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話音落,靈稚就道:“我先回去了、”
山民齊齊發(fā)聲:“哎。”
靈稚這個娃娃是突然出現(xiàn)在村里的,附近幾個村,就屬他模樣最俏,若誰家有這么俊的孩子,村鄰定都知曉。
他突然出現(xiàn),大伙兒起初還以為是山里頭冒出來的小神仙,后來又以為是哪位貴族子弟流落至此。
靈稚在山上一待就是幾年,行蹤小心翼翼的,還偶爾為村里送比醫(yī)館還好的藥草,山民們就漸漸習(xí)慣這位模樣好,心地善良還有點奇怪的少年。
靈稚走時村里的一名年輕的皮膚黝黑的少年追上來,對上靈稚清凌凌帶笑的眉眼,連忙撓了撓頭發(fā),笑容冒點傻氣。
“靈稚,過幾日就是十五,家里殺雞殺魚,俺爹問你來不來俺家吃頓熱乎飯?”
村里少年還不敢看靈稚的眼睛,說話時眼睛望著天,聽那脆生生的聲音輕輕道謝,心里跟劃了條柔軟的羽毛似的。
村里少年笑不合嘴:“那就這么說定了,俺告訴俺爹,他肯定高興!”
靈稚笑著和村民分別,繼續(xù)朝霧清山的方向走。
下山容易上山難,靈稚身上還負著重量,山路走得東倒西歪。
月上穹頂,星子密集閃爍。靈稚杵著木棍行走在山谷小路,起霧時原地停下張望。
他分辨好方向,繼續(xù)前行。
濃霧帶有瘴氣,卻毒不倒靈稚,反而給他開出一條安靜的道,有濃霧在,四周免除野獸的侵擾。
途中靈稚救下一只被瘴氣毒倒的獐子,這是母獐子還懷有孕肚。
靈稚摸摸可憐的母獐子,用藥草助它解毒后,又送它去了霧氣蔓延不到的地方,才返回上山的路。
回到洞府時,已是月上中天,往常這個時候靈稚和男人都睡下了。
靈稚悄悄走進洞內(nèi),黑漆漆的方向傳來低沉的男聲。
“回來了�!�
靈稚:“嗯!”他壓下心內(nèi)雀躍,點了一支村民給他的蠟燭,“君遷,你怎么還沒睡?”
他把身上的東西放下,轉(zhuǎn)去男人身旁坐好,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和村民換了好多東西,你猜都有什么呢�!�
蕭猊唇邊揚起淺笑,沿著模糊的人影,手碰了碰小藥人的腦袋。
靈稚發(fā)邊都是汗,略糙的指腹替他擦了擦,他抿唇,被摸過的耳朵有點紅,話也不會說了,雙眸亮如星子。
靈稚乖乖給男人擦了汗,悶聲道:“我去村里換了衣裳和肉�!�
蕭猊“看”著他:“下次不用這么辛苦�!�
靈稚連忙搖頭:“不辛苦啊!”
他抓起男人的手,握緊了對方修長的手指,笑容靦腆,又滿含期待。
“君遷,你快換新衣裳�!�
蕭猊沒動,讓小藥人牽了片刻手指。
作者有話說:
待修,謝謝大家!
第6章
洞內(nèi)燃起的一簇火幽暗,并不明亮。
恰是這樣的環(huán)境,讓蕭猊看起來稍有幾分朦朧旖旎。
他沒有避諱小藥人悄悄打量的視線,背過身神色如常的將小藥人和山民們換來的衣袍穿下。
即便目不能視,修長分明的手指依然有條不紊地穿系衣帶。
樸素粗舊的衣袍穿在男人身上,掩不去他的清容修姿,儀態(tài)優(yōu)雅從容,烏發(fā)散在背后猶如綢緞。
靈稚看得呆了一瞬,猶猶豫豫移開視線,面頰紅撲撲的,頃刻間又悄悄轉(zhuǎn)回去。
他抿緊的唇禁不住翹起,手心貼在臉蛋上拍了拍。
靈稚下山半日,自己吃些草葉果子就能填飽肚子,蕭君遷就不一樣了。
而且蕭君遷是他撿回來的人,生得那樣好看,靈稚看著心生雀躍,不愿怠慢了對方。
他動作輕快地從竹筐取出食物,每取一樣都要和蕭君遷說。
“這是土豆,土豆要怎么煮呢?”
