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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拿出手機(jī)給周助打了個電話。

    “凌總,早上好�!�

    “幫我看看南大周邊的小區(qū),越近越好,最好走路不超過二十分鐘�!�

    “。。。嗯,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來一套!”

    “好的,對戶型有什么要求嗎?”

    “越大越好,能盡快入住的,裝修不能差�!彼D了頓又說:“要有一間書房�!�

    程飛揚退伍回南洲了,他回來后聽說的頭一件新鮮事兒就是自己的發(fā)小凌霄彎了。

    他聽大嘴巴的邵林說了一點凌霄和江苜的事,開始好奇江苜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去部隊時年齡不大,對男性之間的那些事的全部認(rèn)知就來自于夜場的某種特殊職業(yè)。那些男孩兒都長得白白嫩嫩,大部分都化著妝,看男人的眼睛帶著勾子。

    因此他腦海中關(guān)于江苜的想象也大概就是這個類型,又想象了一下他和凌霄在一起的畫面,心里生出一股惡寒。

    因此這天他聽凌霄說要去接江苜下班,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就跟著一塊兒去了。而且他表弟也在南大讀研,正好過去叫上一起吃飯。

    凌霄到江苜辦公室樓下的時候,看到他在樹下站著,正跟一個男生說話。

    凌霄的警鈴大作,下了車甩上車門就朝兩人走了過去。

    江苜背對著凌霄的方向,但是他從秦諶的表情上察覺到了什么,回頭看了一眼。

    凌霄這時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跟前,他上前就把手搭到江苜肩上,惹得江苜忍不住皺眉。

    江苜側(cè)了側(cè)身,想把凌霄的手弄下來,結(jié)果還沒怎么動。凌霄更大力得攬住他往自己身邊帶,臉上還帶著笑,問:“這位是誰�。俊�

    凌霄氣勢迫人,雖然在笑,但是笑意不達(dá)眼底。秦諶見狀,眼睛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秦諶�!苯俚榻B,然后就不說話了。

    這時程飛揚和表弟李欽也走了過來,凌霄狠狠看了秦諶一眼,暫時沒說話。

    李欽倒是喊了一聲:“秦諶?”

    秦諶看到李欽,扯著嘴角笑了笑。

    凌霄又看向李欽,問:“認(rèn)識?”

    “嗯�!崩顨J應(yīng)了一聲,還要說話,直接被江苜打斷。

    江苜看向凌霄:“什么事?”

    凌霄把秦諶拋到一邊,回答江苜的問題:“來接你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要不來捉你,你根本不會回家�!�

    江苜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凌霄平時比較粗神經(jīng)大條,但是就這一瞬間他看懂了江苜的這個眼神。

    江苜是因他說的那個“家”字而不屑。

    凌霄對江苜的過于在意和關(guān)注,導(dǎo)致他經(jīng)常在不經(jīng)意間被江苜流露出的細(xì)微反應(yīng)所刺傷。偏偏還找不到發(fā)作的由頭,頗有些自作自受的感覺。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程飛揚也在一旁打量江苜。

    和他想象中的女氣和妖嬈不同,江苜這張臉除了過于精致,其給人更直觀的感覺是沉穩(wěn)、肅穆以及冷淡。

    他看人的時候眼神波瀾不驚,但是直擊心靈,有一種不能被輕視的睿智和慧真。

    是那種讓人忍不住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好一些的目光。

    程飛揚似乎有點理解凌霄變彎,以及那些不擇手段的做法了。

    他們沒有站著繼續(xù)聊,而是準(zhǔn)備出去吃飯。凌霄撇了秦諶一眼,突然說:“一起去吧。”

    說完也不管人答不答應(yīng),摟著江苜就往車上去了

    。

    到了吃飯的地方,除了他們,還有邵林和其他幾個人已經(jīng)在了。

    這是江苜和凌霄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在他的朋友們面前露面。

    江苜一進(jìn)去,整個飯店包廂都安靜了,都在用眼神打量他。

    江苜腰細(xì)腿長,立在那如一塊墨玉。他一身黑衣,皮膚卻白皙透徹,渾身除了黑色和白色,只有那張嘴唇和鼻尖泛著紅,在視覺上帶來了強(qiáng)烈的沖擊感。

    凌霄率先坐了過去,挨著程飛揚,然后沖江苜招手喚他過來。

    江苜那雙清冽如碎星的眼睛在包房內(nèi)掃了一圈,然后才邁開修長筆直的雙腿朝他走過去。

    秦諶除了江苜和李欽,其他的人一個都不認(rèn)識。他看上去和李欽關(guān)系也不怎么好,因此他只跟江苜說話。

    “江教授,有半個多月都沒見你了。”

