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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讓正義刑警來阻止一場惡性謀殺�!�

    小黃雞一愣:“小祖要發(fā)飆了?”

    楚祖:“大祖要發(fā)飆了�!�

    他伸了個懶腰。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兄弟倆的觀念總要變的,總不能一直被代價的陰影悶著。解決完兩兄弟的人設(shè),也差不多該快速結(jié)局,沒必要拉太長�!�

    “還有……”

    楚祖說,“讓他去商城看看有沒有升級「王大師」的服務,我怕他來純挨打�!�

    系統(tǒng)記錄下宿主的需求,猶豫開口:“好像沒有升級服務,本來「王大師」間人人平等……要升級的話只能升級系統(tǒng)運算�!�

    楚祖想了想:“也就是說,你的運算速度碾壓對面?”

    小黃雞驕傲挺胸:“對!我老能干了!”

    楚祖又摸了摸它腦袋:“嗯�!�

    “你去聊就行,我不想讓除了你之外的生物進我的意識海�!�

    第101章

    第

    101

    章(13.4w營養(yǎng)液加更二合……

    關(guān)服近期都在游戲里“跨境執(zhí)法”。

    不知道「一拳打爆地球」老師在想什么,

    祖岐生輕易改變了很多事,最明顯的就是,玩家更有“理性”了。

    他們會真的思考現(xiàn)在自己的狀態(tài),

    到底適不適合離開金融街后的生活。

    所以,

    盡管堅信自己能t離開的依舊是少數(shù),這些玩家的作風也比之前不知收斂了多少。

    關(guān)服的呆毛小雞說,這是因為祖岐生在把金融街秩序,向現(xiàn)實世界靠攏。

    這里和現(xiàn)實世界的區(qū)別有太多,無法忽視的是,

    現(xiàn)實社會秩序不會把人逼迫到極限,比如不去交易所變賣自身,

    就死路一條的程度。

    祖岐生受過多方“救助”,有學有樣,

    也在金融街搞起了“救助”的概念。

    但又沒那么單純。

    關(guān)服和呆毛小雞都不知道地球老師這么做的根本目的。

    不過呆毛小雞說,自己已經(jīng)找對面小雞嚴厲警告過,靠它不凡的威懾力,對面小雞肯定會十分重視他們的需求,

    并及時向地球老師反饋。

    關(guān)服信了,感嘆:“哇,不愧是呆哥,

    原來你不止是噴子小雞,還是德高望重的噴子小雞�。 �

    呆毛小雞很費解,宿主怎么連夸帶損,

    狂啄他貓腦袋:“少廢話,

    干你的活!”

    于是,關(guān)服繼續(xù)該干嘛干嘛。

    拋開已經(jīng)是過去式的刑警身份,孟裕安本質(zhì)是特九處干員,

    他要和同事一起盡可能收集這里的所有情報,并找機會傳遞出去。

    金融街的結(jié)構(gòu)不外那么幾大塊:游戲中心、投資中心、交易所。

    孟裕安的同事很靠譜,以前似乎是文職,能將孟裕安搜索來的內(nèi)容以精簡又準確的書面陳辭記錄下來。

    而看了同事的記錄,關(guān)服有種微妙的感覺——

    “我怎么覺得很像我們的模式��?”

    在游戲中心進行游戲,約等于平時接委托干活,按照委托評價拿取信用點。

    但真要賺大的,必須像地球老師那樣,用其他方式來加大籌碼,塑造明星專員,讓作者“投資”。

    他們也有商城,能賣的東西很多,還能把系統(tǒng)掛上去給賣啰。

    呆毛小雞尖銳抗議:“人權(quán)!我們最看重的就是人權(quán)!那個禍害「意難平修正」的雜種踩線最嚴重的不是經(jīng)濟損失,是人權(quán)!——金融街哪兒來的人權(quán)!”

    關(guān)服被小雞嘴巴啄得喵喵叫,不得不一個腰子翻身,把呆毛小雞叼嘴里,才免受其苦。

    關(guān)服還是覺得很像。

    同時,他都覺得像了,按照智商排序,地球老師應該也有這種感覺才對。

    不過這也沒什么可在意的,他們企業(yè)也不是第一次“創(chuàng)意共享”了,連迪O尼都敢擦邊呢。

    關(guān)服很快把這件事拋之腦后,繼續(xù)調(diào)查金融街,并在游戲時候強制平局,來減少部分玩家的破產(chǎn)概率——他也體會到祖岐安的快樂了。

    「王大師」真不錯!

