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俗話說的好吧,
撞衫誰丑誰尷尬,這要是撞出千了,肯定是誰沒后臺誰尷尬。
宗九對此心知肚明,如果是拼后臺的話,
他是絕對拼不過對面這個惡魔的。
此人還有一個身份坐在導師席,和他們這種選手天然有著身份地位上的差距,還估計和主系統(tǒng)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要說為什么宗九會知道,那當然是萬能的占卜啦!
在盥洗室占卜的時候,宗九在心里默念了三個問題。
問題一:精神病院里的褚醫(yī)生和no.1有什么關系?
結果:惡魔,正位。
問題二:F級練習生盛鈺和no.1有什么關系?
結果:惡魔,正位。
問題三:驚悚練習生的導師和no.1有什么關系?
結果:惡魔,正位。
在塔羅牌占卜里,牌面正位或逆位,這張牌的解釋都會截然不同。
但問題是宗九也沒抽出一次逆位。他三次抽牌,次次都抽到了同一張牌。再結合諸葛暗之前告訴他的消息,傳說中無人可以認出的惡魔馬甲里,這三個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他扒出來了。
想到這里,白發(fā)青年散漫的視線陡然一轉(zhuǎn),忽然定格在了一點。
就在中央賭桌的側后方,一道纖長的黑影正倚靠在墻上看過來,周身淡漠,和這片紙醉金迷的大型賭場格格不入。
宗九看著諸葛暗同他對視,視線短暫地停頓了兩秒后又不動聲色地挪開。
他覺得,這家伙絕對是來看戲的。
正在這時,荷官翻開了最后一張公共牌。
梅花5。
其實這張牌出不出現(xiàn)也沒有太大意義了,因為公共牌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三張黑桃,完全能夠湊出一副皇家同花順。
紫衣荷官面帶微笑:“公共牌已經(jīng)全部開出,接下來在五分鐘休息時間過后,將開始最后一輪加注�!�
賭桌上所有人都看著這五張公共牌,神色各異。
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也是一個短暫思考的余地。
梵卓雙手交叉,視線銳利。
驅(qū)魔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黑衣阿贊聊著天,兩個人聊的都不是關于賭局的內(nèi)容,看起來也沒把這場賭局放在心上。
彌賽亞依舊坐在原地柔和微笑,像是圣光普照。
陰陽師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其他人,姿態(tài)局促。
至于還有另外的兩個A級練習生,他們?nèi)潭加每駸岬啬抗庾⒁曋鬃系膎o.1,恨不得當場下跪,頂禮膜拜,奉若神明。
惡魔則依舊端坐在天鵝絨靠背椅上,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一個盛滿猩紅色酒液的玻璃杯。
不論他的動作有多么花哨,酒杯里的深色酒液都沒有漏出哪怕一滴。純白色的手套依然在水晶吊燈投射的光芒中冷冷微亮。
宗九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想這么多也沒用,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把自己手里那兩張底牌給換了。
雖然宗九信任自己的手法,但他依舊決定動用最謹慎的態(tài)度。謹慎一點總沒壞處,哪天走多了夜路萬一就見鬼了呢。
白發(fā)青年懶懶地抬手,朝著背后揚了揚。
“先生,請問您有什么吩咐?”
守在他身后的侍者立馬應聲,微傾上身詢問。
宗九低聲吩咐幾句,服務素養(yǎng)極高的侍者立馬領命,朝著中央賭池的休息區(qū)走去。
因為這一番姿態(tài),其他人心有余悸地竊竊私語。
“靠,這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了。”
“你說這個白頭發(fā)C級不會又讓侍者去拿一本《得州撲克入門指南》吧......”
“又不是沒可能,剛剛那本指南那么厚呢,他看得完?”
聽到他們悄悄話的宗九:“......?”
