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上,方才真是嚇死我了!”
吐出口氣,潘金蓮從身后環(huán)抱住嬴駟,他真想就一直這般與嬴駟待在一起。
“怕什么?
寡人就是要在楚王的眼皮子底下玩弄他的寵妃�!�
嬴駟霸氣十足的道。
“王上好壞!”
鄭袖和潘金蓮的小粉拳不斷的捶在嬴駟胸口,卻不痛不癢,反而讓嬴駟再一次龍精虎猛。
“今日時辰不早,寡人也要走了,等到天亮之后,便不好出章華臺了,記住寡人的話,務必要一次性的、完全的將屈原打入到地獄之內,令他得不到重用。”
嬴駟的眼中流露出陰狠,以及依依不舍之情!如此絕代佳人,任誰不想夜夜笙簫?
“王上,我們送你出宮�!�
潘金蓮和鄭袖自然也是不愿意和嬴駟分別的。
能多爭取一段與嬴駟相處的時間,最好。
“不可!”
嬴駟斷然拒絕:“讓侍女將我送出去便是,你們若跟著,宮中必會有人疑心�!�
嬴駟說的在理,兩個人便也不再爭執(zhí),目送嬴駟走出了百花宮。
一路上,嬴駟雖然身著大氅,但觀看章華臺盛景,還是有些心中震撼。
真是想不到,這楚懷王的章華臺,雖然沒有秦國新宮恢弘,卻也在列國位居前茅。
“沒想到這般昏庸的楚王,竟如此得人,真是令人費解�!�
一個庸碌無為、且沒有主見的君王,會讓手下文武百官渾身很不自在。
令尹昭陽、左徒屈原、大夫靳尚、將軍景翠等等,皆是英雄豪杰,人中翹楚。
可就是這一群雄心壯志,意欲把楚國打造成傲世天下之強國大國的有志之士,竟甘心聽庸王號令。
若這群人是我秦國的將士,寡人平定天下,又有何難?
“貴客,我便送到這里了�!�
楚王宮門之前,模樣嬌羞、身段婀娜的侍女對著嬴駟微微一笑,準備離開。
她手中的令牌,乃是楚懷王刻意頒發(fā)給潘金蓮和鄭袖的,章華臺內,暢通無阻。
這才為嬴駟暗中見他們,提供了條件!楚懷王萬萬沒想到,他對潘金蓮和鄭袖的喜愛,給她們獨行令牌以示恩寵。
潘金蓮和鄭袖,卻仗著他的恩寵給他戴了綠帽子。
這是何等的臥槽!連嬴駟自己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那便多謝姑娘!”
嬴駟對那侍女躬身一禮。
侍女嬌羞道:“貴客不必客氣,這是兩位夫人吩咐,自然是奴婢應該做的,貴客,告辭!”
說罷,侍女便扭頭回走,嬴駟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一場美人計,就要在楚國章華臺上演了!
第238章嘉魚居
屈原怠慢梅長蘇多日,終于在今日,選擇和梅長蘇見面。
見面的時間是晚上,地點在郢都西市的嘉魚居。
嘉魚居乃是漪蔚所開之酒肆,魏國也有一個同樣名字的店,據(jù)說這名字還是張儀給起的。
郢都的夜市頗為特殊,與中原大國其他都城略有不同之處。
街市之上熱熱鬧鬧,而客居酒店夜市熱鬧非凡,加之楚國沒有限酒令,一到了晚上,便是另外一番景象。
每逢入夜,華燈初上,外國客商、游學士子、本地居民,便聚集在某個酒店之內,盡情的飲酒作樂!嘉魚居,是不二選擇。
先不說規(guī)模如何,單論漪蔚多年做生意的經驗,嘉魚居的經營便格外正規(guī)。
里面跳舞的舞姬、上酒的侍女,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屈原選擇接見梅長蘇,有兩方面的原因。
其一是因為秦國特使來楚,長久不見有失大國風范,其二便是因為他想要喝酒。
時也?
命也?
