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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郁清灼有點后知后覺,直到這時才注意到路白菲的無名指上帶著一枚鉑金戒指,而他身邊的年輕男子的手上也有一枚同款。

    郁清灼看著他們,喉間泛起一絲酸澀,但他仍是客氣地向男子伸出手,說,“郁清灼�!�

    路白菲的伴侶也伸手與他回握了下,“祁嘉�!�

    就在郁清灼收回手的同時,祁嘉問他,“平安年代的那本佛經是你經手修復的?”

    路白菲在閑暇時喜歡研讀佛經,而祁嘉這個人沒什么別的愛好,唯獨錢多得燙手,很樂意為路白菲的喜好一擲千金。

    郁清灼點頭說是,祁嘉本就是奔著佛經來的,與修復師當面對話的機會并不多,于是就這個話題和郁清灼聊了起來。路白菲則端著酒杯走去了另一桌。

    郁清灼和祁嘉聊了好一陣子,對于一些提問也給出了專業(yè)的解答。他是盡量想要集中注意力在這場談話中的,卻又有些控制不住地走神,總忍不住去想梁松庭的現任該是什么樣的。

    后來祁嘉也注意到了他的心神不寧,就在聊天快結束時,祁嘉突然問他,“知道在今日美術館附近新開了一間清吧嗎?”

    話題跳轉太快了,郁清灼愣了下,說不太清楚。

    祁嘉沖他眨眨眼,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說,“下個月6號,晚上七點,去看看吧。”

    那天正是梁松庭的生日。

    作者有話說:

    路白菲和祁嘉是作者另一本《相愛太早》的CP,人設是長發(fā)美人攻

    X

    病嬌心機受,和這本有點角色聯動。

    下一章就見到庭哥了~

    第5章

    生日

    郁清灼不知道祁嘉為何會給他遞這句話,畢竟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小時。

    可是也要多虧祁嘉的突發(fā)善心,這幾個月里郁清灼歷經曲折碰壁,到今晚好歹是知道了梁松庭生日那天的去處,先前拜托趙仕銘尋來的那塊雞血石也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郁清灼不稀罕送梁松庭那些俗物,何況梁松庭近些年發(fā)達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窮小子,郁清灼既然要大張旗鼓地出現在他的生日聚會上,總得準備點特別的禮物。

    距離梁松庭生日還有一周多,留給郁清灼的纂刻石章的時間是足夠的。自從有了慶生的地點,郁清灼就把上班之余的交際應酬都給推了,回家以后他大都待在書房里,有時一待就是一整晚。

    其實纂刻一枚石章用不了多久,像郁清灼這種練習纂刻多年的行家,就刻那么三五個字而已,一兩個晚上就能完成。

    他主要是想不好該給梁松庭刻什么字。

    郁清灼想要表達出一種點到即止的委婉,甚至字面看來就只是最工整樸實的意思,可是其中要能暗含情意。不能叫梁松庭一眼就瞧出來了,否則就失了欲說還休的味道。

    郁清灼試了好些詩句詞闕,也換了各種字體做印文,始終不滿意。直到距離梁松庭生日還剩最后三天了,他坐在書桌邊有點自暴自棄地想,干脆刻個梁松庭的名字得了,說不定他哪天簽字用章時還能順道想起自己。

    就在這時郁清灼無意間瞥見一旁的書柜里一本舊書正好斜插了出來,書脊上印著《紫薇詩話》幾個字。一個閃念從他腦中掠過,靈感隨之來了,郁清灼提筆就在紙上打了個印稿。

    他用最傳統(tǒng)的秦小篆寫了四個字,越看越覺得貼合,當即拿起石章開始描字。這一連好幾天毫無進展也把郁清灼給憋壞了,4毫米的刻刀一拿在手里如有神助,當晚就刻出了雛形。

    之后的兩晚他又反復打琢細節(jié),拓上印泥、摩擦落款,細看章面的分朱布白,再進行微調,最后換上一把雙刀在印章一側落了邊款。

    梁松庭生日的前一晚,郁清灼親手刻成了這件禮物,小心將其放入錦盒之中。

    明天就要去見梁松庭,那是個什么環(huán)境,有哪些人在場,郁清灼一概不知。

    他怕自己希望越大就失望越大,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卻又仍然抱有一絲期冀,希望梁松庭看著往日的情分上,別再像上回在墓園那樣不留情面地拒絕自己。

