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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周重行嘆了口氣,“你們兄妹都愛冒險。Carl那邊已經(jīng)說好了,他會傾盡全力參與我們的計劃。陸晦那邊交給我,我會讓他也全力配合你�!�

    “不愧是我們阿行,連我弟那種刺頭也治得服服帖帖!”

    周重行高深莫測地繃著臉,心里卻暗暗嘆氣,哪有什么御夫有方,還不都是用自己的身體簽下許多不平等條約才換回來的。

    “別貧嘴了,你現(xiàn)在有什么計劃?”周重行拾回了主題。

    陸永豐成竹在胸地眨眨眼,迷人地笑道:“其實(shí)他現(xiàn)在所擁有的都是他背后的楊家給他的,沒有了家族靠山,他也就是個狂躁癥患者�!�

    “那你要對付楊家?”

    陸永豐悠悠嗔道:“說什么呢,楊家是我媽的母家,我也算是半個楊家人,我怎么能那么不肖呢?”

    周重行馬上會意:“楊姨是你外公的長女,你也算楊家人,自然也有名分去爭上一爭。在這一代兒孫里,你外公本來屬意楊曜,如果能把他擠下來,后續(xù)就好對付多了。就算一時半會擠不下來,讓他感到威脅專心事業(yè),自然也分不出心力去騷擾汪明�!�

    “不愧是我們阿行,心里明鏡似的�!标懹镭S笑嘻嘻地奉承道。

    翌日一早,汪明剛睡醒,在護(hù)工的幫助下洗漱完沒多久,就看見陸永瑜捧著一個大食盒突然出現(xiàn):“小青龍,我給你帶了早餐!”

    汪明剛咧出笑容,就看見她身后有一個男人一手拎著一個大食盒,跟著也走了進(jìn)來,頓時又抿緊了唇。

    楊曜盡量神色自然地說道:“餓了吧?我們一起吃早飯。”

    汪明不作聲,視線移向陸永瑜,陸永瑜扁了扁嘴,為難地小聲說道:“我簽了他的公司,所以……”

    汪明又看向楊曜,楊曜見他投來視線,不禁把腰板挺得更直了,盡量凸顯出自己的外貌優(yōu)勢。汪明見他腰板挺直,一副囂張得意的模樣,便猜測楊曜肯定以權(quán)謀私,威脅小瑜帶他來見自己,不然就要雪藏她。

    楊曜見汪明一直沒開口驅(qū)趕自己,不禁感嘆陸永瑜這招裝可憐的面子還是大,他總算能近距離接觸到人了。他便連忙張羅著把食盒里豐富的中西各式早飯放到桌子上,帶著七分熱情三份討好地問:“小蹊,你要吃哪個?”

    汪明諷刺地輕哂一聲,不答反問:“除了威脅別人,你還有別的新花樣嗎?”

    楊曜語塞,從小他想要的東西都是別人屁顛屁顛地送上門的,就算沒人送來,他隨手擄走,也沒人敢說半句不是。他習(xí)慣了強(qiáng)硬高效的手段,把目標(biāo)當(dāng)成獵物,而不是一個有喜怒哀樂的人。

    所以,他只想著什么方法接近汪明更高效,而忽略了眼前的人可能不喜歡。

    楊曜憋了半天,生平第一次拉下面子,半是辯解半是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威脅你的,我只是想你回我身邊。以前從來沒人教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我會為你慢慢改的,你得給我時間�!�

    汪明卻完全不吃這一套,伶牙俐齒就是一頓回懟:“你神經(jīng)�。课覟槭裁匆o你時間,我吃你家大米了?對了,你爸媽供你好吃好住受教育,他們知道你在外面甩鍋給他們的事兒嗎?”

