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拿起那個金鑲玉的藥瓶看了看,上面刻有繁雜浮雕,看這藥瓶的精細程度,應該也是頗為貴重的藥。
我心情有些復雜——
明明就是他不好,為何感覺我在承他的情?
我冷下臉抱怨道:“我受傷都是你的錯,是你不讓我睡覺我才會頭疼,頭疼才會走神,走神才會受傷,是你欠我�!�
云奚連停頓都沒有便道了歉,“是我不好,雪兒想讓我如何賠罪?”
“......”
他倒不如不認,我還能肆意發(fā)一頓火,這樣我反而憋屈。
我瞪他道:“我想想,你出去�!�
云奚垂下眼,端雅地頷首見禮,轉身離去,舉動間風骨天成。
我在望著他背影的某一刻忽然發(fā)現(xiàn)他什么地方最討厭了——
就是這種游刃有余,這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鎮(zhèn)定自若!好似我說什么、做什么都無法真正影響到他。
“站住——”
云奚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等我的后文。
“昨日你同裳蓉師姐打招呼,我很不高興。”
我想在云奚臉色看出隱忍的怒意,可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微垂下眸看著我道:“解親一事我日后會直接向宗主提,雪兒可否忍耐些時日,畢竟她實屬無辜�!�
雖然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緒變化,但他的話說明云裳蓉確實是他不多見的弱點之一。
求道和嵐云宗在他心中排第一的話,云裳蓉大概緊隨其后了罷。
我無法做對嵐云宗不利之事,那云裳蓉我便不能輕易放了——
“不好,我不想忍,你該開始疏遠她了才是,不然以后冒然提出解親,她豈不是受傷更深?”我微微瞇眼打量云奚,“你該不是在騙我罷?先讓我替你做事,之后再將我一腳踹開,繼續(xù)跟裳蓉師姐相親相愛,就當我們的交易沒存在過?”
云奚定定注視著我,驀地笑了下,剎那間眉眼間的泠泠寒意散了個干凈,溫柔得如風月落懷,“雪兒忘了,我以道心起過誓,怎會騙你?”
他上前來,不緩不急地伸手,似乎想要碰我頭發(fā),我立刻偏頭躲開了,“做甚!”
他平靜地將手收回道:“雪兒口中說非我不可,實際卻如此排斥我,這樣心口不一,免不得令人心生疑竇。不知你我之間是否發(fā)生過我并不知曉之事,雪兒可愿為我解惑?”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一昧躲開他的碰觸,便被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他之所以如此應對自如,想來便是發(fā)現(xiàn)我根本無心同他在一起,只需配合我演演戲,最后還是能回到云裳蓉身邊。
可是這不正如了他的意,為何又要當面拆穿我呢?
我抿唇望著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既然已經(jīng)看穿了,那我還有演下去的必要嗎?
可如若不演,不僅仇沒得報,我還得給他白干活。
現(xiàn)在只能賭他是在試探我,對于這一結論其實心中也猶豫不定。
想到這我站了起來,目光從他的眼眸向下滑落,定在了他淡色唇瓣之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前有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后有楚霸王項羽破釜成舟,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所為。
我閉了閉眼,心一橫,于電光石火之間撲到了他身上,左手緊緊勾纏著他的衣襟,抬起下頜,朝著那雙形狀優(yōu)美的薄唇貼了上去——
不知道他是顧及著我的傷勢沒有躲開,還是我動作太冒然令他全無防備,總之我親到了。
親到之前,我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成功,所以在真的感受到那夢魂中的柔軟觸感時,我呆住了——
很懵,腦子很亂。
他沒有動,我也沒有動。
腦子里閃過的是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比如——
左手攥著的這似綢絲紗的布料,似乎是價值不菲的云霧綃,又是個有價無市之物。
這云霧綃,那五方化傷膏,他都是從何處買來的?
......
正在恍惚之中、胡思亂想之時,側腰倏然間輕輕落上了一只手,是云奚。
他應該是想要把我推開了!