身為一個曾經(jīng)的魔術大師,魔術師會的把戲和技巧,宗九可謂是用的爐火純青。
魔術師在舞臺上表演時和平日生活里幾乎就是兩個模樣,在舞臺上他們擅長話術,用夸張的表情神態(tài),浮夸的肢體動作,再加以言語誘導觀眾轉(zhuǎn)移注意力,以達成自己偷偷動手腳的目的。
雖然宗九在臺下靜若處子看起來高冷的不行,但一上舞臺他就得蹦蹦跳跳動若脫兔精神分裂�?蛇@也是沒辦法的事,魔術師就是吃這口飯的,不僅要欺騙人的眼睛,還要欺騙人的思維。要是你上臺還冷著一張臉不和觀眾互動,那魔術的施展性將大大打折扣。
正因如此,魔術師也被稱為欺詐師。
就像宗九拿那本《得州撲克入門指南》,其實真實目的就是想在那個氣氛里攪個渾水,不求騙到,讓A級賭桌上那幾個練習生人心浮躁一下,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但他是一個很有職業(yè)操守的魔術師,同一個把戲在短時間內(nèi)絕對不會使用第二次。
所以,宗九得換一個欺詐的方式。
很快,就在其他人的好奇里,端著托盤的燕尾服侍者回到了賭桌旁。
這一回,托盤里放著的的確不是那本深綠色封皮的《得州撲克入門指南》,而是一個小巧的煙盒,煙盒上還鑲著一個銀色的骷髏頭標志。
宗九撕開表皮,從煙盒里掏出一根煙,侍者連忙彎腰為他點火。
金紅色的火苗在打火機冰冷的鐵皮蓋上竄起,輕輕舔舐著煙管的尾端。
他低下頭去,熟練的吸了一口,火焰便將煙卷燒得通紅,把煙草點燃。
青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夾住煙,袖口挽到半臂,輕輕搭在賭桌深綠色的桌布上。
純白的長發(fā)從青年的肩頭瀉下,瘦削下顎微微抬起,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天鵝頸。仰起時帶著俄羅斯大劇院天鵝湖里天鵝之死的脆弱美感。
他慵懶的瞇起眼眸,緘著唇角昳麗的殷紅,順著淺色煙霧朦朦朧朧吐出,勾勒出迷離夢幻般的圖景,停在水晶折下的七彩里。
這一刻,他不像一個人,反倒像是那無邊秋月里擁有攝人心魄魅力的艷鬼。
一口畢,宗九才將煙灰掃了掃,唇角帶笑,“煙癮犯了,不好意思�!�
話雖這么說,但他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白發(fā)美人吞云吐霧,每呼出一口,輪廓都愈發(fā)影影綽綽。
在厚重煙霧掩上的空氣后,暗金色瞳孔里饒有興味的視線也被遮擋。
曖昧的燈線下,一切都遠去了,唯有縹緲霧氣仍存。
像一滴蚊子血,深深地埋進了心里。
嚯,事成了。
宗九一邊在心里對著煙味直皺眉頭,一邊迅速趁著煙霧的遮掩,對自己攤開在桌面的兩張底牌動了手腳。
這一招可是他的殺手锏,神不知鬼不覺偷天換日。即便再多人盯著他看,也能被轉(zhuǎn)移視線重點,百發(fā)百中,無一例外。
等宗九把這一切做完后,抬頭一看紫衣荷官果然還站在no.1的身后,神色竟是半分察覺都無。
戲要老老實實演完。既然點了煙,這一根就不能浪費。
宗九感受著煙霧流淌過肺部的刺激,頭腦反而愈發(fā)清明。
如果惡魔出老千的牌和他一樣,那結果不外乎兩個。
要么就是權限比他高的惡魔動用某種手段,讓紫衣荷官判定宗九出千。
要么就是他們兩個都算皇家同花順,中央賭池的獎金每人平分一半。
按照現(xiàn)有的線索來說,第二個結果的可能性要大些。
據(jù)諸葛暗給出的蛛絲馬跡推斷,宗九更偏向于主系統(tǒng)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終端程序。
沒有感情就意味著公平公正,死板不合情理。
雖然不知道惡魔和主系統(tǒng)之間達成了什么交易,但在宗九看來,惡魔也并非高枕無憂。
如果真的像他推測的那樣,對方擁有與主系統(tǒng)等同的權限,那他也犯不著在評級的時候打個F,如此大題小做。
而紫衣荷官在他換牌的時候都沒能察覺出來,多半是可以排除掉這個選項。
綜上所述,宗九冒險推斷,no.1的權力還沒有大到可以左右一切的地步。
就像no.1神鬼莫測的人偶師能力一樣,看似可怕,卻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苛刻制約。
所以,賭一把?