“村民給的豬肉,切了一塊給我�!�
“村民還給我母雞剛孵出來的雞蛋,上山前摸在手里都是溫的�!�
除此以外,村民還給靈稚幾罐油鹽辣椒,他悄然揭開辣椒罐子,輕嗅,立刻捂嘴連打幾個噴嚏。
靈稚轉(zhuǎn)到素衣清貴的男人身旁坐下,幽暗的火光不及他眸子閃亮,宛若兩顆晶瑩剔透的玉石。
“蕭君遷,這些怎么辦?”
在洞內(nèi)休養(yǎng)的時日,蕭猊沒吃過一頓好的,每日都跟著小藥人吃草吃素。
此刻聽聞有些葷腥,體內(nèi)的力氣似乎回復(fù)幾許。
靈稚笑不合嘴的把換來的新鮮糧食堆放在石塊上,寬大的袖子掃了掃,有罐子落了地。
蕭猊猜測應(yīng)當是油鹽罐子落了地,小藥人連油鹽罐子都不會扶,洗手作羹怕是勉強他。
靈稚滿腔熱情,捧起一個巴掌大的土豆,放在男人掌心讓對方摸了摸。
他輕聲道:“村民說要將土豆削皮切塊,和肉放在鍋內(nèi)燉就可以吃了�!�
靈稚取出一把刀子,全神貫注地去土豆皮。
當他把削好皮的土豆重新放回男人掌心,饒是蕭猊淡定從容,此刻也忍俊不禁,眉眼流轉(zhuǎn)淺淺的笑意。
土豆還帶皮時放在手上足有巴掌大小,給小藥人去了皮,蕭猊摸出個殘缺的輪廓不少,個頭還縮水了近乎一半。
靈稚盯著男人臉上的笑意,呆呆問:“怎么啦?”
蕭猊微微搖頭:“取兩個沒去皮的土豆洗干凈,放在水里煮即可�!�
靈稚哦一聲,乖巧又按對方吩咐,切好一半肉,肉塊置于水內(nèi)升火熬湯,最后放入指甲蓋分量的鹽巴。
靈稚淺嘗幾口土豆泥,低頭小口小口喝肉湯。
他從碗上抬眼,對面的蕭君遷同他一樣,吃土豆喝湯,不管橫看豎看斜看,姿態(tài)都是他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蕭猊道:“村民對你倒有幾分熱心�!�
靈稚笑瞇瞇的,喝湯時喉嚨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喝舒服了。
蕭猊問道:“我因傷勢無法動彈,在洞內(nèi)閑來無趣,山下可發(fā)生什么趣聞�!�
靈稚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絞盡腦汁地想。
思來想去,他笑著開口:“下山時遇到兩只黑狗打架�!�
“還有一群雀鳥爭食�!�
蕭猊不疾不徐剝開土豆皮:“聽上去倒有趣,山下的村子也如這般安寧吧�!�
靈稚點點頭,“嗯”一聲。
小藥人的反應(yīng)并不像撒謊,蕭猊將剝好的皮土豆遞了出去。
“吃吧�!�
靈稚赧然:“上山時我吃了好多果子和草,你身子不好,要多吃一點�!�
蕭猊道:“我還不餓�!�
靈稚一聽,不再推讓,雀躍欣喜地從男人手中接過煮熟后剝?nèi)テさ耐炼�,咬一口,土豆泥綿軟纏舌,盡管肚子摸起來有點撐了,仍然埋頭吃。
靈稚心思單純,輕而易舉就能從他反應(yīng)獲知形勢。
蕭猊出事至今半月有余,官兵還沒找到這個村子,可見地方的確隱蔽。
但蕭猊心知并非長久之計,暗中要讓他殞命的人,用稀世毒藥禪心飄雪作為代價布下如此毒招,就算他死了,定要尋到他的尸首才肯罷休。
蕭猊“注視”小藥人:“村子距離縣衙有多遠可知。”
靈稚搖頭,雙手疊在膝蓋,愈發(fā)靠近身旁的男人。
“縣衙是什么?”
