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子不管！”
這是全部放權(quán)的意思。
眾人明顯都沒有異議，一個個低眉順眼，乖巧得很。
江郁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側(cè)的沈忱。
他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一雙琉璃般的眼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回過來望向她。
見到眾人聽話溫順的樣子，程信峰反而挑起了眉。
他也不該那么意外，看來沈忱倒是在這一幫皮猴子之間挺有威信的。
他雙手抱臂，繼續(xù)道，“要說的話就這么多。等到年底的時候可能還會有一場模擬賽，你們訓練不要松懈�！�
“就這樣，解散！”
**
正值快午時，陽光正好。
正好適合去吃個冰冷飲。
這個季節(jié)仍然有些強烈的陽光下，走出訓練館，周云正四處環(huán)顧，看到前面他正尋找的熟悉背影，他便往前追邁了幾步。
“哎，江郁，你等會兒去哪兒——”
喊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自己身側(cè)一人明顯比自己更快，長腿一邁，走到了江郁身后。
不知有意無意，對方高瘦挺拔的背影直接將他看向江郁的視線擋住了。
“......”
話卡到嗓子眼一半，但周云第一個反應(yīng)，是下意識沒忍住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腿。
不是啊，明明身高也沒有差太多，為什么人家腿這么長？？
“��？怎么了？”
聽到周云的喊聲，江郁回頭，卻差點直接撞上人。
“抱歉......”下意識地禮貌道了歉，她這才意識到，走在她身后的就是沈忱。
見他正微微低頭看向她，她提議，“噢是你啊，正好，一起去買點喝的？”
“......嗯。”
見沈忱點頭，江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側(cè)彎過身子，從沈忱身后露出個腦袋，向后面的周云問道，“周云，你剛才叫我？”
“......”周云還沉浸在發(fā)覺自己腿短的悲痛事實里，猛然聽見自己的名字，這才抬起頭來。
“噢我就是剛剛想問問你，你之后要去哪，要不要一起吃個冰——”
前方的沈忱，向他淡淡瞥來一眼。
“咳咳咳——無，無事發(fā)生！”
被那淡漠眼神里的寒意驚恐住，周云終于開竅轉(zhuǎn)了個話，他摸了摸后腦勺，“哈哈哈，沒事沒事，我就是說，呃，你下次別帶燒烤來了，不然程教練得氣死�！�
“就這事兒啊�！苯艋腥淮笪颍D(zhuǎn)而真誠地道，“放心，我不會帶的。不能讓你一片對父親的孝心白費�！�
周云：“？？”
直起身子，江郁沖沈忱挑了挑眉，“走？”
“嗯�！�
......
兩人并排走在校園路上。
正巧是整點，許多課程下課的時間，校園里人來人往，見這一幕，都不由自主暫緩了腳步。三三兩兩有人湊在一起還有小聲議論。
“誒？那不是沈忱和江郁嗎？”
“好像還真是——他倆怎么走一起了？”
“救命！這兩人顏值天花板了吧，快讓我多看幾眼，我需要養(yǎng)養(yǎng)眼！”
說著，還有人掏出了光腦，對著兩人一陣拍。
“這絕對要火，我跟你說，你看看這照片，絕了！”
“神了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強A美O?？”
一聽強A美O，更多的人也圍了過來。
“哪兒哪兒哪兒？？快傳給我快傳給我！讓我康康！”
“別急別急，一個個來，我等下也傳論壇上去，造福社會——”
作者有話說：
-
當晚沈忱后援會，狂怒的眾人看到了論壇上瘋傳的照片：......