我心下一凜,趕忙用力允吻了一下他的唇瓣,在他下手推我前主動退開了。
攥緊拳頭,我拿出了生平最努力的演技——
看著一旁的地面,帶著哭腔羞憤道:“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怎可這樣辱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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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魔道中人
云奚許久未發(fā)一言,亦無任何動作,余光中,他之前抬起扶我腰的手也早已垂落下去。
我逐漸開始不安,不知他是否會勃然大怒,也不知他是否看穿了我。
又等了些許,我實在按捺不住,便悄悄抬眼看他,不想撞進了一雙情緒復雜的黑眸——
桌上閃爍的光火映在那雙點漆般的瞳中,纏繞紛亂的情緒難以一一分辨,但我能確定的是,并沒有我以為最該有的怒火。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驀然抬頭,剎那間睫羽搭下,掩蓋了眼中的情緒。
他默不作聲地在原地又靜立了片許,終于開了口,聲音很低,語速也比平常慢了些許,“抱歉……之前同你說過,我近日心魔纏身,方才之事再次引發(fā)了心魔,以至識海混沌�!彼D了下,“我需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追蹤五師叔一事……便暫緩幾日,你好生休養(yǎng),專心于交流賽便是�!�
我默然看著他目光落在空處,干巴道:“……隨便你�!�
云奚離開后不久,杜若便回來了,見我正坐在桌邊發(fā)呆,便走上前問我,“為何下床了,傷口不疼了?”
我回過神來,拿起桌上的藥瓶晃了下,起身笑道:“云奚又來送藥,聊了兩句�!�
杜若神色復雜地看著我半晌,居然忍住了沒問我,目光落向桌上的吃食道:“你吃好了我便收了,以免被他人看見,落人口實�!�
我點了下頭想要幫忙,被他趕去了床上,囑咐我早些休息。
當晚杜若留在了蘭草閣,打坐一夜,而我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但好在并未夢到云奚。
-
次日一早,我同杜若前去進行第二輪抽簽。
此輪為排位賽,不再分宗閣,九人中五人來自嵐云宗,四人來自珀元閣,抽到同派中人的概率不低。誰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不要抽到杜若。
抽簽地點依然在一丈天,但負責之人卻由云奚換為了一位面生的師兄。
他笑瞇瞇地背手于高臺之上,對上我的目光還沖我眨了下眼。
我很快便無心觀察那位師兄,因為收到了我閣師姐妹們的關心,鶯聲燕語地圍著我說了好一會才放我走,我得了空便湊到杜若身旁挨著他,小聲跟他咬耳朵,“這位師兄是誰?”
杜若小聲道:“云琪,與云奚師出同門,也是同輩分的,具體我便不清楚了�!�
我點了下頭,轉而開始觀望嵐云宗獲勝的五人,云裳蓉果然勝了,還有那白鹿面具之人,剩下三人正站在一處說話。
瞬忽間,我的感知毫無預兆地報警——
有魔氣!
就在正前方!
那抹魔氣轉瞬即逝,仿佛是我的錯覺,可我心里清楚,我不可能錯。
我僵硬望著那三人,他們?nèi)酥杏心У乐剑浚?br />
他們原本在低聲說話,其中一人像是覺察到我的視線,轉過來同我對上了視線,友善地彎了下唇。
我心中凜然,沖他回了個笑便迅速移開了目光。
我不自在地東看西看,就是不敢看那三人,我知道我這樣十分引人懷疑,可我實在無法讓自己表現(xiàn)得自然些,渾身都在緊繃地戒備著——
那人會突然發(fā)難嗎?
“好了諸位,辰初已至,抽簽罷�!�
高臺上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開始抽簽后我稍微鎮(zhèn)定了些,卻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就連上臺抽簽之時都心不在焉,抽完便隨手將簽遞給了云琪。
云琪拿著看了眼便笑道:“空簽,雪見師弟可以好好養(yǎng)傷了�!�
我怔愣地重復道:“空簽?”
