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遇到僭越的來訪者，TA認(rèn)為這就是付費索取親密關(guān)系；遇到自?大的來訪者，TA不但不配合，還咄咄逼人句句質(zhì)疑；遇到偏激的來訪者，TA甚至傷害咨詢師。
夏初淺理解安雅工作的重重壓力。
她把臟衣服丟洗衣機，開?免提，一邊倒洗衣液一邊打趣問：“比賽什么時候？我周六排班了哦，全天班。我看看天賜不賜良機讓我陪你?去?�！�
“啊啊啊！比賽周天！”安雅激動不已，“你?周天休息對吧？來嘛來嘛！姐妹我?guī)?開?開?眼！”
摁下啟動鍵，夏初淺粲然?應(yīng)道：“雅雅，周天見。”
*
周天晚上，夏初淺按照安雅發(fā)的定位來到拳賽地點，一個位于郊區(qū)的廢舊工廠。
月黑風(fēng)高，廠房的破舊玻璃遠(yuǎn)看好似一只只黑洞鬼眼，寸草不生的荒地鬼魅如驚悚片。
若不是工廠門口排了兩列進場隊伍，人頭攢動，嬉笑吵嚷劃破濃夜，夏初淺真?以為自?己陰氣重穿進異次元見鬼了。
“淺淺！我在這兒！”安雅沖夏初淺招手，揮動手中貌似是應(yīng)援幅的布條，“座位先?到先?得，咱們早點進去?搶個好位置！走?，快去?排隊�！�
“嗯�！�
夏初淺被安雅推著背排進隊列末尾，掃視周遭人群，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格格不入。
一襲素錦白棉裙配杏色馬甲，她打扮得太清純。
學(xué)生時代總穿得烏漆嘛黑、衛(wèi)衫褲子，這三年?，她多穿淺色亮色的裙子，彌補遺憾。
縱觀其他人：潮男紋身炫酷發(fā)型，猛男唇釘大金鏈子，辣妹皮裙內(nèi)衣外穿……
她和安雅穿得中規(guī)中矩最正?常。
可在這里，貌似正常才不正常。
夏初淺對這個拳擊比賽一無所知，想當(dāng)然?認(rèn)為，和體育頻道轉(zhuǎn)播的賽事大差不差，最多沒?那么專業(yè)罷了，現(xiàn)?下看來，是她有眼不識泰山了。
“這什么地方呀？什么比賽怎么感覺怪怪的？”夏初淺攏著安雅的耳朵小聲詢問，杏眼不安地滴溜溜打望，像被尖牙利齒猛獸包圍的小羊羔。
“哈哈！嚇到了吧？”安雅大笑，“我第一次來根本不敢進去?，感覺進去?腰子就沒?了！”
她攬住夏初淺的肩頭：“這是氛圍感。你?可以理解成cospy去?漫展，穿漢服去?國潮展。這些人，奔放的穿著符合拳擊比賽奔放的氣氛，不見得是壞人呀，但和我一樣，都是愛看熱血沸騰場面的樂子人�！�
清眉浮顯褶皺，夏初淺質(zhì)疑：“安全嗎？”
“安全！我都看第九場了�！卑惭徘持副取�9”，嚴(yán)謹(jǐn)補充，“觀眾很安全，起哄可以，鬧事的話分分鐘被保安攆出去?。選手安不安全，就各憑本事咯�！�
夏初淺沒?打消顧慮。
但來都來了，閨蜜又拍胸脯保證，夏初淺心想，那就進去?湊個熱鬧吧。
“淺淺，這個給你?。”
安雅塞來一個黑色橫幅，夏初淺展開?，狂拽炸天的深紅色字體印著“阿力阿力，所向披靡”。
夏初淺：“……阿力是誰？”
“這場半決賽的選手之一呀！”安雅胯部頂一下夏初淺，眉飛色舞道，“阿力是我擔(dān)。大塊頭肌肉猛男，簡直像大山一樣可靠，我想在他胸肌上睡覺！可man了呢！淺淺，到時候你?和我一起舉著這個助威吶喊�！�
夏初淺呆然?端著橫幅：“哦，行�！�
安雅指整齊劃一穿著緊身白色包臀迷你?裙的幾個女生，對家?相見劍拔弩張：“你?看，那些個小女生就喜歡鮮肉，她們粉那個叫deep的。嘖，臉都沒?露過，狂熱個什么勁兒�。空f不定面具下面是個丑八怪呢。”
……聽不懂。
……實在涉及知識盲區(qū)。
夏初淺抓住安雅的手指壓下去?，阻止閨蜜意氣用事，澄亮杏眼溢滿疑惑。
她暗忖，怎么哪里都能追星啊？
*
