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江苜是懂語言藝術(shù)的,他太知道怎么用一句話點爆凌霄。
凌霄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就立馬化身狼。不過五分鐘,江苜就被他弄得說不出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么會撩的江苜有人喜歡嗎?
第129章
江苜果然在周末這天和凌霄一起回了凌家老宅,在那里吃了一頓飯。
晚飯后,為了消食,也為了讓江苜走動走動,凌霄提出和他一起去遛狗。
凌家老宅這個住宅區(qū)是二十來年前建的,那時地價不如現(xiàn)在高,房屋建得不擁擠。后面更是有一個面積不小的園子,是寸土寸金的南洲難得的大片綠意。
他們遛著狗,朝著夕陽的方向,在林子里的路上慢慢走。
凌霄突然說:“這樣挺好的,對嗎?”
“嗯�!苯冱c點頭,說:“特別好�!�
凌霄欲言又止,想說什么,終究沒說。
江苜問他:“怎么了?”
凌霄問:“江苜,你有什么想法嗎?或許,我們可以去國外注冊結(jié)婚,不過我們倆可能有一方要改國籍�;蛘呶覀兛梢院炓环輩f(xié)議,這份協(xié)議我們可以按照婚姻法的條款來簽署。即使不是結(jié)婚證,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時候有保障�!�
江苜聞言有些詫異,問:“你怎么會突然琢磨這么多?”
若真如凌霄所說的那樣簽協(xié)議,等于說他是把自己的一半身家奉上給江苜了。
凌霄搖搖頭,說:“就是,覺得。。�!�
凌霄就是覺得和江苜之間的關(guān)系太過薄弱,他心里患得患失的感覺從沒消失過。他迫切的想和江苜之間,產(chǎn)生一點更牢固的聯(lián)系。
江苜突然明白了他的顧慮,感覺有些心酸。他在凌少虔那里說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保證。
卻唯獨忘了,他至今還沒有對凌霄說過一句喜歡。
江苜伸出手握住凌霄的手,又抬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說:“凌霄,我們不能有結(jié)婚證,得不到法律的認(rèn)可,但是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我希望可以和你一直走下去�!�
凌霄愣住了,這是他做夢都不敢夢的一幕,居然真實的發(fā)生了。
江苜還在往前走,凌霄在他背后看到他的耳朵有些微微的發(fā)紅。
他追上去,和江苜并排走在一起,目視前方,嘴上說:“江苜,你喜歡我。”
“你曾經(jīng)那么對我,我還喜歡你?”江苜說:“我瘋了嗎?”
“你瘋了嗎?”
落日熔金,倦鳥歸巢。南州市的上空被華美的晚霞籠罩。
城市的燈火逐漸亮起,現(xiàn)在再看萬家燈火,江苜終于不覺得孤獨。
因為他知道,以后會有屬于他的一盞燈了。
就在凌霄以為江苜不會回答的時候,江苜突然說話了。
“我瘋了�!�
曾經(jīng)因厭、因怒、因怕、因懼、因自知時日無多,而從不肯開口承認(rèn)的一句,終于在今天說了出口。
瘋了。
江苜若是想對一個人好,是會把人寵上天的。
他察覺到凌霄的不安,便想辦法想讓他安心下來。
這天他在菜譜的指導(dǎo)下,笨拙但細(xì)心地煲了一鍋雞湯,準(zhǔn)備送到凌霄公司去。凌霄之前因為他的事荒廢了太多時間,所以最近一直都很忙,似乎消瘦了一些。
江苜沒有提前打招呼,開著車直接過去了,到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不知道凌霄的辦公室在哪里。
他過去問了前臺,前臺小姑娘一聽說他是找凌霄的,便自動進(jìn)入官方模式,問他有沒有預(yù)約。
江苜說沒有預(yù)約。
小姑娘便說讓他先登記,不肯告訴他凌霄辦公室的樓層和位置。
江苜沒辦法,看來驚喜是送不成了,還是拿出手機(jī)給凌霄打了個電話。
不到五分鐘,凌霄就下樓接他了。
凌總親自下樓接人,前臺小姑娘第一次見有人這么大的面子。
江苜抱著雞湯,和他進(jìn)了專屬電梯。
凌霄問:“怎么突然跑過來了?”
