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說起來,
不過是一番慈母心腸罷了。
對此,
宋缺深刻的表示理解,即使他也想保持著威嚴(yán)做個嚴(yán)父,可每每對上那兩個長得與他二人極為相似的小臉便什么憂愁都沒有了,
如何還裝得出那等模樣?想來若是等孩子長大些了,
便不會如此了吧?
說實話,自打祝玉妍嫁給宋缺,懷孕住進(jìn)宋閥之后,她心中便隱約的放棄了修煉天魔大法的最高層。畢竟,她心知肚明,
修煉天魔大法的從來都是未婚女子�?墒亲屪S皴丛氲降氖�,在她生下孩子不久,
心中滿是愛意與期待的時刻,天魔大法的最高層竟然不攻自破了,這讓她頗為不解。
傳聞,只有殺死自己最愛的人,絕情絕愛,方才能練成天魔大法的最高層。可她如今不僅沒有殺死自己最愛的人,甚至愿意替他去死,這天魔大法怎么竟練成了。
也是后來,祝玉妍才隱隱想明白了,所謂殺摯愛而忘情的最終目標(biāo)并非是為了忘情,而是為了成全這一番深情,要能為所愛之人不顧自身安危,舍生忘死。當(dāng)擁有了這樣生死相許的勇氣,這最高層功法的奧秘便不攻而破了。
至于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陰癸派未曾有一人練到這最高層,祝玉妍想,許是她們沒有她幸運吧。生在一個絕情絕愛的魔門,祝玉妍仍有一顆柔軟的心,而她幸運的碰上了宋缺,他用行動真心告訴她,她也可以擁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就在祝玉妍安心養(yǎng)孩子的時候,又發(fā)生了幾件事。
這首先第一件事,便是宋缺與霸刀岳山對戰(zhàn),成功以半招的差距打敗了霸刀,成為了天下武林刀法的第一人,人喚天刀。
其實當(dāng)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半招的差距便是十萬八千里了,當(dāng)年宋缺以半招之差落敗,而今日宋缺則贏了這半招,也算是得償所愿了。
后來,曾有人問宋缺,是什么使他的刀法精進(jìn)如此之快,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便打贏了岳山。宋缺但笑不語,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為心中存著愛和希望,有著責(zé)任和動力,讓他必須一往無前,只有勝不能敗了。
自此,宋缺的天刀便算是真正練成了。
第二件事,便是先前宋缺答應(yīng)了陰癸派掌門的話,說是要許她一個徒弟。一向算無遺策的宋缺,這一次卻是算錯了。
當(dāng)初他同陰癸派掌門所言,他與祝玉妍之女必定根骨不俗,是個練武的奇才,沒想到竟然是說錯了。宋玉華確實是根骨上佳,可她偏偏最不喜愛習(xí)武練功,對那些經(jīng)史子集,戰(zhàn)書兵法倒是很感興趣。
夫妻倆也不是為難孩子的人,見宋玉華自己不愿意學(xué),便作罷了。
對此,陰癸派的掌門很是不滿,可宋缺卻道他是說還掌門一個徒弟,并非是非他和祝玉妍的女兒不可,亦可是旁人。不過是鉆個言語的漏洞罷了,只是掌門后來便再沒有找上門算賬的機(jī)會了。
原來是當(dāng)初宋缺與掌門談判時所說的話應(yīng)驗了,掌門許久之前因修煉出了岔子,練功過于急功近利,不小心走火入魔,以至于留下了后遺癥。再加上陰癸派中有人與滅情道暗中聯(lián)合,暗算于她,最終掌門重傷難愈,不得已將陰癸派托付給了祝玉妍。
掌門要祝玉妍發(fā)誓,陰癸派絕不會落入宋閥之手,更要她找一個合適的傳人,傳她天魔大法,將陰癸派的一切傳承下去。
師父臨終遺命,祝玉妍怎敢不答應(yīng)?
