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一槍,直愣愣地打在了羊身上,那羊疼得嘶叫起來,趙振國站在樹上都忍不住想捂耳朵。
剩下的羊群都叫著往后退,連那羊頭兒也奇跡般地站了起來,朝后“咩”地叫了一聲,帶著羊群就跑。
就這樣,趙振國就開了一槍,羊群就撒丫子跑了…跑了…
“哎哎哎,你們這是往哪兒跑啊!”趙振國恨恨地一拍樹干,這群羊也太精了,危機意識強得很,不愧是山里頭的老油條!
他麻溜地從樹上竄下來,提著槍就想追,到手的羊肉飛了,哪能甘心?
可一想到找應教授的事兒,他還是忍住了。
瞅瞅草葉子上還帶著熱乎氣的鮮血,再望望身后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綠,他咬咬牙,下定了決心,繼續(xù)沿著應教授的足跡往前?
【183、嘶嘶?】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趙振國發(fā)現(xiàn)了一小灘血跡。
他彎下腰沾了點血聞了聞,還好,不是人血!倒有點淡淡的膻味。
?
這么新鮮的血,準是那頭羊留下的,肚子都豁開了,還能跑,生命力真頑強。
應教授留下的痕跡竟然和頭羊的逃跑路線重合了,他心里一陣高興,本來都放棄追羊了。
還真讓他給找著了,繞過一棵仨人合抱都抱不過來的大樹,在一個小山窟窿里瞅見了它倆。頭羊躺在地上,早就沒了氣息。
那只身上被子彈穿了個洞的,肚子還一鼓一鼓的,一見趙振國,還想著掙扎起來。
趙振國也沒搭理它,四周瞅了一圈,愣是沒見著其他羊的影子。
他心里頭對羊的那份智慧,是愈發(fā)佩服了,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斷尾求生,舍小我,保全了羊群。都說狼狡猾,可他看羊,也機靈得很,一點也不笨。
“得了,別逞能了,我不害你�!彼纳岬迷琢怂�,心里頭盤算著,死的這只串成羊肉串,活得賣了換大團結。
說著,他上前一槍托把羊給打暈了,然后蹲下身子細看。
還好,子彈打在了后大腿上,傷口不算深。把子彈挖出來,包扎包扎,就是血流的多了些,性命該是無妨的。
挖了子彈上了藥,可藥都讓血沖跑了。
這深山老林的,血腥味這么濃,保不準就把猛獸給招來了。沒法子,他只能從空間里取出一長條布,蘸著藥粉,重新把傷口纏得嚴嚴實實的。
“吼—”
“咴咴咴,嘶嘶嘶!”
暈過去的羊疼醒了,趴在地上抖得跟篩糠似的。
“吼!吼吼!”
“嘶!嘶嘶!咴!”
趙振國一巴掌又把羊拍暈了,這才豎起耳朵,專心致志地聽起來。
這明顯是兩只野獸在干架,叫得氣勢洶洶的那只他聽不出來是啥,畢竟好多野獸叫聲都差不多�?闪硪恢宦犞@么耳熟呢?好像是馬叫?
野馬?趙振國摸著下巴琢磨起來,好像李老漢提過這林子深處有野馬群,他當時還以為老頭又喝高了,滿嘴胡話,難道是真的?
一想到可能是馬,他心里頭就熱乎起來,要是能弄匹馬騎騎,那該多帶勁��!
他站在原地,轉來轉去,心里頭糾結得要命,去吧,風險太大,不管是野馬還是那只不知名的猛獸,都不好對付。
更何況這林子深處,說不定還藏著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玩意兒,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給搭進去了。
可不去,他又忍不住,萬一兩者斗個兩敗俱傷,自己不就撿大便宜了?當然,這種事要能發(fā)生,他運氣得好到能去買彩票中大獎了。
但重生以來,他的運氣確實不賴!
不過人嘛,總得有點想法,不然活著跟野雞有啥區(qū)別!