煙燃到了盡頭。
白發(fā)青年反轉(zhuǎn)手腕,將煙頭在侍者端著的水的托盤里摁滅。
摁滅煙頭的時候,宗九特地抬頭看了一眼。
中央賭桌的背后,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賭就賭。
不賭哪里來的險中求富貴,哪里來的入虎穴得虎子?賭狗絕不認輸!
說實話,他一毛錢都不想讓給那個惡魔。
“諸位,我有一個提議。”
迎著眾人的目光,他緩緩笑了。
“既然已經(jīng)是最后一輪了,那我們倒不如玩點有意思的,比如......”
青年薄唇輕啟,把手里的籌碼猛然推出,“直接All
in吧�!�
這個提議把所有人的期待點燃,直接推上了最高點。
【我靠,新人猛啊,直接All
in,真有你的.jpg】
【現(xiàn)在的新人怎么這么頭鐵的嗎,好不容易賺來的籌碼,說All
in就All
in?不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啊,你們怎么都這么想,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個新人的底牌應該不錯?不然也不會這么沉著冷靜,還有勇氣提出All
in。不過要是萬一贏家真的是他,那其他幾個跟著All
in的大佬豈不是虧大了,他們的盲注肯定比這個新人的要多啊】
【樓上說的很對,但你忽略了問題的前提,前提是這個新人得贏啊,他如果贏不了那說個吉爾】
首座上的人用一種愈發(fā)意味不明的視線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低低地笑了。
“好啊。”惡魔欣然同意。
這會兒,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個新人不僅沒有再一群大佬里夾著尾巴做人,反而還躍躍欲試地想搞點事情了。
驅(qū)魔人大笑一聲,“All
in?玩的挺大,看來熱鬧還是不能隨便湊啊�!�
坐在他身旁的黑衣阿贊冷冷地盤手,“無所謂,All
in就All
in吧�!�
他倒是不心疼,本來黑衣阿贊就不太會賭。早在進入拉斯維加斯時,他就揣著一背包材料去前臺那里把自己看中的道具直接用籌碼兌換了,根本就沒下場賭幾把�,F(xiàn)在卡里剩的余額都還是剛剛和驅(qū)魔人solo的時候,從對方手上贏來的。
兩位
級表態(tài)了,梵卓也終于將視線從自己的手背上抬起。
他再次用那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宗九一眼,手腕斜斜下壓,用刀柄將桌上的卡面推了出去。
又一個All
in!
接連四位
級All
in,獎池里的金額直線突破一百萬。
也就是這時,兩位A級咬咬牙,幾乎在同一時間選擇了All
in。而那位no.10的陰陽師反倒眉頭緊鎖,最后還是舉手選擇了棄牌。
從賭桌上離身的時候,他的面色相當不好看。
在這種場合下棄牌的確是一件丟臉的事。不過也好在其他人接連的All
in,也讓陰陽師確定了自己底牌真的很爛這個事實。
本來他還想瞎貓撞個死耗子,現(xiàn)在看來,倒是沒必要浪費籌碼了,不如留下前注,趁早抽身。
現(xiàn)在,賭桌上只剩下最后八個人。
鹿死誰手,誰又是贏家。
一觸即發(fā)。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沒想到吧,我預判了你的預判
哪位小可愛給九九起的小名啾啾,太可愛了,俺宣布征用啦!
