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呃�。。 蓖纯嗟暮拷袕乃暮韲甸g發(fā)了出來,他雙手扼住自己的喉嚨,滿臉漲紅,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瘋狂用頭撞地!!
這得是什么級別的Alpha信息素?!!!
小小臂環(huán)內(nèi)儲存的信息素量有限,本來站得較遠的兩人見到這駭人的場景,嚇得膽裂魂飛,劇烈的氣息讓他們身體一陣發(fā)抖,趁他們自己還面前能夠活動,兩人強行拖著僵硬的身體,當(dāng)即就向洞底的洞口狂奔而去——
兩人的內(nèi)心只有一個念頭,他們就算掉下去在河底死無葬身之地,也不要留在這里——��!
留在這里,會——��!——
就在他們差一步要奔到地洞的時候,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忽地從下啪地一下扒上了洞口。
手......?
兩人瞳孔一顫。
沒有人看清她的動作,兩人只知道下一瞬,一個人影便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高挑的女人渾身帶著水汽,一連串的水珠從她的發(fā)梢,衣角,下頜滑落。
墨黑的長發(fā)被水打濕,披散在她的肩頭,沉得那膚色潔白晶瑩,但此刻,沒有人能有心情去欣賞這多余的美色了。
因為她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暗黑幽邃的眼,倒映著他們兩人的身影。
她的表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平靜。
極其平靜。
平靜地像深達數(shù)千米的潭水,古井無波。
但是兩人并沒有因為這平靜放松絲毫,因為就在她看見他們的同時,他們知道自己必須先發(fā)制人!——
這個女人,讓他們本能地覺得極其危險�。�!
“哈啊�。�!——”
兩人不約而同,情急之下一齊出手!
一左一右,兩人齊齊出拳,一時之間勁風(fēng)陣陣,裹挾著兩人巨大的力氣,直直向著她撲面而去��!
江郁黑石鏡面般的眼睛里,映著他們向她襲來的拳影。
兩人扭曲的面孔,呼嘯的吼聲,暴起的通紅眼珠——
定格成極慢,極慢的一秒。
這一秒之內(nèi),拳風(fēng)吹拂,振起她耳邊的一縷發(fā)絲。
這一秒之內(nèi),她抬手。
“嘭�。。 �
一個人的腦袋被扣著重重砸進了旁邊的堅硬石壁��!
頓時,大量殷紅的鮮血崩裂當(dāng)場��!
另一人瞳孔驟縮,但沒等他的身體判斷出下一步,那個女人的身影又鬼魅一般地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他驚恐地大叫:“你怎么會��!——”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試圖掙脫,但那只手卻如同堅鐵一般紋絲不動,這僅僅是短短的一瞬,下一刻,一道大力擊中了他的肚腹,拳頭力道極大,皮肉抽搐帶來的劇痛讓他失聲嚎叫出聲��!
整個身體被重重摔飛在地,五臟六腑全部撕裂般地痛,他噗地往地上噴出一大口血沫!
怎么會!——怎么會��!——
地上的兩人驚懼得都是亡魂喪魄,碎心裂膽!!
他們看著那個身上沾染了點點血跡,卻仍然平靜走過的女人身影,眼里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和毛骨悚然!!
她怎么會——
她不是個Omega么?��!——
江郁平靜地邁著步伐,走向石洞里側(cè)。
她的身形高挑挺拔,長腿邁動,潮濕的黑發(fā)在她身后腰際仍滴著水珠。
到此刻為止,她還沒有釋放過自己的信息素。
沈忱身體軟軟地背靠在洞壁上,他睜著濕濡發(fā)紅的雙眼,看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濕潤的唇間急促地喘著低低灼熱的氣息。
使用臂環(huán)中江郁儲存的信息素,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自損八百的保命招數(shù)。
因為她的信息素,不光會刺激對面的Alpha,也會同時......刺激他。
已被逼到了發(fā)情期的沈忱,再也堅持不住,看到她來的一瞬間,繃緊的手指一松,那燙熱的熱流便瞬間席上自己的身體。
他慢慢地張唇,嗓間喑啞地喘道,
“阿郁......”