萬一真成了,一匹馬,兩只羊…趙振國越想越激動。
可再激動也沒用,咔嚓,他踩到了什么東西,彎腰撿起來一看,是一個碎了的眼鏡片,這東西,除了應教授,也沒別人了。
心里的火終究還是滅了。
他轉過身,麻利地把死羊往空間里一扔,隨手抓了幾把土,把地上的血跡蓋得嚴嚴實實。
又尋了兩塊大石頭,哼哧哼哧地挪到窟窿旁邊,一左一右擺好,防止他不在的時候,有啥東西來截了他的胡,偷了他的羊。
收拾妥當,趙振國又沿著地上的痕跡追了下去。
只是怎么越走,越覺得離剛才那聲音越近。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可真是一點不假。
他翻了一道山,尋到一個小湖邊,應教授留下的那點痕跡沒影了。
不光痕跡沒了,他還撞見了場大戰(zhàn)。
四匹馬,外加一只虎視眈眈的老虎,而且戰(zhàn)斗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老虎?應教授該不會讓這老虎給吞了吧?媽蛋,山上到底有多少只老虎?
趙振國咽了口唾沫,趕緊往草叢里貓了貓。順手揪了幾把野草,編了個草帽戴上,又把路上撿的果子捏碎了,往身上一抹,想遮遮這身人味。
那四匹馬里,有匹大黑馬,身材高大,脖子上被咬得血肉模糊,腿也好像不太對勁,前腿懸著,都不敢著地。
趙振國舉起望遠鏡,脖子伸得跟長頸鹿似的。
趁著大黑馬一躍而起的功夫,他看清楚了,馬蹄子上夾著個捕獸夾。怪不得這馬不敢落地!可就算中了招,這大黑馬也是條漢子,拖著這副身子,還能跟老虎糾纏這么久。
趙振國看了會兒,就看出了門道。
這些馬,雖然都是吃草的,但配合起來,那叫一個天衣無縫。你進我退,你守我攻,只要老虎纏住哪一頭,另外幾只就會揚起蹄子,趕來幫忙。
一時半會兒,老虎竟然拿它們沒辦法。
可看一會兒,趙振國發(fā)現(xiàn),有只馬不太對勁。其他三只都若有若無地護著它,老虎只要靠近它一點,立馬就有別的馬擋過去。而且,這只馬身量也比其他馬小一些。
按照自然界的規(guī)矩,趙振國斷定這是只母馬。擱在網(wǎng)文或電視里,就是女主小公主,被各路男神寵著,護著,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顯然,老虎這個獵手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它在受傷的大黑馬和小母馬之間來回打轉,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突然,老虎一個猛撲沖著大黑馬就去了。大黑馬揚起蹄子自保,其他馬也跟著往前沖。
就在這時,老虎突然回轉身子,往最左邊撲了過去。
趙振國:臥槽!難怪說老虎是大貓,就剛剛那個在空中轉身的那個姿勢,又柔軟又敏捷,練雜技的都比不上,太有沖擊感了。
“嘶!嘶!”小母馬沒防備,被撲了個正著,半跪在地上。
老虎這動物,逮到獵物就死活不會松口的,而且咬合力大得驚人。
趙振國呼吸急促,稍微抬高了身子,直直往前看去。只見老虎雙爪死死按住母馬的脖子,嘴直接沖著馬脖子咬去,一口下去就出血了。
唯一一頭母馬被劫持了,其他公馬哪能干?紛紛趕來相救。尤其是那匹受傷最嚴重的大黑馬,更是兇猛異常,后腳著地,前蹄高高揚起,眼看就要踏在老虎身上。
然后,趙振國就看到了更驚心動魄的一幕,老虎一下松開母馬,高高躍起,直直撲到大黑馬身上,尖利的牙齒刺入它的脖子。
趙振國覺得自己不能再躲著了,他很相中這匹大黑馬,想把它活著帶回家!
當機立斷,趙振國扣動扳機,子彈以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速度飛了出去,關鍵是還帶著哨音。
老虎直直抬起頭,沖著趙振國的方向吼了一聲,然后不情愿地放開獵物,閃身避過。
【184、虎口搶食兒】
趙振國在子彈破膛而出的剎那,撒腿就朝湖邊那棵老槐樹奔去,沒有絲毫遲疑,一躥身子就上了樹。
“吼!”
