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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而除辛則是下意識的低頭:孕晚期,這么一個噴嚏,很可能就會破羊水的。

    然而,芃芃依舊安穩(wěn)如石頭,老老實實的呆在付拾一的肚子里,半點動靜都沒有。

    付拾一自己也絲毫沒有不舒服。

    除辛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擰了眉迷惑:怎么就沒有一點要生了的跡象呢?

    而那頭,短暫的思念過后,惆悵的李長博和王二祥還是又回到了工作中去。

    聽完王二祥的重點之后,李長博當然領會到了王二祥的意思,當即毫不猶豫的讓王二祥將那伙計帶回去。

    而厲海已經領著其他人,四處偵查了一番,只不過也沒什么收獲。

    這么一行,收獲到的,就是季責糧食鋪的小伙計。

    小伙計今年剛滿十九,胡子都還沒長齊全,人有點瘦,不過一雙眼睛卻十分的靈動,看上去猴精猴精的。

    王二祥找上他的時候,他還有點慌亂:“找我干啥?我就是個小伙計。”

    然而,王二祥并沒有廢話,干脆利落的將他按�。骸皫Щ厝枎拙湓挕D闩浜闲�,別叫我弄傷了你�!�

    小伙計到底沒敢掙扎,就是心里頭不知道盤算什么。

    不過,這些大家都不關心。

    李長博擔心付拾一,也沒有再繼續(xù)磨蹭,帶著人就又風風火火的趕回了縣衙。

    付拾一一看見李長博回來,還有些驚訝:“怎么這樣快?”

    李長博失笑:“怎么,還不希望我早點回來?”

    付拾一搖頭:“就是以前你怎么不得等到案子破了?”

    “沒帶季責他們,沒法問一些東西。但是帶回來一個人。”李長博指了指被王二祥從馬車上提下來的小伙計,低聲笑道:“估計事情會有些意思。”

    這一句話,頓時就將付拾一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

    這個有意思,到底是怎么一個有意思呢?

    付拾一眨巴眨巴眼睛,簡直有點迫不及待。

    李長博歇了片刻,洗過手,整理過衣冠,喝了幾口水潤潤嗓子,便直接又直接開審案了。

    這一次,季責被帶上來,看見自家伙計,明顯的臉色就變化了一下,他驚訝的看向李長博:“李縣令,這是何故?為何將我店鋪中伙計帶來了?”

    李長博微微含笑,緊緊盯著季責,卻說了句:“聽聞每日那條街上,都是你家伙計最先開門,我就想著,說不定,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季責卻否定了:“雖然平時都是伙計最先開門,但前面幾日,他有些生病,故而沒有早起。都是我起床之后,才開門的�!�

    那伙計聽到這個話,也是毫不猶豫的附和:“對對對�!�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配合,比起李長博和王二祥,顯然要好多了。

    付拾一卻若有所思的看住了季責:這個時候,不先問問伙計有沒有留意到什么可疑的事情,怎么先反駁起這句話不對呢?

    而且還是那么湊巧——

    李長博也輕笑出聲:“那可真是湊巧�!�

    他轉頭看一眼吳大新:“你拋尸那日,隔壁可開門了?”

    吳大新?lián)u頭:“沒有,那天我起得雖然比平時早,大家都沒有開門,但按理說,他家應該快開門了。以往那個時候,那伙計早就起來了,就算沒開門,也能聽見動靜�?赡翘焓裁磩屿o也沒有�!�

    他實話實說:“我那天心虛得很,生怕人看見。又想到都是他們家最早開門,所以特地留意了這個事情。記得很清楚�!�

    ###第2020章

    他在撒謊###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2020章他在撒謊說完這句話之后,吳大新又想了想,忽然就激動起來,立刻跟李長博回稟:“不對,不對!季責他在撒謊!”

    這話一出,季責和那伙計齊刷刷的就看住了吳大新。

    季責更是皺眉正色道:“吳大新,你就算記恨與我,也不至于在這個時候污蔑我。”

    不得不說,季責是個很會抓重點的人。

    一句“記恨”,就成功的讓吳大新還沒說出口的話,可信度驟降。

    在其他人那兒,季責這個小小的話術,是有用的。

    可惜付拾一和李長博他們是誰?

