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林兮耿站在他旁邊咬著雪糕，也沒有吭聲。
大概是因為天色太暗的緣故，也大概是因為這清涼的風(fēng)，又或許是因為周圍飄散過來的桂花香氣，林兮耿突然又想起了林兮遲那不靠譜的話。
在此刻，她莫名對那話有了一點點的希冀，也因此，冒出了一股突如其來的勇氣：“學(xué)長�！�
“嗯”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會怎么做”
何儒梁的腳步頓了一下，很快就恢復(fù)正常。他偏了偏腦袋，像是在思考，那雙平時看起來不太正經(jīng)的眼，此刻都多了幾分認(rèn)真。
“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存在感”
“嗯。”他的聲音帶了笑，低而啞，“不管用什么方式，我得先讓她記住我。”
林兮耿覺得自己的心臟跳的極快，她抿了抿唇，內(nèi)心的情緒難以形容：“那她現(xiàn)在記住了嗎”
話題不知不覺就變成了，他真的有個喜歡的人。
何儒梁的眉眼輕挑，拖著腔道：“算記住了吧�！�
林兮耿突然覺得手里的著雪糕真的太難吃了，難吃到讓她想回去投訴那個商家。她垂下眼，自虐般的繼續(xù)問：“那記住了之后呢�！�
“要先等等。”
“等什么”林兮耿愣了下，突然反應(yīng)過來，很認(rèn)真地說，“等她來追你嗎學(xué)長，你這樣不太對，守株待兔，跟坐以待斃沒有任何區(qū)別�！�
何儒梁也愣了。
很快，他低著眼，輕笑出聲：“不是�！�
“”
周圍有風(fēng)聲，嘩嘩的響。
他的聲音沉溺其中，像是大海的聲音。
清晰地，一字一頓地。
傳入她的耳中。
“我在等她成年�！眊d
第81章
耿耿x學(xué)長（完）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
內(nèi)心會變得敏感起來，
原本察覺不到的小細(xì)節(jié)，會一一觀察到，
也會對那些原本沒有任何深層含義的舉動，
有了無限的遐想。
因為渴望。
但事后冷靜下來，
也能很清晰地明白過來。
他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個表情，
他的每一個動作。
真的沒有什么別的意思。
都是錯覺。
那些都是想要的東西。
而想要的東西并不一定真的會給你。
可有時候。
喜歡一個人，
因為不由自主地放在他身上的那么多關(guān)注，
也能比其他人更清楚的感受到那個人對自己的感情。
你會發(fā)現(xiàn)那不是錯覺。
你的喜歡他能感受的到。
他的，
你也能。
林兮耿慢悠悠地呼了口氣，
覺得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頓時放松了大半，她伸手撓了撓頭，含糊不清地說：“我好像沒成年”
“是嗎�！焙稳辶簭目诖锬贸鲆话埥�，扯出一片，
放進(jìn)她的手心里，
“擦擦手，
雪糕化掉了�！�
聞言，
林兮耿回過神，
頓時感受到手上的粘膩。她抿了抿唇，走到垃圾桶旁把雪糕扔了進(jìn)去，
用紙巾擦著手上沾到的雪糕。
何儒梁站在她的身后，
垂睫看著她的舉動，
淡聲道：“那你今年多大�！�
與此同時，
他低下了頭，
鋪天蓋地的氣息襲來，像是將她完全籠罩。林兮耿很清楚他完全沒有碰到自己，但這個距離，似乎近在咫尺。
近的令人發(fā)慌。
她往另一側(cè)挪了一步，故作鎮(zhèn)定地說：“十七。”
距離遠(yuǎn)了些，林兮耿感覺自己的心跳速度比剛剛正常了不少，又補充道：“過完今年生日十七歲，年底生日。”
何儒梁的眉眼稍抬，也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又越來越近。
林兮耿覺得自己都想直接動手了。
讓他停在原地別動，給她一個良好的呼吸環(huán)境。
讓她不至于緊張成這副模樣。
但何儒梁也僅僅是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他的眼尾揚起，又密又長的眼睫毛，襯著那雙淡棕色的瞳仁，在這夜里像是在散發(fā)光芒。
他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而又溫和，依稀帶著很淺的笑聲。
“啊，那好像確實是沒成年�！�
之后一切的發(fā)展。
都像是理所當(dāng)然，也像是心照不宣。
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越來越多。
每天會在微信上聊天，偶遇到了會一起去吃飯，也會約好一起出去玩。