老虎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野性的眸子冷冰冰地盯著趙振國,仿佛那剛才的子彈比什么都讓它忌諱。
趙振國可不敢松懈,半蹲在樹梢上,眼珠子隨著老虎的一舉一動轉悠,生怕這大家伙也爬上他這棵樹來。
老虎這家伙,可是會爬樹的!
這下那幾匹馬倒是沒啥大事了,趙振國用眼角一瞥,母馬還算好,就是臉上掛了點彩,脖子上留了兩道抓痕。
最慘的是那匹躺在地上直喘粗氣的大黑馬,脖子上開了個血口子,血汩汩地往外冒。旁邊幾匹馬圍著它,咴咴咴地叫著,用舌頭給它舔傷口,像是在安慰它。
“吼!”老虎又沖著趙振國咆哮起來,張牙舞爪地就要往他這棵樹上竄。
怕啥來啥,趕緊又開了一槍。可老虎那速度,快得跟閃電似的,這一槍又落了空。
眼瞅著老虎就要上來了,趙振國沒法子,只好朝著旁邊那棵樹一躍,然后順著樹干麻溜地滑了下來。
老虎的速度比趙振國想象的還快,他前腳下來,老虎后腳就跟著撲過來。
趙振國趕緊縮成一團,就地打了個滾。
暗自慶幸自己身手還算利索,不然這一下可真就去閻王殿了。
喘了口粗氣,他剛才都聞見老虎嘴里的那股腥臭味了!
現(xiàn)在,他和老虎就隔著一米多的距離,趙振國右手緊握著槍,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挪。
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心底涌出一股危機感,靈魂都在顫抖。搞不好今天,為了匹馬,他這條命真得交代在這兒!
哎,人果然不能太貪心!
他退,老虎便進,步步緊逼。
趙振國暗叫不妙,這樣可不成,心一慫,還打個啥呀,干脆洗干凈脖子等人家吃了算了!
都說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趙振國放手一搏,朝著老虎沖了過去。
老虎顯然也是這么想的,同時躍起,猛撲過來。
趙振國本想學著電視劇里的招數(shù),跪地上從老虎身下劃過,順道給它一槍�?衫匣涞锰停俣扔挚烊玳W電。
砰!又開了一槍,沒中!這老虎速度太快、太敏捷了。
老虎可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連續(xù)發(fā)起攻擊,直奔他雙腿間。
趙振國狼狽打滾,險之又險地躲過這一擊,氣得破口大罵:“我嘞個去,你這老虎太陰了!竟攻我下三路,太損了!”
“成精了!”
老虎顯然不是吃素的,瞧出了趙振國的心思,這下不低撲了,直接高高躍起,奔著趙振國的腦袋就去了。
尼瑪,趙振國槍已經(jīng)上膛了,就準備給它肚子一槍!
沒想到,
老虎居然在空中回轉身體,“吼!”,落地后搖著大腦袋起身離開了,
這、是怕了自己手中的槍么?
“咋樣,還打不打?”
趙振國拿槍指著老虎,囂張地喊道,“你敢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當褥子鋪!”
老虎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跑了,跑了!
哈!哈!哈!趙振國叉著腰仰天大笑三聲,痛快啊,他竟然把老虎打跑了!
估摸著這附近三百里,也沒誰能有這本事!
小趙同志還陷入自己打跑一只老虎的狂喜中,壓根沒意識到,人家老虎,嘿嘿嘿...
“嘶!”
最終,受傷的馬兄一聲嘶鳴,把趙振國從打跑老虎的白日夢中拉了回來。
他開始在湖邊仔細搜尋起來,草叢、樹木、湖邊的石塊,都不放過�?烧伊艘蝗�,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沮喪之情,但又忍不住慶幸。
應該不是被老虎吞了,老虎再餓,也不可能連衣服都吃了,那玩意又不好吃。
“這應教授,到底跑哪去了?”
瞧著這地方不錯,那個叫李田的兄弟應該會喜歡這個長眠之所。
趙振國把人從空間里掏出來,在湖邊澆上汽油點了...
“嘶—”
得,忘了馬兄了。
趙振國一路小跑過去,還沒等靠近,幾雙大眼睛齊刷刷地瞪了過來。
他試著跟馬兒們來場心靈交流,畢竟都說馬通人性,能聽懂人話,能動口就不動槍。
想當年,他在京郊馬場也有匹馬,白馬,沒事就去溜兩圈。朋友還調侃他說他是白馬王子、鉆石王老五,啥白馬王子啊,白馬太監(jiān)還差不多,哎~
“別瞅我,我沒惡意,剛才還是我救了你們一命!”