許是上天憐憫,自陰癸派回程的路上,祝玉妍便撿到了一個奶娃娃,瞧著十分的白嫩可愛,讓人心生愛憐。十分幸運的是,這孩子便是她師父所言的修煉天魔大法的奇才,讓祝玉妍頓生愛惜之心,將這孩子收做養(yǎng)女,日后也是她的第一個徒弟。
宋缺給這個孩子取了一個名字,名喚宋玉致,乳名婠婠。不過仍舊是名字中取了祝玉妍名字中的玉字,夫妻恩愛之意盡顯于此。
夫妻倆將宋玉致看作了自己的女兒一般,悉心照料,教她習(xí)武。許是因為有宋玉致在的緣故,宋玉華有了人做比對,這心下也生出兩分習(xí)武之心,到底算是將祝玉妍的天魔大法給學(xué)了個徹底。
就在宋缺夫妻倆養(yǎng)孩子的過程中,事情也發(fā)生了不少的變化。
當(dāng)日,祝玉妍生產(chǎn)之后,老閥主說既然宋缺已經(jīng)有了長子,這閥主的位置還是該傳給宋缺的。故而,宋缺接任了宋閥閥主之位,因為宋缺本身的能力過硬,讓眾人打心底里十分的傾佩,再加之不久之前,宋缺千里追殺席應(yīng)的事情還猶在耳邊,并無人敢有一句不服。
宋缺接任宋閥閥主的位置之后,天生的民生越發(fā)的艱難了,許多地方的門閥世家紛紛揭竿而起,更是叫宋缺一時豪情萬丈,勢要平定天下亂局,還天下百姓一個安寧的生活。
不過,起初因為宋閥地處偏遠(yuǎn)的緣故,一時并沒有被卷入這場紛爭之間,倒是成了亂世中人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只是,嶺南太遠(yuǎn)太偏了,又傳聞嶺南深山的林子里有著擅長使用蠱毒的高手,真正敢去宋閥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不過,宋缺為人寬厚仁慈,在他的治下,百姓安居樂業(yè),生活無憂,人心凝聚,假以時日必是四方投奔。這其中當(dāng)然也不乏祝玉妍相助的功勞,正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正是如此。
所以,各大世家門閥混戰(zhàn)兼并,宋閥倒是偷安了許久,不曾被人發(fā)現(xiàn)。
數(shù)年后,當(dāng)年被宋缺追殺慘死的席應(yīng)竟然重出江湖,在魔門占的一席之地,與石之軒二人分庭抗禮,為了奪取魔門的權(quán)力,繼而想要一統(tǒng)魔門。可是,有祝玉妍所帶領(lǐng)的在魔門中門派勢力最大陰癸派相抗衡,一時間倒是成不了氣候。
席應(yīng)混了個天君的名頭,還想著趁祝玉妍尚在陰癸派之時,與她勾勾搭搭的,這都讓祝玉妍十分的不高興。可還不等祝玉妍使出些手段呢,那位曾經(jīng)被宋缺追殺到夜不能寐的席應(yīng)又被宋缺追殺了。
那是,宋缺正好無事,聽聞席應(yīng)練成了紫氣天羅,于眼眸中有一圈淡淡的紫色,武功大漲,便想著好好與他比試一番。
席應(yīng)這紫氣天羅,脫胎于姹女大法,又輔以天魔大法的精髓加以修煉,可謂是集兩者之長處,取長補(bǔ)短,自創(chuàng)了這紫氣天羅的功法。
只可惜,那時候宋缺已然從祝玉妍口中得知了天魔大法的獨門密處,當(dāng)時又恰逢祝玉妍做了這陰癸派的信任掌門,又拿出來姹女大法的殘卷助他一臂之力。
宋缺擊敗霸刀岳山,正式成了天下第一刀,對上席應(yīng),自是不懼。再加上有祝玉妍所提供的天魔大法和姹女大法的絕密,知道其奧妙命門之處所在。所以,這一次宋缺依舊是輕易的將席應(yīng)站斬殺了,與之前唯一的不同便是,這一次宋缺殺的是一個真的席應(yīng)。
只因為之前陰癸派老掌門與滅情道掌門比試,兩敗俱傷,再難有人出來替席應(yīng)做這一出金蟬脫殼的伎倆了。
殺了席應(yīng)之后不久,宋閥也算是正式加入了逐鹿天下的戰(zhàn)場,與此同時,祝玉妍開始收編魔門各門各派,大有一統(tǒng)魔門的趨勢。
再之后,祝玉妍成功一統(tǒng)魔門,魔門一眾尊稱其為陰后。后來,宋閥爭霸天下的時候,宋缺在朝廷,是為明,祝玉妍在武林,是為暗。兩相配合,自然是比其他門閥的勢力強(qiáng)了許多,所到之處更是所向披靡。
宋閥勢力強(qiáng)橫,各處門閥世家抵不過,便生了聯(lián)合之心,想著與宋閥聯(lián)姻互助。只可惜宋缺明著答應(yīng)了聯(lián)合,他卻沒有聯(lián)姻之心。
人都道天刀對陰后一往情深,雖身居高位,然而卻自始至終只有陰后一人,當(dāng)真是天下難得的癡情人。如宋缺這般地位權(quán)勢,武功高強(qiáng),長得又俊美無雙,還如此癡心,當(dāng)真是叫全天下的女子都羨慕死了祝玉妍,能如此好運嫁給了這樣一個夫不過,不管是宋缺的不答應(yīng),還是眾人礙于祝玉妍的威懾不敢輕舉妄動,這聯(lián)姻之事在宋缺的身上便沒有成功過。只是,那些人不死心竟然又將主意打到了宋缺與祝玉妍的孩子身上,叫祝玉妍心頭怒火難忍。
雖然明知道身在像宋閥這樣的世家大族,聯(lián)姻之事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宋缺與祝玉妍疼孩子,不愿讓孩子受到束縛,且他們又不是那種輕易低頭求全之人,是以對付別人的那種威逼利誘在他們倆這里全然無用。
第230章
只是到了后來,
因為有了陰癸派的加入,身為正道魁首一向超脫的慈航靜齋也開始加入了這一次爭奪天下的博弈之中,而他們選擇的是李閥。因此,
這情勢似乎變得越來越復(fù)雜了。
