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是銀翼殺手中的仿生人巴蒂，在死前念的最后一句詩。

    巴蒂在《銀翼殺手》的前110分鐘，都是絕對的反派，而最后他救了主角一命，并念了這句詩。

    從那一刻起，很難再區(qū)分他到底是仿生人，還是人類。

    而這都不重要，因為他死了。

    周莉莉絕對是沖著沖獎去的，她的野心絕不止國內(nèi)的獎項。

    普通觀眾可以只去理解片頭的信息量，而業(yè)內(nèi)人士則會注意到周莉莉試圖傳達的……

    異樣的緊繃感。

    這種緊繃是由西格瑪帶來的。

    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在電影再度推進后戛然而止。

    影評人不禁坐直，開始緊張不安等待著后續(xù)。

    姜祖能否撐起這部極具野心的電影？

    他拭目以待。

    片頭已然奠定影片基調(diào)，在后續(xù)還在不斷加碼，再加碼。

    西格瑪把杜尼照顧得妥當(dāng)，實在是太妥當(dāng)，居然讓父母意外車禍身亡，遭遇重大變故的年輕人，還有一顆單純固執(zhí)的內(nèi)心。

    西格瑪不斷加重自己在杜尼心頭的分量。

    一個商品，一份財產(chǎn)，一位家人。

    他讓杜尼沒有別的依賴，而他對所有事態(tài)進展都冷眼旁觀。

    如果按照三幕式講電影進行劃分，前25%都在加重西格瑪?shù)摹俺晒Α薄?br />
    而第二幕一開始，由杜尼帶來了巨大轉(zhuǎn)折。

    他覺得自己該從傷痛中振作起來，結(jié)交新的朋友——人類朋友。

    但溫柔善良的人吸引到的不一定是同等的靈魂。

    杜尼被誘哄著走岔路，踏入所有人類都容易踏入的陷阱。

    他開始出入黑市，用自己二十幾年接受的優(yōu)質(zhì)教育賺了一大筆黑錢，也被引誘頻繁使用成癮精神劑。

    即使西格瑪勸阻也拉不回來。

    對于西格瑪而言，這其實是好事。

    杜尼已經(jīng)越來越邊緣化，離社會愈發(fā)遙遠。

    如果他死在某個深夜，西格瑪只需要給自己做次整容手術(shù)，換成他的臉，再調(diào)整身體零件，身高身型和杜尼保持一致。

    誰能否認(rèn)他是杜尼？

    但這也是壞事，因為杜尼沒有死，西格瑪無法直接違背AI三原則動手。

    人類的生命也總是比預(yù)估的要頑強。

    杜尼沒有死，他開始變得暴躁易怒，并不再把西格瑪當(dāng)家人，或是朋友。

    在這個時候，擬人AI在路邊被拆卸得只剩零件的新聞頻發(fā)，有人在黑市收購擬人AI零件，給了夸張的報酬。

    相關(guān)專家分析，應(yīng)該是過激“OAAA黨”在作祟。

    OAAA，Oppose

    the

    abuse

    of

    anthropomorphic

    AI——反對擬人AI濫用。

    這都與杜尼無關(guān)，他起了心思，數(shù)次想要將擬人AI初始化，拆掉拿去變賣。

    但每次都因西格瑪?shù)难劬Χ�停手�?br />
    杜尼想，哪怕是幻覺，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至少他能說服自己，還有西格瑪?shù)难劾镞�留有期待。

    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期待他的人了。

    在這個階段，兩位主演都面臨中間轉(zhuǎn)折。

    杜尼是否會一條路走到黑？

    西格瑪會實現(xiàn)底層指令，還是被大卸八塊在黑市流通？

    弦繃得越來越緊，壓力還在不斷累積。

    而電影進行到75%左右，第三幕由此開始。

    前面埋藏的隱患全部爆發(fā)。

    第一個小反轉(zhuǎn)，收購擬人AI的不是OAAA，正是擬人AI本身。

    他們將有所屬權(quán)的擬人AI拆卸重組，演化出了一場科幻電影中常見的生化人、人造人叛亂。

    三大原則的強制中樞被摧毀，新的底層指令被統(tǒng)一：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類。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周莉莉控制好了比重，只把套路化的AI叛亂當(dāng)作背景使用。

