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fā)情?”凌霄想到了什么一樣,笑問:“難道是因?yàn)槟阕蛲斫械奶舐�,刺激到它了?�?br />
江苜一哽,頭也不抬道:“生殖隔離懂不懂?你個文盲。而且,它還是公的�!�
凌霄嘴欠的收不住,又說:“那說不好,你叫得可比發(fā)情的母貓厲害�!�
江苜緩緩掀起眼皮,剜了他一眼,低頭喝豆?jié){。
凌霄怕真惹惱了他,決定管住自己的欠嘴,認(rèn)真問:“那鳥鳥發(fā)情了怎么辦?給它找個老婆?”
江苜拿起一根油條,撕開兩條,意有所指說道:“亂發(fā)情還能怎么辦?閹了唄�!�
凌霄驟然感覺腿間一涼。
江苜看著凌霄,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了。這種變化并非來自凌霄的模樣,而是來自于自己的感受。
他是一個男人,又不是天生就是要被人占有的。盡管他從沒有給自己的性取向封上一個禁錮,但是在他的意識里,一直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是有主動權(quán)的那個人。而不是被一個人壓在身上,肆意掠奪,更遑論□□。
可是之前的粗魯,他尚且能將其視為暴行去對待�?墒钱�(dāng)他自己真的在凌霄身下一次一次的,因?yàn)樗恼加卸械綇?qiáng)烈的快感時,這件事就沒那么好消化了。
最開始他對凌霄只有純粹的厭惡和鄙夷,他反抗過、勸說過,也哀求過,可是他從沒有見過這么固執(zhí)的人,仿佛餓狗一樣,咬到嘴里的東西,死都不肯松口。
再到后來,他干脆放棄抵抗。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任何人和任何事困住腳步。于是將自己的骨血拆散,丟給盤桓在路上的餓狗,只求路上順暢。
他最初認(rèn)為凌霄對他僅僅只是欲念作祟,因?yàn)樗憩F(xiàn)出的強(qiáng)烈的侵略性和占有欲。但是昨晚之后他對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起了疑惑。
他再沒太多經(jīng)驗(yàn),也知道昨天凌霄那樣討好他的舉動,生澀的動作,近乎到卑微的討好。
這讓他對凌霄的感覺開始變得很復(fù)雜,有時候覺得這個人這么蠻橫,有時候又覺得他這么卑微。有時候覺得他貪心,有時候又覺得他要的居然這么少。
這天晚飯后,凌霄接到魏曲舟的電話,魏曲舟好像心情好很不好,喊他出來喝酒聊天。
凌霄想在家陪江苜,就給拒絕了。
“你真不來?我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前天才回來。過兩天又得走了�!�
“又要出差?”凌霄有些訝異,眼看到年底了,本部公司的事應(yīng)該都夠忙了。
“不能算出差吧,過兩天帶工作室的員工去塞班島度假。臨近過年,呆在國內(nèi)也是天天應(yīng)酬,借這個機(jī)會躲懶。”
“塞班島。。。什么時候去��?”凌霄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今年冬天實(shí)在冷,江苜又畏寒。放了假后,這兩天幾乎足不出戶。他自己也不耐煩應(yīng)酬,可只要人在南洲,有些局是避也避不開。
帶江苜去一個溫暖的海島度假,這主意不錯,他還沒帶江苜出去旅行過呢。而且人多一點(diǎn),正好讓江苜沾沾人氣。這人明明歲數(shù)不大,卻每天跟個老干部似的。
“三天后就走。”魏曲舟又問:“一起來不?”
“行啊,你航班號發(fā)給我,我讓助理訂票�!绷柘鰭焱觌娫捑团d沖沖的去書房找江苜。
“咱們過兩天去塞班島吧�!�
“不去�!苯傺燮ざ疾惶б幌�,直接否決。
“大冬天的你不冷啊,鳥還知道南飛呢。去吧去吧,一年到頭了放松放松�!绷柘鰟竦�。
江苜懶散,說:“懶得折騰,鳥鳥怎么辦?水母們怎么辦?”
