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龍牙隨手朝地上一指：“我想著不過十八年而已，對你我來說都是眨眼的事情，所以我就煉了，然后把那爐子給了樓下那貨。”
齊辰反應(yīng)了一下才想起來樓下四層有一間屋是分給單嘯的，雖然他更多時候不住在這里。
“山間的事情交給山魈再省事不過了�！饼堁赖溃耙蔡澋梦以缇桶涯菭t子給他了，不然三界動蕩那十年，誰還記得這玩意兒！后來十八年到，我都快忘了這事了，單嘯倒是記得，給我把煉爐送回來了，就有了這么個小東西。本來弄這么個玩意兒是想送它上瞿山陪你解悶的，不過那時候你已經(jīng)不在了，所以它就改成跟著我跑了。”
他說得很隨意，但是齊辰聽著卻感概萬千，忍不住把他的腰圈得更緊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傷感，龍牙就又開口了：“也不知道那傀儡師還活著沒，哪天要讓我見到他，我非掀掉他的頭骨看看里頭究竟裝了些什么坑人玩意兒不可！那傻逼告訴我傀儡跟主人心靈相通，少說也有七分相像。我當(dāng)時還想那不挺好，就當(dāng)養(yǎng)個兒子了……結(jié)果呢？！”
齊辰：“……”
龍牙一把捏住刀童的后脖頸，將它拎起來，在跟前晃了晃：“你看看這東西從頭到腳有半點跟你跟我像的地方嗎？！”
刀童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他。
龍牙糟心地說：“哦對，就從你那兒承傳來了這副表情。”
齊辰：“……”
不過齊辰看了看龍牙，又看了看刀童，再想起龍牙煉小傀儡的初衷，心就忍不住軟得一塌糊涂。
于是，借著龍牙正炸著毛的機(jī)會，齊辰打著順毛的旗號，半撐坐起來，勾住龍牙的脖子便親了上去。
有正事干，誰還顧得上炸毛啊。
龍牙二話不說撒開手，刀童猝不及防又在床上滾了個倒栽蔥，吸氣收腹掙扎了一下才翻過來，結(jié)果一坐起來就看見自家兩個主人摟成了一團(tuán)。兇巴巴的那個把溫吞吞的那個壓在床頭親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http:】盤58百度云搜索資源，搜，搜電影就是好用。
刀童：“……”【http:】網(wǎng)盤百度云搜索資源，搜，搜電影就是好用。
它默默抬手捂住了臉，捂了五秒之后，猶豫了一下，又叉開一條指縫，想看兩眼。
結(jié)果還沒看呢就覺得眼前一黑。
龍牙抬手把刀童收了，高挺的鼻梁摩挲了一下齊辰的脖頸，哼道：“小小年紀(jì)，個子還不如冬瓜高呢，就學(xué)會偷看還得了！”
被關(guān)了小黑屋的刀童在一片黑暗中默默趴地，把自己攤成了一塊心胸寬大不跟主人一般見識的餅……
第85章
番外三
江市邊郊懷古鎮(zhèn)是個不太起眼的小鎮(zhèn)子，巴掌大，步行都可以貫穿南北東西。鎮(zhèn)子邊有個不起眼的山，許多住在鎮(zhèn)子上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這山叫什么名字，存在感實在低得可憐。
只有固定的一些時節(jié)，偶爾會有幾個閑著的老人挎?zhèn)�小籃子，結(jié)伴去山腰附近挖點野菜。再高的地方她們就不樂意去了，也爬不動。
時間久了，好多懷古鎮(zhèn)上的人都忘了那山上并不是空蕩蕩的，上面其實還有座寺廟，和山同名，叫做萬靈也正因為這樣，萬靈寺年年的香火都少得可憐。
少得可憐的量化意思就是無限接近于零……
基本上三四年才能碰見一個上門來的，還常常是外地人迷路了走岔了山道，而后順手上個香。
身為光桿主持的慧迦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所以當(dāng)某天他聽到寺門吱呀一下被推開來的時候，他先下意識抬頭看了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龍牙他們那幫老妖怪基本上不會挑這個時間上門，況且他們推門也從不會這么輕，輕得簡直有些小心翼翼了。
估計又是某個走岔了山道的外地旅客……慧迦這么想著，便丟下鼠標(biāo)，摘了耳機(jī)，理了理素色的僧袍，施施然出了屋門，穿過三重院子，來到了寺門前。
