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為什么要抱住我們，你又不是我們的媽媽�！敝挥行軏寢尣艜ё∷男⌒�。
果宓將她的小腦袋往懷里一塞，被冷得打顫的聲音簡潔而明了：
“閉嘴，這是我?guī)銈內(nèi)フ夷銈兡赣H提前收取的報酬！”
兩頭小熊這才不吭聲了，強忍著不適應(yīng)被果宓揣在懷里。
【第4章
舊日驚夢】
北極的夜晚十分漫長，果宓強忍著寒意睡了一會兒被寒風(fēng)吹醒后就再也睡不著了，只能抱著兩只小熊瑟縮在枯萎的枝椏里，抬頭數(shù)星星。
不得不說這鬼地方雖然又冷又荒涼，到處都是冰雪，要吃的也沒有，但唯一好的就是星星比別的地方亮。
曾經(jīng)她被抓進(jìn)動物園時，也只能抬著頭數(shù)星星，不過那里的星星又小又少，很多都被云霧掩埋。
白天還要面對那些狂熱的游客，真是的，在動物園里她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記得有一天一個小男孩往熊山里扔了一顆果子。
周圍兩頭熊為了爭那半顆被他丟下來的蘋果，開始互相給對方的大耳巴子，哼哧哼哧的聲音和低吼就沒停過。
兩頭熊打成一團(tuán)，聲音越來越近，她習(xí)以為常地偏了偏身子。
下一秒裹成一團(tuán)的“熊球”就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噼里啪啦地滾下了假山，最后砸在八米高的水泥護(hù)欄上！
周圍喧鬧的環(huán)境陷入了一兩秒的靜默，然后爆出了比剛才還要熱鬧的歡呼聲！
她抬頭看高處玻璃圍欄后面的那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也在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
就在她心里升起幾分不祥的預(yù)感時，小男孩又扔下一顆半青不熟的蘋果！
蘋果在空中劃過一抹拋物線，然后正中她的腦門，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下一秒她就眼前一黑！
一頭肥碩的棕熊從旁邊一個野豬沖撞莽了過來，先把她撞得四腳朝天，厚厚的熊掌直接踩在了她肚子上，準(zhǔn)備在她之前搶奪那個蘋果！
來自同伴的重創(chuàng)遠(yuǎn)比那個蘋果要嚴(yán)重許多，那時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五臟六腑都快被身上的蠢熊踩出來了！
而壓在她身上的棕熊伸長了脖子想要去拘不遠(yuǎn)處摔裂的蘋果，看起來壓根兒沒有離開的意思，最后她忍無可忍把那頭熊一腳踹飛了出去！
熊掌一連給了對方好幾個大耳巴子，直把對方拍得不省熊事，最后順帶補上一腳，把對方踢下了假山！
假山下面顫顫巍巍爬起來的棕熊被她嚇得主動伏低了身子，頭都不敢抬地挨著水泥墻倉皇逃竄！
周圍的其他棕熊也被嚇得縮在角落不敢動。
果宓記得自己當(dāng)時只來得及松口氣，卻沒想到這場精彩的棕熊打斗吸引了狂熱游客的注意力！
他們紛紛向動物園購買了蘋果，然后朝著圓坑里的熊山丟，企圖讓里面的熊為了爭奪食物再打一場！
原本要兩頭熊玩命爭奪的一個蘋果，現(xiàn)在卻到處都是，噼里啪啦地從天上降下來，然后砸在地上，摔得稀碎。
玻璃圍欄后面是人們興奮到變形的臉，面紅耳赤地嚷嚷著：
“打起來，快上啊！”
“不是想吃東西嗎，快打起來！”
看著他們猙獰的表情和憋得通紅的臉，以及那些飛濺的口水，果宓那個時候突然就覺得沒興趣了。
她覺得她就像馬戲團(tuán)的小丑，像個玩意兒，毫無尊嚴(yán)。
在這些人類的眼里，熊只是用來娛樂的工具而已。
果宓又回頭看了看縮在角落里的一堆棕熊，他們看著那些在地上摔的稀爛的果子眼神渴望，卻又迫于她的威嚇不敢上前，只能一個兩個眼巴巴地看著。
果宓也很餓，但是毫無食欲。
看著他們眼里對地上那些摔得稀爛的蘋果充斥著的渴望，她心里突然有種莫名的無力。
從地上站了起來甩了甩毛，她掃了不敢上前的群熊一眼，然后緩緩走到熊山的角落，面對著墻坐了下來。
背后的熊歡呼一聲奔向那些碎的糊在地上的蘋果，趴在地上將碎掉的蘋果舔進(jìn)嘴里，一絲一毫都不愿意放棄。
而她閉著眼睛，不出意外地聽到頭頂?shù)挠慰鸵黄辛R聲，紛紛念叨著“掃興”。
甚至有人直接把蘋果砸在她身上。