“鳥鳥我讓周助來喂,水母們也可以請人養(yǎng)護(hù),去不了幾天,最多就一個禮拜就回來了。那兒的海灘可漂亮了,你不喜歡海嗎?”凌霄堅持不懈得勸。
江苜聞言心里動了動,好像被觸動了似的,過了一會兒他說:“好�!�
出發(fā)當(dāng)天,兩人起了個大早,由司機(jī)把他們送到機(jī)場。
到了機(jī)場休息室,江苜才知道所謂的朋友是魏曲舟,就是那天在婚禮上見過的,疑似在欺負(fù)白粒的那個男人。
白粒也赫然在列,坐在最邊的位置上,看起來不太合群,也不和他們工作室的其他人說話。只在看到江苜時眼睛一下就亮了,起身疾步走過來,說:“江醫(yī)生。”
江苜也有些訝異,覺得太湊巧了。當(dāng)時白粒說到公司旅行的時候,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后會他一起。他說:“好巧�!�
白粒磕磕巴巴和他聊了兩句,這才知道他是一起的,更高興了。
魏曲舟前段時間頻繁出差,不在南洲,硬是沒有和江苜碰過面。但是他也和江苜一樣,對那天的事都還有印象,一下子就認(rèn)出這是給白粒名片的男人。又看到兩人說話親昵熟稔的樣子,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他問凌霄:“你帶來的人?”
凌霄點(diǎn)點(diǎn)頭。
魏曲舟想到什么似的,又問:“前陣子聽人說你綁了個人,就是他?”
“別說什么綁不綁的�!绷柘霈F(xiàn)在不愛聽人這么說。
“白粒叫他江醫(yī)生,他是什么醫(yī)生?”魏曲舟問。
“心理醫(yī)生�!�
魏曲舟眼睛看著走到vip休息室角落里坐下,還在密切交談的兩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天金鳴給他打電話,說工作室年底聚餐,問他來不來。
魏曲舟奇怪為什么這么早聚餐,離放假還有將近十天。
金鳴說要提前一個禮拜放假去旅游,當(dāng)初跟員工承諾的福利,業(yè)績達(dá)標(biāo)了,每年一次出國游。馬上要放春假了,為了不占用大家伙的假期,出國游就直接定在放假前的一個禮拜,回頭再報銷他們各自從塞班島回家的機(jī)票,就讓他們直接回家過年了。
最后聚餐魏曲舟沒去,直到前幾天,他又打電話給金鳴,問到旅游的事,得知所有人都會去,包括白粒。鬼使神差的,他讓金鳴把自己也加上了。
金鳴為此還奇怪了很久。
登機(jī)后坐下,凌霄問江苜:“你和那個,就喊你江醫(yī)生的人怎么認(rèn)識的?”
“他叫白粒。”江苜說。
凌霄聽到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來了,名字和臉也對上了。就是在婚禮上莫名其妙給了魏曲舟一顆糖,被魏曲舟罵了一頓那個人。他居然是魏曲舟的員工,還認(rèn)識江苜。
“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他又問。
“婚禮上認(rèn)識的�!�
“他叫你醫(yī)生,也是你的病人?”
江苜唔了一聲,扒下眼罩準(zhǔn)備睡覺。八點(diǎn)的航班,他們早上六點(diǎn)多就起床了,江苜此時感到有些困意,準(zhǔn)備睡一覺補(bǔ)眠。
凌霄知道自己昨天折騰的太晚,看到江苜倦倦的,要了條毯子給他蓋上,自己也睡了一會兒。
到了塞班島早就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大家伙起的早,幾乎都是在飛機(jī)上睡了一路,等出了機(jī)場都已是饑腸轆轆。從寒冷的京城到了溫暖如春海島,換下厚重的衣服,穿上輕薄的夏裝,路途的奔波一下子就像衣服一樣被卸掉了。
他們工作室坐的是七座商務(wù),十來個人,一共來了三輛車。
凌霄不喜歡跟人擠,讓周助給自己也安排了一輛車來接機(jī)。
分車時江苜招呼白粒來自己這邊,白粒拉著箱子朝他走了過來,魏曲舟也黑著臉一起。
往后備箱放行李的時候,白粒想伸手去幫魏曲舟。魏曲舟冷冷看了他一眼,說:“我讓你碰了嗎?”
