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誰知,阿九剛剛離開,諸葛神侯便從宮中回府了,他許是有事要找阿九,便去問了問,下人來報(bào)說公主剛剛回宮了。
諸葛神侯并非庸人,他能坐得如今這般高位,還深得皇帝信任,不是只有才能便行的。
阿九是諸葛正我收的最后一個徒弟,也是唯一的一個女弟子。再加上,阿九的身份貴重,諸葛正我在她身上耗費(fèi)的心力可是不少。
再者說,阿九是他一手教導(dǎo)出來,倘若他還看不出一點(diǎn)阿九的心思,那就不配再做她的師父了。
找不到阿九,諸葛神侯便命人去喚無情了。
他的幾個徒弟之中,性子跳脫的大有人在,但是無情卻是最安靜沉穩(wěn)的,素日里除了出門辦案,也不出門。旁的人有可能尋不到,無情定是能尋到的。
無情來得很快,同在府中,怎么能不快?更何況,無情已經(jīng)知道諸葛正我找他前來的用意了。
師徒兩個只用瞧對方一眼,便知曉了對方此刻是何種打算了。
“無情,阿九回宮了�!�
諸葛正我嘆了一聲,沒有前因后果的,直接說了這么一句。
無情了然,“她確實(shí)是個有成算的,世叔不必?fù)?dān)心�!�
“無情,你在為阿九說話?那你可知,她到底想做什么?如今的局勢,并非我們看到的這樣,陛下他雖說一言九鼎,可也只是在盡力維持眼前的情形罷了。
若是阿九真的想……朝堂之上,勢必會有一番大的變動,也未知好壞��!”
諸葛正我為人還是十分開明的,他并未對阿九的舉動有什么說法,只是他仍舊掛心于朝廷,他亦是一心為國之人。
“世叔,多事之秋,就算阿九未有這份心思,難道就能更好了嗎?若是……誰能有這個能力扛起這重任?你以為是趙王,還是他的兒子?”
無情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是他的話卻清晰的傳到了諸葛正我的耳邊,尤其是最后一句,就像是一道驚雷在他的耳邊炸開了。
諸葛正我頗有些震驚的看著無情,這話怎么都不像是他會說出口,可他還就是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唉,又有煩心事了!希望明天能有個好消息吧!
第468章
諸葛正我嘆息,
取名無情,卻始終做不到無情,尤其是當(dāng)他遇到在乎的人和事的時候,
便再不如以往淡漠冷靜了。
“也罷,阿九既然進(jìn)宮了,
那便等她的消息吧。你說的沒錯,
誰又是下一個能夠支撐起這個王朝的人?”
其實(shí),他們心中都明白當(dāng)今皇帝的親弟弟趙王,
是個沉迷詩書工筆的人,根本無心政事。
至于趙王的子嗣,一個是庸碌之輩,并且與朝中的某些人交往過密。而另一個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奶娃娃,
連話都說不全呢!
比起諸葛正我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阿九,
他們除卻一個男子的身份,還有什么呢?
阿九能文能武,
心思縝密,
一心為國為民,上能關(guān)心國家大事,下能體恤黎民百姓。除卻一個女子的身份,
她又比哪個男子差了?
所以,
即便是諸葛正我知道了自己這個小徒弟的心思,也只是由著她。其實(shí),他也想知道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天仍舊是昏暗的,很快就要天黑了,
就如同此刻他們看不清這個王朝的方向究竟為何。
正如紅英當(dāng)時勸阿九的一般,她們到了皇宮以后,
宮門便關(guān)閉了。
阿九一身宮裝,容色艷麗,氣勢凌然,只可惜沒有人知道她回到皇宮是為了干什么,但是并不妨礙他們瞧瞧打量這位擁有無雙美貌且備受帝后寵愛的公主殿下。
世人見一女子,只瞧得見她的美麗容顏,卻忽略了她的才能并不輸給任何一個男子。
阿九進(jìn)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后的宮中�;屎蟮却呐畠簛硪娝�,然而等到的卻是阿九去見皇帝的消息。
到底是什么事讓她這么著急呢?
