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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簡直是人生導(dǎo)師!

    剛剛還說希望梁山伯和馬文才好好做基,啊不好友,梁山伯就抓住了重點,這是要和馬文才“坦誠相見”,好好聊一聊人生和理想了嗎?

    這還差不多!

    馬文才看著祝英臺被梁山伯主動支走以示態(tài)度,臉色才總算好了點,移步到了梁山伯床前。

    “何事?”

    梁山伯側(cè)了側(cè)頭。

    “馬兄,我內(nèi)急,又不好勞煩祝英臺一個高門公子做這事……”

    梁山伯紅著臉,眼神飄到屏風(fēng)后面。

    “所以……”

    馬文才表情一僵,猛然起身!

    什么意思?

    你不好勞煩祝英臺做這個,就好勞煩我?

    “……所以,還勞煩馬兄找個小廝,幫在下……”

    咦?

    小劇場:

    什么意思?

    你不好勞煩祝英臺做這個,就好勞煩我?

    祝英臺:(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他不是心疼我,他這是重視你,真的!

    馬文才:(心里平衡了點)……就是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

    梁山伯:(愁眉苦臉)你是不是忘了祝英臺是女的?這么比真好嗎?

    第74章

    單刀直入

    浮山堰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館中,畢竟傅歧打架那天士族不是一個兩個,有些聽到些蛛絲馬跡,自己就能抽絲剝繭得到許多東西,缺的不過是確認(rèn)消息的準(zhǔn)確性而已。

    對于大部分的丙生和乙生來說,隔著幾個州郡像是隔著另一個世界,尤其是一心只想讀書奔個前程完全不想管天下事的學(xué)子,浮山堰的事情就如同馬文才前世在國子學(xué),不過是個談資,是茶余飯后不會被人當(dāng)做消息閉塞而微微需要了解的事情。

    但對于很多大家子弟來說,浮山堰的崩塌代表了許多格局的變化,會稽學(xué)館的學(xué)子很多都是會稽人,有不少人得到消息的當(dāng)天就請假下山了,也有些人雖然沒有下山,卻將自己身邊的隨扈送信下山的。

    馬文才是個信守承諾之人,答應(yīng)了姚華,第二日就去了學(xué)官那里為姚華替代騎射課一職。

    可到了學(xué)官那,得到的答案卻讓馬文才一驚。

    學(xué)官們竟已經(jīng)不準(zhǔn)備讓姚華去上騎射課了。

    “什么?館中要讓姚華要作為領(lǐng)隊去一趟淮南郡?為何?”

    馬文才完全不明白學(xué)官們在說什么。

    “他只代課三月,又不是館中常任先生,何況現(xiàn)在淮泗之地一片汪洋,他一個先生,去淮南……”

    “馬文才,你不過是一介學(xué)子,不覺得你的口氣有些……”

    一個學(xué)官皺起眉頭正準(zhǔn)備斥責(zé),卻被另一個學(xué)官拐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馬文才家是一直在資助館里的,只能按下怒意,勉強(qiáng)解釋道:“上面有令,我等是會稽郡的學(xué)官,又不是學(xué)館里的先生,自然是按命令辦事�!�

    “先生知道嗎?”

    馬文才聽他們說是會稽郡的命令,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賀革。

    他去會稽郡的郡府求資助,已經(jīng)去了不少日子,學(xué)官們只是暫時處理館務(wù),調(diào)動館中未受朝廷俸祿的教習(xí)這種事,應(yīng)該屬于館主的職責(zé)范圍。

    “館主自然知道,還是館主派人送回來的信�!�

    一個性格溫和的學(xué)官回答馬文才:“算算日子,這兩天館主就要回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上輩子沒來過會稽學(xué)館,對于學(xué)館里有沒有發(fā)生這種事心里沒底,更不知道學(xué)館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心中實在不安。

    “還望諸位學(xué)官為學(xué)生解惑!”

    馬文才在館中品學(xué)兼優(yōu),雖然曾惹出過不少事情,但后來事情也都在他手上了結(jié),沒給學(xué)官們弄出什么岔子,剛?cè)雽W(xué)時馬太守還給每個學(xué)官都包了一份大禮,這些人也都樂于給馬文才賣面子。

    見他言辭懇切,那個性格溫和的學(xué)官看了看同僚,在得到首肯的眼色后,嘆道:“罷了,你是文明先生的門生,今天不告訴你,過兩天你回來也是要知道的,我就告訴了你吧!”