感謝在2020-11-23
23:16:56~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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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你能小賺但我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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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半辭
150瓶;南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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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瓶;青花魚、椰子汁
9瓶;鴉好可愛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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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瓶;皮皮、青騅
4瓶;喵吉、陌路離殤、澤無ws
3瓶;桃之夭夭、子夜時、扶云、催更的人、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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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2章
此時此刻,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焦急地注視金色穹頂之下的那張中央賭桌。
【我來看看現(xiàn)在的局勢,這波一個作弊被抓,
一個棄牌,桌上還剩下八個,除了C級白頭發(fā)以外,其他全部All
in了,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馬上就要開牌了,獎池都超過一百萬籌碼了,這要誰出個特殊牌型,
豈不是得全部拿了】
【��?你們沒看主系統(tǒng)給的規(guī)則嗎?拉斯維加斯的規(guī)則和現(xiàn)實不一樣的,
獎池里的獎金最后按比重分,
如果有特殊牌型的話肯定會分到大頭,那也不至于把一百多萬籌碼全部拿走,
除非出了皇家同花順......等等我看看,
哦,如果出了皇家同花順的話,應該可以剛好分到一百萬】
【別說笑了,怎么可能開出皇家同花順來,彈幕是沒玩過牌嗎?】
【我笑死了,樓上才沒玩過吧,桌上已經(jīng)開出了三張黑桃公共牌,
怎么不可能開出皇家同花順?】
彈幕吵的不可開交,賭桌上劍拔弩張,直接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驅(qū)魔人吹了個口哨:“既然大家都All
in了,那不如直接開牌吧�!�
就在這時,
宗九又開口了,“且慢�!�
白發(fā)青年笑意盈盈:“直接開牌的話,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這話落在那些期待著這一幕的人眼里,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是不是沒玩過牌?”
“就是,大家一起All
in一起開牌,哪里來的不公平?”
面對這些質(zhì)疑,宗九面不改色心不跳。
“雖然大家都All
in了,但有些人投下來的籌碼多,有些人的籌碼少�!�
說到這里,他還舉了個例子,“例如我就是籌碼最少的那個。”
“大家仔細想想,這樣All
in的話,籌碼多的人也要享受和我一樣的開牌待遇,這豈不是不太公平嗎?”
其他人愣了一下。
“好像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啊。”
“看邏輯似乎沒問題。”
首座上的人放下酒杯,將下顎放在交叉的雙手上,眼眸里的興味越來越濃。
無利不早起,要是沒有企圖,誰會在這里大說特說?
這個道理,沒有人比惡魔更懂。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好奇對方接下來的舉動。
處于眾人視線焦點下的白發(fā)青年露出一個標準神秘的,獨屬于大魔術師的笑容,將食指輕輕豎在唇邊。
在宗九自己都沒有發(fā)覺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下意識把整個拉斯維加斯當成了自己復出后的第一個舞臺,迫不及待上演一出show
time。
白發(fā)青年將視線轉(zhuǎn)向深綠色賭桌的首位:“解決的辦法很簡單,不如從籌碼最低的玩家開始開牌,籌碼最高的玩家理應有壓軸的資本。”
說這句話的時候,宗九故意調(diào)轉(zhuǎn)視線,毫不避諱地同首位上的人直視。
那雙淺粉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亮的驚人,里面仿佛燃著叫人心悸的明光。
這一瞬間迸濺而出的美麗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如何?”