皇帝的書房之中,一向威嚴(yán)的帝王此時面色蒼白,有些無力的靠在龍椅上,雙目微合,呼吸沉重,面前堆疊著的是那許許多多的奏折。
是的,即便是身體有疾,身為一個肩負(fù)家國天下的皇帝他也是沒有時間休息的。
皇帝閉了閉眼,只是暫時休息一二,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阿九心疼憂慮的目光。
皇帝心下一軟,對著阿九招了招手,她便走到了自己父親的身邊。
“阿九,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可是有什么事,去見過你母后了嗎?”
素日里威嚴(yán)的聲音,此時聽來有些虛弱無力,卻掩不了其中的關(guān)懷。
“父皇,我不曾見過母后,其實(shí)……我此番進(jìn)宮是想見你。”
阿九看著父親疼寵憐惜的目光,終是斟酌著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皇帝頓了頓,抬手拍了拍身下的龍椅,阿九一時怔住了,卻大著膽子迎著他審視的目光坐在了父親的身邊。
卻見到父親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阿九,現(xiàn)在你還不愿意說說,你是為何而來的嗎?”
當(dāng)皇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阿九便明白自己所謂的心思,在這位手握權(quán)柄把控人心的帝王面前根本就無處隱藏。
“父皇,我一直想要做些事情,不只是想要做一個尋常的公主�!�
“山河永固,國泰民安。這也是您的希望,不是嗎?”
當(dāng)自己的心思早已顯露無疑的時候,阿九便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其實(shí)她今日來見她的父親,為的不就是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嗎?
皇帝看著眼前的女兒,如今已經(jīng)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他仍舊覺得她好似還是當(dāng)年那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
阿九是真的長大了,她的成長超出了他的想要。
其實(shí),阿九不知道的是,她生活中的一舉一動,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會有人稟告給皇帝知曉。最開始,只是皇帝的一片愛女之心,而后來,皇帝才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有多好。
有的時候,皇帝一直在想,倘若阿九不是一個女子,而是男兒身,作為他唯一的子嗣,他一定會好好的教導(dǎo)她,然后將這個國家交托到她的手中。
可惜,阿九是個女子。
這一點(diǎn)遺憾一直縈繞在皇帝的心頭,但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兒心中也開始有了對權(quán)利的渴望的時候,他便也有了新的想法。
可他一直在等待著,等阿九親自來見他,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她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
因?yàn)橐粋空有野心,卻沒有膽量的人,還坐不穩(wěn)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皇帝只是看著阿九,一直都沒有說話,阿九的內(nèi)心不免有些忐忑。其實(shí),她是希望能夠得到父親的支持的,最差不過是夢中那般罷了,但她絕不會放棄因?yàn)閴糁械那樾�,她絕不會容許再一次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好在,上天總算沒有辜負(fù)阿九的期望。
“阿九,你真的想好了嗎?你能擔(dān)得起這副重?fù)?dān)嗎?”
父親的話語鄭重而又緩慢,但是不得不說他確實(shí)在考慮給阿九一個機(jī)會。
阿九一下子明白了皇帝話里的含義,她是堅(jiān)定的,但她說不出自己做不到的話。
“父皇,我想了很久,我也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至于這副重?fù)?dān),我不知道自己擔(dān)不擔(dān)得起,但我可以肯定我絕不會比旁人差�!�
阿九話里的旁人,便是這皇位繼承人選中最有可能的趙王和他的兒子。
聽到這里,皇帝便明白了阿九的心思。
是啊,他也不想讓皇位旁落,即便那人是他的兄弟。若是阿九是個男兒身,那他就全然不必有此憂慮了。
可如今,阿九如此出色,倒是讓皇帝也生出了幾分不甘心來。
“既然你想好了,朕也不多說什么了。你且去見見你母后,在宮里歇一晚。明日一早再來尋我。
阿九,朕一直在想,倘若你是個男兒就好了�?扇缃�,朕覺得你就算是個女子,也很好。
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嗎?”