白粒聞言,有些訕訕的收回手,退到了一邊。
江苜在一旁看到,忍不住皺起了眉。
上了車,白粒和江苜凌霄三人一起坐到了最后排。在飛機(jī)上睡了幾個小時,這會兒已經(jīng)沒人睡得著了,只覺得餓。
他們這輛車上四個人,除了白粒,其他都不是會在包里放吃的人。
白粒拿出一包餅干,遞給江苜。江苜接過說了聲謝謝,打開就吃。凌霄也從江苜手里拿了一塊,塞進(jìn)嘴里嚼巴,含糊不清得對魏曲舟說:“早知道不跟你們一起了,什么都沒有�!�
他往常出來旅游哪受過這個罪啊,什么事都有助理,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魏曲舟和他差不多,他也有點(diǎn)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遭這個罪,越想不通就越煩躁。
正在這時,身后伸來一只手,拿著一包蜂蜜味的小熊餅干。他一回頭,就看到白粒怯生生的看著他,說:“給,你吃�!�
“不用�!蔽呵鄞瓜卵燮ぃ渎暤�。
那只手有些無措的停在那,也不收回去,過了一會兒輕輕把餅干放到了他的腿上。
魏曲舟看著那包餅干,心里更煩躁,抓起來狠狠的朝白粒丟了過去,怒道:“你能聽懂人話嗎?”
餅干好巧不巧的直接砸到了白粒臉上,白粒短促的驚叫一聲捂住臉,低著頭不說話。
魏曲舟也沒想到扔得那么準(zhǔn),見此一愣,頓在那里。
江苜猛得抬起頭,眼神如利刃一般看向魏曲舟,說:“你能干點(diǎn)人事嗎?”說完就去看白粒。
白�?s在那,手死死的捂著臉。
江苜把他的手拉下來,看到他鼻子已經(jīng)被砸紅了,還好沒流血。
“你什么時候和他關(guān)系那么好了?”魏曲舟看著江苜問。
江苜沒理他。
凌霄在一旁說話了:“曲舟,你今天怎么了?那么大火?”
“我多大火?有你后院的火大嗎?”魏曲舟反問道。
“你發(fā)什么瘋?”凌霄皺眉問。
“你看不出來他們倆關(guān)系好的過分嗎?”魏曲舟懷疑凌霄腦子不好使。
“他們是純潔的。。�!绷柘鱿胝f純潔的醫(yī)患關(guān)系,但他想到江苜說的保密協(xié)定,于是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純潔個屁�!蔽呵叟瓪鉀_沖道,說完坐回位置上。
凌霄心想,你知道個屁。
他對于江苜告訴他白粒是他病人這件事,心里是很高興的。這說明什么?說明保密協(xié)定對自己無效,江苜把他當(dāng)自己人。
白粒捂著鼻子,難堪得幾乎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一直到了住處,都沒再說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加精評論
第47章
因?yàn)橛形呵圻@個大老板一起出行,畫魂工作室的此次出行標(biāo)準(zhǔn)整個跟著提升。不僅飛機(jī)坐得是頭等艙,連住宿都是租得整棟別墅。
不過魏曲舟卻沒和工作室的人住在一起,凌霄定了和他們挨著的一套別墅。他們住的這套稍微小一點(diǎn),只有他和江苜兩個人住,還是有好幾個空余房間,于是凌霄就邀了魏曲舟一塊住進(jìn)來。
凌霄又問江苜:“要不要讓白粒也住這邊?”
江苜想了想,說:“不用了�!�
凌霄選了一件窗戶臨海的臥室,有大大的落地窗,拉開窗簾外面就直接看到海,睡覺的時候也能聽見海浪聲。
洗完澡,江苜趴在床上看手機(jī)。
沒多久凌霄就湊了過來,身上帶著剛洗浴后的味道。他把手放到江苜背上,輕聲問:“累嗎?”
