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現在他要去到方楚熙身邊,總要將這一點問清楚,想哄那人開心時,也能找到些方法。
林藍心想,終于還是來到這一天了嗎。
她懷抱著壯烈的心情,清了清嗓子:“您確實有一個跟方先生和諧相處的方法,而且每次用出來,方先生都會對您心軟。”
陸云川一挑眉:“嗯?”
林藍深吸一口氣。
陸云川的耳朵悄悄豎起。
林藍小小聲:“您……在方先生拒絕您時,會抱著方先生哭�!�
陸云川;“……”
陸云川:“……”
陸云川:“……什么?”
-
西北的旅館之中,方楚熙收拾好了隨身的物品,看了看窗外。
最近西北的沙塵暴挺嚴重,市區(qū)的天空已經變成了一層朦朧的淺黃色,他也就歇了開窗的心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自從下飛機后,他的嗓子就有些干癢,喝了大半壺熱水都不見好。每年一到春季他就很容易生病,眼看著快到春末,本以為今年能幸免,現在看來還是逃不掉。
方楚熙嘆了口氣,仰頭灌下一整杯水。
沒辦法,多喝熱水吧。
外面的天氣也不適合出去閑逛,方楚熙整理完手頭的工作,就吃了兩片感冒藥上了床,打算小睡一會兒回復一下精力。
但午睡是個講究玄學的事情,沒人知道睡醒后會精神百倍還是渾身疲態(tài),方楚熙很不幸地中招了后者,渾身酸痛的同時,嗓子更疼了。
他嘆了口氣,拒絕了劇組今晚的聚餐邀請,下樓隨便要了份清湯面解決晚飯。
在餐廳吃飯時還遇見了武指,對方抱著一大盤驢肉黃面,熱情地跟方楚熙介紹:“他們當地這個面真的賊好吃,方老師你來點嘗嘗?”
方楚熙有些無力地沖他笑笑:“謝謝,不過我沒什么胃口。”
武指這才注意到他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什么血色,有些擔憂道:“方老師你是不是病了?要不去一趟醫(yī)院吧�!�
方楚熙搖頭:“我是老毛病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感冒,過去這兩天就好�!�
“那你別逞強啊,有事兒叫我,”武指叮囑道,“這縣城就一家醫(yī)院,明天開工之后咱還要再往西邊走上一百多公里,到時候肯定沒法及時趕回來的�!�
“我知道的,謝謝。”方楚熙點頭。
飯后,方楚熙回到房間,用行李箱里帶來的體溫計量了量體溫,37.8°,算是低燒。
他吃了片退燒藥,把襯衫換成睡衣,整個人都裹緊了被子里,企圖讓自己捂出一身汗退燒。
然而汗沒出來,他的手腳倒是變得越來越冰冷,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等再次睜開眼睛時,他覺得自己渾身都仿佛動不了一般,嗓子更是干得快要冒煙。
方楚熙勉強爬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然而杯子還沒舉到唇邊就滑落在地,熱水澆了他一衣襟。
入口的水自然算不上滾燙,可還是有些痛。方楚熙努力定了定神,顧不上收拾一地的水,拿起旁邊的體溫計。
片刻后,他瞇起眼睛在燈光下看了看水銀柱——39.1°。
方楚熙嘆了口氣。
到底還是要去醫(yī)院。
現在已經快半夜一點,方楚熙不好意思麻煩武指,隨便裹了件外套準備自己出門打車。然而在這深更半夜,走廊上的人竟然不止他一個,隔壁的門也開著,門口還放著一個行李箱,應該是有新的房客入住。
方楚熙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房門,在路過隔壁門口的時候,那間房間的人突然走了出來。
“你生病了?”
熟悉的低沉聲音從耳邊傳來,方楚熙遲鈍了兩秒,轉過頭。
他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忽而恍惚了一瞬。
仿佛是回到了杭城,在那些寒風蕭瑟的晚上,陸云川從房間里走出來,用一條大圍巾將他團團圍住,然后親昵地用鼻尖蹭他的鼻尖,低聲對他道:“外面冷,多穿一點兒,別凍病了。”
他登時眼眶一紅,倉促地轉身向前走去,甚至沒有腦容量來思考陸云川為什么在這里。
反正他也不是之前的陸云川了。
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然而還沒等方楚熙走到電梯門口,一條深灰色圍巾圈住了他的脖頸。
他愣住了,便看見男人擰著眉,用圍巾一圈圈將他圍住,把他的小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下一瞬陸云川就會對著他笑起來,說別凍著了,他會心疼。
在他的注視之中,陸云川果然開了口,好看的劍眉擰起:“有病還穿這么少,你想干什么?作死?”