江苜舉了舉手里的湯,說:“過來慰問你�!�
凌霄的辦公區(qū)域和員工是分開的,他幾乎獨占一層,和他同層的只有他的助理秘書等人。
凌霄領(lǐng)他進(jìn)了辦公室,說:“下次提前打個電話,萬一我中午有應(yīng)酬出去了怎么辦?你不是白跑一趟�!�
“倒是沒想到這點�!苯僬f。
凌霄在沙發(fā)上坐下,朝他伸開雙臂,說:“過來給我抱一下�!�
江苜大方地坐到他腿上,說:“最近很累吧?”
“嗯�!绷柘霭涯樎裨谒厍�,閉目養(yǎng)神,最近他常早出晚歸,確實有些累。
江苜陪他坐了一會兒,說:“喝湯吧。”
他把保溫盒打開,給凌霄盛了一碗湯。
凌霄喝了一口,沉默不語。
“味道怎么樣?”江苜問。
凌霄好一會兒才說:“好喝�!�
然而,沒人能騙得了江苜。
江苜拿過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也沉默了。他說:“要不還是叫個外賣吧�!�
“這主意不錯。”凌霄拿出手機(jī)給周助電話,讓他給自己去附近一家餐廳打包。
江苜有些沮喪,他一向是個慣于檢討總結(jié)經(jīng)驗的人。此刻他開始在腦海里回想自己煲湯的步驟,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凌霄發(fā)現(xiàn)了,安慰他說:“第一次做飯都這樣,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做飯的那條魚嗎?”
“嗯�!苯龠在想,隨口應(yīng)了一句。
凌霄嘆了口氣,拿起湯碗就要把湯喝了。
江苜見狀攔下他,說:“別喝這玩意兒,難喝死了�!�
凌霄:“可這是你第一次給我煮湯啊�!�
江苜看著他,說:“沒必要給第一次賦予太多意義�!�
江苜第一次給凌霄夾菜,第一次提要求說要養(yǎng)貓,都給凌霄的身體帶來了傷害。
現(xiàn)在第一次煮湯要是在給他弄個腸胃炎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苜說:“凌霄,第一次一點都不重要,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個第二次第三次。。�!�
江苜是敏銳的,他一直都是敏銳的。凌霄對于第一次這種事的在意,江苜早就察覺到了,也大概能分析出緣由。
這來自于凌霄對于兩人開端的愧疚。
然而江苜心智成熟且強(qiáng)大,他一點都不需要凌霄通過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來懺悔或表達(dá)在意。
凌霄的辦公室配了一間休息室,有床有浴室。兩人吃完飯之后,進(jìn)去睡了個午覺。
江苜就是個妖妃,他一來,凌霄哪還有心思工作,和他在休息室纏磨了一下午。
連奏折,哦不,連文件都沒看。
休息室的床上,江苜撇開臉,看著窗簾透進(jìn)來的微光,低聲說:“或許,我下次可以試試,穿裙子�!�
凌霄愣了,問:“不是不喜歡穿女裝嗎?”
