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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9章

    說著他就放下捂她的手,撐起上身要收拾兩人胡鬧的后果了。暮晚搖連忙把他重新拉下來,和她一起躺著,她不滿:“你真是勞碌命,就不能躺下來稍微休息一下么?反正你在你自己身上弄到得更多。一會兒再收拾也成。”

    言尚心里胡亂的、糾結的:不成吧?一會兒不就干了么?痕跡不會被侍女們看出來么?

    但是暮晚搖強迫他躺著,他便也糾結著順從了,心里想她應該有辦法吧。而大白天和暮晚搖一起躺在床上,看著懷中的暮晚搖,言尚望著她仰起的雪面半晌,又情不自禁地端著她的下巴,湊上去親了一會兒。

    很細致、溫柔的那般親法。

    暮晚搖又笑,又往他懷里拱。言尚很無奈,看她拱入他懷里,他遮掩了一下,她沒有順著他已經(jīng)散開的衣袍摸進他里面去,卻也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言尚剛感慨一下氣氛還是很好的,就聽暮晚搖道:“你腰好細呀,我剛才那樣時就發(fā)現(xiàn)了……”

    她嘴被言尚捂住。

    言尚又被她鬧成了大紅臉:“又亂說!殿下總是這么口無遮攔。”

    暮晚搖扯下他捂她嘴的手,對他翻了個白眼。言尚愕然她竟然對他翻白眼時,聽她說:“你對自己的身體太不誠實了。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你既不敢看,也不敢說。你以后還怎么跟我玩?”

    言尚微怔,望她:“以后……殿下還會和我一起……玩?”

    暮晚搖瞪圓眼:“不然呢!你什么意思呀,不會是真的覺得我喜歡旁人吧?我都、都……為你這樣了。你以為女子愿意為郎君這樣,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么?”

    言尚道:“我也隱約覺得……殿下待我不一樣。”

    二人躺在床上說私密話——暮晚搖:“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和我挨得近的時候,不像以前那么緊張了?雖然還是有一點兒,但你不像以前一樣總是繃著了�!�

    言尚:“你總是時不時來一下,我早被你嚇出習慣了。就是今天……白天還是不好,下次晚上吧。”

    暮晚搖瞥他:“你還跟我約上下一次哇?好貪心�!�

    暮晚搖又好奇地捧著他的臉,觀察他的神情,害羞地咬了下腮,悄聲問:“真的很舒服么?特別舒服么?你特別……激動啊。比以前還要激動�!�

    言尚赧然,又惱她什么都敢問。但是暮晚搖逼著他回答,他終是不情不愿地點了下頭。暮晚搖歡呼一聲,摟著他脖子就來親他了。而這般一蹭,他就又有點兒……暮晚搖也發(fā)現(xiàn)了,瞥他。

    她張口就要問他是不是還想要,被言尚捂住嘴,不要她亂問。

    言尚:“……縱欲不好。”

    暮晚搖敬佩:“你這算哪門子縱��?”

    言尚繃著身,卻終是不肯。反正不舒服的是他,又不是暮晚搖。暮晚搖見他這么害羞,就隨他去了。

    懷里小公主終于不鬧騰了,言尚眼睫覆眼,無奈地笑了一下。笑意清淺,潺潺若靜水。

    他低著頭似在思考什么,暮晚搖也不管他,她蹭在他懷中找到舒適的姿勢,伸手掬起他散在軟枕上的一把烏發(fā),纏在手中玩。她忍不住親了親他的發(fā),還能聞到他發(fā)上的清香,還有一點兒淺淡的濕意。

    因為他剛洗浴過。

    暮晚搖自得地想,在院子里抱他時就知道他洗浴過了。不然她才不會為他那樣呢。她多聰明啊,既取悅了言尚,又讓言尚原諒她了。

    暮晚搖正洋洋得意地想著,言尚低下頭,與她說:“你和烏蠻王走那么近,還是不對的�!�

    暮晚搖臉一下子冷下。她面無表情抬頭:“怎么,還要跟我算賬?”

    言尚無奈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可以有一些解決方法。我不是不信你,就是……你總是什么也不和我說,你總要我心安一下吧?”

    暮晚搖冷冷的:“你想怎樣?”

    言尚:“我也不想怎樣。就是如果我公務不忙的時候,我可以去鴻臚寺幫忙。你和使臣們、烏蠻王一起,你應付他們的時候,我也要一同去�!�

    暮晚搖愕然。

    說:“你要就近監(jiān)督我?”