一個本來無拘無束的詩人,一個立志掌握權柄的策士,卻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美酒的束縛,豈非造化弄人?
“左徒大人,里面請!”
一聲清脆且驚喜的聲音響起,便見一個身穿長裙的魏國女子對屈原躬身一禮。
屈原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來到了嘉魚居。
他恍然大笑:“我正在想心事,沒想到竟然是到了,也好,是時候痛飲一番了�!�
“本店剛剛進了一車的秦酒,左徒大人請!”
魏女顯得尤為高興。
嘉魚居作為郢都酒肆的天字招牌,設計的很是講究,大廳呈東西長方形,兩側的柱子攛掇而起。
庭院深處有一個大大的水池,碧波粼粼,靠北的一側還有一片竹林,婆娑搖曳。
正廳之內,用屏風分割出了幾百個小的單間,每間之內有座案兩到三張不等。
整體看起來,明亮璀璨,整潔高雅,談笑之間隱約相聞,卻不覺有喧囂之意。
屈原對這里很熟,但凡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屈原便是喜歡在這里小酌兩杯。
他閑庭信步,卻見魏女把他帶到了‘晉蘭亭’前,停下,示意他進去。
屈原好奇,笑道:“姑娘知道我此次來是找人的?”
女子蹲身一禮,回答道:“非也,而是這位客人早有吩咐,說是只要左徒大人到了,便帶到這晉蘭亭來�!�
屈原不禁苦笑,好你個梅長蘇,來到楚國,還不忘打趣本官。
掀開簾子走進去,梅長蘇早已經是到了,此刻案牘之上卻也不過一壺酒而已。
見到屈原來了,梅長蘇眼睛一亮,笑道:“左徒大人可是讓長蘇一番好等,快坐快坐�!�
“本官沒遲到吧?”
“沒遲到沒遲到,是我早來了�!�
屈原哈哈大笑。
梅長蘇揮了揮手:“來人,上菜,秦國美酒、魏國肥羊、楚國干魚,好吃的統(tǒng)統(tǒng)搬上來�!�
屈原不為所動,甚至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
待到酒菜上齊,正是豐盛無比,不過要說是在楚國,屈原應該盡地主之誼。
“秦相,本官公務繁忙,多日未曾召見,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屈原拱了拱手。
梅長蘇也客氣道:“左徒大人說笑了,左徒大人私職邦交,時間不寬裕也是應當?shù)�。�?br />
話題說開,兩個都是自斟自飲,顯得頗為悠閑。
“秦相,不知此次來我楚國,又想要干什么,不會又是聯(lián)姻,給我楚王介紹姑娘吧?”
“哈哈,不聯(lián)姻,長蘇便不能來楚國了嗎?
左徒大人,喝酒喝酒!”
梅長蘇端起了酒杯。
屈原將酒杯在手里搖了搖,眼神有些懷疑,輕聲道:“秦相不說明白,這酒,屈原可是喝不下去。”
他大有傲氣,尤其是面對秦國人!“其實長蘇此次來,是來救楚國的�!�
梅長蘇將酒爵斟滿,肅然一拱。
“哦?
救我楚國,這么說,我楚國是有災難嘍?”
“若不聽長蘇之言,恐大禍不遠矣。”
屈原淡然道:“洗耳恭聽。”
“長蘇聽說,左徒大人一年之內數(shù)次出使齊國,不知道意欲何為?”
屈原毫不遮掩:“不敢欺瞞秦相,屈原使齊,是為了和齊國結好互盟�!�
“結盟之后呢?”
“合兵伐秦!”
對于這個答案,梅長蘇沒有太多的驚訝,但他沒想到的是,屈原竟然這般坦然。
梅長蘇搖了搖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慷慨道:“長蘇斗膽問一句,秦楚之間,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左徒大人非要與我秦國為敵?”
“我商於六百里地,至今仍然在秦國手中,這里理由夠不夠?”
兩個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每一句話聽到耳朵里,都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梅長蘇目光炯炯:“商於之地,幾經轉手,如今在我秦國手中,可真正的歸屬權,又怎么說的清楚?