云琪點頭,將簽交還給我,“自己看。”
簽尾沒有數(shù)字,正反面皆空。
我不由得皺了眉,“這是怎么回事?”
云琪樂了,“什么怎么回事,空簽不好嗎?”
我啞口無言地盯著他好一會,嘲諷道:“師兄不知這是怎么回事?”
云琪正要開口,杜若忽然跳上了臺,在我腰上推了把,低聲道:“別鬧了若若,下去罷�!�
我同杜若對了下視線,他使勁給我使眼色。
我暗自四顧,臺下都在注視這里,這些目光中有一道屬于那個令我心神不安的魔道。
我深吸一口氣,把空簽置于簽桌上下了臺。
-
今日有四組比賽,依舊由正午開始,我雖輪空卻依然早早到場等候,尋了個靠前的好位置,因著那三人皆會上場,打斗之時也許他們會泄露魔氣,而我便可分辨出其中誰是那個魔道。
第一人是一位劍修,劍意正氣凜然,我屏息細觀,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他卻未散發(fā)出半點魔氣,取得勝利下了場——應該不是他。
第二位修習術法,以火系為主,炙熱的火氣幾乎撲到我臉上,火為陽——只怕也不是他。
第三位個頭不高,看著還是少年人,許是刻意用法術調(diào)整了自己的外貌,其雖用劍,卻劍招詭秘,善于冷不丁出招,以術法吸引對手注意,見機攻其的薄弱之處——投機取巧,像是魔道作風,會是他嗎?
這少年名為陸離,下了場便御劍離去,我以傷口疼為借口同杜若告了別,用上障眼法便尋著陸離而去。
他一路飛得極快,像是目的地十分明確。
我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他許是去同他人接頭,他一人我大概可以打過,若是再多一人,只怕很是困難,可云奚……連抽簽都不來了,怕不是閉關調(diào)心去了,找也白找。
此事只能靠我了——
不要引發(fā)正面沖突,得到情報便回去告發(fā)給玄清子。
我跟著他越飛越偏,直至一座不見人居的荒蕪山峰,遠遠望去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好一處利于密謀的隱蔽之所。
我極輕深呼吸數(shù)次,心底隱隱有了預感,這回怕是能一舉解決此事。
到時便可在云奚面前狠狠耍一回威風!
不再胡思亂想,我定下心來,全神貫注地感知著他的方位,跟著他在樹林間快速穿梭而去。
這一過程比我想象得困難許多,我既要保證自己動靜足夠小,又要跟上他的身影,不多時便心力交瘁地得出了一腦門汗,身上也似乎發(fā)了汗,刺激得胸口的傷都變得疼癢起來。
短短一刻鐘漫長地像是一個時辰之久,待他終于在一處樹木稍微空曠之處停下時,我不由得松了口氣,我也瀕臨極限了,再追下去不是被他發(fā)現(xiàn)便是要追丟了。
他四處觀望片刻,坐在樹下開始打坐,卻謹慎地并未修習魔道之法。
我隱于數(shù)米外的一處樹梢之上,悄然收回了感知,僅用了障眼法掩飾自己。
等了接近一個時辰,風吹樹葉的瑟瑟聲中傳來了一聲低沉的鳥鳴。
我立刻警惕,微微探出頭觀望向那片空地——
先前盤膝坐于樹下的陸離已經(jīng)起身,以同樣的鳥鳴聲回應后,樹干的陰影背后走出了一人。
卻并非是五師叔,而是一位一身玄色衣袍的青年,眉心一道紅痕延至額中,邪氣泛濫,絕非嵐云宗中人。
那青年冷然道:“為何白日冒然喚我,若是被人察覺你該如何謝罪?”
陸離低眉順目道:“大人放心,若是被察覺,我甘愿自裁�!�
青年盯著他邪魅地笑了,“好,說罷,何事?”