    他們是長安縣衙門的精英破案小組!對于這種話術,首先不是懷疑吳大新話的可信程度,而是要去懷疑季責!

    吳大新還沒說是什么呢,季責卻說這樣的話,分明是防備!

    這就說不過去了。

    只讓人覺得,季責警惕過度,反應過度。

    所以,吳大新還好,季責那兒,在他們心里,瞬間畫上了一個重重的標記。

    幾乎是所有人,都悄悄看了一眼季責。

    李長博什么也沒說,只是含笑道:“吳掌柜,你先說說�!�

    吳大新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季責,好似贏得了某種勝利。

    不得不說,這個小動作怪可愛的。

    他甚至還清了清嗓子,才開口道:“他說前幾天他們家伙計大毛病了,我天天都住他隔壁,可看得清清楚楚的�!�

    “大毛這段時間,每天都去挑水,就是我拋尸那天,下雨了,大毛還冒雨收東西呢�?钢话賮斫锏穆椴伎诖�,可是半點也沒有含糊,跑得飛快!”

    吳大新冷哼一聲:“而且,吃飯時候捧著碗,蹲在門口吃,那么大一碗飯,上頭還有肉,吃得可香了!分明就是那一天沒起早而已。只不過不是病了,肯定是別的緣故!”

    話說到這個份上,吳大新也有點轉過彎來了,頓時止住了話,上下打量著季責和大毛:“你們是不是知道什么!”

    吳大新是真有點激動。

    而隨著吳大新這個話,所有人也都更懷疑季責了。

    李長博似笑非笑看住了季責:“這個事情,很好問,季掌柜看我們是不是還需要叫幾個人問問?一條街上的街坊,我相信肯定不少人留意到了�!�

    季責還好,小伙計大毛卻有點兒不敢抬頭。

    李長博只是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大毛,連話都沒有問的意思:這種反應,一看就知道是有問題了。

    季責嘆了一口氣:“好吧,其實那天我們是看見了一些東西。本來不想說的,只是……算了,我就說了吧�!�

    他在說話之前,還歉然的看了一眼吳大新:“其實那天我看見你門口掛著死人的情景了�!�

    季責指了指大毛:“大毛一開門,不經意一瞥,看得清清楚楚,嚇得趕緊過來跟我說,我出來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你門口的確掛著個人。按理說,我是該報案的。只是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干脆就讓大毛重新將門關上,只當不知道這個事情�!�

    “至于你后來如何處置的,我就不知道了�!奔矩熆嘈σ宦暎骸拔胰绻缰罆馃�,我無論如何也不該當成不知道的�!�

    大毛又一次的附和了季責的話:“對對對,我們掌柜說得對。”

    付拾一:???現(xiàn)場編得竟然還挺合情合理的!

    最后,季責才看一眼李長博,老老實實的認錯:“李縣令,這個事情,我知錯。下回萬萬不敢再有。”

    崔備在旁邊聽了這半天,這會兒竟然還替季責開解了起來:“李縣令,這個事兒也不怪季郎君,您看他也是一片好心。而且他也知錯了——”

    李長博不置可否,只是問起了另外一個事情:“既然你知道他家門口吊死了人,那你看到玉佩和尸體的時候,沒有半點聯(lián)想?”

    季責被問住了。

    良久他才無奈承認了:“是有些聯(lián)想。我以為那老婦人,就是崔郎君的母親。心想或許其中是有什么過節(jié)——”

    李長博卻沒有讓季責將話說完,而是直接打斷他道:“可崔備懷疑自己母親是被人勒死的時候,你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沒有攔著崔備去找吳大新的麻煩。你在想什么?”