我說是我秦國的,你說是你楚國的,那齊王還說是他齊國的呢�!�
“秦相口舌之利,名不虛傳�!�
屈原微笑著迎著梅長蘇的目光。
兩個人哈哈大笑,以此來緩解尷尬的氣氛。
“秦相不是說要救我楚國,要如何救?
怎么救?”
屈原夾了一口楚國干魚。
什么秦國美酒,魏國肥羊,完全沒有興趣。
“楚國若想稱王圖霸,當與秦國修好�!�
此話梅長蘇輕描淡寫,實則傲氣十足。
屈原倏然一驚:“與虎狼之國交好?
誰知這虎狼到頭來會不會反咬人一口?”
梅長蘇自信道:“百年來,秦楚從無大戰(zhàn);倒是齊國,為了些許土地,與楚摩擦不斷;如此小家子氣的國家,也配讓你屈原屈尊去結盟?
我若是你,必不會做此愚蠢決定。”
“可你并不是屈原!”
梅長蘇不疾不徐道:“楚國若想安然無恙,便需要聽從我梅長蘇意見,不然,必有災禍�!�
“災禍從何而來?”
屈原也不驚慌。
“秦國,左徒大人如此針對秦國,就不怕秦國日后報復,真的與楚國撕破臉皮?”
屈原不禁大笑:“齊楚聯(lián)軍,所向披靡,今年若是伐秦,必讓秦國滅亡�!�
梅長蘇道:“我料定今年齊楚不能合縱伐秦,不如,我與左徒大人共同拭目以待?”
第239章美人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兩個人各執(zhí)一詞,一個說要解救楚國,一個要與齊國聯(lián)盟覆滅秦國。
反正,彼此之間,誰也不能令對方屈服。
但喝著喝著,兩個人便都有些醉意朦朧,尤其是屈原,竟是睜不開眼。
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容易醉酒!“老板娘,結賬�!�
梅長蘇豪爽且大方的拋出一錠金子,然后笑吟吟的道:“左徒大人,煩勞老板娘幫忙送回府中�!�
按理來說,嘉魚居是沒有將客人送回府邸的先例的。
可因為屈原在郢都實在是聞名于世,再加上梅長蘇給出的價錢很是誘人。
嘉魚居的伙計很快便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一通忙碌,馬車終于是粼粼啟動了,屈原靠在車壁之上喃喃自語:“秦相,莫走,你我再飲一杯!”
梅長蘇笑而不語,目送屈原遠去,他知道,這一場美人反間計,將要上演。
馬車行駛的并不快,但屈原府邸距離嘉魚居的腳程也并不算太遠。
屈原剛被府邸中的下人攙扶下了馬車,便聽見一陣的馬蹄之聲傳來。
騎馬的竟然是位女子,手中還拿著楚王令牌!“奉王妃之命,請左徒大人入后宮相見!”
這是后宮來傳信的。
屈原府邸的下人,見到這一幕便是有些奇怪,王妃怎么會深夜召見左徒大人?
王之寵妃,夜會大臣,不管是不是有非常的目的,傳出去似乎名聲都不太好。
更何況,左徒大人酒勁沖頭,此刻昏昏沉沉,根本沒辦法入宮而去。
那下人望著宮中侍女,輕聲道:“煩勞姑娘回去通稟,就說左徒大人貪杯醉酒,今夜恐不能相見!”
侍女厲聲道:“大膽!此乃王妃親口下的命令,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左徒大人,有要事相商。”
一時之間,屈原府邸的下人陷入為難。
卻在這個時候,屈原朦朧的睡眼微微睜開,酒勁顯然是還沒過去,他淡然道:“無妨,本官這就入宮相見�!�
此時入宮,怕是會有諸多誤會!果然酒勁還是害人的,若是放在往常,左徒大人心境清明,絕不會下如此糊涂的決定。
此刻酩酊大醉,起身尚且困難,何談入宮相見?