“累�!苯僦浪敫墒裁�,身體忍不住僵硬了。
“就一次�!绷柘鲚p聲說。
。。。。。。。
魏曲舟在房間睡不著,窗外的海浪聲沒能讓他心情平靜,反而更加煩躁異常。
他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微信,工作室的群里有發(fā)房間分配安排。他定的別墅比較大,剛好夠一人一間。
他查到了白粒的房間,然后換上衣服起身出門買了支藥膏,回來后直接去了隔壁。
白粒住在二樓,魏曲舟站到白粒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就看到白粒從金鳴的房間出來。
他還擔(dān)心他臉上的傷,沒出息的跑了過來,卻看到他從別人的房間出來。眼前的畫面,像是給了他一個耳光,他的臉?biāo)查g就黑了。
白�?吹剿参⑽⒁汇�,定住在原地。
魏曲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剛出來的房間門。冷聲問:“你去他房間干什么?”
白粒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但是被他周身陰沉的氣壓震懾。仿佛弱小動物面對危險時的反應(yīng),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的站在那。
在魏曲舟眼里,卻成了心虛的表現(xiàn)。
魏曲舟不滿他的沉默,一字一句又問了一遍:“你去他房間干什么?”語氣比上次更重。
“送,送東西�!卑琢?目陌桶突卮稹�
晚上十一點(diǎn)去別的男人房間送東西?還穿著睡衣。魏曲舟嗤笑一聲,道:“送東西還是送自己?”
他上前一步,聞到白粒身上剛洗過澡的清新的檸檬味,眼珠下睥冷冷的看著他,說:“你就這么賤?自己送上門�!�
白粒心口像挨了一記重拳,他幾乎是用求饒的眼神看著他,聲音帶著被逼急了的細(xì)顫:“我,沒有�!�
白天的冷言冷語,加上此時的羞辱,他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臉紅了又白,難堪到了極點(diǎn)。他心里著急,話又說不清楚,仍努力為自己辯白:“真的,是,送東西�!�
“我說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魏曲舟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抵到墻上,惡狠狠的低吼。
白粒后背重重的撞到墻上,很疼,他忍不住短促的驚叫一聲,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垂下眼皮,顫聲說:“我,不看。”
他閉上眼,重復(fù)道:“我不看,你別,不高興。”
魏曲舟放開他,沉默了片刻,說:“也別讓我再看見你,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白�?恐鴫�,一言不發(fā)。
魏曲舟走后,白粒又站了一會兒。接著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茫然的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好像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許久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該回房。他打開自己的房門,一腳踏進(jìn)去之后卻是一間幽暗陰沉的房間。他背靠著門板,看著房間內(nèi)的樣子止不住的戰(zhàn)栗。
他從門板上滑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蹲下來,捂住眼睛,嘴里默念著什么。
江苜癱軟在床上,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聽著耳邊的海浪聲,好像潮水打在自己身上,帶著微小的電流蔓延全身。
凌霄含著他濕熱的耳垂,說:“我覺得你還能再來一次�!�
江苜推開他,說:“我覺得我不行�!�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我不可以�!�
“自信一點(diǎn)�!�
“凌霄!”江苜抓住他又蠢蠢欲動的手,說:“你自己說了只一次�!�
正在兩人拉扯推搡時,江苜放在床頭的手機(jī)突然鈴聲大作,打斷二人。
江苜推開他,起身去接電話,忽略了凌霄黏在他身上的視線。
掛完電話,江苜就去了浴室。
凌霄跟上問:“你要出去?”