然而后來,祝玉妍無意中知道了一件事,
便覺得這事或許沒他們想的那么復(fù)雜。
李閥里有一個他們的老熟人,
她的師妹韋青芳。韋青芳之前就是被老掌門安排在了李閥將功贖罪,想要讓她以姹女大法勾引到李閥的閥主,
從而動搖他,以期得到李閥的幫助。
再者韋青芳心有不甘,總想著能壓過祝玉妍一頭,卻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她們根本就不是一種人,
也不存在什么可比的地方。
只可惜,
在李閥,閥主是個不頂事的且又容易聽信別人,
真正有作為的是那位李二公子。然而,
他頭上還有一位文武雙全的長兄,底下還有幾個驍勇善戰(zhàn)的弟弟,他們斷不可能就這般讓他當(dāng)了閥主。
有了這些隱患在,
便足以證明,
李閥成不了氣候,若是宋缺與祝玉妍不想主動出擊,那么只要多些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不過,這二位心智過人,非常人能比,
可不只是多點耐心那么簡單,他們是很有耐心。
這一等便等了十幾年,
等到他們的孩子都已經(jīng)成為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沙場戰(zhàn)將,江湖英豪。
有宋缺和祝玉妍這么多年來打下的基礎(chǔ),他們的孩子也都是人中龍鳳,這幾年雖然年紀(jì)小,但是已經(jīng)很有一番作為了,宋閥乃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
是以,這一場逐鹿中原的征戰(zhàn),在還沒開始之前便已經(jīng)注定了結(jié)局。
宋閥成功的成為了結(jié)束這亂世最大的功臣,所有人都將擁立宋家人登上皇位。只是,眾人舍命爭奪的東西,也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的。
宋缺和祝玉妍都是有雄心壯志的人,他們心中所愿遠(yuǎn)非常人能及,是以他們的兒女在繼承了父母的容貌武功等等之外,也都繼承了父母的遠(yuǎn)大志向。
長女玉華,最愛兵書戰(zhàn)陣,是以她率領(lǐng)的娘子軍,所到之處無一敗績,為宋閥平定了多方的征戰(zhàn),一句戰(zhàn)神便是最好的贊美。
長子師道,天資過人,最善運籌帷幄,其智謀能敵得過百萬雄師,早已接過了宋缺手中的事務(wù),坐鎮(zhèn)宋閥,掌管宋閥大小事務(wù),人人都得尊稱一句少閥主。
次女玉致,生就了一身好根骨,練就天魔大法的年紀(jì)比祝玉妍當(dāng)年還要小,實在是難得。
她為了祝玉妍的心愿,同時她自己也有一份野心,短短幾年,便用各種手段將統(tǒng)一后的魔門牢牢抓在手中,同時還發(fā)展了不少門派加入他們,為宋閥效力。
或許,她還有個名字更讓人熟悉,讓人又愛又怕,妖女婠婠。
這三個孩子都十分出色,且都長得一副好相貌,不管是世家門閥還是武林門派,沒有哪個不羨慕宋缺和祝玉妍的。
至于宋缺和祝玉妍,當(dāng)初眾人都不怎么看好的。
他們都以為宋閥勢力強(qiáng)大,宋缺身為閥主少不了要納一些美人,祝玉妍一片癡心終將錯付�?伤稳倍嗄耆缫蝗�,自始至終都只有祝玉妍一人,平時連多看別的女子一眼都不曾,簡直是羨煞旁人。
祝玉妍魔門妖女的身份,就注定了世人待她有一份偏見。可祝玉妍不缺手段,更有真心,宋閥上下哪個不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見了面老老實實喚一聲主母。
更別說,祝玉妍掌管的陰癸派也給宋閥提供了不少幫助,曾經(jīng)那些世家大族嘲笑宋缺識人不明娶妻都不知道娶個好的,只知道娶一個妖女回來,這美貌又不能當(dāng)飯吃,簡直是耽誤了自己。
可是,世上又有幾個女子能有如此美貌,卻又能同時有著足以應(yīng)對江湖和朝廷的聰明才智,能文能武,善解人意,便是小到那些宋閥的內(nèi)院事務(wù)也不再話下。這般聰明強(qiáng)勢理智冷情的女子,卻只在宋缺的面前小鳥依人,柔情似水。
這樣的女子,叫人如何不愛?
所以這一家子就是叫人羨慕嫉妒的存在,尤其是當(dāng)宋閥一統(tǒng)天下之后,就更是不得了了。
只是,對于皇位的歸屬,孩子們都認(rèn)為該是宋缺當(dāng)仁不讓,可宋缺卻好似對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了,還想讓自己的兒子直接登上皇位,也省的日后麻煩。父子倆就因為這等事情談不攏,耽擱了一些時日,否則這天下早就改姓宋了。
“怎么,昔日一心天下的宋閥主,如今竟然對皇位沒有意思了?”
這么多年來的夫妻相處,祝玉妍早就知道宋缺心中所想,此刻不過是有意在調(diào)侃他罷了。
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偏偏宋缺動作間還是將她當(dāng)作那個新婚的妻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什么一心天下,夫人高看我了,只不過恰逢亂世,我身在宋閥的責(zé)任罷了�!�
畢竟,人誰不年少呢,雄心壯志誰都有。譬如,書生想蟾宮折桂,武將想揚名立萬。身為宋閥閥主的宋缺,想要得到這天下,那么身為平常人的宋缺呢?