    此時李長博的目光銳利如刀,落在季責身上,恍惚讓季責有了一種自己被剖開,內里那點心思無處可藏的感覺。

    這句話,季責半天沒答上來。

    而付拾一看一眼崔備,發(fā)現(xiàn)崔備表情愣住,大有懷疑人生的樣子。

    付拾一同情的看崔備:可憐的娃,遇到這種事情,是有點懷疑人生哈。尤其是剛才還給人求情呢……想想都覺得心痛和愚蠢吧?

    良久,季責才無奈嘆息一聲,承認了自己那一點小心思:“這些事情,都被李縣令發(fā)現(xiàn)了。的確,我是有點自己的私心。而因為這些私心,釀成了大錯。”

    他十分愧疚的朝著崔備說了句:“崔郎君,是我對不住你。”

    崔備磕磕巴巴的說了句:“沒……沒事。”

    只不過看他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沒事,更像是無意識的回答而已。

    吳大新這會兒也轉過彎來了,大聲道:“季責,你就是故意的!你說,那人是不是你弄我門口的!我說我怎么不認識那老婦呢!”

    季責卻沒跟吳大新否認什么,只是看向了李長博:“李縣令,這個事情——是我不對。但我也只是偶然撞破了而已。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們甚至都沒湊近看,就趕緊關門了�!�

    他看一眼大毛:“不信您問大毛?”

    大毛不用李長博問,就立刻拼命的點頭:“是是是!真的是!我們什么也沒做,也沒過去看,就把門關上了!”

    李長博唇角緩緩勾起,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嘲諷表情來。

    他看著季責,只是問了他一個問題:“既然是什么也沒做,那你為何要擦你家店鋪門口的橫梁呢?而且你家門口不遠處,還有幾塊磚石——我仔細看了看,磚石最近剛翻動過。青苔都沒長起來�!�

    這個問題,一下就整個屋中,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住了季責,等著他回答這個問題。

    ###第2021章

    難道不行###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2021章難道不行李長博的這個問題,季責也是明顯愣住。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季責最后給出的理由,明顯有點底氣不足:“那天發(fā)現(xiàn)有點臟,所以我擦了擦。至于磚石,那經常有人搬去坐,坐完了再搬回來。我也不好說什么,過往的人歇歇腳罷了。”

    這個理由吧,有點牽強了。

    但季責卻越說越是理直氣壯。最后甚至還柔和問了句:“難道我不能擦灰嗎?”

    那是他家的橫梁,自然是他想怎么擦,就怎么擦。

    這一點,付拾一覺得,就算是李三郎也管不了這個事情。

    可惜,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李長博似笑非笑看著季責:“季掌柜是聰明人,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說真話嗎?有句話說得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季責卻沒有動搖。

    他依舊堅持道:“我沒有說謊�!�

    伙計也顫著聲音說了句:“就是閑來無事擦了擦,掌柜讓我擦,我偷懶,就擦了一根橫梁,心想其他地方反正也看不見。那些磚是真的,就是過來過去的人歇歇腳,墊墊屁股用。我們掌柜也是好心——”

    “如果經常用來坐,那他們怕弄臟了衣裳,必定會清理干凈�?墒巧厦媲嗵﹂L得很好,只是曬干了而已�!崩铋L博笑笑,將不對勁的地方點出來:“而且還有斷裂的。斷口十分新,青苔都沒長。近幾日也沒怎么下雨,想來青苔就沒長起來�!�

    “還有,他說是他擦的,你卻說是你偷懶沒擦其他地方——”李長博心平氣和:“你們分明就是沒有串供好�!�

    他定定看住了那伙計:“季掌柜有錢,就算真查出來殺了人,他可以交錢買命。你呢?作為幫兇,同樣是需償命的。而且,還陷害旁人——罪加一等�!�

    伙計畢竟是伙計。

    不僅年輕,而且眼界和認知,都明顯的比不上季責。

    因此被這么一嚇唬,當時就露出了恐慌來。

    根本比不上季責半點冷靜。

    季責聲音終于沉下來,搶在伙計之前開了口:“李縣令,我們沒有殺人,您這樣說,怕是不妥吧?即便是您,我想也不能隨意誣陷我們�!�

    李長博卻指出一點:“他遲疑了�!�

    遲疑說明的確是害怕。

    可若沒有殺人的人,怎會害怕?