明白,如何能不明白?
阿九心中為的就是得到父親的認(rèn)可,這樣她才能更加堅(jiān)定的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如今,皇帝說出了這樣的話,無疑是在說他給她一個機(jī)會。
其實(shí),這對阿九來說,就足夠了,因?yàn)樗膊恢雷约菏遣皇悄茏龅煤谩5�,她更想要將命運(yùn)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明白了,父皇我明日一早來尋你�!�
皇帝望著阿九離開的背影,嘆息了一聲,不知是喜還是憂,他重又撿起了桌案上的奏折,只是手仍舊有些顫抖。
他不知道自己還會有多長的時間,但是他希望自己能撐到阿九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的時候。
阿九離開后,便去了皇后宮中,得了皇后的殷切關(guān)懷。至于阿九與皇帝之間的對話,她還是一個字都沒有提。
皇后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女子,這樣驚世駭俗的想法若是說給她聽,只怕會叫她日日為此掛懷,連個好覺都睡不了了。是以,此時瞞著她才是最好的,若是到了最后瞞不住的時候,再告訴她知曉好了。
阿九心中有了成算,便如此做了。她在宮里亦有住處,等到她躺在床上準(zhǔn)備休息的時候,心中仍不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是了,如今的阿九不過是個青春年少的姑娘。
旁的姑娘家,富貴些的興許還在為了今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飾發(fā)愁,貧窮些的,大概還在為了家中每日的柴米油鹽而苦惱。
只她一人不同,她想要擔(dān)得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如此,阿九又怎么能不茫然呢?即便她如今有底氣也有能力了。
可當(dāng)阿九想起無情的時候,總會想起他說過的話,心下便稍稍安定些了,她一定會做到的。
第二日一早,阿九起身之后,洗漱用了早飯之后,便去了皇帝的書房。
皇帝慣用的桌案上,明顯瞧著比昨日還要凌亂些,只是看那些奏折的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都批閱過的。如此多的奏折,阿九想著皇帝昨日定是沒有好好休息,當(dāng)即便覺得要好好勸勸她的父親。
可是,阿九并沒有這個機(jī)會,因?yàn)榛实墼缫褜λ袢盏男谐逃辛税才拧?br />
早先為了阿九的性命著想,帝后不得已將她養(yǎng)在了宮外,雖說已經(jīng)過了當(dāng)時說的那個年紀(jì),但是他們心中到底是不放心。如今,親眼看到了阿九在宮中留宿之后,還安然無恙的,皇帝的心便放下了。
而阿九今日的任務(wù)便是將皇帝已經(jīng)批閱過的奏折再看上一遍,然后分門別類的放好,之后皇帝會有一些事要問她。
誠然皇帝的桌案上的奏折數(shù)量著實(shí)不少,但是翻閱了幾本之后,阿九心中便對這些奏折有了些大概的印象。
這無事寫些個花團(tuán)錦簇的文章的人,大有人在,奏折里都是歌功頌德拍馬屁的話,全沒有什么要緊的事。
阿九覺得這樣的文章看與不看都是沒什么要緊的了,左右都是在浪費(fèi)時間。
果然,皇帝昨日也偷懶了,這類的文章他只是簡單的挑選了兩本看了看,剩下的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上面批注什么都沒有。
至于其他的奏折,倒是有不少在講些實(shí)事的,不過也多數(shù)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連哪家倆兒子在外面打鬧的事都寫的清清楚楚。
一時間,阿九是真不知該怎么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沖鴨!本卷女主搞事業(yè),男主是智囊和解語花,哈哈哈!
第469章
周邊一眾小國都覺得大宋近些年來日益強(qiáng)盛,
等閑不敢冒頭,只是看著大宋盛世繁華,卻不知這所謂的盛世繁華只是假象。
可是,
繁華之下,有什么呢?