“左徒大人請立刻起身前往章華臺百花宮,不得有誤�!�
侍女說完,便快速翻身上馬,馬鞭一揚,疾馳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屈原正了正衣冠,再次坐上馬車,笑瞇瞇的道:“走,起身去章華臺。”
他是真的頭腦昏沉,已經不知為人臣子之本分。
深夜入后宮,身為左徒,竟然是欣然答應和接受!車夫無奈,只能按照屈原的吩咐,再次駕車前行,但楚國規(guī)矩,馬車是無法進入章華臺的。
屈原無奈只能在章華臺宮門出下車,孤身一人,左搖右擺、走路無根的步入宮內。
他雖然甚至不清醒,但是記憶力依舊清晰。
漆黑如墨的夜里走在宮中駁雜的青石板路面上,竟不迷路,順利的走到了百花宮。
百花宮燈火通明,透過窗戶紙,似乎能清晰的看到一個單薄且性感的人影晃動。
這是嬴駟親自指導,潘金蓮配合演出的美人計!若能捅破窗戶紙,便會看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孩!一個宛若芙蓉出水,美艷絕倫的大姑娘。
身材十分正點,臉上帶著輕紗看不清長相如何,但由內而外散發(fā)著一種高貴儒雅的氣息。
一雙大眼睛宛若黑曜石閃耀,淡淡的櫻桃色嘴唇艷麗而濕潤,肌膚如初雪般白皙,絲滑的令人無法直視。
雖然泡在浴桶里,仍然可以感受到此女子雙腿纖細而修長,那頭烏黑的秀發(fā)纏繞在脖子上,仿佛瀑布一般。
洗澡的正是潘金蓮。
浴桶之中布滿了粉紅色的花瓣,潘金蓮輕輕一揚手,頓時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玉臂流淌下來,很是誘人。
屈原行至百花宮門口,望而卻步!他雖然醉酒,判斷也不是很清晰,但人心底的那一點良知,還有所保留。
屈原微微俯首,聲音確實能洞穿云層:“臣屈原求見王妃,請王妃開門相見�!�
潘金蓮大眼睛眨了眨,猶如黑夜星辰。
她笑瞇瞇的說道:“原來是左徒大人,門并沒栓,左徒大人可以自行進來�!�
聽到這話,屈原渾身一顫!這是何地,此時又是什么時辰?
進入百花宮,那可真是百口莫辯,到時候王上怪罪,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臣不敢!”
屈原說話有些大舌頭,含糊不清的。
“有何不敢?
是本宮命令你進來的,放心吧,本宮已將今日召見稟報大王。”
潘金蓮和大王說過這件事?
屈原陷入迷惑,究竟說沒說過,猶未可知,但是潘金蓮不敢以王開玩笑吧?
屈原還是拿不定主意,他不知道今日來這章華臺,走到這百花宮,是不是正確!但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是楚國忠臣,楚王妃的地位在他之上,若有召見,必然從命。
若是抗命,便是不忠!楚國之于屈原是母國,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斷然做不出抗命和違背楚國的事。
但是今日,情況特殊!不知為何,屈原心底深處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仿佛這一切像是安排好的一樣。
先是自己和秦國相國梅長蘇喝酒,梅長蘇一反常態(tài),誓要把他灌醉而已。
上一次出使楚國,梅長蘇是不貪酒的!可這一次,秦酒一杯接一杯,就仿佛自己是千杯不醉的老酒鬼,喝得屈原都有些后怕。
然后,便是潘金蓮傳令召見!后宮不參與國政,這句話在楚國,就像是一句空話一般,完全不適用。
楚懷王為了贏得美人歡心,竟然頒布權利特殊的令牌。
有個這個楚王令,屈原就是想要推諉也不行!見半天沒有動靜,屋內的潘金蓮心中便是有些焦急,她淡然道:“左徒大人,你還在嗎?”
“臣在!”
“那為何不進來,怎么,還要本宮出去請你嗎?”
這話語氣過重,帶著憤慨之音。
屈原咬了咬牙,無奈的道:“王妃切莫生氣,屈原這就進來!”