    付拾一也提醒了一句:“你們將尸體掛在了吳大新家門口,什么都做得很好,唯獨忘記將那些磚頭,還有掉落在路上的鞋子給擺在尸體底下�!�

    “而且轉移尸體過程中,想來季掌柜自認身份高一等,所以并沒有親自動手,只是在旁邊看著的吧?”

    她笑瞇瞇的看住小伙計:“拋尸的是誰?��?你說是別人出的主意,那你能拿出證據嗎?人家要是不承認,你還能怎么證明呢?讓我猜猜你把鞋子是怎么處理的——扔河里了?燒了?還是埋了?”

    隨著付拾一一句句的話,那小伙計的臉色,是變了又變。

    更甚至,中間還忍不住的多看了季責好幾眼。

    最后,付拾一又提起了鬼神之事:“人在做,天在看。你看吳家拋尸,損毀了尸體,最后吳家下場多慘?那玉佩,你們真相信是無緣無故掉的嗎?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那時候掉了,還就被尸體一直帶著——你們仔細想想?”

    當下之人,敬畏鬼神。

    尤其是這種惡有惡報的事情,他們更是相信。

    畢竟,許多遭報應的故事,流傳十分廣�?诳谙鄠�,幾乎變成了一種約束。

    本來空空提起,也不會有這么好的效果。可是……偏偏這個玉佩,就很神奇。

    要是付拾一聽見這話,肯定會想,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概率不是很大嗎?挪動尸體的時候,難免用力,以及衣衫觸碰和糾纏。這種事情,其實也不算稀奇的。

    但是,小伙計和季責,顯然都沒有付拾一這樣的思路。

    他們兩人,在聽見這話之后,面色都是一變。

    尤其是小伙計,簡直是面色蒼白,冷汗直冒。

    李長博和付拾一,也是老配合了,此時也冷聲道:“冤有頭,債有主,誰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誰自然遭報應�!�

    不僅是季責和小伙計,吳大新也是臉色慘白。

    他跪坐下去,雙眼無神,眼眶通紅,良久啜泣出聲:“兒啊,是我對不住你�。∫皇俏夜砻孕母[,不想鬧大,怎么會這樣?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是我們活該��!”

    他哭得既傷心,又懊惱。估計心中還會想:死的為什么不是他?

    付拾一估摸著,經過這件事情,以后吳大新可能要變成一個善良的人。

    所以,即便吳大新哭得傷痛欲絕,付拾一和李長博,誰也沒有心軟的意思:畢竟,這樣解讀這件事情,其實也沒毛病!

    再說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后果,有毛病嗎?

    當然沒毛�。�

    最先承受不住心理壓力的,還是那個伙計。

    伙計看一眼季責,顫抖著說了實話:“人不是我們殺的。我只是一開門,就看到了尸體掛在門口,還有鞋子和磚頭散了一地�!�

    “我嚇得厲害,趕忙去問掌柜怎么辦。掌柜說把尸體掛到吳掌柜家門口去。這樣等人們發(fā)現(xiàn),吳掌柜可就只能關門了。這樣鎮(zhèn)子上就剩下我們一家鋪子,以后生意根本不擔心�!�

    伙計連連磕頭,頗有將頭磕破的意思:“掌柜的許諾給我一吊錢,讓我將事情辦了,不許說出去!”

    季責的心思,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如此抖出來,一時之間有些惱怒。

    他怒瞪伙計,卻根本不承認是自己的主意:“分明就是你說的,讓我給你一吊錢!主意也是你出的!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所以才聽了你的餿主意!”

    付拾一聽著這話,鄭重其事地說了句:“鬼可真忙啊�!�

    天天迷完這個心竅,又去迷那個,最后還要去報復,可真是太忙了。

    這些人,怎么就這么不讓鬼省心哦——

    這句看似玩笑的話,猶如一個火辣辣的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幾個“鬼迷心竅”的人臉上。

    ###第2022章

    真不認識###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2022章真不認識有人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就連李長博也揚了揚嘴角。

    崔備一改之前維護季責的樣子,此時此刻,只剩下了若有所思和尷尬。

    他甚至都沒有再看一眼季責。

    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心中是否后悔和怪罪季責。

    比起季責的推脫,小伙計則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季責:“要我出的主意,我怎么可能只要一吊錢!”