朝堂爭斗不休,
官員尸位素餐,
看似安居樂業(yè)的百姓也依舊被官僚壓迫著,難有喘息的機(jī)會。
這些是阿九的一雙眼看見的,
她身份高貴,可以看得見這些站在權(quán)力頂峰的人�?伤衷S無情四下探案,見過最底層的齷齪和人心的黑暗。
阿九將皇帝桌案上堆疊的奏折,分門別類的擺放好,
那些花團(tuán)錦簇的也只是放在邊邊角角,
沒有人會重視的。而剩下的,又分了重要的,
與一些不重要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阿九雖不是過目不忘,
但是記性亦是很不錯的,匆匆掃幾眼,便可知這奏折的主要內(nèi)容是什么。所以,
阿九看這些并不費(fèi)力。
皇帝雖則臥在一旁休息,
可那看似微合的眼,實(shí)則始終都在看著阿九。
阿九的一舉一動,或是皺眉,或是展顏都叫皇帝瞧在了眼里。那些奏折,皇帝都是看過的了,
里面寫了什么,他也都很清楚。所以,
他幾乎可以通過阿九的神情看出她內(nèi)心的想法。
良久,阿九終于放下了手邊最后一本奏折。
“阿九,你看了這許多奏折了,我卻有幾件未曾批復(fù)的,你可愿說說你的想法�!�
這話分明就是在給阿九一個表現(xiàn)自己的機(jī)會,而她心知肚明更是做好了展示自己的機(jī)會。
這其中一件就是這兩個官員的兒子當(dāng)街互毆的事,說來這兩個官員的官職不大不小,至于打架一事,更不至于上綱上線。只是,這里面又涉及了一樁朝堂爭斗的舊事。
如今皇帝重用的宰相,姓蔡,人稱一聲蔡相。蔡相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打著變法革新的旗號,又將先帝時期的溫王所提出的那些改革變法的主張?jiān)俅翁崞稹?br />
先帝時期,大宋一如今日這般繁華之下隱藏著危機(jī),溫王也就是當(dāng)時的宰相一邊變法圖強(qiáng),一邊選拔賢才,收回大宋邊境被別國侵占的土地的王將軍就是溫王一手提拔的。
要知道,這位收復(fù)失地的王將軍在溫王提拔之前,不過是個替人執(zhí)筆的文書。誰人敢相信,一個文人竟能做到多少武將都做不到的事。
由此一事,便可知溫王的識人之能。
溫王并非皇室子弟,只是功勛卓著,在世上時曾官至宰相。離世之后,先帝追封其為溫王,配享太廟,這可是何等的殊榮��!
先帝與溫王君臣相得,做了不少為國為民的事,只是這些變法改革的措施損害到了那些貴族官僚的氣質(zhì),就連當(dāng)時的太后和皇后也都日日在先帝面前哭訴溫王的不是。
先帝年紀(jì)大了,再不如從前能以一己之力扛住天下的流言了,所以溫王被貶官歸鄉(xiāng),這對君臣再無相見之期了。
如今的皇帝,當(dāng)時還是先帝的皇子,也曾受過溫王的教導(dǎo),他心中亦是贊同溫王的做法的。
只是,溫王早已去世多年,蔡相能說會道,才能出眾,更是打著溫王的旗號意圖變法革新。即便皇帝知道蔡相不如溫王人品高尚,但是在這用人之際,他也不得不提拔了蔡相。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皇帝認(rèn)為人無完人,蔡相的那點(diǎn)小心思,有他在,是成不了氣候的。
皇帝自認(rèn)為自己壓制得住蔡相,可他卻不曾想過,若是有一日他去了,他的繼任者還能壓制得住這樣一位把持朝政的權(quán)相嗎?