    江苜沒什么表情,淡淡道:“身體不舒服,請假了。”

    “哦。”秦諶面露關(guān)切,說:“那你可要注意身體啊�!�

    “他自己注意不了�!绷柘鲈谝慌运菩Ψ切Φ锰娼倩卮�。

    秦諶沒聽懂,就沒說話。

    這時席間一人笑道:“應(yīng)該讓凌少多注意,別再給人弄進(jìn)醫(yī)院了。”

    這話一落地,桌上好幾個人都低聲笑了起來。

    江苜在這些笑聲中一言不發(fā)。

    秦諶聽這似乎話里有話,腦海里突然白光閃過,看著凌霄搭在江苜肩上的手,那幾人曖昧的笑,瞬間就懂了。

    再看向江苜的時候,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

    江苜依舊沒說什么,臉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來,似乎對那些充滿羞辱意味的話語,和沾著黏膩惡意的笑聲都充耳不聞。

    他坐在那靜若玉雕,和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就像一只潔白伶仃的鶴掉進(jìn)了滿是鱷魚的泥潭中,手腳都陷了淤泥禮,掙也掙不開,逃也逃不掉。

    這種聯(lián)想勾起凌霄心中的惡趣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許是希望江苜能向他示弱討?zhàn)垼隽艘环N想要折辱他的心態(tài)。

    凌霄指著程飛揚對他說道:“這位程飛揚,剛從部隊回來。你陪他喝一個�!�

    江苜怎么說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好歹為人師表,卻在這當(dāng)著學(xué)生的面被勒令陪酒,凌霄真的是夠缺德的。

    坐得近了,程飛揚再看那張臉就更能感受到視覺暴擊。

    他的側(cè)臉比起正面更顯得孤峰獨聳、千山鳥絕的清冷凌冽。從額頭、鼻梁、嘴唇、下巴、脖頸、喉結(jié)如連綿起伏的山脈,像最美的山水線條。

    雪白的脖頸像花莖一樣從黑色的衣領(lǐng)里探出,在燈光下宛如一截昆侖美玉。

    江苜聽到凌霄羞辱意味明顯的命令,垂著眼看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聲音入耳,只覺得清冷如琉璃擊玉,他說:“醫(yī)生說我剛出院,不能喝酒。”

    “我現(xiàn)在給院長打電話,看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绷柘隼淅淇此谎邸�

    江苜知道,凌霄未必會給院長打電話,他也看出凌霄是要成心要讓他難堪。

    可能是出于討個清凈的心態(tài),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從頭到尾也沒看向任何人。

    凌霄看出他應(yīng)該是不常喝酒的,最起碼不怎么喝烈酒。那杯酒一下肚,江苜的眼眶就慢慢泛紅,他像是被辣著了,標(biāo)致的五官皺在一起,用手背擋住嘴咳了兩聲。

    看他這不情不愿的,嘴上連個討?zhàn)埖脑挾疾粫f,凌霄心里的火又蹭的上來了,張嘴就沒好話:“有你這么陪酒的嗎?什么態(tài)度?”

    江苜放下壓在唇上的手背,緩緩轉(zhuǎn)頭看向他,冷道:“我不是干這個的。這不是態(tài)度問題,是能力問題�!�

    在一旁聽了全程的程飛揚心想,還挺清高。

    凌霄還要再說話,這時程飛揚開口道:“江教授是教什么的?”

    “心理學(xué)�!苯倏戳怂谎�。

    “我表弟李欽,南大研究生在讀�!闭f著招呼身邊的年輕男生過來,跟江苜介紹。

    李欽長得高大帥氣,一副風(fēng)流相,只看面相都覺得此人薄情寡義得很。他走過來,朝江苜喊了聲江教授。

    江苜看著他,看了大概兩個呼吸的時間后,才點了點頭。

    接著隨口問道:“你跟秦諶很熟?”

    聽到秦諶的名字,李欽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逝,如細(xì)小的流星,嘴里應(yīng)道:“嗯,同門的,同一個導(dǎo)師,同一間宿舍。”

    那絲厭惡轉(zhuǎn)瞬而逝,卻被江苜捕捉到,他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一絲笑意,說:“真是巧�!�

    第8章

    那邊秦諶頻頻往江苜這邊看。

    凌霄察覺到了,就側(cè)身問江苜:“你跟那個秦什么,什么關(guān)系?”

    “一個學(xué)校的。”

    凌霄冷笑,說:“別拿這話蒙我,你半個月不去學(xué)校他都知道,你們平時常見面?很熟?”

