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停頓片刻，“鬧鬧很乖。”
仿佛在說：所以媽媽會喜歡我。
周嘉述沉默了一下，告訴她：“嗯，鬧鬧是個?乖寶貝。但是就算你不?乖，媽媽也是愛你的?，而且會永遠愛你�！�
鬧鬧若有所思片刻：“為什么?呢？”
周嘉述笑了笑，“要不?你問問媽媽？”
寶意從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愛，但以前的?周嘉述似乎也不?能理解，仿佛總在想，為什么?是我？我又憑什么?？
鬧鬧從小就得到了很多的?愛，但依舊會被這個?困住，一部分原因是天生性格如此，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為梁寶意這樣的?性格實在少見吧！
她太會愛人了，過于耀眼的?光芒，反而會讓人感覺到自身?的?黯淡。并不?是懷疑她的?愛，只是懷疑自己是否值得這樣的?愛。
梁寶意覺得女?兒好?有趣，總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想看她被逗得臉紅，想看她無可奈何卻又不?忍心說一句不?喜歡。
惹生氣了去哄，她也總是很輕易就原諒了她。
“她喜歡我�！睂氁饪偸堑靡獾貙λ腥遂乓�
申卉總是沒好?氣，“她很煩你�！�
寶意總是撇嘴，篤定道：“她就是喜歡我�！�
晚上一塊兒吃飯，本來黏著?爸爸的?鬧鬧，挪去陪壽星坐著?，順便給奶奶唱生日快樂歌。
寶意坐在周嘉述旁邊，跟他商量給鬧鬧換幼兒園的?事，鬧鬧還有一年就要上小學?了，其實之前也發(fā)生過幾件讓寶意不?太愉快的?小事，讓她覺得老師不?太拎得清，后?來只是覺得換新?幼兒園鬧鬧需要重新?適應，怕對她不?好?就沒換。
但這次的?事讓她改變了主意，鬧鬧和周嘉述小時候很像，性子?很穩(wěn)重，也比同齡人要早熟一點，所以很少會計較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也從不?和同學?起摩擦，今天都氣哭了，可見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這個?種子?一旦埋下來，哪怕明?天得到了對方家長的?道歉，大?概也無法消弭。
她了解鬧鬧，她雖然只有五歲，但心思更沉一些，輕易不?會受傷，受傷了也輕易不?會忘記，并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揭過的?性格。
周嘉述聞言思索片刻，點了下頭。
旁邊申卉也聽見了，蹙眉說：“小孩子?，過幾天就忘記了。現(xiàn)在換幼兒園……”
寶意搖搖頭：“媽，她不?會忘的?。我希望她知道我會永遠站在她這邊，這不?是小題大?做，她太聰明?了，聰明?人難免會考慮太多，我不?想讓她這樣。今天的?事她沒告訴我跟小述，并不?是覺得我們沒法替她解決，而是她也知道老師并不?是針對她，反而體?諒老師也受了委屈，所以她也覺得這么?處理是最好?的?。”
但她只是個?小孩子?，不?該承擔這些。
而且這世上從來就不?是只有息事寧人一種方案，雖然很多時候確實退一步海闊天空，但學?會抗爭同樣重要。
她能理解老師的?選擇和顧慮，但不?能茍同，更何況小孩子?并不?能理解。
她知道她去和對面家長吵架，逼迫老師重新?給一個?公平公正的?裁決也未必會有一個?更好?的?結(jié)果。
但或許將來有一天，鬧鬧不?得不?權衡利弊做出同樣的?退讓，寶意希望她是在了解所有后?果之后?做出的?理智選擇，而并非被迫承受的?無奈之舉。