聞言,她向他看來。
走近的江郁,看上去非常平靜。
黑眸平靜,呼吸平靜,動作平靜。
但所有的平靜,在她的目光看清了癱軟在洞壁邊,渾身濕透,衣著凌亂迷紅著臉喘息的沈忱時。
古井無波的鏡面,盡數(shù),一塊一塊地崩裂了。
像是天光轟然散盡,只余無盡的黑夜。
沈忱迷茫的視線中,清晰地看到了遙遙望過來的她的眼眸中的黑色霎時間暗郁下去,連側(cè)邊手電筒直直照來打出的光,也被她眸中的黑色全部吞噬了進去。
靜得詭異。
這整個狹小的空間內(nèi),一時之間只有三人趴伏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聲,和石洞頂部滴下來的水滴滴答聲。
潮濕的水汽味道,鮮血的鐵銹味,還有......
不知道什么時候攀升的熱度,讓沈忱霎時一驚!
那刺激劇烈的信息素味道,和那三人頓時極致痛苦地嚎叫一剎那響徹在這褊狹的洞穴內(nèi)�。�
“呃�。�!”
“啊�。。。�!”
是她——釋放了信息素�。�!
強烈的超高級別的Alpha信息素,侵入低等級Alpha的腺體,宛如攻城略地,勢如破竹!!
一時之間,這痛苦至極的刺激和窒息感,對于地上的三個Alpha來說,這種活生生的折磨比直接殺了他們還難受!
何況在沈忱的視角里,江郁雙目黑沉吞光,面無表情,是毫無保留地——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她最高強度的信息素!!
地上的三人,也從一開始的痛苦掙扎,到咚咚瘋狂撞墻,到手指掐著自己的脖子一遍遍刮出血痕,到最后翻起了眼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在地上宛如脫水的魚一般劇烈地抽搐痙攣�。�
在這幾個人掙扎的時候,江郁面上不帶一絲表情地邁腿走了過去。
沈忱同時也受到了這一股強烈信息素的刺激,他身體癱軟地倒了下去,視線被前面突起的石壁遮擋,陰影在他面前襲來。
倒下去之前,他最后瞥見了一幕,遠處身姿高挑的女人手指一翻,銀光一閃,從腰帶內(nèi)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刀,向那三人走去。
修長的手指靈巧,那小刀便如紛飛的蝶翼一般,在她手中晃弄。
她眼眸漆黑,面無表情,走向他們。
唇角,咧開了一個甚至稱得上殘忍的笑。
......
......
......
沈忱眼前的黑暗又忽地褪去。
耳邊傳來的痛苦至極的抽氣聲和慘叫聲,讓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只極其短暫地昏迷過去了幾秒鐘。
......不對。
不對。
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奮力集中身體里剩余的所有的清醒的意識和力氣,沈忱努力去思索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對勁。
......是江郁。
江郁的狀態(tài)......不對勁。
很不對勁。
沈忱能聽到自己唇邊燙熱的喘息,他努力調(diào)動氣力,手用力撐地,潮濕的水洼因為他的動作而濺起了一片水花,但沈忱絲毫沒有在意。
江郁剛剛的眼神......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眼神。
但他見過一次。
在她分化成Alpha的那一次,他見過那個眼神。
殘忍的,暴虐的,完全遵循身體的本能。
那種兇獸一般的眼神。
要把一切屠殺殆盡,要把一切挫骨揚灰,對一切事物毫不在意,全憑自己興味做事......的那種眼神。
沈忱用手將自己撐了起來,但他的雙腿太過無力,他試圖站起來,卻完全使不上勁。
發(fā)情期的折磨......和她的信息素......
這兩者讓他的呼吸灼燙,視線迷離,幾乎下一瞬就要支撐不住。
......但不行。
沈忱猛地咬上自己的下唇,殷紅的血讓他嘗到了自己血液的鐵銹味。
靠著這清醒的一瞬,他用著手臂和膝蓋,在地上努力地蹭伏,向著洞穴發(fā)出聲響的方向艱難地爬過去。
“阿郁......”
