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下一瞬,濃郁的黑霧突然在它眼前炸開。徐徒然在穢霧的遮掩下站起身,語氣平靜,卻帶著冷意:“我允許你看我了嗎?”
橘貓:……??
這家伙,怎么回事?
意識到情況的發(fā)展和自己所想的似乎不一樣,橘貓眼神中難得出現(xiàn)了幾分波動。同一時間,徐徒然卻伸了個懶腰,悠悠開口:
“說起來,好奇怪啊。我就站在它的面前,念著與它相關(guān)的禱文。獲得的作死值卻也沒多多少……”
試圖使用絕對王權(quán)時,獲得兩千作死值。當著這存在的面念禱文,作死值依舊只有兩百。
準確來說,是兩百零三。
這就很微妙了——徐徒然記得,自己在對育者一無所知時,念誦禱文,同樣也有兩百作死值。
本尊就在自己面前,同樣的行為,收獲卻是同樣的。結(jié)合禱文的性質(zhì),這事就有些離譜。
再說回那賠上她半截舌頭的兩千作死值。雖說不算少,但放在一個“神”身上,未免也太不夠看——要知道,當初唱歌筆還頂著蠕蟲創(chuàng)神的名頭的時候,作死值給得都比這大方。
兩相結(jié)合,徐徒然不由有了個頗為荒謬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不是挑刺啊——”
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將目光投向面前那個巨大的門扉:
“這家伙,真的就是所謂的育者嗎?”
“——放肆!”
她話剛說完,就聽橘貓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鳴叫,素來平靜的聲音,終于帶上了幾分波動: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這是在對母神不敬——”
“不敬就不敬,你那么激動干嘛?”
徐徒然瞟它一眼,隨手摸了下糊在下巴上的血跡。
“再說——就是不敬了�!�
作死值的提示音再次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陣輕微的響動——倒在地上的黑裙少女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站起,如同影子般,站在徐徒然的身后。
徐徒然這才不緊不慢將后半句話說完:“怎么著吧�!�
話音落下,提示音又響一聲——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達到八萬,解鎖獎勵功能——[天災(zāi)之鑰]�!�
那是什么?又是個只能到升級空間用的東西嗎?
徐徒然表面不動聲色,內(nèi)心重重嘖了一聲。
都這種時候了,不能給點有用的東西嗎?起碼來點有用的情報……
還沒等她想完,意識中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與作死值的提示音不同,這個聲音帶著明顯的語氣起伏,音色似曾相識,陌生又熟悉——
【您好,尊敬的宿主。抱歉讓您久等了。綁定系統(tǒng)的維護已經(jīng)完成,接下去的旅途,就讓我陪伴您——誒呀我去這什么情況??!】
第一百四十章
【成團節(jié)目完】
那聲音叫得十分響亮,甚至有點破音。存在感不可說不強——然而徐徒然一時卻沒顧得上理它。
因為就在那聲音出現(xiàn)的同時,那只渾身長滿眼珠的大橘貓突然有了動作——只見它昂首發(fā)出了一串極其古怪的聲音,又猛地垂下了頭,用兩只后腳站了起來,仿佛喝醉酒般舞動了幾下后,用爪子剜下了身上的一只黃色眼珠,恭敬地呈到了“母神”面前。
獻祭。雖然那場面有些搞笑,但徐徒然看得出來,那應(yīng)當是一種獻祭。
于是原本封閉的門扉緩緩開啟,吟唱聲與哭笑聲都變得更為清晰。一只純白的、足有一人高的纖纖大手從門縫中探出,緩緩朝著那顆眼珠伸去。
莫名的壓力朝著徐徒然襲來,四肢像是被禁錮,動彈不得。方才強打起的幾分精神在迫近的吟唱聲中搖搖欲墜,她甚至有種意識都快被對方拖走的錯覺——所幸此時,那個吵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是,這都什么鬼?男主呢?女主呢?你這時候不該在大學(xué)里作威作福嗎——你的作死值呢?攢到哪里去了??”
徐徒然:“……”
有病嗎,一個兩個非把我往學(xué)校里塞?
不過也多虧這一陣吱哇亂叫,她本已恍惚的心神一下子清醒過來。也直到這會兒,她才終于想起來這是個什么東西。
系統(tǒng)。
不是那個硬梆梆但好歹時刻在線的作死值系統(tǒng),而是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個與自己說話,然后迅速下線跑路的所謂“穿書系統(tǒng)”。
確定了對方身份,徐徒然腦袋里跟著就是兩個問號。
第一個問號是,你居然還知道回來?
第二個問號是,你非要這時候回來??