“喏,我這有藥!”趙振國掏出李大輝配的藥,在馬兒們面前晃了晃,又揮揮手,“我還能把這捕獸夾給掰開!”
“你們再不讓開,它可就沒命了!”趙振國說著,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那匹進氣少、出氣多的大黑馬身上。
也不知是趙振國大戰(zhàn)老虎的英勇震懾了它們,還是剛才的話感動了它們,反正那兩匹公馬和一匹母馬慢慢往后退,讓趙振國走到了大黑馬跟前。
這馬蹄子受的傷可真不輕,鐵齒死死地卡在骨頭上,還銹跡斑斑的。他稍微一使勁,就把夾子掰開了。
看著這血跡斑斑的樣子,這馬兒身殘志堅,都這樣了還大戰(zhàn)老虎,勇猛無比。
他從空間里拿出一大塊布條,給馬蹄子上藥。
至于馬脖子上的傷,趙振國嘖嘖兩聲,掏出水給沖洗了一下,然后拿出藥,倒了大半瓶在傷口上,又嚼了點止血藤糊在傷口上。
趙振國見大黑馬一直盯著自己,就摸摸它的大腦袋安慰它,“沒事,我給你上了藥,養(yǎng)兩天就好了�!�
大黑馬還是盯著他看。
趙振國也不理它,反正它也跑不了。要是跑的話,他直接把它打暈了。
“你們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回家啊?我家里好吃的多著呢,放心,到了我家保準讓你們吃好喝好,考慮考慮?”
兩匹高頭大馬不感興趣地打了個響鼻,跑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還打算騙它們回家呢。
趙振國長嘆一口氣,轉向那匹受傷了的小母馬,“要不我給你包扎一下?”
這匹搞回家,媳婦可以騎。
小母馬大眼睛長睫毛地看了他一眼,不感興趣地甩了甩尾巴,也跑遠了。
眼瞅著太陽都要下山了,他索性也不追了。再說他兩條腿還真追不上人家四條腿。
【185、烏云】
大黑馬大眼睛看著他,眼珠子漆黑漆黑的。
“別瞅我,你是公的,咱倆沒心靈感應�!壁w振國表示看不懂這眼神啥意思!不過這馬可真俊。
大黑馬朝著遠方叫了一聲,帶起層層回響。
回應它的是簌簌的風聲林聲,但仔細聽的話,隱約間還能聽到幾聲馬的嘶鳴。
“別傷感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趙振國蹲下摸摸它的大頭,對它的聽話很滿意,沒跟著小伙伴們一起跑了。當然,他自動忽略了大黑馬蹄子受傷,根本跑不快的事實。
“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想吃哪里的草我都能給你弄來。想吃魚吃肉都成!”
“來吧,您嘞�!壁w振國給它套上繩子,可惜大黑馬相當不配合,昂著脖子對著趙振國咴咴咴地直叫喚,馬蹄子還亂蹬。
“咋?不想走?”趙振國不明所以。
“不走?你等著喂老虎么?”