比賽九點半開?始。
夏初淺和安雅順著人流檢票入場，進到場內(nèi)，安雅對場地熟門熟路，拉著夏初淺撿空子就往前鉆，兩人泥鰍似的出溜到了觀賽區(qū)前排。
落座后?，夏初淺問：“雅雅，比賽一般多久？”
“實力懸殊，十幾分鐘就絕殺，勢均力敵，來來回?回?比五六個小時都有?可能�！�
“那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吧�！毕某鯗\把包擱在位子上占位，“洗手間怎么走?？”
“這里出去?……右拐，走?到盡頭再左拐，一直往前就到啦�！卑惭疟缺葎潉�，“有?標(biāo)識，很好找的。淺淺，快點哦，啦啦隊熱場也?挺有?意思?的。”
“嗯，我快去?快回?�！�
按照安雅的指路，夏初淺很快上完廁所。
水泥地面毫無雕琢，無垢淤積在邊角裂縫，漆灰墻面斑駁如漚干的米糝。
她發(fā)現(xiàn)?除了賽場和洗手間簡單裝修過，其余地方維持廢棄工廠的原貌，平添幾分未知的危險氣息，暗黃吊燈閃閃滅滅，夏初淺不自?覺加快腳步。
幸好還有?人來上廁所，走?廊不止她一人，不然?這氛圍真?跟恐怖片沒?區(qū)別。
“阿力，今兒第一次和deep比？”
帶著些混不吝的粗糲男聲從?漏出一縷光的門縫中傳出，門上歪斜掛一塊牌子：休息室。
男聲繼續(xù)嬉笑：“手下留情，我替deep說，你?倆都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這里有?量級之分？”黑熊一般的渾厚嗓音笑了兩聲，“Deep這小子不愛說話，從?不露臉，老子TM今晚就揍爛他的面具，好好瞧一瞧什么騷包樣，這么賣弄……”
“嘁，誰打誰還不一定呢！”一道女煙嗓不屑地截斷，“Deep五連勝了，你?掂量掂量自?己進過幾次半決賽？白長一身肌肉。而且deep迷弟迷妹一堆，也?是老娘的心頭愛，光看眼睛就看得出人家?是個帥哥，哪像你?，皮糙肉厚的敦實熊樣……哎？我眼線筆呢……哦，在這�！�
“……哇！”混不吝男聲驚呼，“老板娘，合著您媒婆痣是畫上去?的啊？！”
“少雞兒瞎說八道！老娘這叫鼻尖美人痣！Deep你?說，這痣是不是很配我的氣質(zhì)？”
“……”
“臊不臊？別凹溝了，人都懶得理你?！”
“閉嘴吧你?！”
隔音效果差，這對話由近及遠(yuǎn)被夏初淺聽了去?，隔著門也?感受得出和她不是一路人。
*
回?到觀賽區(qū)，火辣性感的啦啦隊隊員身著超短裙大跳熱場舞，抬腿的瞬間，夏初淺看到各色內(nèi)褲，她們上衣短至肋骨處，抬手便露出渾圓的下邊邊。
越露骨，現(xiàn)?場越喧噪，場子熱得沸天震地。
……太燥了。
……這地方。
看得夏初淺驚掉下巴。
安雅笑著搗她一肘子：“刺激不？辣妹熱舞！等下啊，猛男格斗更刺激！”
一聲哨響拉開?前奏，觀眾默契地噤聲沉淀。
黑衣裁判打開?籠網(wǎng)門，利落跳上擂臺，他走?至中央，雙臂向空中彈躍調(diào)動氣氛，中氣十足地高喊：“K.O.T.S，讓我們有?請半決賽的選手登場！”
炸鍋般的沸騰聲讓夏初淺腦子嗡嗡響。
一個體格魁梧的光頭大塊頭率先?登場。
他上身打赤，只穿一條運動短褲，褲腿緊繃著他粗壯的大腿，腓腸肌鼓滿的小腿比大肘子還粗，赤腳踩上擂臺墊子，腳印比裁判的深兩倍。
低吼一聲，他用力擠壓胸部的肌肉，努出兩塊大疙瘩，好似戰(zhàn)斗前嚎一嗓子示威的野獸。
“雅雅，他就是……”
“阿力阿力！所向披靡！”
沒?等夏初淺問完，安雅已然?高舉應(yīng)援橫幅開?始搖旗造勢，嗓子里裝了個喇叭似的：“阿力哐哐往前沖，我為阿力撞大墻！阿力沖沖沖！我愛你?啊啊啊！”
“……”夏初淺扣扣臉頰，倏然?羞赧，如此高調(diào)的示愛方式她有?些喊不出口。
“淺淺，你?看！那個猛男就是阿力。”安雅催促道，“你?快把這個展開?，和我一塊兒喊唄�！�
“我……嗓子有?點不舒服，小聲喊，小聲喊�！笔⑶殡y卻，夏初淺捏著橫幅兩角，舉到身前不高不低的位置，既不招搖過市又合了閨蜜的意。
“首先?登場的是大力水手阿力！阿力貫以力量取勝，人送外號鋼筋黑熊！”裁判鼓吹了幾句，目光移向籠網(wǎng)門，“接下來，有?請全能王deep！”
“啊啊�。。�！”
瞬間，狂沸歡呼掀翻屋頂，好些個年?輕女生拔腰跳起揮舞手中的白色應(yīng)援道具。
“Deep無需低調(diào)，英姿全場尖叫！”
“Deep深烤，我心燃燒！”
“太平洋有?多深，我愛deep有?多深！”
夏初淺目瞪口呆：“……”
……開?眼界？
……她快開?光了。
好奇心被煽動起來，她抻著脖子瞅，只見一位高挑健碩的年?輕男性邁上擂臺。
不同于阿力銅墻鐵壁般的大肌肉量，deep闊肩窄腰，肌□□壑分明但不累贅，四肢修長精干。
他上身和雙腳未著寸縷，繃帶從?手指手掌纏繞至前小臂，腹肌賁張，性張力拉滿。
野性十足的古銅色肌膚被光折射出熠熠金亮，蓬松碎發(fā)微亂，不加修飾反而自?帶招人的恣意從?容。
白色面具覆面，只露雙眼，他安靜地背手而立，眼皮微垂，對周圍環(huán)繞的尖叫吶喊充耳不聞，昭顯疏冷幽淡的氣質(zhì)，內(nèi)斂，卻風(fēng)骨張揚。
莫名，夏初淺心臟皺縮一下。
舉著橫幅的手緩緩下垂，一種異樣的熟悉感旋繞在她心頭。
“你?說，真?帥哥哪有?不露臉的？真?帥哥恨不得喝湯都用勺子照鏡子，讓全世界都折服于自?己的美貌！”安雅忿忿道，“Deep在這打拳兩年?，他從?不摘面具，肯定因為長得丑！遮住臉還能賺個氛圍感帥哥的稱號�！�
“雅雅，你?為什么……”夏初淺始終盯著deep，微微側(cè)臉問，“對他意見這么大呢？”
“其實吧，我對deep本人沒?意見，我就討厭他的粉絲聲勢浩大的架勢，我恨烏及屋了。”安雅翻個白眼，抓住夏初淺的手往上抬，“淺淺，舉起來嘛，咱們雖然?勢單力薄，但氣勢不能輸給deep的粉絲�！�
“嗯……”夏初淺甩甩腦袋，打消方才不切實際的猜測，舉起橫幅專注觀賽。
*
比賽開?始，籠網(wǎng)關(guān)閉，兩位血性方剛的男人儼然?斗獸，廝殺一觸即發(fā)。
兩人都沒?有?戴拳套，拳拳到肉，裸拳對轟，這是K.O.T.S上不了臺面的原因，也?是讓觀眾狂熱著迷的關(guān)鍵所在，骨頭跟骨頭碰撞的畫面激發(fā)荷爾蒙。
阿力架拳擺式，僅僅試探三個回?合，便開?始猛烈地前手進攻，沙包大的鐵拳朝deep的面具揮去?，deep皆靈活閃避，腳步踏云生風(fēng)。
他沉穩(wěn)持重，見招拆招，不進攻也?不讓阿力近身，好似一頭蟄伏的野狼。
一人猛攻，一人防守。
這種磨人耐心的蠶食式打法，很快便激怒了急性子的阿力，他更加兇猛地發(fā)起攻擊，頻頻掃腿低踢，想要盡快把deep壓制到地面，他噸位大，地面格斗具有?極大的優(yōu)勢，只要絞住deep的手腳，deep再無逆襲可能。
“淺淺�！卑惭拍坎晦D(zhuǎn)睛科普道，“阿力是力量型選手，靠爆發(fā)力迅速KO對手取勝，而deep喜歡纏斗。Deep他啊，每場都把自?己和對手搞得雙雙精疲力盡，哪怕對方拳技遠(yuǎn)不如他，他也?這樣打，怪人一個。不過呢……”
安雅不得不承認(rèn)：“Deep也?從?來不攻對手的要害，不會把對手打得頭破血流，見好就收，算個文明人。而且，戴面具打其實很危險，萬一面具碎了，碎片劃傷眼睛就慘了，好在deep他技術(shù)過硬，沒?受過大傷�！�
“……大傷？”夏初淺手指攥緊，橫幅頓時皺巴巴，眉間是化不開?的深皺，“怎么說？”