江苜聲音更低了,說:“可是你喜歡啊�!�
凌霄想起那次在溫泉酒店,他逼著江苜穿那件女式浴衣,頓時有些不大自在,說:“也沒有特別喜歡,就是一時興起,我無所謂的�!�
“我不怕了。”江苜突然說。
“嗯?”凌霄沒反應(yīng)過來。
江苜說:“我以前有陰影,但是我現(xiàn)在不怕了。對抗陰影的最好的辦法不是逃避,而是面對�!�
凌霄聽了這話自然也是高興的,不是因為可以看江苜穿裙子,而是為江苜戰(zhàn)勝過去的陰影而高興。
“凌霄,你讓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好。”江苜小聲說。
“你本來就很好啊�!绷柘鲇帽羌獠渌�。
“不是這樣的。”江苜推著他,說:“我以前,很壞的。我記仇,誰傷害了我就必須要報復(fù)回去�?墒俏椰F(xiàn)在,我感覺我不怕了�!�
凌霄看著他。
“我感覺因為有你,很多事我都不怕了�!�
其實江苜的睚眥必報,說到底是對這個世界的防備和對抗,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擁有的太少。
江苜說:“我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自己的心里好滿好滿�!�
凌霄不語,覺得自己心里也有一種暖洋洋的飽滿感。
江苜又說:“是因為你,我才這樣�!�
凌霄:“我都說了,你不知道我對一個人好起來,能有多好。”
“但是你還是可以繼續(xù)做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有我給你兜著。江苜,我永遠(yuǎn)都給你兜著�!�
一轉(zhuǎn)眼,江苜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凌母打算親自給他操辦,也是為了順道把江苜和凌霄的事在圈子里公開一下。
同一時間,莊清河也開始發(fā)生日請柬了,凌家自然也收到了。
凌母奇道:“茸茸,你和清河一天生日�。俊�
江苜眼皮一跳,瞪了凌霄一眼。自己這小名,肯定就是他透露出去的。
再對著凌母時,他臉上已經(jīng)帶上了溫和的笑,說:“是的,巧了�!�
凌母沉思了一會兒,說:“這可有點麻煩了。”
都是一個圈子里的,莊家發(fā)請柬和凌家發(fā)請柬的人大部分都是重合的。
到時候過個生日搞得像打擂臺,去哪家不去哪家,不僅他們?yōu)殡y,客人們也難辦,趕場又沒意思。
好在莊清河和凌家一直關(guān)系不錯,跟凌母他們也熟絡(luò),所以凌母親自給莊清河去了個電話。
最后商議定了,干脆合在一起辦,這樣大家都不為難,莊清河也沒意見。
生日宴會定在酒店宴會廳,當(dāng)天下起了初雪。
男士正式場合穿的都差不多,遠(yuǎn)不如女士們爭奇斗艷。在凌母的堅持下,江苜一改往日黑沉沉的穿衣風(fēng)格,這天穿了一套灰綠色西裝。
莊重典雅,又不失沉穩(wěn)。
莊清河還沒到,江苜跟著凌母跟一些凌家關(guān)系比較近的人挨個打招呼,一直都表現(xiàn)得溫和且得體。
只是因為江苜名聲在外,這些人面上和和氣氣,心里卻多少有點怵他。往往寒暄幾句之后,話題就僵住了,似乎不敢跟江苜多說話。
江苜看那些人怕他,也沒流露出什么特別的情緒,依然進(jìn)退有度。
倒是凌霄看得厭煩,他知道江苜是為了他,才與這些不感興趣也無意結(jié)交的人在那里干巴巴地說話。
于是沒一會兒,凌霄便抽空跟凌母耳語了幾句,凌母便放過江苜了。
第130章
這時莊清河也來了,他排場大,長得又精彩,一進(jìn)來就鬧哄哄地惹人側(cè)目。
這時江苜憑借好耳力,聽到身旁幾人在低聲討論。
“一個私生子,生日搞這么大陣仗。”
“你說話小心點,小心給莊清河聽到,饒不了你。”
被提醒那人面色一惶,接著覺得沒面子,要找補(bǔ)似的說:“聽到能怎么樣?”
“有仇必報莊清河,你以為說假的嗎?木遠(yuǎn)集團(tuán)的李伯遠(yuǎn),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才半年多的時間,直接被他搞破產(chǎn)了,就這還不算完,手段陰損著呢�!�
“他一個私生子哪來那么大權(quán)利?
“這你就不知道了。莊家早些年是靠涉黑起家的,也就這幾年才慢慢洗白。莊家原本有一個小少爺,誰知道是個弱智,養(yǎng)到五歲那年瞞不住了,莊衫才把莊清河接了過來�!�
“要不是因為他弟弟智障,也輪不到他繼承家業(yè)。不過他倒是有手段得很,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人們見了他,總歸還是得喊一聲莊少。”
“他父親莊衫,人稱“老莊”,他現(xiàn)在則叫“小老莊”�!�
“他家信道教?”
“嘖,什么道教。叫老莊不僅僅因為他們姓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掌握了南州市乃至整個北部最大的地下賭場,就是。。�!蹦侨怂南驴戳丝�,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
“啊!”那人震驚,接著壓低聲音問:“那地方不是早幾年被查封了嗎?”