而相比起徐徒然,那個穿書系統(tǒng)的問號顯然只多不少。這會兒仍在她腦海中哇哇亂叫,聲音崩潰,吵得徐徒然臉都要皺起來:
“你是誰,你在哪兒?你面前這又是什么鬼東西?你現(xiàn)在到底在干嘛?不是我到底錯過了多少東西,這和我想得也差太遠了——”
“……”
面前還有個育者以及大橘貓虎視眈眈,徐徒然懶得和它廢話,直接在意識里道:
“還能干嘛,在干架啊。育者知道不,現(xiàn)在就在干它�!�
她也就隨口一回,沒想到這話一出,那什么穿書系統(tǒng)叫得更大聲了:“你拉倒吧!當我沒見過育者咋的?就這么個東西你和我說是育者?”
……?
誒?
徐徒然聞言,不由一怔。
對于這個穿書系統(tǒng),她可以說是毫不了解。雖然之前對對方的存在和目的也有猜測,但因為缺乏線索,所能推斷的東西也極其少。她甚至還懷疑過,會不會這個所謂“穿書系統(tǒng)”只是一個引子,和她過去的記憶一樣,都是虛假的存在。又或者是真有這么個系統(tǒng),只是不小心綁定錯了人……
而現(xiàn)在看來,這家伙似乎比自己想得更有來頭。起碼聽它的意思,它知道“育者”,甚至還見過本尊。
徐徒然心中不由一動,剛想詢問對方是否對“育者”有更深的了解,神情忽然一變——就這么會兒工夫,那只大手已經(jīng)將那顆眼珠拿了起來。那手的尺寸相當離譜,動作卻是極優(yōu)雅,用食指與拇指將那珠子夾在中間,像是拈起一粒小小的珍珠。
那動作甚至透著幾分神圣,仿佛在這種場景下,呼吸也好、思考也好,都是一種褻瀆。
徐徒然不由自主地望了過去,大腦出現(xiàn)一瞬間的空白。下一秒,卻見那手指上忽地裂開一道縫隙,縫隙間尖齒森森,一下就將那珠子咬住,眨眼便囫圇吞下。
跟著就是一陣不知來處的狂笑,大白手瞬間縮回了門后,面前巨大的門扉卻開得更大了些。一股強大的吸力隨著狂笑聲從門后涌出。徐徒然如夢初醒,背在身后的手指本能地一動——
“你想干嘛?”還在自顧自崩潰的穿書系統(tǒng)忽然反應(yīng)過來,急急開口,“別動手!”
只可惜它這話說得稍稍晚了一些。徐徒然心隨意動,幾根尖銳冰棱已然浮現(xiàn)于空中,直直朝著那半開的門扉刺了過去!
徐徒然有心想要試探那門扉背后的情況,冰棱都是順著那股吸力,直沖著那門后面去。然而才剛靠近,就見無數(shù)黑色的藤蔓從門后面唰地竄了出來,三兩下將激射的冰棱打落在地,又如同一道道激光,接二連三地朝著徐徒然刺來。
徐徒然暗罵一聲,轉(zhuǎn)身就跑,跑了幾步見那搖搖晃晃的大漂亮還站在原地,被吸力拖著往前幾步,忙又沖回去拖著一起跑。所幸這吸力的范圍不大,躲到斜側(cè)面便不受干擾——徐徒然本想趁機躲到附近林中好喘口氣,不想右腳才剛剛抬起,小腿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沒有任何理由。但她確定,自己聽到了腿骨斷裂的聲音。
一聲痛呼被壓在了喉嚨里,徐徒然搖晃一下,整個人幾乎是摔在地上。又聽腦后傳來陣陣破空之聲,暗暗咬牙,在系統(tǒng)倉皇的叫聲中猛轉(zhuǎn)過身,雙手用力往地上一按,一道厚重冰墻拔地而起,恰好攔住了撲來的藤蔓。
藤蔓如波濤,重重拍上冰墻,撼得整個墻面都一陣搖晃。坐在墻下的徐徒然用力握緊了拳頭,直到確認冰墻沒有崩塌跡象,才緩緩松開了手。
還好,給攔下來了。
只是在松開手指的瞬間,她又感到手臂一陣疼痛,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右臂上一大塊皮往下掉。
……有完沒完。
她忍耐地閉了閉眼,向后靠在冰墻之上。半透明的墻面隱隱透出藤蔓扭動的黑影,宛如鬼魅亂舞。
徐徒然強忍著疼痛,從包里翻出急救藥,咽下兩顆。骨折到變形的右腿與血刺呼啦的右臂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自我修復(fù),腦海里的“穿書系統(tǒng)”似是因此愣了一下。
“這又是什么玩意兒?怪好使的啊。”
“楊不棄給的�!毙焱饺粦械枚嗾f,閉眼調(diào)整了一會兒呼吸,又用力搓了把臉。只是她手上本就帶有血跡,這樣一揉,反倒把臉也給搞花了。
穿書系統(tǒng)“啊”了一聲,也不知聽明白沒有。徐徒然喘了一會兒,往旁邊看去,只見那個大漂亮一動不動地坐在她旁邊,靜靜看著她,像是一尊精致的大玩偶。
雖然這樣說自己有點怪,但徐徒然真覺得,這個大漂亮,好像有點傻乎乎的……
她試著與對方說了兩句話,對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倒是腦海中的穿書系統(tǒng),語氣微妙地開了口:“她看上去不像是有意識的樣子。你確定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徐徒然:“……”
“我以為你會先問問她的來歷�!彼�。
“我是挺好奇的。不過考慮到我現(xiàn)在無法理解的事情太多,我決定還是先放棄一部分的好奇心�!毕到y(tǒng)以一種相當飄忽的語氣回答道。
簡單來說,就是打算暫時躺平,暫停思考了。
徐徒然默了一下,也沒糾結(jié)這個事,直接道:“你對‘育者’了解多少?”
