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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后來祖岐安接到通知,說他哥來接人。

    他哥以前不怎么吃飯,伙食一旦跟上后就長得飛快,之前他倆還差不多高,現(xiàn)在祖岐安被他牽著在街上走,要看他臉得抬頭。

    “你還吐嗎?”他問。

    他哥說:“你還尿床嗎?”

    祖岐安:“……你煩不煩啊�!�

    他哥拍他頭:“對你債主態(tài)度好點,你之前害怕的時候就挺聽話,現(xiàn)在野了是吧?”

    祖岐安被他拍成皮球,心底暗暗發(fā)誓,你等著,等我和你一樣高了,看我不把你頭拍爛。

    結(jié)果……沒這機會了。

    他們父母是真能敗家,屬于眼看著生活能變好,也能變著花樣捅婁子。

    按理說,子女和父母是獨立的民事主體,債務(wù)不會轉(zhuǎn)移,但這倆祖宗就跟工廠罐頭一樣,被那地方切成了標準的形狀,你把它從罐頭里騰出來也沒用,四四方方,防腐劑超標。

    罐頭里加過量防腐劑違法,他們也走違法路線,借完高利貸后原地失蹤,給兄弟倆留下一地雞毛。

    祖岐生放學(xué)提著兩袋饅頭回家,看到對著門口紅漆破口大罵的弟弟,思索了半天。

    那天晚上,祖岐安看到他哥捏著一張紙條,撥了電話。

    他撥了一晚上,等天亮,祖岐安啃著冷饅頭含糊問他哥:“金融街是什么?”

    祖岐生把那張紙條揉爛,扔進垃圾桶。

    他很強硬拽過祖岐安的左手,把祖岐安拽得一個踉蹌摔在他面前。

    交疊的兩只左手手腕,都出現(xiàn)了一個緊貼皮膚的手環(huán)。

    視線放上去,上面出現(xiàn)三行——

    【您已獲得進入金融街的資格,開始在復(fù)雜的游戲環(huán)境中探索財富與機會的旅程�!�

    【同意】

    【拒絕】

    應(yīng)該拒絕的,祖岐安總是在需要了解事態(tài)的時候錯失機會。

    就像他早就該問,為什么他哥會在晚上嘔吐,為什么半年都不聯(lián)系,為什么要打一晚上電話,以及,為什么要說:

    “你現(xiàn)在去找警察,說父母和兄弟都失蹤了,沒辦法一個人生活。”

    他也該問清楚,你什么意思?

    祖岐安蠢就蠢在他看不懂人臉色,哪怕仔細看了也分辯不了好壞,他哥教他數(shù)學(xué),教他語文,就是不教怎么和他哥一樣敏銳。

    “我不去,上次半年給我呆得夠嗆,餓死我也不去�!�

    祖岐生:“你真的好廢物�!�

    他說,“行,那你和我一起�!�

    直到他們一起選擇【同意】以前,桌上的電話還在試圖往外撥,沒人接就是沒人接。

    無人在乎,無人知曉。

    金融街是個很好的地方,東西便宜,也就醫(yī)院貴點,不過兩兄弟身體還算行。

    就是一周一次的游戲有點要命。

    祖岐生很擅長游戲,雖然他不喜歡——他不喜歡的事情海了去了,不妨礙他擅長——不擅長的是祖岐安。

    他哥承擔(dān)了兄弟倆的所有衣食住行,多的也掏不出來了。

    祖岐安問他哥,為什么不去投資碰碰運氣,他哥又狂拍他頭,說,我們父母就是碰運氣把我們碰成這樣的。

    等到兄弟倆也湊不出兩場游戲的押金后,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他們進入游戲的時間一樣,游戲周期也一樣,他哥沒辦法在現(xiàn)場提供幫助。

    游戲庫又太大了,自己摸索沒結(jié)果,他們沒錢找企業(yè)買關(guān)于游戲的情報。

    被強制游戲的前一晚,祖岐安問他哥,我們要怎么辦?