雖然厚重的皮毛抵御了大部分的痛感，但她依舊被騷擾得煩不甚煩，干脆趴在地上，用熊掌蒙住了頭。
人類社會的人際關(guān)系復(fù)雜又虛偽，各種各樣的規(guī)則和程序讓他們看起來較為體面。
但如果對象換成不會說話的熊，或者其他動物，沒了規(guī)則的束縛不少人就變的面目可憎。
回想到這里，果宓看著天上的星星嘆了口氣，身上各個地方突然開始隱隱作痛，那天玻璃柵欄后面的游客那一張張通紅的臉，和那一聲聲的咒罵，是她這輩子最難以遺忘的東西。
因為接下來他們開始變本加厲，仿佛找到了新的有趣的東西，紛紛把手里重量相當(dāng)?shù)乃麑χ永锏男茉摇?br />
而她因為體型龐大毛色特別，更是首當(dāng)其沖，沒一會兒身邊全是被砸碎的小果子。
就算皮毛厚重，被砸的多了到最后她也疼得受不了，站起來走到了晚上睡覺的籠子門口。
門自然是關(guān)著的，但是從籠子到園區(qū)有一條通道，勉強可以藏住一只熊，她盡量的把身體往通道里縮，企圖隔絕外面游客的丟砸。
這一舉動引起了游客的不滿，他們開始朝旁邊賣水果和肉的工作人員抱怨。
然后不出意外的，她聽到背后籠子門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一根竹竿從背后戳上了她的屁股，并且越來越用力，催促著她出去繼續(xù)被砸。
最后沒辦法她只能走出通道，迎接著頭頂不停落下的瓜果，用盡全身力氣閃躲，卻收效甚微。
要是普通人處于那個位置可能只會覺得自己倒霉，或者大罵那些游客是瘋子。
但是本身就身為野生動物攝影師的果宓，曾經(jīng)作為人近距離的去過大自然去和這些野生動物相處，最后自己變成了動物，又經(jīng)歷了這一切。
在那天過后，每逢夢之余，果宓總是在思考人類在大自然到底處于什么樣的位置，到底如何與大自然相處才是正確的，他們應(yīng)該如何去面對這個世界。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當(dāng)她真真切切地成為一頭野生動物，并且成為一頭被圈養(yǎng)的野生動物，才會發(fā)現(xiàn)對于動物而言，人類到底有多恐怖。
帶著這樣復(fù)雜的思緒，果宓將兩頭小熊又往懷中攏了攏，這才在寒涼的風(fēng)中沉沉睡去。
而此時此刻，遠(yuǎn)在幾千里之外的另一個人也陷入了崩潰之中。
油頭秘書看著眼前的兩頭真正的北極熊，和旁邊的另一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不是說只有兩頭北極熊？昨天運走了一頭，這里怎么還有兩頭！”
旁邊的工作人員也納悶地?fù)u了搖頭：
“不知道啊，我也聽說只有兩頭啊�！�
這園子里說得上話的管理者和飼養(yǎng)員，全部都因為非法捕捉野生動物，和虐待動物兩項罪名進(jìn)局子談話了。
現(xiàn)在這些全部都是臨時找來的幫手，只負(fù)責(zé)把動物送走的。
畢竟這個動物園的主人已經(jīng)欠了集團(tuán)很大的債務(wù)了，只是為了名，董事長也不想花費太多的錢再去請什么專家。
油頭秘書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掏出手機(jī)開始撥動號碼：
“等我問問�！�
片刻后，他掛斷電話，臉色難看地道：
“已經(jīng)問過了，確實只有兩頭北極熊。”
這下在場的所有人額角都開始冒冷汗了：
“那，那前天送走的那頭，是個什么熊？”
油頭秘書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陷在籠子里的兩頭北極熊上，越看越不對勁，忍不住又湊近看了看：
“不對呀，這兩頭熊跟前天那頭長得不一樣了，這臉兒怎么這么小，昨天那頭的大圓臉蛋子可不長這樣！”
旁邊的一個工作人員也湊近了看，贊同道：
“確實不長這樣，昨天那頭熊的圓臉蛋子跟棕熊還挺像的……”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消失，和油頭秘書對視了一眼，雙雙倒吸一口冷氣！
難道……昨天那個，是棕熊？！
油頭秘書后背發(fā)涼，完了完了，公司放歸野生動物的宣傳都打出去了，要是傳出把棕熊送到北極的事，那不是全完了嗎？！
當(dāng)初這個動物園老板是他引薦給boss的，結(jié)果暴雷了。
boss已經(jīng)對他和這個動物園很不滿了，要是他再把事搞砸了，豈不是要丟飯碗？！