系統(tǒng):“你指的是哪個?如果是外面那個,我必須指出,它不是——”
“我知道它不是,但它這么變態(tài),總該有點原因吧?”徐徒然有些警覺地往后看去。冰墻后面已經(jīng)看不到那些藤蔓的影子了,也不知是對方放棄攻擊了還是怎樣。
“先說清楚,我對外面那東西也是一頭霧水。不過要問能力的話,我大概可以猜出一些�!毕到y(tǒng)的語氣聽著依舊有些飄忽,“結(jié)合目前所看到的情況,我推測那東西應(yīng)該是育者的某種投影或是復(fù)刻,而它展示出來的能力,應(yīng)當為‘神罰’�!�
徐徒然:“?所以它還真是個神?”
“都說了它不是�!毕到y(tǒng)說完,忽然沒聲了。徐徒然忍不住催促了一下,過了兩秒才聽它悶悶道:“稍等,我在整理資料。本來以為這部分你要到最后才能接觸到,相關(guān)的解釋我都還沒準備好……嘖�!�
又過片刻,它才再次出聲,語氣變得官方了許多:“神罰是一種被動效果。簡單描述的話,就是在它面前,所有被它視為‘不敬’的動作,都會遭受懲罰。且懲罰和動作是對應(yīng)的。如果你想要擅自離開,就會斷腿。如果你試圖格擋,就會爛手。如果你想要攻擊,則會遭到更強烈的反撲……”
“如果想對神定規(guī)則,就要掉舌頭?”徐徒然輕輕補充。
“差不多吧。所有與‘口’相關(guān)的不敬之舉,基本都這個下場。這是最不敬的動作之一,掉舌頭還算好的。最可怕的是掉完舌頭還會被記恨,只有將最珍貴之物獻祭入門扉之后,才能得到相應(yīng)的原諒……”系統(tǒng)說到這兒,頓了一下。
“等等,你怎么知道要掉舌頭的?”
“我試過了。”徐徒然輕描淡寫道,“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跑也跑不掉了?”
系統(tǒng)沒有說話。
徐徒然發(fā)誓,她剛才絕對聽到了系統(tǒng)強烈的吸氣聲。
“請問您介意我稍微翻一下您的記憶嗎?”頓了一下,系統(tǒng)終是忍不住開口,“雖然我知道這種時候放棄思考就好,但哪怕死,我也想死得瞑目�!�
……怎么就快進到死了,會不會說話?
徐徒然明確表示了不滿:“能不能說點吉利的?也不至于那么糟吧,我剛才掉舌頭之前也就得了兩千作死值……”
后面放冰錐、立冰墻,包括逃跑,一次也都只拿一兩千而已。
系統(tǒng):“……”
系統(tǒng):“冒昧多問一句哈,您說的這個‘千’,是有三個零的千嗎?”
徐徒然:???
不然呢?
“那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系統(tǒng)垂死病中驚坐起,聲音再次高了起來,“兩千!你知道正常一次任務(wù)才能拿多少——”
徐徒然:……
她默了一下,在心里粗略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作死記錄,老實道:“多少算正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還一次拿過五千。”
相比之下,兩千真的不算多。
“五……誒唷我的個天�!毕到y(tǒng)噎了一下,“你做了什么?你就是把女主全家都綁了你也拿不到五千�。 �
“具體忘了。大概就是搞了個辰級可憎物�!毙焱饺浑S口敷衍,完全沒在意系統(tǒng)聽到這話后響起的詭異滋滋聲。她動了動完全恢復(fù)過來的手腳,透過半透明的冰面朝外看去,“那你知道要如何對付這家伙嗎?”
“對付?那還是洗洗睡吧�!贝⿻到y(tǒng)硬梆梆道,“但要是逃命的話,法子還是有的�!�
徐徒然:“?”
“獻祭�!毕到y(tǒng)道,“向它表忠。隨侍左右。如果能持續(xù)提供祭品的話,它會對你比較寬容,然后你就可以趁機脫離它的視線范圍……”
“不過這方案不保證一定能逃掉。因為它大概率會主動尋找并跟隨祭品的提供者——也就是你�?傮w來說,二八開吧�!�
徐徒然:“……”
那這算個什么逃生方案。
她垂眸思索片刻,視線掠過手中的藥瓶,忽似想到什么,一下將之握緊。
“你之前說,這東西不是真正的‘育者’,對吧?”