往昔不過是被責(zé)任所束縛,做不得自己,可如今他心中所想已然成為事實,那么這天下就自然沒有那么重要了。
“如今,為夫想的,不過是帶著夫人與我手中這把刀,再把這山水風(fēng)光走一遭。”
瞧著宋缺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祝玉妍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了,這樣的日子她亦是向往的,若能真的如此,便再沒有什么不好了。
從前在陰癸派,祝玉妍想要得到權(quán)力地位,成為陰癸派的掌門,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能夠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成為別人的棋子,她要成為執(zhí)棋的人。
后來,祝玉妍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她想向世間證明她的驚才絕艷,證明女子并不男子差。她做到了,她的兩個女兒更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世人皆是艷羨不已。
所以,夫妻倆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便無意再留戀了。
“夫君的考量我明白,但是孩子們的想法也不無道理,這件事還是得細(xì)細(xì)思量才是。”
“夫人放心的一切交給我了,你只等著同我一道游山玩水,一起參透武學(xué)的至高境界�;蛴幸蝗�,咱們可以踏碎虛空,便當(dāng)真是不負(fù)此生了�!�
祝玉妍知道宋缺做事一向十分妥帖,故而便將這事全全交給了他,卻不想宋缺竟然會整出這么一出事來。
新皇的登基大典上,宋缺一身黃袍完成登基,眾人山呼萬歲之后。宋缺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在登位的當(dāng)天將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甚至命人提前準(zhǔn)備好了另一套黃袍,父子二人竟在同一日登基了。
這般不靠譜的事宋缺也做得出來,別說世人驚得目瞪口呆,便是祝玉妍也瞪了他幾眼。她竟會說他辦事牢靠,想來她這是產(chǎn)生錯覺了,祝玉妍無奈一笑。
其實,宋缺的考量,祝玉妍心里也是清楚的。旁人家中有薄產(chǎn),這兒孫日后都會爭奪不休,更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帝王家,皇位的爭奪亦是如此。
即便他們只有宋師道一個兒子,可他們還有兩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兒。宋缺練就了天刀,這么多年過去了,還一如當(dāng)年就連容顏都不曾有絲毫改變。這樣的他對于日后要繼承自己位置的孩子來說是阻礙,宋缺心里清楚的明白,所以他要提前把這阻礙幫他去掉。
一個有能力有威望眾人對他言聽計從的前任掌權(quán)者,對于新的掌權(quán)者是一種別樣的威脅。
都是自己的孩子,宋缺不希望他們?nèi)缋铋y一般兄弟相殘,父子相爭。
所以這種看似不著調(diào)的法子,才是最好的過渡,剩下的宋缺有理由相信他們的孩子,不會辜負(fù)了他們的教導(dǎo)。
宋缺把兒子硬架上了皇位,然后一月之后的某一天帶著自家愛妻跑路了,這怕是幾個孩子再也沒想到的事。
“夫君,咱們走得是不是太快了?孩子們其實也是心念咱們,舍不得我們離開罷了�!�
一輛悠閑自在,隨處走動的馬車搖搖晃晃的走在荒野林間的道路上,一路上走走停停,半日了也沒走出多遠(yuǎn)。
馬車?yán)�,祝玉妍撐著臉看向宋缺,一臉的了然,宋缺卻拉著她的手嘆道:“孩子們終歸是要長大的,應(yīng)當(dāng)離開父母的庇護(hù),自己去闖蕩才是,我相信他們定不會辜負(fù)我們的期望的。
往日咱們也錯過了太多了,總得為了自己活一次吧?夫人說吧,想去哪里,無論天涯亦或是海角,為夫都會陪你一起的�!�
“夫君既然開口了,那為妻也不推辭了,便先去一趟當(dāng)年咱們相知相愛的那座小城鎮(zhèn)如何?”
其實祝玉妍這些年為了他和孩子,早已不似當(dāng)年灑脫了,這對宋缺來說也是一件憾事,總希望能夠補(bǔ)償她。
宋缺微笑頷首,他心亦然。
其實,不管是對于宋缺還是祝玉妍來說,這一生最美好難忘的場景便發(fā)生在那里,而彼此最美好難忘的人就是對方了。
只是細(xì)想想,若不是當(dāng)年陰差陽錯,又怎會有如今天命姻緣,似乎一切都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木有番外了,下一卷開個新故事,只談戀愛不搞事。這一卷后期的進(jìn)展速度有點快了,但是這要是細(xì)寫就又成了上一卷那種家國天下的大框架了,還不一定要寫多少呢,所以開始咱們定好了只談戀愛不搞事。
卷六:云鬢留香
第231章
夜幕沉沉,
霧色茫茫,一輪圓月高懸于天上,一架馬車疾馳在山野密林間。
一道白色飄渺似仙的身影,
踏月色而來,足尖輕點枝葉間,
悄無聲息,
飄飄然落在了馬車頂上,而馬車上的人卻毫無所覺。
那人躺在馬車頂上,
支著腿枕著胳膊看著月亮,瀟灑愜意。月光照在他的容顏,是個俊美無雙的翩翩公子,可身上卻似乎帶著一種江湖俠客的氣概。
馬車一路搖晃,
晃得車頂上的人都快要睡著了,
然而此時駕車的幾人說的話,卻叫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次咱們也算是走運了,
得了這么個好貨色,
只可惜是個啞巴�!�
說話之人的語氣頗為惋惜,只是他的惋惜里并沒有帶著任何一點同情,似乎只是在純粹的感嘆罷了。
“也是,
咱們試了她這么多次,
不管是鞭打,火烤,水浸還是什么別的折磨人法子都用了,可她始終都沒有開過口。這丫頭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哪里會這么能忍?”