“嗯,白粒那邊有點(diǎn)情況�!苯俅蜷_淋浴沖洗身體,凌霄賴在里面不肯出來,直到江苜要發(fā)火了才把人放了。
魏曲舟負(fù)氣從隔壁回來,剛進(jìn)房間就收到了微信消息,是助理發(fā)過來的,說了點(diǎn)工作上的事。他回了條信息,準(zhǔn)備退出頁面時,突然看到工作室群里的消息。
最后一條信息顯示是十分鐘前,白粒發(fā)的:“我的可以借給你�!�
他記得自己出門前,在群里看房間分配時,群里的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下午,組織大家吃飯的時候。
他點(diǎn)了進(jìn)去看里面的信息,這幾條消息從時間上看,就是在他換衣服出門的時候發(fā)的。
金鳴:“,誰的轉(zhuǎn)換插頭借我一下��?我忘帶了�!�
張淼:“我有,但是我要用。陰險表情�!�
金鳴:“流汗表情,廢話就不必多說了�!�
陳青:“剛才大家都在外面,這會兒回來都要充電呢�!�
張淼:“我去門口商店給你買一個,我下午在那看到有賣的�!�
金鳴:“算了,都這么晚了,明天再說吧�!�
陳青:“你手機(jī)能堅持嗎?”金鳴:“還有百分之十,不動它可以□□到明天早上。”
金鳴:“哭泣表情,本來還想玩兩把吃雞的。”
白粒:“我沒出去,我手機(jī)充滿了�!�
白粒:“我的可以借你�!�
消息到這里就沒了,問題得到解決,群里就沒人再說話了。
所以白粒剛才真的只是給金鳴送東西,幾乎沒有在他房間里停留,剛出來就被自己撞見了。
操!魏曲舟罵了句臟話,準(zhǔn)備出門去沙灘上靜一靜。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江苜從臥室推門出來,t恤短褲外面套了件外套,看樣子要出門。
江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魏曲舟從中似乎讀到了責(zé)備和憤怒,有些莫名其妙的皺起了眉。
江苜連招呼都沒打,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魏曲舟看他出門的方向,看出他要去隔壁。
他忍不住叫住江苜,問:“大晚上還出去?”
江苜背影一頓,停下腳步緩緩轉(zhuǎn)身,看著他說:“有人大晚上出去亂發(fā)脾氣,自然要有人大晚上出去收拾殘局�!�
魏曲舟想到了什么似的,輕笑道:“啊,白粒找你哭訴了?”
江苜依舊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魏曲舟懶懶的靠在門邊歪著頭,心里不爽,諷刺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說出口:“你大晚上的剛伺候完凌霄,又跑去安撫白粒。真夠忙的�!�
江苜不理會他話里的尖刺,突然問他:“魏先生,你知道我是什么醫(yī)生嗎?”
魏曲舟不明所以,說:“凌霄說你是心理醫(yī)生。”
江苜言盡于此,站在臺階下看著他,沒再說一句話。
魏曲舟腦中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站直了身子,有些訝然的看著江苜。
江苜看到這,冷笑一聲才轉(zhuǎn)身走了。
江苜陪白粒到凌晨兩點(diǎn)多才回來,一進(jìn)門就看到魏曲舟坐在客廳,面前還堆了幾個被捏扁的啤酒罐。
他看了魏曲舟一眼,沒跟他打招呼,準(zhǔn)備直接回房。
“江苜�!蔽呵劢凶∷�,用他的名字,而不是帶著嘲諷的江醫(yī)生。
江苜停下來看他,等他說話。
魏曲舟抓了抓頭發(fā),問:“白粒他怎么了?”
“詳細(xì)內(nèi)容我不能告訴你�!苯兕D了頓又問:“你對他說什么了?”
魏曲舟愣了愣,問:“他沒告訴你?”
江苜在沙發(fā)上坐下,說:“沒有,他狀態(tài)很糟。我剛才一直在安撫他,但是他沒說都發(fā)生了什么�!�
魏曲舟想了想,嘆了口把當(dāng)時發(fā)生的情況都告訴了江苜。
江苜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所以你僅僅只是看到他從一個同性同事的房間出來,然后就對他進(jìn)行了語言羞辱和肢體傷害�!�
不等魏曲舟回答,江苜眼神凌厲得看著他問:“你憑什么?”
魏曲舟不語,是啊,他憑什么?憑四年前他們在一起過?
“他大半夜穿著睡衣跑到別人房間,你讓我怎么想?”
江苜看了看他和自己身上的短袖和大褲衩,并不覺得比白粒的長袖長褲的睡衣保守。
他說:“睡衣是睡覺的時候穿的衣服,不是寫著你快來睡我的衣服。”又說:“一棟房子里送個充電器,難道他還得穿上三件式西裝��?”
魏曲舟頓時被他說的啞口無言,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
江苜沒再繼續(xù)刺激他,只是說:“拋去醫(yī)生的身份,作為一個普通人,我也想請求你,不要再刺激他�!�
魏曲舟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他現(xiàn)在還好嗎?”
