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回位置上后,黃毛的表情都快要肅然起敬了,訕訕道:“你居然敢和他說話?”
林鏡順道就開始套話:“為什么不敢��?在我沒來前,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黃毛小心翼翼瞥了眼旁邊,確定徐挽之還在睡著后,才拿手擋著嘆口氣道:“發(fā)生了可多事了�!�
林鏡笑:“恩�!�
黃毛一指那個墨鏡哥和小宅男:“這兩人是最先到的,戴墨鏡的那個開口就先自報了積分,24分。操24分什么概念,咱們平均分只有6分啊,我猜墨鏡哥進游戲已經(jīng)把匹配機制罵個半死了。另一個小胖子3分,玩過一場,一場3分估計也就是混,現(xiàn)在緊抱大腿呢�!�
他指另外的兩個妹子:“長頭發(fā)的第一次玩,看得出來特別緊張;另外那個妹子是我們這積分第二高的,10分�!闭f到這,黃毛看向林鏡:“哥們,你0分吧�!�
林鏡:“?”
林鏡咳了一聲:“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厲害厲害。”
黃毛嘆口氣,非常無語:“因為我5分啊。七個人,平均分6分,我加墨鏡哥加小胖子加那個妹子,我們四個就有42分了�!�
林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他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點新手場的感覺,畢竟自報積分這種事,稍微高端一點的局都不會有�!队郎摺防锟蓻]有共贏這一說法,別談PVP模式,就是冒險模式,你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只能成功一個人?如果是這種局面,積分高的會被所有人先針對,積分低的則會被推出去做炮灰。
不過.......
林鏡反應(yīng)過來,“等等,你是說——他也是0分?”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徐挽之。
“恩,徐哥也是0分,但是他和你不同。”
黃毛神情復(fù)雜,開始說起之前發(fā)生的事。
他們一樣是由村里人引上來的,不過到派出所的時候,場景可沒那么平靜。所長在殺人,騎在一個快咽氣的老人身上,手里拿著塊尖銳的石子神情癲狂地往下砸,血液混著腦漿和零星血肉四濺。
一行人都嚇懵,只有徐挽之很冷靜,上去把所長拎起來丟到位置上,語氣冷淡讓他說規(guī)則。
回憶起當(dāng)時,黃毛道:“我們當(dāng)時都覺得徐哥死定了,沒想到所長居然只是陰測測地看了他很久,什么話也沒說,就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堆表來讓我們填�!�
“在這之前,墨鏡哥一直想當(dāng)老大的,徐哥沒理他,墨鏡哥就冷嘲熱諷了一路,說什么低分廢物。后來徐哥搞了這一手后,墨鏡哥可算閉嘴了,不過吧,梁子也算是結(jié)下了�!�
林鏡又偏頭看了那位“大佬”一眼。
大佬靠著手臂睡覺,完全脫離眾人,蒼白手腕上的佛珠格外引人注目。
徐挽之?
林鏡在心里輕輕念過這個名字,回想了自己前十幾年的記憶,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么一個人。
難道失去車禍前一年的記憶里自己和他有過交集?不過看徐挽之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估計交集也不深吧。
黃毛大概是等了太久,憋了一肚子話。只是他和另外四個沒話談,又不敢去招惹徐挽之,現(xiàn)在遇上林鏡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我這人挺會看面相的�?吹侥愕牡谝谎劬陀X得你應(yīng)該特別好相處。他們都成雙成對的,咱倆應(yīng)該也可以搭個伙過關(guān),你覺得咋樣?”
林鏡笑起來:“可以。”
黃毛眼睛一亮,招募盟友成功后瞬間更熱情了,開始夸夸其談:“那我再來跟你分析分析其他人�!�
林鏡點頭,視線一瞥到門外卻愣了。
他看到不遠處一個老人手里提著燈往這邊走來。
老人右腳應(yīng)該有點跛,走路都像是拖著右腳走,佝僂著腰、身形消瘦,跟柴一樣。
黃毛還在說:“其他人,我第一眼看墨鏡哥就知道他是個眼高于頂脾氣差的,瞧不上我們。小胖子面相萎靡有點懦弱。兩妹子一個膽小一個溫柔,徐哥‘生人勿近’四個字都快寫臉上了,跟尊煞神似的�!�
老人終于走到了門口。
滿臉褶皺,倒三角眼,手里拿著燈,幽冷陰森像鬼一樣。
林鏡勾唇一笑,接他們的人來了。
黃毛夸夸其談:“再來說所長,其實哪怕一開始所長沒表現(xiàn)的那么兇殘,我都會怕他。我看過一本解析面相的書上說,天生疤痕的男人一般都帶煞氣,尤其是額頭這邊,證明性格極其暴躁�?赡苣阋痪湓捜橇怂蹲泳驮疑夏X門了。”
黃毛搖頭晃腦唏噓:“所長,有疤的男人,各個都不好惹�!�
一直沒得到回應(yīng)他那手臂撞了下林鏡:“喂,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林鏡隨口敷衍:“聽著呢聽著呢�!�
“那我剛剛說了什么?你聽清楚了嗎?”