沉默了一會兒，有人默默舉手：還有別的照片嗎
-
感謝在2022-03-29
04:45:09~2022-03-30
08:32: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巧克力蛙
3瓶；小驢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36
76
第三十六章
◇
◎草圖◎
特瑞西校門口的飲品店。
坐在小桌子旁邊，
江郁捏著吸管，湊近吸了一口可樂冰沙，絲毫還不知道自己和沈忱走在校園路上的照片已經(jīng)被人傳上了學校論壇，
甚至還隱隱有擴大范圍往外校傳播的趨勢。
不大的飲品店內(nèi)倒是挺熱鬧的，
現(xiàn)在正是午間，大多數(shù)人都是來外帶飲料帶走去吃飯，像他倆一樣坐下的倒是很少。
江郁選的位子在角落里，
一個小架子正好擋住了兩人身影，
店內(nèi)嘈雜，
正好方便兩人說話又不會被路過的人聽得太清楚。
“所以，
的確是我猜的這樣？公開身份是為了我們之后比賽的機甲找個幌子？”
她抬眼看向坐在她對面的沈忱。
桌子那頭，
放著的檸檬蜂蜜水還沒動過。水珠順著玻璃杯壁滾落下來，在杯墊上印上了深色痕跡。
之前他們倆一起走進飲品店，
江郁按照老規(guī)矩點了自己的可樂冰沙，
一回頭看著沈忱盯著飲料單沉默的表情，
她就瞬間明白了——這個可憐孩子從沒進過飲品店。
沒童年，
太悲慘了。
江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跟老板又替他要了杯檸檬蜂蜜水，這才尋了角落里的桌子跟沈忱坐了下來。
盯著玻璃杯上插在透明液體上的粉色裝飾小傘，
聽了江郁一通亂七八糟的猜想后，
沈忱收回有點復(fù)雜的表情，
微微點頭，
“嗯”了一聲，
“就算是以沈家的名義，公開露面的高等級機甲，
也該有個正當來源�！�
“原來是這樣。”江郁舒了口氣。
幸好是這個理由，
果然她之前那個“因為風一名聲很大所以他勝負欲起來了”的猜想是胡說八道。
就是啊，
沈忱這種級別的人物，怎么可能那么小孩子心性......
“你怎么不喝？”江郁抬了抬下巴，示意著他面前的檸檬蜂蜜水。
今天的沈忱穿著軍校的制服，依舊是他前幾天的作風，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他換穿衣風格了，這幾次見他都是喜歡把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方。
雖然江郁也不想承認，但版制很硬的深綠色制服一板一眼地穿在沈忱身上，禁欲氣息混雜著極致的美貌，真是相得益彰。
難怪最近路上看到偷拍沈忱的人都變多了......
剛剛走在路上還瞥見了幾個拿著相機咔嚓咔嚓拍照的。
江郁若有所思，回過神來，她突然想起來，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放心，知道你不喜歡甜，這個不算怎么甜，蜂蜜就加了一點。
“我也不是那么愛吃甜的人，這個剛好合我口味——你喝喝看？”
說著，她想了想，伸手把桌子對面玻璃杯里的裝飾小粉傘拎了出來，扔在了紙巾上。
嗯，這樣差不多，面前沒有小粉傘映襯的這樣的沈忱看上去更賞心悅目了。
邀請的真誠意味十足，沈忱沉默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的確......不怎么甜。”居然記得他的口味。
冰涼的帶著絲絲甜味的水滑入喉間，不安分的躁動似乎不知是受到了平復(fù)還是鼓舞。
看著對面人睫毛低垂，江郁歪了歪頭，“是吧？還是挺好喝的吧？這可是他們家的招牌。”
她雙手手指交叉，撐了撐胳膊，“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上中學的時候就經(jīng)常慕名跑來這家店，最后來特瑞西，也有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家店就在學校門口�！�
“聽起來是不是很隨便的理由？”她一笑，“不過，這大概就是我會干的事情。”
沈忱喝著檸檬水，靜靜地聽著，他問，“陸祁也是這樣？”
“陸祁？”江郁愣了下，他突然問陸祁做什么，“他啊，誰知道呢。”
聳了下肩，“他們陸家人以后都是要經(jīng)商的，去哪里其實無所謂。對他來說去個偏理論的學校都差不多，來特瑞西......可能就是我倆關(guān)系好吧�！�
“不過，說到這個話題�！彼D(zhuǎn)眼看向沈忱，“之前一開始沈叔說你要轉(zhuǎn)來特瑞西的時候，我還以為只是他的客套話。”
“畢竟就算為了......江家，再怎么想，也不會讓你這樣一個大名鼎鼎的S級Alpha來特瑞西這種吊車尾，況且還是個理論軍校吧？這也太埋沒人了�！�
“所以我說實話真的沒想到，那天早上你真會來跟我一起上學�！�
見沈忱沒說話，江郁伸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一臉“我理解你”的表情，十分同情，“不過沒事，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來特瑞西都是為了騰出時間來做機甲師啊�！�
沈忱：“......”
他看著江郁真切的神情，良久，說不出話。
半晌，才有點自暴自棄地“嗯”了一聲。
“唉，也只有我們特瑞西，才能課程這么松散了�！苯魢@口氣。
“......”