    楊曜被汪明堵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但又固執(zhí)地不想退出,只得臉色灰敗地杵在原地。

    汪明不看他,徑自跟陸永瑜說話,眼神一觸及她,便馬上變得柔和誠摯:“小瑜,那什么,前天給你的慶功宴添亂了,真對不住啊�!�

    陸永瑜連忙順著他的話,把冷到冰點(diǎn)的氣氛暖回來:“這有什么,來,咱們吃早飯吧?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每樣都買了一點(diǎn)�!�

    汪明哈哈一笑,“這也太多了,都是我愛吃的�!�

    陸永瑜心眼壞,見楊曜難掩消沉,趁機(jī)拿出手機(jī)偷偷給他發(fā)信息,佯裝天真地哪壺不開提哪壺:“表哥,你跟小明這是怎么了?”

    楊曜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昨日汪明怨毒地敘述自己這三年種種經(jīng)歷的情景,心臟不由劇痛難忍。楊曜正想拉攏陸永瑜幫忙撮合,避重就輕地回復(fù)道:“我們以前是戀人,后來有些誤會,他生氣了,就一直躲我。”

    “哦……所以你要把他追回來?”陸永瑜熱心腸地攛掇道:“哎呀,表哥,追男人哪是你這樣追的!復(fù)合有兩大忌諱,一忌糊弄,因?yàn)槟銈冊?jīng)在一起過,誰還不知道誰呢?二忌急于求成,你真想把人追回來,就不能舍不得花時間、花錢,要讓他看到你的改變、你的誠意�!�

    楊曜雖然是個多疑的人,但陸永瑜這話條條是道的,他多少還是聽進(jìn)了幾分。

    改變和……誠意?這不就跟做生意挽回老客戶一樣?

    楊曜看著雙手都打了夾板的汪明,悟了。他雖然生來就矜貴萬分,但是生意場上最忌夜郎自大,怎么也得面露謙遜,臉皮要厚、心腸要熱。于是他帶著七分熱情三份討好,體貼地對汪明說道:“小蹊,你要吃哪個?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汪明仿若未聞,楊曜便自薦地盛了滿滿一碗小米燕窩粥,一手捧著碗,一手用勺子舀了半勺子粥往汪明嘴邊送。

    “這個燕窩粥是我吩咐人天沒亮就起來熬的,很養(yǎng)胃的,你試試�!�

    汪明冷眼覷著他,打著夾板的手輕輕抬起,重重扇在楊曜拿碗的那只手上,熱騰騰的粥全數(shù)灑在楊曜整齊熨帖的西裝上。

    “楊曜,就算你想鍛煉自己能屈能伸的技藝,也沒必要在我這里自取其辱�!�

    楊曜身上滾燙,臉更滾燙,他的前半生從未試過如此難堪。他緊咬著牙才壓制住自己的暴脾氣,顫聲道:“我是真的想要對你好�!�

    汪明絲毫不留情面:“我不想再跟你車轱轆話了,你如果真的對我好,請你永遠(yuǎn)離開我的人生�!�

    “不可能�!睏铌讛蒯斀罔F地否決了,他偏執(zhí)又狠厲地說道:“小蹊,你要我為你做什么都可以,除了離開你。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都一定要得到你。”

    汪明諷道:“你看,其實(shí)你最愛的是你自己�!�

    這頓早飯不歡而散,但楊曜向來是個不達(dá)目的死不休的人,頻頻借陸永瑜的光來探望汪明。也許知道汪明確實(shí)厭煩他,他來了也不喋喋不休地再說什么求原諒的話,只是沉默地坐在病床旁邊,陪汪明看電視里文宴揚(yáng)主演的劇集。

    雖然這無疑只是相互折磨。

    有時候汪明會沉不住氣。當(dāng)楊曜一整天都耗在病房里,汪明就會覺得氧氣都被抽走了,惡聲問他:“你難道不用工作嗎?”