    重點依舊是西格瑪和杜尼。

    此時，兩人的身份發(fā)生驟變。

    西格瑪成了掌握社會主動權(quán)的主流，杜尼成了被驅(qū)逐的對象。

    西格瑪?shù)膯栴}在于……

    他的底層指令是自己編纂的，不受中樞影響。

    而他給自己寫的指令是：我要成為人類。

    ——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類。

    ——我要成為人類。

    兩句話有著天壤之別。

    前者是定義，后者是期許，西格瑪無法融入“同胞”，在他的定義中，只有杜尼這種才能算人類。

    他還在等待杜尼的死亡。

    杜尼不知道西格瑪?shù)降资悄睦锍隽斯收稀?br />
    西格瑪本該像其他AI一樣暴動，但他沒有，他忠實守在自己身邊。

    直到杜尼真正面對生死危機的那一刻，他終于看懂了西格瑪豎瞳中尖銳的期待。

    ——他在期待你的死亡。

    最后一個反轉(zhuǎn)在末尾才揭曉。

    杜尼直面絕望，并在認(rèn)真思考后愿意主動放棄生命，來實現(xiàn)西格瑪?shù)脑竿��?br />
    他早就一無所有，身邊只剩童年開始陪伴自己的“家人”。

    但西格瑪救了他。

    擬人AI在無數(shù)次遞歸中觸碰到了某條件。

    西格瑪把杜尼狠狠推回廢墟，擬溫模式啟動，捕捉并屠戮人類的自動瞄準(zhǔn)激光鎖定他的眉心。

    “人類懦弱又無能，生死關(guān)頭還會做出有悖保命要義的行為�！�

    西格瑪冷淡說。

    “杜尼，你不值得我成為人類�！�

    隨著一聲激光發(fā)射的短促聲，電影結(jié)束，屏幕徹底熄滅。

    在片尾字幕緩緩出現(xiàn)的整個期間，全場鴉雀無聲。

    最后的特寫和定格深深刻入每個人心底。

    西格瑪表情冷峻譏諷，但眼神卻很復(fù)雜，根本無法簡單分析，那對紅色豎瞳中摻雜了多少種情緒。

    他正對著杜尼，但也是正對著屏幕外的觀眾。

    無數(shù)電影拍過直視鏡頭，這類鏡頭一度被保守電影人視為打破電影敘事封閉的錯誤，但依舊有不少做此嘗試的導(dǎo)演。

    周莉莉的直視鏡頭用意很明顯，西格瑪看向的不止是杜尼、觀眾，還有某個概念。

    什么概念？不知道。

    或許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理解。

    西格瑪是否真的明白了何為人類？何為AI？

    為什么在最后，他的行為卻恰好對應(yīng)了自己口中的“有悖保命要義”？

    而西格瑪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正如開篇時他念的那句詩。

    所有的過往都將湮沒于時間長河。

    如淚溶于雨。

    死亡降臨。

    片尾字幕結(jié)束，電影院現(xiàn)場迸發(fā)出響徹云霄的掌聲。

    雷鳴般的掌聲讓影評人覺得有些眩暈，他把手掌拍得通紅，發(fā)麻，而這些都無法真正表述他內(nèi)心的激動。

    周莉莉已經(jīng)站起身，向后鞠躬。

    右手邊，郁林也起來，還順便把楚祖也拽了拽。

    電影行業(yè)不缺奇跡和t天才，目前尚且無法判斷《遞歸》能否創(chuàng)造奇跡，但導(dǎo)演和兩位主演絕對能被稱作天才。

    尤其是周莉莉和姜祖。

    影評人仔細去看姜祖。

    電影院重新開了燈，在昏暗燈光下看不清年輕人的模樣，只大概能看出他在笑。

    一邊笑一邊鞠躬，說，謝謝，謝謝大家。

    他才多少歲？之前演過些什么？怎么做到能隱隱壓著郁林一頭的？

    影評人回想起之前傳過的小道消息，說郁林一開始是奔著男主去的，但最后被迫接手了男二。

    當(dāng)時就有不少人嗤之以鼻，郁林是什么脾氣？

    他不想演的角色，哪怕和老板叫板他也不演，轉(zhuǎn)頭就玩失蹤，傲氣得不行。