寺門半開著，慧迦目光先是定格在了虛空中的一點，而后緩緩下移，由平視變成了俯視，一直落到和腰齊平的位置，這才看到了那個走岔了的旅人。
慧迦：“……”
來人比他預(yù)料的要矮小得多，慧迦目測了一下，撐死了六七歲。
而且還不是個普通旅人——因為這娃娃半大點兒個子，卻穿著一件藍(lán)色的迷你版僧衣，剃著禿瓢，背上還背著個深灰色的布背包，里面也不知裝了些什么東西，鼓囊囊的。
這儼然就是個小和尚。
慧迦在這萬靈寺里打發(fā)過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唯獨沒對上過這么小的……和尚，一時間居然不知道開口說些什么。
還是小和尚先開了口。
他仰臉看著面前這個對他來說太過高挑的大和尚，臉都快憋紅了，才憋出一句：“這里是化……嗯……化骨寺嗎？”
慧迦：“……”
他覺得哪個寺廟都不會取這么兇殘的名字。
那小和尚還煞有介事地退后一步仰臉看了看大門上掛著的寺廟名，可他顯然是不識字的，看完之后又皺著臉收回目光，依舊一臉茫然又期待地看向慧迦，有點肉的手一直揪著僧衣的前襟，都快把那塊揪成干巴菜了。
慧迦搖了搖頭，開口道：“不是，這里是萬靈話音剛落，那小和尚眼里就鼓出了兩個淚泡，憋了兩秒沒憋回去，最終還是“哇”地哭了出來，
慧迦：“……”
那小和尚倒是個不認(rèn)生的，也或許是妖僧長相太容易迷惑人心，嗓音又太容易安撫人心。小和尚邊哭邊伸手一把抱住了慧迦的大腿，抽噎得差點背過氣去。
慧迦被抱得有些無措，只得拍了拍那小和尚的背，道：“你要去化……骨寺？沒有人送你么？”
“有——”小和尚一字三抽、斷斷續(xù)續(xù)顛三倒四地解釋了一遍。
慧迦順了半天才順出意思——這小和尚原本住在某個寺里，現(xiàn)在要送去另一個寺廟，送他來的人走到半山腰接了個電話，臨時有事就匆匆走了，剩下來的一小段山路是這小不點自己走上來的。
但是，這小和尚根本說不清他真正要去的寺廟究竟叫什么名字，反正絕對不可能叫“化骨寺”。非但如此，他還說不清他原本呆著的寺廟叫什么，更別指望他會記得誰的聯(lián)系方式了。
慧迦拍了拍他的后腦勺，沉聲道：“別哭了，進(jìn)來吧。”
那小和尚糊了慧迦一腿的眼淚鼻涕，這才抽抽噎噎地松開手，“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想跨過門檻跟著慧迦朝里走。
結(jié)果他個子小，腿短，寺廟的門檻又特別高，一步?jīng)]能跨過去，反倒被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被硌了一下。
他扁了扁嘴，剛憋回去的眼淚就又要流出來了。[http:]百度云搜索引擎，找、找電影、追劇。
不過還沒來得及哭，他就被一雙大手架住了兩臂，然后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這小和尚還從來沒從這樣的高度看過四周，頓時兩眼瞪得溜圓，好奇心蓋過了其他，也不再是一副要哭的樣子了。
慧迦抱著他穿過院門，朝自己的屋里走，淡淡地評價了兩個字：“哭包。”
小和尚慫慫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反駁，反倒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大概生怕從這樣的高度掉下去。
整個萬靈寺小得很，慧迦沒走多少步就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
他把小和尚放在床上，然后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固定電話，按了一下“1”。
這個最便捷的號碼直通特處，那是跟慧迦聯(lián)系得最勤的機(jī)構(gòu)。因為慧迦大多數(shù)時候都出不了萬靈寺的大門，所以寺內(nèi)許多日常所需的東西都是特處安排人定期送來的，包括妖僧打游戲用的電腦和網(wǎng)等等，都是特處派人來裝的。
而慧迦一旦有所需要，也只用撥通特處的號碼就行了。
電話那頭一如既往響了三聲后便被接通了：“大師，什么事？”
慧迦看了眼床邊坐著的小和尚，道：“貧僧這寺里誤闖進(jìn)來一個小和尚，勞駕派人查一下他的來處，將他送回去�！�
特處那邊聽他簡單說了下來龍去脈，沉吟片刻道：“已經(jīng)讓人在查了，但是既沒有來處也不知道去處，查起來得費一會兒時間，這幾個小時大師你就受累照顧一下吧�！�
慧迦沉默兩秒，沉聲道：“貧僧除了鎮(zhèn)壓怨靈，只會打游戲�！�
電話那頭：“……”
不過說歸說，慧迦也沒真不管那小和尚，只是他也不知道這年紀(jì)的小不點會喜歡些什么，況且就是知道他這里也拿不出什么可以供他玩的東西。
私下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實在搜羅不出什么有趣的東西，慧迦只得把那小和尚抱起來，走到桌邊坐下，讓小和尚坐在他膝頭，然后……
看他玩游戲。
偏偏小和尚看得津津有味，還真沒有吵鬧過。
慧迦也就開著自己的血牛t號，跟了個團(tuán)，放心t起了副本。
正打到關(guān)鍵時候，一直安靜坐著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電腦屏幕的小和尚突然扭了扭，然后轉(zhuǎn)頭，哼哼唧唧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沖慧迦道：“師父，我想尿尿�！�
慧迦：“……”
這小和尚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誤入深山碰到個皮相騙人卻根本不會照顧人的妖僧不說，這妖僧不會說人話，更別說哄孩子了。
只聽慧迦一本正經(jīng)地沖小和尚道：“貧僧不是你師父，不好亂叫�！�
小和尚只覺得自己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嫌棄，扁了扁嘴，瞬間又汪出了兩泡淚。
“……”慧迦認(rèn)命地把僧袍借他當(dāng)手帕，道：“走吧。”
于是這不認(rèn)生的小和尚便把他的反應(yīng)當(dāng)成了默認(rèn)，開始師父長師父短地叫上了癮。
慧迦聽多了，也就懶得反駁了，隨他亂叫。
于是整整一個下午，一向安靜得幾乎有些寂寞的萬靈寺里不停地傳出各種稚里稚氣的聲音——
“師父，我想吃東西�！被坼仍绨税倌昃筒挥贸詵|西了，這寺里自然半點能填肚子的玩意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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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能出去玩一下嗎？”地下鎮(zhèn)的全是怨靈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玩的。
“師父，我摘了朵花給你�！彼秃蜕谢ㄒ膊恢腊驳氖裁葱�，腦門光溜溜的根本無處可插。
“師父……”
慧迦耳朵都快被他叫出繭來了，只希望特處那邊效率高一些，早點查到這小東西的來歷，把他安全送回去。
過了好半天，小和尚終于累了，揪著慧迦的僧袍揉著眼睛哼哼：“師父，困。”
慧迦二話不說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道：“那就睡一會兒�！�
“沒人跟我一起，我睡不著……”小和尚猶豫了半天，還是揪著慧迦可憐巴巴地憋了這么一句話。
慧迦：“……”
他頭一回覺得萬千怨靈根本不算什么，小娃娃比怨靈棘手多了。
等到太陽有些傍山的時候，萬靈寺的大門總算又“吱呀”響了一聲。
慧迦不用看，光聽步調(diào)，就知道特處派人來了。
他牽著剛睡醒的小和尚走出屋門，就看到一個年輕人進(jìn)了院子，手里還拎著一個袋子，袋子里都是吃的。
那年輕人沖慧迦點了點頭道：“大師。”
然后走上前來，把那一包吃的塞給小和尚，讓他抱好，然后直起身沖慧迦道：“處里查清楚了，這小和尚去年是住在清源寺的，現(xiàn)在要被送去懷古寺，估計送他的人把懷古寺和懷古鎮(zhèn)搞混了。”
“去年？”慧迦低頭看了眼緊緊拽著他手指頭的小和尚，疑惑道。
“哦，大師不常出門所以不知道，現(xiàn)在許多小和尚甚至包括大一些的都是這樣，一個寺里住一陣子，再收拾包袱被送去另一個寺。定下來之前要走不少寺廟�！蹦贻p人解釋道。