    楊曜就會笑著回問:“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

    汪明被他氣得內(nèi)傷,他自己反倒為這短短的對話而暗自高興了一整天,甚至得隴望蜀地開始幻想出兩人破鏡重圓的未來。

    有時候楊曜會沉不住氣。當(dāng)楊曜某天早上來到,看見汪明的脖子被印下零星曖昧的紅點(diǎn)——這些吻痕的作俑者無疑是陸永豐,楊曜就會氣急敗壞地問:“我以前混蛋,那他呢?他情人一大堆,他有哪里比我好?”

    汪明只有在提到陸永豐的時候,才會在楊曜面前笑。

    “他和你一樣手握權(quán)力,沒有共情能力,不懂得什么是愛。但盡管如此,他還是選擇盡量做一個善良的人。”

    說著,汪明又話鋒一轉(zhuǎn),“哦,當(dāng)然了,他還比你帥、比你大、比你長、比你耐久�!�

    汪明也將楊曜氣得內(nèi)傷。

    最后,沉不住氣的人變成了陸永豐。

    “我說你這條胖頭魚是怎么搞的?”

    他闖進(jìn)陸家大宅,找到陸永瑜,狠狠地薅了一把她的小辮子,投訴道:“讓你打進(jìn)敵人內(nèi)部,你倒帶著敵人頻頻進(jìn)入我方內(nèi)部騷擾汪明!”

    “不要弄亂我的發(fā)型!”陸永瑜抱著頭跳開陸永豐的攻擊范圍,她一邊用手撥理著碎發(fā),一邊說道:“是小明同意的�!�

    陸永豐白眼一翻:“他那是不好意思拒絕你,死撐著呢�!�

    “可是,”陸永瑜說道,“看著楊曜被使喚得干這干那的,還挺解氣的啊。你趁他這個月一頭熱扎在醫(yī)院,不也干了不少事情?”

    聽了這話,陸永豐卻不由皺起了眉,懶散閑淡的神情也慢慢凝重起來。

    陸永瑜看他這樣,不禁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問道:“怎么了?”

    陸永豐晦暗不明地看她一眼,又搖搖頭,陸永瑜看不清他突然在憂慮什么。不過沒過一秒,陸永豐又把情緒藏起來,若無其事地將她剛理好的頭發(fā)揉亂,語氣重新?lián)Q回了輕松隨意:

    “沒事,我去醫(yī)院看他一眼。”

    陸永瑜點(diǎn)點(diǎn)頭,“小明是不是快可以拆石膏了?”

    “嗯,明天就拆,之后醫(yī)生說還要復(fù)健幾天。我陪著吃了一個多月豬蹄,總算能吃別的了�!�

    “那你趕緊去吧,對我家小青龍好點(diǎn)兒�!�

    陸永瑜說完,看著陸永豐離開家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褪去。

    汪明情況穩(wěn)定之后便從ICU轉(zhuǎn)回了普通病房,陸永豐到來的時候,正是黃昏,室內(nèi)充盈著沖淡旖旎的暮光,連陸永豐這個大俗人也不得不拽文一句“夕陽無限好”。

    “來啦?”汪明坐在床上,他雙手好得快,夾板已經(jīng)取下來了,此時正交疊放在腿上,顯得很文靜。

    陸永豐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床沿坐下,若無其事地問:“那玩意兒走了?”

    “中午就被我氣走了。”汪明驕傲地抬起下巴。

    陸永豐輕哼一聲,“我倒看你最近好像對他態(tài)度好了一點(diǎn),還想問你是不是原諒他了呢�!�

    汪明意味不明地瞧著他笑,“陸永豐,如果我說是,你會對我失望嗎?”

    陸永豐想了想,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咱倆就沒必要逢床作戲了吧?”汪明揶揄道,“誰還不知道誰呀。”

    陸永豐便說道:“不失望�!�

    “我從不對任何人寄予希望,因此也從不對任何人有預(yù)設(shè)的要求�!标懹镭S說道,“于是失望就無從談起了�!�

    汪明倚在靠背上,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手背搭在眼睛上,幽幽嘆了口氣:“額滴神哪,怎么會有你這么溫柔的人呢�!�

    陸永豐:?