方楚熙:“……”
方楚熙把圍巾扒拉下來扔到他臉上:
“你才有��!”
*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拳頭硬了。
陸大狗:老婆打我,這是打情罵俏。
陸小狗:啊對對對(敷衍)
阿酒:啊對對對(敷衍)
第47章
人情
方楚熙最后還是戴上了圍巾。
西北的夜晚實在太冷,
即使穿了三層衣服也依然能感受到寒冬一般的涼意,干燥的冷空氣猛沖到肺腑間,
方楚熙一出酒店的樓,就低頭猛地咳嗽了好幾聲。
陸云川步伐一頓,從兜里掏出紙巾遞給他,留下一句“在車里等著”就又走回了酒店。
沒多久,他開門回到車里,一個純銀保溫杯被遞到方楚熙面前,里面盛著滿滿當當的熱水。
方楚熙愣了愣,接過:“謝謝。”
他擰開杯蓋喝了一口水,忽而發(fā)覺這個杯子有點眼熟,低頭打量了一會兒后越發(fā)確定,這是陸云川自己的杯子。
他頓時背脊微僵——對啊,
陸云川又沒有他的房卡,
怎么可能會拿來他的杯子。
發(fā)覺他的動作停下,陸云川的目光落過來:“燙?”
方楚熙:“……沒有。”
他低頭抿了一口熱水,
默默給自己洗腦:反正之前抱也抱過親都親過,
更近的事情也都做過,喝口水而已不至于這么緊張……
陸云川假裝沒注意到他有些不自在的動作,
眼底掠過一絲柔軟。
窗外的暮色深沉,西北的風沙讓晚上的天空也模糊一片,
基本沒有值得看的夜景。
方楚熙索性閉目養(yǎng)神,
迷迷糊糊地睡到了醫(yī)院,
下車前又擰開杯蓋喝了一口水。
很好,
只要他不尷尬,
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淡淡看一眼陸云川,
發(fā)現對方看著他喝水時反應竟然也很平靜,
還伸手給他扯了扯圍巾。
方楚熙:“……?”
算了,也許對方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呢。
他一臉冷靜地推門下車,迎面正好刮來一陣風,惹得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緊接著,一件長風衣被披上他的肩,對陸云川而言只到膝蓋的風衣,卻遮住了他大半小腿,配上之前裹的圍巾,讓方楚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只球。
陸云川低頭給他系上胸口的扣子,薄唇翕動,方楚熙頓時警惕起來,總覺得他要說出點很欠揍的話。
他等啊等,一直等到面前的男人給他系完了一整排扣子,才終于聽見對方開口:“別凍著�!�
方楚熙呆了呆。
幾秒后,他輕輕地“哦”了一聲。
接著他又皺眉:“以后我自己來就好。”
陸云川垂眸望著面前的人,他埋在圍巾里,瓷白的臉只有巴掌大,眼尾因為發(fā)燒泛著紅,一雙眸子水漣漣的,還有皺起時也好看的眉,跟記憶里那般溫和乖順的模樣似乎重合不起來。
過去,方楚熙在他面前,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凡事都順著他,卻像是蒙了一層假面,將情緒里所有的暗色都隱藏起來,只讓他看見那些明亮的東西。
但現在,方楚熙會氣、會怒,會喝醉后在他面前落淚,會把圍巾扔進他懷里。
他們結婚五年,他卻像是第一次開始了解方楚熙。了解他鮮活的一面,他的脾氣性格、愛好口味,知道他原來不總是好說話的樣子,他也會有怒和悲、冷漠與煩悶。
可越是看見這些,他就越發(fā)無法自拔地想靠近他。
想讓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懷里。
他的眸色愈深,方楚熙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性,轉身躲開他的目光,又咳了幾聲。
陸云川收回視線,墨眸深邃無波:“進醫(yī)院吧�!�
-
方楚熙本以為自己的感冒就是拿個藥的事情,結果抽完血后,還是進了輸液室掛吊瓶。
冰冷的液體一點點進入血管,半只胳膊都是冷的。不知是睡得太多還是打的針起了作用,方楚熙的意識終于從發(fā)燒帶來的渾噩中恢復了一些,他將自己的另一只手墊在打針的那只手下方,企圖渡過去一點熱度。
陸云川注意到他的動作,攤開了自己的右手掌心:“手拿過來�!�
方楚熙動作一僵。
他直接將自己的手收回懷里放好,回眸看向陸云川:“為什么?”