    江苜不說話。

    于是凌霄火氣更盛,他伸手?jǐn)堉俚募绨�,大手捏著他的肩頭,暗自用力似乎要把骨頭捏碎,臉上卻笑著,聲音帶著一絲絲冷氣:“問你話呢。”

    江苜疼得臉色發(fā)白,仍一語不發(fā)。

    凌霄看他這樣心里那團(tuán)火燒的更旺,拽起江苜就往包廂內(nèi)的洗手間去。

    洗手間里正好沒人,凌霄把門關(guān)上并且反鎖,接著把江苜抵到墻上,沉聲又問了一次:“你和他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江苜看起來依舊很淡定,他這一天都在被凌霄拖過來拽過去,似乎對他的暴虐和□□厭惡到了極致,冷冷得看著他,連一個字都懶得說。

    凌霄又湊近了一點,問:“江苜,趁我還愿意來問你的時候,好好回答�!�

    江苜不說話。

    凌霄瞇起眼睛,說:“我看你就是欠�!�

    江苜掀了掀眼皮,問:“你他媽就只會這一招是嗎?”

    凌霄聽出了他言語之間的不屑,抬手就想給他一拳。

    江苜在他抬手的一瞬間身子就僵了,臉上血色盡失。他閉上眼睛,把臉轉(zhuǎn)向一邊準(zhǔn)備迎接他的拳頭。

    凌霄看他的側(cè)臉,濃密的睫毛像兩把黑色小扇,正微微顫抖。

    看到這凌霄倒是有了幾分不忍,于是冷靜下來,拳頭終究沒落下。他知道江苜性子烈,揍是揍不服的。

    “你說,我要是在這把你.操了,你出去之后別人看不看得出來?”凌霄用大拇指摁住他的嘴唇問道。

    然后他果然看到江苜白了臉。

    凌霄心情復(fù)雜,為能掌控江苜的弱點而安心,又為意識到和自己做這種事,對江苜來說一件讓他覺得厭惡的事而感到酸澀。

    這個籌碼像是凌霄從自己身上割下來一塊肉,忍著痛放在天秤上,作用是惡心對方。

    最終凌霄還是沒做到最后,江苜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讓他沒辦法。

    他們在里面的時間不長不短,短到不足以讓外面的人懷疑他們在洗手間做了什么,但是也長到足夠讓江苜覺得難堪。

    江苜不說,凌霄自然還有別的辦法,他出來后就指著秦諶點了點,冷聲道:“你!跟我出來�!�

    說完轉(zhuǎn)身出門,心里罵道:媽的!你不說,老子還不能問他嗎?

    秦諶被他一吼,嚇得雙腿都軟了,暈乎乎跟著他出了門。

    眾人不明所以,一時間席上的眼睛都看向江苜。

    江苜面無表情,揉著快被捏碎的肩頭。

    兩人在走廊不知道聊了什么,也就幾分鐘時間,一前一后就回來了。

    凌霄回來后一屁股坐下,坐下也不說話,似乎在等江苜先開口。

    江苜還是那副置身事外的神情,眼神飄忽到近乎空洞,看起來又溜號了。

    過了好一會兒,凌霄咳嗽兩聲,似乎在責(zé)怪江苜似的說:“他是你病人,你怎么不說?”

    江苜淡淡說道:“職業(yè)規(guī)范,不能說�!�

    凌霄不以為然:“這有什么不能說的�!�

    “保護(hù)病人隱私�!�

    凌霄湊到他耳邊小聲,帶著好奇問道:“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問題��?”

    “無可奉告�!笨此忠l(fā)火,江苜淡淡補(bǔ)充:“別為了好奇心費這個力氣。”

    “得了吧,不就是保密協(xié)定,搞得跟寧死不屈的臥底似的。不說拉倒!”凌霄冷哼,好在他只是想找話題跟江苜聊天,不是真的對秦諶的事感興趣,也就沒再追問。

    凌霄又說:“我就說讓你辭了工作在家待著,我又不是不給你錢。你說你這個班有什么好上的?整天跟一群神經(jīng)病打交道。”

    江苜轉(zhuǎn)頭看向他,眼里譏諷更重,說:“不跟一群神經(jīng)病打交道,就跟你這一個神經(jīng)病打交道是嗎?”