皇帝不曾想過,可事到如今他卻不得不去想了。
朝中,勢力分為兩撥,一撥以蔡相為首,另一撥是以諸葛神侯為首。可以說,雙方勢均力敵,互為抗衡,這也是皇帝有意制衡的局面。
但是,蔡相人品堪憂,更有些收受賄賂等等的事,也因此為一些正直的朝臣所不齒。不過,礙于皇帝重用蔡相的緣故,也只有諸葛神侯才敢說一句他的不是。
此番奏折中提到的那兩個官員,便是蔡相一派的,而敢上奏折的這位只怕不是中立便是站在諸葛神侯一邊的,否則何人會有這個膽量?
所以,對于這件事應(yīng)該如何處理,便可知曉阿九的處世之道了。
“一屋不掃,何以平天下。連家中子嗣都管不好,還能任用他們?yōu)槌⒌墓賳T。倒不如叫他們在家教孩子的好!”
阿九這話有些直白的惱怒,可她說話時卻帶著兩分俏皮。
皇帝搖搖頭,“阿九,你該認(rèn)真些的。帝王之術(shù),其一便是制衡。今日,朝中兩方勢力正是勢均力敵。然而,你這一舉動,只怕要打破這份平衡了。”
依著皇帝的想法,兩個官員的孩子打架,不過是一件尋常小事,算不得什么,但卻也不能不處理。倒不如各打一巴掌,就算是和稀泥,將這事含混過去。
阿九的做法,雖然可行,卻未免太過急躁了。
“父皇,有些事便不該縱容。而有的問題,更應(yīng)該及早解決,光是這般,早晚便不是小事了。他們無視的是當(dāng)朝的律法,不是嗎?”
阿九早就看出了她父皇的做法,帝王之術(shù)不該只有權(quán)力的制衡。
有的是已經(jīng)從根開始腐爛的,倒不如將那腐爛的一塊挖掉,這才能長出新的來。
這就是父女倆在想法上的不同了,好在皇帝是一個能聽得進(jìn)去旁人意見的人,倘若是個獨(dú)斷專行,便沒有阿九說話的份了。
“阿九,摘了他們的官職是一件簡單的事,可他們之后,又有哪個人適合他們的位置,且能做得不必他們差呢?”
現(xiàn)如今朝廷的官員選拔,頗為不合皇帝的心意,負(fù)責(zé)同一件事的官員太多,而官員們做事卻沒有效率,這種情況倒是與先帝早期有些相似了。
再結(jié)合此時朝中的局勢,只怕這兩個人的官職被擼了去,這雙方勢力就開始要爭著讓自己的人上位了。而身為皇帝,他并不愿意任何一方的勢力過大,因?yàn)檫@會影響到皇權(quán)。
“皇祖時期,曾有冗官冗兵冗費(fèi)的現(xiàn)象,溫王曾針對這些現(xiàn)象提出了確實(shí)可行的法子。阿九以為用在此時,也是恰如其分。至于官員的選拔,也是時候該補(bǔ)充一些新鮮的血液了。
父皇以為這一舉動會使雙方的勢力影響到皇權(quán),如若將這些個尸位素餐的換了去,換一群真正得用的,自然是歸附在皇權(quán)之下的。如此一來,哪一方的勢力會得到增長呢?”
按照阿九的法子,朝堂中重新洗牌,既有了得用的官員,也削弱了蔡相和諸葛神侯雙方的勢力,倒是也一舉兩得的好事了。
阿九能想到的法子,皇帝又如何想不到,只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也不知撐不撐得住。倘若事情進(jìn)行到一半,他駕崩了,這事倒不如不辦來得好。
是的,當(dāng)一個人長久處在安穩(wěn)的環(huán)境之中,他便不想再尋求改變了。
而皇帝雖然有一顆尋求改變的心,卻又太過的瞻前顧后,怕因此而改變現(xiàn)在平靜安好的局面。
皇帝沉默不語,阿九卻也沒有再咄咄逼人,實(shí)在是她也知道自家父皇的為難之處。
倘若真的按照她的主意來,這對整個朝廷乃至大宋都會引起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不留神,便可能會造成嚴(yán)重的后果。
但是,對于阿九來說,再嚴(yán)重的后果她也曾預(yù)見過。
皇帝瞧出了女兒那顆不安分的心和血脈里的果決,這是他所欠缺的,可他得磨一磨她,事情也得一步一步的來才是。
“阿九,你先回去吧,朕也要好好想想了�!�
“父皇,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與其任由那塊肉腐爛了去,倒不如狠心剜肉,方有新的生機(jī)�!�
阿九離開前說的這句話,讓皇帝久久不能回神,或許他真的是老了,開始膽怯了,再沒有以前的闖勁了。
離開之后,阿九倒是沒有再繼續(xù)留在宮中,反而是跟皇后道了個別,便回到了神侯的府中。
諸葛神侯的事務(wù)繁多,此時并不在府中,倒是無情難得的有閑情逸致不曾待在小樓里,而是府中的廳堂處坐著。
“師兄,你怎么在此處坐著?”