    他定了定神,望著跪坐在那里的馬文才,說出來這么做的原因。

    原來賀革去了會稽的太守府后,遠(yuǎn)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太守不在,府里又來了京中的貴人,世子已經(jīng)閉門不出好長時間。

    最后是賀革在門生那里知道那個貴人好“道”,某一日要去會稽縣的平陽觀訪友,提早以“論道”的名義進(jìn)了道觀,偶遇了太守府一行人,才得到了會見世子和那貴人的機(jī)會。

    賀革之父是當(dāng)世大儒,他也是名儒,又兼通儒道,和那貴人相談甚歡。那貴人也是寒門出身,有感于寒門學(xué)子的不易,在和賀革以友論交后,也有意為他在會稽太守府里美言幾句,要些錢糧,幫會稽學(xué)館度過這個難關(guān)。

    這一切如果這樣進(jìn)行下去,原本很是順利,壞就壞在浮山堰出事了。太守府和那貴人都有自己知道消息的渠道,和馬文才刻意打探所以留意不同,這些人原本從浮山堰一開始合龍就等著朝廷的消息,畢竟真要北伐就是大事,每個郡縣都要調(diào)動起來。

    結(jié)果他們沒有等到水淹壽陽的消息,卻先等到浮山堰破堤了,這一破,郡太守府原本留下周轉(zhuǎn)的庫糧,就顯得彌足珍貴。

    當(dāng)初修浮山堰,便是從各地調(diào)的糧食,現(xiàn)在徐、揚二地錢糧虧空已經(jīng)不是秘密,連銅鐵因為這件事都緊缺,梁國錢幣有銅錢也有鐵錢,現(xiàn)在錢糧都成了要緊之物,萬一朝中下令賑災(zāi),只能從富裕的東揚州抽調(diào)錢糧和御寒應(yīng)急之物。

    會稽郡和吳郡,便是東揚州最富裕的所在。

    賀革雖是一館之主,消息甚至沒馬文才靈通,一聽原本答應(yīng)給館中應(yīng)急的錢糧突然又被扣住了,自然心急如焚,去太守府打探消息。

    當(dāng)知道浮山堰出事后,賀革就知道這一次他是找不到資助了。

    莫說會稽太守府,便是市面上糧價有可能都會暴漲,布帛更物更是不必再說。西邊受了災(zāi),有竹炭木炭也要送去西邊供人御寒,以防傷寒蔓延后引起瘟疫,這么一算,會稽學(xué)館里這些學(xué)子們,倒算不得什么燃眉之急。

    畢竟淮泗之地很可能已經(jīng)變成了人間地獄。

    沒了指望的賀革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會稽縣城回返會稽學(xué)館,卻臨時收到了會稽太守府的傳召,說是有事相商,便只能又打消了行程。

    這次宣召是秘密宣召,具體內(nèi)容外人并不知曉,只知道會稽郡府愿意提供會稽學(xué)館一年的糧食、木炭和冬衣,但館中所有的果下馬,必須暫時由會稽郡召用,由館中擅長騎射的教習(xí)隨同會稽郡府的差役一起押送到淮南郡去,聽從當(dāng)?shù)卣{(diào)配。

    館中最重要的資產(chǎn)就是這批果下馬,這批果下馬比會稽縣里所有的果下馬加起來還多,每只都能馱貨一千五百斤,而且果下馬性子溫順,還能坐船而不驚恐,賀館主居然同意借馬,自然是讓所有學(xué)官都吃了一驚。

    學(xué)官是朝中八品官員,不受館主調(diào)遣,會稽郡府才是他們的直屬上司,負(fù)責(zé)當(dāng)?shù)亟袒隆?br />
    既然館主同意了,又是郡守府下的密令,他們也就只好動作起來,想著怎么讓館中的騎射先生同意押送這批馬去淮南。

    沒了馬,騎射課自然是要停了,所以不必馬文才來求情,館中也不會再找什么代課先生。

    這批果下馬一日不能被送還給館中,騎射課開課就遙遙無期。這批馬來之不易,又是皇帝所賜意義非凡,賀館主愿意借出,心里必定也是害怕出什么差池的,所以才要求館中一定要有人領(lǐng)著馬工沿途照顧這批馬,不至于讓馬被人昧了去,或役馬過度使它們累死。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比較棘手,因為姚華身上是有官職的,只不過因為休假還鄉(xiāng)探親,所以暫代課三月糊口。