“嗯�!毕到y(tǒng)回應(yīng)道,“雖然無法確定來歷,也不知道具體強度。但不是投影就是復(fù)刻。不存在別的可能性。”
徐徒然:“所以它是能被殺死的,是嗎?”
系統(tǒng):“……”
不是,你這個所以是怎么來的?
徐徒然:“你就說是不是�!�
“……是�!甭砸煌nD,系統(tǒng)悶悶道,“投影或復(fù)刻,存在都是有限度的。但萬一外面是個超強的個體……”
“那我死唄�!毙焱饺粺o所謂地說著,再次翻開背包,從里面拿出了一根樹枝,又拿出了一瓶礦泉水。
系統(tǒng):“……”
身為一個頂著“系統(tǒng)”名頭的存在,它并不想顯得自己太無知。但眼看著那截被跑進水中的樹枝開始變魔術(shù)般冒綠開花,它終是忍不住再次開口:
“這又是啥?”
“小樹枝。楊不棄給的�!毙焱饺坏�。
……所以說楊不棄又是個啥?
系統(tǒng)完全懵逼,只能選擇回去翻看徐徒然的記憶。翻了兩下,想想又覺得不對:“那你現(xiàn)在拿根樹枝干啥?”
“獻祭�!毙焱饺淮鸬蔑w快。
……哦。這個思路倒是可以。
系統(tǒng)多看了那樹枝兩眼,暗自感嘆總算有一件自己能理解的事了:“這個東西作為祭品倒是勉強夠格。不過你最后分成幾段。育者不可能只滿足于一次獻祭……而且你的眼神絕對要再調(diào)整下,不能讓它察覺到你的敵意……”
“誰說我要給它了。”徐徒然嗤了一聲,“這是給我自己的�!�
系統(tǒng):“……”
�。�
還沒等系統(tǒng)反應(yīng)過來,徐徒然已經(jīng)將那根開滿花花的樹枝拎了出來。跟著又見她飛快地收拾好手頭的東西,又湊近旁邊呆愣愣的黑裙少女,低聲與她說了幾句,緊接著便站起身來。
所有的東西都被留在了原地,徐徒然手里只拿著兩件東西——她右手提著石矛,左手則握著那根纖細卻生機勃勃的枝條。
下一秒,在系統(tǒng)不解的聲音中,她用力將枝條握住。
再松開時,原本鮮嫩活潑的樹枝,已變成了萎縮焦黑的一團。
同一時間面前的冰墻飛快融化。徐徒然望著不遠處的巨大陰影,毫不猶豫地朝前沖去——
……別說掩飾自己的攻擊意圖了。她就差沒把“給我死”幾個字寫在臉上!
剛剛冷靜一些的系統(tǒng)又懵了,哇啦哇啦的聲音頓時充斥腦海。徐徒然不耐煩地在意識里吼一句閉嘴,右手用力一掄,石矛立時高高飛起,直朝著“育者”的半開的門扉扎去。
……可就像之前一樣,石矛尚未來得及靠近,便被從門中涌出的黑色藤蔓沖翻在地。
橘貓在冷笑,系統(tǒng)在尖叫,旁邊的黑裙女孩早已無聲無息地跑開,只剩下徐徒然一人,站在原地,不閃不避,目光死死鎖定著落下的藤蔓,然后,在對方靠近的瞬間,毫不猶豫地伸手,猛地鉗住其中一根——
荒蕪女皇,發(fā)動!
充盈的力量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流逝,徐徒然手中掐著的藤蔓肉眼可見地枯萎坍縮,而這種趨勢,很快便蔓延到了其他張牙舞爪的藤蔓上——
它們原本已成包圍之勢,宛如一張張開的巨口,馬上就要將徐徒然一口吞沒。卻轉(zhuǎn)眼就隨著力量的流逝而僵直蜷縮,如同死物般軟軟垂下。
……然而同樣垂下的,還有徐徒然的手。
她右手仍牢牢地掐著面前的藤蔓,左手卻已經(jīng)無力地塌下,手指松開,焦黑的樹枝掉落在地。
疼——仿佛要爆炸般的疼。內(nèi)臟像是被人攪成一團,喉頭又燙又腥,翻涌著血腥味。
“快松手!”終于反應(yīng)過來的系統(tǒng)慌忙道,“這也是瀆神的一種,你會受罰,你會比它先死!”