難耐地燙度在他體內(nèi)翻涌,近乎讓他睜不開眼,他微張開唇,一點一點努力地吐咬出這兩個字音。
手肘和膝蓋刮在石洞底部粗糲的地上,帶出一絲絲血痕,潮濕的水又從他的皮膚上帶走一些燙意,讓沈忱勉強能繼續(xù)向前爬動。
他得......阻止她。
江郁從廢棄醫(yī)院內(nèi)找到的她父親的醫(yī)療報告......她給他看過。
江郁的父親鐘也,當(dāng)年最初就是因為過于高級的Alpha信息素在身體內(nèi)突發(fā)暴動,對自身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極大傷害,才不得不接受了治療。
......雖然這個治療,最后發(fā)現(xiàn)是一場軍事人體實驗。
但鐘也的早亡,卻是因為信息素暴動對人體的損耗導(dǎo)致的。
這樣S+級別的信息素暴動,究竟能對人體造成多大的損耗——沒有人能預(yù)計得到。
江郁......
沈忱急促地喘息著,身體里的氣力在一點一點流失。但他依舊艱難地拖動身子往前爬著。
他要......阻止她。
他不能讓她......完全失控。
他不可以......不可以讓她受傷......
“阿郁......”
幾乎失力的氣音從他的唇齒間念出來。
眼前,女人的短靴越來越近。
沈忱咽下嗓間的腥甜,伸出手,顫抖著抓住她的褲腳。
感受到褲腿扯住的力道,女人低頭。
向他俯視而來。
黑洞洞的眼神內(nèi),沒有一絲光亮。
她手握銀刀,半蹲在一個人的身體前面。
那張明艷的臉,半邊臉已經(jīng)噴灑上了鮮紅的血跡,殷紅的血正順著她的下頜一滴一滴滑落,砸在地面上。看上去似魅似幻,宛如蠱惑人心的魔鬼。
她俯視著他。
沈忱緩慢地,闔了一下眼,復(fù)又睜開。
江郁漆黑的眼里,趴伏在她腳邊的男人,揚著那張漂亮至極的臉怔怔地望向她。
他蒼白又潮紅,咬破的唇帶著嫣紅的血,眼尾紅得發(fā)燙,脆弱至極,仿佛只要她在他身上輕輕一點,他就會像飛灰一般湮滅消失。
脆弱地,像一只折去了翅翼的蝶。
但他就這么怔怔地望著她。
“......阿郁。”
他闔了闔眼,啞聲低喃道。
然后,漂亮的男人極慢,極慢地低下了頭,將他自己的纖細脆弱的后頸暴露在她的視線里。
他淡甜的信息素,隨著他的動作,也被他送著顫抖著攀延而上,縈繞住她的身體。
“阿郁......”
“用我吧。”
趴伏在她腳邊的男人,低聲輕啞地祈求道,
“我是你的藥�!�
作者有話說:
-
埋了這么久伏筆(點煙閉目)......
所有知情人,包括醫(yī)生,都覺得江郁應(yīng)該早被折騰死了,但她一直非常正常,其實就是因為當(dāng)初標(biāo)記了沈忱......
而她過于暴虐的信息素還使得沈忱強行二次分化成O(還是一個晚上反復(fù)多次強行標(biāo)記)
沈忱的確是她唯一的藥
-
感謝在2022-12-28
10:01:00~2022-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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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瓶;賽少你兔耳朵掉了、我是小書蟲
5瓶;你好、(
づωど)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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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一章【三更合一】
◇
◎【文案內(nèi)容(一)】有人不想讓這個秘密被隱瞞◎
黃沙呼嘯,
耳邊風(fēng)聲陣陣,地面上的工作人員三三兩兩都頂著護目鏡抬頭,望向高處的天空。
已然減弱了許多的風(fēng)沙之中,
眾人隱隱約約能看見數(shù)架飛船從沙幕之中逐一顯露出深色的船身,
這一瞥,下方的人都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
因為除了最先幾艘小型的飛船是他們救援隊的之外,在他們之后,
還緩緩降落了一艘制造精良,
有著龐大體型的高級飛船。暗色的金屬光澤,
在流暢的飛船側(cè)邊線條上流淌,
映入眾人的眼里。
“那是......賽委會的飛船?”