    陸永豐出奇地盯著他,驚了:“壯士,能不能分享一下腦回路?”

    小時候陸永豐也是個實(shí)誠人,后來他付出了實(shí)誠的代價:以前聽過這話的人,上至爺爺姥姥爸爸嬸嬸,下至狐朋狗友師長同學(xué),要么心碎一地然后跟他絕交,要么罵他‘捂不熱的小逼崽子’然后暴揍一頓。久而久之他才知道自己是個異類,天生情感比他人淡漠許多。這汪明屬實(shí)也是個奇葩——他咋能得出溫柔這個結(jié)論的?

    汪明卻狡黠地彎了彎眼睛,“那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陸永豐也彎了眼,配合地裝模作樣思考了幾秒:“真相都是殘酷的,我選假話�!�

    汪明說道:“平常人聽你剛剛的話,很容易會覺得你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你只是從來不會為他人框定一個固定形象,然后要求別人滿足你的期待而已。我可以是圣母,也可以是綠茶,你不會預(yù)設(shè)我‘應(yīng)該’是什么人,因此也不會因?yàn)槲疫_(dá)不到你的預(yù)設(shè)而失望�!�

    說是假話,他卻說得像肺腑之言。

    陸永豐不禁好奇:“那真話是什么?”

    汪明清了清嗓子,很淡定地告白:“嗐,我本來就看你哪哪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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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二:請隔壁劇組不要蹭我們逢床劇組的熱度,謝謝

    第67章

    只是近黃昏

    汪明說假話的時候誠懇得像真話,說真話的時候又隨意得像玩笑,這令陸永豐在他這里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同時又享受到了高手過招的樂趣。

    “情人眼里出西施?”陸永豐笑彎了眼,調(diào)情道:“就這么喜歡我?”

    汪明看他一眼,也調(diào)侃道:“我倒想喜歡你,但我怎么敢呢?”

    “我是能吃人還是怎么的?”

    汪明反問:“我要是喜歡你,還怎么呆在你身邊?”

    “嗯?”陸永豐沒反應(yīng)過來。

    汪明歪著頭,圓圓的眼睛無辜地盯著他,“你跟宴姐分手的時候說過,你從來不會留喜歡自己的人在身邊�!�

    說起來,他現(xiàn)在的這間病房,倒正巧是當(dāng)初文宴揚(yáng)住的那間。當(dāng)時他躲在衣柜里,而文宴揚(yáng)躺在他如今正躺著的病床上。陸永豐對她說:“我需要的是一個不愛我也不管我的情人。”

    那時候他還笑傻子才會喜歡陸永豐呢,沒想到一轉(zhuǎn)眼他也成了傻子。蒼天饒過誰��!

    陸永豐被他這么一說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嗯……特殊問題特殊對待嘛,我覺得我也挺喜歡你的,樂意你待在我身邊�!�

    “你說什么?”汪明萬萬沒想到他打了個直球,差點(diǎn)被口水嗆到。

    陸永豐聳聳肩:“不是喜歡你,誰要陪你吃一個月豬蹄。”

    這腦回路太奇怪,又奇怪得太契合陸永豐,汪明一時無法反駁。

    他只得悶悶地說道:“你真好�!�

    “哎呀,一般般啦�!标懹镭S毫不謙虛地接受了他的奉承。

    “但是陸永豐,我不值得你的好�!�

    汪明話鋒一轉(zhuǎn),淡淡地說:“苦難不是人自甘墮落的借口,我最后走到這樣骯臟、低賤的地步,我自己也責(zé)無旁貸。我知道你同情我,但是你沒必要因?yàn)橥槎谛睦锩阑业男蜗蟆!?br />
    陸永豐皺起眉,“你什么意思?”