    可去淮南郡一來一回,這三個月雇傭時間就過了,學(xué)館里也摸不準(zhǔn)姚華愿不愿意接這個差事,只能許下重酬,派人去勸說他同意。

    “姚參軍必定是不愿意的。”

    馬文才猜測。

    如果姚華是來探查王足被刺一案的內(nèi)幕,這時候必定要想法子找個理由回去,所以才有了“家將失蹤”這個猜測。

    但凡金蟬脫殼,都要走得越快越好,而且要毫無牽掛,這跟著官府養(yǎng)著幾十匹馬走,哪里能跑的掉?

    “是啊,這差事太急,而且一路風(fēng)塵仆仆如同急行軍一般,姚先生一定是不干的……”

    在馬文才“果然如此”的表情中,那學(xué)官露出茫然的表情。

    “所以他答應(yīng)了,到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之外�!�

    “我就知道……等等?”

    馬文才抓住了什么,愕然道:“他答應(yīng)了?”

    “是啊,剛剛答應(yīng)的�!�

    學(xué)官笑著點頭。

    “他說他的家將在淮南郡附近失蹤,原本就是要去淮南郡打探的。送馬可以走驛道住驛站、走官運船用的水道,會節(jié)省不少時間,所以可以幫我們把馬送到淮南郡再離開�!�

    學(xué)官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笑瞇瞇的。

    “在此期間,我們再修書讓館中原本的騎射先生直接到淮南郡和姚華交接,就可以兩邊都不耽誤�!�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馬文才匆匆向著學(xué)官們行禮告辭,在學(xué)官們驚訝的表情中直奔北館騎射先生住的小樓。

    他的腦子中一片紛亂,各種奇怪的念頭紛雜而來,內(nèi)心的掙扎讓他神情分外嚴(yán)肅,奔走的氣勢驚人,路上所遇學(xué)子無不紛紛避讓。

    他要是王足的人,沒必要現(xiàn)在去浮山堰。

    因為浮山堰的計劃這一世根本不是王足提出的,這時候正是要撇清所有干系的時候。

    他要是朝廷的參軍,也沒有理由接受這樣的任命。朝中有明令地方將領(lǐng)不可受地方官員節(jié)制,即便會稽的太守是衡陽郡王,郡國也有自己的府兵,若無朝中將書,王足麾下的將領(lǐng)不可與地方官員有任何私下的接觸。

    姚華要么就是不懂梁國律法,要么就是另有所圖,否則他和會稽郡府的差吏一起出行,本就是會給王足惹麻煩的事情。

    除此之外,馬文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真的是想去浮山堰的,他之前推測了那么多,甚至做好的最壞的打算,可現(xiàn)在這姚華的所言所行,詭異中又透著坦蕩,真真假假之間,竟讓自己看不出他的真實所圖。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糟糕到馬文才已經(jīng)不耐煩再去左右猜測,“王足”這把利劍只要一直懸在他的頭上,他做任何事情都要束手束腳。

    到底是王足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是純屬巧合,他必須要做些什么,否則成天疑神疑鬼,他還如何繼續(xù)行事?

    馬文才心頭各種念頭浮現(xiàn),可腳下步伐卻絲毫不慢,在問過姚華的具體住處后,他如同一陣急驚風(fēng)般到了那處院落。

    命令了風(fēng)雨雷電在外看守,不得放人入內(nèi),馬文才踏入了這座小院附近。

    此時姚華正在收拾行裝,尤其是馬文才那一大箱子錢,必須要串好帶下山去換成容易攜帶的布帛細(xì)軟,所以馬文才來時,姚華正蹲在院落一處有光的地方,認(rèn)真地數(shù)著小錢。

    “一百七,一百七十一,一百七十二……”

    看到姚華數(shù)著原本屬于自己的錢,馬文才一陣肉疼,追尋真相的想法越發(fā)迫切。

    然而他還沒有開口,正在數(shù)錢的姚華立刻敏銳地抬起了頭來,眼神猶如電光一般看向院門處。

    “誰在那里?!”