    言尚道:“不是監(jiān)督。只是想護著你�!�

    暮晚搖:“不還是想監(jiān)督我么?”

    言尚無言,垂下了眼。

    而他不說話,暮晚搖就怕他難過生氣,瞬間心軟。她心想她本來就很光明正大,雖然言尚要跟著、她會麻煩一點……但是總不能看言尚傷心嘛。

    暮晚搖就慢吞吞:“你想來就來唄。我無所謂�!�

    言尚瞥她,暮晚搖笑:“所以翻過這篇,可以不和我算賬了吧?”

    言尚心中其實還有很多疑點,但是暮晚搖的行為也讓他看出來,他是不太方便和她談得太深的。

    她是帶刺的玫瑰,永遠伸著她的刺,警惕地看著所有人,唯恐有人靠近她去傷害她。她努力伸展開枝葉,迎接言尚走入她的世界。但是,他畢竟是外來客,畢竟不能一開始,就讓她完全放棄她的刺,去全然信賴地擁抱他。

    言尚低頭,撩開她額上的劉海,在她額上輕輕親了一下,說:“不算賬了�!�

    暮晚搖松口氣,重新露出笑容。

    偏偏言尚拋卻了那些煩心事,好像對男女之間的事難得產(chǎn)生了好奇。他湊近她耳邊,輕聲問:“你方才對我那樣……是不是我也能對你那樣啊?”

    暮晚搖:“……”

    她一下子僵住了,感覺到言尚摟著她腰的手隱隱向下滑,她慌得連忙按住。言尚垂目看她,她總覺得他不懷好意。暮晚搖臉漲紅,聽言尚紅著臉小聲:“我覺得,人都是一樣的吧。我會舒服,你應該也是……我想試試。”

    暮晚搖大叫:“你敢!你敢!”

    她開始掙扎,不讓他碰她。她面若染霞,又慌又羞,在他懷里如魚兒一般跳起。言尚被她嚇了一跳,松開了手,暮晚搖羞怒道:“你敢這么對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她觀察言尚、掌控言尚可以,言尚怎么能觀察她、掌控她?他就應該被她壓著,而不是反過來壓著她!

    言尚收回了手,失落道:“好吧好吧,你別亂跳了�!�

    暮晚搖放下心。

    二人又說了些閑話,蓋是情人之間那種翻來復去、外人聽著沒意思、倆人卻能笑起來的話。

    之后言尚先掀開帳子,衣衫凌亂的他從中出來,他避著目光不敢多看暮晚搖衣裙上被他之前弄出的痕跡,催著暮晚搖喊侍女們弄水來,兩人清洗一下。言尚又懊惱:“下次不要這樣了……你的裙子怎么辦?”

    暮晚搖:“什么‘怎么辦’?”

    言尚結巴:“被、被人看出來痕跡怎么辦?”

    暮晚搖:“看把你為難的。我一個公主,看出來就看出來,誰敢問我?”

    言尚便不說話了。

    -----

    但是暮晚搖去洗浴的時候,侍女夏容糾結著來問:“殿下,是不是要備避子湯?”

    暮晚搖愣了一下,回頭看她,說:“不必。”

    夏容驚愕,神色更為難了。心想難道殿下的意思是,她愿意為言二郎生孩子?

    可是……未婚先孕,不太好吧?

    夏容聽到暮晚搖冷淡的聲音:“我不需要這種東西,日后永遠也不需要。你不必再問我,再問我要不要‘避子湯’,我會殺了你。”