“閉嘴�!毙焱饺粡姄沃谀X海中回了一句,嘴巴突然一動,將之前就含在口中的藥連同涌上的鮮血一同生咽了下去——以防萬一,她之前直接往嘴里藏了一把。一口下去,差點把自己噎死。
好在她總算沒死得那么憋屈。本就化了不少的藥粒順利滑下。正在破碎的內(nèi)臟開始迅速自我修復(fù)。徐徒然喘息著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藍色。
“看看誰先死�!�
她面無表情地說著,抬起左手,又抓住了一根藤蔓。無聲的嚎叫從門中傳來,原本漂浮在低空的巨大門扉重重摔在地上,裝點在門上的人頭搖搖晃晃,旋即在橘貓愕然的目光中坍縮、掉落,并在落地的瞬間化為粉末。
這可不太妙……橘貓眼神變了一變,在逃跑和助陣之間略一糾結(jié),還是選擇了后者。
于是它當即往下小跑了幾步,渾身上下的黃色眼珠都驀地亮起。然而還沒等它有什么動作,一只手突兀地從后方伸出——
一下拎住了它的后頸皮。
橘貓渾身一僵,視線轉(zhuǎn)動,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黑裙女孩不知何時已繞到自己身后。黑霧繚繞的面龐正靜靜對著自己。它后背一下弓起,剛準備對她來一擊“撲朔迷離”,卻見那女孩手掌一抬,一團泥巴猛地拍上了它的臉。
橘貓:“……??!”
泥塊自帶的混亂效果發(fā)動,所有的意識都似是被瞬間抽離。大橘貓愣了一下,果斷改變戰(zhàn)術(shù),開始撲騰爪子。同一時間,徐徒然終于松開了緊抓著藤蔓的手。
——隨著她的動作,早已枯萎到極致的藤蔓一截截地掉落在地,化為黑色的粉末。藤蔓的盡頭處,巨大的門扉已然再次緊閉,吟唱聲也好、哭笑聲也好,都再聽不見。
徐徒然上前幾步,撿起掉在地上的石矛,蹣跚著走上前去,對著那扇大門輕輕一戳——一整團巨大的陰影,仿佛是崩塌的積木塔,開始一寸寸地崩裂瓦解。
地面上轉(zhuǎn)眼就剩了一堆黑色的粉末。粉末之中,藏著一塊閃著彩光的肉塊。徐徒然揉了揉被血糊住的眼睛,撿起那枚肉塊,嘖了一聲:“這是什么?”
“……臍帶。曾與育者相連的臍帶,被祂褪下的舊物。”腦海中響起穿書系統(tǒng)的回答,“奇怪,這東西怎么會在這兒?”
不,應(yīng)該說,它是怎么變成一個山寨育者的?
……不對,最關(guān)鍵的問題難道不該是,為什么本來應(yīng)該在好好讀大學(xué)的徐徒然,會莫名其妙跟一個山寨育者對上的嗎?
系統(tǒng)只覺自己剛剛才清醒一點的大腦又開始迷糊了。頭暈?zāi)X脹之下,它決定還是先去看看徐徒然的記憶,好冷靜一下。
徐徒然心里倒是已經(jīng)有了答案——時空回溯。
那橘貓曾說過,它從自己的朋友那兒復(fù)制到了不錯的技能。這樣看來,它大概率是利用了時空回溯,用這個什么“臍帶”,重新造了一個育者……
但真要說起來,這效果和蒲晗的似乎又不太一樣。具體原因,徐徒然卻是沒那個力氣細究了。
她抿了抿唇,走到正不住掙扎的橘貓面前。它的臉上仍糊著混亂泥塊,被黑裙少女單手拎在空中。后者定定地看著橘貓,不知為何,徐徒然總覺得她的眼神中藏著某種渴望。
聯(lián)系起自己之前那種強烈的反胃感,徐徒然莫名有種不妙的感覺。深吸口氣,她強打起精神,伸手抓住橘貓的頭顱。
正在掙扎的橘貓瞬間僵硬,下一秒,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驀地爆發(fā)出一陣凄厲的尖叫,跟著身體猛地往前一竄,身軀被拉扯成長長一條又倏然斷裂,前半部分落在地上,化為另一只體型較小的貓,后半部分則留在黑裙女孩的手里,變成了一團蠕動的霧氣。
黑裙少女趕在徐徒然看過來之前,抓緊時間咬了一口。然而事實上徐徒然完全沒顧上她——她在橘貓分裂落地的瞬間,就已經(jīng)果斷出聲:
“形似貓的一律為貓!貓是普通動物,不可使用任何特殊能力!”
“未經(jīng)允許,任何存在禁止出入!”
話音落下,正急急沖向樹林的橘貓似是被什么攔住,咚一下彈了回來。徐徒然本就力竭,兩條規(guī)則砸下幾乎都站不住,勉強扶著黑裙少女站穩(wěn)身體,腦海中響起系統(tǒng)茫然的聲音:
“剛才是什么情況?你用的是什么?��?”