陸云川神色微頓。
“剛剛頭太暈了,都忘記問你,”方楚熙皺眉望著他,“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按理說,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他應該和陸云川各不干涉地分居一個月,然后去民政局辦理離婚。
而陸云川突然出現,還表現出一副熱心腸的樣子,又給他披衣服又送他來醫(yī)院。
這是在扮演什么京城駐西北熱心市民嗎?
在他充滿疑慮的注視之中,陸云川下意識偏移了視線,謊話脫口而出:“旅游。”
方楚熙:“……”
狗都不信。
他揉了揉自己的山根,輕聲道:“今晚謝謝你�!�
陸云川緊繃的心中一松。
“打針的費用我會轉給你,一會兒拔針后,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方楚熙接著道,神色淡淡,“今天辛苦你了,時間太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陸云川只覺得自己剛剛軟化下來的心情又一寸寸結上了冰,他眉頭緊鎖,轉頭盯著方楚熙:“你要自己回去?”
方楚熙抬眸往他,不理解他的不滿從而何來:“怎么了?”
陸云川在心中一股無名火起,怒極反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什么樣子?”
臉頰泛紅發(fā)燙、氣息不勻,一雙濕漉漉的眸望著別人……
那么凌亂、招人欺負的模樣。還說要用這種樣子,一個人單獨回去?
方楚熙皺眉與他對視,片刻后,他低下頭:“我一會兒給我劇組的朋友打個電話,就不麻煩陸先生了�!�
他的聲音平靜,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講話。
不,他跟陌生人說話,都要比現在溫柔得多。
陸云川只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任他如何不悅,方楚熙只要用這樣的態(tài)度,他就根本無可奈何。
而且他清晰地看見了,方楚熙在自己和他之間劃了一道界限分明的鴻溝。
他過不去,方楚熙也不允許他過去。
即使喝著他給盛的熱水、披著他的外套與圍巾……對方楚熙而言,他們也終究是要撇干凈的關系。
方楚熙低頭胡亂撥弄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悄悄用余光去注意陸云川的表情。
他想,陸云川應該快氣死了。
平日里高高在上,事事都有人打理的陸氏掌門人,難得放下身段做些關心人的事情,卻就得了個這么個冷淡回應。
應該會覺得很丟面子,甚至一氣之下起身走人吧?
他在心里甚至編排好了接下來的劇情:陸云川連夜飛回京城,拿起筆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大手一揮,從此大家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以后萬一不幸在哪里碰面,就互相裝作不認識……
他還沒幻想完,就見身旁的男人突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出了輸液室。
真走了啊。
方楚熙瞥了一眼陸云川的背影,當那抹黑色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他不免松了口氣。
走了,挺好的。等輸完液,差不多也就天亮了,他還要跟劇組那邊通個電話,希望打車回去后,能趕上保姆車出發(fā)的時間。
方楚熙抬眸盯著一滴滴下落的輸液管,這么想著。
但若有人在旁邊,就會發(fā)現他的眼中卻不見半點笑意,還有一絲很淡很淡的、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惆悵。
輸液的那只手好像越來越冷了,方楚熙嘗試著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指,決定閉眼休息一會兒,就將腦袋倚在了后面的座椅靠背上。
不知不覺中,他感覺像是在夢里,自己凍僵的左手被人輕輕捧起,然后墊在了一塊熱乎乎、軟綿綿的發(fā)熱果凍上。
沒過多久,手指就逐漸恢復了暖意,渾身也懶洋洋的。
“還有這么好的夢啊�!�
方楚熙在心中呢喃。
而在他看不見的身側,陸云川深深地望著他的睡顏,許久都沒有移開視線。
_
方楚熙是拔針的時候醒來的。
護士姐姐笑吟吟地一旁感慨:“哎呀,在這兒都能睡著,你睡眠質量真好�!�
方楚熙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她笑笑,又見護士小姐拿起他手下墊著的熱水袋:“那這個我就拿回去了哦�!�
方楚熙看見那個熱水袋,不禁一愣:“這是?”
“這是你男朋友給你借過來的,”護士感慨道,“你男朋友對你真體貼呀,專門去我們那兒給你借熱水袋,還一直用手給你握著輸液管,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了你兩三個小時呢�!�
方楚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陸云川從輸液室外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一杯剛倒的熱水。
他在方楚熙茫然的視線之中,把保溫杯遞到方楚熙手里,又沖護士點頭:“麻煩了�!�
護士笑著擺手,轉身離開了。
她這一走,偌大的輸液室便只剩下兩個人。方楚熙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睡蒙了,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在的情況。
陸云川不是走了嗎?這又是什么情況?