沈忱手指拂過杯璧，他慢慢說，“江郁�！�
“嗯？怎么？”
“......你這兩天晚上有時間嗎�！�
眨了眨眼，江郁指了指自己，“我？”
沈忱別開眼，輕聲說，“你的機甲因為需要有手控的部分，設(shè)計的時候......需要一些你身體的數(shù)據(jù)�！�
手控，對了。
畢竟自己還沒分化，精神力不穩(wěn)定沒辦法直接完全傳感控制機甲，現(xiàn)在也只能用手控+精神力雙管齊下的方式來操縱。所以手控面板這個必需品，對平常自己修機甲的江郁來說都是個設(shè)計大難題。
“沒問題啊�！苯酎c頭。不就是身體數(shù)據(jù)嗎，“要怎么測？”
不知道為什么，對面的沈忱表情沒什么變化，耳尖卻紅了起來。本身白皙的耳廓在黑色微卷的發(fā)間燒起來，有些明顯。
睫毛低垂，他盡力維持聲音的平緩，“本來可以讓你自己提供這些數(shù)據(jù)，但我想做一些設(shè)計上的調(diào)整，所以可能需要你來一趟實驗室�！�
“這樣啊，行。”江郁想了下，“我明晚就可以�！币娚虺傈c頭，她又突然好奇，“你想做什么改進？”
她很好奇正統(tǒng)S級機甲師能做出什么樣的改變提升。
畢竟按她這種手控加傳感都需要的情況格外少見，她自己摸索了三年，已經(jīng)算做出了不少機甲形制上的改進。如果能知道他的改裝思路的話，自己以后也算是有點突破靈感。
“......”
見沈忱怔愣了一下，江郁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好像是失言說錯話了。
對機甲師來說，設(shè)計思路可是最高機密！
甚至版權(quán)泄露都是會被判重刑中的一種，她記得是十年起步，最高無期。
她干笑一聲，“抱歉抱歉，你當我沒說，我——”
沒等她說完，坐在對面的沈忱已經(jīng)點開了光腦，一個虛擬草圖浮現(xiàn)在光幕上，江郁震驚的眼神中，他直接屏幕翻轉(zhuǎn)，輕輕一推，遞到她面前。
江郁一把推回去，“不用不用�！笔昶鸩剑�！
沈忱：“......”
“真的，你不用有壓力，我只是隨口問——”
沈忱抿了抿唇，很認真，“這個設(shè)計需要你參與�！�
聽他這么說，江郁手一松，這才眨眨眼。
看他手中遞來的屏幕，一張精細的設(shè)計草稿圖映入眼簾。
盯了幾秒，愣了愣，江郁不由得湊近了屏幕，細細打量。
這，就是S級的設(shè)計草圖？
沈忱淡聲給她解釋道，“思路是這樣的，有三點需要改進。第一是普通機甲的手孔面板其實主要是作為緊急備用，因此才需要緊急按鈕才能觸發(fā)，不過這點你應(yīng)該早就想到了�！�
見江郁點頭，沈忱繼續(xù)道，“第二，是這個手控面板的設(shè)計并不完善。它源自精神力傳感體系之前版本的初代機甲，這個時期過短，導致這方面的設(shè)計還存在著很多缺陷......”
江郁順著他的講解看他一一在草圖上放大說明。
不愧是S級。
就算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機甲師江郁都能看出來，這草圖絕對已經(jīng)是最頂尖水平的機甲構(gòu)造設(shè)計。
草圖分為了好幾個部分，每一部分雖然線條極多，但意外地條理清晰，每一步都恰到好處，能讓稍微有點機甲構(gòu)造知識的人都能看懂。
畫復(fù)雜很難，畫簡單更難。
溫和光線下，沈忱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姣好形狀的唇張合。
看著對方認真和她講解的樣子，江郁莫名覺得，這個人頂著發(fā)紅的耳尖，還要一本正經(jīng)和她說話，意外的有點柔軟。
“所以，如果需要給你定制機甲的話，需要的數(shù)據(jù)需要很準確......還是得要你來實驗室一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沈忱耳尖更紅了，但偏偏一張臉又面無表情。
她點頭，答應(yīng)了，“那第三點呢？”
“第三點......”他頓了一下，指尖劃過草圖，最終在機甲構(gòu)造的最核心的橢圓形處，停住了。
這個橢圓形是，內(nèi)倉？
江郁眨了眨眼，等待了片刻。
見對方?jīng)]有再往下動的意思，她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
“你不會是......”
