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魏恒摩拳擦掌,誰要是敢在背后亂嚼舌根,他見一個打一個。
王夫人氣得兩邊太陽穴突突直跳,換了個人她早就發(fā)作了,可這個小畜生再無法無天,也是她一手慣出來,她除了捏鼻子認了,又能怎么樣呢?
“唉,我的命真苦,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個孽障?要是你兩個哥哥在,斷不會如此忤逆我�!蓖醴蛉四闷鹋磷硬裂劢牵蛔〉亻L吁短嘆。
魏恒雖然驕橫紈绔,但卻是個有孝心的,王夫人摸準了他的脾性,這一招百試百靈。
魏恒果然泄了氣,無精打采地讓人把堆了滿屋的衣裳收起來。
“好了,不去就不去,你別哭了,一大把年紀,也不嫌難看�!�
目的達到,王夫人人也顧不得計較魏恒說話不好聽了,轉(zhuǎn)眼間破涕為笑,“乖恒兒,我就知道你最孝順了�!毙臐M意足地帶著丫鬟回房歇息去了。
第20章
天還沒有亮,
幾輛馬車就在一小隊禁軍的護衛(wèi)下出了宮門,駛往雍京城外的大覺大覺寺再在京城西十里,
建寺已有四百多年,
前朝□□潛龍在野之時曾受大覺寺庇護,
立朝之初就冊封大覺寺為護國皇百余年前,前朝末帝昏庸無道,
各地揭竿而起,
經(jīng)過十余年的混戰(zhàn),最后大齊和大楚劃江而治,形成了目前既對峙又互持的局面。
皇朝更替,
江山易主,
大覺寺卻沒受到一點影響,依然是雍京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廟。
肖容她們出門得早,
到達山門的時候,太陽才在天邊探出半個頭,朝霞瑰麗溫婉,清風(fēng)怡人,比起皇宮里,
天地顯得格外開闊。
這是穿越過來后肖容第一次涉足皇宮以外的地方,然而心中的雀躍在看到長長有如天梯一般的石階后,
登時跌落到了谷底。
“沒有其他的路?我們一定要從這里上嗎?”還沒開始攀爬,肖容的腿就已經(jīng)開始打顫了。
紅綃道:“還有一條往后山的路可以容馬車通過,可是,我們是來做法事的,
不是要親自爬上去才顯得心誠嗎?”
說得好有道理。
前幾次原主也是一個臺階一個臺階自己爬上去的,自己還是不要搞特殊了,肖容咬咬牙,抱著豁出去的心態(tài),衣袖一揮,“上山!”
據(jù)說這臺階有九百九十九級,饒是肖容有人扶持,一路走走停停,爬到寺門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花容慘淡,氣喘吁吁。
紅綃和藍菱在一邊感嘆,公主落水也有兩個月了,身體恢復(fù)得還是不夠好,回去要和紫玉商量商量怎么改善公主的飲食,務(wù)必要把公主養(yǎng)得健健康康才行。
大覺寺主持萬通禪師早就領(lǐng)人在寺門等候,見肖容出現(xiàn),宣了聲佛號,熱情地迎了上來。
“祥寧公主大駕光臨,貧僧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肖容福了福身,“大師言重了,今日還要勞煩大師。”
萬通忙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此乃貧僧分內(nèi)之事,哪敢當(dāng)一個勞字。禪房已經(jīng)準備好,公主先休息片刻,等休息好了在做法事也不遲�!�
肖容爬了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確實累得夠嗆,當(dāng)下也不客氣,帶著人前往安排好的禪房。
休息了一會兒,換了件衣裳,焚香凈手之后,肖容才由小沙彌引路,前往做法事的配殿。
為示鄭重,法事由萬通親自主導(dǎo),大覺寺中十二位有道高僧一起參與。
肖容盤腿坐在蒲團上,耳邊是聲聲梵唱,眼前煙霧繚繞,竟生出幾分如夢如幻的感覺。
法事快完成的時候,肖容將魏皇后親手操寫的經(jīng)文在佛前焚化,希望上蒼能感受到這份慈母之心。
法事一直到午時才結(jié)束,大覺寺準備了豐盛的素齋,倒是很合肖容的口味。
用完午膳之后,藍菱上來請示,“公主,現(xiàn)在就起駕回宮嗎?”
肖容約了魏恒見面,人都沒有看到,怎么會就此回宮,再加上紅綃在一邊滿含期待地看著她,想到她們也是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便道:“難得出來一次,不如在寺內(nèi)逛逛再回去。”
紅綃歡呼了一聲,就連穩(wěn)重的藍菱也面露喜色,看來大家都想放松放松。
肖容留了藍菱在身邊伺候,讓其余的人自去寺內(nèi)游玩,兩個時辰后在寺門會合。
大覺寺里佛殿眾多,平日里信徒燒香拜佛,熱鬧非凡。今日因肖容來做法事,大覺寺里清了場,才顯得格外清凈。
肖容帶著藍菱一間間佛殿看過去,只覺得佛像大同小異,看不出有什么區(qū)別。
肖容有些累了,看見前面大樹下正好有石桌石凳,便打算過去歇歇腳。
樹蔭下涼風(fēng)徐徐,將午后的煩熱一吹而散,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肖容休息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的時候,旁邊的佛殿里轉(zhuǎn)出兩個人。
藍菱吃了一驚,寺里不是已經(jīng)清了場嗎,怎么還有外人?