    夏容駭然,又委屈,只好告退。

    公主府有單獨的浴舍,里面有湯池。蒸霧騰騰,夏容等侍女退下后,暮晚搖獨自坐在湯水旁。她坐在岸上,細白的小腿踩著水玩了一陣子。

    心中空落落地發(fā)了一會兒呆,暮晚搖才自嘲一笑,下水洗浴了。

    -----

    接下來,和丹陽公主打交道的使臣們都發(fā)現(xiàn),公主身邊,時不時會跟著一個官員。

    說是鴻臚寺的,跟著丹陽公主,也為了接待使臣。

    使臣們勉強接受。

    蒙在石再和暮晚搖一起出去時,見言尚跟著,蒙在石一愣,當即瞇了瞇眼。

    暮晚搖在前,言尚跟在后。暮晚搖若有若無地擋在言尚面前,目光警告地看著蒙在石。

    她的意思何其鮮明,大有他若是敢傷言尚一分,她就和他搏命。

    蒙在石再對上言尚的目光,言尚對他溫和一笑,禮貌客氣。但是禮貌客氣是言二郎的一貫風格……蒙在石可是記得在鴻臚寺的時候,自己差點就著了這個人的道。

    如果當時言尚沒有寫第二個冊子,直接把第一個遞上去,雖然誤會最后一定會解釋清楚,但是烏蠻少不了在其中受些折騰。

    言尚會不動聲色地謀算……可比暮晚搖那種直截了當?shù)娘L格陰險多了。

    而再想到當日在北里,暮晚搖像個傻子一樣圍著言尚轉……蒙在石冷嗤,心中不悅至極。

    蒙在石目光一轉,笑道:“今日和殿下去樂游原賽馬,如何?”

    暮晚搖:“來啊�!�

    蒙在石看向言尚:“言二郎這般文臣,總不會還要跟著吧?”

    言尚和氣道:“雖然我馬術確實不如大王和殿下,但身為朝廷命官,自有職責在身,還請兩位莫要為難臣。”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還要跟著了。

    蒙在石轉身就走,暮晚搖回頭,對言尚偷偷笑一下。

    言尚回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其實這么兩日下來,不知言尚如何,暮晚搖還挺喜歡言尚跟著的。因她可以偷偷摸摸地戲弄言尚,悄悄撩撥他。而他驚愕之時,又往往會很緊張。

    暮晚搖承認自己有點兒壞心腸,就想看言尚上一刻和使臣你來我往地斗嘴,下一刻就被她嚇得目光躲閃,不斷后退。

    麻煩的事情是,言尚跟著,某種程度上,暮晚搖確實沒辦法實行自己的計劃,和蒙在石的感情一點點轉溫。

    在她原計劃中,她應當在一次次私會中,改變自己的態(tài)度,和蒙在石“舊情復燃”,趁他麻痹之時,奪他性命。然而現(xiàn)在有言尚看著,雖然言尚通常不會說話,暮晚搖的計劃,卻被迫弄得支離破碎。

    致使暮晚搖和蒙在石看起來是不再針鋒相對了,也會聊天說笑了,但是……確實不像是有情。

    好在暮晚搖百般糾結時,有一日言尚告訴她,他次日約了人,有一件頂重要的事要辦,就不陪暮晚搖去見蒙在石了。暮晚搖心中當即雀躍,面上卻不表現(xiàn)出來,只冷冷淡淡地“嗯”了兩聲,符合她平時那種敷衍隨意的態(tài)度。

    騙住了言尚。

    -----

    當夜,暮晚搖就與蒙在石相約,次日約著眾位國外使臣一道,眾人一起去南山打獵。

    大魏公主要打獵!這般風采,不愧是大國之風。

    使臣們自然欣然應諾,蒙在石也同意了。

    只是當晚,在自己的住舍中,研究著暮晚搖這個相約,蒙在石覺得有些意思。

    蒙在石摸著下巴,喃聲:“打獵啊……那就會舞刀弄槍了……我能相信她么?”

    下屬們道:“這是在大魏的地盤上,丹陽公主應該不敢做什么吧?一個不好,就是兩國矛盾啊�!�

    蒙在石若有所思。

    卻道:“畢竟是狠心又無情的小公主,我不能不提防。得做一些準備。”

    -----

    這個晚上,公主府上也是燈火通亮。

    坐在內(nèi)堂,暮晚搖坐在長案前閉目假寐,聽方桐說起布置。

    方桐說道:“這段日子來,一直小心地往南山調(diào)去公主府上的衛(wèi)士。如今府上衛(wèi)士已經(jīng)盡數(shù)轉移到了南山。烏蠻王雖武力強盛……但我等提前布置,當也能擊殺他�!�

    暮晚搖頷首,又道:“把人帶進來。”

    方桐就退下,一會兒,領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回來了。

    暮晚搖睜開眼,看向堂下立著的那個沉默男人。昏昏燈火下,乍然一看,竟和蒙在石身形有幾分像,面容也有點兒相似的輪廓。更奇的是,這人臉上也有一道長疤。

    不枉方桐費心在胡市中買到了這個人。

    方桐介紹:“這個人原來就是烏蠻人,母親是個馬奴。他母親被烏蠻鐵蹄踩死,他仇視烏蠻,和烏蠻兵士作對了很多次,差點被殺死時,被去烏蠻做生意的大魏人救了。輾轉反側,此人就流落到了我大魏的市集上,成了一個奴才。

    “他雖是烏蠻人,但他已在大魏待了十年,還給自己取了大魏的名字。這人心向大魏,又仇視烏蠻,應當可以合作�!�

    暮晚搖揚下巴。

    站在下面的男人就俯身,向高貴的、美麗不可逼視的公主殿下行叉手禮,說出的大魏話已經(jīng)很正統(tǒng)了:“小民韓束行,見過公主殿下。殿下的人給了小民主人千貫,殿下又是要除烏蠻,小民自然會竭盡全力,為殿下效勞。”

    暮晚搖冷聲:“如果讓你去死,你也愿意么?”