第240章將計就計
無奈之下,屈原只能推門而入。
這是在權衡利弊之后,不得不做的決定!吱呀房門被緩緩推開,門果然沒有拴,只不過,卻不知為何,門栓斷裂開來。
屈原疑心大起,醉意醒了一半,抬目向著屋子內望去,頓時渾身上下如墜冰窟。
觸目所及,潘金蓮的上半身露在外面,正坐在浴桶之內,見到屈原,媚眼一笑。
潘金蓮咬著嘴唇,媚態(tài)百舒!藥丸!屈原心中大呼不妙,自己仿佛是中計了!正要轉身離開,潘金蓮忽然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非禮啊,左徒大人非禮本宮!”
靜.有那么一瞬間,屈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這聲音震耳欲聾,穿破云層,整個章華臺都清晰可以聽見,立刻驚動宮中護衛(wèi)。
片刻,便有帶甲侍衛(wèi)將整個百花宮包圍的水泄不通!除了宮中侍衛(wèi),還有前來看熱鬧的妃子、宮女以及一眾宦官、王子。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楚懷王應該也在來的路上!站立在人群中央,屈原整個人心中空蕩蕩的,仿佛陷入空冥的狀態(tài)之中。
他不知如何辯解!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自己奪門而入,潘金蓮衣不蔽體,似乎說什么都晚了。
可屈原想不通,這一切究竟都是為了什么!這計劃縝密至極,完全不是一個后宮之人能夠想出來的,每一步都銜接的恰到好處。
“怎么回事?”
卻在這時,楚懷王終于到了。
他臃腫的身子來回顫抖,因為來的過于焦急,甚至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睡衣。
“大王,左徒大人輕薄于我,嗚嗚嗚~,大王,你可要給臣妾做主啊—――”潘金蓮已經穿好了衣服,只不過,卻還是發(fā)絲凌亂,身上只披了一層輕紗。
嬌媚!動人!楚懷王已出現(xiàn),她便一頭扎進楚懷王懷里,旋即變成了一只嚶嚶怪。
望著這狼藉的現(xiàn)場,楚懷王眼中金光一閃,似乎已經猜測到發(fā)生么什么。
但是,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臣子,還是備受寵愛的左徒大人,怎么敢以下犯上,覬覦王妃之美貌?
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難不成寡人給你的權利還不夠,還不足以讓你左徒大人滿足嗎?
你屈原已經位極人臣、權高位重.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楚懷王不懷好意的看了屈原一眼,然后緊緊抱著潘金蓮,心疼的問道:“愛妃,你細細道來,究竟怎么回事�!�
潘金蓮道:“王上,臣妾正在房中洗澡,可不知為何,左徒大人猛敲臣妾房門;臣妾說天色已晚,我與左徒大人不便相見;可左徒大人似乎喝醉了,猛地一腳將房門踹開,連門栓都給踹斷了,然后進去便非禮臣妾,你看,連臣妾的衣服都給撕破了,嗚嗚嗚~”楚懷王聽完,怒氣更盛。
還真是屈原輕薄寡人的妃子!楚懷王雖然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證據(jù)確鑿,讓他如何不信?
“左徒大人,你還有何話可說?”
楚懷王問道。
屈原自知中計,悔之晚矣,他瞇眼半晌凝了凝神,然后苦笑道:“我王容稟,這其中定有誤會!”
不管如何,都要掙扎一下,不然的話,逐不逐出郢都都是小事,是會遺臭萬年的。
屈原要的是流芳千古,他愛國之心矢志不渝,焉能就這么輕易被陷害,讓小人得志?
楚懷王先抱著潘金蓮走進屋內,以潘金蓮的裝扮未免有些不雅。
等到再出來,熊槐全程黑著臉,他坐在一張實木椅子上,陰沉問道:“左徒大人,你說吧,到底有什么誤會�!�
“微臣被陷害了!”
“被陷害?
真是可笑,有人陷害你陷害到寡人的后宮來了?