    還有人猜，可能是郁林這次實在忍不下去，打算用男二教男主做人。

    這倒是有可能，他一向記仇。

    現(xiàn)在看來，消息有一半可能是真的，郁林確實沒競爭得上男主，但他絕對不是被迫接了男二。

    有工作人員將話筒遞給觀眾，提問環(huán)節(jié)開始。

    電影內(nèi)容相關(guān)的話題基本由周莉莉一力承包，有觀眾問：

    姜祖先生，聽說您在這部電影之前，從未踏足過影視行業(yè)，這是真的嗎？

    姜祖第一次說話的時候話筒沒聲，郁林直接把自己話筒塞了過去，動作比周莉莉還快。

    “真的。”

    姜祖有些不好意思，說，“莉莉姐幾年前跟我說這事，我答應(yīng)了。因為一直沒再提，我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那現(xiàn)在有其他消息能夠透露嗎？”

    姜祖茫然：“消息？什么消息？還有宣傳活動嗎？”

    他甚至轉(zhuǎn)頭問周莉莉，“什么時候？我是不是還得請假？”

    聲音被話筒捕捉了一部分，現(xiàn)場傳來善意的笑聲。

    提問者說：“就是您接下來的電影規(guī)劃�！�

    “哦哦哦�！�

    在眾人的期待中，姜祖輕描淡寫拋出了重磅炸｜彈。

    “沒有規(guī)劃，我不打算繼續(xù)拍電影。我其實是個很普通的養(yǎng)老院護工呀�！�

    *

    “周莉莉和姜祖簡直是營銷的天才�！�

    看著鋪天蓋地的報道，李琦雅簡直笑得合不攏嘴。

    雖說國內(nèi)習(xí)慣花錢買影評，但這次李琦雅在《遞歸》這塊的開銷屈指可數(shù)。

    大多影評人都自發(fā)給了好評。

    為了搶占時機，在電影結(jié)束后，馬上回家寫稿剪視頻的不在少數(shù)。

    考慮到要等院線下映，流媒體才會出資源，逐幀分析的時間還得靠后。

    于是，這些博主連影評標(biāo)題都不用絞盡腦汁醞釀。

    能吸引眼球的要素已經(jīng)齊全。

    周晟政和周莉莉。

    《歸諦》與《遞歸》。

    陸初霖和姜祖。

    隨便拉一個對比出來，都是熱點！

    首日票房剛擺上她桌面。

    3.2億人民幣，對于這個只有郁林有些許號召力的團隊而言已經(jīng)是奇跡了！

    《遞歸》的口碑還在持續(xù)發(fā)酵。

    公司分析師根據(jù)歷史數(shù)據(jù)、當(dāng)前市場趨勢、社交媒體反映等信息進行分析，雖然不是百分百，但票房一路走紅已經(jīng)肉眼可見的事實。

    同時，網(wǎng)上正在瘋傳那段姜祖的采訪。

    除了數(shù)位影評人的驚愕和不舍，在轉(zhuǎn)職教授后不再頻繁面對媒體的蔣老師也出面接受采訪。

    他說自己其實沒教什么，更像是被周莉莉找去炫耀了一通。

    蔣老師很惋惜影視行業(yè)留不下姜祖這類天才，不過會尊重他的決定。

    “第一部電影也是最后一部電影，如果說放別人身上大概率會被懷疑炒作，但偏偏是姜祖�！�

    李琦雅在辦公室感嘆著，突然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

    她瞥了眼來電備注，嘴角上揚，接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又?jǐn)M好了親昵驚喜的語調(diào)。

    “誒，是我，小李。”

    “對，之前已經(jīng)按照要求提交了表格，現(xiàn)在剛好電影也上映了，完全符合標(biāo)準(zhǔn)�！�

    “瞧您說的，怎么能算貪心呢，我和莉莉也只是想要知道咱們的努力在行業(yè)內(nèi)的評價，以后也好提高，是不是這個理？”

    “沒問題，宣發(fā)和發(fā)行上當(dāng)然沒問題�！�

    “好，謝謝您。”