蕭猊讓靈稚吃土豆,靈稚乖乖低頭咬幾口,細嚼慢咽。
蕭猊似有所思:“如若人在外找我,靈稚要替我保密。”他淺笑道,“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無第三人知曉。”
靈稚吞完咀嚼的土豆泥:“為什么不可以說?”他沒聽到男人開口,又飛快地哦了一聲答應(yīng)。
畢竟是兩人之間的秘密,只有他和蕭君遷才知道的。
洞內(nèi)火光幽暗,只余下一簇微弱的火苗。
靈稚躺在石床翻來覆去,墊在身下的干草發(fā)出窸窣聲響。
靈稚單手疊在臉頰,側(cè)身面朝男人睡覺的方向張望。
“君遷,你睡了嗎?”
未聽到回應(yīng),靈稚有些失落,悄悄地又喚一聲。
“君遷,我睡不著�!�
另一頭傳來蕭猊低沉磁啞的聲音。
“為何輾轉(zhuǎn)反側(cè)�!�
靈稚欣喜地從石床爬起,坐直了雙手抱著肚子拍了拍。
他苦惱道:“肚子發(fā)脹�!�
上下山的一路靈稚就吃了許多草果,回來還吃下兩個巴掌大的土豆,喝大碗肉湯,肚子就那么小一個,撐得慌。
靈稚抿唇,翻來轉(zhuǎn)去。
“蕭君遷,我肚子脹�!�
小藥人不睡覺,對著昏暗的石洞干瞪眼,嘴巴里碎碎念叨,自言自語。
蕭猊被那一陣陣的念叨念得無言相對,開口道:“過來�!�
靈稚迷糊:“�。俊�
蕭猊又叫他:“過來。”
靈稚從石床一咕嚕爬起,潔白如玉的雙足踩過干草,在昏暗中摸索著走向?qū)Ψ健?br />
男人身形高挑修長,為此,靈稚用干草為他鋪的范圍足夠?qū)挸ǎ退銓扇巳菁{進去都綽綽有余。
靈稚抱膝坐在一側(cè),眸子黑亮:“怎么了啊。”
蕭猊道:“躺好。”
靈稚迷迷糊糊地躺在旁邊,半晌,肚子上覆蓋著男人的掌心。
蕭猊受了傷,使不出太大力道,不輕不重的,揉得靈稚剛剛好。
靈稚舒服得直瞇眼,隔著衣袍,從肚子蔓延的溫?zé)醾鬟f到手腳,手指微微彎曲,繼而舒張。
半夢半醒中,靈稚恍惚聽到男人開口說話。
蕭猊道:“你一直生活在此地,不曾離開過?”
靈稚暖融融的手縮在肚皮,正好抱住了替他揉肚子的手掌。
他抓住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聲哼了哼,仿佛夢囈。
“沒有出去過哦,靈稚生長在山上的……”
蕭猊抽出小藥人抓握的手,無言。
翌日,蕭猊身體不適。
從心口連到掌心,五指不能彎曲并攏,僵硬發(fā)麻。
他耳聽四方,洞內(nèi)聽不到小藥人的動靜。
一陣劇痛從前胸蔓延,喉嚨涌出血腥。
蕭猊面無改色地拭去唇角溢出的鮮血,血珠子滴滴落在干草上,頃刻,散落的發(fā)髻兩旁皆是汗液。
靈稚捧一捆從外頭收拾的木柴,目瞪口呆地傻站,柴火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他連忙跑進去,手足無措地扶在男人身后。
“蕭君遷,你怎么在吐血……”
小藥人的聲音聽上去就要哭了。
蕭猊示意他自己無事,唇微張開,卻有更多的血沫涌出。
靈稚伸手試圖去抓那些血,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走,滴滴答答滲進干草,紅了一片。
他心生茫然,抱緊人輕輕地喊:“蕭君遷……”
蕭君遷要死了嗎?