陸離道:“今日云奚原該現(xiàn)身負責交流賽之事,可來的人卻是云琪,我去打聽后得知他已于昨日閉關。云奚跟蹤伍長老已久,怕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此時正值交流賽當口,他這一閉關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他是否還會護衛(wèi)云裳蓉入玄天老祖秘境,只怕會影響我教大計。此事事關重大,我不敢拖延,這才在白日喚您前來稟報此事�!�
青年淡淡回應道:“好,此情報很是及時,有賞。”
陸離立刻表現(xiàn)出心潮澎湃的模樣,抬頭看向青年,然而下一刻異變突起——
青年驟然發(fā)難,五指被黑氣纏繞,一剎那間驚天魔氣充斥了我的感知,只見他于電光石火間將五指以掏心的姿勢、狠戾地插入了陸離的丹田處。陸離當即發(fā)出凄厲慘叫,可瞬間喉嚨便像被掐住了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青年從陸離丹田處掏出了一枚玄紫色金丹,而陸離臉漲得通紅,在青年手離開他丹田之時便像是再也無法站立似的栽倒在地,保持著眼球充血到幾近爆出的狀態(tài)失去了氣機。
我下意識吞咽了口唾沫,那青年我絕對打不過——
不可硬碰硬,待他離開后我再走。
那青年瞇著眼看了看手中的金丹,緊接著令我瞠目結舌的事發(fā)生了——
他竟直接將金丹吞入了腹中,像吃丹藥似的吃了,不僅沒有爆體而亡,反而露出了愜意的表情。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活動了一下身體,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進行了縮骨之術,化為了同陸離一般身型的少年。
他復又蹲下身,將手上掛著的血肉蹭在了陸離的仙袍上,差不多干凈后,拍寵物似的隨便拍了拍陸離的臉,從腰間取下一把黑刃,竟開始割其臉皮,我實在不忍再看,默然閉上了眼。
緩緩數(shù)了十個數(shù)后,我睜開眼,卻愕然發(fā)現(xiàn)那片空地已經(jīng)沒了他的身影,只剩下陸離那失了面皮的血腥尸體。
我正疑惑著他是不是離開了,陡然間耳后一涼,一陣令人膽寒的酥麻感沿著后頸蔓延到了脊椎——
有人貼著我的耳后輕飄飄吹了口氣!
我一瞬間汗毛豎起,還未來得及反應腰間便多了一只手臂,牢牢扣著我的腰,將我完整地禁錮在了懷中。
身后之人的腰腹緊貼著我的后背和臀線,一個不久前才聽過的邪異嗓音在我耳邊輕佻地響起,慢吞吞地說道——
“捉到了一只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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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舌燦蓮花
我渾身僵硬,心有戚戚,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的草率和魯莽。
第一反應是不能讓他知道我是珀元閣閣主之子,若是他以我為因威脅陌桐,或是以我之死挑起云界兩大門派之間的紛爭,那我……死不瞑目。
箍在我腰間的手情色意味濃厚地緩緩向下滑動,按在了我丹田之上,與此同時滑膩的舌頭勾纏住了我的耳垂,微微發(fā)燙,很是惡心,但我一動不敢動,任由他玩夠了我的耳垂后,沿著耳根向下親吻,在我頸側流連許久,允吻不休。
我麻木地站著,很淡的血腥味飄進了我的鼻腔,那是陸離的血。
我閉了閉眼,心知自己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大難臨頭之時,我竟前所未有的平靜,問他道:“……你是誰?云奚進不進秘境對你們來說很重要?你們對嵐云宗有何圖謀?”
他的唇舌離開了我的側頸,那里的皮膚被他口中的涎液潤濕了,風一吹便被激起了雞皮。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他如此說道。
“珀元閣閣主之子雪見,你不過金丹之期,卻能一再發(fā)現(xiàn)我輩之蹤跡�!彼靶α讼�,一字一句地貼著我的耳廓道,“可是別有神通?”