    韓束行看著非常冷漠,臉上的疤痕隨著他說話,而像游龍一下浮動:“無所謂。小民賤命一條,此生已經(jīng)沒有指望。如果能殺幾個烏蠻人,陪小民一起死,就是小民的榮幸了。”

    暮晚搖默然片刻,又問了這個人幾個問題。見對方確實可靠,她才讓方桐將人帶下。

    靜謐的內(nèi)堂,暮晚搖獨自坐了一會兒,也為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感到心臟狂跳。

    然而,她必須——

    蒙在石對她其實一直不錯。

    可她不愿和親!

    殺了他,才能一勞永逸!

    他是她恥辱的過去,她不愿這個過去在自己眼前一直晃……她就是這般狠心。

    -----

    次日,蒙在石來接公主一同去樂游原。

    烏蠻一行人,如往日般戴著青銅面具。戴著面具的烏蠻王騎在產(chǎn)自隴右的高頭大馬上,對招搖明媚的丹陽公主頷首。

    暮晚搖慢悠悠地將他們一行人瞥了一遍,向自己這邊的方桐使個眼色。

    暮晚搖露出笑,她偏頭時,美目流盼,秀若珪璋,讓一眾人暈目稱贊。而她驀地握緊馬韁,高聲一呼“駕”。一騎絕塵,衣袂若飛,先行騎馬而走。

    烏蠻王等人直追!

    長安街市上,貴人風采如是,百姓避讓之時,見暮晚搖御馬和烏蠻王一同出行,直出城,前往南山!

    -----

    言尚正在招待千辛萬苦、從烏蠻趕回來的、自己先前雇傭的胡商們。

    他等不及對方來找他,聽說這些人回來后,就直接去西市找人。

    言尚幾次三番來這里,問胡商們的安危,又在胡商們歸來后,再一次給錢,給的傭金比當初雇傭時說好的還要多。

    胡商們心中感慨。他們離開長安時,言二郎還在讀書;然而他們回來時,言二郎已經(jīng)是朝廷官員了。

    雖是官員,二郎卻如昔日一般,和他們平起平坐,沒有嫌棄他們。

    胡商們自然要盡力報答言二郎。

    言尚直接問:“其他的瑣事之后再說,我先問最想知道的。你們可知,現(xiàn)任的烏蠻王,和之前和親去的丹陽公主,到底是什么關系么?”

    胡人們對視一下,露出心照不宣的、男人才懂的那種嘿嘿笑意。

    言尚心一空。

    聽一個胡人道:“郎君你問對了!烏蠻草原上都有傳言呢,說現(xiàn)在烏蠻王還做王子的時候,就和當日的王后、就是那位和親公主不清不楚,兩個人關系可和一般人不一樣。以前老烏蠻王沒死時,這種傳言就被壓著,現(xiàn)在這位烏蠻王做了王,這種傳言就沒人壓了,草原上好多人都聽過這種流言!”

    言尚臉微微有點兒白。

    卻是心性強大,沒有表態(tài)。

    何況這本就是他的猜測……他本就覺得暮晚搖在騙他!

    言尚道:“你們的話說得我糊涂�,F(xiàn)任烏蠻王,做王子是什么意思?”

    胡人詫異:“大魏這里都不知道么?現(xiàn)在這位烏蠻王,雖然說是從戰(zhàn)亂中殺出來的,但是他是前任烏蠻王的長子�。∷緛砭褪乔叭螢跣U王的兒子,只是當時王位傳的不是他。

    “大家都說,是現(xiàn)在烏蠻王與和親公主兩個人,一起害死了老烏蠻王,殺了還沒登上王位的小烏蠻王,所以現(xiàn)在烏蠻王才能上位!烏蠻不在意這個,所以這種流言傳得到處都是,也沒人管,不知道真假�!�

    另一個胡人補充:“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八九不離十。不然和親公主怎么能才和親了兩三年就能回來大魏了?肯定是和現(xiàn)任烏蠻王做過交易!”