在那之前，她希望她能遵從自己的?本心做事。
大?人們總自詡理智，覺得自己都是為了孩子?好?，所以代替他們做一些他們尚且無法理解的?“正確”的?選擇。
但正確并不?是唯一的?標準，大?人也沒資格要求孩子?必須做正確的?事。
鬧鬧不?知道什么?時候挪了過來，挨著?媽媽坐下來，她抱了一碗櫻桃，這會兒分給媽媽兩顆，寶意剛還板著?臉跟申卉女?士爭辯，這會兒又嘻嘻笑起來，伸手?要第三顆：“還要～”
櫻桃個?頭很大?，鬧鬧的?小碗里一共只有六顆，她還想給爸爸，但思索片刻，還是給了媽媽第三顆。
寶意繼續(xù)伸手?：“還要～～”
鬧鬧無聲嘆氣，但還是給了媽媽第四顆。
寶意繼續(xù)伸手?。
鬧鬧把六顆都給了媽媽。
“那你一顆都沒有了�！睂氁馓裘�，“怎么?辦呀！”
鬧鬧點了下頭，又搖頭，意思是我知道，但沒關系。
寶意盯著?她看了會兒：“真的?都給媽媽？”
鬧鬧再次點頭。
于是寶意把六顆都吃了，申卉以為她就是逗小孩，看她都吃完了忍不?住掐了她一下，“梁寶意你幾歲了？”
寶意躲了下：“這就是輕易把自己東西給出去的?代價�！�
說完把鬧鬧抱在自己腿上，揉她的?臉：“知道了沒？”
鬧鬧不?理她，只是無奈地看著?爸爸，無聲說：我媽又開始了，救我。
周嘉述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鬧鬧嘆氣：“沒有輕易給�！�
那就是深思熟慮后?給的?，寶意微微挑眉，追問道：“這么?喜歡媽媽呀？”
鬧鬧有些難為情，但還是“嗯”了聲。
“喜歡的?東西可以全部給媽媽那種喜歡？”
“嗯�！�
寶意摸了摸她的?胸口，笑得像個?狼外婆：“這么?喜歡媽媽，今晚跟媽媽睡好?不?好?？快說喜歡我。來親親媽媽的?臉……不?親��？那我親親你好?了……這邊也親一下！哎哎哎，干嘛又跑了！”
鬧鬧最終還是忍無可忍掙脫了媽媽的?懷抱，奔向自己的?爸爸，趴在爸爸懷里求保護。
可冷靜了一下，忍不?住又看向媽媽。
周嘉述無奈地笑，看了一眼梁寶意：“別禍害女?兒了，你還是等會兒來禍害我吧！”
寶意嘆氣：“我不?能兩個?都禍害嗎？”
周嘉述沉默片刻：“……好?有道理�！�
無法反駁。
她這種電量過于充足的?，禍害三個?都沒問題，能把別人的?電都耗盡還能再自娛自樂玩一會兒。
晚飯結(jié)束，爸媽各自都回家了。
“鬧鬧！”寶意往沙發(fā)上一攤，戲癮大?爆發(fā)，“快快快扶我一下！”
鬧鬧趕緊跑過去，還沒扶住媽媽，被梁寶意摟住按在懷里，咧嘴笑起來：“抓到你了。又上當了寶貝～”
鬧鬧深呼吸，嘆出一口郁氣，無奈控訴：“媽媽你很幼稚！”
寶意把她揉來捏去一通揉搓：“今晚跟我睡�！�
“爸爸……”鬧鬧從媽媽懷抱里擠出來，艱難求救，“救救我�！�
周嘉述走過去，好?不?容易把鬧鬧抱走了，帶小孩去洗漱，陪她聽了會兒故事機，然后?哄睡了才出去。
梁寶意百無聊賴在看書，周嘉述剛走過去想看她在看什么?，靠近的?那一刻卻被梁寶意一把抱住，考拉一樣纏抱在他身?上，笑說：“她跑了，你可跑不?了�！�
周嘉述也嘆氣：“我沒想跑，但是你不?累嗎？祖宗�！�
寶意搖頭，雙眸熠熠：“不?累。”
周嘉述：“……”
誰發(fā)明?的?梁寶意，能不?能把她電池摳了。
一家三口（1）
全家最成熟的人……
梁寶意要帶鬧鬧去吃婚席。
這跟放孫悟空帶哪吒去蟠桃會有什么區(qū)別。
周嘉述今天有點發(fā)燒，
跟一對兒新?人也?不大熟，實在沒力氣跟著?去。
一早送母女兩個出門的時候，他第n次詢問：“要不你自己去吧，
我和鬧鬧在家，
或者把鬧鬧送去她奶奶那里?待一天�！�
“我不能?拋棄鬧鬧！”寶意一臉嚴肅決絕，