“清楚清楚。所長有八個男人,各個都不好惹�!�
“..........”
你清楚個錘子!�。�
黃毛氣得轉(zhuǎn)過身,再也不想和他說話了。
林鏡回過神一愣:“你怎么了?我說錯了?”
只是他們沒鬧多久,村長滅了燈,拖著一只腳走進門內(nèi)。
走到燈光下才看清楚,村長身上瘦的只剩皮包骨,臉色蠟黃唇皮裂開,身上穿著件不知道多久的褂子。
“人都到齊了?”他說話的聲音蒼老而低。
房間里的人瞬間都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所長正輸入表,還差林鏡的,說:“到齊了,一共七個,你領(lǐng)走吧。我這也差不多弄完了,只差最后一.......”他拿起林鏡的表,看了一眼,話就說不出來了。
有那么一瞬間,林鏡覺得所長額頭上的疤似乎都更猙獰了幾分。片刻后,所長朝著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
林鏡回之一笑——不就是普渡了個眾生嗎,低調(diào)。
村長點了下頭,用涼颼颼的語調(diào)說:“你們跟我來�!�
所長不勝其煩地揮手:“走走走,都跟他走。”
終于要離開這里了,眾人心中暗自舒了口氣,坐在這里感覺時刻能聞到鮮血腦漿的味道,他們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以墨鏡哥為首的四人緊挨著,跟在了村長的后面。
“我們要叫醒他嗎?”林鏡指著徐挽之問黃毛。
另外四人一看就是不會管的,難道就讓這個小伙伴一個人睡這?
黃毛吞了下口水,是不敢再去招惹徐挽之了,推了一把林鏡:“剛剛是我喊的他,現(xiàn)在你去喊。”
林鏡對此倒是無所謂:“也行�!�
林鏡站起身走過去到了窗邊,彎下身,拍了拍徐挽之的肩膀,“喂兄弟,別睡了,該走了。”
他天生語氣帶三分笑,溫柔清透。
大佬似乎睡的很淺,也不知道有沒有清醒,手指稍稍曲了下后,聲音沙�。骸斑@次又去哪兒?”語氣很淡卻輕柔,是對特別熟悉的人格外縱容的態(tài)度。
林鏡:“???”不只是他愣了。
大佬也瞬間睜開眼,深幽不見底的眼眸,安靜沉默地看著他。
黃毛在旁邊:“你......你們認識?”
林鏡其實也想問這個問題。
但是清醒過來的徐挽之,卻好像不是很愿意回答他,很快收回視線,手指摸了下腕上的那顆佛珠,垂眸有禮貌的:“謝謝�!�
林鏡微愣,回道:“不用謝�!�
第3章
生死之門(三)
黃毛姓黃名毛,知道這個后,林鏡就再也不想改對他的稱呼了。
村長舉著個蠟燭在前面給他們引路,村里沒路燈,全靠月光,黑魆魆的一片。
繞過了好幾戶聚在一起的人家,引著他們往非常偏僻的角落走。
“到了�!贝彘L說。
這是一棟年歲古舊的木屋,門都帶著些潮濕腐朽的味道,有兩樓。
林鏡轉(zhuǎn)頭打量了周圍,木屋的前面是個小院子,砌著不算高的墻,旁邊是個牛棚,還沒走進就是一股子臭味,加上茅廁也在旁邊,味道加起來真的一言難盡。院子里有一些木柴,幾捆稻草,還有一些洗干凈了正在晾著的紅布。
等進了門,村長打開了房間里的燈,一個很小的燈泡,光也是極其暗淡的。
他轉(zhuǎn)頭正視一群人說:“像你們這種外來客,我最多留你們七天。七天之后就給我滾,知道沒有�!�
眾人沒說話。
村長又道:“但這七天,我也不是白留你們在這里的,你們得交租金。”
墨鏡哥一聽愣了,他皺眉:“租金?我們身上都沒帶錢啊。”
村長偏頭,他眼皮子褶皺特別深,眼珠子混濁不堪,語氣古怪地說:“沒有錢不會去掙嗎?”