“——你要改內(nèi)倉？！”
江郁脫口而出，她睜大眼睛看向沈忱，有點震驚。
內(nèi)倉，可以說是支撐現(xiàn)代神經(jīng)傳感系機甲的核心技術(shù)。操縱人都需要全身躺進內(nèi)倉，才能成功傳感機甲，實現(xiàn)同步操控。
他居然要改內(nèi)倉？？
要知道，現(xiàn)在能夠支持人精神力傳感控制機甲，都來自內(nèi)倉的精密設(shè)計和內(nèi)部氣霧的神經(jīng)傳感連接，可以說是想改內(nèi)倉，就等于要顛覆目前所有版本的機甲。
這可是件大事。
沈忱手指蜷了下，他靜聲說，“目前機甲的傳感技術(shù)足夠成熟，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它寄托于對操控人的身體的負荷上。這也是為什么基本除了身體強度足夠的Alpha外，沒有B或者O能成為職業(yè)機甲單兵�！�
“如果改內(nèi)倉，可以讓身體負荷減輕呢？”
琥珀色的眼望著她的，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
江郁怔愣，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她徑直身子靠前，抓住了沈忱的手腕！
“我們做這個�！彼龍远ǖ�，一字一句，“力所能及的地方，我都會盡我所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3-30
08:32:27~2022-03-31
03:59: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百里尾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無題戲
5瓶；小驢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37
76
第三十七章
◇
◎“只是想這么做，就做了。”◎
步入S級機甲師的實驗室，
江郁感覺自己真是以前沒見過世面。
她望著眼前這個層高約有四層樓，約莫有一個足球場大的實驗室，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可是她跟陸祁的實驗室的七八倍大。
走過一系列精良的機械系統(tǒng)，
她路過材料庫的時候還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宛如一個小型金屬博物館，應(yīng)有盡有，分門別類被鎖得好好的。
在材料庫盡頭的墻上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推拉小門，
她頓著看了兩眼。
見江郁有點好奇地盯著那兒看，
沈忱頓了一步，
解釋道，
“那是和交易所連著的�！�
江郁：……？
這就是S級機甲師的待遇？
他們每次買材料都得親自跑去交易所自己取材料付清金額，
還老是擔心材料限量買不到，而S級，
直接在實驗室里就有條物品傳送通道？
.......不是吧，
這么爽。
江郁心梗了。
S級好爽，
她也要。
走到了主操作臺前，
江郁看著桌上細致分類過的各類正在使用的最先進的操作工具，很多還是她沒見過的，她自閉了。
走過這些操作臺，
順著通道往前，
跟著沈忱走到實驗室后方，
便看到了他所說的現(xiàn)在正在設(shè)計中的內(nèi)倉結(jié)構(gòu)。
江郁抬頭望去。
三維投影的線條在空中虛虛的閃著柔和的光，
勾勒出一個等比例的橢圓形的構(gòu)架。這只是虛擬的投影，
但同時獲得權(quán)限也可以被移動操作。
江郁走進其中，仰頭看著四周的線條走向，
只覺得頗為神奇。
昨天還看過的平面草圖，
今天就能走進其中親身體驗了。
她的手撫過橢圓結(jié)構(gòu)的底部：這里就是一般機甲操縱者需要躺下的地方。
抬頭看向右側(cè)的內(nèi)壁，
那里本來有一個緊急按鈕，可以彈出她需要的手控操作板，但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被沈忱改動過了。
她低頭，手控操作板被徑直改成了兩個手柄，分居左右。這樣的話就不需要抬手放在操作班上再進行控制，可以在保持沉浸傳感的同時直接動手指就可以控制。
她仰頭往上看去，正打量著，突然目光掃到一處地方，江郁愣了一下，她邁了兩步湊近了一些，細細觀察。
“你把氣霧取消了？”
片刻后，她扭頭，看向沈忱。
對方正站在她身后約一兩米處，見她看過來，沈忱輕輕點了點頭。
他走上前，手指上的象征S級機甲師的戒指在空中微微動了一下，江郁就突然感覺自己的手指一陣酥麻感流過。
這是把她的操作權(quán)限給打開了。
空中的線條突然能受她的控制了，江郁伸手，徑直將內(nèi)倉頂部的投影拉了下來，雙手揮動放大了圖像。
——果然，頂部一片光滑，本來在氣霧出氣口的地方現(xiàn)在也是封閉的關(guān)口。