徐徒然:“……”
這真的是個系統(tǒng)嗎?怎么感覺憨噠噠的。
“我的一個技能過期了。所以用另一個技能補上�!彼龖械枚嘟忉�,揮揮手讓黑裙少女過去追貓,自己搖搖晃晃地席地坐下,倒出一粒藥,又開始磕。
因為嗑藥的副作用,她確信自己頭上肯定長了什么東西。但她現(xiàn)在真的沒力氣去管了。
聽出她懶得解釋,系統(tǒng)只能自己默默去翻她的記憶。另一邊,徐徒然望著手中那塊彩色的肉塊,心頭猶有些驚疑不定。
當初在香樟林時,楊不棄曾給了她兩根樹枝,是可以當救命藥用的。根據(jù)徐徒然自己的感受,那樹枝所蘊含的生命力也絕對不低。
然而事實卻是,她的荒蕪女皇狀態(tài),在解決掉那個“育者”之后,就自動結(jié)束掉了。所以她在碰觸那只橘貓時,對方才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得虧她反應(yīng)夠快,在意識到無法荒蕪對方后,立刻動用絕對王權(quán)加以束縛,不然說不定真會讓對方逃掉——但這也正是讓徐徒然想不通的地方。
楊不棄的樹枝,生命力那么旺盛的存在,居然只夠荒蕪掉一個山寨貨?這到底是對方太強,還是她太菜?
……話又說回來,既然如此,那假如再用這個肉塊去獻祭……
“如果你是想通過獻祭,達到剛才那種狀態(tài)的話,應(yīng)該是可以的�!毕到y(tǒng)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不過假如那家伙正是它自稱的‘星星碎片’的話,你想通過這手來殺它還是不現(xiàn)實�!�
果然。
徐徒然微微垂眸。她之前就有這種家伙很難被殺死的感覺……
她抿了抿唇,又將目光看向正在追逐橘貓的黑裙少女身上。系統(tǒng)再次開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搞成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的。但你能吞噬的東西是有限的。不想被撐死就別亂來。”
我。吞噬。
徐徒然心中因為這話而微微一動。確實,既然那個黑裙少女是自己的分體,那么她的吞噬,就是自己的吞噬。
“所以,我確實是個超級牛批的存在�!毙焱饺谎鄣姿{色逐漸褪去,語氣十分平常。
系統(tǒng):“……我還以為你會震驚于一下自己的不普通。或者糾結(jié)一下自己的身份。”
“早就糾結(jié)過了。還能咋的。”徐徒然試圖伸手擦去臉上干涸的血跡,卻怎么也擦不掉。她又沒力氣起身去拿水,只能就這么坐著。
“所以,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住口�!毕到y(tǒng)道,“我不準你這么說自己。”
徐徒然:“……?!”
“這會顯得給你辦事的我很沒品。”系統(tǒng)幽幽說完后半句,嘶了一聲。徐徒然挑眉:“怎么?”
“看不下去了。”系統(tǒng)道。徐徒然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它是在說自己的記憶,“我的個乖乖。這事要怎么搞?你干脆吃了我吧,一了百了�!�
徐徒然:“……”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托你辦事的我很沒品�!彼鏌o表情道,“所以我的身份不能說嗎?那你呢?你又是個什么東西?”
系統(tǒng):“……”
“臍帶�!彼犞剖菄@了口氣,“屬于你的那根臍帶。和你手里那肉塊算是同……”
它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
徐徒然:“?”
“我必須告訴你�!毕到y(tǒng)語氣變得有些微妙,“我是無法直接讀取你想法的。但對于你的某些思緒,我多少還是能感知些。”
徐徒然:“……所以?”
“所以,當你要思考類似于‘能不能把這傻逼系統(tǒng)拿去當祭品’之類的問題時,麻煩避著我一些。請考慮下我的感受,謝謝�!�
徐徒然:“……”行吧。
徐徒然:“所以你……”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毕到y(tǒng)語氣認真起來,“你現(xiàn)在是在升級了吧?也不知道哪個遭瘟的教的……總之,等你先升到辰級……”
“我是辰級�!毙焱饺荒涿�,“天災(zāi)和混亂都是辰級�!�
系統(tǒng):……
“混亂?”它聲音再次變得飄忽起來,“你還升了混亂?”
居然還給升到辰了?
“啊�!毙焱饺稽c頭,“不過這個傾向不太好。升到辰級連個新技能都不給�!�
系統(tǒng):“……別抱怨了。你能在里面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現(xiàn)在就不錯了。”
嗯。其實也沒多安穩(wěn)。
徐徒然默不作聲地想著,又道:“升到辰級,然后呢?”
“然后開一個屬于你自己的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毕到y(tǒng)說到這兒,“有些信息,也只有在那兒才能傳達�!�
……行吧。
聽它這么說,徐徒然也明智地不再多問。恰在此時,自身力氣也總算恢復(fù)了些,她長出口氣,站起身來,走到放著背包的位置,從里面拿起瓶礦泉水兜頭澆下,保證清醒之后,又直接將背包翻了過來,在一堆雜物里面扒拉。
輝級的全知筆,辰級的唱歌筆,一一掉落在地。徐徒然挨個兒翻過,每翻一個,就聽見系統(tǒng)的一聲吸氣。徐徒然忍不住說了句“別搞得好像沒見過世面一樣”,說完總算扒拉出一個空置著的銀盒,又撿起地上的石矛,開始在空地上圈圈畫畫。
沒見過世面的系統(tǒng):“……你這又畫的是啥?”