    他哥穿上外套,沒回答,只說要出門一趟。

    第二天起來,祖岐安起來,他哥問他:“你要把你的命賣給我嗎?”

    他覺得他哥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說不上來。

    沒什么好猶豫的,他們本來就是一條命掰開兩瓣花,祖岐安自己都數(shù)不清還欠他哥多少東西,賣條命好像也不虧。

    他點頭了,他哥轉(zhuǎn)給他五百多萬……

    不,他少數(shù)了零。

    祖岐生給他轉(zhuǎn)了五千多萬。

    “你去搶銀行了?!”祖岐安驚叫出聲,捏著他哥的手翻來覆去看。

    放在以前,他哥的巴掌早就上來了。

    但祖岐生很縱容地讓他看。

    那時候祖岐安只有驚喜,一點沒察覺到不對。

    那些細枝末節(jié)滲透進了后續(xù)的生活。

    他哥開始忙起來,他們搬到了大房子,再也不用擔(dān)心游戲押金。

    祖岐生再也沒罵過他廢物。

    祖岐生再也沒拍過他頭。

    祖岐生再也沒生過氣。

    祖岐生……再也沒和他說過任何他們之間的債務(wù)。

    祖岐安只知道,他哥失去了一些東西,得到了一些東西。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去”里,還是“得到”里。

    祖岐安后知后覺想起問他哥:“那天晚上,你給是誰打電話了?”

    他哥在百忙中抬起頭,眼睛彎著:“我不記得了,應(yīng)該是不重要的人?”

    他哥還說:“小祖,你該去游戲中心了。”

    第93章

    第

    93

    章(12.2w營養(yǎng)液加更二合一……

    “孟哥表情都錄下來了嗎?”楚祖暫停了設(shè)定修正,

    問系統(tǒng)。

    系統(tǒng)雙線作戰(zhàn)依舊靠譜,一邊協(xié)助宿主在補的設(shè)定里回溯,一邊死盯孟裕安不放:“八個機位全方面記錄!”

    “也盯著他的設(shè)定,

    每次出現(xiàn)變更或者增加刪減都重點標注下來,

    我們事后再研究。”

    小黃雞:“沒問題!”

    “小祖現(xiàn)在在哪兒?”

    “酒吧吃餛飩�!�

    “吃飽了沒?”

    “七分飽,但是喝酒喝飽了,兩瓶威士忌下肚,現(xiàn)在窩在酒吧角落,和幾個漂亮小姐姐聊天分解酒精�!�

    “……我讓他自己去找點吃的,

    「貓鼠游戲」怎么給剛成年的人安排這些?”

    “小祖很早之前就偷家里酒喝�!�

    系統(tǒng)翻了翻相關(guān)資料。

    因為宿主之前說了句“今晚回家嗎”,世界似乎默認小祖有很多次不回家前科,

    給他補上了這部分設(shè)定。

    “大祖不喝酒,老板送來的酒都在家里放著。小祖進游戲太頻繁,

    動腦子和動手的都有,調(diào)整不過來,少的酒都是他偷偷喝的,還酒精中毒進過醫(yī)院。”

    楚祖:“……”

    他沉默半天,

    說:“只是聊天,對吧?”

    “t對�!毙↑S雞說,“但再聊下去就說不準了。”

    “給「貓鼠游戲」加強制設(shè)定。”

    楚祖快速說,

    “如果不是我直接寫的人設(shè),且沒經(jīng)過我同意,規(guī)避一切會對角色產(chǎn)生危害的不良習(xí)慣�!�

    “小祖可以喝酒,

    但不能喝成死狗,

    其他習(xí)慣也一樣。我不管世界是怎么把人補成狗屎,現(xiàn)在角色在我手上,我說了算�!�

    系統(tǒng)早就看「貓鼠游戲」不順眼了,

    現(xiàn)在三線作戰(zhàn)也干勁十足。

    “OK,如果出現(xiàn)邏輯BUG我先打報告堵回去!”