“說起來好像咱們是抓錯人了,
不過總不能白干這一票,把人賣了換點銀子花花也不錯。瞧著那丫頭就是個細(xì)皮嫩肉花容月貌的,
以后長大了,那可是個搖錢樹,即便是啞巴,咱們也能撈一筆的。”
……
霧色越來越深了,這夜,寂靜的只剩下風(fēng)吹過樹葉,馬車行駛以及幾個人閑聊的聲音。
忽然,馬車被迫停下了,因為原本駕駛著馬車的兩個壯漢一動不動的坐在了那里,在這樣的黑夜里如同雕塑一般,頗有種詭異莫測的感覺。
車廂里的人察覺到了這一點,正欲探頭一看究竟,忽然一陣風(fēng)吹開了簾子,幾道石子破空的聲音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寂靜。
石子落在了車廂地面的木板上,車廂里的那幾個人也都被點了穴道一動不能動。
就在這時,車頂上的那個白衣人一翻身便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宛如一片羽毛般輕盈無聲,根本讓人無法察覺。
幾個被點住穴道的人一臉驚恐的看著來人,只是白衣人并未對他們狠下殺手,反倒是走近了往車廂里看去。
這輛馬車很大,大到除了車上的幾個壯漢之外,還可以容納一個小姑娘。
車廂的角落里,一道紅色的身影映入了白衣人的眼簾。
看身型,這應(yīng)該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她被人用繩子捆著,半個身子還裝在麻袋里,垂著頭有些瑟縮的藏在角落里,卻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想是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她是個啞巴。
白衣人走近了小姑娘的身邊,替她解開繩索,可是剛靠近的時候,小姑娘還有些害怕的往后縮了縮。不過,應(yīng)該是知道他沒有惡意,她便沒有拒絕他的幫助。
小姑娘抬起頭,看見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劍眉入鬢,薄唇高鼻,一雙眼清明澄澈的如同天山的積雪化成的河流,只是瞧著有些冷漠凌厲。但當(dāng)他朝她微微一笑時,那冷漠凌厲便化為了溫柔和煦的春風(fēng),是一種讓人感受得到的溫暖。
“小姑娘,沒事吧?”
這個白衣人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一舉一動優(yōu)雅的如同一幅畫,讓人根本想不到剛剛出手迅速凌厲的人便是他。
小姑娘面無表情,幾乎看不出害怕,她眼神冷漠的像冰水,寒冰刺骨,像是要擊退一切向她靠近的人。
可是眼前的人似乎根本就不介意這樣的眼神,他無奈的抬手摸了摸鼻子,臉上的如春風(fēng)般的笑意并未退去,“不用怕,我?guī)慊丶��!?br />
這個人有著一顆溫暖柔軟的心,從他的笑容便可以看得出來。
小姑娘并未再拒絕眼前人的靠近,但是這個白衣人卻輕手輕腳的把小姑娘抱下了馬車,然后轉(zhuǎn)身手腳利索的找了一堆繩子把剛剛被他點穴的人捆了結(jié)實,然后一股腦的全扔進(jìn)了車廂里。
在辦完這些事之后,白衣人又把小姑娘抱上了馬車,當(dāng)著她的面開始,審問這些人。
“說說吧,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對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狠手?”
白衣人十分隨意的支著腿坐在了馬車的車轅上,白色的衣袖在夜風(fēng)中飄動,他一揮鞭,馬車便又動了起來,所有的動作在他做來都有一種風(fēng)流寫意的美,十分優(yōu)雅。
晚風(fēng)徐徐,再次吹了過來,這一次的風(fēng)中裹挾著一種馥郁芬芳的花香,那是一種極為少見的花香,這種花在中原基本見不到。而江湖上,也只有一個人會用這種花香。
“郁金香?你是盜帥楚留香?楚留香,這事與你無關(guān),還請你不要插手�!�
那人驚恐的神色似乎在說出楚留香的名字之后和緩了一些,竟開始討價還價起來了。
因為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沒有盜帥楚留香偷不到的東西,當(dāng)然也沒有人會被楚留香殺死,只因楚留香從不殺人。
“你要知道,我這個人就一點不好,人家不讓我管的事,我就偏要管�!背粝隳橹约旱囊豢|發(fā)絲把玩著,漫不經(jīng)心道,“即便我不會下殺手,可若是要用些手段讓人說實話,也未嘗不可�!�
“楚留香,我們是什么人你也不必知道,你不過是想救這小丫頭一命。左右你也救了人了,便放過我們又如何?”