趙振國再次出手,牽著它受傷的前蹄兒,“成了,別亂動啊,咱們得趕緊找到應教授,回家。”
看著已經(jīng)西懸的太陽,趙振國長長嘆了口氣。
腳上動作加快,朝著剛才藏羊的地方奔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從那里跟錯了人。
這段路并不遠,依靠著自己留下的“Z形”記號一路尋覓,最終目光定格在了那棵標志性的參天大樹上。
“到了,烏云!”烏云是他在途中突發(fā)奇想給那匹雄壯黑馬取的名字。
“很快你就有伴兒了,不過它也是傷員,你可別欺負它。”趙振國丟下這句話,滿懷期待地朝兩塊巨石奔去,他之前將羊藏匿于此。
未及近前,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靠近一看,臥槽,那只大羊已倒在石后,顯然是想逃跑卻未能成功,最終慘遭開膛破肚。
趙振國心中憤懣,斷定這是那只老虎的杰作!媽蛋,難怪剛才不跟他纏斗,老虎循著氣味輕松享用了美餐。
狠狠跺腳,羊沒了,應教授也沒找到,心情有點沉重。
長嘆一聲,這就該是今晚的休息之地,趙振國心中無奈,天色漸暗,看來只能在山里過夜,等天明再找應教授了。
黑馬卻悠然自得,伸長脖子啃食樹枝,對即將到來的黑夜毫不在意,還愜意地打了個響鼻。
“生火,生火�!壁w振國牽著黑馬走向石窟。
邊走邊四處搜尋干軟草。
回到石窟,趙振國將死羊扔至一旁,又墊厚厚一層土,掩蓋血腥味。
“烏云,你要是能幫忙就好了�!�
趙振國將軟草堆在石邊,便于火星濺落。他恨不得長出八只手,兩只生火,兩只剝皮,兩只割肉串肉,再兩只為黑馬尋草藥、找食物。
“烏云,你要是能跑了,自己找吃的也好,帶著我一路狂奔下山回家。”
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火星落到干草上,燃起火焰。
此時天色已大黑。趙振國將黑馬牽來,一人一馬倚墻而立,相視無言。“你比我強,直接吃草就行,我還得自己烤肉�!�
黑馬一路吃個不停,瘸著走時還伸舌卷食樹葉,哪像他此刻饑腸轆轆,恨不得生吃鮮肉。
狠狠割下一條羊后腿,趙振國用刀削切,串在削尖的樹枝上,今夜也來個木枝烤肉,記得西安出差時,回民街似乎就是這種吃法。
從空間里掏出鹽巴撒上,烤出的肉還挺鮮。
趙振國連吃五串,摸著仍無飽腹感的肚子感慨:“烏云,我現(xiàn)在有肉吃,有風吹,就是不知家里面怎么樣,媳婦在干什么?還有應老頭,到底跑哪兒去了。”
——
家里頭,宋婉清從天擦黑就眼巴巴地盼著,振國咋還不回來?
嬸子早把熱騰騰的飯菜備好了,一直在灶上溫著,眼瞅著時針都溜過八點了,嬸子瞅著宋婉清那焦心樣兒,心疼地直念叨:“婉清啊,先吃口飯吧,別餓壞了身子�!�
可宋婉清心里頭掛著那個人,一頓飯吃得跟沒放鹽似的,寡淡無味。那人說回趟老家,按腳程算,早該到啦,咋連個影兒都不見?
月亮都悄沒聲兒地爬上了枝頭,屋里頭,宋婉清躺在床上,跟烙餅似的,愣是睡不著。
正迷迷糊糊呢,忽聽見外頭傳來砰砰的叩門聲,有人扯著嗓子喊:“是振國哥家不?”
宋婉清一聽,一骨碌爬起來,鞋子都只趿拉了一只,就急慌慌地往門口跑。
嬸子聽見動靜也起來了,眼疾手快,一把攔住宋婉清,說:“別急別急,婉清,這么晚了,我來開�!�
說著,拎著掃帚,小心翼翼地開了個縫兒。
門外頭,站著個臉生的小伙子,見門開了,咧嘴一笑,問:“是振國哥家吧?”
小伙子說,他替振國哥傳個話,振國哥老家有點急事,得過兩天才能回,讓嫂子別惦記著。
宋婉清一聽,心里頭那塊大石頭落了地,忙不迭地想把人讓進屋來喝口水。
小伙子擺擺手,笑著說:“不用了,嫂子,我還得趕夜路�!�
說完,小伙子就笑著走了。
宋婉清站在門口,望著小伙子的背影,琢磨著:難道是老家蓋房子的事?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給馬起名烏云的原因,猛然間狂風驟起,不知從何處卷來烏云,隨即細雨綿綿而下。
趙振國是被那股子寒意給弄醒的,他抱著雙臂,哆哆嗦嗦地從馬背底下抬起頭來。啥時候他竟蜷縮到大黑馬肚子底下避風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大黑馬輕哼一聲,算是對他的問候。
他掏出之前割下的狼皮披在身上,先前他還嫌這狼皮腥味重,這會兒可顧不了那么多了,暖和才是硬道理。
他找了個小旮旯躲雨,可那雨滴還是透過縫隙,一個勁地往里滴。
“你也靠過來點,別讓傷口沾水�!壁w振國將羊皮蓋在黑馬身上,特別是它受傷的地方。
趙振國撫摸著馬鬃,望著漆黑的夜空發(fā)愁,“這雨一下,路上的足跡就看不見了,哪去找應教授��?”