“拳擊比賽哪有?不受傷的？臉上破點皮，手上裂條口子再尋常不過了。”安雅透露，“這里有?專業(yè)的醫(yī)療團隊做保障，不會鬧出人命，但每場比賽都有?選手皮開?肉綻，你?懂的，來這里比賽的哪個是省油的燈？一個個惡得跟瘋狗似的。K.O.T.S不限量級，招式限制也?不多，就本著這個遵旨——”
安雅匝匝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擔(dān)憂驟起，夏初淺蹙眉望著絲網(wǎng)圍成的拳擊擂臺，好似一屜巨大的方形嚴(yán)籠。
語間，似是蟄伏期結(jié)束。
Deep一個干凈利落的側(cè)身閃躲，貓腰蓄勢，電光火石間精準(zhǔn)打出一記后?手上鉤，阿力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向后?踉蹌，咬住鈍痛的下頜骨。
阿力不敢貿(mào)然?近身，尋機揮出前手?jǐn)[拳，deep如魚得水般靈巧后?撤，長腿一記中低掃，奈何阿力底盤穩(wěn)，只晃了兩下，攻擊效果不佳。
第一回?合結(jié)束。
罵罵咧咧地，阿力到場邊補充水分，他巨大身型因為喘氣而像一座滑坡的大山。
如此激進的打法，體力消耗極快，外加他塊頭大，身子笨重，追著deep打累人更累己。
而deep體能充裕，筋骨沉練，他爽利捻起礦泉水瓶，稍稍上推面具，露出精致頜骨和嘴唇。
一片喧叫中，他仰頭灌兩口水，凹凸有?致的喉結(jié)在無數(shù)女粉心扉抓撓，他骨節(jié)鮮明的手背拭去?脖頸的汗液，探探皮溫，而后?掌心貼上左胸口。
“阿力！阿力加油哇！”
安雅這個氣氛組當(dāng)?shù)闹鴮嵏哒{(diào)，喊聲響徹賽場。
夏初淺顧不上難為情，探索的目光跟隨deep的一舉一動，她看他握著水瓶，轉(zhuǎn)身看向聲源。
霎時，四目相對。
像極了她記憶中那雙不諳世事的明眸，垂斂眼睫，注視她時總汪著璀璨星海。
但此刻這雙眼，深沉空冷，似被歲月抹去?純粹色澤。
倏地，夏初淺莫名難堪地收起了阿力的應(yīng)援幅。
而deep渾身一滯，后?退半步撞上了鐵絲圍網(wǎng)。
聽見女粉絲為自?己著迷，阿力自?信心陡然?爆棚，他沖夏初淺和安雅挑眉歪嘴，細(xì)看是兩位美女，尤其穿白裙的那位，妥妥男人心中白月光的長相。
他輕佻地吹起口哨，挑逗之意不言而喻。
“砰——”
“撕拉——”
瓶蓋彈飛，礦泉水瓶在deep手中被捏爛變形。
第54章
面具
第二回合，
觀眾席上有暴脾氣的起身大罵：“給老子?出拳啊！媽的！兩個大男人?玩老鷹捉小雞呢？”
“出拳！”
“出拳！”
“出拳！”
數(shù)百人?跟著高呼，場面一度白熱化。
“怪了?……”安雅跟著吼了?兩嗓子?，摩挲下巴唔唔道，
“按照平時的打法，
deep二回合該攻守兼?zhèn)淞?，
他今天一直躲是什么意思?啊……一定是怕我家阿力了?！”
自認(rèn)很合理，她跳起來搖擺應(yīng)援幅：“阿力，
加油！阿力，沖進決賽！啊啊��！”
橫幅在夏初淺手中已然攥成毛線團。
她看著阿力惡犬似的緊咬不舍，囂張氣焰愈演愈烈，而deep雙臂護臉，繞著場子?碎步躲避，
偶爾他躲閃不及，阿力拳頭?的余威打得他腳步踉蹌。
自對視之后，
他似乎再也揮不出拳頭?。
兩分鐘到，第二回合結(jié)束，
顯然阿力占上風(fēng)。
唱衰和?咒罵不絕于耳，
沒人?買高價票進來想看“躲貓貓”，現(xiàn)場沸反盈天，
仿佛煤氣爆炸。
中場休息，
deep的粉絲當(dāng)場開戰(zhàn)，
和?戲謔deep的人?大吵，
甚至招來保安維持秩序，
而當(dāng)事人?，
deep，
他倉皇地背轉(zhuǎn)身去，與夏初淺所在的位置相背。
周遭的嘈雜讓夏初淺的思?緒更為攪渾。
那熟悉的感覺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可古銅金色的肌膚、蒼猛有力的軀體和?眸色沉冷的眼……