    只要把行為控制在人身傷害的邊緣,不被罰款也能強行武力控制局面!

    就是特九處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猶豫再三,勸他自首。

    說特九處不是法外之地,要是以前有過非法審訊的前科,還是主動交代為好。

    孟裕安解釋半天,錘人不致傷屬于天賦,不是以前非法審訊練出來的。

    他還想把這天賦寫進設(shè)定集,被呆毛小雞又是一頓噴。

    呆毛小雞細聲說:“你要是敢寫,我就讓你體驗一下,什么叫錘人不致傷�!�

    地球老師的小雞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的,說需要一場天降正義。

    小黃雞只說了時間地點,和大致會發(fā)生的事,沒更具體的情節(jié)。

    關(guān)服馬上就想找地球老師溝通。

    他還挺高興的,雖然之前地球老師的意思是各過各的,但要是能攜手并進,他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小黃雞直接拒絕了意識海連通。

    “宿主不想除了我之外的生物進去他的意識海。”

    小黃雞快把下巴抬到天上去,正太音下的每個字都帶著滿滿的炫耀,就差沒指著呆毛小雞的呆毛說“我宿主對我天下第一好”了。

    呆毛小雞冷笑:“他甚至不愿意給你取個名字——告訴它,宿主,我叫什么!”

    關(guān)服:“……你成熟一點,呆哥。”

    呆毛小雞沖小黃雞揚揚下巴:“聽到?jīng)]有?”

    小黃雞嘆氣:“哎,你不懂,我宿主從不分什么你啊我啊,他都說‘我們’�!�

    關(guān)服:“……”

    呆毛小雞:“……宿主,你再酸對面系統(tǒng),我真的要發(fā)火了�!�

    小黃雞花了十分鐘說明情況,又花了半小時炫耀,然后心滿意足跑了。

    關(guān)服本想按時去“天降正義”的,好巧不巧,曾勸他自首的文員同事連輸了幾局,手里資金不夠。

    同事想趁著機會去交易所一探虛實。

    同事不屬于主要角色,關(guān)服沒能提前知道他的安排,等關(guān)服知道后,馬上讓呆毛小雞找人。

    在之前,祖岐生對孟裕安說過,要是想離開,就絕對不要碰交易所。

    他確實趕上了,一個反扣鎖死同事的手環(huán),嚴厲警告他先別碰交易所,還給他轉(zhuǎn)了筆資金當游戲押金。

    這邊處理完,已經(jīng)過了和地球老師約好的時間。

    關(guān)服跟趕場似的,急忙往祖岐生的住所狂奔而去。

    “我現(xiàn)在這么急切沖過去,符合邏輯嗎?”他還不忘向呆毛小雞確認。

    呆毛小雞:“符合,同事要去交易所交易,你在此時想起了祖岐生的話,現(xiàn)在覺得后怕,想直接找他問清楚交易所的危險性�!�

    它催促說,“你跑快點,那邊……要開始焦灼了�!�

    *

    祖岐生把喻言手里的公款全部收了回來,破天荒給他放了個假。

    喻言沒地方好去,他平時就住這里。

    放假聽著很自由,也只是能暫時丟下工作,回他的房間呆著。

    “小祖已經(jīng)回來很久了,在臥室一直沒出來�!庇餮哉f。

    “嗯。”室內(nèi)燈光下,祖岐生穩(wěn)坐在沙發(fā)里,看著手里的市場分析。

    老板比之前還忙,喻言自詡也算是接觸了一部分老板的產(chǎn)業(yè),但依舊不懂他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

    可他的確很長時間沒問過小祖。

    喻言不認同網(wǎng)上的那些閑言碎語,金融街的人腦子都壞了,干什么都要分個利弊得失。

    哪個正常人會在親情里考慮這些�。�

    喻言又想起自己家里兩個老祖宗,他們也經(jīng)常吵架,念大學之前,他們成天在家里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鬧。

