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寧笙：“？我撐？你比我高啊！你還是人嗎？”
徐嶺在他面前俯身：“上來，我背你�！�
寧笙：“……哦�！�
自打徐嶺鐵了心要他自己走路之后，徐嶺就沒怎么背過他了。
他舉著傘，趴在徐嶺的后背上。
“走，回去�！毙鞄X招呼。
四個小學(xué)生一起往回走。
“好雨知時節(jié)，當(dāng)春乃發(fā)生�！标戼i邊走邊背詩。
“現(xiàn)在是夏季�！睂庴蠠o情地說，“而且這雨一點(diǎn)都不好。”
陸鵬：“我沒有文化�！�
“我要滑下去了�！睂庴险f。
徐嶺把他往上托了托。
“小鈴鐺�！睂庴闲÷曊f，“你要是……能一直背我就好了�！�
徐嶺：“你還是人嗎？”
被回旋鏢扎中的寧笙暴怒。
“我是說，要是能走路了，他們就會接我回s市！”他說。
他不想走，他喜歡他養(yǎng)的徐嶺，喜歡青安鎮(zhèn)的一切。
“陸鵬�！毙鞄X喊，“撿塊磚來，公主說腿不想要了�！�
“你有事嗎？！”寧笙捶了下徐嶺的肩膀，又緊緊抱住徐嶺的脖子，“笨蛋！”
好在陸鵬今天智商在線，顯然聽出來這是句玩笑話，沒去撿磚頭。
四個人一步步走出了果園，在李皓月家的院子里支了個爐子烤肉。
寧笙裹著件干衣服，坐在爐子邊，手里拿著根鐵簽，串著塊五花肉烤。
鐵簽被燒熱了，有些發(fā)燙。
徐嶺從他手里摘走了鐵簽。
“這豬，生前跟你有仇嗎？”徐嶺看著鐵簽上的黑炭，“挫骨揚(yáng)灰？”
“他那像是用業(yè)火烤的。”陸鵬說。
李皓月：“三昧真火吧。”
寧笙：“……”
被“孤立”的寧笙捧著盤子坐到了一邊，只管吃不管烤了。
確實(shí)好吃，香迷糊了。
寧笙吃了好幾片。
“這個是什么？”他看著徐嶺遞過來的碗。
徐嶺：“姜湯。”
寧笙不喜歡姜湯，辣得他嘴巴痛。
“你最好喝兩口。”陸鵬說，“你們?nèi)蹼u淋雨了，小心感冒。”
寧笙：“我們……弱雞？”
他有點(diǎn)受傷了。
“強(qiáng)雞強(qiáng)雞�！毙鞄X敷衍道。
“你也罵我是雞？”寧笙揚(yáng)手。
徐嶺抓著他的手拍在陸鵬腦袋上：“是他開的頭！”
“很好喝的，你喝掉�！濒[完之后，徐嶺盯著他，讓他把姜湯喝掉。
“我知道了。”寧笙抿著嘴，小口地喝。
自己養(yǎng)的就是不一樣，還挺貼心。
徐嶺拆了個小創(chuàng)可貼，拍在他膝蓋上。
“不愛走就不走吧。”徐嶺說，“叫我來背，別往地上磕�！�
寧笙：“我不是故意磕的，我又不是傻�！�
寧笙在果園野了大半天，晚上哼著歌，一路直立行走踱進(jìn)客廳，跟外婆迎面撞上。
寧笙僵�。骸鞍 ！�
他自言自語著往臥室走：“這腿，怎么就自己動了呢�！�
外婆：“……”
作者有話說：
外婆：你看我慌嗎？我絲毫不慌。
第22章
等我再長大一點(diǎn)
“給我回來！”外婆哭笑不得，“小兔崽子，你連尷尬都不屑于裝了是吧！”
寧笙：“我不知所措了嘛！”
這幾年，他被小魔王帶得活潑了不少，被動闖禍的次數(shù)也多，時間久了，外婆對他的愛稱由“寧寧”變成了“小兔崽子”，由“乖孫”變成了“龜孫”。
“坐過來我們聊聊�！蓖馄排牧伺纳嘲l(fā)。
寧笙挪過來坐下來。
“你是不是不想回家？”外婆問他，“你喜歡青安鎮(zhèn)？”
寧笙：“就是個破鎮(zhèn)子，只是住習(xí)慣了�！�
寧笙：“我不喜歡搬家�！�
“外婆知道你不喜歡換地方。”外婆說，“當(dāng)初剛來我這里，你總一個人躲起來哭，外婆也喜歡青安鎮(zhèn)，不然不會在這里一住就那么多年�！�
“外婆，我不想離開�！睂庴媳е馄诺母觳�，搖啊搖，“我想陪著外婆�！�
“我都懶得拆穿你，你那是想陪我嗎，你是想陪你的小朋友�！蓖馄耪f。
寧笙：“我才不是為了徐嶺。”
“我點(diǎn)他名了？”外婆問。
寧笙：“……”
臉頰燒得慌，他抬手擋了擋。
“行了，管你是不是真心，我確實(shí)想多留你，s市的教育好，但我們請的家教也不差，他們要照顧弟弟，也不是一直顧得上你，你喜歡這兒，就在這里繼續(xù)讀書吧�！蓖馄耪f，“你爸媽明天來，我倆隨機(jī)應(yīng)變吧�！�
寧笙：“哦�！�
隔天早上，寧笙剛睜眼，就收到了徐嶺用他爸爸手機(jī)發(fā)來的短信。
[小魔王的看守]：陸鵬淋雨發(fā)燒了。
寧笙回復(fù)：所以他自己才是弱雞吧。
[小魔王的看守]：他家今天沒人送貨，讓我去幫幫忙。
寧笙回復(fù)：帶上我。
[小魔王的看守]：你能幫什么忙？
寧笙回復(fù)：我能幫得你更忙。
[小魔王的看守]：你知道就好。
寧笙回復(fù)：知道什么，知道你是混蛋嗎？
[小魔王的看守]：寧寧小朋友，徐嶺已經(jīng)出門了。
寧笙回復(fù)：叔叔好叔叔好。
寧笙在床上滾了兩圈。
徐嶺騙人，說好了要當(dāng)他的狗，連送貨都不帶他一起去。
“寧寧�！蓖馄艁砬瞄T，“起床了嗎？爸爸媽媽來了哦。”
寧笙：“起……哎喲，起不來了。”
他躺回了床上。
“他昨天出門淋了雨，可能不太舒服。”外婆說，“暫時我不建議他回s市，他比較適應(yīng)這里。”
寧笙歪頭裝死。
他爸：“這這這……這也不像是適應(yīng)的樣子啊�！�
寧笙的手背被外婆擰了一把。
“別太過�！蓖馄旁谒呎f。
寧笙：“……”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蓖馄耪f，“事實(shí)上，他才剛好轉(zhuǎn)，他的心理醫(yī)生也不建議他頻繁轉(zhuǎn)學(xué)�！�
“我們出去聊吧�！蓖馄耪f，“讓他多休息休息。”
“寧寧�！眿寢屓嗔巳嗨念^發(fā)，從他床邊撿起件外套，“怎么衣服都破了還在穿？我?guī)湍闳拥��！?br />
“不�！睂庴献プ∫陆牵拔揖鸵@件�！�
這是小鈴鐺媽媽幫他補(bǔ)過的那件，他一直很珍惜，留在身邊。
“嗯？”寧笙媽媽的目光從衣袖的小補(bǔ)丁上掠過，那細(xì)密的針腳整齊有致，她愣了愣，沒說什么，把衣服疊好，放在了他的床頭。
臥室門關(guān)上，寧笙松了一口氣。
一顆小石子砸在了他的窗戶上，他把窗戶打開。
花園的鐵柵欄外，徐嶺推著自行車，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他。
“你，你竟然為了見我，打電話買了二十斤豬肉！”徐嶺斥責(zé)。
寧笙：“我只是想吃肉�！�
徐嶺：“想吃二十斤？”
寧笙：“要不是怕你騎不動，我還買一百斤呢，我有的是錢。”
徐嶺：“豬自己跑著來得了�！�
寧笙：“……”
“你知道我來見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徐嶺騎車騎出了滿身的汗，“我就不該答應(yīng)陸鵬幫忙送貨。”
“你知道我為了能一直見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寧笙反問。
我臉都不要了啊。
“快開門，把你買的肉凍起來！”徐嶺說。
寧笙打電話叫了管家：“我給爸媽買了一點(diǎn)點(diǎn)伴手禮�！�
管家一頭霧水地去開門了。
寧笙拖了張椅子過來墊上，轉(zhuǎn)身就往窗臺外翻。
徐嶺一轉(zhuǎn)頭，看呆了。
管家：“怎么了？”
徐嶺嘴角抽了抽：“沒事，看見光了�！�
管家：“？”
管家扛著一大包豬肉：“小少爺，這是伴手禮？”
不太稱手吧？
徐嶺跑了幾步，把褲子掛在花園柵欄上欲哭無淚的寧笙抱了下來。
“你家里進(jìn)狼了？”徐嶺問，“非得今天往外跑？”
“我要離家出走�！睂庴蠜_向徐嶺的自行車。
“哎，我車剛運(yùn)過豬，可能有味道�！毙鞄X說。
寧笙已經(jīng)坐在后座上，自己扶著車把往山下溜了。
“寧寧，你火燒屁股了嗎，這么急？”徐嶺小跑了幾步，上車載人，“去哪里？”
“不知道。”寧笙說。
徐嶺：“把你賣掉？”
寧笙冷笑：“誰花錢買個爹啊�！�
徐嶺：“……”
徐嶺：“原來寧寧你知道自己脾氣壞啊�！�
“隨便哪里。”寧笙抱緊徐嶺的腰，“帶我走�！�
爸媽那么忙，即便是抽空過來了，估計(jì)只會在外婆這里待一天。