有人忍不住喃喃道。
“賽委會?噢,
也對�!绷硪蝗嘶腥淮笪蛞话悖叭绻麤]信號中斷的事,
今天按理來說,
應(yīng)該是賽程的最后一天了!”
“比賽都結(jié)束了?!天��!我都過忘了時間!”
信號中斷,
緊急救援......這一些混亂的事情夾雜在一起,
讓人都忘了比賽還在進行,更別提什么時候結(jié)束。
“最后一天......他們這次,應(yīng)該是來公布結(jié)果的吧?”
“以往都是回到帝星宣布結(jié)果......但,
你看看,
現(xiàn)在我們這些選手......還能動么?”
說著,
幾人往側(cè)邊看去。
在他們臨時支起的治療營地之上,
救援人員來來往往,
各是推著放滿了醫(yī)療用品的小車,一趟一趟進出各個重傷選手的帳篷,
全部都是面上神色匆匆。
這次傷員太多,
在這一群忙碌的人之中,
也就在室外停下來的他們幾個人看起來最清閑了。
幾人:“......”
話不多說,各人又操起他們各自搬運的箱子和托盤,往他們負責(zé)的帳篷走去。
走路間,還是有人竊竊私語。
“這屆比賽還真是大工程......真不知道在沙漠失聯(lián)的那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受這么重的傷?”
“是��!真的嚇人,我們最后的救援隊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很多人泡在水里已經(jīng)奄奄一息快要淹死......還有人被堵在某個山洞里,找到的時候離餓死就差那么一點......”
“天,最恐怖的是......你看到最后被送出來的那幾個傷者了嗎?”
那人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真是太嚇人了......那幾個人,斷的肋骨手骨就不談了,他們的手筋腳筋全都被挑斷了,而且看傷口,還是一根一根一點一點挑斷的,當(dāng)時那個慘狀,整個洞穴里血肉模糊,跟大型兇殺現(xiàn)場似的......不知道什么人給搞成這個樣子......”
“對了對了,那個臉上帶刀疤的那個病人,實在是慘中最慘......”另外一人吞了吞口水,“你們看見了嗎?我當(dāng)時進去救援的,”他手指拿出來,做了個比劃,“他的那里......”
他示意了一下,眼神瞟向?qū)γ嫒说膬赏戎g,哆嗦了一聲道,“......他的那里,插了一把刀!”
對面的女性beta下意識一抖,感覺某個不存在的幻肢一痛。
“......還是,連根齊斷�!彼a充了四個字,眼神震顫著,似乎又回想起了當(dāng)時的場景,進去的所有救援人員都被嚇得面若土色。
嘶嘶嘆了幾句,幾人面色發(fā)白地各自轉(zhuǎn)進了自己的帳篷。
捧著托盤,救援人員調(diào)整了下呼吸,將那個可怕的場景從腦海中掃開,這才推開了帳篷的簾子,走了進去。
“咳咳,打擾了......兩位同學(xué),到換藥的時候了�!�
室內(nèi)很安靜。
不大的帳篷內(nèi),并排放著兩張病床。
每次救援人員踏進這個帳篷的時候,都不由得將聲音放輕一些,好似怕打攪到什么一般。
因為這個氛圍,太過寧靜美好了。
右側(cè)的病床上,白色的枕頭和白色的被單之中,躺著一個安靜沉睡的男人。
他的面容沉靜,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精致如白瓷一般的臉上撒下一片陰影。光掠過他高挺的鼻梁,而淡色的薄唇輕輕抿著,靠近唇角的地方有一道暗紅色的血痂,像是之前被咬破造成的。
安靜地,像一個睡美人。
讓人不自覺地放低嗓音,放低腳步聲音,生怕驚醒了他。
而在他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高瘦的女人。她長發(fā)松散地盤起,就單手撐著下頜,見救援人員進來了,她轉(zhuǎn)過眼,對他微微點了下頭。
“麻煩你了�!彼p聲說。
救援人員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端著托盤快步走上前。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男人肩膀和手臂上的紗布,用棉球沾了碘酒重新消毒,再涂上新的藥膏。
而在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那個女人就靜靜地托著下頜,看著他的動作。
等到他處理完身上的外傷,救援人員手停在男人的脖頸處,頓了一下,他抬頭看向那個女人,問道,“......他腺體的傷,還是你來嗎?”