看墨鏡男還想說什么,村長擺了擺手態(tài)度惡劣地:“這個點了都給我去睡覺,二樓不準上去。一樓四個房間,你們自己安排。沒什么事,不要煩我!”
老人拖著腿上了樓,剩下的七人面面相覷。
林鏡才出院,進入游戲后很容易疲憊,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困了,拍了拍黃毛的肩膀:“走吧,咱倆一間�!�
黃毛求之不得,在這個處處都透漏這怪異的山村,他哪敢一個人睡。只是剛跟著林鏡沒走兩步,突然背后一涼,黃毛回頭看,又什么都沒有。
“你怎么走那么慢啊�!绷昼R催了聲。
“來了來了�!秉S毛快步跟上。
林鏡和黃毛選的是靠右邊的。房內(nèi)非常簡陋,就一張床,一個桌子,燈也是那種古舊的。
林鏡四顧一圈,沒找到什么怪異的地方,他也實在困的很,倒頭就睡說:“我先睡了�!�
黃毛還想和林鏡聊會兒天的,瞬間張大嘴:“你這就睡了?喂!”
這人怎么那么心大��!
林鏡蓋著被子閉著眼,含含糊糊:“不然呢,今天爬山累死了�!�
黃毛:“.......”
鄉(xiāng)村晚上很寂靜,這個清河村尤其靜,小蟲子的叫聲都沒有。
黃毛一閉上眼就是白天看到的那血肉模糊的老人,他越想越覺得害怕,雞皮疙瘩順著手臂上爬。人在極度害怕的時候,看什么都容易聯(lián)想到恐怖的東西。余光看擺在角落里的鋤頭拖把,都像是一個倒立著頭發(fā)垂地的瘦長女人。
黃毛搖搖頭,悄悄地往林鏡那邊挨了點。
林鏡睡的很熟,呼吸平緩。
旁邊有一個人多多少收給了一點安慰,黃毛舒了口氣,也揪著被子進入睡眠中。
但是半夜的時候,黃毛就醒了。
他聽到了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吱嘎吱嘎,像是人拿指甲在木頭上亂劃,有氣無力斷斷續(xù)續(xù),聲音很小卻特別尖銳,從二樓傳來。黃毛起初還不清醒,那刮劃的聲音卻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試圖劃破什么東西。停歇一陣后,猛地響起了咚咚咚的敲打聲。
他徹底嚇醒,拼命推著林鏡的肩膀,聲音在黑暗里也帶著顫抖:“林鏡林鏡,快起來,快起來。”
林鏡沒啥起床氣,伸出手指揉了下眼睛,“怎么了?”
黃毛怕得手都在抖:“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林鏡揉揉頭發(fā),打個哈欠,往上面看了眼,然后不以為意地卷著被子蓋住自己:“聽到了,放心,死不了的�!�
黃毛人都僵硬了:“放心?!”
林鏡困倦地安慰他的小伙伴:“本來就是靈異背景,有鬼是正常的。才第一天呢,我們老老實實啥也沒干,咋可能死�!�
黃毛:“......”
黃毛深夜流下了悔恨的淚水,他后悔了,他選的這個搭檔雖然平易近人,但是一點也不靠譜啊,還不如舔著臉去找徐哥呢。
整棟房子都是木制的,咚咚咚,那聲音漸漸微弱,最后消失了。
黃毛翻來覆去睡不著,生怕上面伸出一只手或探出一個頭。
林鏡被他動來動去搞得頭疼:“要不,你上去和它單挑?”
黃毛:“......”
黃毛終于安靜了一會兒。
林鏡手臂橫在眼睛上,精神非常疲憊,閉上眼迷迷糊糊又有了點睡意。
只是黃毛突然又不知道發(fā)什么瘋,一下子直坐起來,拿手指試探地戳他。
“大哥大哥�!�
林鏡深呼口氣,拿開擋著眼睛的手臂,坐起來,深褐色的眼珠子看著他:“又干什么?”