阿九一進(jìn)門便看見了坐在那處的無情,腳步陡然輕快了兩分,面上帶著幾分喜色的靠近了他。
素日里的無情是寡言的,但是面對自己親近的人,無情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言語,他一語道出了自己的用意。
“阿九,我在等你�!�
阿九聞言先是一喜,后來便知道了無情的用意,想起自己昨晚跟今日遇到的事,她忽然又有許多話想要跟無情說了。
在阿九的心目中,很多時候,無情都是最好的傾聽者。她有什么心事都會想著說給無情聽,而無情從不會泄漏半個字,這亦算得兩人之間的小秘密了。
“師兄,我們昨日的棋還不曾下完,我有了新的解法,你可要試試?”
所謂棋局,不過只是一個說辭,他們心知肚明阿九是想做些什么。
“姑且一試!”
作者有話要說:
滴,今日打卡!
第470章
尋常都不許人靠近的無情的小樓。阿九卻成了小樓里的�?汀�
兩人相對而坐,
面前擺著的仍舊是上一次沒有下完的那盤棋,一旁的香爐里青煙裊裊,香味清淡,
是無情一向喜歡的熏香。
“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無情落下一子,挑眉看向阿九,
這樣俏皮活潑的動作叫他冷漠寡淡的面容也變得生動起來。
阿九手里捻著一顆棋子,
卻沒有落在棋盤上,只是在手里把玩著,
她對上無情的目光,似有些嘆息,“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只是……”
她未說完,
無情便已經(jīng)明白阿九想要說的是什么。
“只是,
還不如你所想那般,是不是?阿九,
什么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總得一步一步來才是。這才只是開始,難道你便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師兄……我承認(rèn)我是有這么一點(diǎn)想法,可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再難我也不怕。我不過是覺得父皇的想法,
在以后的日子里并不適用。”
阿九說出口之后,便覺得心下輕松多了,隨手便將棋子落在了棋盤上�?此钠屣L(fēng)便可知道,如今的她是有多么渴切的想要改變大宋朝廷的各種弊端了。
只是,越是渴切,
就越是要保持清醒,這樣才不會因沖動而喪失理智,
做出錯誤的決定來。
“陛下有他的考量,只能說你們的想法都沒有錯,可也得用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是不是?阿九,我知道你心中急切的想要使大宋擺脫即將到來的困境,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此刻便大刀闊斧的開始行動,合適嗎?”
阿九沉默了,她如何不知道,只是她每晚都被那個堪稱是慘烈的夢一次次侵襲,她害怕了,害怕夢中的情形有朝一日變成現(xiàn)實(shí),而她卻依舊如夢中一般無能為力。
這才是最悲哀的事!