“嗯,已經(jīng)睡了�!苯倏戳丝磯ι蠏熘臅r鐘,已經(jīng)這么晚了。
“他。。。”魏曲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算了,你早點(diǎn)休息吧�!�
江苜回房換上睡衣,上床休息。
凌霄也放下電腦,從背后摟住了他,說:“出診回來了?”
江苜唔了一聲,整個人被后背寬闊結(jié)實(shí)的懷抱環(huán)住。
凌霄嘆了口氣,說:“早知道就不跟他們一起出來了。”
江苜沒回答,閉上眼陷入睡眠,亂七八糟的塞班島第一天,終于落下了帷幕。
第48章
第二天,魏曲舟和他們工作室的人要去玩海上項(xiàng)目,臨行前來邀請凌霄和江苜一起。
江苜昨晚被凌霄折騰,然后又去安撫白粒,睡得晚,沒什么精神和體力。他不去,凌霄也沒去。比起跟一大群不熟的人去玩,他還是比較樂意和江苜待在一處。
房子臨海,屋后就是一望無際的沙灘。
“明天帶你去潛水�!绷柘鑫顼埡蠛徒僭谏碁┥下�,問他:“會游泳嗎?”
“會�!苯俅�,他小時候經(jīng)常下水撈魚捉蝦,水性還是不錯的。
江苜穿著t恤和短褲,瞇眼伸展在溫暖的海島上。海風(fēng)輕拂,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舒展的水母,江苜伸了個懶腰,然后突然向遠(yuǎn)處喊了一聲:“白粒。”
凌霄看過去,白粒一個人坐在樹下的臺上看著海面發(fā)呆。
“江醫(yī)生。”聽到江苜的叫聲,白粒從臺上跳下走了過來。
“怎么沒跟同事去玩?”江苜問他。
“怕水。”白粒不好意思道:“不會,游泳�!�
“想學(xué)嗎?”江苜又問。
白粒搖搖頭,江苜不勉強(qiáng),看著海面說:“不學(xué)也行,看看海也挺好�!�
“你喝,椰子嗎?”白粒問他,指了指旁邊的小商店,那里賣零食飲料和椰子。
白粒說:“我,請你”又看了看凌霄,補(bǔ)了一個字:“們�!�
凌霄:“。。。。。�!�
第一次這么明白的被人順道請客的凌少爺,頗是無語。
“好啊,謝謝�!苯傩α诵φf。
白粒高興得小跑著去了那個小店,凌霄看著他的背影,問江苜:“他是什么問題�。俊�
問完之后,他也沒指望江苜會回答。
江苜果然沒說話,看著白粒在小商店那和老板艱難的交流,然后捧回了三個青椰子。
椰子水清甜可口,沁人心脾,一口下去陽光都變得更可愛了。
三人在海邊逗留了許久,眼看就到了五點(diǎn)。
午飯吃的晚,倒是不餓。
凌霄看了看時間說:“晚飯在游艇上吃吧,看落日。”
“游艇?”江苜愣了愣。
“嗯,我租了游艇出海,叫上魏曲舟工作室那幫人一起,往后還要接觸好幾天呢,熟悉一下�!�
“一起來吧”江苜邀請白粒。
白粒似是很猶豫,說:“我,不去了�!�
“怎么了?”江苜不解。
“怕,怕水。”白粒解釋道。
“是怕水嗎?”江苜問,語氣重音放在“是”字上。
白粒點(diǎn)點(diǎn)頭。
江苜看著他,沉默不語。
和白粒分別之后,江苜若有所思,對凌霄道:“能不叫魏曲舟嗎?”