保溫杯里的熱水冒出來,熏得他眼睛都有些不舒服。他低頭倉促地喝了一口,就遞還給陸云川:“謝謝。”
“我送你回去�!标懺拼〝Q上杯蓋,拿起旁邊的圍巾。
方楚熙這才突然想起什么,再一看時間,已經是清晨五點多,劇組的車六點就要往拍攝地趕,從醫(yī)院回酒店就要一個多小時,他肯定來不及了。
他立即想給武指打個電話,問問酒店那邊還有沒有游客包車的服務,他自己租車去也可以。
但一番交流后,武指非常遺憾地告訴他,酒店出行的車已經都被包滿了,沒有空余的。
方楚熙有些頭疼地掛了電話。今天是外景拍攝的第一天,太多問題需要去現場確認了,這段外景戲又是整部劇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如果不去,接下來幾天的劇本內容都可能會失控。
對于自己的作品,方楚熙是個永恒的細節(jié)控,他親自寫出來的劇本,就算有一處改的不合常理,他都會郁悶一整天。
眼下只能再找其他方法約車過去了。方楚熙點開了自己的約車軟件,在他點開搜索框的時候,旁邊一直被無視的陸云川終于忍無可忍,手掌直接覆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我?guī)闳��!?br />
方楚熙疑惑:“你不是來旅游的?”
陸云川面不改色:“旅游的同時,需要去現場確認一下我投資的項目進度。”
這句解釋倒是有些符合他工作狂的本質,然而方楚熙并不覺得一個還沒破億的電視劇項目,值得陸總這么大動干他沒心情再深究陸云川到底是在想什么,但他很明確自己的想法。
他抬起頭,與陸云川對視,認真道:“陸云川,我們是要準備離婚的關系,對吧。”
陸云川頓了頓,聲音微�。骸澳阆胝f什么?”
“既然沒錯,那我們最好就不要牽扯上太多關系,”方楚熙輕輕嘆了口氣,“人情是一種很麻煩的東西,我不想欠你。”
沉默許久后,陸云川道:“順路帶你過去而已�!�
“如果這算人情,”陸云川垂眸看著他,視線中醞釀著晦暗的東西,“你也可以現在找個方式還回來,我們兩不相欠�!�
“那最好,”不知為何,方楚熙有些不想與他對視,微微側過頭,“你想讓我做什么?”
陸云川的思緒中迅速掠過很多瘋狂的念頭。
方楚熙說出“不想欠他”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他按在椅子上,用侵略性極強的吻封住他所有的話。
洶涌的占有欲與侵略欲如同海潮般起起伏伏,方楚熙的每一次拒絕、每一個轉身,都會讓這種情緒在他心尖膨脹一分。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做了,方楚熙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真的再回頭看他一眼。
陸云川閉了閉眼睛,用一個呼吸的時間壓抑了自己全部的情緒。
“如果我是失憶的時候,”他低聲道,“你現在會做什么?”
方楚熙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陸云川啞著嗓子:“沒事。中午請我吃頓飯,就算你抵了�!�
他給方楚熙繞上了圍巾,然后不等方楚熙說話,就轉身走向門外:“走吧�!�
剛剛那個脫口而出的問題,他突然就不想知道答案了。
總歸,肯定不是一句“兩不相欠”。
-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了不止一個檔次,天空湛藍,幾乎看不見黃沙與云彩,燦爛的日光落在西北的黃色土地上,讓人的心情也不自覺地跟著昂揚起來。
方楚熙一到拍攝地,孟啟就趕了過來:“你生病了?醫(yī)生怎么說,怎么不去休息一天……”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了從駕駛座出來的陸云川,聲音戛然而止。
方楚熙好不容易從圍巾里透出一口氣,道:“我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病一次,不要緊。拍第幾場了?”
孟啟與陸云川對上視線,忽而覺得有什么不對,迅速回神對方楚熙笑道:“還沒開始,你來的倒是快�!�
方楚熙一點頭:“那我過去了。”
他一邊走一邊咳嗽,卻沒有一次回頭看身后的陸云川。陸云川跟在他身后,經過孟啟身旁時,孟啟忽而低聲道:
“陸總不是工作繁忙嗎,怎么突然來了西北?”
陸云川步伐一頓,回憶了一下臨走前看得劇組里的眾人的資料,這個人應該是劇組的導演。
他淡淡瞥了一眼孟啟:“陪家里人,還有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