想到這里，秘書一把握住旁邊工作人員的肩膀：
“那頭熊現(xiàn)在在哪里，快點把熊送回來！”
同事是個東北人，臉都皺到了一起，半響憋出了一句：
“那……那也沒招兒啊，那黑瞎子…額，棕瞎子……啊不，那白瞎子早都被送上飛機(jī)了，估計今天凌晨就降落了，去哪兒給你搞回來？”
油頭秘書手上的文件夾應(yīng)聲而落，雙手抱頭：
“那怎么辦？！”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打了發(fā)蠟精致修飾的頭發(fā)被抓成了刺猬頭！
過了一會兒眼神一暗，猛地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文件夾飛速翻了兩下，松了口氣：
“這頭熊是非法捕捉的，沒做過什么登記，送到北極就送到北極吧，咱們把放生它的視頻給扣下來，就直接當(dāng)不存在好了！”
旁邊的工作人員有些猶豫：
“這……棕熊送到北極，那不就……”死定了嗎？
“那你到底是想要這頭棕熊活，還是想保住你的飯碗！”
這下在場的眾人都不敢再吭聲了。
秘書眼里劃過一絲陰狠：
“今天的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剩下的我會親自解決，你們最好閉緊了嘴巴，要是泄露出去半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第5章
死亡翻滾】
凜冽的寒風(fēng)呼嘯著，空氣中充斥著無處不在的寒涼。
果宓在睡夢中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抽動著鼻頭，只覺得鼻頭都已經(jīng)被冰凍住了。
她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努力地睜開眼，過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睜開眼似乎是種錯覺，實際上自己還在沉睡。
于是不得已又嘗試睜了一次眼睛，到最后也不過是循環(huán)了一次剛才的感覺。
這種不安穩(wěn)的睡眠非但沒讓她得到足夠的休息，反而變得更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鼻頭突然覆上一層暖意，熱融融的感覺仿佛順著鼻頭流遍了全身，她剛舒適的伸展四肢沒多久，突然涌上了一股窒息感！
果宓只當(dāng)是做噩夢，四只爪子撲騰著想掙扎卻無濟(jì)于事，直到最后硬生生被憋醒！
剛一睜眼，對上的便是一雙黑黝黝的豆豆眼！
對方的小爪子還好好地放在她的鼻頭，察覺到她醒了被嚇了一跳，連忙連滾帶爬縮進(jìn)了旁邊的一個枯草堆，整個身體都埋了進(jìn)去，跟另外一雙豆豆眼一起悄悄看著她。
果宓深吸一口氣，大睜著眼看著蒼茫的天空，最后無奈地坐了起來。
熊爪重重拍在地上發(fā)出“撲哧”的響聲，草叢里的兩雙小眼睛又忍不住往后縮了縮。
果宓也不搭理它們，就這么坐在雪地上舔爪子，時不時地抖抖毛，看起來很悠閑。
過了好一會兒，躲在草叢里的兩個家伙終于等不了了，稀稀疏疏好一陣，體型稍大的那只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子，艱難地出了枯草叢，滿眼躊躇地來到果宓面前。
果宓不吭聲，就是這么瞥了她一眼。
小熊瞬間炸毛，臉旁邊的耳朵都張開了，整張小臉像擴(kuò)大了一圈。
見狀果宓心底偷笑一聲。
這兩頭小熊在北極熊幼崽中算比較少見的，雖然公熊在成年以后體重甚至?xí)悄感艿膬杀吨�，但比起膽子小又瘦弱的小公熊，姐姐似乎更加獨立和膽大�?br />
剛才用爪子捂著她鼻子的小熊也是姐姐。
站在果宓對面的小熊抬頭望了望面前這頭陌生的龐然大物，最后還是鼓起勇氣小聲道：
“你答應(yīng)過我們的，要帶我們?nèi)フ覌寢��！?br />
她說到這里頓了頓，語氣中帶了絲委屈：
“你睡了好久……”
聽了她的話，果宓這才恍然，原來她睡了這么久了？！
怪不得兩個小家伙這么害怕卻還是大著膽子弄醒她了。
看著早已經(jīng)天光大亮的冰天雪地，這頭冷酷的棕熊終于有了一絲愧疚之心，垂下頭來低聲對面前的小毛球道：
“跟我來�！�
說著她率先站起來，朝著母熊尸體所在的方向移動。
她身后的小毛球朝草堆里叫了一聲，另外一頭小熊怯怯地探出頭，然后扭著屁股小跑了出來，乖乖地跟在了姐姐身邊。