“嗯。多謝了�!�
女人站起身,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鑷子和藥膏罐子,像是前幾天那樣。
“那你的傷——”
“已經(jīng)好了�!彼茈S意地回答。
救援人員愣了片刻,他下意識去看她另一側(cè)的手臂。
但果然,那本來在她手臂上,那一道從肩頭到小臂割裂開的極深的嚇人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驚人地愈合了大半,現(xiàn)在只留下一道猙獰的長長疤痕,提示著這里的傷口原本有多駭人兇險。
按她的說法,想必,她身上其他的傷,也像這處傷口一樣,幾乎都愈合了。
救援人員一時之間欲言又止,但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拿上剩下的東西,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出了門,看著遠方緩緩降落下來的數(shù)架飛船,和遠遠揚起的風(fēng)沙塵土,救援人員想起了當(dāng)初見到這兩人的場景。
其實一開始他們倆出現(xiàn)在救援隊營地附近的時候,沒有人反應(yīng)過來。
深夜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除了值班的和正在搶救人的救援人員,其他人都在休息。
但她就突然推門而入了。
眾目睽睽之下,屋外的黑暗夜色之中,她雙臂打橫抱著一個顯然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男人大步走進來,兩人都是衣衫破爛,渾身濕透,隨著她腳步的踏入,在地上滴落一道水與血摻雜的陰影。
濃烈的血腥味和水腥味,在昏暗中,撞進眾人的鼻間。
她渾身都是傷,側(cè)臉上劃開了一道血口,大腿側(cè)邊的褲子和腰腹部的衣物被徑直劃爛,而最重的傷,是她的右臂。不知道是怎么受的傷,但那只手臂,從肩頭到手腕,裂開了一道極長又極其駭人的割裂傷。
月光之下,眾人都能瞥見血肉里的瑩白臂骨。
但她依舊穩(wěn)穩(wěn)地抱著懷中的人。
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也不知道她從哪里來的氣力。
兩方視線交匯。
她只說了一句:“救他�!�
醫(yī)護人員們傻了。
一人從恍惚中回過神:“這,這位同學(xué)!——你的傷更重,不然我們先——”
她只是重復(fù):“救他�!�
眾人驚懼地望著她,只好任她走近,任她將懷中的男人小心地放到了空著的病床上。
幾人靠上去,有人認出來了,驚聲叫道:“——沈忱?!”
“......這是忱神?!”
眾人驚訝之中,手卻不停。
簡單地初步檢查之后,一人轉(zhuǎn)頭望回江郁,猶豫了片刻,還是訥訥開口,“......那個,這位同學(xué)......你的同伴,他的傷真的,真的完全不重,不然我們還是先給你......”
對方依舊只是一句:“救他�!�
至此,沒人再多話。
眾人只好先開始給這個病床上的男人治療。
但沈忱,其實跟他們說的一樣,傷勢真的很輕。
他現(xiàn)在的意識不清,似乎也僅僅是因為體力不支,再加上一直發(fā)低燒,才陷入了短暫的昏迷。就連他身上看似很多的傷口也都只是極淺的擦傷,可以說是......跟某人身上嚇?biāo)廊说膫麆輥碚f,被保護地非常好。
眾人偷偷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垂著一條都快要骨肉分離鮮血淋漓的手臂的女人,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眾人:“......”