    馬文才深吸了口氣,從竹門后推門而進(jìn)。

    “是你�。“�,我剛才數(shù)到哪里了來著?”

    姚華看見來人是誰時表情頓時一松,拍了拍腦袋,滿臉懊惱的放下了手中的錢串,丟回箱里后站起身。

    “馬文才,你來的正好,早上學(xué)官來找我……”

    姚華見到慷慨大方的馬文才,立刻高興的準(zhǔn)備和他絮叨這件瞌睡就送枕頭的好事。

    “他們說,館中恰巧……”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馬文才已經(jīng)走入了院中,眼神銳利的打斷了他的話。

    “姚參軍,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姚參軍,你到底是什么人?”

    姚華:(瞪眼)說了你也許不信,我是女人。

    馬文才:(大怒)你可以敷衍我,卻不能把我當(dāng)傻子!

    姚華:……心累。

    第75章

    授人以柄

    “姚參軍,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外人看來,神情嚴(yán)肅負(fù)手而立的馬文才氣勢驚人,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外厲內(nèi)荏。

    推測這種東西,永遠(yuǎn)不能作為事實,他完全可以胡亂隨便給他諏個理由。哪里有人會真的承認(rèn)自己身份不妥……

    “咦,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不對的?”

    姚華有些意外,她偽裝的很好。

    什么?

    他竟承認(rèn)了?

    馬文才心中一震。

    “我,我不是有意隱瞞,我這樣已經(jīng)習(xí)慣了,再說也沒妨礙到別人……”

    姚華的臉上的笑意僵了僵,有些舉足無措地?fù)狭藫项^。

    “習(xí)慣了什么?習(xí)慣了當(dāng)內(nèi)應(yīng)?習(xí)慣了去刺探消息?習(xí)慣了撒謊?”

    馬文才見他竟然供認(rèn)不諱,膽子倒是一壯。

    “你在習(xí)慣什么?!”

    “等等等等,你在說什么?內(nèi)應(yīng)?刺探消息?”

    姚華心頭升起一股不妙,連忙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南下毫無目的,就只是為了……”

    “你還在狡辯!”

    馬文才冷笑,“王足是水軍統(tǒng)領(lǐng),你卻說你暈船。就算你是北方的胡人出身,可當(dāng)年跟著王足一起被俘的魏國將領(lǐng)和將領(lǐng)之后都是鐘離城駐扎的魏人,不是步卒就是水卒,不會水的早就被當(dāng)年那場大水淹死了。參軍乃是親信,你暈船,是在地上指揮水軍嗎?”

    姚華張大了嘴,嘴唇翕動了幾下,竟無法分辯。

    難道要跟他說六鎮(zhèn)在北方草原,她暈船是正常的嗎?

    “我,我……”

    “王足在湘州練兵,他的舊部也多安置在湘州,參軍即便是籌錢,也應(yīng)該往西而去,為何你的家將卻去了北方地區(qū)?”

    他一直以為他是托詞,便沒有多想家將去向的真實性,現(xiàn)在想想簡直也是頭痛,完全想不清楚。

    “王足是庶人,你禮儀舉止卻和士人無異,吳興姚氏是大族,和我家交好,他家嫡出子弟沒有一個是我不熟的,我可不認(rèn)識你這號人物。而王足手下的親信只有北方人,可北方大族哪里有姓姚的?即便是鮮卑人,也無漢化后姓姚的出身�!�

    馬文才越想越是疑點重重,看他的眼神越發(fā)不好。

    姚華內(nèi)有隱情,被馬文才說的無法反駁,他天性也不愛撒謊,只好用沉默來對待。

    姚華若極力反駁或言語狡詐,馬文才還能見招拆招,可他半晌無語,只滿臉無奈地看著馬文才,讓馬文才心里更加煩躁。

    “這件事,你追究了也沒意義。”

    姚華嘆了口氣。

    “一來此事和你無關(guān),二來我確實并無任何所圖,來這里真的是找馬,既然我不過是個過客,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你真有難言之隱?”

    馬文才一點都不信。

    “什么難言之隱?”

    姚華有些為難地踱了幾步,搖搖頭。

    “不能告訴你�!�

    “你身份可疑,行蹤可疑,目的可疑,你若不分辯個明白,我立刻就去報官,指認(rèn)你是敵國的奸細(xì)。”

    他哼道:“自有人徹查你這個可疑之人!”