“烏云啊,你能不能用你那鼻子聞聞,他去哪了?”
烏云甩著大尾巴,掃了掃他的手臂,又時不時地抽打著地面,看來恢復得不錯。
后半夜,趙振國壓根就沒合過眼。聽著那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小風嗖嗖地吹,他清醒得跟啥似的。
天剛蒙蒙亮,趙振國就著剩下的柴火,烤了幾串羊肉充饑,然后拉著大黑馬再次起程。
他心里還存著那么一絲僥幸,指望著路上能留下點啥痕跡。畢竟這雨下得也不算太大,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
回到昨天的位置,趙振國讓烏云在周圍吃草,自己則一頭扎進草叢里,仔細地尋找著痕跡。可他找了半天,愣是一丁點線索也沒找到。
【186、這馬神了】
“看來,這回得全靠運氣嘍!”趙振國環(huán)顧四周,根據(jù)太陽和大樹的陰陽面辨別方向,村子大致在林子的東南方,于是下定決心,朝東南方向找。
趙振國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拍著大樹,查看一路留下的記號,生怕迷了路。
又累又餓的趙振國,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頭望著那當空的太陽,
“這都晌午了,轉了一上午,應教授啊應教授,你到底跑哪去了?”
“得了,咱先找點吃的,換個方向再試試。”趙振國慶幸自己都做了記號,不怕找不到回路。
他坐下來,從空間里掏出饅頭和肉干,啃了起來。
見大黑馬烏云張著大嘴,他便笑著往它嘴里塞了個梨子:“嘿,吃過梨子沒?再來個柿子,甜不甜?”烏云吃得津津有味,他又扔了個蘋果過去,“是不是又甜又脆?”
烏云居然是個水果控,連樹葉都不吃了,直勾勾地盯著趙振國,大眼睛一眨不眨。
“還想吃?上癮了不是?”趙振國興致勃勃地逗著它,發(fā)現(xiàn)這家伙原來是個十足的水果迷。
烏云吃光了水果,連繩子都不用牽,都愿意跟著他走了。
一人一馬重新踏上征途,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回到那熟悉的原點,趙振國長嘆一聲,望著這片被他們踏得幾乎平了的地,草木倒伏。
“烏云,咱們這次換東北方向走吧。”趙振國這次直接選定一個方向,悶頭就走。
可惜,自從征服了大黑馬,趙振國的好運氣似乎就用盡了。一人一馬跑了半天,連山底下都跑了個來回,就是不見應教授的蹤影。
“這”,趙振國蹲在地上抓頭大喊,“應教授,你到底跑哪去了?”
這樣下去,他們還得在這片林子里耗多久!
大黑馬看著主人近乎瘋狂的樣子,眨著大眼睛,連草都不吃了,
“烏云,看來咱倆今兒又得在那個破地方過一夜了!”趙振國無比想念他的熱炕頭,軟軟的媳婦。
大黑馬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使勁抬起身子,沖著遠方嘶鳴一聲,隨后又發(fā)出低沉的嗚鳴聲,像是在回應趙振國的問題,又像是在安慰他。
趙振國現(xiàn)在沒心情跟它互動,隨手扯了一把草扔給它:“你先吃著,等我再想一會,看看還有什么法子能找到應教授!”
可大黑馬卻不理他,竟然開始尥蹶子,叫聲又大了許多。趙振國看了看自己給它的草,沒錯啊,都是它愛吃的。
“不喜歡這個?”趙振國疑惑地問。沒想到大黑馬理都沒理,直接用嘴扯趙振國的衣服,
“哎哎哎,我剛給你換的藥!都掉下來了!”趙振國氣的大吼。
大黑馬看著他,然后朝著一個方向直叫,叫聲里充滿了急切。
趙振國靈光一閃,指著那個方向試探地問,“你要去哪?那里有什么?”