黃毛的聲音委屈巴巴,聽起來快哭了:“大哥,我想上廁所,憋半天真的憋不住了。我一個人不敢,你陪我去一下吧。”
林鏡:“.......”
他是造了什么孽,遇上這么個盟友。
林鏡忍著困意把黃毛從床上揪了起來。
出了他們的房間就是祠堂,大晚上一片漆黑,摸了半天才找到了燈。
村長家的燈年久失修,剛打開的時候昏昏暗暗滋滋閃爍。
祠堂拜訪牌位的旁邊就是樓梯。
黃毛極度害怕,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盯著他,左看看右看看,視線瞥到樓梯口,瞬間腳軟了。
他在樓梯口的陰影里看到了一個站著的人。
看不清樣子,但知道很高很瘦,穿著下擺特別寬松的衣服,一動不動僵直站在那里。
黃毛死抓著林鏡的手,靠在林鏡耳邊哆嗦:“林哥,樓梯、樓梯那里有人。”
林鏡順著黃毛的話往那邊一看。
木制腐舊的樓梯上空空蕩蕩,只擺著一些凌亂的木材。
“哪有人啊。”林鏡回頭:“你怕傻了吧�!秉S毛沒有被安慰到,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蔓延到頭,腐臭又窒息的氣味壓的他呼吸困難。
燈泡閃了半天后終于亮了點。
林鏡揉了下眼睛,開始去開門,祠堂的大門是那種陳舊的木栓式,只是他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木栓被拿走,大門已經(jīng)被推開過一次,隱約露出了一條縫。
有人在他們之前出去了?
林鏡吹了個口哨,安慰黃毛:“看來上廁所的又不是你一個人。廁所有人陪你,我先回去睡了�!闭f完就要往房間里走。
黃毛一下子抱住他的手臂,痛哭流涕:“別啊大哥!別�。∥也荒軟]有你!”
林鏡:“行吧�!�
農(nóng)村的茅廁就建在屋旁邊,緊挨著的是牛棚。
兩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林鏡一出門,吹吹冷風(fēng)就徹底清醒了。
“我在外面等你,你快點進去吧�!�
黃毛也實在是憋不住了,屎尿催人膽,捂著肚子、忍著惡臭就沖了進去。
茅廁里有兩個坑,用兩塊紅布做簾子擋著。黃毛心急火燎,進了靠外面的一間。
整個茅廁設(shè)計的非常簡陋,就在糞池上面鋪了兩條長木塊當(dāng)做落腳的地方。黃毛脫完褲子蹲下后,捏著紙心慌慌地左右四顧。
廁所的墻是用轉(zhuǎn)頭砌成,他和隔壁只隔著塊嵌進墻里的木板。木板下端沒到底,露出一點空隙,能看到隔壁間那邊人的腳。
居然真有人大半夜也來上廁所?
黃毛吞了吞口水:“兄弟,你也是半夜拉肚子?”
只是沒有人回他。
黃毛就盯著那道縫里的腳。
月光從上面照下來,慢慢偏移,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那不該是他們一行人的腳,倒像是一雙老人的腳,褐色的、皮膚發(fā)皺,腳腕那里有著明顯的深色的勒痕。
“村長?”黃毛已經(jīng)有些怕了,又喊了聲。
只是依舊沒人回他。
他再仔細看,整個人瞬間臉色煞白,呼吸停止。
不是一只腳,是兩只,并排站著,朝著他這邊。
黃毛手中捏著的紙一下子掉了。血液冰冷,頭皮發(fā)麻,他僵硬地抬頭。
木板不是很高,他往上看,看到了隔板上一張老人的臉。月光照的青白,神情麻木,眼睛直直盯著他。老人身上帶著高帽,穿著寬大的壽衣,是死人入棺時的打扮。和黃毛視線對上后,老人的眼珠子慢慢轉(zhuǎn)動了下,五官扭曲,露出極深的怨毒出來。
黃毛:“.......”
黃毛:“啊啊啊啊啊啊——!”
林鏡在外面牛棚前看大黑牛。大黑牛已經(jīng)睡著了,身形極其龐大,牛角又尖又硬,尾巴有一搭沒一搭擺著驅(qū)蚊。
林鏡剛想伸手去摸一下牛的角,被黃毛幾乎要把瓦片震碎的凄慘叫聲給嚇住收回了手,堪稱魔音貫耳。
林鏡轉(zhuǎn)頭,就見黃毛邊跑邊提褲子的跑了出來。臉上眼淚鼻涕一起飛,一副魂飛魄散的樣子。
“哥哥哥,有鬼有鬼有鬼��!”黃毛嚇得瘋了,手都是抖的:“廁所里有鬼!”