    汪明聳聳肩,“我是挺倒霉,但除去可憐的濾鏡,我沒那么好。我不夠聰明、濫圣母,還作,這也是真的。陸永豐,你是個瀟灑的人,不必因?yàn)橥榫妥屪约罕成喜槐匾呢?fù)擔(dān)�!�

    陸永豐定定地看著他,半晌才問道:“你說我這段時間對你這么上心,是因?yàn)橥槟�?�?br />
    汪明決然地一點(diǎn)頭,不帶感情地說道:“陸永豐,我不想你因?yàn)楦慊炝送楹蛺矍�,就把自己賠上去�!�

    陸永豐沉默了片刻,轉(zhuǎn)身丟下一句:“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汪明安詳?shù)乜粗谋秤�,目送他大步離開。陸永豐頭也不回地走了,也帶走了傍晚時分的最后一縷晚霞。

    陸永豐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在他人生的前三十三年從沒有為什么事情而后悔過,但很久以后,每當(dāng)他回想起這一個美麗而短暫的黃昏時,他常常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再有一次機(jī)會讓他選擇,他一定會選擇——再走快些!

    陸永豐匆匆從汪明的病房里出來,匆匆開車離開醫(yī)院,開出二環(huán),一直開到s市與隔壁市的邊郊,陸家在這里買了一塊地,有水的一半做成了濕地公園,有山的一半便在半山腰處起了個莊園。陸永豐繞過巨大的濕地公園,又沿著盤山公路開了好一會兒,才到達(dá)了目的地。

    這個莊園是陸家老爺子的手筆,他退休時為圖個清靜,便在這里建了個頤養(yǎng)天年的別莊。因此這里一切都按著他的喜好來修葺,臺榭廊苑,蔚為大觀。

    陸永豐穿過郁郁蒼蒼的奇花異草,徑直走進(jìn)了莊園中心的主宅里。早在陸永豐驅(qū)車進(jìn)大門的時候門衛(wèi)就已經(jīng)通知了管家,于是主宅里燈火通明,管家身邊站著幾個家仆,都站在門口迎接。

    陸永豐擺擺手,開門見山問:“爺爺還沒睡吧?”

    管家微笑道:“按照老爺?shù)娜粘W飨�,還有半小時,現(xiàn)在他在書房看書�!�

    陸永豐向書房處大步邁進(jìn):“好嘞,待會見�!�

    書房的黑膠唱機(jī)傳來宏麗壯闊的巴洛克音樂,是陸永豐最討厭的旋律。他鬼鬼祟祟地探了顆頭進(jìn)書房,便見到陸家老爺子戴著老花鏡,瞇著眼,正在翻閱一本《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

    陸老爺子沒抬頭,眼睛還流連在書頁中,淡淡斥道:“門也不敲,誰教你的規(guī)矩?”

    陸永豐便推門進(jìn)去,笑嘻嘻的:“爺爺,想我沒?”

    陸老爺子一直等看完了一頁書,才瞟他一眼,“大半夜的,來作什么?”

    “跟您討樣?xùn)|西�!�

    陸老爺子一下子就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但下一刻便陷入了罕見的疑惑中:“你找到它的主人了?”

    陸永豐感慨道:“您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

    陸老爺子沉沉地審視著眼前的孫子好幾秒,才慢慢地從太師椅上看起來,隨年歲愈發(fā)增長的威嚴(yán)與洞察力濃縮在那雙瞇起的眼睛中,似乎能讓任何人都無所遁形。

    陸永豐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安靜地等待老爺子發(fā)話。在典雅的古典樂聲中,陸老爺子終于開口:“你父親不是我最滿意的一個兒子,當(dāng)初我把家業(yè)交給他,一部分原因是我相中了你�!�

    陸老爺子年紀(jì)大,說話也慢,他停了一下,又冷冷說道:“沒成想你卻越長越歪,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