“師兄,我知道我太著急了,可我……沒有時間了�!�
阿九想要解釋,可是想起自己那個荒誕的夢,她不覺得有人會相信。
此刻的阿九就像是被困在囚籠的小獸,想要掙脫束縛,卻越陷越深。
無情皺了皺眉,他想阿九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說的事,并且為此苦惱不已,這才如此急躁的。
他看見了她眼里的急切,這與她素日里偶爾有些活潑卻時常沉靜的性子并不相符。
“阿九,看著我!你可以冷靜下來的,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同我說的,我會相信你,并且永遠(yuǎn)站在你身邊�!�
無情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用他那冷如月寒如刀的目光看著她,阿九卻只覺得溫暖和安心。
好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她轉(zhuǎn)身,就能看見師兄安靜坐在一旁的身影。
他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不管什么風(fēng)雨,他也依舊陪伴在她身邊。
阿九幼時便離開父母,離開皇宮,到了神侯府。諸葛神侯待她如親女,卻也有著幾□□份的距離。其他的幾個師兄弟,他們與她亦是親近,卻遠(yuǎn)不如無情。
也許是因?yàn)橛讜r初見,她便淚眼朦朧的抱著他,這就是他們緣分的起始。比起其他人來,阿九與無情之間更加的親近默契,依賴又信任,有種旁人插不進(jìn)去的氛圍。
無情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只覺得心中有暖流涌動的阿九終是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那一個荒誕離奇,卻逼真無比的夢境,夢里面國破家亡,而她身在局中,卻似一個旁觀者,有心無力,飄零半生,最后留下的只有遺憾和悲傷。
這個夢不管是對誰來說,都是荒誕不經(jīng)的,沒有誰會相信一個毫無根據(jù)的噩夢。
可是,無情卻沒有說出一個不相信的字眼,他仍舊坐在那處,看她的眼神與前一刻并無什么分別。
“阿九,你該好好休息了。只去躺一會兒,我守著你。待你醒來,我再與你好好的說說話,可好?”
無情這話不知是什么根據(jù),但是這其中也有些過于不講究了。這孤男寡女的,雖說他們兩個情同兄妹,可哪里就能讓她在他的眼前安睡了。
阿九出身高貴,亦有人教導(dǎo)她宮中的禮儀規(guī)矩,而無情向來是幾個師兄弟之中最為穩(wěn)重靠譜的。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兩個平日里最靠譜最守規(guī)矩的人,此刻做出了這樣的頗有些離經(jīng)叛道的舉動。
阿九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無情,因?yàn)樗谒纳磉叄偸悄敲吹陌残�,倘若她連他都不信,又還能相信誰呢?
棋還沒有下完,此時無人有心去管了。
阿九躺在榻上,呼吸著的是無情時常用的有些清淡冷清的香味,有點(diǎn)像他身上的味道,叫人覺得安心舒服。
而無情則坐在不遠(yuǎn)處的窗前,一如以往的安靜,手執(zhí)一卷書看著,而眼神則時不時的飄過來瞧一眼。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舉動便足以叫她的一顆心沉靜下來了。
阿九是沒有睡意的,因?yàn)樗行┖ε伦约核院螅謺瞿菢右粋夢�?梢膊恢趺椿厥�,她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到阿九再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因?yàn)槎亲羽I了才醒的,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事了。
當(dāng)真是一個難得的好眠了!
阿九醒來時,只一睜眼,便看見了坐在窗邊的無情,亮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給他整個人都籠罩上了一種柔和的光芒。
無情一身白衣坐在光里,這世上也不知是有沒有神仙,但是倘若有,一定有一個是如他此刻一般無二的。
阿九從宮里回來的時候不過才是上午,那時候她是一點(diǎn)吃飯的心情都沒有的。正好便拉著無情一起下棋了,這后來,她又留在無情這里休息,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下午。
可是,無情好像還是她睡前的那個樣子,甚至連位置都不曾動一下。阿九心里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因而問時也有些愧疚。
“師兄,你可曾用過飯了嗎?”