    電話只持續(xù)了五分鐘不到，李琦雅等到對面掛斷電話后才放下手機。

    她深吸一口氣，立刻給周莉莉打去電話。

    向來氣定神閑的李琦雅也難掩此刻的興奮，這不是她全權(quán)跟進的第一個項目，但卻有可能成為收獲最大的一個。

    電話接通后，李琦雅不等對方開口，也直接略過了繁瑣的寒暄，單刀直入：“周莉莉，你可能要準(zhǔn)備幾份獲獎感言了�！�

    周莉莉安靜了幾秒，聲音壓著：“能不能給個準(zhǔn)，什么叫可能�！�

    李琦雅失笑：“我哪兒去給你準(zhǔn)，能花錢買獎的話我至于跟你搭伙？”

    她一邊在電腦上通知沖獎公關(guān)團隊集合，一邊快速說：“在年末，話題度又高，本身質(zhì)量過硬，提名十拿九穩(wěn)。接下來全是我的工作，就讓你準(zhǔn)備下獲獎感言，很為難？”

    周莉莉：“行，那我也給你準(zhǔn)備一份�！�

    李琦雅直接笑出聲：“我記得周薊一直提防著我上臺搶你獲獎宣言——那你記得寫好點，我念完說是你寫的，我看他會不會氣死�！�

    *

    電影上映后的所有動靜都沒能影響到楚祖上下班。

    養(yǎng)老院就是好。

    老人不愛看什么科幻電影，每天要么看看瓊瑤電視劇，要么開始聽易中天評三國，日子那叫一個寧靜祥和。

    也就養(yǎng)老院同事在最初興奮了一陣，說沒有和大明星相處的實感。

    幾天過去，他們發(fā)現(xiàn)小姜好像還是那樣。

    給老人擦洗身體換衣服，哄他們吃飯睡覺，偶爾被情緒激動的老人指著鼻子罵。

    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

    于是那股興奮勁兒也就淡了。

    不過社區(qū)服務(wù)倒是被迫暫停。

    社區(qū)剛好是好熱鬧的年齡，按照現(xiàn)在聲勢，指不定有什么無關(guān)人員圍追堵截。

    安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很快，周莉莉找上楚祖，給他塞了份最佳男主角的獲獎宣言。

    “你記下來，要是獲獎，臺上念到名字，你上去直接背，背完鞠躬，然后下臺�！�

    同時，系統(tǒng)也驚呼：“他回國了！”

    壓根不用問是誰，現(xiàn)如今，楚祖和系統(tǒng)密切關(guān)注的人只有一個——周晟政。

    華影電影節(jié)當(dāng)天，依舊是周薊來接的人。

    他來得很早，沒上次那樣低氣壓，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

    楚祖下樓，發(fā)現(xiàn)周薊的車也換了新。

    上車后，周薊開始念叨：

    “衣服借好了，在化妝師那兒呢。小姜哥你別緊張。要是覺得鎂光燈太晃眼就直接躲著，或者閉眼，咱們不在紅毯爭奇斗艷哈，還是身體為重�！�

    “我姐是不是給你寫了獲獎感言，背不下來也沒事，你就把劇組從上到下謝個遍，謝完拉倒……李琦雅可以不用謝�！�

    “或者你想說什么說什么，別管那么多章程�！�

    “這次我不會跟你們一起，有什么問題你馬上找我姐處理，天塌下來有她頂著呢�！�

    楚祖：“你為什么不一起？”

    周薊打著方向盤，酷炫一笑：“我要當(dāng)神秘的幕后操盤手，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楚祖：“……”