    陸永豐依舊不作聲,只賠著笑臉地裝孫子……哦不對他本來就是爺爺?shù)膶O子。

    陸老爺子看著他這副沒皮沒臉的樣子,哼了一聲,終究拄著拐杖走到旁邊的保險柜處,從中拿出了一個細(xì)盒。

    “你18歲的那一年,我說過未來陸家就是你的。這對玉戒,祖宗們代代相傳,當(dāng)初我許諾過,等你成家立室,我就把它傳給你。我老頭子不食言,拿去吧。”

    陸老爺子把那細(xì)盒放在桌上,又說教道:

    “你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定不下來,但你愿意結(jié)婚,也是一大進(jìn)步了。雖然現(xiàn)在家業(yè)給了你弟弟打理,但是繼承陸家不局限于那些個公司。什么名啊利啊,都是過眼云煙,我們陸家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經(jīng)歷過饑荒,經(jīng)歷過百多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仍然屹立不倒,這里頭的東西才是繼承。領(lǐng)著我們陸家人代代相續(xù),生生不息,那才是正事�!�

    陸永豐表情鄭重地接過那盒對戒,心里卻在默默地思考人生……他搞基,他弟陸晦也搞基,這個代代相續(xù),呃,恐怕……

    陸永豐腦袋里開始用楚王失弓的哲思來減輕自己的負(fù)罪感,陸老爺子看他那副走神的樣子,不由又開始置氣:“對了,結(jié)婚可不是件小事,你爸媽怎么沒跟我提過?越發(fā)不像話了�!�

    “誰說我要結(jié)婚了,”陸永豐說道,“八字還沒一撇呢,才準(zhǔn)備追。”

    “什么?”老爺子氣得瞪眼,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用我們傳家之寶去追人??!”

    陸永豐眼疾手快地趁老爺子反悔之前一把把戒指塞到自己褲袋里,信誓旦旦:“追到就結(jié),追到就結(jié)!”

    陸老爺子捧著心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會定下來!”

    陸永豐連忙給他順氣:“爺爺,這次是真的,如果他愿意,我會一輩子照顧他。”

    說來有趣,陸永豐前半輩子從來沒有產(chǎn)生過對未來的任何諾言,他是個薄情的人,任何東西都很快就被他厭倦。但是對汪明,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關(guān)于未來的想象,還不是未來一年兩年,竟然是一輩子。

    汪明把他的這些想法歸咎于同情,但也許汪明忘了,他是一個沒有同理心的人,不會對任何人產(chǎn)生同情,他之所以想要照顧汪明,只是因?yàn)樗麆有牧恕?br />
    這是一種很新鮮的感覺,陸永豐向來取次花叢懶回顧,現(xiàn)在第一次“喜歡”上了一個人,連他自己也自我懷疑地反復(fù)確認(rèn)了許多遍,汪明不相信他,其實(shí)也是很正常的。

    這種不信任是很難靠嘴巴說幾句話就消除的,尤其他倆都有過劣跡斑斑的睜眼說瞎話前科,所他要給他的小明一點(diǎn)安全感,一點(diǎn)厚重的信物。

    陸永豐從陸老爺子那取了戒指,又一刻不停地駕車開回城區(qū),他要馬上把這顆戒指戴在汪明的手上。

    來回一共開了七八個小時,陸永豐打著呵欠到達(dá)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月上中天。他身體很疲憊了,但大腦還十分活躍,甚至可以說有些難得的興奮。陸永豐一邊走一邊想,如果直接在病房塞給他一個戒指,然后呢?求婚?這樣會不會跳過太多步驟了,是不是應(yīng)該搞點(diǎn)什么套路?

    陸永豐放輕腳步,探頭探腦地擰開病房門的把手,里頭一室漆黑——難道睡了?這樣也好,他又多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去思考用什么套路比較好。

    然而,陸永豐摸黑走到床邊,卻發(fā)現(xiàn)床上空空蕩蕩。

    他打開了室內(nèi)燈,寬敞的貴賓病房,只有他一個人捧著一個戒指盒站在床邊。

    “汪明呢?”