    不得不說,這句話就是人間真實了。

    要真有這么個想法,想訛一筆錢,那一吊錢肯定是不夠的。

    尤其是小伙計一直在鋪子里上班,估計對季責的收入也很有數(shù)。怎么

    一吊錢,買不了車也買不了房,實在不多。

    付拾一默默的想:看來季責是真的不太大方啊。

    而對于這話,季責居然也是無可反駁。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伙計這個時候又說了句:“錢你也還沒給,我怕你反悔,特地把鞋留著了!”

    付拾一一時之間,竟有點啞口無言:不得不說,留一手還是真的很有必要的。

    李長博咳嗽一聲:“且先不提到底是誰的主意,說說那老婦人到底是誰吧�!�

    既然是上吊,又準確提到了磚塊和鞋子,那可見的確很有可能是自殺。

    一般這種特地死到別人門口的自殺,都是因為死者對這家人,有深切的怨恨,或是遭遇了不平的事情,卻無法給自己討個公道,所以用這種情況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不得不說,這種作法,實在是并不可取。

    生命何其珍貴?何必因為一時之氣,而輕易放棄?

    然而李長博問了這個,伙計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絲的茫然:“我還真不認識她。說句實話,這個事情,真是有些怪。”

    他看一眼季責:“掌柜的也不像認識的樣子。”

    季責苦笑:“我是真不認識。這種晦氣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事到如今,或許是意識到的確沒有辦法辯解,季責就放棄了掙扎,他嘆一口氣:“其實我和吳大新想法一樣,看見尸體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事情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要是鬧大了,還真以為我把人怎么了才出這個事情,生意就別想做了�!�

    吳大新看仇人一樣看季責:“所以你就挪我門口了?”

    看著吳大新眼里熊熊怒火,付拾一懷疑,只要讓這兩人走出縣衙大門,他們立刻就能掐起來,而且必定是只能活一個。

    季責直接無視了吳大新,一句話說到了重點:“我只是挪到了你門口,但可沒叫你拋尸�!�

    好家伙,這句話簡直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吳大新肉眼可見的焉了,然后又肉眼可見的更憤怒了。

    最后吳大新咬牙切齒的說了句:“對,我就該跟你一樣,把尸體再給你挪回去!”

    季責:……

    付拾一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小嘴巴,并且不敢再繼續(xù)讓想象力馳騁:那畫面,已經出來了�?植烙指阈κ窃趺匆换厥拢�

    但笑是不能笑的,這是個嚴肅又莊重的地方。

    付拾一甚至伸手牢牢的捂住了嘴。

    其他人同樣是憋得辛苦。

    但凡是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的人,都有點辛苦。

    李長博也緩和了半天,才能繼續(xù)開口:“不可再吵。此乃公堂之上!”

    他看一眼小伙計,“果真不認識?”

    小伙計說了句實話:“真不認識,要是和我們有瓜葛,那吳掌柜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就是兩隔壁,啥事兒不知道呢?”

    吳大新竟也沒反駁,默認了這個事情。

    李長博沒問季責,估計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氣氛一度陷入了沉默當中。每個人都有點疑惑:這不就奇怪了?不認識,為啥跑到了他們家來死?

    付拾一忍不住多看季責兩眼:這個人這么雞賊,不會還有什么隱瞞的事情吧?

    吳大新苦笑:“我真不認識。要認識,我哪敢這么處理?悄悄扔了也行啊,不然拖走埋了也行——”

    李長博同樣也是一臉沉吟。

    這個事情,眼看著陷入了僵局。

    徐雙魚此時小小聲的說了句:“那有沒有可能,尸體還被轉移過?”