“沒有氣霧，你準備用什么介質(zhì)做傳感？”她問。
聞言，沈忱從她身后邁步上前，他站在她旁邊，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點過她在空中剛剛劃過的地方，他淡淡道，“你聽說過，人類在液體里是可以呼吸的嗎�！�
江郁皺眉。
液體的確可以——但液體不是在氣霧前，更老的媒介版本嗎？
目前的氣霧用的是一種合成材質(zhì)，在百年前被意外發(fā)現(xiàn)效用之后，經(jīng)過不斷地改良，目前它已經(jīng)能很好地將人體精神力與機甲的傳感中心相連接，損耗率低，效率高。
可以說，它唯一的缺點就是在傳感的同時也會釋放電量，對人體的強度與素質(zhì)有很高的負荷。
這也是為什么只有身體強壯的Alpha才能做機甲單兵。
就算如此，她環(huán)顧了一圈內(nèi)倉的內(nèi)部，也并沒有找到任何液體通道。
那，傳感的液體從哪里來？
剛想問出口，忽然，電光火石之間，江郁腦海中浮現(xiàn)之前他們用來修理機甲膝蓋關(guān)節(jié)處的“軟芯”，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固液二態(tài)？”
“你想用，固液二態(tài)的材料直接做內(nèi)倉？”
她睜大眼，驀然隱隱的興奮感開始漾在眼底，她側(cè)過臉看向沈忱，“這樣的話就不需要媒介，因為——整個內(nèi)倉，就是傳感中心！”
沈忱怔愣地望著她忽然湊近的灼灼的眉眼，喉結(jié)不禁攢動了一下。
像是花費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微微頷首，肯定了她的說法，“對。”
“真是厲害！”
江郁往投影圖像內(nèi)部又走了幾步，絲毫不掩飾她的興奮，她抬頭看了一圈，又退后出去，右手在空中虛虛一捏，整個投影瞬時縮小，在她手心中被握住。
“真不愧是S級——”
不吝嗇的夸獎脫口而出。
如果整個內(nèi)倉就是一整個傳感中心，那么就不需要媒介，也因此并不會有對身體的過度超額負荷。
這也就意味著，也許Omega和Beta......也有可以做機甲單兵的一天？
這是什么……跨世紀的里程碑？
“雖然現(xiàn)在設(shè)計可以做出來，但要找到合適的礦物材料，并不容易�！彼p輕補充。
“設(shè)計？光這個設(shè)計，一百年了都沒人想出來過！一旦設(shè)計成型，那找到材料也只是時間問題�！�
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她抬眼，“你花了多久才想到這個設(shè)計的？”
被她的目光盯著，沈忱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他輕輕道，“......三年�！�
“三年？”江郁驚了。
這敢情，沈忱從十五六歲開始就有要改進現(xiàn)代機甲的想法了？
等等，不是，其他人一百朵年來都沒想出的設(shè)計，這個人就花了三年？
回想了下自己的十五歲，那個時候她還剛開始在地下競技場打比賽。
十五歲：卷王在改變世界
vs
我在玩泥巴。
......不過，也的確要感謝那個當初給自己建議的好心人。要不是他，估計她接觸競技賽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雖然之后再沒見過了，但江郁隱約記得自己好像還欠這個人一瓶可樂。
回過神來，“三年前——但你那時候就已經(jīng)是個Alpha了吧？”
“......嗯�！�
“那既然是Alpha，對你來說并沒有差別啊，你為什么會想做讓O和B都能使用的機甲？”她很好奇。
話音落下。
忽然被一問，沈忱怔怔地望著她，唇輕輕抿起。
......因為。
言語在唇齒間猶豫。
記憶里，那個樹下?lián)碛袧L燙目光，說自己的理想就是做機甲單兵的白裙少女，與面前江郁的明亮的眼重合。
她說的那句，“上天會擲骰子，我相信天意，也相信人為�！睖睾投鴪远ǖ那遒ひ簦匀辉谒亩H回響。
——因為......
良久，他望著她，然后慢慢開口，
“只是想這么做，就做了�！�
如果上天的骰子不如你意，那我就再為你制造一枚骰子。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落在江郁耳里，她卻莫名地，心忽然一悸。
像是撥弦。
少年的唇緋紅，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靜靜凝望著她。
對視著，有一種莫名被看破心事的慌張從心底升起。
一寸一寸往上爬，逐漸蔓延上她的喉嚨，她的唇，她的臉。
呼吸好像都變得緩慢，空氣與時間的流動被慢速，那些咽進她喉管的氣息都放緩了。
直到感受到自己臉頰逐漸浮起的熱度，江郁下意識，也不知道為什么，像是身體自己動了，她忽然上前邁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