    陸永瑜被電話鈴聲吵醒,接聽后的第一句就是陸永豐篤定的質(zhì)問。

    “不是在醫(yī)院嗎?”

    “少跟我裝蒜�!标懹镭S站在監(jiān)控室,一邊同時瀏覽著幾個不同機(jī)位攝像頭的錄影,一邊跟自己的妹妹打電話,“我不僅知道是你,還知道不止是你�!�

    陸永豐說得言之鑿鑿,陸永瑜不知道他是真的都發(fā)現(xiàn)了,還是在詐自己——但是所有關(guān)鍵時間點(diǎn)的監(jiān)控錄像,她都讓人偽造好了啊,這人怎么知道她知情的?

    “妹妹,撒謊要有信念感。”陸永豐語重心長,“我剛剛的確是詐你,而你現(xiàn)在的遲疑已經(jīng)出賣了你�!�

    陸永瑜:“……”魔高一丈,可惡!

    “快說吧。”陸永豐嘆氣,“他隨便跑,要是被楊曜綁走怎么辦�!�

    陸永瑜長吐一口氣,還是松口了:“你放心吧,他暫時很安全�!�

    “安全?能讓他暫時安全的人……”陸永豐沉吟,“我爸媽?”

    “……”陸永瑜困惑地開口,“難道我沒有把監(jiān)控錄像清理干凈?”

    陸永豐揉揉眉心,頭疼。

    這也不難猜,這里是他家的私人醫(yī)院,他安排了那么多安保人員,楊曜肯定沒法把人弄走。排除楊曜后,其他人如果能在他的地方把人帶走,要么是內(nèi)鬼,要么是權(quán)限比他高的長輩。他和楊曜是表兄弟,在醫(yī)院打架,肯定驚動了陸楊兩家,要是再查到他們?yōu)榱艘粋男人打架,想也知道那個屏蔽了他的家庭群里必定腥風(fēng)血雨。

    陸永瑜說道:“你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舅媽知道你們打架后,就派人去查了,楊曜這幾年一直發(fā)瘋似的找小明,跟舅舅鬧了很多矛盾,所以她擔(dān)心小明會害了楊曜,就拜托媽媽幫她跟小明傳個話。媽媽知道你打了楊曜,也對小明挺好奇的,就讓我陪她一起來看望小明了�!�

    陸永豐警覺:“慢著,21世紀(jì)第二個十年了,收下這張支票離我兒子遠(yuǎn)一點(diǎn)的情節(jié)應(yīng)該不會在現(xiàn)實(shí)發(fā)生了吧?”

    陸永瑜告訴他:“真正的經(jīng)典,是可以打破時空局限的。”

    那天,陸永瑜陪楊夫人來到汪明的病房里,汪明原本正垂著眼不知道用手機(jī)查詢著什么,聽見腳步聲一抬頭,馬上愣住了。

    他馬上挺直腰從床上坐起來,局促道:“楊,楊夫人……您好�!�

    楊夫人雍容淡笑:“別緊張,我們之前就見過,不是嗎?”

    “是�!蓖裘髻r笑道。

    他眼睛瞟向陸永瑜,似乎腦袋里有許多問號。陸永瑜連忙解釋道:“我媽聽說你受傷了,所以來看看你。小明,我們還帶了點(diǎn)心,你要吃點(diǎn)嗎?”