相處方式，讓林兮耿自己來說的話。
她覺得是，友人以上，戀人未滿。
只差戳破這層曖昧的屏障。
何儒梁說是在等待。
而她則是，在糾結(jié)是跟他一起等待，還是主動出擊。
雖然覺得每天這樣也很美好，但就是想給他冠上一個名分，讓他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屬于自己。
可林兮耿發(fā)現(xiàn)，她的勇氣好像并沒有那么多。
她也會擔(dān)心，那看似很小，但實際可能卻是很大概率的事情
何儒梁可能并不喜歡她。
但在跨年夜那晚。
林兮耿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這像是一個推動力，讓事情有了徹底的變化。
社聯(lián)舉辦了化妝晚會，申請的場地在文化廣場，報名后交十幾塊錢就能參加。雖說是化妝晚會，但根據(jù)林兮耿舍友的話其實等同于一場大型聯(lián)誼會。
林兮耿沒什么興趣，卻被興致勃勃的舍友拉著一起去報名。
后來。
何儒梁知道后，也報名參加了這個晚會。
兩人約好當(dāng)天在文化廣場見面。
本來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但是林兮耿沒有考慮到她們化妝需要那么長的時間。快到約定的時間，她連衣服都沒換上。
幾個舍友還十分高興地往她臉上涂抹著東西。
怕何儒梁等太久，林兮耿猶豫再三，給他發(fā)了幾條微信。
等了幾分鐘，卻沒等到他的回復(fù)。
林兮耿干脆給他打了個電話。
因為是加微信的關(guān)系，林兮耿沒有存何儒梁的號碼，兩人基本也都是用微信溝通，完全沒有打電話的必要。
此時林兮耿翻了翻，從何儒梁的微信資料里找到了他的手機(jī)號碼，撥了過去。
這次何儒梁接的很快，似乎是有點訝異：“怎么了”
“學(xué)長，我現(xiàn)在還沒好，可能會比較晚。”林兮耿快速地跟他解釋著，“八點應(yīng)該過不去，你如果已經(jīng)到了，就找個地方坐會兒或者看看有沒有認(rèn)識的人，跟他們一起玩也行�！�
“沒事，不急。”他的那頭有人群的嘈雜聲，像是已經(jīng)到了晚會現(xiàn)場，話里習(xí)慣性地帶著淺淺的笑聲，“別怕，我不跟別人玩。”
林兮耿的心臟一跳，聲音有點小磕絆：“那，那我盡量早點過去�！�
掛了電話，林兮耿站了起來，著急地問：“好了嗎”
舍友往她唇上抹著口紅，在嘴角處弄了點血漿的痕跡，滿意地點點頭：“真他媽好看�？梢粤耍闳Q衣服吧，然后我們就可以出門了�！�
林兮耿迅速地?fù)Q了衣服，往鏡子前一照，也覺得好玩。
她們整個宿舍的造型是之前商量著定好的，都化吸血鬼妝。
此時，鏡子里的女生穿著純黑的裙子，小臉蛋兒蒼白，本就上挑的眼角被眼線筆勾勒的更加嫵媚，深紅色的眼影，大紅色的唇，嘴角處還用血漿弄出了痕跡。
林兮耿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就準(zhǔn)備妥當(dāng)。
換上了鞋子，裹上了大衣，站在一旁等待幾個還在弄細(xì)節(jié)的舍友。
林兮耿百無聊賴地翻出手機(jī)。
上邊還顯示著最近通話的頁面，最頂上的是剛剛和何儒梁的通話記錄。
她隨手點進(jìn)去看。
本以為會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記錄。
神奇的是，映入眼中的畫面卻密密麻麻的。但之前的記錄，大多都是未接來電，有幾個接通了，但通話時間也沒超過一分鐘。
時間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份到今年的一月份。
林兮耿的表情茫然，往上拉，看著那串號碼。
越看越覺得眼熟。
她的瞳孔一縮，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打開了手機(jī)黑名單，翻了翻。
總共七個號碼。
和她所想的一樣。
何儒梁的號碼占在第一個。
聯(lián)想起去年在奶茶店見面的那一次。
再之后，他不知從何拿到自己的號碼；在寒假的時候，得到他那費心準(zhǔn)備的復(fù)習(xí)資料；填完志愿之后，曾經(jīng)聽到林兮遲說，不再那么癡迷于游戲的他；最后，在s大與他碰面。
一切像是順理成章。
但好像又都是他的精心準(zhǔn)備。
之前覺得那個人很煩。
但得知他和何儒梁是同一個人之后。
林兮耿的心情是覺得竊喜，也是覺得急迫而難耐，她沒再等下去，跟舍友道別之后，匆匆地往外跑。
外頭很冷，寒風(fēng)從像是刀片一樣，從頰邊刮過。
林兮耿喘著氣，往前跑。