    “是,我也有病。一看見你就想干.死你,你說這是什么病?只對你才發(fā)作的性.癮?江教授,江醫(yī)生,那你得給我好好治治�!绷柘瞿樒O厚,這么不要臉的話說得面不改色的。他一邊說,還一邊去摟江苜。

    江苜渾身一僵,凌霄貼著他甚至能感受他的身軀在微微戰(zhàn)栗,接著他被用力推開。

    江苜冷冷地看著他,臉色有些難堪,眼神卻猶如利刃,似乎想把他的肉一刀刀片下來。

    “你再瞪我,我就在這把你給辦了。”凌霄捏著他的下巴,氣哼哼道。

    江苜收回視線,不搭理他。

    從飯店出來后,夜已經(jīng)很深了,司機(jī)把車停到了飯店門口,周助也在副駕駛上,說有份文件需要他簽字。

    凌霄接過文件看了看,沒什么問題,就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司機(jī)先送凌霄,車子慢慢駛?cè)胲嚨馈?br />
    江苜坐在后排看向窗外,臉上表情沉靜肅穆,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很入神。

    他晚飯沒怎么吃,剛才又被凌霄逼著喝了小半杯純的威士忌。酒勁兒上來,臉和脖子都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像透著欲.色的白瓷釉。

    看得凌霄心里癢癢的,在狹小的車廂里,空氣里隱約能聞到江苜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一種香甜的牛奶味。

    江苜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就繃緊了身體,表情也更加僵硬,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

    凌霄欺身跟上,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完全不顧及車?yán)镞有兩個人。

    江苜臉上血色盡褪,被他逼得整個人幾乎貼在車門上,他表情可以說是很難堪了,眼睫毛微顫。他抓住凌霄的手阻止他越來越放肆的舉動。

    凌霄知道他是因為司機(jī)和周助在前面所以害臊,哼了一聲,倒是沒有繼續(xù)動手動腳。

    江苜得到了片刻的自由,眼眶微紅,低頭沉默著整理衣服,把襯衣下擺重新掖回褲腰里。

    周助在前排副駕駛,聽著后面的動靜沒什么反應(yīng),似乎是見怪不怪了。

    行駛了好一會兒,他才忍不住從后視鏡看了江苜一眼,想起第一次見到江苜時的場景。

    他們在屋子里的那幾天,作為助理的他每天都會送吃的進(jìn)去,有時候帶著需要凌霄簽字的文件。每次過去時,臥室的門都緊閉著,他就把東西放到客廳。

    他每次進(jìn)去都要暗暗贊嘆一下高檔住宅的隔音,不然按這個架勢得被樓上樓下的鄰居投訴多少回了。

    房間里徹夜不休24小時放著歌劇,周助聽出那是莫扎特的經(jīng)典曲目“夜后詠嘆調(diào)”,還有一個名字叫“復(fù)仇的火焰在我心里燃燒”。

    周助在心里搖了搖頭,覺得凌總這首曲子選得真是應(yīng)景到天崩地裂,這是有多怕江苜不恨他��?

    這首曲子有強(qiáng)大的聲音力度和充沛激越的情感,在如此高亢悲愴激憤的花腔女高音中,周助仍能聽到從臥室的門縫里溢出來的江苜的聲音。

    有時是呻.吟,有時是慘叫,有時是哀求,有時又是咒罵。

    有一次他過去,正好撞見凌霄的私人醫(yī)生趙醫(yī)生從臥室出來。他當(dāng)時眼皮一跳,以為搞出了人命,問趙醫(yī)生怎么了。

    趙醫(yī)生搖搖頭,說:“造孽啊,那人都精神恍惚了,嗓子都叫出血了�!�

    最后江苜是被擔(dān)架抬出去的,人沒昏迷,就是看起來有點駭人。

    江苜裹著床單躺在擔(dān)架上,身上是高燒引起的不正常的潮紅,嘴角有撕裂傷。脖子和鎖骨處,紅色的痕跡明顯,仿若晚霞映在雪山之巔。

    一只白皙的手臂從擔(dān)架邊緣垂下來,手腕處也有被繩子磨出來的痕跡。

    他以為江苜會求助,心里還在想著怎么在不刺激他的情況下讓他認(rèn)清現(xiàn)實。然而擔(dān)架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江苜只是抬起眼皮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那一眼讓周助記憶深刻,感覺永遠(yuǎn)都忘不了。實在是那一身的慘狀和那個眼神放在一起太不合常理。

    和趙醫(yī)生說的人精神恍惚了對不上,那一眼中沒有憤怒和恐懼,只有徹骨的沉靜和冷漠。

    事后凌霄專門跟他打了電話,讓他找個心理醫(yī)生給江苜做心理干預(yù)。周助暗自撇撇嘴,這是擔(dān)心自己把人給玩瘋了。

    他那會兒正好在醫(yī)院,抬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私人醫(yī)院的vip病房,暖氣開的很足。