    他媽指責他爸是個廢物,對家庭一點責任感也沒有。

    他爸說他媽懂個屁,什么叫他不管小賣部,進貨送貨哪個不是他干的,他媽就負責收錢,可把她能壞了。

    吵到最后,他們又把矛頭指向喻言。

    說爹媽這么辛苦還不是為了他,供他讀書,供他吃喝不愁。

    要不是有他,他們早離婚各自瀟灑了。

    怎么父母吵起來,做兒子的反而事不關(guān)己。

    喻言還記得自己在那個時候說,那你們離婚啊,沒感情就離,少扯我說事。

    喻言知道自己爹媽之間早就沒什么所謂的愛情了,茶米油鹽里談這個總覺得格格不入。

    但沒感情也不是一定要分開,何況不是真的沒感情。

    他也總覺得,他老板不是沒感情。

    你不能強求一個玩家既要有一顆頑石板堅強的心,還要他的心在特定時候變得柔軟。

    這里是金融街呀。

    祖岐生在此時抬頭,喻言已經(jīng)完全記住了老板的模樣,雖然他沒感想,但應該屬于教科書式的好看,光是口頭描述都能拿去當整容模版。

    “回你的房間后反鎖上門,不管聽到什么都不要出來。”祖岐生說。

    喻言:“您要找他談談嗎?”

    “嗯�!�

    “好好好�!庇餮运闪丝跉猓缬X得這倆兄弟該認真談談了,總不能一直互相不搭理,這算什么事?

    “要是有什么事我?guī)偷纳厦Φ�,叫我就行�!庇餮赃M房間前還再三強調(diào),“記得叫我啊,老板。我現(xiàn)在是夜貓子,睡不了一點,您一喊我就出來�!�

    祖岐生點頭。

    喻言進房間后,祖岐生去到存酒柜給自己斟滿一杯威士忌。

    這瓶酒幾個月前就被祖岐安偷偷開了喝,喻言來后遏止了歪風邪氣,現(xiàn)在倒完一杯,只剩個底。

    祖岐生從不喝酒,酒精容易麻痹神經(jīng),而生活里有太多需要做決定的事。

    他淺淺抿了一口。

    麥芽香帶著寫果甜,如果能適應強烈酒精味,這或許也算口感尚可的飲品。

    祖岐生端著酒杯,直接推開了祖岐安房間的門。

    房間沒開燈,祖岐安給自己房間裝了投影儀,四面墻都是循環(huán)播放的影像。

    他把又寬又冷的房間,打造成了他們來金融街之前生活的逼仄一居室。

    一居室比現(xiàn)在的大房子有生活氣息得多,除了靠墻的床,房間最重要的就是居中的小桌,平時兩兄弟就在桌邊盤腿坐著寫作業(yè)。

    偶爾會有零零散散的糖果和巧克力,是祖岐生同學送他的。

    早餐店老板把當天沒賣完的饅頭便宜賣給他們,用塑料袋套著,當他們的第二天的早餐。

    祖岐安很容易餓,常磨著祖岐生,說他這算提前t預支,晚上把饅頭啃了第二天早上就不吃了。

    貧窮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對于那時的祖岐生而言,貧窮就是兄弟擠在一起的小床,潮蘚爬上的斑駁墻壁,冬天腳上爆開血肉的凍瘡。

    深夜樓上的咳嗽聲好像直接在耳邊響起,他沒功夫在意,他在想要怎么搞到錢,拿去給祖岐安買校服。

    貧窮不是活不下去,只是讓人很難喘息。

    他們在某個地方賣掉了童年,然后費力成長,學會的第一件事不是祈禱,而是拋棄羞恥,將冷硬的饅頭視為最美味的食物。

    一天,一天,又一天。

    祖岐生并不排斥過去的生活,就像他也并不追求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他有些忘了,為什么在手里寬松之后,會買一間這么寬敞的房子。

    是要證明什么,還是要彌補什么?

    不過祖岐安打造的“過去”也不是一模一樣,桌上放著的不是糖果、巧克力和饅頭,香煙盒被隨意扔在桌腿邊,桌上搭著沒疊好的T恤——他從喻言衣柜里搶來的T恤。

    祖岐安套著件很大的白色T恤當家居服,寬松,松軟,光著腳在桌邊盤腿坐著。

    見有人進來,他下意識彎腰去撿腳邊的煙盒,動作卡在一半,整個人軟下來,弓著腰坐了回去。

    他沒想到祖岐生會突然找他,手里還端著酒。

    就像他同樣想不到,他哥在許久未溝通后的第一句話會是——

    “你記得來金融街之前的事嗎?”