我心中已是拔涼一片,故作鎮(zhèn)定道:“胡言亂語,我不知你在說什么。”
他拖長了聲音“哦”了聲,放輕了聲音道:“別害怕,小雪,我并非壞人�!�
“說起來,我教甚至于珀元閣有恩,你該喚我恩人才是。”他笑道,“幾百年前有兩個不中用的小賊盜取珀元閣神器玲瓏塔,被珀元閣捉住除去,實乃我輩之恥。后來我教便滅了那些個不入流的小門小派,免得他們再做出此等丟人現(xiàn)眼之事。小雪,你說這難道不是為你們珀元閣報了仇怨嗎?”
我默不作聲地將唇抿緊了,不置一詞。
“小雪大可放心,我對珀元閣并無惡意,你們所得皆是實至名歸,但嵐云宗則不同,他們掌有龍脈守乙。你可知著一條龍脈每日聚集的靈氣占據(jù)九州五界的多少?”他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等我思考,接著才沉聲道,“九分之一。”他嗤笑一聲,“獨獨一個宗派占據(jù)了天下九分之一的靈氣,你說這公平嗎?”
我喉結滾動了一下,原來嵐云宗竟占據(jù)了如此寶地,怪不得魔道會眼紅至斯。
“世人根骨各不相同,有人不眠不休一輩子也只坎坎筑基,有人數(shù)年便可九轉金丹,求道之路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我嘲諷道,“你說得道貌岸然,不也是想將那龍脈占為己有,與嵐云宗相比又有何區(qū)別?”
他靜了一會,手竟忽地用力,扯斷了我的腰帶,轉眼弄散了我的仙袍,將手伸進了我的羅褲之內(nèi),在他微涼的手碰到我的那處之時,我驚得在他懷中使勁掙扎起來,用手使勁拽他的手。
他揉了一把那處軟肉,這才隨著我的力道,由我將他的手拽了出來。
他重新?lián)ё×宋业难终瀑N在我腰間裸露的肌膚上,摩挲著說道:“我挺喜歡你這身皮肉,小雪可要同我試試?”
我狠狠“呸”了一聲,怒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低低笑了兩聲,“何出此言,我是好人�!�
我喘息著,法力在體內(nèi)翻涌,還不如直接跟他拼個你死我活,也好過折辱于他!
“只是一個邀請,并非強迫,小雪這是誤會我了,先前也誤會了我教。”他聲音中的邪氣斂去了些,“你們正道門派收取弟子只會挑選根骨佳悟性好之輩,可剩下那些資質(zhì)平庸之輩,過山門而不入,一生蹉跎。只是投錯胎,便被你們?nèi)缤致陌闵釛墸麄兡嫣旄拿脑撊绾蔚靡猿扇�?�?br />
我被他問得愣住了,竟無言以對。
“你們口中的‘邪魔外道’,如若不投身我輩,便連這求道之路的入場卷都得不到一張�!彼有Φ�,“天道無情,正道無義,而我教則是這九州五界之中的情和義,一切圖謀僅為天下蒼生搏一個公平�!�
我有心反駁,卻一時間沒想出個頭緒。
耳垂一癢,竟是又被他親了。
像說悄悄話似的,他用氣音在我耳畔說道:“我教的目的……是毀去那龍脈�!�
毀去?
龍脈乃是天地山川的走勢鑄就,延綿起伏的山川該如何毀去?
他們竟打算著此等異想天開之事?
在我怔忡間,他落在我腰間的手指撫琴似的一點點向上攀去,聲音重新染上了邪氣,“合作罷,小雪。珀元閣乃至天下蒼生皆會因此獲得更多靈氣,求道之路的平衡將得以重塑。”
“怎么合作?”我心跳得極快,發(fā)現(xiàn)自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我能做什么?”