見大黑馬興奮地尥蹶子、蹬蹄子,趙振國雙手舉起一副投降的模樣,“成了,成了,你別動了,我?guī)闳�,帶你去�!?br />
“馬上就天黑了,咱們還往那邊走,真是瘋了�!痹谒磥�,還是回到昨晚上過夜的那個地方最安全,至少有個遮風擋雨的地,雖然地方不大。
一手牽著烏云,一手拿著槍左右敲,順便琢磨晚飯吃點啥。
春天林子里蛇蟲多,時不時冒出來,就像眼前這條突然從天而降的大紅花蛇,剛才差點砸到他臉上,現(xiàn)在正沖著他嘶嘶吐信子。
一石子射出去,蛇就被僵在原地打卷兒,再一石子射出去,蛇頭也被打中。
趙振國一刀劃開蛇身,刨出蛇膽來,蛇膽酒這種東西,他是不嫌多的。
走了大半截路,掃出一堆長蟲爬蟲,還遇到一只短毛兔子。
砰一槍,兔子四腳朝天,不動彈了。
“不過咱們要走到什么時候?”天色完全黑下來了,趙振國把兔子往大黑馬身上一搭,跟它商量,“咱們能不能不往前走了?天這么晚了,再走下去,連個睡覺的地都沒了�!�
可惜他一說這話,大黑馬就扯著脖子往前拽。
“成吧,成吧�!壁w振國怕它再叫把野獸招來,要知道漆黑的夜晚可是各路飛禽走獸的樂園。他打起精神,把繩子掛在自己身上,再次出征。
走著走著,趙振國發(fā)現(xiàn)前邊情況不太對勁,視野似乎開闊了許多。
定睛一看,竟然有一座木屋!他吃驚地張大嘴巴,揉揉眼睛,再次睜開,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輕輕踢了踢烏云,恍然大悟道:“嘿,你這家伙,是不是早知道這里有房子��?怪不得一直拽著我往這兒來!”
“還有水!我的天!”趙振國屏住呼吸,細細聆聽,那水聲清脆悅耳,就像是從高處傾瀉而下的瀑布,狠狠撞擊著地面。
懷著巨大的欣喜之情,趙振國牽著烏云推開了門。
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小風一吹,灰塵都飄起來了,一看就是好久沒人住過的地兒。
好像是個廟...
墻壁上布滿了青苔和裂痕,神像早已殘破不堪,倒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中央擺著一張破舊的供桌,上面布滿了灰塵和蛛網(wǎng)。
不過東屋的家具置倒是挺全乎,借著星光和月光,趙振國看到了桌椅、燭臺、木床、鋪蓋。
“烏云,你咋這么能耐,知道這么個地兒?”趙振國好奇地問。
大黑馬打了個響鼻,拱了拱他。
“行了行了,知道了,給你吃好的�!壁w振國干脆把空間里的各種水果攤在它的嘴邊上,它舌頭一卷,就卷走一片。“你可是大功臣,等我找到應教授,下山給你吃更好的。”
重新回到了有床鋪的日子,趙振國吃飽喝足打掃收拾干凈,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他思索著要不要換另一個路子。
“烏云,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昨兒聽到水聲的地方看看?”應教授總不能不喝水吧?順著水走,搞不好能找到應教授。
看大黑馬這樣,也就昨天顯了下神通,再問它,它就一直在吃,最多伸出舌頭來舔他的臉。完全看不出昨下午指路時的神勇模樣。
“得,那就去看看�!壁w振國啃完饅頭和肉干之后,牽著大黑馬重新上路。
沒走多久,就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水汽撲面而來,還能聽到那震耳的轟鳴聲。趙振國心里頭一驚,昨天就猜著可能有瀑布或者大河,現(xiàn)在一看,果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187、意外遇上】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瀑布,比他之前見過的那條還要大的瀑布,在這深山老林竟然藏著這么雄偉壯觀的一幕,可惜外邊林子里的人都不知道。
沒管大黑馬,趙振國直接跳到水里盡情地撒歡。這兩天一直在林子里鉆,又是汗又是土的,臭得要命,早就受不了了。
“真涼快!”趙振國摸了一把臉,從水里探出頭來,水挺深的,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這么痛痛快快洗過澡了。
“嗯,這以后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想洗澡了,想玩了,就過來住上幾天!帶著媳婦一起!”