    郁清灼撫摸著雕刻在印紐處的那尊麒麟,心說,哪怕,能收下這份禮物也好呢。

    -

    梁松庭今年的生日湊巧就在周末,郁清灼不用去研究所上班,整個白天都過得有些惶惶。

    晚上八點半,他開車到了祁嘉所說的那間清吧門口。盡管郁清灼心里將這件事惦記了一整天,但他也不能到早了,要是壽星本人還沒到,他一個前任提著禮物進去未免太尷尬。

    負一層的停車場里有一排車位是專為清吧預留的,郁清灼在其中看見了一輛車牌號很眼熟的大切諾基。梁松庭已經到了。

    他乘坐電梯直達清吧門口,報出梁松庭的名字,服務生也沒有多問就將他領到了一個大包廂的門口。

    門是緊閉著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笑聲只能隱隱綽綽聽見那么一點。

    郁清灼也是見過各種大場面的人,可是服務生替他推門的那一刻,他幾乎都能聽見自己響如擂鼓的心跳。

    郁清灼提著禮物往里走,這里面比他想得還要敞闊,如同一間小型酒吧,設有獨立的吧臺和調酒師。

    因為郁清灼到得晚了一小時,梁松庭請的那些朋友早已經聚齊了。

    他一進門,先是有不明就里的人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丫的來這么晚!自罰三杯吧。”繼而是零星的視線落在了清灼身上。

    也就不過幾秒的時間吧,包廂里忽然就安靜了。

    這種安靜是由一些認出郁清灼的人帶動起來,又輻射給那些不認識郁清灼的人。

    梁松庭此時站在一排長沙發(fā)邊,唇間銜了一根沒點燃的香煙,正在聽幾個朋友說話。

    郁清灼先瞧見了他,往他那邊走去。

    梁松庭起先沒注意到清灼,當包廂里變得安靜以后,梁松庭偏頭看了眼,隨即皺了皺眉,站在他身旁的其中一個朋友說了句,“臥槽�!�

    郁清灼還沒走到他跟前,長沙發(fā)里站起來一個人,把郁清灼給攔住了。

    這人是清吧的股東之一,也是梁松庭的朋友,叫趙覓。

    趙覓擋在郁清灼跟前,瞇眼打量著他,半笑不笑地說,“什么風把你給刮來了?”

    郁清灼認出他來,淡淡叫了聲,“趙哥�!�

    趙覓立刻出言打斷,“別別別,擔不起你這聲哥,啊,千萬別叫哥。”

    趙覓一張嘴又利又快,沙發(fā)里坐著的人里傳來低笑。趙覓接著問,“你是不是走錯地兒了?今天這里是朋友聚會,你跑這兒來不合適吧�!�

    郁清灼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較為平和地回應,“庭哥生日,我來送個禮�!�

    說著,他抬眸看向了站在后邊的梁松庭。

    而梁松庭就在原處站著,也看著郁清灼。他眼神極為平靜,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摘下了香煙,看郁清灼就跟看陌生人似的,沒有流露出半點歡迎他到場的意思。

    趙覓伸手往一旁指了指,對郁清灼說,“門在那邊,你從哪兒進來的就往那兒回吧�!�

    郁清灼給趙覓這么一刁難,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趙覓抬手要叫服務生時,一直坐在后面沒吭聲的路白菲站了起來,走到趙覓身旁,說,“覓哥,今晚是梁松庭的局,你也別越俎代庖了�!�

    盡管郁清灼是不請自來的客人,也沒道理直接把人轟出去的。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誰又沒有幾個前任呢,分手了也不至于當眾給人難堪。

    路白菲還是更通透些的性子,不管郁清灼來這兒是什么原因,他的去留至少交由梁松庭來定。他們這幾個朋友摻和在里面也不成樣子。

    路白菲一條胳膊搭在趙覓肩上,要把他帶回沙發(fā)里坐下。

    趙覓嘴里不饒他,罵罵咧咧讓他別來煩自己,但還是跟著路白菲坐回了沙發(fā)。

    梁松庭這些在場的朋友也都是識趣的,郁清灼再往里走,便沒人再盯著他看或者阻攔什么的了。

    郁清灼走到梁松庭跟前停住,看著他神情冷酷的一張臉,緩了緩呼吸,對他說,“庭哥,生日快樂�!�

    第6章

    你也有今天

    梁松庭“嗯”了聲,問他,“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郁清灼心頭一跳,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梁松庭,提著錦盒的手也緊了緊。

    他不能提祁嘉的名字,那就等于變相地把路白菲給供出去了。

    梁松庭見他喉結動了動,繼而聽他小聲地回答,“......我托人問的�!�

    梁松庭懶得戳破這個拙劣的謊,聲音仍很冷淡,說,“郁清灼,我從前都沒覺得。”說著一頓,湊近了郁清灼,以周圍人聽不見的低沉嗓音對清灼說,“幾年不見,轉性了?這么舔?”