“我怎么能?自己出去尋開心?呢�！�
從鬧鬧出生，都是周嘉述在照顧生活起居，她給自己的定位就是玩伴和朋友，把陪鬧鬧玩樂當做最高指令，能?帶鬧鬧一起玩但不帶對她來意味著?背叛和失職。
周嘉述：“……”
鬧鬧可能?也?并不想去……但看她母愛泛濫，
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
臨走前?，
周嘉述摸了摸鬧鬧的腦袋：“照顧好?媽媽。別讓她喝酒，
也?別讓她亂跑，
你記得戴好?電話手表。有事給我打電話，但不可以欺負媽媽�！�
比起梁寶意，鬧鬧的心?眼要多得多，
而且極其擅長?偽裝，如果真想套路梁寶意，
她那種心?軟的人，
根本招架不住。
鬧鬧重重點頭，
十分熟稔地應了聲好?。
然后?對爸爸：“你也?好?好?休息�！�
周嘉述“嗯”了聲，扯下女兒有些松了的皮筋，
給她找了個新?的綁上去，重新?整理了一下。
鬧鬧的頭發(fā)編得很細致，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總夸她媽媽的手真巧，她都會大聲回答，
是爸爸編的。
每次也?都是姥姥爺爺爺爺奶奶或者爸爸媽媽誰有空了去接送她上下學，大部分時間是姥姥和姥爺接，因為他們下班時間最穩(wěn)定，偶爾是爺爺，他每次值完夜班，會休息一陣。
奶奶經(jīng)常會送她，但很少接她，因為她上班很固定，下班卻?不固定，經(jīng)常加班。
再其次是爸爸，最后?是媽媽。
因為爸爸和媽媽每天同時上下班，如果他們有空，也?是同時有空，然后?爸爸就不愿意自己閑著?讓老婆去做事，除非他還有別的要緊事，那樣的時刻總是少的。
鬧鬧記得，幼兒園快要畢業(yè)的時候，有次媽媽去接她，老師明顯愣了下，然后?才笑著?夸一句鬧鬧媽媽真漂亮。
梁寶意開心?地答謝，然后?伸出小?拇指給女兒牽，臉上是一種比幼兒園小?朋友還幼稚的氣質(zhì)，于是鬧鬧深沉地在心?中微微嘆出一口?氣，然后?牽住媽媽的手，轉(zhuǎn)身微微鞠躬：“老師再見！”
等爬上車的時候，她才對媽媽：“老師不認得你，她好?像誤會了我是單親家庭�！�
梁寶意十分驚訝：“怎么可能?！上次我還去參加了趣味周末活動，我們還在比賽里?拿了第一名。”
她驕傲得比鬧鬧都更像是個小?朋友，連鬧鬧都忍不住笑起來：“那是去年了，小?瑛老師已經(jīng)辭職了，新?來的老師根本沒見過你。但她經(jīng)常見爸爸和姥姥來接我。”
其實更大的原因大概是，鬧鬧自己經(jīng)常告訴老師，是爸爸幫她梳辮子，是爸爸根據(jù)課程、天氣、活動為她挑選搭配的衣服。
而且爸爸梳的辮子很漂亮，挑的衣服也?很漂亮。
對于很多小?朋友來，這是媽媽才能?干得得心?應手的事，所以老師誤會了。
但鬧鬧沒有告訴媽媽，畢竟她很快就會忘記的。
這也?不是媽媽的問題，是大家的刻板印象。
而且雖然鬧鬧很少，但她很喜歡媽媽。
喜歡她總是笑笑的眉眼，喜歡她可以在任何場合游刃有余，喜歡她可以很輕松地逗笑所有人，喜歡她做事總是專注、認真、一絲不茍，喜歡她的驕傲和明媚，喜歡她的善良和溫柔……
好?喜歡。
比爸爸還要喜歡。
……嗯，但爸爸一定不承認。
“所以媽媽很快樂�！濒[鬧經(jīng)常對爸爸講，“她從來不會把不好?的事情記在心?里?�！�
“這是天賦�！卑职�，“但也?是她后?天不斷練習的結(jié)果，生活就是有千萬種形態(tài)，你選擇相信什么，你就能?看到什么。其實你媽媽小?時候，也?很愛哭鼻子�！�
“真的嗎？”鬧鬧不信。
事實上，連周嘉述自己都有點忘了，但大概養(yǎng)孩子的過程，勾起了他太多的回憶。