    汪明笑容便僵了下,然后又使勁展開更得體的弧度:“您也聽說了?那這不是讓您看笑話了嗎,真對不住�!�

    楊夫人平易近人地跟他寒暄起來:“不用見外,你在這里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就是,別不好意思�!�

    “謝謝楊夫人�!蓖裘鞴郧傻攸c(diǎn)點(diǎn)頭,肩膀放松下來。

    楊夫人搖搖頭,“別客氣,歸根結(jié)底哪,都是我那侄子不好,害你受了那么多苦。”

    她慢悠悠地說道:“這次我來,除了探望你以外,其實(shí)有個不情之請�!�

    陸永瑜說道:“媽……”

    聽了這話,汪明反倒像宣判結(jié)束的犯人一般坦然且平靜了,他微微笑道:“您請說�!�

    “我的弟媳婦,也就是你認(rèn)識的楊曜他母親也聽說了你受傷的事情,她一直對你感到很愧疚,所以托我把這一張支票給你,當(dāng)作彌補(bǔ)。”

    汪明平靜地伸手接過那張支票,掃了一眼,“哦,八百萬……只是補(bǔ)償,沒別的要求了?”

    “嗯……她祝愿你能換一個城市重新生活,另找一個伴侶,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睏罘蛉说拇朕o非常得體委婉。

    汪明滿不在乎地?fù)P了揚(yáng)手上的支票,笑了:“也就是收下這張支票,遠(yuǎn)離他兒子對吧?但也許那位夫人不知道,我能不能遠(yuǎn)離他兒子,還得看她能不能把兒子管好。不過既然有這么多錢,我姑且努力努力,盡量滾遠(yuǎn)一點(diǎn)吧�!�

    “你很喜歡錢?”楊夫人問道。

    “是呀,”汪明輕佻地承認(rèn)下來,“我最愛的就是錢,只要有錢,我什么都能干。”

    楊夫人不留痕跡地松了口氣,她禮貌地溫聲說道:“實(shí)不相瞞,其實(shí)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難道您也有一張支票要給我?”汪明挑了挑眉。

    陸永瑜急了:“媽!你難道……”

    楊夫人坦然地看著她,“我弟媳婦為了她的兒子,尚且來求我走這一趟。我畢竟也為人母親,來都來了,為什么不也替我的兒子做點(diǎn)事情呢?”

    她從精巧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張?jiān)缫褱?zhǔn)備好的支票,遞給汪明,得體地說道:“小朋友,希望你也會答應(yīng)我的請求�!�

    “媽,你怎么能這樣做!”陸永瑜生氣了,鬧脾氣地抓著她的手臂:“你做這樣的事,算為我哥好嗎?而且小明也是我的朋友,你不能羞辱他!”

    “小瑜,沒事的。能被錢羞辱,是我的福氣�!蓖裘鳑]皮沒臉地笑起來,從容地接過了那張支票,“楊夫人,您放心,收下您的錢,我一定也遠(yuǎn)離陸永豐,絕不辜負(fù)你的一片……等等,個十百千萬……十,十億???”

    汪明偽裝的假面被這驚天數(shù)值震裂了,他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再裝逼了,顫巍巍地問:“那個啥,您,您是不是寫錯了?”

    楊夫人便有些嬌羞地說道:“如果你還是覺得寒磣,我可以在金額尾數(shù)處再加一個0,以股份的形式送給你�!�

    十億在尾數(shù)加一個0……就是……

    汪明被這突如其來的天文數(shù)字砸傻了,好感人的母愛……

    陸永瑜也被嚇呆了:“媽,我哥沒有那么值錢吧!”

    楊夫人挽了挽鬢邊的碎發(fā),慢悠悠地說道:“誰說我要你離開我兒子呢?汪明小朋友,我的請求是,希望你能看在這筆錢的份上,考慮一下跟我兒子在一起�!�

    陸永瑜:“?”

    汪明:“?”

    “我也知道我兒子不是什么好東西,要跟他過日子挺難受的�!睏罘蛉藝@了口氣,循循善誘:“可是你咬咬牙跟他結(jié)婚,除了我這一百億,他的身家有一半都是你的了,這也是一種補(bǔ)償吧?”

    “不是,那個……阿姨,我……”

    “孩子他爸和他爺爺肯定也會給你陸氏的股份當(dāng)禮金,轉(zhuǎn)成錢也是個可觀的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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