就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開始提心吊膽。她從大衣里摸索出手機(jī)，撥打了那唯一一個沒被她拉黑的溪城號碼。
最后確定一下。
嘟嘟嘟
響了三聲。
那邊接了起來。
林兮耿沒說話，那邊也沒有說話。
兩邊都處于沉默狀態(tài)。
林兮耿默不作聲地往前走，走到廣場門口的位置，突然小聲地，第一次喊他的全名：“何儒梁”
何儒梁不再保持沉默，突然笑出了聲，聲音微啞，還帶了點小小的窘迫。
“被發(fā)現(xiàn)了啊”
林兮耿在廣場的角落找到他。
人來人往的，周圍的聲音雜而亂，有起哄聲，也有歡笑聲。何儒梁就站在一張桌前看手機(jī)，除了臉上多了個遮住上半張臉的黑色面具，跟平時沒有別的區(qū)別。
林兮耿走過去站到他的旁邊。
何儒梁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對上。
林兮耿還是頭一回這樣直接的對上他的眼睛，中間沒再隔著一層鏡片。他的眼睛天生是淺棕色的，因這黑夜顯得暗沉了些，睫毛又密又長，眼形內(nèi)勾外翹。
像在攝人心魂。
他不說話，唇角勾著，雙眸一直盯著她，帶著點點的探究。
林兮耿被他看的臉熱，不由自主地挪開視線，小聲道：“你不戴眼鏡能看清嗎”
何儒梁輕笑：“戴了隱形眼鏡�！�
“你怎么戴了這個面具”
“不好看”
“還行，就看得不太習(xí)慣。”林兮耿伸手想去碰，因為不知道說什么，沒事找事地說，“要不摘了吧”
下一刻，何儒梁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
“等一下，你知道有個活動嗎”
“啊什么活動�！�
與此同時，附近傳來一對男女的對話聲。
林兮耿順勢望去。
一個女生站在男生的面前，語氣略帶緊張，手指絞成一團(tuán)，問他：“你要摘下我的面具嗎”
林兮耿的注意力被那頭吸引。
她看著男生把女生面具摘下，然后兩人往別處走。
她沒太懂，愣愣道：“這是在干什么�！�
“他們應(yīng)該去交換聯(lián)系方式了吧�！焙稳辶河檬种赋读顺睹婢叩倪吘�，淡淡道，“讓對方摘面具，是今晚這個晚會”
他低下頭，貼近她的耳邊，用氣音道：“示愛的方法�！�
林兮耿差點被這話嗆到，她連忙后退了兩步，慌亂地解釋道：“我不知道，我沒聽說啊”
想到剛剛自己想去摘下他面具的舉動，林兮耿覺得自己的指尖好像在開始發(fā)燙，目光不知不覺又放到他的面具上。
心里突然想起之前她跟何儒梁說的話。
“守株待兔，跟坐以待斃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之前總給自己打電話，還給她寄東西，還有現(xiàn)在這些親密的舉動。
這應(yīng)該就是喜歡了吧。
應(yīng)該沒有猜錯吧。
那她主動一點好像也沒哪里吃虧。
離成年還有一年的時間啊。
這有什么好等的。
都什么世紀(jì)了，還要等成年之后才談戀愛。
嗯。
那就一步一步來，先鋪墊幾句話好了。
林兮耿清了清嗓子：“學(xué)長，之前的電話都是你給我打的嗎”
何儒梁很干脆地承認(rèn)了：“嗯�！�
回想起之前自己在電話里罵了他一頓的事情，林兮耿也有點尷尬：“那你怎么都不說話呀”
“不知道說什么。”
“那你”
他垂下眼睫，面不改色地說：“但想聽聽你的聲音。”
林兮耿的心臟猛地一跳，愣愣地看著他，原本在腦海里準(zhǔn)備好的話頓時忘了個一干二凈。
很快，何儒梁又開了口，聲音沙啞低醇，湊近在她耳邊，像是蠱惑一般：“想不想把我的面具摘了”
林兮耿揚頭看他，大腦一片空白。
就這么頓了十幾秒后。
她還沒來得及答話。
何儒梁突然用指尖抓了抓臉，眼神有些不自然，背書似的說了一段話。
“你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半年前你給我寄了筆記，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今天高考成績出來了，是比我想象中更理想的成績。很謝謝你。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能幫到的話，一定會幫你�！�
等他說完之后，又過了十幾秒。
林兮耿啊了一聲，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訥訥道：“這好像是我給你發(fā)的”
“記起來了”何儒梁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俯身湊在她臉前，“那現(xiàn)在幫我個忙�！�
“什么�！�
“把我的面具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