    他們七嘴八舌,開始說各種訊息。

    直到看到言尚臉色不太好,忽然站了起來。

    言尚這種人,臉色不太好的時候,實在是少見……眾人停了話,不安的:“郎君怎么了?我們可是說錯什么了?”

    言尚勉強對他們笑一下,安撫道:“沒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接下來的問題,我下次再找諸位問。這次實在是有事……我不得不走,見諒!”

    大約是言二郎突然想起來的事格外重要,他的禮數(shù)都有點兒慌,離開的時候格外倉促。

    -----

    出了那個鋪子,言尚就騎馬回府,毫不猶豫地趕往公主府。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漏了一個很嚴重的猜測。

    他一直在猜暮晚搖和蒙在石藕斷絲連,情意深深淺淺。

    他卻從不想,暮晚搖也許是恨之入骨。

    也許她對蒙在石笑,根本不是舊情復燃,而是……麻痹蒙在石,抱有另一種目的。

    如果蒙在石是老烏蠻王的兒子!

    如果暮晚搖在老烏蠻王還活著的時候,就和蒙在石關系匪淺……共侍父子,父親娶了她,兒子現(xiàn)在也來長安求娶她。

    共侍父子!

    對暮晚搖來說是何其恥辱!

    不會是愛,那就只有恨!

    恨到極致,必然想殺人……然而她若在其中出了事怎么辦?

    -----

    言尚趕去公主府,果然,公主府的衛(wèi)士已經(jīng)被搬空。

    言尚不理會茫然的公主府侍女,不如往日那般還和她們交代兩句,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言尚府上沒有衛(wèi)士,他想到自己的朋友,當即倉促調(diào)人,前往南山。

    言尚急促騎馬在街上,腦中亂糟糟地盤算該找誰借兵馬時,前方一只隊伍,向他迎面快速前來。

    馬速極快!

    卻在即將和他擦肩時,為首的馬停了下來。

    旌旗獵獵,騎士們紛紛駐足。楊嗣騎在馬上,回頭看他:“言素臣?”

    言尚看去,見是許久不見的楊三郎,領著一眾騎士,大搖大擺地入了長安城。楊嗣面容英俊,比以前黑了點。

    狹路相逢,市坊喧囂,這位少年郎御著馬,正挑眉懶洋洋看他。黑袍紅領,發(fā)絲微微拂面,楊嗣何其鮮衣怒馬,肆意風流。

    言尚當即:“三郎,我有一事求助,你且與我一同前往南山!”

    第83章

    好幾個月沒回來長安,

    重新見到熱鬧的、豪放的長安百姓,

    十足親切。

    趙家五娘趙靈妃騎著一棕馬,

    和自己的表哥等人一同騎馬行在長安入城后的大道上。

    兩邊班樓酒肆,

    屋宇雄壯,

    門面廣闊。人物繁阜,雜花相間,旗幟招搖,

    何其繁華。這般喧鬧中,趙靈妃看到了騎隊最前方,一騎絕塵行得最快的自家表哥停下了馬,在和另一在街上徘徊的郎君對話。

    雖是隔著距離,

    但對面少年郎那玉質(zhì)金相的相貌風采,卻擋也擋不住。趙靈妃眼睛瞬間亮起,驅馬迎上去,

    歡喜無比:“言二哥,你是聽說我要回來了,

    專程來城門口迎我的么?”

    言尚:“啊……原是趙五娘,

    好久不見了�!�

    他語氣倉促,聲音依然含笑溫和。因騎在馬上不方便行禮,

    他便只是拱了拱手。

    但是趙靈妃一聽他這詫異語氣,就知道言尚根本不知道她今日回長安。

    趙靈妃目光剛黯下,

    還未曾再接再厲和言二郎攀什么關系,和言尚一起說話的楊嗣就驅馬回了身,他屈指于唇邊,

    一聲響亮的唿哨聲尖銳發(fā)出,讓跟隨的眾騎士陡然一驚,齊齊繃緊了神經(jīng)。

    見那為首的一身窄袖玄服的楊三郎高聲:“兒郎們聽令,隨我一同出城!靈妃,你領著女眷回我家報個平安,我與言二郎有事出城一趟——”

    “駕——”