“說不說在你,放不放在我。你要是不說,等天一亮,我就招呼人把你們送進(jìn)官府,人家怎么招待你們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
楚留香說話時永遠(yuǎn)帶著一種輕緩的笑意,似乎什么事都難不倒他,他永遠(yuǎn)都是那么的優(yōu)雅從容,即便他看起來并不大,只是個風(fēng)華正茂的年輕人。
夜更深了,霧色濃夜風(fēng)寒,楚留香解下了自己身上穿著的披風(fēng),順勢披到了一旁的小姑娘的身上,動作輕柔,仔細(xì)貼心。小姑娘只是睜著一雙眼看著楚留香,臉上沒什么表情,至于話,她好像根本就不會說話。
不過,若眼前的人是個大姑娘,怕是一顆芳心都要耐不住砰砰亂跳了。
“呵,你一個不入流的小毛賊,還敢去官府不成?你自己想去吃牢飯,你去便是了,哥兒幾個才不跟你一般見識,大哥會找你的。”
那人似乎被楚留香給逼急了,不管不顧的說了幾句狠話,可楚留香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不為所動,只是嫌棄的撓了撓耳朵,慢條斯理道:“這年頭啊,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狗到處亂叫,幸好他們是咬不了人的,所以,我姑且聽幾句亂吠狂叫吧�!�
“不過,聽多了可就鬧心了,你們還是安靜的待一會兒吧。”
說罷,楚留香指尖一點,輕彈了幾粒小石子出去,便隔絕了一切讓人覺得嘈雜的噪音,讓本欲在罵幾句的人說不了話,憋屈得那人惡狠狠的看著他。
楚留香拍拍手,拿起馬鞭在空中甩了兩下,似乎打算親自駕車,忽而他轉(zhuǎn)頭對旁邊的小姑娘道:“終于安靜了,丫頭,你進(jìn)去休息會兒吧,那些人傷不到你了。等到了鎮(zhèn)上,我再幫你回家�!�
一直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的小姑娘這回終于給了楚留香一點反應(yīng),似乎是因為他剛剛對付那些人的樣子,終于相信他是好人了。
小姑娘搖了搖頭,試探的伸手揪住了楚留香一角白色的衣袖,然后指著車廂里被五花大綁的幾個人,意思是她不敢跟他們待在一起,想留在楚留香身邊。
楚留香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夜寒風(fēng)冷,一個小姑娘怕是要挨不住的�?蛇@小姑娘從一開始就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再加上楚留香先前聽那些人說過用了那么多的方法折磨她,她連個聲都不肯出,便知道她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楚留香一向尊重別人,既然這小姑娘不愿意的話,他也不好攔著,只是他今日出手便是為了這點惻隱之心,此時更是多照顧了兩分。
“丫頭,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坐到我駕的馬車的,算你今日運氣好。你且往我身后坐一坐,擋著點風(fēng),別著涼了�!�
楚留香駕著個馬車,都像是在做一件有趣的事,興致勃勃,與初見時的沉穩(wěn)從容不同,此時的他帶著一些少年的朝氣和跳脫,看上去更活潑了。
楚留香一邊駕車,一邊在心內(nèi)思考今日這件事的種種細(xì)節(jié)。
這些人雖不知來歷,但是明顯是早就預(yù)謀好了的,肯定與什么事有關(guān)。這個小姑娘年紀(jì)不大,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個柔弱的小姑娘�?伤难凵�,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她身著華服衣帶綴錦,這姑娘必然出生大富大貴之家,難道是因為這姑娘父兄的緣故這才被人盯上的?
楚留香心里有太多疑問了,他原本不過是累了,打算找個車頂休息會兒再趕路的,碰巧又遇到了這樣的事。
楚留香的一個朋友說得對,楚留香這家伙的心軟的像豆腐一樣,遇見事的時候總不愿意袖手旁觀,所以總會遇上許多的麻煩事。
而此時,坐在楚留香身后的小姑娘正看著他的背影出神,那眼神深沉內(nèi)斂,根本不像個小姑娘,她似乎正在算計什么,而這件事跟楚留香也有關(guān)系。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的主角是香帥,大家可以猜猜女主是誰?
第232章
卻道這個被楚留香解救的小姑娘,
從何而來,又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呢?
其實,她的身份一點都不簡單,
不過卻與楚留香所猜測的那些完全不同。
她既不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也不是因為父兄而被拿來要挾的對象。
她是巫行云,
天山縹緲峰靈鷲宮的尊主,
統(tǒng)領(lǐng)九天九部婢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妖魔鬼怪,人稱天山童姥。
巫行云因為自身所練功法的原因,
多年來一直保持著女童的身材,她自來神秘莫測,因不知她年歲且她童顏永駐,也正是這個傳聞才使得眾人稱她為童姥。
當(dāng)年巫行云的師父逍遙子所練習(xí)的一部功法名喚《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
能令人返老還童,
青春永駐。只是此功法乃是至陽功法,非男子不可修習(xí)。
巫行云幼時天賦絕頂,
心高氣傲,
認(rèn)為憑什么只能由男子來練,她身為女子便不可以了?她也一樣可以!
于是,巫行云強(qiáng)行化至陽功法為至陰,
雖有些弊端,
可竟真的叫她順利練了下去。
只可惜,巫行云練這門功夫的時候太早了,那時她不過是個女童,也因此她一直保持著女童的身材樣貌。原本,這門功法已經(jīng)被糾正過來了,
巫行云順利修煉在二十多歲的時候便可再長大。
只是命中注定她有此一劫,巫行云在那一次關(guān)鍵的時刻被同門師妹李秋水背后偷襲,
于練功之時走火入魔,失了長大的機(jī)會。
而這一切的起因不過是一場孽緣,她們倆一同愛上了同門師兄弟無崖子。這件事情其實也過了有十多年了,如今巫行云心中雖有執(zhí)著,可她竟不知她當(dāng)時是為何心動的,難不成是常年隱居世外,太過寂寞了?
要知道逍遙派當(dāng)時就只有無崖子一個男弟子,且逍遙派收徒標(biāo)準(zhǔn)之高,巫行云只覺得唯有無崖子才能與她相配。
不過,只是相配,便動心愛了嗎?巫行云不知道。
當(dāng)年那件事之后,無崖子和李秋水到了大理隱居,后來許是再有變故,兩人分開了。而巫行云一直是一個人在天山縹緲峰上做著她的天山童姥。
只是,人在江湖,難免會有恩怨仇殺。
巫行云武功高強(qiáng),殺人都不用第二招,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只有一個命門,便是她每三十年一次的返老還童,那時她會武功全失,過了那個期限,重新修煉,一日便可恢復(fù)一年的功力。
對于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無敵手的人來說,武功全失的時候,那可是丟命的時候。
這是巫行云的第一次返老還童,她原以為躲在靈鷲宮里就沒事了,可不曾想還是疏忽大意了。
巫行云被人截出來之后,因她不開口,也沒有武功,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她是天山童姥。為了在最衰弱的時候保住一條命,巫行云可謂是受盡了酷刑,也依舊一聲不吭,才讓他們以為她是真正的啞女,保住了一條性命。
巫行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到底是什么人這么大膽敢去靈鷲宮截人?