慧迦聽了沒有說話，片刻之后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年輕人便蹲下身體沖那小和尚道：“來，我送你去懷古小和尚抱著一包吃的直愣愣地盯了他一會兒，然后仰臉看了看慧迦，忍不住朝后面縮了兩步，躲到了慧迦身后，一副不愿意離開的樣子。
原來還是認(rèn)生的……
慧迦這么想的，又把他朝前牽了兩步，沖他道：“不是說走錯了寺廟么，他是來接你的，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小和尚猶豫了半天，然后把一大包吃的推了出去，重新放回了年輕人手里，然后一把摟住慧迦的腿，抱得死死的，可憐巴巴地沖年輕人道：“好吃的還給你，你能不能不帶我走�！�
年輕人：“……”
慧迦：“……”
見兩個大人都沒開口，小和尚嘴巴一扁，“哇”地又哭出了聲，越哭越傷心，哭得肝腸寸斷，眼看著就要背過氣去了。
年輕人為難地攤了攤手，道：“要不，我先把他暈了再帶走——”
慧迦低頭看了那小和尚許久，然后揉了揉他的腦袋，沉聲道：“萬靈寺里可沒什么好吃的。”
小和尚抽抽噎噎地“嗯”了一聲，
慧迦接著道：“也沒有什么玩具�！�
小和尚又“嗯”了一聲。
慧迦：“晚上有妖有鬼十分嚇人�！�
小和尚抖了抖，把慧迦的大腿抱得更緊，依舊“嗯”了一聲。
慧迦又看了眼小和尚不情不愿背上的灰色布包，想到這小娃娃也不知道要這樣背著行李走多少寺廟才能安定下來，嘆了口氣道：“你要留就留吧，以后想走也能走，隨緣�！�
于是，這個哭包小和尚便在萬靈寺定居了下來，一切生活用品包括飲食都是特處提供。
八百年沒燒過飯菜的慧迦不得不每天給這小東西備上簡單的三餐，在隔了許多許多年后，萬靈寺終于又有了炊煙裊裊。
只是慧迦的手藝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不是咸死牛就是忘放鹽了，總之，口味十分令人發(fā)指。
偏偏小和尚對師父有種天生的崇拜和敬仰，哪怕慧迦直接塞給他一罐子鹽讓他抱著舔，他都能舔得津津有味。
所以在這樣慘無人道的撫養(yǎng)照顧下，小和尚居然過得生龍活虎，小小一座萬靈山，簡直快被他玩得翻過來了，皮得不得了。
但依舊是個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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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樹被野猴兒扇了一爪子，捂著臉回來揪著師父的衣角哭。
淌河被龍蝦鉗了屁股，也還是回來揪著師父的衣角哭。
自從有了這么個腿部掛件，慧迦覺得自己僧袍不論換得多勤快，衣角那塊總會被糊上眼淚鼻涕，十分糟心。
更糟心的是，時不時來騷擾一下的龍牙他們還總愛嘴欠逗小和尚。
逗哭就跑，留下慧迦面無表情地關(guān)門哄娃娃。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這種鬧騰騰的日子慧迦好久沒經(jīng)歷過了，只覺得過得比以往要快得多，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春秋已經(jīng)換了好多輪。
萬靈寺的一切都沒什么變化，唯獨變化的是小和尚的個子，以及衣櫥里越堆越多的嫌小的僧衣。
慧迦孤生過了數(shù)百年，這山中的草木也靜靜地陪了他數(shù)百年，只是那些草木和他一樣，變化都太慢了，慢到根本察覺不出。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親眼看著一個人長大了。
從剛到他腰的小娃娃一點點長到他胸口，到他下巴，再到他眉眼，最后甚至比他還要再高一些。
從一個哭包，慢慢變成皮猴，然后隨著變聲開始變得成熟起來。
當(dāng)初慧迦說的那句“要留便留，想走也能走”似乎還在耳邊。
小和尚已經(jīng)長成了大和尚，卻從來沒有說過要走的話……
慧迦依舊是年輕人的模樣，眉間的那一點紅痣也依舊殷紅如血，活脫脫是一副妖僧的皮相。
已經(jīng)長大了的小和尚也秉承了他師父這點，英氣逼人，下山騙人一騙一個準(zhǔn)。不過他也和慧迦一樣，仿佛把根扎在了這萬靈寺里。