寶意生出來就愛笑，尚且在襁褓里?就是個很容易被逗笑的小?朋友，總是漾著?一張笑臉，手舞足蹈。
但她對情感的需求也?很高，需要別人時刻注意她，需要很多的注視、關愛、互動，所以帶她是件很累的事。
后?來長?大后?，爸媽過，那幾年卻?是申卉和梁文?山并不大如意的幾年，工作不順，家庭經(jīng)濟收入持續(xù)走低，父母的壓力也?多多少少傳遞給了小?朋友。
這也是梁寶意喜歡黏著周嘉述的原因，她確實很活潑，但也?敏銳，父母勉強應付她的活潑、好奇心，她都知道。
雖然周嘉述也?并不表現(xiàn)?得多么喜歡她，但她感到很安心?，因為周嘉述從不勉強自己去應付她的活潑和鬧騰，所以偶爾他罵她閉嘴，她都絲毫不放在心上，甚至高高興興，那我待會兒再來，因為知道，他只是這會兒不想理她。
她從小?就知道，周嘉述很喜歡她。
不知道為什么，但就是知道。
也?正是因為她活潑和熱鬧，好?像總是自得其樂，大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忽略她，大概是覺得她一個人也?可以玩得開心?，情緒可以自我消化，就覺得不用費心?哄她。
但是不是的，哪怕一個人再容易感到快樂，快樂也?并不會憑空產(chǎn)生，寶意還那么小?，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父母身邊待著?，無法從父母的愛意澆灌中獲得快樂和幸福，她自我能?習得的快樂是很微弱的。
但她還是開開心?心?長?大了，盡管她怕黑怕鬼還怕孤單，所以那時候經(jīng)�？薇亲�，但每次都是在周嘉述面前?，甚至她父母都不知道。
后?來他想，大概是因為他和她是平等的，她需要的只是陪伴，而不是父母溢出的關心?。
大概也?是因為，父母的愛總是摻雜了太多的責任和義?務，而周嘉述的愛雖然沒有那么濃烈，但純粹而輕松。
過于強烈的愛是枷鎖和牢籠，讓人感覺到幸福安全的同時也?感到窒息和束縛，對一個敏銳但容易感到幸福的小?孩，更是一件致命的兇器，因為從此之后?，當施與愛的強勢的一方過得不幸福的時候，承接愛的那一方，就失去了幸福的權力，幸福會變得充滿負疚感。
所以她很了不起，是個天賦異稟的小?朋友呢。
鬧鬧并不太認同，她覺得：“你未免也?太在乎媽媽了，可能?我媽媽都不記得她小?時候愛哭鼻子了，可你現(xiàn)?在提起來還滿是心?疼，真正不能?釋懷的是你�！�
周嘉述愣了下，然后?忍不住笑。
或許吧，他希望梁寶意一切都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希望陽光普照大地，但更希望她是陽光本身。
太過濃烈的愛也?可以不是枷鎖，鬧鬧偶爾會這么覺得。
因為媽媽很自由，像小?精靈一樣自由、輕盈。
她其實確實不喜歡參加婚禮，她性格多數(shù)時候更像父親，躲避人群，只對很小?一部分人和事能?投注熱情。
但她喜歡和媽媽在一起，所以她還是開開心?心?出門了。
媽媽開車，她坐在后?排，一路上媽媽都在哼歌，喋喋不休吐槽周嘉述上周每天帶她去吃很難吃的飯。
上周很忙，倆人一直在加班，以前?中午都在食堂吃，他們突發(fā)奇想去附近覓食，結(jié)果每次都能?精準找到難吃的餐廳。
鬧鬧忍不住莞爾，輕聲：“爸爸可能?是故意的，這樣他每天回來給你煮夜宵吃的時候，你就會更愛他了�！�
寶意隔著?后?視鏡和女兒沉默對視，半晌評價一句：“好?陰險的詭計！”
然后?兩個人都莫名笑起來。
鬧鬧不知道，但鬧鬧覺得，不管真相如何，她爸爸都是個為了讓媽媽黏著?他喜歡他目光都在他身上而可以不擇手段的男人。
半個小?時的車程，剛過了十五分鐘，周嘉述就忍不住給鬧鬧的電話手表發(fā)消息：到哪兒了？