直到她偷聽到了那些人的談話,才知道他們要抓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此處也與她認(rèn)知里的全然不同,這才讓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巫行云不是不想逃,以她的聰明才智逃走是可以逃走,但是逃走之后呢,她現(xiàn)在與真正的女童無異,離開后便是自尋死路。既然那些人信了她是啞女,便是將她賣了,但在此之前她也是安全的,她還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了解更多的信息,選擇更好的方法。
只是,楚留香出現(xiàn)了,這完全不在巫行云的意料之中。不過,她倒是聽這些人談過他,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說的便是他了。
不過,在見到本人之前,巫行云所想的楚留香,也如他們所說,是個樣貌出色風(fēng)流多情的浪子,輕功卓絕非常聰明的一個人。
在巫行云親眼見到楚留香本人之后,她覺得那些人說的話還挺對的。只是他們沒說的那一點她也看出來了,這個人眼神清明,為人正直,心地很好。
換句話來說,就是巫行云想找的冤大頭找到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巫行云雖是女子,但她也是認(rèn)可這句話的。她的武功一旦開始重新修煉便不能停下,直到武功完全恢復(fù)。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必須要有一個絕對安全的環(huán)境,或者找一個可以暫時庇護(hù)她的冤大頭。
巫行云心里這個想法剛冒出頭來,楚留香這個小白臉冤大頭便出現(xiàn)了,這也是機(jī)緣巧合罷了。
所以,在楚留香只以為自己救了一個單純可憐的小姑娘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看中了他這個冤大頭,想留下來了。
而此時,楚留香正難得的當(dāng)了一回車夫,興致勃勃的給后面的小姑娘駕車,至于那些被他五花大綁的人,楚留香壓根兒就沒算上。
天亮的時候,楚留香已經(jīng)順順利利的駕著車帶著人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城鎮(zhèn),然后當(dāng)著官差的面把人送過去了,這罪名很直接,拐賣人口,畢竟他們確實也在干這樣的事。
至于,人常說的賊匪怕官差,但是楚留香可不怕這些。
雖說他有著盜帥的名頭,也曾做過些事,可朝廷根本就沒有追究他的意思,江湖上更不用說了,還有人求著楚留香幫忙把自己丟失的東西找回來呢!
順手救回來的小姑娘,楚留香也順手把人交到了官差手里,打算開溜了�?伤麆傆羞@么個苗頭,腳還沒抬呢,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小姑娘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捏著他的衣袖,甚至都不敢用力去拽,她那張粉雕玉琢的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眼汪清泉,可楚留香總覺得能看出她佯裝冷漠堅強(qiáng)的外表下楚楚可憐的小模樣。
是了,她只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自己救了她,她有些依賴也是正常的。就這樣把她丟給官差,好像也不大好,要不先把人帶在身邊,再送她回家。
要不說,不管是什么人有事都想求到楚留香頭上呢?
沒辦法,誰叫楚留香這人外表看著像塊石頭,可心呢,卻軟的像塊豆腐。
就這般,巫行云一個字都沒開口,甚至連個表情都沒有,楚留香便主動跟官差說要送她回家了。要不怎么說,他是她看好了的冤大頭呢,果然十分上道!
官差本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留香名聲在外,絕不是一個壞人,更何況這小姑娘看著就想跟著人家,索性他們就把送人回家的這件事托付給了楚留香。
楚留香看著押解那些人離開的官差,又看了眼依舊捏著他衣袖的小姑娘,一時有些頭疼,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得了,看來他又主動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小丫頭,你叫什么名字?我看這會兒也不早了,我先帶你去吃飯,再送你回家,可好?”
小姑娘點了點頭,小手在虛空中比劃了一個字出來,楚留香定睛一看,卻是個云字。
原來這小姑娘認(rèn)字啊,楚留香覺得這解決了他一個大問題,他們可以好好溝通了。
楚留香帶著人往客棧走,一邊走一邊問道:“你是姓云,還是名字里有一個云字?若是前者,你就眨一下眼,若是后者,你便點個頭,可好?”
楚留香話音剛落,小姑娘便點了個頭,之后又恢復(fù)成之前那樣子了。
楚留香臉上還帶著笑容,明媚溫暖,笑道:“小云兒,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回家。走,吃飯去。”
小云兒?
這楚留香還是挺自來熟的一個主嘛,畢竟連師父都沒這么叫過她,不過人在屋檐下,先讓他得意兩天,巫行云面無表情的想道。
楚留香出門在外,也不是個省錢花的主兒,畢竟他也不缺錢。所以,這一頓早飯也吃得很豐盛了。
好不容易吃上一頓正經(jīng)飯的巫行云,對此只有一個表示,這個小白臉冤大頭還是個有錢的,那就暫時多留在他身邊一段時間好了。等她武功恢復(fù)了,自然也不會不報答他的。這么一想,巫行云對自己后面的計劃越發(fā)的心安理得了。
吃了飯,楚留香沒有急著帶人走,叫了一壺茶,又讓小二取了一碗清水過來,他要跟這小姑娘好好聊聊。
楚留香滿以為這姑娘認(rèn)字又會寫,肯定能順利的問出這姑娘家住何處,再順利的把人送回去。只可惜,事情根本就沒能如他所愿,他是問出來了,只是好像沒那么靠譜。
小云兒說她叫巫行云,家住天山,無父無母。楚留香一聽就傻眼了,如果小云兒真是這么個身份,那為什么那些人要抓她?不過,先頭那些人也說過抓錯人了,只是此處離天山?jīng)]有千里起碼也的幾百里了,怎么就到了這里了?