    “馬文才,枉我覺得你算個直爽人,你這是在做什么?用言語威脅要讓人自揭其痛嗎?”姚華畢竟是少年人,脾氣算不上圓潤,被馬文才夾槍帶棒這么一說,頓時火氣。

    “這世上哪里有完全坦蕩之人?我讓你告訴我你所有的事情,你愿意說嗎?我有難言之隱無法訴之于眾,不代表我就有害人之心,你這人心思這么怎么深沉,總把人往壞處去想?”

    “這么說,你卻有苦衷?”

    馬文才的腦子又飛快的轉(zhuǎn)動了起來。

    “你剛剛又承認(rèn)了你有不對的地方,是哪里不對?我并不是多口多舌之人,若并不危害家國義理,我可以當(dāng)做不知。”

    “我說了,對我來說是大秘密,對你們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知道了也沒什么用處�!�

    姚華呼了口氣,“要不是你與我有恩,又要勞煩你照顧幾個月大黑,我都想把你趕出去了。”

    越是聽到姚華這樣解釋,馬文才心中越是沒底。

    姚華有可能不是王足的將領(lǐng),只不過是假借了王足參軍的身份,他是誰?來會稽學(xué)館試探是什么?

    難道真是為浮山堰的事刻意接近他的?

    為什么自己這般“打草驚蛇”,甚至要危險告官徹查他的身份,姚華也不惱羞成怒,或干脆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一點異樣都無,無論是殺氣,還是怨氣,除了一開始有些生氣,完全感受不到他任何負(fù)面的情緒。

    此人太沉得住氣了,一臉無辜的樣子實在是真實。馬文才看了眼表情無奈又無辜的姚華,有些不寒而栗。

    城府太深!太深!

    簡直可怕!

    他和自己來直的來,自己就用彎的回敬。

    他現(xiàn)在既然用彎的,就別怪他直來直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官衙去解釋你的難言之隱吧�!�

    馬文才嗤笑一聲,拂袖轉(zhuǎn)身。

    “等等!”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和焦急的呼喊聲,馬文才嘴角得意地一揚。

    他就知道這姚華沒有這么沉得住氣,剛剛還裝作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樣子,一聽到告官就急了。

    然而他嘴角還沒完全揚起,就徹底變成了驚嚇的表情。

    他是學(xué)武之人,腦后突然有一陣拳風(fēng)襲來又怎會忽略,剎那間,馬文才還以為姚華終于狗急跳墻要殺人滅口,當(dāng)下身子微低,側(cè)過身子伸手入懷就要拔出匕首自保。

    “你掏什么!”

    姚華一聲輕叱,人已趕到馬文才的身后。

    他眼力武力也不知道比馬文才高出多少,下定決心之后哪里能有馬文才出手的余地,只見他雙手握住馬文才的一肩一腕,交錯后一擰,馬文才立刻痛呼出聲,被姚華按倒在地。

    咣當(dāng)!

    姚華動作太快,馬文才還沒來得及還手,握在手中的匕首也已然哐啷落地。

    姚華怕他再作掙扎傷了自己,只好一直反擰著他的雙手,用膝蓋頂住他的腰間,讓他無法掙扎。

    馬文才兩生兩世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他的側(cè)臉幾乎已經(jīng)被完全按入了土里,鼻尖甚至能聞到泥土和鞋底發(fā)出的異味;

    他的雙臂被姚華的雙手禁錮,那看起來并不寬大的手掌此時卻猶如一雙鐵鉗,壓制的他不能動彈。

    更別說姚華一只腿幾乎已經(jīng)踩在了他的腰上一般。

    “姚華,你竟敢如此辱我……”

    馬文才咬牙切齒。

    “我只是伸手想抓你肩膀,讓你留步,是你反應(yīng)過度��!”姚華神情無奈,余光從地上的匕首上掃過。

    “你到底是有多忌憚我,還隨身帶著匕首準(zhǔn)備反擊?”

    “姚華,你別以為殺了我你就能跑得掉,我的家人早已經(jīng)看守住了這個院落的四邊,山下也養(yǎng)著我家中的武士,只要我有一個差池,定讓你……”

    “等等!你這人怎么那么愛自說自話的?”