    “你就專心幫我盯著孟哥,不用管邏輯BUG�!背嬲f,“我來補。”

    “我來補”三個字被楚祖說得殺氣十足——小黃雞是這么覺得的。

    宿主確實有點火氣,從操作就能看出端倪。

    這次,他是在小祖的設(shè)定集里寫有關(guān)大祖的設(shè)定。

    因為手里有兩個角色的權(quán)限,兩兄弟又基本待一塊兒,頂多算擦邊,不違規(guī),設(shè)定能生效。

    操作空間一下大了不少。

    比如大祖那通電話到底是打給誰的,小祖不知道,他的設(shè)定里沒露出電話號碼。

    打電話這件事對大祖而言又并不重要。

    大祖的環(huán)境決定了,他不可能像弟弟那樣,出什么事都找人幫著解決。

    他和孟裕安只相處了半年多,半年摻水的照料當然彌補不了長達五年的“習(xí)慣”,不然也不會選擇回到父母身邊。

    真要把他掰回來,去做心理治療的人應(yīng)該是他,把小祖放孟裕安身邊放養(yǎng),說不定兩兄弟的問題都能解決大半。

    大祖的生存法則里沒有“求助”的選項,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他在受手環(huán)邀請后就打定主意要來金融街,打電話嘗試聯(lián)系人,也只是想把弟弟安置下來。

    說真的,他沒那么愛弟弟,他愛的東西太少了,一點在乎都會表現(xiàn)得明顯。

    小祖應(yīng)該對這事很有發(fā)言權(quán)。

    他覺得心理咨詢所的人不在乎他,因為那里的人對每個患者都投以平等的關(guān)懷,不像他哥,在自私里擠出的偏愛晃眼又直白。

    所以這事也沒寫進大祖的設(shè)定集。

    那通電話成了薛定諤的電話。

    系統(tǒng)似懂非懂,知道宿主好像有意留了個缺口。

    雖然宿主沒直接說什么,但小黃雞靠著這么久的共處也逐漸了解了楚祖的性格。

    要真的開口的話,它猜,楚祖會用心平氣和的語氣說:

    “如果是貼近現(xiàn)實的世界,補全出來什么內(nèi)容都不奇怪,現(xiàn)實往往比魔幻更魔幻�!�

    “但你一個爽文無限流,但凡開始補全就把人往死里整,這是在干什么?”

    宿主沒想把大祖搞太慘,但給大祖補得慘絕人寰。

    宿主沒想把小祖弄太虐,但給小祖補得直接開始酗酒進醫(yī)院。

    真是奇了怪了,還沒遇到過這種破事。

    現(xiàn)在飯吃完,該做的也做了,楚祖打算和孟裕安再見。

    最好是在結(jié)局之前再也不見。

    *

    賬單是祖岐安付的。

    拿不準會被罰多少,祖岐生把所有資產(chǎn)都轉(zhuǎn)給了弟弟。

    臨近付款,他才想起來似的,對孟裕安歉意道:“我叫小祖過來,孟哥你還有事吧?先離開沒關(guān)系,有機會再見�!�

    孟裕安自然不可能就這么一走了之,他有一萬的初始資金,付款綽綽有余。

    “我建議你不要搶著買單�!�

    祖岐生一邊聯(lián)系弟弟,一邊說,“不夠游戲押金的話,要么去投資,要么借貸,要么去交易所。金融街新人很容易在這些事上栽跟頭�!�

    孟裕安其實也很想見見祖岐安,也就沒繼續(xù)堅持,坐著和他一起等。

    祖岐安來的時候像一灘爛泥,一條直線被走了九個彎,跟狗似的嗅到他哥面前罰站。

    祖岐生:“帽子摘下來。”

    他照做了。

    帽子下的頭發(fā)亂七八糟,人也亂七八糟,他下巴還有口紅印子,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人喝多了之后占的便宜,也可能是這小混蛋喝多了之后到處亂湊找樂子。

    孟裕安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明顯是想起了他的年齡。

    祖岐生溫聲問:“醒著嗎?”