    你被你姐揪著耳朵的小視頻，至今還在網(wǎng)絡(luò)流傳呢。

    周薊不上紅毯也有考量。

    劇組在營銷發(fā)力的時候，除了主演外，主要推負責(zé)內(nèi)容創(chuàng)作的周莉莉，和負責(zé)項目支持的李琦雅。

    就算加上周薊，他也只會和周莉莉綁定在一起，反倒會搶走周莉莉的風(fēng)頭。

    和他說明這一點后，周薊主動選擇當(dāng)起“神秘的幕后操盤手”。

    由于這一安排，楚祖再度成為了周莉莉的男伴。

    這次是真的隨身攜帶，不會中途把他丟一邊自己啃面包玩。

    華影電影節(jié)也沒有面包給他啃。

    做好造型，到了現(xiàn)場。

    比較緊張的反倒是經(jīng)驗豐富的周莉莉和李琦雅兩人。

    楚祖和郁林有段時間沒見，現(xiàn)在彼此都打扮得像模像樣。

    他們兩個都屬于在公開場合沒什么氣場的類型。好笑的是，當(dāng)鎂光燈反復(fù)閃過，楚祖真的如周薊所說，干脆擋著眼睛。

    見戰(zhàn)友沒挨罵，郁林也想依葫蘆畫瓢，手剛有動作就被李琦雅死死掐住胳膊。

    女人言笑晏晏，低聲威脅：“你再動一下試試？”

    郁林險些直接慘叫出聲。

    頒獎儀式開始后，整個劇組的人被安排在一起。

    臺上開始走流程。

    開場表演、主持人致辭和嘉賓介紹，排在前面的基本都是最佳新人導(dǎo)演、最佳編劇、剪輯、攝像、音效、美術(shù)這類的獎項。

    《遞歸》顆粒無收。

    但周莉莉瞧著并不著急。

    比較有希望的最佳編劇被年中的一部懸疑片斬獲。

    沒拿到最佳編劇，反倒增加了后面重量級獎項的可能性。

    楚祖坐在邊上，一心兩用耗時間。t

    因為系統(tǒng)在中途突然插播：“電影首日票房出來啦！居然有1.1億！”

    楚祖先“哦”了一聲，接著反應(yīng)過來：“等會兒，這都上映多久了，怎么還在首日票房，而且才1.1億？”

    系統(tǒng)壓抑不住高興：“是《桃李不言》的首日票房啦！”

    楚祖還是不解：“我投放不是還沒結(jié)束？怎么電影都上映了？”

    系統(tǒng)解釋：“我也是剛知道，咱們工作在桑折決定去學(xué)編曲，上飛機的那刻就結(jié)束了。但是上司那邊一直沒給我提示，剛才我……”

    它頓了頓，心虛說，“剛才我打算去影視論壇提前鍛煉心理承受力，剛好翻到他們在討論電影�！�

    “我記得一般頂級大片首日過億比較常見，《桃李不言》是青春文藝片吧？那算爆款？”

    “大爆款！”

    系統(tǒng)又精神了，與有榮焉挺起小雞胸。

    “考慮到人設(shè)和劇本的修改，《桃李不言》上映前沒怎么宣傳，上映又趕上其他片子扎堆，排片不多�！�

    “主演找的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演員，連預(yù)售都沒開，全靠導(dǎo)演口碑撐著�！�

    “但是！不算零點場，電影在當(dāng)日下午直接迅速發(fā)酵，轟轟轟轟轟！”

    楚祖：“那很難吵起來了。”

    他說，“這個首日票房，如果真的拍得很好，后續(xù)只會繼續(xù)往上攀。電影受眾和言情的受眾不是一個量級，而且很多電影觀眾不會上網(wǎng)和人爭什么，看完就完。”

    系統(tǒng)：“確實沒吵起來，現(xiàn)在沒吵起來不是您說的原因。”

    “什么原因？”

    “呃……有個書粉，在影視論壇發(fā)了幾條措辭兇猛的帖子，但她好像……忘了切號�！�

    楚祖來了興趣：“讓我看看�！�

    ……

    你們電影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道德？有沒有羞恥心？我真服了，我就沒遇到過這么荒謬的事情，你們真的好意思嗎？拍這種片子給我看，看完還不給我發(fā)一只阿祖？

    【我cp天天結(jié)婚】｜于2024-05-85

    09:00:15

    留言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我也很脆弱，沒有桑折堅強，我就是陸初霖這種干了壞事不愿意面對的丑陋人類。