    話音一落,當機立斷,根本不給趙靈妃拒絕的機會,楊嗣就一馬當先,先轉馬頭,重新行向出城的方向。趙靈妃茫然看向言尚,等這位性情溫和的郎君的解釋。但言尚只是抱歉地拱了下手,竟也抓緊韁繩,驅馬去追楊嗣了。

    言尚聲音微抬高:“三郎,等我——”

    言尚之后,原本跟著楊嗣、好不容易從外面回來的眾二郎騎士,紛紛調(diào)轉馬頭,重新跟隨著主人一同出城。

    長安入城大街上,眾馬齊調(diào)頭,聲勢震天,塵土飛揚。趙靈妃被塵土嗆得咳嗽之時,不斷看著馬匹和兒郎們和她擦肩而過。她愕然半天,竟被這么急的動作激起了興趣,想跟去看一看。

    但是猶豫了一下,趙靈妃看看身后馬車中安置的女眷,還是打算回府報平安、再出來看熱鬧比較好。

    -----

    宮巷夾道上,劉文吉正要如往日一般出宮去翰林院時,一個小內(nèi)宦過來喊他,將他領到了這里。

    劉文吉以為是自己行為又招了誰的眼,一頓私下里的挨打免不了。他僵硬著身,忍著那種對即將到來的拳腳的懼怕,跟著小內(nèi)宦到了夾道。

    夾道宮門口,等著他的,不是自以為的挨打,而是一個身體發(fā)福臃腫、看著慈眉善目的老公公。

    一眼認出這位公公是陛下身邊正當紅的大內(nèi)總管成安,劉文吉連忙跪下請安。

    成安看這個內(nèi)宦面白年少,知道禮數(shù),就滿意地點頭笑了笑。跟旁邊那個領劉文吉過來的小內(nèi)宦使個眼色,那個小內(nèi)宦就殷勤地去扶劉文吉起來。

    小內(nèi)宦:“哎呀,文吉,你跪什么跪��?難道成公公專程見你,是讓你下跪的么?”

    成安皮笑肉不笑般的:“劉文吉是吧?老奴之前跟著陛下侍疾,沒空管外面干兒子的事。陛下身體好了些,老奴這才知道原來老奴干兒子和翰林學士之間差點鬧得你死我活,是你在其中說和,讓他們和解的?”

    成安頓一下:“聽說是在北里吃了好幾次名花宴,都是你請的?花了不少錢吧?”

    劉文吉懂事道:“不值什么,都是應該做的。”

    成安哂笑一聲。

    他拉長聲音,便顯得有點尖:“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小內(nèi)宦,什么心思,老奴還不知道么?老奴在陛下身邊服侍幾十年,也勉強算半個人物,承你的情,不會讓你白忙活的。說罷,你要什么好處?是想要出宮辦差,還是金錢美女�。俊�

    內(nèi)宦說出宮辦差,倒是正常;說金錢美女,太過可笑。

    然而這里站著的三個內(nèi)宦,沒人覺得可笑。

    他們被剝奪了男人的一樣東西,卻畢生都在追求那樣東西所附庸的意義。就如報復一般,殘虐、陰狠。

    若非如此,何來一個太監(jiān)偷偷在宮外養(yǎng)夫人養(yǎng)小妾的說法?何來宮中與小宮女的對食的說法?

    劉文吉深知這些去了根的人的心思。然而金錢美女對他有什么意義。他自去根進宮,想要的只有一樣東西——權。

    那滔天的、龐大的、吞并所有人的權勢。

    劉文吉垂著眼皮,和順道:“奴不求旁的,只求跟在成公公身邊,得成公公教誨。”

    成安:“嘖,你這是想去御前伺候啊。嘿嘿,咱們陛下可不好伺候啊�!�

    劉文吉道:“全憑公公指點。”

    成安將他細細打量一番,心里也確實有幾分思量。隨著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自己年紀也跟著大了。去了根的內(nèi)宦,老得比正常男人快得多。在劉文吉之前,成安身邊本就養(yǎng)著好幾個自己一手調(diào)教的小內(nèi)宦,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徒弟若是有人能上位,自己老了后也有人養(yǎng)啊。

    成安就道:“行吧,從明日起,你除了去翰林院,就跟在老奴身邊做事吧�!�

    劉文吉感激涕零,撩袍又跪下磕頭。

    這一次,成安坦然受了他的禮。

    成安低頭端詳著這個俊俏的年少內(nèi)宦,喃喃自語道:“不過只是一個小內(nèi)宦,無品無階,不好去御前啊。這樣吧,從明日起,你就是宮闈丞了。好歹有個品階,像個樣子�!�

    劉文吉猛地抬頭,目中光如星閃爍,茫然又怔忡地看著成安。當成安隨口要封他一個“宮闈丞”時,他心中酸楚、悲痛、震撼、歡喜,難以一言說盡。

    宮闈丞,是屬于內(nèi)侍的一個品階。

    這個品階,如果對應到官位上,屬于從八品下。

    從八品下的概念是……言尚幾經(jīng)周折,又是算計州考,又是參加春闈,又是去參加制考,忙活了整整一年,在長安士人圈中都有了好名聲,言尚如今的官位,也不過是從八品下。

    劉文吉來長安求官,整整兩年,毫無機會。

    卻是他進宮當了一個小太監(jiān),也沒做什么大事……一個從八品下的官階,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這一切,襯得他的人生,是多么的……可笑!

    成安瞇眼,睥睨下方跪著的那個目中好似閃著淚花的小內(nèi)宦:“怎么,你不滿意宮闈丞?”

    劉文吉壓下自己心中酸楚和悲意,歡喜磕頭:“多謝公公憐愛。”

    -----

    南山中,剛剛入春,山上籠著的一層薄雪剛剛褪去,丹陽公主就和眾小國的使臣們約在這里狩獵。

    群馬競逐,綠林浩瀚。

    眾小國使臣圍著漂亮的丹陽公主,紛紛獻殷勤。初時替自家主君求親,不過是看不過烏蠻王一家獨大;但后來,大家倒是真情實感地求親。

    若是能和大魏和親,那雙方關系不是更進一層嘛!一些邊鄰小國,正是靠著大魏的庇護過日子,自然格外想和大魏和親。

    這位丹陽公主就很好!

    而哪怕不是這位丹陽公主,換一個公主,只要是大魏表態(tài)的,都可以!

    不過暮晚搖對使臣們的討好卻只是應付著隨意笑兩句,她美目與烏蠻王的隊伍對上時,才輕輕地亮了一下。

    騎馬而行的烏蠻王戴著面具,身后的眾烏蠻軍人也戴著面具。暮晚搖心里嘀咕,想以前也沒見烏蠻有這種奇怪規(guī)矩。然而在大魏,蒙在石經(jīng)常這樣,她也懶得過問他的任何事。

    與烏蠻王的目光隔著面具對了一下,暮晚搖拍了下手掌,讓周圍都安靜下來。她笑吟吟道:“好了,閑話不說,我等這便開始狩獵吧——初春剛至,山中動物剛剛醒來,可是不好見到的,全憑各位本事了�!�

    四方便有笑聲,有人大著膽:“若是有人贏了,有什么獎勵么?”

    暮晚搖含笑看去:“若是贏了,今夜我賞他和我一同用膳�!�

    背后,蒙在石的聲音如磁石般響起:“哦?這樣的話,那本王可是不相讓了�!�

    當即有使者不服氣:“烏蠻王未免太自信吧!我等箭術并不輸烏蠻!”

    蒙在石懶洋洋的:“來試試唄�!�

    這般囂張的態(tài)度惹了眾怒,嘰里呱啦,所有人都吵了起來。

    暮晚搖微放下心,回頭看了烏蠻隊伍一眼。她初時見這些人戴著面具,蒙在石又不說話,以為有什么詭計;現(xiàn)在聽到蒙在石的聲音,知道他在這里,那自己的計劃才有意義。

    烏蠻王向她伸手,示意雙方同行,就如蒙在石往日表現(xiàn)得那樣。

    往日暮晚搖不一定給他面子,今日,她對對方微微一笑,騎馬先行。

    丹陽公主纖柔美麗的背影掠入蔥郁林中,蒙在石這方緊盯著,聽到公主的嬌喝“駕”聲,公主身邊的衛(wèi)士們也齊齊跟上。烏蠻這邊比其他使臣反應都快,先行一步,向丹陽公主追去。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上馬入林!