“是啊,當(dāng)時鬧得多轟動啊,牽連了一大批人。不過才兩年,改頭換面卷土重來了,連名字都沒變。只是更隱秘了�!�
江苜聽了幾耳朵,也有些訝異,莊清河是私生子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
這人平時有些跋扈張揚(yáng),身上一點都看不出私生子的影子。
宴會廳人來人往,程飛揚(yáng)突然走了過來。自從江苜上次去醫(yī)院探望他那次,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見。
時間過去才幾個月,但因為發(fā)生了太多事,竟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程飛揚(yáng)看了他一會兒,問:“最近還好嗎?”
江苜點點頭,說:“挺好的�!�
程飛揚(yáng)視線移到他拿酒杯的手腕,那上面?zhèn)堂黠@,扭曲猙獰,就像幾條丑陋的粉色肉蟲子爬在上面。
江苜注意到了,便微微側(cè)了側(cè)手腕,不讓他看到。
程飛揚(yáng)給江苜的生日禮物是塊價格不菲的腕表,江苜知道,這是想讓他戴著遮手腕上的疤。
兩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么,過了好一會兒,程飛揚(yáng)說:“你穿這個顏色挺好看,比黑色好看�!�
江苜笑了笑。
兩人走到無人的陽臺,看著細(xì)密的雪花。程飛揚(yáng):“我有件事還是想不通。”
“什么事?”
“那天在林蒼山,你怎么那么確定林祥文最后會受你威脅發(fā)出那個視頻?”
江苜看著他。
“別說那是他兒子�!背田w揚(yáng)搖搖頭,說:“你知道現(xiàn)在林祥文現(xiàn)在下場有多慘嗎?萬一當(dāng)時他豁出去不要兒子了也要保全名譽(yù),你怎么辦?”
江苜嘆了口氣,說:“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你說的那種情況,確實有可能發(fā)生。”
“那你還。。�!�
江苜說:“但是我一來沒有別的辦法,二來我覺得他對兒子的感情遠(yuǎn)比你以為的還要深�!�
“為什么?”
“李欽死的那天的飯局,我要了林祥文的郵箱,說要給他發(fā)資料。實際上,我給他發(fā)的郵件里有一個隱藏病毒。只要他用手機(jī)打開那封郵件,他的手機(jī)就會變成一臺錄音設(shè)備,我能24小時聽到他所有的聲音�!�
程飛揚(yáng)乍然一愣,他以為那個飯局是為了李欽設(shè)的局,原來同時也是為林祥文設(shè)的局。
不用說,這又是那個不知名的黑客幫他辦的。
“通過對他的竊聽,我大概對林祥文這個人有了大致了解�!�
“林祥文這個人,性格冷漠、自私、無情,而且道德感極其低。我?guī)缀跽也坏侥軤縿铀榫w,或者令他珍視的事物�!�
“直到有一天,我聽過的手機(jī)的錄音聽到,他那天去嫖.娼。我說了,他這個人道德感極低,所以同時他對伴侶的忠誠度也很低。所以我一點也不奇怪他會干出這種事�!�
“唯一讓我覺得驚訝的事就是,他在□□行為的進(jìn)行途中,接了他妻子的電話�!�
“電話里跟他說話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兒子�!�
“你知道那個情景有多諷刺嗎?一個父親和娼.妓在床上,那玩意兒都還沒拔出來,可是他嘴上儼然一個慈父,聽著自己的兒子奶聲奶氣的被他背今天剛學(xué)會的一首詩�!�
“能讓男人在性行為中停下處理的事,一般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事。我就是從這個時候意識到,林祥文唯一的軟肋就是他這個兒子�!�
程飛揚(yáng)半晌不語,他還能說什么,所有事都被江苜算透了。
他說:“凌霄這么喜歡你,你把事情對他全盤托出,他未必不會幫你。你又不用臟了自己的手,更不用冒險,你為什么不這么做?”