    眾人錯愕,但細細一想:誒?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付拾一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那這個事情很有意思了。畢竟,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可不好偽裝。”

    而且那么早的話……

    除非是夜里就死了,或者干脆就是下午死的。

    李長博思忖片刻:“最近你們鎮(zhèn)上,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情?與老人有關的。”

    這個問題,讓吳大新,季責,乃至于崔備等,都忍不住的拼命想。

    崔備猶豫片刻,提了一句:“我老娘不見了?”

    他們還是找了一天多的。

    后來把尸體誤認為他老娘,這才沒有繼續(xù)找。

    李長博搖頭:“更早一點。就是十三日之前。”

    最后,還是伙計想起來一件事情:“隔壁賣布的掌柜和他婆娘吵了一架。原因就是因為他老娘。”

    “那掌柜是家里大兒子,當年他爹死的早,他老娘就帶著他改嫁過來,又生了個兒子,后來不是大了嗎?就入贅到了賣布這家來了�!被镉媺旱吐曇簦骸叭胭樎�,好不容易熬到了現(xiàn)在,老丈人死了,才算是出了頭�!�

    “但他婆娘厲害。他老娘前些日子來借錢,后頭兩口子就吵架了�,F(xiàn)在兩人都還沒和好呢�!�

    小伙計發(fā)揮了充分的想象力:“這不會就是他老娘吧?我也沒見過,就是聽人說的。也有點日子了,是上個月的事。”

    他一說這個事情,吳大新倒是想起來了:“這個事情也聽說了。說當時鬧得挺難堪,話也說得挺絕的�!�

    季責也點點頭:“鎮(zhèn)上人議論了兩天,不過他們兩口子平時人還不錯,后頭就沒好意思再議論。我也沒見過那婦人,不過,也許叫來問問?要真是他老娘,搞不好還真是他挪過來我這邊的——”

    他說著說著,也有點火大起來。

    付拾一簡直都快驚呆了:不會吧不會吧?一波三折都沒這么精彩的吧?

    李長博沉吟片刻,下了決斷:“去將賣布的掌柜夫妻二人請來吧�!�

    ###第2023章

    意外收獲###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2023章意外收獲賣布掌柜二人很快被請了過來。

    丈夫叫佟大志,妻子是阮氏。

    阮氏生得吧……有點五大三粗。

    反而佟大志就很秀氣。

    兩人站在一起吧,一個健壯一個秀氣,也不能說是不般配,就是有點微妙感。

    付拾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后想起他們說的,阮氏和佟大志吵架的事情。

    如果兩人吵架的話……應該是阮氏占上風?

    所以,婆媳不和?

    如果是入贅的話,也不奇怪。

    入贅就跟男子出嫁一樣,沒有任何區(qū)別。而且會比女子出嫁地位更低——這個是指在妻子家的地位。

    在阮氏看來,佟大志既然是入贅,那理所應當就應該不用管婆婆。

    可光是婆媳矛盾的話,不至于尋短見吧?

    付拾一陷入了沉思。

    上了公堂,李長博直接問佟大志:“聽聞前些日子你們夫妻二人吵架,是為何故?”

    這話直接就將佟大志和阮氏給問得對視一眼。

    兩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迷惑:現(xiàn)在縣令這么閑?連夫妻吵架也要管嗎?

    雖然夫妻二人還吵著架,但是顯然在這一刻,兩人的心中所想,是互通的。

    佟大志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反問一句:“縣令,夫妻吵架的事情,也未曾妨礙任何人——”

    李長博頓了一頓,才提醒一句:“這種事情我們不管,我想問的是你老娘�!�

    佟大志愣住。

    阮氏一臉糊涂:“婆母怎么了?”

    李長博沉吟一下,沒有直說可能已經死了,只問:“聽聞你婆母曾經過來尋你們?而后不歡而散?”

    阮氏點點頭,欲言又止。

    佟大志皺起眉頭。

    李長博只再問一句:“那之后,你們可有見過老人家?”

    阮氏搖搖頭,神情已經有些緊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環(huán)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季責身上:“季掌柜——”

    今天吳家發(fā)生的事情,基本上鎮(zhèn)上就沒有不知道的人。吳大新和崔備在這里,誰也不覺得奇怪。

    可季責怎么也在?