果宓厚重的爪子落在雪地上，沒錯過身后傳來的小熊爪子踩在雪上“撲哧撲哧”的響聲。
體型相差太大，即使她有意放慢速度，后面的兩只小熊依舊要努力撲騰自己的小短腿才能跟上來。
果宓沒有問兩只小熊的名字。
人類世界有一句話，名字代表著羈絆，從得知名字那一刻開始，羈絆便也就出現(xiàn)了。
沒了母親，這兩頭小熊在北極活下去的概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果宓沒準(zhǔn)備負(fù)擔(dān)起這兩頭小熊，也不想日后傷心。
她能做的就是盡力避免和這兩個小家伙建立聯(lián)系，這樣她和他們就只是彼此的過客。
離母熊尸體所在的地方越來越近，果宓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道陡峭的雪坡，尸體就在坡下面。
她在坡上探出頭，謹(jǐn)慎地觀察著下面的一切。
一晚上的寒風(fēng)已經(jīng)將那頭公熊留下的蹤跡徹底掩埋，就連留下的尸體也被冰雪封住了一半。
果宓伸長脖子，鼻尖輕點著，捕捉著空氣中殘留的氣息。
她的嗅覺似乎在這惡劣的環(huán)境中已經(jīng)大打折扣，除了尸體上傳來的血腥味，留給她的只有鉆心的冰涼，這讓她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嗅聞。
后腿突然被碰了一下，果宓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兩頭小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簇?fù)碓谒砗蟆?br />
小小的身體躲在她的后腿間，兩個小腦袋露出來，也跟著往下看。
察覺到果宓在看他們，兩個小毛球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無意識已經(jīng)突破了安全距離，連忙又嚇得往后躲。
果宓沒有說話，默默收回了視線。
她現(xiàn)在能基本確定這個地方只有他們?nèi)^熊了，暫時安全，就是要怎么下去還是個問題。
左右看了看，全都是陡峭的雪坡，如果想要平穩(wěn)的下去要繞很遠(yuǎn)的路。
那樣太浪費時間了。
果宓慢吞吞來到平臺側(cè)邊，朝著陡峭的雪坡伸出了爪子……
前面兩步是很成功的，毛茸茸的爪子深深插進(jìn)了雪里，很快就穩(wěn)住了身形。
果宓鼻頭噴出一陣白霧，然后四爪并用，小心翼翼地抬起每一只爪子，開始向下邁。
就這樣走了四步，一切都非常順利，正當(dāng)她以為能就這樣走下雪坡時，屁股猛地被什么撞了一下！
果宓呼吸一滯，來不及反應(yīng)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前傾，眼前一花，熊頭朝下埋進(jìn)了雪里！
緊接著就是一陣死亡翻滾！
身體就像球一樣，一股腦地滾下了雪坡！
期間她不是沒想過用爪子穩(wěn)定身形，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比起堅實的土地，北極的冰雪顯然松軟了很多。
每當(dāng)她以為自己能夠停下的時候，熊爪總是出乎意料地抓了個空，于是她就這樣噼里啪啦一路滾到了底！
身上的毛已經(jīng)裹上了一層厚厚的雪，果宓滾得暈頭轉(zhuǎn)向，一只爪子撐著地，剛準(zhǔn)備坐起來，耳邊就響起另外兩陣雪球翻滾的聲音！
緊接著頭上突然一沉，小北極熊稚嫩的驚叫聲響起！
果宓頭頂著小熊，面無表情地坐了起來，順便抬起爪子，頂住了另一頭翻滾著即將撞上她的白毛球。
這下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這兩個家伙就是罪魁禍?zhǔn)祝?br />
兩頭小熊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被果宓用爪子按住的那只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她，四只小爪子連撲騰一下都不敢了。
至于另外一頭，雖然果宓看不見她，但也能明顯感受到她在自己頭頂瑟瑟發(fā)抖。
果宓輕嘆一口氣，抬爪把小熊從自己頭上捋下來，然后鼻頭朝著尸體的地方點了點：