    江苜穿了套淺色病服,皮膚蒼白神情倦怠,可是仍掩飾不住驚人的容貌。他半靠在枕頭上看手機(jī),那時燒已經(jīng)完全退了。

    “怎么了?”江苜感知到他的目光,頭也沒抬問了一句。

    “凌總讓我給你安排一位醫(yī)生來做心理輔導(dǎo)。”

    江苜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周助也覺得凌少爺?shù)膿?dān)心完全多余,江苜的模樣一點都不需要心理干預(yù)。但是資本家明令交代的任務(wù),他不敢不聽,最后還是聯(lián)系了一個業(yè)內(nèi)風(fēng)評不錯的心理醫(yī)生。

    那個醫(yī)生來了三天,后來是哭喪著臉走的。

    臨出院的時候,周助根據(jù)凌霄以往的習(xí)慣,想給江苜安排一個體檢。

    江苜聽他說完,臉色可以說冷到了極致,但是沒對他發(fā)火,只問了一句:“我能和凌霄說話嗎?”

    周助打通了凌霄的電話,交給江苜。

    “你要我體檢?”江苜開門見山的問。

    “什么體檢?”凌霄在電話那頭有些莫名其妙。

    江苜也有些不解,看向周助。

    周助從江苜手里拿過電話,解釋道:“凌少,是這樣的,你以往那些。。。伴兒,不是都要定期體檢,確保健康嗎?現(xiàn)在江先生正好在醫(yī)院,我就想著順便安排做個體檢�!�

    那邊凌霄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周助把電話還給了江苜。

    江苜的猜測得到證實,張口就是諷刺:“現(xiàn)在體檢是不是晚了?實話跟你說,我有艾滋病,你現(xiàn)在吃阻斷藥都來不及了等著死吧�!�

    那個死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說完就掛了電話,把手機(jī)還給周助。

    周助當(dāng)時就嚇傻了,沒想到江苜敢這么跟凌少爺說話。凌霄是誰,京城有名的二世祖,脾氣暴躁不可一世。

    奇的是凌霄居然沒生氣,只是又打了電話過來,讓他不要再對江苜的事自作主張。

    他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感覺到,江先生是和以往那些人不同的。

    不過也是,那能一樣嗎?以前那些是上趕著往上撲,這個是死都不想留下來。

    第9章

    一進(jìn)門江苜就被摁到沙發(fā)上,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急切響起,然后又消失。他神情麻木地看著墻壁,眼里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和厭惡。突然眼睛猝然睜大,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疼痛的驚呼,雙唇泛白,止不住開始哆嗦。

    仿佛被活活撕成兩半,還在血淋淋抽搐著。

    一只潔白的鶴被利刃頂死,翅膀撲撲朔朔地顫抖,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伸長,向天發(fā)出無聲的悲鳴。

    凌霄發(fā)現(xiàn)他臉色發(fā)白,額頭上冒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已經(jīng)是好久之后的事了。

    “怎么了?”凌霄問道。

    江苜當(dāng)然不會回答他,仍是閉著眼。臉上是被欺到避無可避的悲哀和痛楚。

    凌霄把人抱進(jìn),腳步沉穩(wěn)得走進(jìn)深處的臥室。

    像野獸叼著獵物,進(jìn)入自己的洞穴。

    凌霄這里處于整棟樓的頂層,且是一梯一戶�?臻g闊大,臥室的動靜持續(xù)了很久,偶爾有期艾的痛叫從門縫溢出,夾雜著野獸一般的低吼。

    江苜這些含著隱痛的聲音,穿過一層門板之后便堙滅了。就像熄滅的火星,無聲無息得落地,逐漸變得冰冷。

    江苜面無表情,眼神渙散地看著天花板的燈。他的眼睛空如無物,神智似乎已被放逐,試圖將靈肉分離。

    江苜知道自己此時的這種行為從精神層面來講,是很危險的�?伤麤]有別的辦法,不這么做的話,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熬過這宛如人間煉獄的時刻。

    江苜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哀叫,然后眼淚止不住滑落,無比苦澀。

    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江苜這時早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凌霄把人抱到浴室,細(xì)心的清理干凈,擦干身體又抱回床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跟所有求偶被滿足的雄性一樣,狼崽看著眼前這個身上滿是自己留下的痕跡的人。仿佛汲飽了水,爪子收起來,尾巴也蜷了起來,心滿意足地抱著人睡了。

    江苜剛從辦公樓走出來,就看到凌霄的車停在不遠(yuǎn)處。

    天慢慢轉(zhuǎn)涼,天黑得也越來越早。此時不到六點,已經(jīng)是將暮未暮了。

    江苜站在暮色四起的微涼黃昏中,看著凌霄的車。那個車牌號是一個非常吉利的數(shù)字,江苜知道很多有地位的人喜歡在這種地方提現(xiàn)身份特權(quán)和實力。