該不是這小丫頭被嚇傻了,胡言亂語的吧?這會兒楚留香又開始考慮起巫行云說話的真實性了。
巫行云也能從楚留香的眉眼中看得出來,她心內(nèi)無奈,可不是姥姥她騙人,只是這年頭說真話怎么都沒人相信了呢?
不過,分明兩人也沒差多少歲數(shù),楚留香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莫名的矮了一輩,倒也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恭喜兩個小可愛回答正確!多情心善的香帥和癡心傲嬌的童姥,cp來一發(fā)嗎?!入股不虧喲!
第233章
楚留香心中存疑,
可此時為了一個疑似不清醒小啞巴的話便立刻飛身去天山,是一件極為不理智的人。雖然他并不覺得巫行云會騙他的,但是總歸還是查清楚些的好。
是以,
在他查清楚小啞巴身份之前,他是不會那么草率的送人離開的。
而巫行云希望的也只是在這段時間內(nèi)可以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有吃有喝的,
有個人看護(hù)著,待她武功恢復(fù)便沒什么可怕的了。
楚留香的眼神清澈干凈,
當(dāng)他眉眼一彎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便會讓人覺得溫暖和暢,專注的似乎他的眼里只有你一個人,“小云兒,
我找人先我們一步去天山看看,
看能否找到你的家人。在此之前,你便先跟在我的身邊,
或者我?guī)湍阏乙粋地方待著?”
巫行云不假思索的比劃了一下,
表示自己要跟在他身邊。
這丫頭還真是盯上他了,也罷,總歸是他救的人,
楚留香無奈一笑,
折扇一搖,根本看不出來一絲愁緒。
楚留香這人怪道那么多年輕姑娘對他一往情深呢,他對這一個小姑娘都能夠溫言軟語有商有量的,半點兒都不因為她只是一個小姑娘便有所敷衍,他對人很是尊重,
行事作為之間頗有君子風(fēng)范,著實不錯。
巫行云自認(rèn)為自己除了當(dāng)年沒弄好師門之間的關(guān)系之外,
看人看事還是很準(zhǔn)的,楚留香這人雖然有時候過于自來熟,油嘴滑舌會討人開心之外,其他的方面還是挺好的。
所以,巫行云果斷選擇了留在楚留香身邊,畢竟他的武功還很不錯,要是能有個什么事,他也能及時出手。只是,巫行云似乎忘了一件事,待在這個武功高強(qiáng)在江湖上聲名遠(yuǎn)播的楚香帥身邊,或許會很安全,亦或許會更加不安全。
因為楚留香心軟好管閑事的性子,注定了他會插手進(jìn)一些麻煩事里,而江湖上一般麻煩的事都比較的危險。
出了客棧,楚留香打算找一處附近的宅子住幾天,先找人查探消息再說。至于他自己,帶著一個小姑娘,還能指望他繼續(xù)到處跑,自然是得安穩(wěn)幾天了。
“小云兒,你看看咱們在哪處選個地方住好呢?你喜歡哪處,咱們便住在哪處,可好?”
楚留香對住的地方其實并沒有什么要求,有時候他可以躺在稻草上睡一晚,有時候他也可以在高床軟枕上躺一宿。不過,小云兒這姑娘看著就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雖然她不哭不鬧的,可對于楚留香來說,她這樣就越讓人心疼。
楚留香的記性非常好,他還記得那些人對她這樣一個小姑娘用了怎樣的折磨人的手段,小云兒又怎么會不怕不疼呢?
楚留香的心很軟,所以他總能輕易感知到旁人的內(nèi)心,有時候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會把他打動。是以,楚留香經(jīng)常為了一些很奇怪很簡單的理由,甚至是為了于旁人的隨口一句承諾,便能夠出生入死的做許多的事。
巫行云隨意選了一處比較中意更是僻靜安全的地方,楚留香便十分爽快的找人把地方租下來了。
巫行云有些奇怪,她很好奇楚留香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她看得出楚留香是個心思縝密的,也不是沒有戒心,可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呢?他做這一切的時候自然的很,根本沒想過能得到什么,且他們不認(rèn)識,也沒必要做戲。
這小子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不過巫行云冷著一張臉習(xí)慣了,倒是沒有半點兒表露出來。不得不說,楚留香的辦事效率就是高,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便住進(jìn)了巫行云選好的那間宅院里。
住進(jìn)去之后,楚留香便尋了個大夫,替巫行云把脈,可惜巫行云根本就不配合,冷著一張小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小云兒,我知道你先前受了傷,所以找了大夫幫你看看。你看你多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若是不及時醫(yī)治,留下什么疤痕隱患的,可就不好看了。小云兒是個好姑娘,好姑娘不該讓我們時刻擔(dān)心著的,對不對?就讓大夫幫你把個脈,可好?我會陪著你的�!�
巫行云坐在凳子上,頭一偏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人,楚留香斂了笑先是好言好語的同她講道理,之后他便笑著用他觀察到尋常小姑娘愛漂亮怕孤單的由頭勸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