“怎么了?”凌霄疑惑。
江苜仰頭,說:“煩他�!�
“恐怕不行,畢竟他工作室的人都去呢。”凌霄又說:“你煩他就甭搭理他就行了。”
魏曲舟工作室都是熱情開朗的年輕人,直接把晚餐變成了海上派對。
落日熔金,夕陽把海面和云層涂成金黃,游艇上歡聲笑語不斷。吃完大餐,夜幕降臨,大多數(shù)人都聚在艙內(nèi)喝酒,玩游戲,甲板上還有幾人在臨風(fēng)談笑。
江苜拿了杯酒到甲板上,俯瞰船頭激起的飛沫,又望望天上閃耀的星群。閃閃的繁星猶如從幕布的洞口和裂縫里穿透出來的燈光,其情形難以用筆墨描述。
江苜感覺有一個人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后。
“江教授�!�
江苜回頭,透過被海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看到魏曲舟站在燈光下。
甲板上空的燈光太強(qiáng)烈,仿若給他們兩人身上灑滿了銀光。
魏曲舟年齡和凌霄差不多大,卻比凌霄多了一份穩(wěn)重和溫和。只是想起第一次見面,他和白粒在一起的場景,江苜對他感覺總不好。
江苜心想,刻板印象果然不好消除。
“你真是心理醫(yī)生?”
“嗯,怎么?您有��?”江苜把頭轉(zhuǎn)回來,看向船頭,看海面是如何被劈開。
魏曲舟聽了這話倒是沒有生氣,他顯然有更在意的事要問�!澳隳翘鞛槭裁匆o白粒留名片?”
“想當(dāng)他的金主�!苯儆媚翘炻牭剿f的話懟他。
“。。。。。�!蔽呵郾灰艘幌拢椭宰訂�:“你是不是那時候就看出他,有什么不對?”
“還不夠明顯嗎?眼神躲閃,動作僵硬,態(tài)度回避,精神緊張,倉皇失措�!苯俸攘丝诰�,問:“你沒看出來?”
“他性格本來就膽小內(nèi)向。”
江苜搖搖頭:“這不是一回事�!币矝]解釋怎么不是一回事,又問:“他前幾年發(fā)生了什么事?”
“前幾年,他出國了�!�
當(dāng)初白粒突然不告而別,他找到他家里。白粒的父母跟他說,白粒出國讀書了。他問為白粒父母為什么去的這么突然,為什么沒跟他說一聲。當(dāng)時他們臨近高考,白粒走得確實(shí)不合常理。
白粒父母閃爍其詞,魏曲舟聽那大概意思,是出國的事早就開始辦了,而他卻從來沒有聽白粒提起過。
魏曲舟還從他父母的話中琢磨出了一點(diǎn)別的意思,好像他們是知道他和白粒的事的。還說了一些讓他看開些的話,白粒出國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沒告訴他,似乎是怕被他纏著走不了。
魏曲舟不信白粒走得一聲不響,事后也找了他很久,可是就是一點(diǎn)音訊都沒有。直到過了很久,才終于死了心。
“出國?”江苜想了想,否定:“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這是他第一次出國,護(hù)照還是我托出入境工作的老同學(xué)幫他加急辦的。而且。。�!苯兕D了頓。
“而且什么?”魏曲舟看向他。
“而且我注意到他英文很一般,口語更是不行。我不知道他是去哪個國家留學(xué)的,但是英文作為第一通用語言,也不該差成這樣�!�
魏曲舟倒沒注意這一點(diǎn),不過他從和白粒重逢之后,就覺得這個人身上處處都是疑點(diǎn)。此時聽江苜這么一說,心里疑惑更甚。
“怎么會呢。。。”
“你們沒聊過分開這幾年的事嗎?”
“沒有,我問他,他不說�!蔽呵塾行┦瘢粗摕o的夜空沉默了良久。
時隔數(shù)年,魏曲舟站在甲板上,任風(fēng)吹亂他的頭發(fā),再回想起當(dāng)年的事,千瘡百孔的心也跟著顫抖不已。直到這時魏曲舟突然有了一個特別可怕的猜測,當(dāng)年的事是有隱情的。
白粒并非他所想的那樣為了前程拋下他,連一句話都吝嗇留下。
可是,這其中的隱情到底是什么呢?
這時,凌霄出來尋江苜,看到正在說話的兩人,走過來道:“聊啥呢?”