他幫著慧迦打掃，幫著慧迦鎮(zhèn)怨靈，特處來人的時候，幫著慧迦去拿送來的東西。甚至每天下午會抽一個小時下山走一遍，然后回來把所見所聞跟慧迦描述一遍……
龍牙他們總說“禿驢走了狗屎運，不知道從哪兒騙來了個這么好的徒弟�！�
慧迦很少贊同那幫祖宗們的話，但這句，他覺得確實有理。
又是一個太陽依山的傍晚，金紅色的余暉灑在萬靈山上，倦鳥歸巢，山下的鎮(zhèn)子人語依稀，一如二十年前。
萬靈寺老舊斑駁的門又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和無數(shù)個昨日一樣。
一個沉穩(wěn)好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師父，我回來了�！�
第86章
番外四
極北之地的云杜山乍一看是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小荒山，草木稀疏，鳥兒都不樂意來，更別說人了。
可實際卻另有蹊蹺。百度云搜索，搜就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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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找對入口，就會發(fā)現(xiàn)，真正的云杜山高聳入云端，山頂終年積雪不化，寒冷刺骨，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
那上頭有世間聲望最高的門派之一，以山為名，也叫做云杜，因為冰天雪地的緣故，盛產(chǎn)面癱。
云杜山雖然地位很高，人丁卻一直不興旺。
只因為歷代掌門長老一個比一個挑剔，本著寧缺毋濫的心理，挑親傳弟子比常人挑老婆還講究。即便是挑門派弟子條件也沒寬松到哪里去。
所以回回云杜山掌門收弟子，都會變成一個重大新聞在三界內(nèi)廣為流傳。
第十二代掌門鐘道長收第一個弟子的時候也不例外。
那時候三界內(nèi)的訊息傳遞不如現(xiàn)在這樣快捷方便，但絲毫不影響這消息傳播的廣度。[http:]百度云搜索引擎，找、找電影、追劇。
沒兩天，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鐘道長收了個小娃娃做親傳弟子。
傳說那小娃娃大眼睛烏溜溜的，白白嫩嫩，和云杜山頂?shù)陌籽┐瓿鰜淼那蛞粯�，生了一副聰明相，看著就討喜。丁點兒大的個子，剛滿五歲，嘴巴甜會哄人不說，根骨資質(zhì)還特別好。
三界都傳鐘道長和歷代掌門一樣，眼光很好，以后這弟子必成大器！
鐘道長本人當(dāng)初也是這么想的。
云杜山之所以歷代弟子人數(shù)不多還有個原因，就是那里盛產(chǎn)二十四孝師父，簡直是門派遺傳性的特質(zhì)，一個親傳弟子就恨不得托在頭頂上慣著，兩個不得把師父累趴了？
當(dāng)年頭一回收徒的鐘道長也很好地秉承了這一特質(zhì)，對這個姓李，名喚飛白的小弟子寵愛有加。
心法一句一句拆開來解釋，劍招手把手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
沒辟谷之前，這小弟子還是個能吃又挑食的，一切要求到鐘道長這里都會得到三個字的回答——好好好！百度云搜索，搜就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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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要星星不給月亮。
親爹都沒這么慣的。
照理說這么慣出來的人十個有八個脾氣都大，不好相處。
可他這小弟子卻不同，年紀(jì)小的時候是個自來熟，換牙的時候說話漏風(fēng)也不怕丟丑，跟個雪團(tuán)子似的扒在門口的巨石碑后頭，烏溜溜的眼睛跟小狗一樣，見人就師叔師伯大長老地叫，一天下來不干別的，光逢人打招呼就要叫上小半天。
輩分還拎得清清楚楚，從來沒叫錯過。