合作是不可能的,離開這里我便將此事全盤托出。
“噓,莫急。小雪可知,云奚為何待你不同?”他的手滑過我的腹部,還在向上,“小雪有所不知,你同一人長相極為相似,那人姓簡,名文若,乃是那云奚真正的心上之人�!�
我心臟在這一刻開始狂跳,大腦一片混亂,數(shù)個問題在我腦中交織不去。
“你在胡說什么,云奚的心上人分明是云裳蓉�!�
那只手停在了我胸口,隔著薄薄一層皮肉貼著我的心臟,似乎在細細感受我失控的心跳。
他遲遲不吭聲,好似在看我笑話,我惱羞成怒地去扯他的手,他順從地拿開了手重新搭回了我的腰上,笑道:“小雪喜歡他,事成之后,我便將他許給你�!�
我心頭狠狠一跳,當真是魔道!把人當作物件看待,說的這都是什么話!
我先前竟還差點被他的“情義”說教打動了,我呸!
我冷道:“強扭的瓜不甜�!�
他笑起來,“小雪說得是,不過我自有辦法令他傾心于你,你可聽過空悲散?”
“那是何物?”
“一種能令人識海無防備敞開之物,此藥世人皆將其用以刑訊,可我卻不同,以我修煉之法配以此藥,便可封印被下藥之人的部分記憶,令其忘卻前塵�!彼恢@話已在我心中引發(fā)了軒然大波,還在繼續(xù),“云奚實乃嵐云宗最為棘手之人,早些年便窺破了我教之大計,幸而我及時發(fā)現(xiàn)空悲散之妙用,借由一機緣將其打落九州,令其忘卻前塵。他便是在那時同簡文若相識,很快便湊成一對佳侶。本來他抱得美人歸而我教大計順利推進,皆得快活,誰知他就是不肯安心過日子,不過幾年便沖破封印,若不是他回嵐云宗之日恰巧被我撞到,只怕又要毀了我教數(shù)年之鋪墊�!�
“原來如此,所以你便又令其忘卻了前塵?”我咬緊了牙關,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原來我的仇人并非是云奚,而是此人!
他聞言頓了下,調(diào)笑道:“怎么,莫不是心疼他了?”
他咬著我的耳廓,仿佛心魔般低語,“傻瓜,先得到才有資格心疼。我能做到之事,便是令他忘卻嵐云宗,忘卻云裳蓉,他能想起的便只有簡文若,而你同簡文若僅一痣之差,稍作變動,他便可將你認作心上人,他曾經(jīng)如何疼簡文若此后便如何疼你,不是強扭的瓜而是一顆真心�!�
我冷聲道:“你這手段不過是笑話,封印了他復又想起,有何意義?”
他道:“此言差矣,最初之時,我封印之法仍不熟練,會被他沖破也不算太過意外之事,此番他見了你面,數(shù)次引動封印,卻依然僅可想起些零落碎片,這便證明次回之封印強于首回,而今又是幾百年過去,小雪以為我如今之封印會如何?”
我閉了閉眼,勉力控制住了自己,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做甚,究竟要我做何事?”
“很簡單,”他道,“你只需在秘境開啟后確保云奚入內(nèi)便可。”
“他早已超過金丹期,他怎可入秘境?”
“壓制修為便是,”他邪笑道,“你難不成以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那白鹿面具之人便是他為自己留下的空位�!�
我想起陸離死前之言,懵道:“所以他原本打算護衛(wèi)云裳蓉取得傳承?”
“正是如此。”他道,“不過如今他閉關并不合常理,怕是已有所覺,也許不會再在此當口入秘境,這便需要你了。”
我隱隱不安道:“我能做什么?”
他的手在我腰間滑動,“你二人近日寸步不離,是為何故?”
我裝聾作啞地不吭聲。
他笑道:“莫不是小雪有著察覺魔氣之神通,被云奚察覺,便來同你合作?”
我膽寒不已,他這回比起試探更像胸有成竹,我努力控制著心跳,盡量表現(xiàn)出平靜模樣,“我并無神通,我原先也不知他為何纏著我,如今才知他同我在一處僅是因我這張臉,你對此事該是一清二楚才是�!�
“看來是我搞錯了�!彼托α讼�,“好,無妨。不論何故,你已取信于他,你便同他告發(fā),說陸離便是那魔教潛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