你看看,這后宮可只有你一個外臣�!�
屈原向四目望去,果然在肉眼可見的范圍之內,都是楚國王室中人。
夜半能入章華臺的臣子,在楚國除了令尹大人昭陽,剩下的便是他屈原。
稍一思忖,屈原冷靜道:“王上,事情是這樣的,今天王上,微臣和秦相在嘉魚居喝酒.”屈原將如何面見梅長蘇,到兩個人交談的內容,再到自己如何到后宮之內,完完全全復述一遍。
他沒說謊!實際上,屈原也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
身為臣子,當一五一十將情況稟明君王,若是有所隱藏,便是欺君之罪。
熊槐聽完,目光冷冷,淡然道:“左徒大人,你編故事也要讓人信服吧,按你所說,你約秦相喝酒,醉酒之后,恰逢金蓮召見你,事情怎么會這么巧?”
“不管我王信不信,就是如此之巧!”
“一派胡言,若是真如你所說,那么陷害你的人豈不是寡人的王妃?
什么叫王妃召見你半夜入宮?
又什么叫王妃命令你入百花宮覲見?”
屈原還是很冷靜:“臣所言句句屬實!”
“那這門栓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你踹斷的?”
“微臣開門之時,門栓已經斷裂,絕非臣所為!”
嘭!楚懷王站起身,一腳便將屁股下的椅子踹的粉碎,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這份力氣。
“屈原,你好大的膽子,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敢狡辯,那斷痕分明就是新的!”
章華臺燈火通明。
明亮的燈光之下,屈原一個人再與整個王廷、以及倫理道德相互對峙。
他不能輸,也不能承認!要不然,楚國將成為沒有倫理綱常之國,臣子亂政,那還會得了嗎?
這次涉及楚懷王最寵愛的妃子潘金蓮,觸碰到了楚懷王的底線,他本身就在氣頭之上。
確實,這種情況之下讓楚懷王相信自己所說太難。
若是按照屈原的說辭,便是說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潘金蓮,她哪來的如此心機城府?
“我王不愿意相信,微臣無話可說!”
“我看你是不打自招了吧?
左徒,本王待你不薄,給你高官、給你厚祿,你為何如此對本王?
連本王的王妃都敢惦記,接下來是不是要惦記本王的王位了?
來人,將左徒壓入大牢,待寡人與群臣商議之后,再做決斷!”
第241章明年是何年
左徒屈原,在楚國威望甚重。
雖然在楚國,趨炎附勢、蠅茍奉承之人不計其數(shù),卻也不缺乏忠臣良將。
將權臣打入大牢,再次得到重用,這種概率幾乎為零。
所以當楚懷王剛剛下這個決定之后,便見章華臺無數(shù)群臣跪地,求情之聲不絕于耳。
“大王,大王三思啊,左徒大人為人忠厚,怎么會做出這種違背人倫之事?”
“是啊,此事定有蹊蹺,還望大王明察!”
“左徒大人,一心為國為民,心系天下,這樣的人,不應該責罰。”
“如此重罰,會讓我楚國忠臣良將,有志之士寒了心啊,望大王開恩,饒了左徒大人吧�!�
為屈原開脫之音,如山呼海嘯!就連當年威王責罰自己的時候,也沒有這么多人求情,宮女、太監(jiān)盡皆跪地。
“你們這是做什么?
沒聽見本王的命令嗎?”
楚懷王更加的憤怒,臉色陰晴不定。
列國都說在楚國只聞左徒不聞楚王,現(xiàn)在看來,竟然是真的!氣煞本王!“左徒大人是無辜的,難道本王的金蓮就不是無辜的嗎?
左右,將左徒打入死牢,立刻執(zhí)行!”