    姚華已經(jīng)快要瘋了,頂著他腰間的膝蓋又往下用了用力,壓得馬文才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士可殺,不可辱!”

    馬文才拼命地掙扎了一下。

    “誰要殺你?誰要殺你?啊?”姚華聲音高了幾分,“我手下從不染無辜之血,你干什么了我要殺你?我明明就是想留你好好說話!”

    “你這是要和我好好說話的樣子?”

    馬文才大吼。

    “你掏刀子對我就正常?”

    姚華嗤了一聲,大概是覺得兩人的對話很幼稚,翻了個白眼松開了壓著馬文才的膝蓋,也松開了手掌,站起了身來。

    馬文才感覺到身上一輕,幾乎是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手上、臉上都是泥土,顯得極為狼狽。

    “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說話,我在南邊沒什么朋友,雖然有師生名分,但我那日說喜歡你和祝英臺的為人,想和你們做朋友是真的�!�

    一直以來東躲西逃,姚華也已經(jīng)很疲憊了。

    馬文才沉著臉看他,一言不發(fā)。

    “我犯了事,為了避禍才在外奔走,我家中長輩與王足曾有恩,我犯事不好用家中的名貼,家中長輩便請王足為我寫了封薦書和路引,好謀個方便。我借著這封薦書一路穿城過地不至于受阻,王足與我有恩,但要說我和王足有多熟悉,那是沒有的,因為我本就沒有在湘州待過�!�

    姚華身份干系太大,并不能完全告知馬文才,只能將事情用春秋筆法帶過,但因為是真實經(jīng)歷,所以神色眼神毫無作偽閃躲之處。

    馬文才身上的戒備心似乎微微有些放松。

    姚華見馬文才沒有掉頭就走,心中直呼慶幸,接著說道。

    “我確實久在行伍,如今王足參軍的身份也是真的,他麾下參軍有缺,又無需報于吏部便可委任,所以家人求取薦書的時候,他就給我安排了這么個差事,只不過我我還沒有去上任。我就是在去湘州上任的路上遇見了驛館之事,大黑被人偷賣,才又耽擱了這么長時間�!�

    “我說我暈船也是真的,我是將門出身,家中卻不是水軍將領(lǐng),這也是為什么我會一直帶著兩個家將,因為我家世代將種,有家將部曲又有什么不對?我缺錢,自然去找朋友親眷借錢,怎么會派家將去本就欠下人情的王足那里借錢?”

    姚華說到借錢還有些不自在。

    “總而言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是降將之后?”

    馬文才還是將信將疑。

    “梁國的魏國舊將,何止王足一人?我家本就是北人,才會和王家有舊,我犯事出逃是攸關(guān)性命的事情,哪里還能大張旗鼓,所以一聽你要去報官,立刻就想讓你等等,讓我說明來龍去脈�!�

    姚華用腳尖挑起地上的匕首,一把抓住匕首的鞘部,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便在他手指間猶如跳舞般翻動了一遍,下一刻已經(jīng)被姚華遞到了馬文才的面前。

    “還你,我沒你那么多彎曲心腸,下次有什么事情你若是不明白的,大可直接問我。我能說的自然會說,不能說的肯定和我性命關(guān)聯(lián)。”

    姚華嘆了口氣。

    “若你真要報官,我也沒有法子,我犯的事不但掉腦袋,還會讓家人連坐,我便是死在牢獄里,也絕不會多說一個字連累家人的。”

    花木蘭的后人被南梁的官府抓了,讓胡太后怎么想

    ?讓天下人怎么想?

    他便是死,也不會多吐露一個字的。

    也許是姚華所說之言出動了馬文才哪根神經(jīng),在他嘆氣說著“我是不會多說一個字連累家人”時,馬文才臉上的防備之色才真正減退了許多。

    他怔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匕首

    “我知道了,姑且信了你的話。”

    馬文才還是滿臉不悅的表情。

    “若真如你所言,你還是趕快給我離開會稽學(xué)館,走得越遠(yuǎn)越好,不要連累到我們館里。要是我發(fā)現(xiàn)你言語不實或不愿離開,我還是會告官查明你的身份,你好自為之!”