    祖岐安嗡聲嗡氣:“嗯……”

    “啪”地一聲脆響,祖岐生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打完之后他不給錯愕的弟弟反應(yīng)時間,又抓過祖岐安額前偏長的頭發(fā),把人拽著往前走了半步。

    兩張如出一轍又迥異的臉相互對峙。

    “現(xiàn)在醒了嗎?”聲音還是溫溫和和的。

    “這是家務(wù)事�!弊驷毖劭聪蛎显0玻澳阆霂臀夜艿艿�?”

    祖岐生總是很客套,說話做事都留余地,和他合作的老板沒一個不渾身舒坦。

    但真當他決定干事,干脆利落得驚人。不給人任何回轉(zhuǎn)空間。

    祖岐安被一巴掌扇清醒,下意識抓住眼前的手,意識到這人是誰后僵�。骸案纭�

    孟裕安注意到祖岐生的手抖了下,無意識松開了些,又把他弟弟的頭發(fā)抓得更緊,用來掩飾指尖顫抖。

    這動作很隱蔽,但孟裕安知道,那是根深蒂固的條件反射。

    有些事就算已經(jīng)過去很久,忘了,本人也不在乎,某些東西始終會留在身體里。

    祖岐生和他住一塊兒的時候就很在意距離,后來告別時候他摸了摸男孩腦袋,那時候看著沒事……可能也只是看著。

    總會有些時候,冰冷的反射會刺向沒有準備的人。

    某些時候不必是特殊時候,或是在正常交際,或是在街頭不經(jīng)意的擦肩,又或是血親不帶惡意的觸碰時。

    最終,祖岐生松開手,他手腕很細,被祖岐安攥滿一圈:“去買單。”

    祖岐安灰溜溜去找NPC服務(wù)生了。

    ……

    “「貓鼠游戲」設(shè)定好了�!毕到y(tǒng)說,“從現(xiàn)在起,小祖就是一個小毛病沒有,大毛病不改的小惡霸了!”

    “繼續(xù)加�!�

    楚祖說,“我不要大祖有任何殘存的心理創(chuàng)傷,他不會抗拒接觸,就像所有正常人一樣�!�

    系統(tǒng):“小祖的話可以說是有老哥管著,陋習(xí)誤事,沒感情也能管,大祖要怎么說呀?”

    “大祖有弟弟�!�

    楚祖客客氣氣對孟裕安笑,也不在乎對方復(fù)雜心情已經(jīng)寫滿臉,對系統(tǒng)說,“小祖鈍感力拉滿,頂多知道自己老哥什么時候不爽,其他時候一概感知失靈�!�

    “如果是因為自己鬧事,老哥不爽,他會收斂。但如果大祖不爽的原因和他無關(guān),他簡單的腦子反應(yīng)不過來,改不了�!�

    楚祖說,“不習(xí)慣接觸那就多習(xí)慣習(xí)慣,真打起來大祖打不過小祖�!�

    系統(tǒng):“好!我馬上改!”