    現(xiàn)在還將他們夫妻二人叫過來,阮氏不想多想都做不到。

    佟大志也是忍不住問一句:“到底怎么了?”

    季責此時已經是自身難保,根本不想多言,只看一眼李長博。

    李長博微微一頷首,讓季責說。

    季責就將今日事情說了一遍,最后看住佟大志:“佟掌柜,思來想去,也只有你們家最近出了變故。而且那老婦人偏偏吊死在了我們門口,我想,是不是弄錯了?”

    要是搞不清楚這個事情,季責心知肚明自己很可能被當成罪魁禍首——不僅害死了老婦,更是挪動尸體,陷害了吳大新。

    所以,他反而是這里所有人里,最擔心事情不能查明白的人。

    季責說完之后,就很殷切的看著佟大志。

    佟大志卻已經傻了。

    阮氏也呆住了。

    李長博這個時候才提出:“既然如此,佟掌柜就隨我去看看那老婦人罷�;蚴腔叵胍幌�,看看老婦人身上有沒有什么可以用作辨認的——”

    “我去看看。”佟大志嗓子都有點啞,可是語氣很堅決。

    阮氏也道:“我也去看看。”

    夫妻兩人,此時反而沒有之前的別扭樣子。

    阮氏主動握住了佟大志的手,佟大志也將阮氏反握住。

    兩人甚至緊緊的靠在一起,仿佛抱團取暖一樣。

    一行人,一路去了驗尸房。

    老婦人的尸體再一次被抬上來。

    付拾一也跟進去看。

    不得不說,高度腐敗,呈現(xiàn)巨人觀的尸體,真的是難以辨認——通常這種情況,就連直系親屬都未必能夠辨認。

    也就是俗稱的,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來。

    佟大志和阮氏的反應,和付拾一預料之中的一模一樣。

    根本沒來得及看兩眼,就歪頭到了一邊,干嘔出聲。

    徐雙魚趕緊將二人帶了出去。

    等到緩和了一點之后,兩人卻遲疑著,有點不太敢再看。

    佟大志更是問了一句:“怎么會覺得是我老娘?”

    徐雙魚被這個話給問住了,好半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怎么覺得?就是猜測?

    這個問題當然不能這么回答。

    付拾一輕聲道:“只是有這個可能。所以才問問你們。畢竟,我們也想盡快找到死者的家里人,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佟大志神色很復雜。

    阮氏想了想,輕聲說了句:“我婆母的左手大拇指根,有一道傷,聽她說,是以前砍豬草的時候,弄傷了的,傷很深,都見了骨。所以好了之后,就留下這么一個大疤。”

    付拾一看向徐雙魚,用眼神詢問:有嗎?

    徐雙魚點點頭。

    死者身份確認了。

    可看著眼前這對夫妻,付拾一的心情卻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有點茫然:所以,真的是家庭糾紛,導致的這樣?

    阮氏當然看到徐雙魚點頭。

    佟大志也看見了。

    一時之間,這對夫妻臉上,也不約而同的露出了茫然來。

    付拾一轉身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李長博他們。

    李長博還是很了解付拾一,一看她的神色,就揚眉問道:“確定了?”

    付拾一點點頭:“嗯�!�

    死者的確是佟大志的老娘。

    他娘姓周,人稱周大娘。

    周大娘今年四十七。

    說實話,看著年紀一點和實際年齡也不符。

    就連牙齒和體態(tài)年齡也是嚴重不符。

    造成這樣情況的原因,很簡單。

    就是單純的操勞。

    她至少比實際的年紀看起來老了十多歲。

    周大娘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喪夫,帶著當時十三歲的佟大志改嫁到了隔壁鎮(zhèn)�?上�,也是一樣貧窮的家庭。

    佟大志是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周大娘一個人,根本養(yǎng)不活他。更不要說給他娶媳婦什么的。

    所以,周大娘才不得不嫁。

    嫁過來之后,周大娘在三十歲那年,懷了孕,生了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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