男人已經(jīng)昏了過去,俊美的面容蒼白如雪。
他小心翼翼地將食指貼在蕭君遷鼻翼上,溫?zé)岬臍庀⑹治⑷酢?br />
靈稚把蕭君遷緩慢放到?jīng)]有血的草堆,揉揉干干的眼睛,二話不說顛顛倒倒地跑出洞外。
霧清山藏匿著數(shù)千個洞穴,其中一處極小的隱秘洞內(nèi),一株灰色泛著微白的靈芝,頂端的傘蓋輕搖晃了晃。
靈稚狼狽趴在地面吐出嘴里的泥。
他扭頭看著腳邊的小靈芝,抿唇笑了笑,自己伸手碰一下,肩膀就癢癢得抖顫不止。
靈稚稀罕地摸了摸它,轉(zhuǎn)去洞口四周。
洞府附近有千年靈芝福澤庇佑,同樣滋養(yǎng)了好些珍靈藥材。
靈稚趴在石崖邊緣,和一株鮮嫩清脆的藥草輕聲細語,隨后小心將它摘下,翻個身躺在石崖,藏進懷里。
日光越過粗結(jié)交錯的樹干,靈稚喘著氣走回洞府,望見一動不動躺在干草上的人,將懷里的藥草嚼碎了喂給對方,
其他幾株藥草如亦是如此。
喂完藥草,靈稚雙手環(huán)起蕭君遷的頸子抱,等啊等,見那蒼白的唇溢出細碎的血珠,越涌越多,彎彎的眉眼擠出一個生澀而難過的弧度。
“你、你別死啊�!�
連能救村民性命的藥草都不管用了,靈稚很難過。
他用力眨了眨干澀的眼角,發(fā)現(xiàn)擦不出什么東西,就用袖口去接蕭君遷嘴角的血。
鮮血滲在衣上,多了幾許分量。
靈稚把人放平,扭頭去摘了張鋒利尖細的葉子,眼一閉,兩根手指貼在那兩片冰涼青白的唇,將血推擠進對方的嘴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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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日頭將洞口外的那一塊石頭平臺曬得發(fā)燙,光點晃著眼球,經(jīng)過的林間山鳥都不愿停留此地,燙爪。
氣候炎熱,靈稚寸步不離地守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旁,見他唇角干澀,才收起環(huán)在那人脖子后的發(fā)酸手臂,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出了洞外,站在平臺上,靈稚忽然咧咧嘴,石臺燙得他足心發(fā)紅。
他出來匆忙,神智不集中,連草鞋子都忘了穿。
靈稚跑向山后水源處,用罐子接了水,回到洞內(nèi),扶起蕭君遷的臉,慢慢喂他。
清水從蕭君遷唇角溢出,靈稚連忙用手指堵著,便又從指縫溢出。
他伸手貼在那兩片薄軟的唇上,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蟬聲起伏,靈稚咽了咽干澀的嗓子。他捧起罐子連飲幾口,緩解了口干舌燥之意,忽然呆呆望著蕭君遷的嘴,若有所思。
他抿唇,臉頰微紅。
接著自己喝了一口清水,唇內(nèi)堵著水,含糊不清的說了句話。
清凌凌的眼眸微微一彎,少年面若春芙,懷著幾分靦腆低頭,輕輕捧起那人的臉,把唇印上去。
靈活柔軟的舌尖堵著那兩片青白的唇,靈稚憋氣,起來時脖子紅色驚人,