江苜聞言,似乎輕笑了一下,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程飛揚(yáng)就看懂了。
他說這話太小瞧江苜了。小瞧了他的骨氣驕傲,小瞧了他的能力手段,小瞧了他的滔天恨意。
他必須得自己動手。
程飛揚(yáng)這時想到慈烏鎮(zhèn)的事,說:“林蔦的父親。。。”
江苜轉(zhuǎn)頭看他。
“你知道?”程飛揚(yáng)想,他必然是知道的。
江苜點點頭,說:“知道�!�
程飛揚(yáng)不語。
江苜:“胎記的遺傳率不高,大概只有百分之十。但是形狀和位置如果都一樣的話,幾乎是可以確認(rèn)的。而且,我認(rèn)得那些人的臉�!�
每一個欺負(fù)過他母親的人的臉。
這時,程飛揚(yáng)突然側(cè)臉看向一旁,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有兩個人頻頻往這邊看。來的都是圈子里的人,就算不熟也會有印象,可他看了看那兩張臉,記憶中完全搜不到相關(guān)印象,是混進(jìn)來的。
“是監(jiān)視我的�!苯俚�
程飛揚(yáng)轉(zhuǎn)頭看他,問:“你發(fā)現(xiàn)了?”
“早就發(fā)現(xiàn)了�!苯俎D(zhuǎn)了轉(zhuǎn)脖子,說:“隔三差五就有神態(tài)不對勁的人在我周邊游走,怎么可能猜不出來是怎么回事。”
他去療養(yǎng)院接受治療的事,唐辛那邊也收到了風(fēng)聲。他們本來就對江苜有顧忌,認(rèn)為他身上有危險性,在知道他精神異常失控之后,這種顧忌就更深了。
從他出院開始,他們就找人監(jiān)視、觀察他。是怕他在失控之后,做出什么過激行為。
“為什么?”程飛揚(yáng)問。
“他們不會把賭注押在我的自我約束能力上�!苯僮叩酱斑呁蛲饷娴囊咕埃劾镩W爍。
程飛揚(yáng)皺眉,問:“你整天被人監(jiān)視就無所謂嗎?”
“沒有人喜歡被監(jiān)視。”江苜輕笑,說:“但是這樣能讓他們安心。”
“凌霄知道嗎?”
江苜回頭看他目光如刃,暗含壓迫,說:“他不知道,我也不會讓他知道。”
程飛揚(yáng)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能向凌霄透露。至于原因,還是因為江苜對凌霄那該死的保護(hù)欲。
程飛揚(yáng)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說:“就這么下去,凌霄總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
江苜搖頭,說:“不會一直這樣的,等他們覺得我情況穩(wěn)定了,應(yīng)該差不多就會撤了�!�
“你連這個都想到了?”
江苜笑了笑,說:“他們好像忘了,我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們還忘了,真正的反社會人格,有一個很強(qiáng)的能力就是偽裝�!�
程飛揚(yáng)眼皮跳了跳,問道:“你真的是反社會人格?”
“當(dāng)然不是�!苯偈Α�
程飛揚(yáng)看起來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江苜啜了口酒,笑道:“我說什么來著,你們這些人真好騙�!�
程飛揚(yáng)心又一下子揪了起來,看著江苜不語。
江苜心情很好的樣子,低著頭悶聲笑。
程飛揚(yáng)徹底被他搞迷糊了。
江苜卻心情越來越好,笑得收不住。
程飛揚(yáng)從沒在這個人臉上見過這么生動的表情,一時有些看呆了。
江苜突然收斂笑意,面無表情,他歪頭看著程飛揚(yáng),眼神怪異地問:“我是,或不是,那又怎么樣呢?”