只要他今天不在家，短期內(nèi)就沒人能把他抓回s市。
“還有一戶沒送。”徐嶺翻了翻自行車籃子，“我們先把這個跑掉�！�
寧笙：“好！”
寧笙：“我還沒體驗(yàn)過當(dāng)送貨員�！�
“誰說的。”徐嶺沖下坡，“我看你在游戲里送人頭送得挺開心�！�
“那也沒你開心！”寧笙怒道，“你連街機(jī)都打不好。”
車拐下環(huán)山路，跟一輛拖拉機(jī)擦肩而過，徐嶺蹬著車往鎮(zhèn)上沖。
要送貨的最后一戶，住在鎮(zhèn)外的村子里，這段土路把寧笙顛得神志不清，只能緊緊地抓著徐嶺的衣服。
“好了，到了�！毙鞄X停下車。
寧笙：“嗯？這就到了？”
“再不到我皮都要被你揭了。”徐嶺齜牙咧嘴地掀開衣服，看腰上的紅印子。
寧笙：“你媽說你不止一層皮，又厚又不要臉。”
“她連這個都說？”徐嶺問。
“我還知道你小時候玩火尿床……唔！”寧笙被捂嘴了，“你不會還會不好意思吧？”
這一家住的，是一位獨(dú)居的老奶奶。
“陳奶奶，陸鵬燒迷糊了，我把東西給您送來了�！毙鞄X把袋子提到桌上。
“謝謝你們啊�！标惸棠陶陉柟庀麓┽樢�，她瞇著眼睛，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寧笙坐在長凳子上，幫她穿了個。
“好漂亮小朋友�！标惸棠陶f，“你是城里來的嗎？”
寧笙：“嗯？可以看出來嗎？”
“你比他們都乖。”陳奶奶笑著說，“小鈴鐺，桌上的橙汁給你和你的小朋友喝�！�
寧笙：“您對我一無所知。”
我正在離家出走，此等大事，徐嶺都沒干過。
橙汁是小賣部里的袋裝汽水，寧笙平時不樂意喝，他覺得咬破袋子叼著喝這個過程很不文雅。
但今天陳奶奶給，他二話不說地收下了。
村口的風(fēng)微涼，陳奶奶怕他熱，還給他搖了兩下蒲扇。
這汽水，還挺好喝的，難怪陸鵬他們那么喜歡。
陳奶奶一個人住，很喜歡小朋友，給他們拿了很多小零食。
“走嗎？”過了一會兒，徐嶺問他。
寧笙搖搖頭。
“怎么了？”徐嶺問。
寧笙：“我今天要是被抓走了，這就是我見你的最后一眼了�！�
徐嶺：“……”
“小鈴鐺，你把我藏起來吧�！睂庴险f。
我還指望著靠你飛黃騰達(dá)呢，這要是一走，不都白干了。
“行�！毙鞄X說。
寧笙：“你藏哪？”
小魔王毫無征兆地把他揉進(jìn)懷里：“等我再長大一點(diǎn)。”
“你有病嗎！”寧笙的腦袋撞在徐嶺的心口，頭發(fā)被揉得亂七八糟，他又氣得臉紅了。
指望誰都不如指望自己。
今天誰要是想把他帶回s市，他等下就從鎮(zhèn)東打滾到鎮(zhèn)西，說到做到。
他的兒童手機(jī)響鈴了。
“嗯？外婆？”他接起電話。
“你長翅膀了還是腳底抹油了，我一轉(zhuǎn)頭你就不見了？”外婆問。
“長翅膀吧�！睂庴险f。
“小祖宗，別貧嘴了�！蓖馄耪f，“我跟你說說你爸媽的想法。”
外婆：“他們呢，還是希望你能去s市讀書�！�
砰地一聲，徐嶺把汽水捏爆了一個。
寧笙：“？啊啊啊你別濺我手上�！�
“跟徐嶺一起呢？”外婆問。
寧笙：“嗯�！�
“你倆綁一起算了�！蓖馄艣]好氣，“我接著說，但外婆不想讓你走，你這幾年什么樣，外婆都看在心里，外婆不想要什么寧家的繼承人，外婆就希望你平安長大�！�
寧笙愣了下。
有些話，很久很久以前，外婆不是沒對他說過，只是聽者無意，就錯失了很多心意。
“外婆年紀(jì)也漸長了，也怕悶，能養(yǎng)著你，就先養(yǎng)著吧�！蓖馄耪f。
寧笙眨了眨眼睛，睫毛有些濕。
他輕輕地嗯了聲。
“去玩吧�！蓖馄耪f，“別離家出走了。”
寧笙：“……”
好，太好了，他能待在青安鎮(zhèn)的時長續(xù)上了。
“你抱著我干什么！”他說，“好熱的，放開我。”
徐嶺什么時候貼過來的，摳都摳不下去，總不能是舍不得他吧。
法語和小提琴徐嶺都學(xué)得不錯，是時候再給小魔王開發(fā)一點(diǎn)新技能了。
“我們?nèi)フ谊戼i玩嗎？”徐嶺問。
“去練琴�！睂庴险f，“下周我們就去考級！”
徐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