    他手上身上都是泥土,又在姚華這里吃了虧,話也只信了五成,現(xiàn)在只想回去好好整理下自己,短期內(nèi)不想再見到這人。

    他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狼狽之處,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走了幾步心中實在是好奇,又忍不住回過頭,問出一句話來:

    “你說你犯了事會連累家人,是什么樣的事?”

    姚華沒想到他會特意問他這個,怔愣過后,表情坦誠地說:

    “我拒絕了一件對我個人前程有益,卻違背我良心的事情。因為拒絕了這件事,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權(quán)貴,才惹下了殺身之禍,不得不在她報復(fù)之前離家奔逃�!�

    馬文才估摸著情報探查的也差不多了,是魏國南投的將領(lǐng),說不得還是舉族來投的,又得罪了朝中的權(quán)貴,家中有兒郎突然失蹤的,應(yīng)該沒有幾個。

    “就此別過,記得我的話!”

    馬文才隨意拱了拱手離開,再也沒有回過身。

    他進(jìn)姚華的小院時間太長,風(fēng)雨雷電見主子進(jìn)去的時候叫他們把守四面心中就有些不安,見到馬文才出來了,守著正門的疾風(fēng)頓時松了口氣,迎了上去。

    只是馬文才再怎么整理儀表,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連自己穿衣都不能利索,更別說整理的妥當(dāng),那狼狽沒辦法掩去,衣襟似是被撕開過,腰帶也被扯得亂七八糟,看的疾風(fēng)心驚肉跳,卻又不敢詢問,只能裝作不知。

    “主子,這姚參軍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有些不對,但大概不是我想的那種�!�

    馬文才面無表情地說:“他身上疑點重重,我也沒辦法真把他怎么樣,叫山下我們的人守好會稽學(xué)館四周,別讓他趁夜跑了,若是真跑了,看著他的行蹤,回報與我,我修書去報官�!�

    “主子既然對他還有疑問,為何不直接去報官,讓官府去查?”

    馬文才刺殺王足的事情是機(jī)密,即使風(fēng)雨雷電也不太清楚其中內(nèi)情,疾風(fēng)并不知道為什么馬文才這么關(guān)注一個武人,僅僅是因為他的馬是從他那里得的實在是說不通。

    他這主子向來深謀遠(yuǎn)慮,這種單刀直入去找人挑明事端的做法已經(jīng)跌破了他們幾人的眼睛。

    “雖有疑問,也還沒到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得罪了這樣背景不明的人,除非做的滴水不漏,否則只要有一點風(fēng)聲出去,也許日后會后患無窮�!�

    馬文才回答。

    “原來如此!”

    疾風(fēng)恍然大悟。

    “主子是怕他真有什么不對,身后還有其他人,會暗中為他報仇?”

    馬文才不置可否,似是不愿再提起這個話題。

    此時風(fēng)雨雷電四人已經(jīng)接到消息來門前與馬文才匯合,目的幾乎已經(jīng)達(dá)到,馬文才也不想再多逗留,徑直領(lǐng)著幾人離開。

    沒走幾步,他似有所感,回頭看了院門一眼。

    院門處,姚華靜靜地立在那里目送他離開,見他回頭,遙遙對他拱了拱手,寵辱不驚。

    馬文才的眼前,頓時就浮現(xiàn)起他剛剛沉重而嘆的神情。

    “哪怕因此掉了腦袋,我也不會多說一個字連累家人……”

    為什么他突然有些相信他的話了呢?

    大概是……

    刺殺王足后的自己,在見到王足處來人時,也曾這么想過。

    而姚華那張沉重又疲憊的臉,他更是熟悉,找不到一絲一毫作偽的痕跡。

    因為,那神情,那種不堪重負(fù)的疲憊……

    ——儼然就是鏡中的自己。

    ***

    “主公,他走了?”

    聽到外面再無任何動靜,陳思從門后緩緩步出。

    “這小子留著是個禍害,萬一連累了王將軍……”

    他是魏國人,對梁人沒什么好感,更別說這人先是巧取豪奪了他家主公的戰(zhàn)馬訛詐,如今又對姚華顯現(xiàn)出無緣無故的敵意,無論從哪一點看,都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這馬文才大概也做過什么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所以杯弓蛇影,見到什么都疑神疑鬼,我正好撞在他槍尖上罷了�!�

    姚華關(guān)上了院門,緩緩走回院中,又坐在階上開始數(shù)錢。

    “我聽他那意思,只要主公不走,他就要報官,他隨身帶著匕首,可見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主公真的不擔(dān)心?”