江苜捏著酒杯,轉(zhuǎn)身離開,留程飛揚(yáng)一個人在空曠的陽臺上。
突然一陣風(fēng)夾著雪吹來,寒氣灌到程飛揚(yáng)的脖子里,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作為生日宴的兩個主角,莊清河自然要找江苜說兩句話的。
“上次就聽凌霄說咱倆一天生日,真是巧�!鼻f清河笑吟吟的,他對自己覺得印象不錯的人,倒是一貫和氣。
江苜點點頭,說:“是啊�!�
“我聽凌霄說,你也是比他大四歲,那咱們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就這緣分,拜個把兄弟都不為過�!�
莊清河說這話的時候帶出點痞氣和江湖氣,像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中長期浸染過的,不過并不令人討厭。
江苜不討厭他,聞言也笑了,這種場合里,倒是難得有人不怕他。
聊著聊著,莊清河就提到了江苜前面那些事。他言語間竟頗為欣賞,湊近了一點說:“李欽的父親李伯遠(yuǎn),前幾天被追債的打斷了腿,以后只能坐輪椅了。”
江苜偏頭看他,笑著說:“那可真是可惜了�!�
莊清河輕笑一聲,說:“是啊,真是可惜,居然只斷了腿�!�
接著他站直了些,說:“你說他們家的人是造了多大的孽?一個個都落得這樣的下場�!�
江苜:“佛家管這叫因果,這大概就是現(xiàn)世報吧。”
莊清河微瞇起眼睛,說:“是啊,因果�!�
江苜舉起手里的酒,和他碰杯,玻璃酒杯碰撞出脆響。
莊清河說:“敬因果�!�
第131章
江苜和莊清河正說話間,有一個老人在幾人的簇?fù)硐伦吡诉^來。那個老人六十左右,但是看起來卻孱弱得很,頭發(fā)花白,臉色皺紋雜亂。
待他走得近了一些,江苜能聞到身上的檀香和類似于寺廟里燃的香火的味道,兩種味道混雜在一起。
這應(yīng)該是個供佛的人,可是他的眼神卻渾濁陰沉得厲害。
“父親�!鼻f清河轉(zhuǎn)身喊了他一聲,看起來沒有多少恭敬。
江苜知道了,這就是人稱“老莊”的莊衫。
江苜見他們父子間像是要交談的樣子,便道了聲失陪就離開了。
江苜走出幾步一回頭,只看見莊清河面帶笑意地跟莊衫正說著什么。
莊衫氣極了的樣子,想上前,卻被身邊幾人牢牢的摁著。那幾個人看起來像簇?fù)頂v扶,實則是控制,把莊衫牢牢鎖了起來。
江苜心想,莊家水可真深。
“哥。”一個聲音在江苜身后響起。
江苜乍然聽見有人這么喊他,瞬間就僵住了。難道是,林蔦?
他又出現(xiàn)幻覺了嗎?
江苜僵硬的轉(zhuǎn)身回頭,只見他身后站著一個長得白白嫩嫩的青年。
青年長得眉清目秀,眼神干凈又清澈,笑盈盈的。
不是林蔦。
青年看到他的臉就愣住了,失神地站著,說:“�。坎皇歉��!�
青年的臉上因震驚而一片空白,仿佛受了多大的打擊,然而不過是認(rèn)錯人了而已。
仿佛滿心歡喜打開禮物盒,卻看到里面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種表情。
他嚅囁著說:“怎么不是呢?”
說完他小跑轉(zhuǎn)到江苜身后,看著江苜的背說:“是哥。”
接著又小跑到江苜面前,看著江苜的臉說:“不是哥�!�
就這么圍著江苜,前前后后叨叨了好幾個來回,自己把自己繞暈了的模樣。
江苜心里的不安褪去,知道這是把他認(rèn)作莊清河了。這個青年看起來有智力障礙,應(yīng)該就是莊衫另一個兒子,莊清河的弟弟。
江苜給他指了指莊清河的方向,他就一溜小跑著過去了。
凌霄在一旁看見了,走了過來。說:“那是清河的弟弟,莊海洋�!�
江苜點點頭。
凌霄:“莊海洋今年27了,看不出來吧?”
“不像,看著也就二十二三的樣子�!�
凌霄:“他智力大概只有七八歲,生來就這樣。”
江苜看過去,只見莊海洋正纏著莊清河,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什么。莊清河被他磨得直翻白眼,一臉無奈的樣子。
“江苜。”凌霄在身后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江苜轉(zhuǎn)身回頭。
“三十歲生日快樂�!绷柘龅皖^親了親他的嘴角。
江苜推開他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看到這一幕,說:“這么多人,你別鬧�!�
語氣根本算不上訓(xùn)斥,反而還有些抱怨撒嬌的意味。
“怕什么?”凌霄笑了,說:“今天之后,所有人可都知道了,你是我凌家的人�!�
江苜沒說話。
凌霄又說:“三十而立,你是在三十歲這一天把自己嫁出去了�!�
誰料江苜有些微怒似的,壓低聲音說:“你不用一直提三十歲,嫌我老了?”