    江苜突然扯出一個冷笑,身份、地位、特權(quán)。

    好像他們站在云端站久了,真的以為自己凌駕于一切規(guī)則之上,永遠(yuǎn)不會有跌落的那一天了。

    “傻站著干嘛呢?快上車。”凌霄從車窗里探出頭,沖他喊道。

    凌霄又要江苜陪他出席酒會,江苜隨他去了。大部分時間里,江苜不太做無謂的抵抗。每個人的精力和能量是有限的,他懶得耗費在和凌霄的爭執(zhí)對抗上,除非凌霄觸碰了他的底線。

    凌霄其實也不耐煩應(yīng)酬,但是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時不時的,有沒有借口都要攢個局。

    今天這個生日,明天那個做東,后天又是誰誰誰投資的酒吧開業(yè),再甚至我今天得了一瓶好酒與諸君分享,都能攢來一大堆人。

    其實都是打著聚會的名頭交換信息。在這個圈子里頭混,信息更迭的太快了,上到上頭的動靜和方向,下到各家秘聞逸事,前者影響集團(tuán)的決策和發(fā)展,后者則關(guān)系世家們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的把握,都是他作為凌家接班人必須要了解的。

    凌霄帶他去的是一個較為安靜的酒會,宴會廳位于大廈高層,臨街的兩面墻都是落地玻璃,所以視野很是開闊。

    此時華燈初上,霓虹閃耀,樓下又是車水馬龍。各種光點映照在玻璃窗上,加上餐廳內(nèi)的星空頂,遠(yuǎn)的近的,都是星星點點,讓人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星河之中。

    場景布置高雅,音樂舒緩,食物以冷餐為主,酒還不錯。

    凌霄怕江苜不自在,幾乎是亦步亦趨的陪著他,鞍前馬后的給他弄吃的喝的。

    后來還是江苜不勝其煩,想把他支開,給自己找點清凈。

    正要說話時,江苜突然頓住了,眼睛看向他身后,一把摁住凌霄要攬他肩膀的手。然后就丟下凌霄,一個人快步走到一旁去了。

    凌霄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聽身后傳來一聲甜美中透著嬌蠻的女聲:“凌霄哥哥~”

    聞言凌霄后背一僵,然后緩緩轉(zhuǎn)身,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說:“程澄,好久不見啊�!�

    凌霄被叫程澄的女孩兒纏了將近十分鐘才脫身。

    脫身后,他就邁著大步朝躲在角落里喝酒的江苜走去,問:“你剛才跑什么?”

    江苜喝了酒,有些微醺,臉色染上一層薄紅,眼睛也比平時更加水潤。懶懶看他一眼,道:“有人向你討債,我不躲遠(yuǎn)點,留在那挨巴掌嗎?”

    凌霄還沒說話,他又把腦袋往椅背上一擱,半仰著看他,露出漂亮的脖頸和喉結(jié),說:“她一個女的,打了我,我也不能還手�!�

    “她打你干什么?。”凌霄皺眉問。

    江苜有些困惑又有些肯定,問:“電視劇里不都這么演的嗎?”

    凌霄心想,你平時都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電視劇,接著又說:“我可沒欠債。”

    “風(fēng)月債也是債。”

    凌霄一愣,問:“你聽誰說的?”

    江苜沒說話。

    他注意到那個女孩兒一進(jìn)門就四處張望打聽,分明是要找人�?吹搅柘鲋缶蛷街弊哌^來,眼中帶怒又含嗔,像生氣又像埋怨。

    最重要的是,雖然帶著怒氣,但全身上下卻又是精心打扮過的,首飾都是配套的,衣服看起來也下了功夫。

    怎么看都是一筆風(fēng)流情債,還用誰說嗎?

    他對凌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也不想惹上麻煩,所以第一反應(yīng)就是走遠(yuǎn)點。

    凌霄見他不回答,主動解釋道:“你別亂猜,她是程飛揚的堂妹,和我家世交。她從小就愛纏著我,我可沒招惹過她啊�!�

    “原來如此�!苯冱c點頭。

    “嘿!我看你這表情又想什么呢?”

    “她身份貴重,和你家關(guān)系匪淺。如果招惹了她,麻煩大過享受,所以你對她敬而遠(yuǎn)之�!苯僮I笑著分析。

    “你。。�!绷柘霰凰谜f不出話,江苜是說到點上了,眼睛還挺毒。

    也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江苜少了一點平時的冷漠,但是眼中多了幾分譏諷,又問:“我呢?凌霄,無親無友,無依無靠,隨便對我怎么樣,也不用承擔(dān)后果。是嗎?”