    作者想加花里胡哨的標簽可以,但美強慘的重點是強,不是美,也不是慘。

    楚祖也不覺得這兩個角色會覺得自己慘。

    環(huán)境造成了很多事,但更多的是環(huán)境下個人的選擇。

    大祖有很多能選的路,他足夠聰明,足夠理智,他知道就算人生狗屎成一團,還是有東西兜底。

    有國家兜底。

    祖岐生不是沒得選,也不是眼界不足以找到別的選項,他是不選。

    既然一切都是主觀選擇,那就不要怪其他客觀條件。

    如果設(shè)定祖岐生是強者,他就絕不會怪任何人,任何事,他從小就知道自己選擇自己負責(zé),其他對他來說都是借口。

    強者不抱怨環(huán)境,強者改變環(huán)境。

    不管世界每次補全搞什么幺蛾子,現(xiàn)在楚祖要祖岐生改變整個金融街。

    那就先從改變自己做起,別整什么慘來慘去的,又不是比慘大會,那只會影響他搞事業(yè)的效率。

    他還真還沒見過,能算是BOSS的人留給讀者的唯一印象居然是“破防”。

    就算只有五萬字也不行,太掉價了。

    小祖也一樣,他是發(fā)現(xiàn)哥哥不對之后喜歡哥哥多一點的瘋狗,不是傻狗。

    瘋狗瘋起來是不管繩子牽誰手里的,別搞得畏畏縮縮。

    不管兩個角色在相處模式上是誰為主導(dǎo),他們地位一樣,沒有誰附屬于誰一說。

    改,都得改,人設(shè)理得差不多了就開始狂改。

    小黃雞準確領(lǐng)悟宿主精神,把「貓鼠游戲」拆得七零八落,快速增加代碼,順便寫了一長串使用反饋,嚴厲控訴道具存在的各種問題。

    楚祖想了想,為了測「貓鼠游戲」修改后的效果,他切換成了小祖。

    ……

    祖岐安帶著巴掌印買了單,老老實實跟在老哥身后。

    離開餐廳之前,孟裕安還嘗試和祖岐生搭話,祖岐安問他哥這是誰,他哥說:“當初照顧了我一段時間的刑警先生。”

    祖岐安的表情瞬間不好,兇神惡煞瞪著孟警官。

    “他來干什么?”

    祖岐安說,“我們只能呆在金融街,哪兒也去不了。他想干什么?”

    這話完全沒避開人的意思,t祖岐生也不給弟弟沒腦子的發(fā)言找補,和孟裕安道別后直接扭頭就走。

    那之后一切都算平靜,回家,換鞋,把資金轉(zhuǎn)回去,洗澡,洗完澡找了條皮筋把腦門前的頭發(fā)扎上去。

    祖岐安收拾完之后出來,他哥在看網(wǎng)上有關(guān)“剪刀石頭布”的反饋。

    “那個姓孟的刑警是怎么回事?”他問。

    “他說他不當刑警了�!弊驷鷽]抬頭,回答。

    “我本來以為你是有工作,但你沒有工作……你說了要陪我處理傷口,再回家�!�

    他哥終于肯抬起頭,用沒波瀾的眼神盯著他。

    祖岐生什么也不說,但祖岐安懂他的意思。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不是工作的內(nèi)容?

    他知道老哥的意思,他當自己是白癡。

    平時的話,祖岐安也不覺得有什么,和他哥相比,好像整個金融街都挺白癡。

    現(xiàn)在他不干了。

    他蹲在沙發(fā)邊,把祖岐生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扔開,拽過老哥的手,挑著黑手套邊緣往外掀。

    他哥手很好看,白皙,光潔,因為常年用手套裹著,不見光,也不直接碰東西,和自己滿手薄繭不一樣。

    手環(huán)緊貼的皮膚邊有一圈青紫。

    祖岐安知道自己力氣多大,問題是他哥什么也不說,他不問就不說,但腦子笨的人哪會次次都問呢?

    所以他又攥住了那圈青紫。

    祖岐生還是那副眼神:“你松不松?”

    “我把你手擰斷你又能怎么樣呢?”

    祖岐安叨叨說,“我會把你送去醫(yī)院,不影響你工作。其實也影響不到你工作,只會影響你游戲……”

    “哦,對,你應(yīng)該多鍛煉,哪怕把對面打成重傷你也賠得起,不然你賺錢是為了什么?”

    他仰起頭,仰視他高高在上的兄弟。

    “我是不是沒問過你,你賺錢是為了什么?”