無情輕描淡寫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曾。”
對著阿九,無情是溫柔體貼的,可他亦不會說些話去騙她。只因?yàn)檫@樣,她若是知道了,才會更加的不安心。
方才阿九一直在睡覺,無情得知她先前日日做著噩夢,難以入眠,就更加不忍心吵醒她了。
這樣一來,無情是出不得小樓了,而小樓里機(jī)關(guān)重重,任何人不得無情的允許都是進(jìn)不來的。
不過,一頓飯而已,對于武功高強(qiáng)的江湖高手來說算不得什么。只是,無情的身體本就弱,比不得一般的武林高手,這才是阿九愧疚不已的原因。
“師兄,且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說罷,阿九腳步輕盈的跑了出去,無情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她是去讓人準(zhǔn)備飯菜了。
阿九是尊貴的公主,雖然從小長在神侯府里,那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自有人聽命于她,而她更不會做這些瑣碎的事。
不過這一點(diǎn)在無情這里,似乎是例外的,阿九總喜歡親力親為,亦如無情一般,不喜歡旁人近身伺候。
阿九回來的倒是挺快的,手里提著個大食盒,對武功很是不錯的她來說,是十分輕松的。
此時這一頓是算不得午飯的,晚飯似乎又有些太早了,便算得下午茶了。
帝后因舍不得阿九,特意放了兩個御廚在神侯府里伺候著,他們做的飯菜也一向是阿九最喜愛的。
阿九回府之后,御廚們便得到了消息,早早備好了各種食材,只等著阿九定下自己想吃的吃食,卻不想一直等到下午都沒有得到阿九的消息。
故而,阿九找人過去的時候,御廚們那是忙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十分快速的就做好了飯菜。
為著無情的身體考慮,阿九帶來的飯菜都是些好克化且十分滋補(bǔ)的,最是對無情的身體有好處。
阿九對無情也可謂是體貼周到了,想想平日里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主,哪里會知道這個,連她自己的飯菜都是宮女幫她去安排的,很不用她費(fèi)心了。
對于阿九對他如此的特殊對待,無情卻好似沒有感受到什么似的,兩人的關(guān)系一如既往的親近友好。
因著自己的過失害得無情連午飯都沒吃上,阿九頗有些殷勤幫他拿這樣拿那樣的,還將無情素日里吃得最多的菜放在了他的面前。
對此,無情亦是有些無奈的,眼神無奈且包容。
許是都餓了,兩人吃飯的速度倒是較平日快了許多。
飯后,兩人重又提起了之前的話題。
大概是因?yàn)樗藗好覺,沒有再做噩夢的關(guān)系,阿九看起來比上午兩人剛見面那會兒有精神多了,氣色也好多了,一張白玉似的小臉上透著些粉霞,美艷又清純。
“若是能日日與師兄一起……”睡就好了!
話到了嘴邊,又被阿九紅著臉咽了回去,著實(shí)是不能這般說的,否則叫旁人聽了去,只怕兩人都沒有什么清譽(yù)可言了。
不過,阿九的話沒說完,她面對的可是鼎鼎大名的大捕頭無情,任何一點(diǎn)蛛絲馬跡都藏不住的。這會兒自然也是沒可能藏得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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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無情的臉上很少有什么表情,
在旁人看來,是寡淡冷漠的�?墒�,此時他有些蒼白的臉上竟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粉紅,
似白玉透粉,如雨后殘紅,
帶著些凄美。
“阿九……”
“師兄,
我失言了,好在只有咱們兩個!”
阿九坦然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誤,
這后半句的慶幸之中還透著狡黠和活潑。
無情無奈的搖頭,眼中帶著對她的疼寵,倒是再沒說什么,只是換了話題,
“阿九,
我知道你心急的原因了。陛下既然愿意給你一個機(jī)會,那么你就要好好的把握住,
只是朝中的大臣們恐怕不會那么容易答應(yīng)。”
阿九雖然貴為公主,
是當(dāng)今皇帝唯一的子嗣,可她是女子,而且還有趙王和他的兒子可以作為皇位繼承的人選。
除卻皇帝的命令,
她還要有能夠令眾臣信服的能力和威信,
這些是旁人無法幫助的,必須是阿九自己才可以。
無情話中未盡的意思,阿九也全然都明白了。
“師兄,我想,總歸會叫我等到這個機(jī)會,
我會向世人證明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