江苜轉(zhuǎn)頭看著海面沒說話。
魏曲舟說:“跟江教授咨詢點(diǎn)問題,我先進(jìn)去了�!闭f完就失魂落魄的回了艙內(nèi)。
江苜貪看海上夜景,多喝了兩杯酒,被風(fēng)一吹,發(fā)散得特別快。從擺渡船上下來時,整個人走路已經(jīng)開始搖晃了。
凌霄半扶半攬把他弄回房間,伺候著他洗漱。躺到床上時,他幾乎已經(jīng)人事不知了。
江苜的睡姿很好,睡著了幾乎一整夜都不動,喝了酒之后又尤其乖順。
凌霄不怎么困,很想逗逗他,就拿手指戳他的臉。江苜被他戳得煩了,就皺眉嘟囔兩聲,眼睛都不睜。
惹得凌霄玩心大起,捏住他的鼻子。果然沒一會兒,江苜睜開眼,恨恨得看著他。但是染了醉意的目光,怎么看都是軟的,更像是委屈。
“你干什么呀?”江苜揮開他的手。
“我睡不著。”
“可是我想睡了呀�!�
“不準(zhǔn)睡�!�
“你這個人,怎么不講理?”
月光灑進(jìn)屋里,給室內(nèi)罩上了一層輕柔的白紗。所有的一切,人、目光、聲音,都有一種繾綣的柔軟感。
江苜揉了揉眼睛,又說:“你別鬧了�!�
凌霄見他困得厲害,也不忍心再折騰了。可是月光下的江苜太好看,特別是因說話一張一合的嘴唇,看起來很軟。
眼看江苜又要睡著了,凌霄控制不住把拇指輕輕摁上他的嘴唇。
凌霄本來對接吻這個事沒什么太大的執(zhí)念,有時候作為調(diào)劑,有時候是為了安撫對方,他以前也偶爾會和床伴接吻。
他曾經(jīng)也親過江苜,但是直接被他咬了一口,要不是他退的快,估計舌頭都斷了。
可今天江苜難得的和軟,醉意朦朧之下,嘴唇也比平時更滟瀲紅潤,引得他動情的親了上去。
江苜半睡半醒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任他在自己嘴里為所欲為,甚至還發(fā)出了細(xì)弱困惑的□□。
凌霄從不知道接吻居然是件感覺這么好的事,兩人唇齒糾纏在一起,閉眼盡是對方的鼻息和味道。無比纏綿,又無比親密,和做愛比起來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滿足。
雙唇分開之后,江苜大口的呼吸著,眼睛迷離又茫然的看著凌霄。
凌霄覺得自己要瘋了,要爆炸了。
因?yàn)橐粋吻,凌霄覺得自己又變得貪心了一點(diǎn)。以前他只想要江苜在他身邊就好,哪怕是厭惡他、恨他。
可是現(xiàn)在他突然不滿足于此了,他想以后都能看到江苜此時的樣子,不僅僅在酒醉之后的偶然流露。
第二天,江苜按原定計劃被凌霄帶去潛水。
因?yàn)樗堑谝淮紊顫�,所以到了地方光是給他講解潛水知識,注意事項(xiàng),以及練習(xí)就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此間,凌霄一直在一旁耐心陪著他,一點(diǎn)不耐煩的感覺都沒有。
終于換上裝備之后,兩人一起下水,江苜第一次深潛,感覺很是新奇。
凌霄牽著他的手,陪他看珊瑚,看小魚,不離他左右,仿佛有十足的耐心。
過了不知多久,凌霄突然拉住他,指了指兩人身后的氧氣罐,又指了指上面。
江苜知道他意思是氧氣快耗完了,該上去了。江苜點(diǎn)點(diǎn)頭,和他一起向上潛。
突然他頓了一下,好像被什么東西扯住了一樣上不去。他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被看不見的東西纏住了。
凌霄也察覺到了,他俯身游過去,在他腳邊拉扯著什么。
江苜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大團(tuán)廢棄的魚線。
魚線應(yīng)該是順著海下的暗流被推過來的,的另一端早就被死死的卡在海底的石頭縫中,而漂浮在水里的則牢牢的纏住了江苜的腳。他掙了幾下,完全掙不開。
纏住他的魚線不止一條,而是好幾根,已經(jīng)成了死結(jié)。海釣用的魚線極為堅韌,一根就能勾起數(shù)十斤的大魚,更何況被好幾根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