那時候鐘道長還十分欣慰，心說沒白疼，悟性高學(xué)得快，性格還不錯，長大了肯定特別尊師重道溫厚有禮。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小時候軟萌成那樣的一個小團(tuán)子，怎么就莫名其妙越長越歪，奔著不著調(diào)的方向一去不回頭了呢？跑得比脫肛的野狗還快！
況且，要是他那小弟子一個人干些丟人事也就算了，偏偏回回都連帶著坑掉一群師兄弟，每下一次山，都搞得雞飛狗跳，氣質(zhì)全無。
鐘道長氣得心肝脾肺腎哪兒哪兒都疼，只覺得就這么讓這弟子接手云杜山，他得被歷代師祖一人一劍捅成個馬蜂窩。
可真不留情面地把這弟子掃地出門他又舍不得，畢竟是他手把手帶大的，而且雖然性格越來越不著調(diào)，但修為能耐沒話說，在一眾弟子里絕對是領(lǐng)頭鐘道長猶豫了許久，最終決定再收一個弟子，等大弟子以后接了掌門的位置，二弟子還能幫襯著，以免云杜山被大弟子越帶越歪。
二弟子沈鶴被帶進(jìn)云杜山的那年，他四歲，大弟子李飛白則剛滿十七。
三界內(nèi)又掀起了一陣流言，但凡有點兒八卦心的人都在猜測，鐘道長是不是打算放棄他那大弟子了。畢竟在他之前，連續(xù)四代掌門都沒收過第二個弟子。
鐘道長自己也有些擔(dān)心大弟子心里會有情緒，連帶著對他那小不點兒師弟也不待見。
可顯然，他那大弟子是真·心大。
從被帶上云杜山的那天起，沈鶴就被李飛白騙走了，揉臉搓手，簡直成了一個大號玩具娃娃，連鐘道長這個做師父的都搶不回來。
當(dāng)年，僅僅四歲的沈鶴長得跟小時候的李飛白一樣討喜，白白軟軟，皮光水滑。唯一跟李飛白不同的是，他沒那么嘴甜，看起來也不是特別機(jī)靈，甚至有點兒呆。
但是鐘道長知道，這孩子也是個根骨資質(zhì)奇佳的，好好培養(yǎng)，不比他那大弟子差。
他本想著，對于這個二弟子，他一定要一步一步盯著他長大，一點兒環(huán)節(jié)也不能疏忽，免得又跟大弟子一樣突然就長歪了，拉都拉不回來。
可老天像是耍著他玩兒似的偏不讓他稱心——
小小年紀(jì)的沈鶴識人不清，一進(jìn)門派就被他師兄的樣貌給騙了，只費了小半天的工夫，那小團(tuán)子就被少年師兄徹底拐跑了。走哪兒都揪著師兄的衣服擺，好像這世上就師兄跟他天生投緣似的。
一個四歲的奶娃娃，說話還漏風(fēng)呢，知道個屁的投緣！鐘道長痛心疾首地想著。
他使盡了各種手段，想把沈鶴拐回來，可架不住沈鶴只吃李飛白那一套，其他人一概不搭理。
時間久了，鐘道長也只得放棄了，他時常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他那糯米團(tuán)子似的小弟子，整天跟不靠譜的大弟子混在一起，心里破罐子破摔的想：罷了，人間不是流傳著一句話么，兒孫自有兒孫福，操再多心也不頂用。
于是干脆放養(yǎng)了他那兩個弟子。
這直接導(dǎo)致沈鶴被他師兄高冷清俊的模樣蒙騙了好幾年。
年紀(jì)還小的沈鶴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他師兄的不靠譜和不著調(diào)，只憑本能覺得這個少年師兄對自己是真好，好東西都會讓給自己，走哪兒都帶著自己，還從來沒嫌棄過自己呆。
等再長了兩三歲之后，他漸漸發(fā)現(xiàn)師兄大概真的腦子不太好，整日抽風(fēng)也就算了，還總手欠嘴欠地撩他。
沈鶴開心的時候，李飛白非喜歡找點事情撩他哭，因為覺得那么小一個團(tuán)子皺著臉很逗樂。
沈鶴生氣的時候，李飛白又忍不住去逗他笑，撓他癢癢，逗得他笑岔氣為止。
四五歲的時候，沈鶴一臉懵懂，對他師兄的惡趣味十分配合。
六七歲的時候，沈鶴稍稍有些想法了，但是為了師兄高興，依舊很配合。
八九歲的時候，李飛白逗十次，沈鶴能勉為其難地配合兩次，心里還嫌棄得不行。
十歲以后……
沈鶴徹底被李飛白逗成了一座面癱小冰山。
鐘道長仰天感慨：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正經(jīng)一世，手把手帶出來的大弟子是個二百五，而他那大弟子從沒著調(diào)過，手把手帶出來的沈鶴卻十分有云杜山的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