    祖岐安:“記得�!�

    “我想知道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

    祖岐生坐在了他面前。

    衣冠楚楚的男坐著和他身份不相符的動作,卻很流暢自然。

    就和以前一樣。

    *

    祖岐安印象最深的是一次“犯罪”。

    放學后,他背著書包往家走,他們住的地方離學校有點遠,中間有座開放公園。

    前面是勾肩搭背的同學,祖岐安不想走太快,和同學撞上。

    他同學總是喜歡湊上來和他噓寒問暖,眼神表情語言都帶著很強的居高臨下。

    雖然他哥說,沒有居高臨下,那是正常人面對可憐人的善心,但祖岐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在公園里逗留了會兒,放學時候太陽正曬,在草地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祖岐安是被香醒的,公園的夜市開了,各種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勾得他口水直流。

    祖岐安聞著味兒找去一家小攤,他兜里沒錢,看著黝黑石子上熱騰騰的烤腸,腦子里什么也沒有了。

    看著好香。

    聞著也好香。

    還滋滋冒著油。

    老板露出笑,溫聲問他要點什么,他下意識指了指烤腸。

    老板問他要幾根,他說兩根。

    拿到兩根烤腸,祖岐安才想起自己沒錢的事實。

    他應該說對不起,然后把烤腸還回去,他哥在的話就會這么教他。

    但祖岐安拿著烤腸,拔腿就跑。

    老板和他隔著攤桌,可能也沒想到長得這么漂亮的小孩居然會吃霸王餐,反應過來后才追上來。

    祖岐安本來能跑掉的,他運動神經(jīng)一向過硬,人又小,在公園竄來竄去,足夠靈活。

    但他哥把他逮住了。

    祖岐生看著很急,額頭全是汗,看到他之后才松了口氣。

    他哥說看他沒回家,一路找了好久,說完看到他手里的東西,問:“你哪兒來的錢?”

    祖岐安著急道:“你能不能回家再問?哎呀……”

    老板也趕了上來,瞧著兇巴巴的。

    祖岐生把他拎回老板攤位,道了很久的歉,祖岐安在旁邊灰溜溜的,還很不服氣。

    老板最后也沒為難他們,烤腸串好還上了調(diào)料,沒法賣,干脆送給他倆。

    還給祖岐生多包了兩根煮玉米。

    “餓的話可以直接跟我說,你們還小,不要養(yǎng)成壞習慣�!�

    祖岐生表示了感謝,把祖岐安領(lǐng)回了家。

    “別亂跑,我認真的,你雖然腦子不行,但臉像我�!弊驷f。

    “你不礙事的話我能跑掉�!弊驷策在強調(diào)。

    他哥把兩根冷了的烤腸都塞進他嘴里。

    “閉嘴吧你,下次把你腦子按烤盤上一起烤了�!�

    “聽著,不要為這小事犯錯,不劃算,只是在消費信用�!�

    祖岐安還嘴硬,強詞奪理:“你不要看不起小事,能做的小事不去做,這就是浪費!”

    他哥又把還熱著的玉米塞他嘴里。

    玉米夠大,把祖岐安嘴巴撐滿,讓他再也說不出道理。

    “你要是今天去搶銀行,我?guī)湍闩埽液湍阋黄鹋�。這就是區(qū)別,你明白嗎?”

    祖岐安不明白,但不妨礙他啃玉米。

    這話題到此為止,他們之間一直是如此,祖岐生說他聽不懂的話,他該吃吃該喝喝,追問會顯得自己像個傻子。

    就和他一聽祖岐生說起尿床往事就急眼一樣,祖岐安還好面子。

    他哥應該是不聲不響干大事的類型,而且道德感和法律意識極強,強不是因為他是捍衛(wèi)者,而方便靈活運用。

    那祖岐安就跟著唄,還能咋,真把自己腦子按烤盤上滋哇作響��?

    ……

    “烤腸挺難吃,腸衣裂了都不入味,玉米倒是不錯,但是塞牙。”

    祖岐安說,“我記得這個�!�

    祖岐生:“我也記得——你當時是什么感覺?”

    祖岐安有些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反感這個問題:“你神經(jīng)�。俊�

    祖岐生沒說話,只等他回答。

    “你別和我掰扯這些,有事說事,問問問,你有什么事需要問我的,不一直都是自己拿主意嗎?”

    祖岐安越說越煩,“搞得像我什么感覺很重要似的,你什么時候在乎過我什么感覺了?”