還是聽她的話趕緊救吧�。�
臨時救援帳篷內(nèi),乒乒乓乓一陣響動,眾人都是飛快急速地拿起了各類器具,開始大張旗鼓地救人。
等到晨光微熙,頭帶薄汗的眾人才擦著腦門走出了帳篷。
一晚上,除了裝模作樣地“搶救”完了那個傷勢根本不重的男人,他們倒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去縫合那個女人身上的傷口。
無數(shù)的深深淺淺的刮傷,割傷,就算不提她那深得看到骨頭的手臂傷口,檢查之下,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還斷了好幾根肋骨......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堅持到現(xiàn)在的。
縫合的時候,突然有人看到她的臉,面色一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這回,幾個救援人員走出了帳篷,終于有人敢小聲開口了。
“就是她......那個兩天前,在這個河岸邊,把卡拉米的隊長打成那樣的人......”
“是她?!......”
想起那個兩百多斤的壯漢被拎著頭砸在地面上,下頜骨完全粉碎的模樣,幾人都是一陣冷顫。
那個手術(shù),做了他們八個小時,才把人救回來。
......而且就算人救回來了,死不了,但也不知道那人究竟能不能有一天能恢復(fù)清醒。
就在眾人還陷入余驚的時候,突然一人叫道:“你們看!那是什么?”
眾人順著他抬高的手指望過去。
對面的懸崖峭壁之上,在那瀑布的洞口旁,赫然是一道已經(jīng)干涸成暗紅色的血跡。
本來那處血跡并不起眼,但因為晨光金黃,剛好打在那一處的石壁上,讓那一片暗紅又陡然鮮艷了起來,這才撞進了眾人的眼里。
眾人沉默地順著峭壁上那道血跡往下看去,赫然,那是一道從上而下連綿的血痕。在某些突起的石塊上,暗紅色明顯疊加地極多。還有些許的布料,掛在尖銳的利石尖端。
沒有人說話。
現(xiàn)在他們知道,那個女人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了。
她是為了護著另外一人,硬生生用自己肉體做盾,徒手從峭壁上掛爬下來的。
......
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救援人員靠在門邊,從回憶中緩過神來。
不過,他還真沒想到,那個女人......現(xiàn)在他們知道了,她叫江郁,是特瑞西的隊員......她竟然有這么強的恢復(fù)能力。
想起剛剛看到的她手臂上的那道猙獰的疤痕,救援人員眼神一頓。
正常人來說,這種程度的傷勢,就算是其他隊伍的那幾個A級Alpha,也至少得花個十天半個月才好吧?
她花了幾天?
這不才過了三四天。
竟然都快愈合了......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他的同事沖他招了招手,嚷道,“怎么還不過來?賽委會的人到了!喊我們集合去幫忙布置會場!”
“哦哦哦,哎,好嘞!怎么這么急?”
“你沒聽說嗎?這次有個大人物要來,還不知道是誰......”
......
江郁接到說要集合的通知的時候,她正盯著手臂上的傷疤出神。
聽到人說話,她轉(zhuǎn)頭,看向來人,“......嗯?賽委會的人來這個賽場了?”
“呃,對,你知道的,比賽今天結(jié)束......”對方有點結(jié)巴,“因為,你也知道的......選手們有太多喪失行動能力的,根本沒辦法短時間內(nèi)啟程去帝星......所以他們就過來了......”
“噢。好�!�
江郁訝異地挑了下眉,似乎并沒有記起今天是比賽結(jié)束的日子。
但隨即,出乎意料地,她答應(yīng)地非常順暢。
江郁單手撈起一件外套披上,遮住了胳膊上的疤痕。
然后,她低下頭,問病床上的人,聲音很輕柔,“你去么?”
工作人員這才發(fā)現(xiàn)病床上的漂亮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
沈忱睜著那雙纖長的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幾人走出帳篷,雖然沈忱身體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但江郁仍然是跟在他身側(cè),生怕他出現(xiàn)任何一絲癥狀。
等到他們來到臨時搭建的會場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人已經(jīng)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