    陳思眼露兇光。

    “要不是您剛剛給我手勢攔著我,我早就跳出墻去干掉那幾個毛頭小子了,就那幾個嫩雞,還真以為能攔住我們離開!”

    “他手下都是江湖游俠的花架勢,一點血光都沒見過,只要主公一聲令下,我便找個空閑時候把他給……”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哎,我剛剛數(shù)到多少來著?”姚華似是充耳不聞,撿起自己串了半吊子的錢,大傷腦筋的看了半天,只好全部倒入箱中,準(zhǔn)備再串。

    “主公,你倒是給個話�。 �

    陳思大急。

    “我們是南下來避難的,不是來當(dāng)內(nèi)應(yīng)探子的,也不是來挑起兩國矛盾的。”姚華抬起頭,眼中是不容違抗的厲色。

    “我知道你看不慣南人,但這里是學(xué)館,不是戰(zhàn)場!收起你那些心思,安心準(zhǔn)備行裝,這幾日跟著學(xué)館里的人出發(fā)去找阿單�!�

    她眼神看向西方,神色堅定。

    “阿單一定沒出事,我感覺的到,他肯定是被困在哪里了�!�

    聽到姚華說起阿單,陳思眼里的戾氣漸消,只能有些氣餒地跺了跺腳。

    “我看馬文才進(jìn)退有度,偏偏將心思放在我身上而致方寸大亂,甚至身懷利器,一定是有什么緣故,恐怕是一揭發(fā)出來便連累家族的大事。”

    姚華跟在任城王身邊幾年,形形色色的貴族和將領(lǐng)也不知道見了多少,她性子雖然率直,但正因為性情坦蕩,越發(fā)容易看出別人的曲折,馬文才這樣的人物在同齡人里已經(jīng)算是厲害的,可她跟在任城王身邊做護(hù)衛(wèi),接觸的都是北魏京中最頂尖的政客,馬文才這點心計,在她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像他這樣的士族,凡事以家族為先,便是知道我有什么不對,為了日后不留有后患,都不會真的斬盡殺絕,畢竟我是光腳的,他是穿鞋的,我還是武人。只要給他一些讓他能相信的把柄,他握著我的把柄,便會安心,就跟拿到了護(hù)身符一般�!�

    姚華哭笑不得地?fù)u頭。

    “這些人啊,我看著他們活得都累,真累!”

    “主公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陳思蹙眉。

    “為什么給了他們自己的把柄,反倒對您有利?”

    “這些天生彎曲肚腸的,原本就是瞧不起武人的腦子,無論你做的多聰明,他也是瞧不起,那又何必非要讓他瞧得起你,你活得笨一點,他們自己就把你所有的路都想好了,想的比你還仔細(xì)。”

    姚華表情無奈:“你干脆將把柄遞到他手上,他反倒瞻前顧后,非要好像被他逼得已經(jīng)無路可退給他的,他才相信,然后高興地隨你去了。你說這不是有病嗎?可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我見的多啦,已經(jīng)習(xí)慣了。隨他去吧,他不會真賣了我們的�!币θA挑了挑眉,“何況我看人從不會出錯,就算我沒有說出‘苦衷’,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種心狠手辣的人,他就是心思重,想得太多�!�

    “主公心思太過豁達(dá)了,我看他就是一肚子壞水,否則他那么有錢,我們急用找他要回贖馬的錢,為何只給我們這么半箱子?這種公子哥還有身上沒錢的時候?我們帶的珠玉細(xì)軟可足足值五萬!”

    陳思越想越氣。

    “就給五千錢,打發(fā)要飯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沒啊!”

    姚華無辜地眨了眨眼,“他說給我三五千,我直接要了五千,我看他那表情跟我搶了他媳婦兒似的,要有錢的人不是那張臉,應(yīng)該是真的沒錢。不是用掉了,就是真送回家去了�!�

    “哎!”

    陳思見姚華這時候還在為馬文才說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 �

    姚華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猛然一擊掌。

    ‘難道主公想到馬文才哪里不對了?!’

    見姚華這幅樣子,陳思一凜。

    “我想起來了,是一百七十二!一百七十二��!”

    姚華大笑著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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