林鏡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拉扯,想了想,還是疑惑地問:“你沒擦屁股就出來了?”
黃毛一噎,但那壽衣高帽的老人給他刺激太大,他又崩潰地哭了起來:“不!這不是重點!廁所有鬼啊!嚇死我了!”
林鏡拍了拍黃毛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去看看�!�
只是他還沒走兩步,村長怒氣沖沖的聲音就從身后響起:“看什么看?大半夜的鬼吼鬼叫,你們在干什么!不想住了就給我滾!”
剛才黃毛的叫聲實在是太恐怖了,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從夢中吵醒。
一樓房間的燈基本全亮了,但是沒什么人出來。
村長手里拿著蠟燭,氣得鞋子都沒穿,光著腳出來,怒吼:“誰叫的?”
黃毛經(jīng)歷了剛剛的一幕,現(xiàn)在看村長這陰狠的臉都覺得眉清目秀,哆哆嗦嗦:“村長,廁所里有臟東西�!�
村長非常不耐煩,看他像智障:“廁所里沒臟東西那叫廁所嗎?!你拉的屎是干凈的?”
黃毛欲哭無淚:“不是那個臟東西。”
林鏡微笑:“村長別理他,他就是抽風(fēng),我們出來上廁所的,上完廁所馬上回去�!�
村長看樣子是真的氣瘋了,吼道:“上個屁!給我滾回去,以后晚上都不準出來!”
村長身材瘦弱干癟像柴一樣,氣勢卻跟個老瘋子似的。
黃毛還要唧唧歪歪,林鏡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拉著他后退幾步,討好地笑:“好的好的,謝謝村長,村長�!�
村長冷冷瞥他一眼,然后舉著燈,自己進了廁所里。
林鏡邊拉著黃毛回去,邊看著村長手里的東西。
村長左手提著盞燈,右手拿著的卻是一團紅色的布。
被他拉回去的路上,黃毛人還是涼的,語無倫次:“那廁所里真的有鬼啊,是個老人,身上穿著壽衣,還帶著很高的帽子。他看到我,眼睛還轉(zhuǎn)了一下,啊啊啊真的有鬼啊�!�
林鏡舔了下唇,覺得有必要提醒他:“兄弟,你難道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是個鄉(xiāng)村靈異副本嗎?”
黃毛一下子愣在原地,然后情緒崩潰,又滋兒哇哭起來抱著林鏡的手臂:“林哥我不能沒有你��!”
“哦,晚了�!�
他林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決定拋棄他了。
本來就咋咋呼呼擾人好夢,現(xiàn)在上完廁所不洗手也就算了,還不擦屁股,這能忍?
林鏡帶著黃毛回去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徐挽之,微微一愣。
這位大佬估計也是被吵醒的,站在月光下面無表情。黑色襯衫長褲,身高腿長,氣勢凌厲。腕上的佛珠乍一看像是深紅色。倚著腐朽的木門,徐挽之視線卻只是很快的在他們身上掃一眼,馬上又看向了他們身后。
林鏡本來就對他充滿好奇,總覺得他們以前可能認識。
現(xiàn)在又急著拜托一個臭烘烘的黃毛,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微頓便有了主意。
偏頭,修長的手指就這么搭上了徐挽之的肩膀,他眼睛一彎,似清風(fēng)朗月:“兄弟,能不能借你的房間打個地鋪?”
黃毛:“?!”
第4章
生死之門(四)
徐挽之垂眸看他,眼珠子漆黑得像是浸水的玻璃珠子,冰冷又帶點鋒利。
黃毛在旁邊表情不亞于天崩地:“林哥,不是吧!”
林鏡自小討巧,很擅長和人打交道、微笑:“放心,我半夜不打呼不磨牙不夢游也不咋咋呼呼,沒有任何壞習(xí)慣。”
黃毛他瞪大眼面如死灰,泫然若泣。
他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大佬,一路上徐哥對誰都愛理不理,看起來也不是個喜歡人靠近的,肯定會拒絕的。
拒絕吧拒絕吧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