“你們的媽媽在那里，去吧�！�
【第6章
圓尾巴】
她話音未落，兩頭小熊就已經(jīng)朝她說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小的身軀在厚重的積雪層中掙扎，明明整個身體都已經(jīng)被埋進(jìn)了雪中，卻還是努力昂著頭，哼哧哼哧地粗喘著，奮力地朝母熊尸體的方向跑。
——他們甚至拋卻了對果宓這頭成年熊的畏懼和警惕，就這么什么也不顧地背對著她。
果宓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兩頭小熊好不容易到達(dá)母熊尸體身邊，小爪子拼命地將母熊從積雪中挖出來。
膽子小的那只濕潤的黑鼻頭在母熊散發(fā)著死氣的傷口上不住輕點著，最后發(fā)出一陣哀切的叫聲。
兩個小不點臥倒在母熊尸體身邊，小臉不住地在母熊身上磨蹭著。
盡管這具軀體已經(jīng)沒有任何溫度，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坐起來保護(hù)他們，輕舔他們的額頭。
最后他們還是像之前做了一萬遍那樣，乖巧地藏進(jìn)母熊的腹下。
無論是哪個種族的幼崽，對母親都有天然的愛戀和依賴。
可惜這樣本該溫馨的場景，現(xiàn)在看起來除了凄涼之外更帶著世界的殘酷。
看著兩頭依偎在母熊身邊的小熊，果宓不忍地收回了視線。
她已經(jīng)做到了自己承諾的事，現(xiàn)在也該要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去努力了。
果宓最后看了一眼兩頭小熊，隨后站起身，朝著與雪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北風(fēng)呼嘯翻卷著，吹亂了遠(yuǎn)方另外兩頭北極熊頭頂?shù)拿?br />
斯洛克一蹦一跳地往前面沖了一段，緊接著又很快折返回來，蹦到另外一頭北極熊面前，然后猛地壓低前身，翹起屁股，兩個耳朵上下抖動著，發(fā)出一陣哼哧哼哧的叫聲。
可惜另一頭北極熊似乎極其不解風(fēng)情，對他發(fā)出的玩耍信號視而不見，不為所動地緩緩向前走著，時不時停下來，仰起頭鼻尖輕點，似乎在嗅聞著什么味道。
斯洛克眼看著對方從自己身邊路過，連一絲眼神都沒分給他，立刻又爬了起來，扭著屁股往前跑了一段，最后又跑回來，重復(fù)了之前的動作。
可惜對方依舊無動于衷，就這么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緩緩走了過去！
斯洛克瞬間氣餒，耍賴地癱倒在雪地里左右翻滾著，不滿道：
“凱撒，你為什么不理我？”
他四爪朝天撒潑，熊爪刨出的雪塊全部砸在凱撒凱撒身上，濺得他一頭一臉全是雪！
凱撒不得不分給他一絲注意力，冷淡的眼神剛落在斯洛克身上，斯洛克就已經(jīng)后背一涼，瞬間老實地坐起來，乖巧地垂下了腦袋，還不忘對著凱撒“嘿嘿”笑了兩聲。
作為一頭已經(jīng)成年，并且無論是體型還是重量都是公熊中佼佼者的公北極熊。
凱撒擁有了這樣的一頭熊所該擁有的全部特性。
沒有耐心，脾氣暴戾，攻擊性強。
而作為一頭和這樣的雪地暴君相處最久的熊，斯洛克非常擅長在凱撒的最大底線內(nèi)不斷試探和撒潑打滾。
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凱撒那所剩不多的仁慈還會給他留一點。
見斯洛克終于安靜下來，凱撒才收回視線，繼續(xù)嗅聞著。
奈何斯洛克老實了沒多久就又忍不住了，小跑著上前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你到底在找什么？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怎么沒停下來過。”
他說著也跟著仰起頭，仔細(xì)嗅聞著。
跟平常的雪地沒什么區(qū)別，硬要說的話，就是其中夾雜著另一頭熊的氣味，好像是一頭母熊……
一頭母熊？！
斯洛克眼睛一亮，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凱撒：
“你是在追蹤一頭母熊嗎？！”
說著他又忍不住抬頭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