    郁清灼鼻息間全是梁松庭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這氣息他太熟悉了,梁松庭一直抽這個牌子的煙。但梁松庭講的每個字,都在說明他們之間無可挽回的關系。

    郁清灼筆挺地站著,漂亮瞳仁在射燈的照耀下漾起一層奇異的色澤。他抿了抿嘴唇,隨之低低一哂,“你說是就是吧�!�

    從英國飛回國內,循著梁松庭的生活軌跡想與之產生交集,還四處打聽他生日聚會的地點。梁松庭說他舔,郁清灼沒法否認。

    現在人已經到這兒來了,郁清灼還是想要緩和關系的,也本著到場送禮的初衷,把手里的禮袋拎了起來。然而不等他說些什么,一個身穿著漸變色襯衣、染著栗色頭發(fā)的年輕男子快步走到了梁松庭身邊。

    郁清灼的視線與他短暫地碰了下。

    是梁松庭的“現任”嗎?郁清灼敏銳地判斷著眼前人的身份。

    男子手里拿著個iPhone,似乎剛去外面接了電話回來。他很自然地抬手搭在梁松庭肩上,有點撒嬌似的抱怨起來,“我去,周末都不讓人休息了,電話沒完沒了的。為這幾部招商劇目我真的累麻了�!�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在媒體平臺做劇目招商方面的工作。

    梁松庭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讓他把手拿開。這人又看向了郁清灼,笑瞇瞇地說,“新朋友?怎么以前沒見過呢,介紹一下?”

    郁清灼沒有主動做自我介紹,他想聽聽梁松庭會怎么跟這人介紹自己。

    梁松庭方才流露出的那種只給郁清灼一人聽見的暗啞的恨意消失了。

    他不帶感情地念了三個字,“郁清灼。”

    郁清灼站在包廂中間,忽然不自覺地抖了下。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就沒聽梁松庭以這種語氣念過自己的名字。念得太冷漠了,像是一絲感情都不帶。

    那個男子在聽了郁清灼的名字后,笑意深了些,他隔空指指郁清灼,說,“我說怎么眼熟呢。以前我在梁哥家里見過一幅素描,紙都舊得不行了,那上面的人跟你挺像,原來今天是本人來了�!�

    郁清灼見他言笑晏晏的樣子,心知自己這回遇上對手了。

    這個人就這么短短一兩句,傳達的信息量很大。他是有意要讓郁清灼知道的。

    他去過梁松庭家里,還不止一次,他能看到梁松庭多年前畫的素描,必然關系匪淺,他聽聞過郁清灼,而且也在警告郁清灼。

    紙是舊紙一張,人也是前塵往事的舊人。郁清灼如果識趣,就不該出現在這兒。

    梁松庭這時叫了男子的名字“沈霖”,繼而沉著聲說,“酒沒喝多吧�!�

    沈霖笑著聳聳肩,他知道梁松庭嫌他話多了,但他也不怵,作出一副無辜樣,“我喝什么酒啊,我還等著一會兒開車送你回去呢�!�

    這下就連主權都宣告了。沈霖也很懂得見好就收,此刻不再戀戰(zhàn),對梁松庭說,“你們慢慢聊,我去那邊等你�!�

    說完他就走了,全程沒和郁清灼握一下手、或是打個招呼問個好,所以他們各自是什么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郁清灼并不向梁松庭多問沈霖,他現在沒那個立場。梁松庭看樣子也不打算解釋。

    郁清灼把手里的禮袋遞上去,輕聲道,“生日禮物�!�

    就在開車過來的路上,郁清灼還打過腹稿,想和梁松庭說道說道這枚纂刻的來歷�?墒墙涍^剛才被趙覓阻攔又被沈霖攪局,郁清灼已經不敢對自己太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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