    江苜分明已經(jīng)有了三分醉,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條理清晰,一針見血。眼睛是嘲諷,似笑非笑的表情里隱著尖銳的恨意。

    凌霄無法反駁,覺得再說下去就得吵起來了。

    江苜神情厭倦,說:“讓我一個人待著�!�

    凌霄想了想,然后招呼了一個人過來,說:“嘉言,你幫我陪一下江教授,我過去說幾句話�!�

    他似是對這個名叫嘉言的人很放心,居然連介紹也沒介紹就走開了,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您就是江教授吧,看起來真年輕�!泵屑窝缘哪凶勇氏乳_口。他長得唇紅齒白,嬌如三月春芽,滿身貴氣,一看就是從沒受過人間疾苦的模樣。態(tài)度溫和有禮,眼神純粹安寧,跟人說話的時候讓人有如沐春風(fēng)一般的舒適感。

    桂嘉言是個很有教養(yǎng)的人,非�?粗缃欢Y儀,既然受了凌霄的囑托照顧江苜,便處處周到,怕他不自在。

    兩人聊了一會兒,江苜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這個人明明是個內(nèi)向文靜的性格,卻一直在做出游刃有余、社交嫻熟的樣子。拼命找話題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明明耳朵都紅了,手指也僵了,卻還在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甚至他的很多行為和語言,都是在經(jīng)過思考之后做出的反應(yīng)。這種所思和所為之間形成的細(xì)小時間差,在別人看來只覺得他是性子穩(wěn)不急躁,可是江苜還是能看出其中的差別。

    就在桂嘉言侃侃而談的時候,江苜喝口酒,問了一句:“一直裝著不累嗎?”

    桂嘉言猛得抬頭,瞪大眼睛看著他,仿佛藏在最深處的秘密被人窺破,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慌亂。

    桂嘉言還在震撼的情緒中沒有抽離出來,眼睛圓睜,嘴唇有點顫抖,臉都白了。

    震驚完又稍稍振奮了起來,語氣帶著幾分孩子般的好奇問:“聽說江教授是教心理學(xué)的?你們學(xué)心理學(xué)的人都這么厲害嗎?”

    江苜搖搖頭,說:“也不是,是我特別厲害�!�

    他從小就在這種事上很有天賦,所以小時候討飯的時候都比別人順利。因為他能透過人的眼睛、表情、肢體等判斷出一個人的內(nèi)心,善良的、麻木的、暴虐的,他都能分成堆。

    這種技能對討飯來說非常實用,起碼他能分辨的出來,第一類人會給他饅頭,第二類人會冷冷的看他一眼,第三類人則會踹他一腳。

    當(dāng)時他不知道世界上有心理學(xué)這回事,還以為自己命帶討飯光環(huán),天生適合討飯。

    桂嘉言聞言也不覺得他張狂,因為他說這話的表情就是在陳述一件既定的事實,沒有絲毫的洋洋得意。

    可能是心思純粹的人更能敏銳的體察他人的善意,他直覺得認(rèn)為江苜人不壞,對他沒有絲毫惡意。

    卸下偽裝之后,兩人反而聊的更輕松且投機(jī)。

    “嘉言,這位是你朋友嗎?”一個男人走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江苜抬眼望去,看到那個男人長得豐神俊朗,氣質(zhì)溫潤,眉間有一顆米粒大的紅痣。江苜有些怔愣,看著他額間的紅痣一言不發(fā)。

    “顧大哥,這位是江苜,江教授�!惫鸺窝杂帜贸鲎约旱纳缃粻顟B(tài),給來人介紹江苜。

    然后又對江苜說:“這位叫顧如風(fēng),是我表哥�!�

    “江教授,你好�!鳖櫲顼L(fēng)向江苜伸手。

    江苜看著他眉心的紅痣,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想起那個日記本里的一句話。

    “如風(fēng)如風(fēng),愛如捕風(fēng)。”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看文的,能不能點個收藏。。。

    第10章

    “你好”江苜伸出手與他輕輕相握。

    同時他垂下眼皮,不動聲色的看著顧如風(fēng)的手。

    三人隨意的聊了幾句,顧如風(fēng)便道了聲失陪離開了。

    “顧大哥真是風(fēng)度無雙。”桂嘉言在他離開后,忍不住贊嘆。

    江苜看了看他那張卸去偽裝后靈動可人的臉上的神情,笑笑沒說話。

    “真的,我們都說顧如風(fēng)是一位真正的紳士。這樣的男人�!惫鸺窝詫︻櫲顼L(fēng)的評價非常高。

    江苜這次給出了回應(yīng):“長得像個菩薩。”

    桂嘉言笑了,說:“說起來,他那個痣長得是好。當(dāng)初顧家收養(yǎng)他,也是覺得他有福相�!�

    江苜微微訝異:“�。克潜皇震B(yǎng)的?”