    經(jīng)常有人說祖岐安是瘋子,他瘋得別具一格。

    比如在游戲緊要關(guān)頭突然宕機,冒出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和游戲無關(guān),和他自己都沒太大關(guān)系。

    還有人說他違規(guī)的時候總有不管不顧的瘋狂。

    不是每個人都有祖岐生那種底蘊,罰金比游戲押金高太多,違規(guī)才是真的把命放上賭桌。

    這種人早晚會死在游戲里。

    對祖岐安而言卻不是那么回事。

    他腦子確實不好,問題誕生的時候抓不住那一刻的想法,后來想起來了才后知后覺。

    而在后知后覺的時候,要是還不開口,那不是就等著內(nèi)耗?

    祖岐安從不內(nèi)耗,耗死別人他也不會讓自己難受。

    總之,祖岐安現(xiàn)在想得到一個回答。

    影視作品或者文字作品會把僵持的局面描寫得非常細致。

    比如沒開燈的客廳,落地窗外亮著投資的熒光廣告牌。

    他們樓層很高,街道的喧嘩傳不上來,只有時鐘嘀嗒聲和彼此的呼吸。

    又比如被祖岐安扔到一邊的電腦沒合上,屏幕的熒光在祖岐安眼鏡上投下亮光,擋住了他的眼睛。

    還比如祖岐安愈發(fā)加重的力道,他是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捏斷自己老哥的手腕。

    如果這樣才能讓他老哥意識到,自己是認真在求問的話,他會干的。

    但事實上,對峙只持續(xù)了很短時間,稱不上電光石火。

    祖岐生是個很講效率的人,他像是在賣掉對弟弟感情的時候,把自己的“拖延”也賣了。

    不過應(yīng)該不可能,雖然祖岐生的“拖延”很值錢,但賣掉“拖延”等于賣掉了所有躊躇的可能。

    他會成為一個不管發(fā)生什么都踩足油門向前沖的人,風(fēng)馳電掣,撞上什么都來不及反應(yīng)。

    交易所的概念判斷一向夸張,不然難以解釋,為什么只是賣了一點點兄弟情,他哥對他的態(tài)度就全變了。

    “我會把你的名字從戶籍下劃走,不擁有房子的居住權(quán),你會被判違規(guī)�!�

    祖岐生說,“再問你一次,小祖,放不放?”

    “哎呀,威脅對我沒用呀。”

    祖岐安撇嘴,“剪刀石頭布的時候我沒反應(yīng)過來,不該你叫我就馬上沖過來的。說不定還能看看,著急的是我還是你�!�

    “哥,金融街沒人比我好使,你舍得把我趕出去嗎?”

    他說,“你舍得看我被判違規(guī)破產(chǎn)到死嗎?”

    ……

    “「貓鼠游戲」專攻演技,宿主……”

    系統(tǒng)這次公正說,“讓它做太難的即時反應(yīng)都會這樣,它推演不出來。不然要咱們專員干什么,直接堆道具不就好啦�!�

    楚祖:“嗯,我知道,所以沒罵它廢物�!�

    系統(tǒng):“……”

    宿主真的很嚴格。

    “如果給「貓鼠游戲」加上推演的編碼呢?”

    楚祖說,“一條一條加指令太麻煩,「王大師」就能按照現(xiàn)狀自主判斷行動,只不過是身體上的行動,給「貓鼠游戲」增加邏輯模塊會怎么樣?”

    小黃雞思索半天,突然得出驚人結(jié)論:“那……不就是我這種小雞了嗎?”

    它越想越是這么回事。

    一個能推演現(xiàn)狀,給出即時反應(yīng)的運算編碼,和系統(tǒng)從功能上只有權(quán)限區(qū)別。

    以及,小雞是能瞞著上司偷偷和宿主一起干大事的,道具不行。

    “實際操作上不復(fù)雜,我得再想想要怎么干……宿主您著急嗎?”