肖容已經(jīng)看清了來人,緩緩站了起來,“柳三皇子,好巧。”
柳遇不露聲色地看了鄺敬忠一眼,在心里給他記了一筆。
“祥寧公主,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真的好巧�!绷龉笆中卸Y。
藍菱緊跟在肖容身后,警惕地看著柳遇,這個時候他出現(xiàn)在大覺寺,當(dāng)真是居心叵測。
“今日我在此做法事,大覺寺不接待外客,柳三皇子是怎么進來的?”
肖容心中也疑竇重重,不過她可懶得猜想,當(dāng)事人就在這里,干嘛不直接問個清楚。
“公主在此做法事?遇真的不知道,抱歉,打擾公主了�!绷鏊坪醭粤艘惑@,解釋道:“遇與無言大師約在今日參禪,沒想到竟沖撞了公主。”
無言大師是萬通禪師的師叔,也是整個大齊有名的高僧,只是他如今年紀大了,很少在人前露面,多少達官貴人相請都見不著一面,沒想到他對柳遇倒另眼相看。
無言大師在大覺寺地位尊崇,他要是放個人進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這么一想,柳遇此時出現(xiàn)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原來如此�!毙と萋冻隽巳坏男θ�,想起那個傳說中的無言大師,又有些好奇,“柳三皇子,無言大師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還從未見過他,你能替我引見引見嗎?”
柳遇面露難色,“大師乃世外高人,遇恐怕沒那么大的面子。”
若不是他的母妃與無言大師有一段因果,他也無法得大師青眼。雖然他很想滿足祥寧公主的愿望,但他不能替無言大師做主。
肖容有些失望,不過她本就隨口一說,倒也沒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就不為難柳三皇子了。”
她都已經(jīng)放棄了,柳遇身邊的那個隨從卻道:“依老奴看,無言大師今日心情不錯,殿下不如去試一試,萬一公主有此佛緣呢?”
肖容看了過去,問柳遇:“這位是?”
柳遇沒想到他自作主張,瞪了他一眼,答道:“這是我的近侍,姓鄺名敬忠,遇平時對他疏于管教,所以才讓他冒犯了公主�!�
轉(zhuǎn)過身嚴厲道:“敬忠,還不向祥寧公主賠罪?”
第21章
鄺敬忠果然就上前一步,
撩起袍子準備跪下賠禮。
肖容見鄺敬忠儀表堂堂,衣飾精致,
柳遇身邊只帶了他一個,
顯然是備受重用的,
哪里肯真的受他的禮,對藍菱使個眼色,
在他剛剛躬身屈膝的時候,
藍菱便伸手扶住了他。
“柳三皇子太見外了,我看這位鄺公公也是出自好心,柳三皇子不必責(zé)備于他�!�
鄺敬忠順勢就站了起來,
祥寧公主美麗聰慧,
心地善良,是個好姑娘。
柳遇看了他一眼,
道:“祥寧公主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還不快謝過公主�!�
鄺敬忠躬身行禮,“多謝祥寧公主�!�
肖容微微頷首,不欲再節(jié)外生枝,對柳遇道:“我就不打擾柳三皇子雅興了,
告辭。”帶著藍菱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倩影,柳遇眸光微凝,
薄唇緊緊抿起,莫名的失落感從心底涌起。
“殿下,公主已經(jīng)走遠了。”鄺敬忠小聲提醒。
剛剛?cè)司驮诿媲暗臅r候,殿下不知道把握機會,
現(xiàn)在人都走了,在背后戀戀不舍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柳遇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還以為敬忠只在我面前話多,原來是我誤會了�!�
鄺敬忠似乎沒聽出柳遇的言外之意,面色如常地道:“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殿下,錯過這次機會下次想見到公主,還不知是什么時候�!�
柳遇沒來由的心慌,像是心底的隱秘被人窺見,為了掩飾這份心慌,他斥道:“有事無事我見公主做什么?荒唐!”
“是是是,是我不好,曲解了殿下的心意,該打該打�!编椌粗液軟]有誠意地道,發(fā)出呵呵的笑聲。
“哼,倚老賣老。”柳遇大袖一甩,快步離開。
鄺敬忠看了一眼旁邊的佛殿,無奈地搖了搖頭,殿下就是嘴硬面薄,不肯承認對祥寧公主有意思。若是真沒意思,怎么會巴巴地替公主在佛前供了長命燈,每次到大覺寺,都要來佛前祝禱一番。
這個樣子的不在意,在鄺敬忠看來,可不就是欲蓋彌彰嗎?
肖容逛了一會兒就回了禪房休息,她約了魏恒在寺中相見,都這會兒了人還沒來,心中不免焦躁。
返程的時間馬上就到,就連最貪玩的紅綃都回來了,難道魏恒途中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