    -----

    “嗖——”

    南山如綠海,一只只箭只在林中穿梭,射向那些懵懂的、剛剛蘇醒的動物們。獵人們在林中目光如電,警惕萬分,叢林不斷如波濤般發(fā)出沙沙聲,遮掩住一切動靜。

    漸漸的,暮晚搖這邊人、蒙在石這邊人,和大部隊脫離了。

    大魏紅妝悍然,烏蠻更是人人尚武,這般經(jīng)歷下,暮晚搖并非不能拉弓射箭的尋常女郎。

    裙裾如蓮散在馬背上,箭和弓都在囊中備妥。她夾著馬肚,奔在最前方,不斷地拉開弓,一只只箭從她手中射出。而每每射中,就有方桐等人快馬趕去,將射到的動物提回來。

    幾番下來,暮晚搖面容上露出笑,眉目舒展開來。

    而蒙在石那邊自然不落下風。

    烏蠻那邊隊中所有人都能騎馬射箭,隨著他們一次次彎弓,他們的馬速竟然超過了暮晚搖這邊。

    暮晚搖這邊隊伍越來越慢,她原本和烏蠻王在林中并駕齊驅,現(xiàn)在卻是一點點落后,和對方距離越來越遠。

    暮晚搖作出喘息劇烈的樣子,讓胯下的馬干脆停了下來。她目光緊盯著前面那批烏蠻人的背影,一目不錯。

    緩緩的,暮晚搖目中還帶著一絲笑意,手中晃著弓,她偏頭,好似頑皮地與自己的侍從方桐說話。而與方桐對視一瞬,暮晚搖眼瞼輕輕一眨,拉下一個弧度,做出了“動手”的示意。

    當即,叢林中,眾鳥高飛,灌木和樹背后,出現(xiàn)了一個個衛(wèi)士的身影。有帶著弓弩的,有提著刀劍的。一眾衛(wèi)士們安靜地埋伏在深林中,等著這個時候。

    烏蠻人一馬當先,卻在剎那間,好似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烏蠻王的馬停了下來,那戴著面具的烏蠻王長手一揮,讓身后人停下,他緩緩扭轉馬身,向后方的暮晚搖看來。

    剎那間,暮晚搖厲聲:“殺——”

    一只只箭,從林中向烏蠻人飛縱而去。箭只對準的方向,不是人,而是馬。

    射馬腿!讓馬失去行動力!

    烏蠻人馬背天下,馬就是他們的性命!想讓他們失去行動力,射人先射馬!

    深林中,烏蠻中的馬開始有中箭的,有烏蠻人慘叫一聲,從馬背上跌下,其他人伏身要去相助,更多的箭只射了過來。

    烏蠻人嘴里開始大罵著烏蠻話,暮晚搖冷笑一聲,再次手一揮——

    一個個藏身林中的大魏好兒郎,向那倉促停馬躲箭的烏蠻人殺去!

    深林中,戰(zhàn)局拉開!

    -----

    楊嗣和言尚一行人入了樂游原,再上南山。南山廣袤,不知道暮晚搖到底在哪里。

    到了這時,反而是原本跟著言尚來到這里的楊嗣更為熟悉這邊環(huán)境。

    楊嗣牽馬只徘徊了一息,就判斷出了一個方向:“跟我來——”

    他側臉冷峻,目中光銳利。往日的慵懶隨意全然收斂,少年身上的一往無前之勢,隱隱有迸發(fā)之意。

    言尚緊跟著他,提醒道:“三郎,確定是這個方向?時間緊迫……”

    楊嗣伏身于馬背上,開始摸自己腰間的橫刀。長風掠耳,他目光沉靜,拔刀而出的訊號,使得身后的騎士們跟著他紛紛拔刀。

    楊嗣冷聲回答言尚的問題:“放心吧。南山,我比你熟——

    “我從小就在這里玩,南山哪里適合陰人,哪里樹木多,哪里野獸密……我從小玩到大,在南山找人、殺人……我都比你熟!

    “跟我走!”

    言尚驅馬跟隨,再次提醒:“三郎不要意氣用事,殿下的安危更重要——”

    長刀握于手,馬如電奔,楊嗣已經(jīng)不回答言尚的問題了。

    言尚知道到了這時,自己恐怕控不住楊嗣了。在長安城中走馬熬鷹的楊三郎消失了,楊嗣身上的野性開始蘇醒了。

    控不住,就放開編繩吧——

    稍頓一息,言尚言簡意賅,向身后一騎士道:“郎君,麻煩借我弓箭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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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血染,雙方戰(zhàn)斗展開。

    烏蠻人的馬紛紛中箭,一個個烏蠻人被拉下來,在地上翻滾著躲箭。大魏衛(wèi)士縱上,這些烏蠻人卻個個驍勇善戰(zhàn),翻身一躍就從地上挺起,殺向偷襲來的殺手。

    有烏蠻人喊道:“克里魯,保護大王!”

    一個人當即喊道:“當然!大王,屬下來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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