“符文�!毙焱饺活^也不抬,“一種很厲害的封印符文。”
……我當然知道這是一種封印符文,問題是這種看著就很古老還屬于危險傾向的符文你又是從哪里剽到的??
系統(tǒng)真的要瘋了。它現(xiàn)在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沒怎么見過世面。好不容易爬回來,發(fā)現(xiàn)原定的儀式從校園言情狗血劇一路跑偏到靈異boss戰(zhàn)就已經(jīng)足夠人傻眼了,關(guān)鍵你這用的道具咋還領(lǐng)先那么多個版本呢?
徐徒然對此的回答還特別敷衍:“以前遇到的一個好心人教我的�!�
系統(tǒng):“……”
它再次翻了翻徐徒然的記憶,因為太過龐雜,一時翻不到對應(yīng)的內(nèi)容,倒是讓它再次注意到了一個名字。
“楊不棄?嗤�!彼焱饺幌嚓P(guān)的記憶,不客氣地開口,“之前看到那藥那樹枝我就覺得不對,果然是他!那家伙居然醒得比你早,這我倒是沒想到。他是不是又來勾引你了?”
正畫著符文的徐徒然:“……”
“嗯,果然又是那種手段。送你生命啊,給你祭品啊……你能不能長點心,不要老是被這種手段勾�!�
繼續(xù)畫著符文的徐徒然:“……”
“哦,我知道了,就是他把你帶偏了對吧,我看到他帶你去什么慈濟院了!所以說一早就把他吃了多好,反正本來也就是個比較大件的食物而已,生命和秩序你又不是不兼容……”
終于畫完最后一筆的徐徒然:“……”
面無表情地直起身體,她將找到的空銀盒擺在合適的位置,又將那塊同樣被稱為“臍帶”的肉塊丟進了獻祭的位置——
整個符文陣瞬間亮起刺目的光芒。正將剩下半只橘貓按在地上錘的黑裙少女見狀,立刻退到了旁邊,退開之前,沒忘再將橘貓往銀盒的方向用力一踢!
灼目的光線混著強大的吸力從銀盒中迸發(fā),早已被錘到精疲力盡的橘貓慘叫一聲,拼命地扒著地面,卻還是難以抵抗身后傳來的力量,漸漸溶解的身體,被迫拖進了那道強光里。
再下一瞬,銀盒蓋子啪一下蓋上。而被丟進獻祭符文中的“育者臍帶”,已經(jīng)溶解成了黑色的一灘,再無半點活性。
徐徒然撿起銀盒拍了拍,終于慢悠悠地開口:
“你剛才嘰嘰歪歪地,說我準男朋友什么呢?”
系統(tǒng):“……”
系統(tǒng):“我說,我永遠支持自由戀愛!”
第一百四十一章
懶得理會系統(tǒng)驟變的口風(fēng)。徐徒然的視線再次落下了手中的銀盒上,微微垂下了眼眸
老實說,她面上看著淡定,實際對于那個封印符文是否有效,心里也沒什么底。而現(xiàn)在,雖然看似一切順利,但很莫名的,她心中仍是漂浮著一層不安。
“你對這東西,了解多少?”略一思索,她對系統(tǒng)發(fā)問,“這樣算是將它收拾掉了嗎?”
似乎是為了彌補之前的冒犯,這回系統(tǒng)回應(yīng)得很快,還帶上了幾分熱切:“其實人家也不是很清楚呢�!�
徐徒然:“……”
要你何用?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還不清楚具體情況。我甚至連它具體身份都還沒摸清楚……你得等我先捋一捋�!毕到y(tǒng)飛快找補,頓了下又道,“不過有一點我看得出來。這碎片不完整吧?”
……碎片。
再次聽到這個名詞,徐徒然眼神微動。
星星碎片。星星�?偢杏X自己似乎已經(jīng)觸摸到某種東西的邊界了。
像是察覺了她的想法,系統(tǒng)再次開口:“我還是那句話。有的信息,只能在你的域里傳達給你�!�
行吧。
徐徒然定下心神,一邊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一邊給姍姍來遲的系統(tǒng)三言兩語解釋起當前情況。她連已經(jīng)被壓榨到干的另一塊“臍帶”都沒有放過,另外騰出個盒子裝起,順便看了看自己的作死值情況。
自打系統(tǒng)出現(xiàn)后,作死值的提示音就不怎么響了�,F(xiàn)在一看,才發(fā)現(xiàn)數(shù)值已又漲到新高度,剛剛好九萬點,還解鎖了另一個獎勵——“長夜之鑰”。
她意識里的作死值面板,系統(tǒng)顯然也看得到。徐徒然明顯聽到它再次倒吸口氣,仿佛受到了某種巨大的沖擊。
她想了想,順口道:“對了,你當初說要去維修,到底是什么意思?”