    “不急�!�

    楚祖看了眼祖岐生。

    「貓鼠游戲」對發(fā)瘋子的理解很表面,應(yīng)該是采集了大量大數(shù)據(jù)。

    給它具體的情境也不是不能演,演得多半也是縫縫補補,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正常思維創(chuàng)造的正常道具,摸不準瘋子的想法,這很正常。

    「貓鼠游戲」判斷不出現(xiàn)在祖岐安的想法,也很正常。

    “不用按照我們工作的標準來編碼。”

    楚祖突然說,“給它一個正常人的邏輯模式就行了。”

    系統(tǒng):“哪種正常人?”

    楚祖跪在地毯上,抓著祖岐生的手往前拽,就像餐廳時,他用大祖強行扯過小祖一樣。

    強硬的人一直是楚祖。

    弟弟把頭埋進哥哥懷里,扣著他的腰不放。

    祖岐生在發(fā)抖。

    “沒有任何應(yīng)激反應(yīng)的正常人。”

    楚祖說,“生活環(huán)境的塑造和賣掉特征后的瘋狂,那都是人為賦予的東西,是專員的工作和職責(zé)所在。一段新生編碼應(yīng)該干凈�!�

    他輕笑,隨口說,“如果一定要擬定性格的話,就和你一樣可愛就行。”

    小黃雞老半天沒回答,小雞嘴巴開開合合。

    宿主的殺傷力又加強了。它想,簡直男女老少小黃雞通殺!

    也不怪之前「龍傲天修正」的小雞把羨慕嫉妒擺在臉上,還酸酸說沒見過這么愛干活的小雞。

    真要讓其他小雞感受一下宿主的風(fēng)格,可能不止羨慕嫉妒,還得恨上。

    哎,沒辦法,一個精通鼓勵教育的魅力型宿主是這樣的,小黃雞就是吃太好了,每天都快快樂樂工作,勤勤懇懇干活。

    “好……!”

    系統(tǒng)暗暗發(fā)誓,必定給宿主寫一段和自己一樣可愛的編碼!

    ……

    楚祖說要用小祖給大祖習(xí)慣接觸,那就貫穿始終,祖岐安像個掛件似的,掛上就不放。

    邏輯上也能解釋,因為大祖給不出小祖要的回答,小祖也有脾氣,沒真的把他哥手擰斷已經(jīng)是濃濃兄弟情了。

    反正這點和游戲和投資無關(guān)的內(nèi)容不會被放進正文,操作空間很大。

    而掛了兩天后,小黃雞卻說:“不對勁,宿主,不對勁。”

    不對勁的事多成堆,楚祖也不急:“又怎么?”

    “正文已經(jīng)膨脹到了十萬字�!�

    楚祖:“……”

    系統(tǒng)說:“因為讀者開始關(guān)注這倆兄弟,給了兩兄弟很多主觀視角……您要不先讓小祖歇會兒?不急著給大祖治�。俊�

    “因為前傳沒有門檻,突然來了很多沒看過正傳的新讀者,和正傳讀者打了一架!”

    楚祖:“……”

    系統(tǒng):“然后居然以少勝多贏了!現(xiàn)在正傳讀者也被帶跑偏,開始說正傳寫得不夠爽,要作者負責(zé)!”

    楚祖:“……上論壇,就現(xiàn)在�!�

    *

    ——主題:【癲瘋大會,啟動!】HOT——

    「選手A」:

    我的名字是祖岐生,35歲。住在金融街寸土寸金的大平層,未婚。每天都要凈賺八個億才能回家。

    我不抽煙不喝酒,晚上十一點睡覺,每天要睡足半小時,睡前,我一定先給弟弟安排好明天的游戲,然后復(fù)盤今日工作20分鐘。

    上了床,翻來覆去睡不著,睜眼到天亮,絕對把疲勞和壓力留給第二天,醫(yī)生問我怎么還沒死。

    ——

    「選手B」:

    我的名字是祖岐安,85歲。住在金融街寸土寸金的大平層,括號,我哥家里,回括號。每天都要凈虧八個億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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