毫無疑問,他在挑釁,也足夠猖狂。
真是一雙好看的眼睛。
惡魔舔了舔嘴唇,將酒杯里終于醒好的冰冷紅酒一飲而盡。
很久很久沒有人敢這樣直面發(fā)出這樣的邀請了。
不可否認的是,他在興奮。
紫衣荷官皺眉,“拉斯維加斯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然而她的話才剛剛說到一半,就被懶洋洋地打斷。
“可以�!�
眾人驚愕地看向no.1。
宗九笑著鼓掌,“既然得到大人首肯,那在下就獻丑了�!�
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與此同時,宗九迅速聯(lián)系上了主系統(tǒng)。
他做了一個十分危險,也十分可怕的決定。
先前宗九只用【盛鈺和no.1的關系】【npo.1的關系】這兩條線索和主系統(tǒng)兌換了籌碼,手里還留了一張底牌。
【導師就是No.1】這條線索是王牌,同樣也是宗九最大的賭注。
他在賭,賭主系統(tǒng)到底是不是和他猜測的那樣,是一個沒有感情只有規(guī)則的高維程序。
從始至終,他都沒發(fā)現(xiàn)主系統(tǒng)下達任何一個帶有主觀色彩的命令或指示。
所有求生者練習生們的墳墓無一例外都是恐怖副本,至于主系統(tǒng)這邊,除非是違反了無限循環(huán)里無可撼動的鐵律,不然主系統(tǒng)絕對不會主動危急求生者的生命。就像當初剛進入無限循環(huán)時,進入演播廳的練習生可以逃過一劫,沒進的只能死。
主系統(tǒng)所有的決斷都帶著一股這樣冰冷又機械的意味。
如果宗九賭對了,那就算他把導師就是no.1的消息捅給主系統(tǒng),主系統(tǒng)也不會越過權限來抹殺他。反而,他還可以借用這個把柄在主系統(tǒng)那里反過來威脅一下惡魔,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至于賭錯了......或許是當場抹殺,或許是魂飛魄散,或許是其他更可怕的下場。
誰在意呢?
賭徒只會享受在他們無與倫比的自負里,至于賭輸?shù)目赡埽?br />
那絕對不會是他們放在心上的東西。
當那兩張底牌被翻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下一刻,驚呼聲幾乎掀翻了繪著奧林匹斯眾神壁畫的穹頂。
無他,只因桌面上那明晃晃的黑桃10和黑桃槽臥槽臥槽,剛剛誰說的皇家同花順,大預言家啊�。�!】
【這這這這這,我人傻了】
【皇家同花順,絕了,誰能想到呢,難怪這個白頭發(fā)的這么有勇氣,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呢】
【剛剛誰說皇家同花順出現(xiàn)可以拿一百萬籌碼的,那可是一百萬啊......我的媽,發(fā)發(fā)發(fā)】
【等等,那他豈不是把賭桌上的人全算計到了?他都沒想到自己面對的究竟是誰嗎......】
這句話一出,彈幕都安靜了。
比起直播間的討論,賭場內(nèi)則是早就靜寂無聲。
所有人都懂了宗九剛剛那一連串舉動的意思。
先是號召所有人All
in,后是爭取先翻開自己的底牌。大家都在詫異他為什么在一眾大佬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
這一通玩下來,也難怪人家氣定神閑胸有成竹,原來是早有底氣。
若是宗九老老實實等到第三輪過后再開牌,那誰也不會說他的不是。
雖說玩嗨了全體All
in很正常,但他偏偏搞了那么多花樣,仗著自己C級大佬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緣故,挖了個坑引著大家一個接一個跳下來。
這是明晃晃的算計,是陽謀。
但誰也不知道,這番大膽的舉動會不會引來這位大人的不悅。
就連同一張賭桌上的其他
級A級也個個眉心緊鎖。
然而處于整個風暴旋渦的宗九反倒泰然自若,甚至還有心情朝侍者點了杯龍舌蘭。
一起出千撞車了不丟臉,誰后翻牌誰才丟臉。
反正他賭也賭了,牌也翻了,所有能做到的前期準備工作他全部算無遺漏。
最后結果如何,究竟是一具把惡魔坑下馬,平分獎金,還是被坑一把,只能交給天定了。
宗九猜,這個時候的主系統(tǒng)已經(jīng)將他知道了導師身份的消息告知惡魔的驚喜消息。
雖然宗九不知道導師是誰,但塔羅牌告訴他,惡魔要么就是導師本人,要么就是惡魔利用某種不知名的辦法控制了原本的導師。