趙振國笑嘻嘻地下了決定。看得出來大黑馬也很喜歡這個地方,馬頭使勁地往水邊掙扎,還去吃石頭上的青苔。
趙振國游過去,爬上岸,把它牽到角落里,又拿葉子給它裝了些水喂它�!盀踉疲乙院蠼�(jīng)常帶你來這兒玩!”
大黑馬在那里悠哉游哉地甩著尾巴,時不時還能掃到坐在一邊晾頭發(fā)的趙振國,像是贊同他的提議。
“好了,咱們該走了�!鳖^發(fā)半干,趙振國就迫不及待要上路,他剛才在青苔上看見男人的腳印了。
一路跟一路做標記,沿途草木漸漸變得稀疏,河道越來越寬。趙振國隱隱覺得這地方有些熟悉,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腳步加快�?墒菨u漸的,他就不是那種想法了,貌似又聽到了熟悉的轟鳴聲!
等走近了一看,果然!趙振國很崩潰,什么時候瀑布變得這么常見了,走幾步路就能碰見一個!
直直癱在河床邊上,趙振國對著已經(jīng)西斜的太陽發(fā)出長長的嘆息,這將近一天的功夫算是白費了!
“烏云,這條線沒戲了,咱們還是得原路返回�!被氐阶畛醯哪莻地方,挨著方向試。
“短則三五天,慢則十天半個月,估計到時候你都能載著我小跑了�!壁w振國苦笑著說。
見這貨半天沒有反應,趙振國不由地坐起來,一看之下無語了。
這河床上全是石頭,連根草都沒有。這貨沒了吃的,直接朝著他衣服下嘴了。
“你別啃!”趙振國情急之下聲音高了八度,趕忙呵斥它。
沒想到話音剛落,竟然聽到了人聲!
趙振國心頭一緊,猛地站起身,“誰?在哪里?”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有人嗎?快來救救我!”
“我在這里!快來幫幫我!”
“你是誰?”趙振國不敢有絲毫松懈,在這荒郊野外,誰知道會遇到什么人。
“我、我是應飛慶!”
娘嘞,終于找到他了。
“你是誰?”
“應教授,是我,趙振國�!表樦曇粽胰ィw振國最終發(fā)現(xiàn)聲音來自一處懸崖之下。
“是振國!太好了!”底下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趙振國也倍感欣喜,在人跡罕至的密林中找到人實屬不易,“應教授,你等著,我這就拉你上來!”
他掏出繩索,興沖沖地跑到崖邊,探出身子往下望,果然見一個人趴在一棵歪斜的樹上,隨風搖曳。
“好了,我在這兒,你看到我了嗎?”應教授小心翼翼地抬手,不敢動作太大,他已經(jīng)被困在這里兩天了,這棵樹并不粗壯,能撐這么久全靠他時不時扒住巖壁。
“看到了,看到了。”趙振國笑著回應,“我一會兒放下繩子,你綁在身上,我拉你上來。”
他剛才目測了一下,繩子似乎不夠長,好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纏著半截繩子,從斷口看,估計是應教授采藥時繩子在石頭上磨斷的。
“好了,我放繩子了,應教授你抓緊了�!壁w振國打了個結實的死結,在繩子尾端綁了塊石頭,讓它墜下去。
“好嘞,好嘞�!睉淌跐M心歡喜,他早就聽說過趙振國力氣大,幾年前趙振國把一個大漢摔出去的場景他還歷歷在目。他絲毫不懷疑趙振國能把他拉上去。
“看到繩子了嗎?”趙振國趴在地上,小半截身子懸在外邊,手里的繩子快放完了,如果應教授還沒抓到繩子,他得另想辦法。
“嘶!吁吁吁!”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大黑馬的嘶鳴聲,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憤怒。
與此同時,趙振國察覺到耳邊有風聲掠過,他毫不猶豫地往左一滾。
“吼!”虎嘯聲響起。
應教授在底下也聽見了那聲吼叫,本來眼看就要抓住的繩子,因為趙振國突然一動,又從手心里溜走了。他強忍住心中的驚慌,大喊道:“咋了?上面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