    桂嘉言點了點頭。

    江苜跟桂嘉言說要過去拿點吃的,稍后回來,然后就走到餐臺附近低頭看餐盤里的食物,似乎在糾結(jié)選什么。

    餐廳旁邊站了三五人圍成的小團(tuán)體,剛才這幾個人就頻頻往這邊看顧如風(fēng),眼神意味不明,此時在旁邊正好能聽到一些東西。

    江苜隨便裝了點吃的,就重新回到桂嘉言旁邊坐下。

    剛坐下沒多久,程飛揚就過來了。他一屁股在兩人身邊坐下,似乎是喝了不少酒,這會兒看著有些疲憊�?吹阶郎辖賱偰眠^來的食物,招呼也不打就拿過來吃了。

    桂嘉言皺眉:“程飛揚,這是江苜拿的,你要吃自己拿去。”

    江苜這會兒正在想事,沒什么胃口,那食物本來就是隨意裝的,聞言抬了抬眼皮說:“沒事,吃吧。”

    桂嘉言見此也不再說什么,接著和江苜聊:“你和凌霄怎么在一起的?”

    江苜眼皮動了動,說:“說來話長�!�

    “哦?怎么說?”

    “得從上輩子說,我上輩子可能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惫鸺窝哉Z塞,眨巴著眼睛,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

    程飛揚和凌霄從小關(guān)系就很好,聽不了別人這么說他。他看了江苜一眼,說:“沒準(zhǔn)你上輩子做了善事,才認(rèn)識了他�!�

    江苜聽他說話,眼睛凌冽得像把刀,看著他說:“那就天道不公了�!�

    “你好像很信命?可偏偏又不認(rèn)命�!背田w揚瞇著一雙黑亮的眼睛,眼里閃著冷光。

    “你好像總幫親,不幫理�!苯偎坪鹾苡憛挸田w揚,看著他毫不客氣:“勸我認(rèn)命,不如勸你朋友做點人事�!�

    正在說話間,宴會廳中間傳來一陣小騷動,三人同時往那邊看去。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幾名穿著白色廚師服的人推了一輛餐車來到宴會廳中央,旁邊的人皆是議論紛紛。

    三人對視一眼,都起身走過去看熱鬧。走過去一看,那偌大的餐車上躺的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孩兒。

    女孩兒長得美麗動人,身材纖細(xì)無骨,膚如凝脂,閉著眼睛仿佛在沉睡一般。

    她頭上堆滿了櫻花和桔梗,身上重點部位被蚌殼遮住,除此之外一.絲.不掛。其他部位則是被亂中有序的放置了各式各樣的刺身,身側(cè)還放了裝著芥末和醬油的調(diào)味碟。

    食色性也,美食美色當(dāng)前,眾人一時反應(yīng)不一,都在小聲交談。

    “這什么?”程飛揚瞪大了眼睛,活像見了鬼。

    桂嘉言小聲跟江苜解釋道:“這叫人體盛,就是把女人的身體當(dāng)餐具盛食物。小日本的玩意兒,這次酒會主人是個開餐廳的日本人�!�

    江苜點了點頭,他聽說過這個,但是第一次真實看到還是有些震撼。

    這時酒會主人出場,場上霎時安靜了幾分。這日本人在中國呆了許多年,中文說的很流利,只是有點輕微的口音。

    “各位晚上好,在下工藤一郎。在下新開的料理店不日即將營業(yè),為客戶提供最正宗最地道的日本料理。今日很榮幸能邀請到各位前來,為表謝意,在下親自操刀奉上這份人體盛宴�!�

    “人體盛對盛體的要求非常嚴(yán)格,被選中的盛體為了保持身體由內(nèi)而外的干凈,要提前多日禁食,只能喝水。上桌前要進(jìn)行2個小時的精細(xì)清洗,這樣才有資格作為盛體。最重要的是,作為盛體的女孩兒,必須要是處女。如此才符合人體盛宴的要求,請各位盡情享用�!�

    眾人一片嘩然,國人內(nèi)心還是有些保守,工藤一本正經(jīng)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多少還是讓在場的人感到一絲不自在。特別是女士們,男人們倒顯得落落大方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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