最重要的是,這個消息被主系統(tǒng)判定為不能隨意透露,或者說如今時機還沒有到能夠透露的地步。不然惡魔干嘛不干脆直接坐上導師席,還要辛辛苦苦自己下場當幕后黑手。
大家沉默著,都在等待一個結果。
出乎意料的是,幾分鐘過去了,首座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表態(tài)。
男人依舊以一種優(yōu)雅危險的姿態(tài)端坐在猩紅色的靠背椅上,半長的黑發(fā)小辮從肩頭滑落。他稍稍垂下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落在了自己面前那兩張底牌上面。
很少有人知道,這兩張牌和剛才翻開的那兩張,一模一樣。
惡魔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交叉,緩緩摩挲,像是陷入某種不自覺的沉思。
光影從他頭頂鋪開,亮的那面有潔白羽翼掉落,暗的那面纏滿了不詳黑影。
就在眾人都以為大事不妙的時候,惡魔忽然低低地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從低沉轉(zhuǎn)向高昂,最后走向尖利,直叫人毛骨悚然。
他從高高的首位上站起,黑色皮鞋踩著水晶吊燈張牙舞爪的倒影,閉上眼睛旁若無人的放聲大笑。像是傳說中與罪惡黑暗為伍,滿口Why
so
serious的哥譚小丑;又像愛麗絲夢游仙境里一頭紅發(fā),瘋瘋癲癲的瘋帽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明眼人都聽得出,這并非冷笑或是譏諷的笑意,而是真真切切的笑。
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
很顯然,在座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為什么笑得這么開心。但毫無疑問,這一幕讓人脊背發(fā)涼的同時,也充斥著難以形容的詭異蠱惑力。
紫衣荷官輕聲提醒:“大人,賭局過程中不能長時間離開座位�!�
在發(fā)下底牌后三輪加注到賭局出結果,這個中途是被絕對禁止離開賭桌的。如果玩家執(zhí)意離開超過三分鐘,主系統(tǒng)則按棄牌處理。
很顯然,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三分鐘,更不巧的是,因為公共牌全部開完了,現(xiàn)在也沒法棄牌了。
很快,主系統(tǒng)冷冷的播報聲響起【no.1放棄賭局資格】。
誰也沒想到,在沒有棄牌選項的情況下,no.1竟然選擇了直接放棄賭局。
這就意味他著在本場賭局里的所有籌碼開銷,全部拿不回來了。
然而惡魔對此似無所覺。
他暗金色的眼眸緊緊盯著站立在那里的白發(fā)青年,突然邁開了腳步。
皮鞋踩在柔軟的金紅色地毯上,帶著拉長的細影,每一步都讓黑暗更加迫近兩分。
這個過程似乎變得很漫長,很漫長。長到近乎走過半個世紀。讓人極具壓迫感,危險,游走在死亡邊緣的錯覺。
他跨過了對于陌生人而言象征著危險的那個界限,將他們的距離拉近到僅一臂之遙。
然而宗九卻站像個無關人一樣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后退,甚至還揚起一個禮貌微笑。
媽的。
宗九還有心思在暗罵一句。
無限循環(huán)里的人是不是都用了生存點數(shù)換了身高增幅,怎么個個都比他高這么多?
他自認自己一米八幾的身高還算不錯,沒想到進來后接連被兩個人俯視,真的相當讓人不爽。
兩人對視片刻后,惡魔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忽然從自己胸口抽出那支含苞待放的紅玫瑰。
周圍傳來一片此起彼伏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可是那位傳說中的大人啊!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近到宗九能夠看到猩紅色花瓣上沾染的晶瑩露水,看到對面那雙眼瞳里裹著的黏膩惡意,像是要就此扯著他墮入泥潭,陷進一片永生囚禁的暗金色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