他舔舔舌尖,不敢去看男人的臉,再次低頭喝水,用自己的舌頭去堵那人的嘴。
靈稚雖然尚不明白此舉包含之意,但唇貼著蕭君遷冰涼柔軟的唇,又伸舌尖去碰對方的,也叫純情懵懂的他心臟驟緊,面頰緋紅似火。
他喝一口清水就喂一口,小半罐下去,臉和脖子紅成一個顏色。
靈稚抱緊蕭君遷的脖子呆呆笑了笑,擔驚受怕地守了大半日,此刻他倦了累了,眼皮禁不住耷拉,很快抱緊那人沉沉的一并入睡。
月上中天,清爽的夜風(fēng)灌進洞內(nèi),在洞口傳出呼呼聲響。
蕭猊意識回復(fù),貼在頸邊溫?zé)崛彳浀挠|感使得他渾身僵了僵,憑借模糊不清的黑暗視野,隱隱望見個纖小的輪廓貼在他懷里。
小藥人睡得正熟,手也不知道擱哪兒放,
蕭猊拿起他的手抽走,軟嫩的手心覆了一層汗,觸手發(fā)黏。
蕭猊擦了擦腹前沾到的汗,昏暗中摸著衣帶緩慢系好。
睡夢中的靈稚翻了個身,五指抓起握了握,手心虛空。
他吐出口齒不清的囈語,停頓的手指左右碰了碰,單手揉著眼爬坐起來。
“蕭君遷!”
靈稚懵懂欣喜地看著眼前醒過來的男人,對方面色蒼白無血,昏迷了一場,臉頰肉眼可見的更為消瘦,眉眼深邃凌厲,多了幾分薄涼。
靈稚緩緩呆了呆,再定睛細看,男人長眉入鬢,深邃狹長的眸流轉(zhuǎn)溫柔,即使病得起不了身,素衣上帶了血,猶然恍若神祗之姿。
他吶吶:“你醒了啊,身子還難受嗎?”
蕭猊溫聲:“別擔心,我的身體還能撐。”
靈稚見他臉上如春風(fēng)和煦的淺笑,愈是難過。
蕭猊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靈稚輕搖腦袋:“我、我可以救好的,別怕。”
蕭猊側(cè)目,虛無模糊的視野將洞內(nèi)看明些許。他微微斂眉,的確比原來看清楚了些許。
對上那小藥人的面容,能分辨出一個模糊的輪廓,比如他的眉眼、鼻子,身量纖細弱小,頭發(fā)很長。
蕭猊心中了然,小藥人的確有醫(yī)治他的藥物,這藥與平時里給他吞食的藥草不同。
第一次讓他清醒,第二次,使得他體內(nèi)殘留的余毒又清除些許。
靈稚靠近男人:“君遷?”
蕭猊掌心摸了摸他的后腦,蒼白無色的唇角牽扯出極淺的笑意:“嗯,我相信你�!�
靈稚愧疚地埋下臉,怯聲賠了個不是。
“君遷,我差點就將你害死……”他用了那株藥草,明明藥性極好,卻致使男人吐了那么多的血。
靈稚壓下彎彎的眉眼,努力露出難過的神色,抓起對方的一只手握緊,無措道:“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蕭猊的手冰涼,被小藥人溫軟細嫩的手心盡力捂著,他不動聲色地抽出,大約能想象對方臉上閃過的失落。
蕭猊溫聲安慰:“不怪你,是我中毒太深,能活下來已經(jīng)不易。”
靈稚吶吶,雖然男人不怪他,但他因為自己亂喂了藥草致使對方吐血羞愧不已。
他揉弄酸澀的眼,體內(nèi)的每一滴血都分外珍貴,失了血的靈稚身子還虛弱。
靈稚纖小的身軀搖搖欲墜,眼皮再睜不開,一腦袋直挺挺地栽進男人身前。
蕭猊悶聲一哼,貼在頸側(cè)的臉蛋十分滑軟,聽那綿長起伏的氣息,竟是直接將他當作枕墊,頃刻之間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