    祖岐生抿了口酒。

    他嘗了兩口,判斷威士忌并不適合自己,于是把桌上的衣服挪開,玻璃杯輕放在桌面,冰塊碰上杯壁發(fā)出脆響。

    “確實�!彼f,“我不在乎。”

    “你現(xiàn)在滾出去,我不動手�!弊驷矁春莸卣f。

    “我不在乎,但我想知道,看能不能作為參考�!�

    祖岐生淡淡地說,“我們都需要一些東西來當參考,就像你對我動手的時候考慮不到輕重�!�

    “因為你賣掉了恐懼,就算我死了,被你親手掐死,你也不會害怕,也不會自責�!�

    “我——”

    “你只會茫然,你對一切需要有恐懼和自責反饋的感情都相當茫然。你不用反駁,我也賣過一些東西,我很清楚。”

    祖岐安直覺自己不應該聽,他會更生氣。

    他已經(jīng)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了,那些過去并不嚴重的事在滾雪球,而他哥的話會把他釘死在原地,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碾平。

    祖岐生自然不在意,正如他所說,他不在意弟弟的任何感受。

    “每次開始思考你的事,我就會很茫然�!�

    他誠實說,“其實這也是種另類的反饋方式,我們都清楚自己變賣了什么,就和選詞填空一樣。茫然的時候就能知道是什么感情在作祟�!�

    “可是小祖,最近,我茫然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已經(jīng)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祖岐安聽見他說:

    “我賣掉的東西也就那么幾件:焦躁,膽怯,還有對你的感情�!�

    “很值錢,比我想象的還要值錢。你知道交易所的規(guī)矩嗎?他們講稀缺性,越少的東西出價越高,所以其實我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著急,也不會輕易害怕�!�

    “我其實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歡你�!�

    祖岐安聽完后臉色就變了,他幾乎得掐住自己腿才能安坐,用微微顫抖的語氣說:“你賣了什么?”

    祖岐生好脾氣重復了一遍:“焦躁,膽怯,還有對你的感情。”

    祖岐安臉上血色褪盡。

    他……很茫然。

    巨大的茫然快把他吞噬了。

    要選詞填空嗎?

    祖岐安只賣了兩樣東西,一是恐懼,一是自責。

    選哪個填?

    難道選詞填空還有多選題?

    “交易所很狡猾,它太了解怎么給東西增值了�!�

    “當你賣了你認為覺得不重要的東西,那就留下了缺口,缺口沒辦法補全,只會變大�!�

    “它的稀缺性消失,但針對個人的需求性無限拔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你,其實你以前不在乎的東西完全配得上它的價格。”

    祖岐生嘆氣:“這很礙事,小祖。當我能用邏輯判斷大部分事情的時候,不屬于邏輯的東西又來妨礙我�!�

    祖岐安:“你是說,我妨礙到你了?”

    祖岐生毫不作偽點頭:“你的存在和你給我?guī)淼挠绊�,已�?jīng)無限妨礙到我了�!�

    “你再說一遍?”

    祖岐生這次沒遷就,手指點在桌面:“我給你兩個選擇,小祖,你只有兩個選擇。”

    “一,現(xiàn)在就殺了我,當然,你也會破產(chǎn)而死�!�

    “二,你不動手,我申請對你的借貸仲裁�!�

    祖岐安一動不動,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又或是還t在茫然,他就跟那兩根烤腸一樣,明明腸衣都被烈火烤破了,但依舊什么味道也沒有,上面附著被人為添加的調(diào)料。

    祖岐生突然想起來似的,問:“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買東西不付錢,和搶銀行的區(qū)別了嗎?”

    第102章

    第

    102

    章(13.5w營養(yǎng)液加更二合……

    意識海里,

    楚祖向系統(tǒng)確認:“關(guān)服完成這單之后就能升職了,對吧?”

    小黃雞:“對的,您怎么突然問這個?”

    “升職之后有什么權(quán)限?”

    “漲薪,

    然后就是能主動搜索我們的庫。我們會提前搜集存在問題的,

    聯(lián)系作者,看他們是否需要相應服務�!�

    小黃雞說,“原本是單方面的承接任務,權(quán)限夠高的話,專員能主動進行篩選�!�

    “升職的條件是什么?”

    “要么是業(yè)績質(zhì)量和數(shù)量都達標后主動申請,

    要么是人太少了,為了留住專員�!�

    “嗯。”楚祖說,

    “他現(xiàn)在到哪兒了?”

    系統(tǒng)在心里暗暗控訴對面專員不靠譜,查了查:“按照他現(xiàn)在的速度,

    過來至少還需要五分鐘�!�

    它說,“孟裕安怎么總是遲到�!�

    “還是有區(qū)別。”

    楚祖不偏不倚說,“以前是故意遲到,現(xiàn)在是什么都想管,

    誰都想幫,事情太多分不出優(yōu)先級�!�

    系統(tǒng):“宿主分不出優(yōu)先級的話,他的小雞應該協(xié)助管理!”