怎么會是那個少年？
天差地別?，她無法與之對應(yīng)。
可倘若真的是他，她寧愿他直面迎擊打回去，這種拳賽不限回合制，直到某一方茍延殘喘、伏地不起，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裁判才判結(jié)束。
她不希望倒在地上的人?是他。
*
局面直到第三?回合也沒有好?轉(zhuǎn)，deep被阿力死死壓制，觀眾席噓聲連片。
阿力氣喘如?牛，體力不支，可deep畏畏縮縮的狀態(tài)是他驕恣的助燃劑，他揮拳愈漸不避諱致命處，驀然，一記勾拳朝著deep的太陽穴打去！
Deep雙臂交叉護住腦袋，那一拳扎實地砸在他的小臂上，頃刻間，繃帶見了?紅。
沖擊力巨大，deep的小臂狠狠撞上面具，面具如?車窗玻璃般蛛網(wǎng)裂開，又藕斷絲連，deep似是驚慌地捂住臉跪俯在地，阿力則挺胯咆哮，趁勢拿背！
Deep被大山一樣?的阿力摁壓制服！
“我不要看一邊倒的比賽！”
兀地，夏初淺站起來大喊，她比出擴音器的手勢，拿出此生最大的音量拼命喊：“這里就是揮拳的地方！站起來！打起來！反擊啊！”
聲帶刺痛，怕聲音傳不到擂臺，她反復(fù)地喊。
純妍如?畫的清純美人?在線發(fā)癲，畫面有些滑稽，側(cè)目過后，觀眾紛紛加入，高喊“打起來”。
倒計時結(jié)束前，deep突然后手砸拳，直沖阿力的后腦，力道蒼勁精準(zhǔn)，阿力吃痛斷片！
就在阿力松勁的一剎那，deep長?腿騰挪，下半身換方向，在地面切換升位，他腳跟點地敏捷翻身，兩人?形成對立角，deep拿住阿力的脖子?，做出裸絞！
連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啊啊啊�。�！”
狂熱粉絲喊破了?嗓子?，眼見deep奮起反抗了?，小女生們激動得抱團尖叫。
呼吸受阻，阿力臉色發(fā)紫，胡亂揮拳卻落不到deep的痛點，他伸手扒拉deep的面具。
似被拿捏命脈，deep嗖地從阿力身上起來，阿力艱難爬起，擺起架勢繼續(xù)迎戰(zhàn)。
這次，deep主動刺拳干擾，在阿力護頭?的瞬間，他打出鋒利的后手重拳，拳頭?如?同利斧瞬間劃破阿力的側(cè)腦，鮮血順著阿力的耳后滴滴墜落。
不給喘息時間，deep力量發(fā)達的下肢抬起就是一記高掃，阿力重心失穩(wěn)，deep趁機一個下潛抱摔，手臂的肌肉紋理根根清晰可見，再次施以密不透風(fēng)的絞殺。
往時，等對手拍手認(rèn)輸或裁判讀秒就好?。
而這一場，似乎為了?懲罰阿力褻瀆了?珍愛之物，deep目光肅殺淡漠，高抬手肘，以一記狠厲的肘擊讓掙扎撲騰著的阿力奄奄一息，徹底將其K.O。
全場針落可聞，裁判半跪下來探阿力的鼻息。
阿力孔武的身子?像只垂死的甲蟲抽搐著，出氣多進氣少，目光渙散，護齒都脫落了?。
片時，阿力打挺驚醒。
他還活著，比賽落幕。
“K.O.T.S第十九場半決賽——”裁判沒有觸碰deep的手，他獨自高舉拳頭?宣布，“Deep，勝！”
“啊啊��！”
“Deep！deep！deep！”
歡呼雷動，劃破寂黑深夜，廢舊工廠被這一場極具戲劇性又精彩絕倫的比賽點燃。
本場的王者，他手托破碎的面具，低垂腦袋，看似沒有絲毫獲勝的喜悅，欲拒還?迎地將拳頭舉過頭頂。
夏初淺如釋重負(fù)跌坐回座位，捂著胸口吐氣，安雅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湊臉過來眼睛瞪得像銅鈴：“嗯？不對勁！夏初淺你不對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