帶甲護衛(wèi)再無遲疑,為屈原戴上枷鎖,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屈原向章華臺大牢一步步走去。
每走一步,屈原都會回頭看楚懷王一眼!他的眼中盡皆是凄涼、無語、有苦難言,君臣多年,竟然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真讓人失望!在無數(shù)人的哭泣之音中,屈原的身影消弭于夜色。
“好了,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
楚懷王擺了擺手,獨自一人走入百花宮,而后輕輕關上了房門,和潘金蓮曖昧去了。
翌日,章華臺早朝便一直在商討屈原所犯之罪。
朝堂之上基本上分為兩派,一是與屈原這種清流相對的佞臣,自然是落井下石,能踩幾腳便踩幾腳。
另外一派則是以令尹昭陽為首,與屈原志同道合的愛國之人,在想盡辦法解救。
從朝陽初升一直到夕陽西下,也沒什么確切的結果,因為天色太晚,只能草草了事。
章華臺,空蕩蕩的牢房里。
森冷潮濕,霉變且刺鼻的氣味充斥其中,兩側道路上點燃的火把,幾乎燃燒不起來。
光亮微乎其微,整個牢房中只有房頂上那一個小孔,微微能透入一點光芒。
整個氣氛,顯得極為壓抑!牢房角落,屈原雙目無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只有一個軀體靠在墻邊。
他身穿葛麻衣袍,就那樣蹲在草堆里,頭頂亂蓬蓬的像個鳥窩一般。
發(fā)絲凌亂的披散下來,遮住半張臉,完全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為楚國操勞數(shù)年,便是這樣的后果嗎?
“令尹大人!”
空蕩的室內有輕微的回音,一遍一遍的來回回蕩,將來者的身份暴露無遺。
“左徒,無恙吧?”
伴隨著鑰匙插入鎖芯的聲音,一個問候之音淡然響起。
屈原舉目望去,卻見老昭陽一臉愁容,穿著褐色官服,正緩緩走進牢房。
“污穢之地,怎敢勞煩令尹大人前來探望?”
屈原苦笑,他對楚國的王上已經是失望至極,甚至對中興楚國不抱任何希望。
“唉~”昭陽嘆了口氣,他知道屈原心中有怨憤,既然想要撒火那便撒吧,他無所謂的。
“對于左徒大人經歷的事,老朽已然知曉,我亦知左徒為人,斷不會做出輕浮王妃之事�!�
“可王上偏偏不信!”
屈原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昭陽嘆了口氣:“王上就算是相信你又怎樣?
他還是會把你打入大牢的�!�
“令尹大人說什么?”
“三更半夜,眾目睽睽,你卻出現(xiàn)在了不該出現(xiàn)的后宮;你說,就算你根本沒有輕薄王妃,我王會不會治你得罪?
這是為王者的尊嚴,你觸碰了王的尊嚴,還不允許我王發(fā)火?”
屈原咬了咬牙,說到底,是當時自己貪杯醉酒,因而很多事都沒有考慮清楚。
這后宮,無論如何是萬萬都不能進的!月光從透氣孔照下來,照射在屈原白皙的面龐上,那張寧折不屈的臉依然很是堅毅。
“令尹大人,我一直覺得此事有蹊蹺!”
“左徒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屈原向前挪動兩步,因他揚起灰塵,導致顆粒塵埃在月光之中狂亂的飛舞。
他的那雙眼睛透出清明睿智,這種眼神,漫不經心中有冰雪似的清透,每每慌亂,都鎮(zhèn)定下來。
“那日我與秦相喝酒,秦相梅長蘇一反常態(tài),來者不拒,很快,我們都醉了;而后,夜色太晚,我被嘉魚居的伙計們送回府中,可偏偏這時,王妃召見;屈原一去,王妃便用自己的清名往我的身上潑臟水,令尹大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昭陽凝視屈原良久,忽然噗嗤一笑,用干澀沙啞的聲音輕聲道:“有什么可奇怪的?”
屈原:“—――”昭陽又道:“那潘金蓮本就是秦王派來的奸細,與秦相勾結,陷害于你,很自然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經過昭陽的點播,屈原終于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梅長蘇設計在陷害他。
目的,就是為了讓楚懷王猜忌,然后產生對自己的疏遠。
屈原緊張的望著昭陽,道:“令尹大人,這些話你和大王說過沒有?
這是秦國的奸計,萬萬不可讓秦國得逞��!”
“說過是說過,可是你覺得大王會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