鬧鬧扭頭看了一眼車窗的街道，回了一句：外面有很多甜品店，好?幾個是媽媽常吃的。
周嘉述：知道了。
是的，因為有一個愛吃甜品的媽媽，所以她有一個知道全宜寧大部分甜品店和甜品店分布圖的爸爸。
過了會兒，周嘉述又：別讓她下車買東西。
怕她忍不住吃甜品。
她上周剛拔了一顆蛀牙，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去的，掛號的時候，媽媽抱著?她，問前?臺護士，蛀牙掛哪個科，護士抬頭看了一眼，：“小?朋友去掛兒童牙病科。”
梁寶意沉默片刻：“……是我�！�
牙病不分大人小?孩都容易得，但大概媽媽抱著?孩子來，但卻?是給自己看蛀牙有點滑稽，旁邊等著?掛號的人都笑了。
而且鬧鬧確實沒有蛀牙，因為她是個不愛吃甜食的小?孩。
鬧鬧答應爸爸：知道了。
然后?又忍不�。浩鋵嵞阒皇窍雼寢屃藢Σ粚Α�
有時候申卉都忍不住對周嘉述：“你怎么比她爸都還操心?�！�
每次周嘉述都只是笑，涂靜會為兒子辯解一句：“他就是這種性格�！�
有時候鬧鬧也?會調(diào)侃爸爸，但或許是和爸爸心?有靈犀，又或者是脾氣太像了深有同感。
那種過分的超出常理的關注，其實只是……想念。
盡管他們才分別不到二十分鐘。
但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是你一秒鐘都不想分開的。
于是鬧鬧抬起電話手表拍了一張媽媽的照片：喏，幫你解一下相思苦，不用謝。我真是個好?女兒。
周嘉述：跟你媽越來越像了。
鬧鬧微笑：親生的。
其實媽媽總體還是靠譜的，只是過程可能?有那么點……跌宕起伏、驚險刺激。所以鬧鬧已經(jīng)非常習慣在爸爸不在的時候負責看著?媽媽不讓她“靈機一動”。
婚禮現(xiàn)?場布置得華麗典雅，新?娘和新?郎真是一對兒壁人。
而梁寶意熱情地和認識不認識的朋友攀談，突然扭過頭，垮下肩膀?qū)︳[鬧：“我好?想你爸。”
鬧鬧捂住她的嘴巴：“我爸，你至少等吃完飯再走�！�
寶意狐疑：“真的假的？”
懷疑鬧鬧就是為了哄住她特意編的。
鬧鬧嘆氣，把自己的電話手表解下來給她看。
梁寶意上下翻看很久才看完，撇撇嘴：“在你爸眼里?我是小?學生嗎？”
鬧鬧挑眉，心?道那必然是，但哄小?學生經(jīng)驗豐富的鬧鬧卻?了句：“他也?想你，所以沒話找話�！�
于是梁寶意去微信騷擾周嘉述了。
鬧鬧百無聊賴地用電話手表拍照片，每張都是她媽媽，然后?精挑細選了一些發(fā)給不同的人，得到截然不同的n種答案。
小?舅姥爺申峻：丑。
姥姥：傻子。
姥爺：看起來不太聰明。
爺爺：和鬧鬧一樣好?看。
奶奶：照顧好?媽媽。
爸爸：拍點視頻。
鬧鬧笑了笑，只回了老爸：你不是正和她聊天，讓她自己拍。
周嘉述很快回她：我雖然有點想她，但還沒到想看她發(fā)五分鐘多角度自拍小?視頻的準備。
鬧鬧：……
理由很充分。
不過鬧鬧的手表雖然有拍視頻的功能?，但內(nèi)存很小?，于是她只拍了三?個。
平均每個十秒鐘。
一個是梁寶意和一個混血帥哥擁抱問好?。
一個是梁寶意婚禮現(xiàn)?場和伴郎相談甚歡。
一個是梁寶意扭過頭跟鬧鬧第八百次講：“我想你爸爸了�！�
周嘉述停頓幾分鐘后?才：下次發(fā)最后?一個就夠了。
鬧鬧打趣他：感覺你會看十幾遍的樣子。
周嘉述：沒有，怎么可能?。
鬧鬧：嘴硬，你看媽媽就很坦誠，建議你再重復看幾遍，因為她已經(jīng)對我重復八十遍了，我不想一遍遍拍，辛苦你多看幾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