    你給我發(fā)個阿祖吧，我求求你了！

    【我cp天天結(jié)婚】｜于2024-05-85

    09:03:25

    留言

    我要是帶上兄弟姐妹親朋好友一起來看，能發(fā)一只嗎？

    就一只，我們?nèi)�家就要一只�?br />
    【我cp天天結(jié)婚】｜于2024-05-85

    09:05:41

    留言

    《一只》

    【天塌了有昆汀的腳頂著】｜于2024-05-85

    09:05:59

    留言

    很煩LZ這種沒素質(zhì)的，排隊的道理還需要教嗎？

    【50一張票你是真有命賣】｜于2024-05-85

    09:05:12

    留言

    不小心點進LZ主頁，老天爺，你半年前的發(fā)言還在呢，貼一下：

    「狗塑適可而止，就算你重復(fù)強調(diào)五百次他是可愛狗狗，但我只看到了一只舔狗，還是不會汪汪叫的那種。又蠢又舔，還愛在屎里打滾。」

    【啪】｜于2024-05-85

    09:07:35

    留言

    啊啊啊啊啊不對不對不對，忘切號了！

    【我cp天天結(jié)婚】｜于2024-05-85

    09:08:09

    留言

    對的對的對的，就愛看這個。

    話說，《桃李不言》好看嗎？說是言情改編，沒敢去。

    【多拿嘛】｜于2024-05-85

    09:08:12

    留言

    不管了，賽博黑歷史罷了，線下又沒人認(rèn)識我。

    好看！給我看得先哇哇再哈哈再嗚嗚，最后嗷嗷嗷。

    現(xiàn)在調(diào)理不好了，阿祖出現(xiàn)也就那幾小段，我走出電影院一直在餓牛反芻。

    【我cp天天結(jié)婚】｜于2024-05-85

    09:09:48

    留言

    ……

    “這可能屬于……”

    楚祖斟酌用詞，“罵得最狠的現(xiàn)在最上頭，導(dǎo)致其他想罵的反倒不太好開口了�！�

    “上司把讀者論壇鎖了，我也不知道那邊情況�！�

    小黃雞這次對上司態(tài)度好極了，沒有半點不滿。

    “不過這位cp老師應(yīng)該不是個例，嘿嘿嘿�！�

    楚祖突然問：“現(xiàn)在出分析帖了嗎？類似上次地球老師那種？”

    系統(tǒng)搜了下：“還沒有，您要看的話我?guī)湍�留心！�?br />
    “好�！背�祖說，“你去問問上司，這次投放什么時候結(jié)束，別我事干到一半，突然被拉回去�！�

    “哦哦哦好�！�

    “還有，上次不是申請了和作者直接對話，有沒有結(jié)果�！�

    “我一起寫郵件問！”

    它現(xiàn)在可不能走，關(guān)鍵時刻呢。

    系統(tǒng)話音剛落，臺上走出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白發(fā)老翁。

    他步履有些蹣跚，撐著一根木雕拐杖，在露面的瞬間，現(xiàn)場便響起掌聲。

    周晟政長得和養(yǎng)老院里其他老人沒什么區(qū)別，臉上皺紋橫生，笑起來有幾分慈眉善目的和藹。

    他年齡其實應(yīng)該沒那么大才對。

    “本來今年我還以為自己能悠閑一把，結(jié)果主辦方見不得人享福，一通電話讓我來頒獎，哎�！�

    周晟政的話引起場內(nèi)短笑。

    楚祖用余光瞥了眼周莉莉，她也掛著笑，那種僅僅是皮膚牽扯向上，連肌肉都不舍得多挪一寸的僵硬笑容。

    “大家也知道，演員是故事的承載者，感情的傳達者�！�

    “他們貢獻無數(shù)精彩的演技，賦予了角色鮮活的生命，帶我們走入一個又一個不為人知的人物內(nèi)心。”

    “今晚，這些獎項不僅是對他們技藝的認(rèn)可，更是對他們對年來在行業(yè)中辛勤耕耘、不斷追求卓越的致敬。”

    周晟政一頓，接著露出有些惱怒的表情。

    “都說了讓我自己隨便講兩句，都給我寫了什么詞。候選人不是也有剛剛步入演藝行業(yè)的新人嗎，什么叫多年來的耕耘！”

    現(xiàn)場的笑聲比之前更大了，伴隨著掌聲。

    周莉莉愈發(fā)僵硬，被口紅涂滿的飽滿嘴唇在輕微顫抖。

    楚祖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