    楚祖:“不是關(guān)服分不出,

    是孟裕安分不出。他不知道這里正在發(fā)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來晚五分鐘的后果�!�

    什么后果?——系統(tǒng)正打算問,一直在來回切換角色,

    以保證整個劇情發(fā)展都在掌控的宿主,

    調(diào)用起了祖岐安的角色。

    他還是很茫然,很多年前他回答不出來祖岐生的問題,現(xiàn)在當然也答不出來。

    可為什么要懂?

    以前他聽他哥的,

    因為他哥知道做事的方法。他們短吃短喝,必須節(jié)省力氣,而且那時候祖岐安太小了,被年長者吃得死死的。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年,用喻言經(jīng)常嘮叨的話來講,成年人得開始為自己負責。

    正常世界里,大多數(shù)人都在85歲成年時候開始念大學。

    念大學代表著離開家庭,離開一直為自己規(guī)劃每一天的家人,開始自己安排生活。

    祖岐安把桌上還剩大半杯的威士忌全部倒進嗓子,他伸手去抓祖岐生的手,說道:“去把賣的東西找回來�!�

    祖岐生:“你在說不可能的事�!�

    祖岐安搖頭:“你說過,如果我今天去搶銀行,你幫我跑,你和我一起跑——現(xiàn)在你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跑?”

    他發(fā)現(xiàn)茫然也有茫然的好處,他所有的念頭都被一件事占滿了,死死抓住他哥的胳膊。

    “你說你沒想象中喜歡我,那當初為什么不把我扔了?你扔過很多東西,我們家被你扔得干干凈凈。哥。”

    他喊,“哥,來這里之前,除了我,你沒有喜歡的東西�!�

    滿屋靜寂,腦子不好的弟弟破天荒展開辯駁,這應當受到贊美,或是喝彩,要知道他一向不存在智商,說他心理年齡只有八歲一點也不過火。

    祖岐生提醒他:“我明天還有事要忙,你抓緊時間下決定?”

    祖岐安盯著人,血色布滿了眼瞳,顯得瘋狂又專注。

    他在游戲里就討厭后退和放棄,摒棄所有繞著彎的策略。

    他哥的發(fā)言永遠簡單,偶爾為了闡明論點才長篇大論。說出的話是砸進木板的釘子,揮錘的人懂,被砸的木板也懂,這就完了。

    “你都說我不屬于邏輯了,死煩你的邏輯,總是要我聽話……你總是在叫我聽話�!�

    祖岐安放開他哥,起身,繞過桌子。

    他還挺喜歡這張桌子,他在上面趴了幾年,有時候把自己脖子扭了,然后就順理成章不用寫作業(yè),他哥幫他寫。

    得理桌子遠點,血濺上去,投影就不像了。

    祖岐安去到客廳,在開放廚房里找家伙。

    他挺難過的,之前聽喻言說他家那點屁事的時候就開始了。

    喻言老家在一個很偏的小鎮(zhèn),隨便去山里逛一圈就能撿點吃的,年齡大點就去河邊抓魚,經(jīng)常碰到城里的有錢人。

    有錢人釣魚的裝備都夠在鎮(zhèn)子買套小房子,但他們不擅長抓魚。

    他們喜歡和喻言聊天,聽到喻言對魚竿的價格一驚一乍,便露出笑,還給他分零食果脯。

    祖岐安也想去偏遠的小鎮(zhèn),他覺得他哥也在考慮,才會愿意聽這么久的廢話。

    但是他哥原來壓根沒考慮過這些,就算真的想要怎么養(yǎng)老,他哥的養(yǎng)老生活里也沒有弟弟的位置——他把自己當妨礙。

    早知道當初干脆破產(chǎn),別讓他哥賣東西,說不定在破產(chǎn)前一晚,他們還能做個好夢。

    可人很難回頭,也很難后悔,那個時候他哥已經(jīng)成年,他還是個小屁孩。

    小屁孩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沒把自己“勇氣”給賣了。

    祖岐安胡思亂想老半天,在一眾買來閑置的刀具里選了把順手的。

    他還看到了酒柜旁邊空了的威士忌瓶子,威士忌死難喝,祖岐安其實喜歡的是可樂這類肥宅快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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