凌霄樂了,說:“哪老?你忘了在佘山的時候,阿寶說你看著比我還小�!�
江苜湊近他,低聲說:“那是,不然我怎么好意思叫你凌霄哥哥�!�
最后四個字他幾乎是湊到凌霄耳邊說的,說完就立刻閃身退開了。
果然凌霄滿臉通紅的看著他,耳朵里都快冒煙了。
江苜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果不其然,看到凌霄眼睛更黑了。
調(diào)戲完凌霄,江苜去了趟洗手間,剛走到隔間前就聽見有人進(jìn)來的聲音。
江苜沒在意,推開洗手間隔間的門就要進(jìn)去。
這時身后的腳步聲加快,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了進(jìn)去。
那人力道不大,似乎是也怕他摔著,還伸出一只手臂環(huán)住他的腰,直接把他壓到了墻角里。
江苜先是感受到身后人的呼吸,從氣息噴發(fā)的位置大概知道身后人的身高,他以為是凌霄。這是剛才把人逗狠了,尾隨他到洗手間想胡作非為了嗎?
那只環(huán)著他腰的手臂探進(jìn)他的西裝里面,隔著襯衣貼上他的小腹。
“凌霄。。�!�
“清河。。。”
兩人同時出聲,接著同時愣住。
一時間,這個洗手間角落里的隔間,靜得像座墳?zāi)埂?br />
江苜一臉空白的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身高確實和凌霄差不多,少有的190以上。長得雅正端莊,氣質(zhì)溫潤如玉。
如此尷尬的經(jīng)歷,江苜生平第一次遇見。
他甚至考慮以后出門,是不是有必要在后背上貼個“不是莊清河”的橫幅。
狹小的廁所隔間里,兩人面面相覷,靜默了足足好幾秒。
最后還是那個男人打破了僵局,在極為不正式的場所做了個極為正式的自我介紹。他伸出手,說:“你好,我叫商珉弦。認(rèn)錯人了,非常抱歉。”
這種說辭要是以前江苜絕對不會信,就像第一次凌霄打他屁股那次,他當(dāng)時其實是有點懷疑的。
但是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有太多人從他背后把他錯認(rèn)成莊清河了,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江苜伸手和他握了握,說:“沒關(guān)系,我叫江苜�!�
接著氣氛又僵住了,兩人都沉默了起來。
江苜忍不住開口,問:“商先生,你覺得我來洗手間是想干什么?”
商珉弦:“上廁所啊。”
“。。。。。�!苯倏粗谎圆话l(fā)。
“哦哦,您請您請�!鄙嚏胂艺f著這才退出了隔間。
江苜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看到莊清河、凌霄和商珉弦三人在一起說話。
凌霄看到他之后,招呼他過來。
江苜走了過去,和商珉弦視線一對上,兩人就雙雙躲避。
還好莊清河和凌霄都是兩個神經(jīng)大條的,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凌霄還給他們兩個相互介紹了一下。
事后,江苜八卦了一下,問凌霄:“那個商珉弦和莊清河是?”
凌霄:“對,就是那種關(guān)系�!�
江苜訝異,問:“莊清河不是都有兒子了嗎?”
凌霄:“兒子的事我不清楚,清河從不透露孩子的生母是誰。不過他和商珉弦的事,倒是糾糾纏纏了好幾年了�!�
生日第二天,莊清河給凌霄打了電話,又要宴請。
凌霄:“你生日是按天過的嗎?你今天又生日�。俊�
莊清河:“昨天那算什么生日?純?yōu)橹v排場的,今兒過來我家再吃一頓�!�
凌霄:“有這必要嗎?”
莊清河蠻不講理:“我說有就有,你敢不來,我把你十四歲沒發(fā)育完跟排骨精似的裸.照發(fā)給江苜�!�
凌霄:“。。。。。。你他媽怎么會有我的裸.照?”
莊清河嘖了一聲,說:“半裸半裸,游泳時的照片�!�
凌霄屈服了,他十四歲的時候身材確實不夠看,不是發(fā)育沒發(fā)育的問題。
而是那年正好是他抽條最猛的一年,光長個不長肉,整個人細(xì)長一條。這一年的影像被他視作自己的黑歷史,他真的不想被江苜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