“……”系統(tǒng)噎了一下,過了會兒才道,“就,畢竟我當時的名義是穿書系統(tǒng)么,既然要離開,總要找個合適的理由……”
“我問的就是你為什么要離開�!毙焱饺活^也不抬,“別裝傻。”
系統(tǒng):……
徐徒然將掉在地上的藥瓶放進包里:“又是只能到我的域里才能說的事?”
“差不多�!毕到y(tǒng)悶悶道,“說到這個,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如非必要,在外人面前,不要提及我的存在。最好連溝通都減少。不管那人你是否信任,除非是在你的域里�!�
徐徒然動作一頓:“什么意思?你在防誰?”
“我說不清楚。我只能說,我當初離開不是本意,也絕非意外�!毕到y(tǒng)道,“如果不是你誤打誤撞遇見了另一根臍帶,我未必能在這時候回來�!�
徐徒然:“……”
“總之,保持警覺。當別人注視你時,透過他眼睛看你的,未必只有一個存在�!毕到y(tǒng)繼續(xù)道。
徐徒然:“…………”
“……也請不要因為覺得我很謎語人就盤算著獻祭掉我�!庇诌^片刻,系統(tǒng)再次開口,語氣卻弱了下去,“這種想法真的很嚇人,謝謝。”
徐徒然無聲眨了眨眼,似是笑了一下。
“你這也太敏感了�!彼裏o所謂地說著,將正在呆滯吐泡泡的筆仙筆放入包中,想了想,又將那張畫著符文的床單掏了出來,撕下一截,對著腦袋比劃。
她之前摸過自己的頭頂了。因為服用了過量急救藥,那里已經(jīng)多出了一對細長的東西。手感有些奇怪,像是覆蓋著絨毛,摸上去時又會有種被活物蠕動挨蹭的感覺,這讓徐徒然有些拿不準它的性質(zhì)。
保險起見,她還是用撕下的床單將腦袋包了起來。好在那一對多出的“耳朵”是可以向下垂放的。不然別說是布條了,拿帽子來都沒用。
而就在她致力于將腦袋包成粽子頭的同時,系統(tǒng)也總算理清了當前的情況。它還特意和徐徒然確認了下:“這里的碎片是全知傾向的,沒錯吧?”
徐徒然給出了肯定的答復(fù),跟著就聽系統(tǒng)在腦袋里叭叭叭地念了好幾句。她臉色微變,低頭將所有的東西拿上,叫上正坐在旁邊默默舔手指的黑裙少女,快步朝著練習(xí)生的生活區(qū)趕了回去。
*
關(guān)于那個黑裙少女,徐徒然的心情也有些微妙。
平心而論,她當然是很喜歡對方的,畢竟這么漂亮。但和其他人的分裂體對比一下,黑裙少女的古怪顯而易見,更別提之前鐵線蟲所說的,“吞了它好多化身”的事……
怎么說呢。很怪。但奇異的是,徐徒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此接受十分良好。除了覺得她吃的東西有點令人作嘔外,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就好像這本來就該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樣。只是出于某些原因,現(xiàn)在的她做不到,反而是被分裂出去的大漂亮,可以無所顧忌。
嗯……
所有的猜測,最終還是導(dǎo)向同一個結(jié)論�!拔夜缓芘E边@句話,徐徒然已經(jīng)有點說累了。
相比起來,她比較擔(dān)心的是另一件事——黑裙少女的胸口,是沒有編號牌的。而且當初不管是姜思雨還是工作人員,都認為進來的新人只有四個,出于某些原因,她沒有分裂。
這也就意味著,黑裙少女在這兒是個黑戶。那么如何向其他人介紹她的存在,就有些令人為難了。
……還好,很快徐徒然就發(fā)現(xiàn),她想多了。
她沿著遠處樓頂?shù)牟噬珶艄�,一路步行回去。走到大樓正門時,正好有工作人員在里面巡視。對方見門外空蕩蕩的,立刻給她開了門,又指引她去了趟工作人員辦公室——一進門,就見蒲晗端正地躺在躺椅上,雙手交疊在胸前。邊上圍著一圈可憎物員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獻花外加瞻仰遺容。
而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對跟在她身后的黑裙少女提出任何疑問。仿佛根本看不到她一樣。這讓徐徒然稍稍松了口氣。
她走到蒲晗跟前,微微挑眉:“你咋在這兒?你不是該和其他人一起在樓頂打怪嗎?”
通過窗戶還能聽到砰砰砰的槍響與嗷嗷嗷的慘叫,打怪明顯還沒結(jié)束。
蒲晗有氣無力地撩起眼皮,露出自己紅腫的手腕:“槍的后坐力太大,骨折了。”
徐徒然:“……”
你還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