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友,來這邊�!崩瞎裴t(yī)精神矍鑠,步履也穩(wěn)健。雖然面上有些憔悴,但身子骨日日保養(yǎng),看著底子就不錯,他領著仲孫沅和姜雅兩人來到莫憂養(yǎng)病的超級套房。態(tài)度不卑不亢。
仲孫沅也給予對方尊重,一路上的氣氛相當和諧花與劍與法蘭西最新章節(jié)。
莫憂的身體已經(jīng)惡化了。哪怕老古醫(yī)想盡辦法去遏制,但他清醒的時間依舊一天比一天少,而發(fā)燒的時間卻一日比一日長。如今正安安穩(wěn)穩(wěn)躺在舒適的調(diào)養(yǎng)軟床上,上面的溫度略涼。
不管是仲孫沅還是姜雅。看到那張沉睡的疲倦容顏,都有一瞬間的松怔。姜雅還好,他回過神之后就將擔憂的視線轉向仲孫沅。只見對方怔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像是雕塑一樣。
姜雅和仲孫沅之間有特殊感應,它能感覺到對方此時復雜而紊亂的情感思緒,總是平靜的心微微刺痛。它恢復淡漠的聲音,一語一字都和某人高度吻合,像是一顆驚雷將仲孫沅炸醒。
姜雅的口氣帶著不悅,“尊者,您覺得這位莫憂少爺和欒絳劍尊十分相似么?”
從來不曾將它錯認為欒絳,但卻對著一個病怏怏的凡人發(fā)呆。
仲孫沅的行為對于姜雅來說,總有種莫名的傷害。它不在意仲孫沅將它認錯,因為它本來就是欒絳存世的痕跡之一,它的誕生是基于欒絳坐化的基礎之上的。
但莫憂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凡人而已,僅僅是因為那張臉,就觸動她心中的思緒?
恍然之間,仲孫沅似乎聽到熟悉而冷漠的聲音,將她從那種恍然情緒中驚醒。然而等她轉頭尋找熟悉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姜雅用一種她未曾見過的復雜眼神看她,淡淡道,“清醒了?”
聽著對方略帶醋意和不滿的話語,仲孫沅既是好笑又是失落,“我只是一時怔了……”
仲孫沅不是將莫憂想象成了那個人,只是對方好似沒什么生氣的模樣,讓她想起當年的畫面,“他的模樣,讓我想起師尊當年……唉,算了,那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說了有什么用?”
仲孫沅修煉那么快,其實和她師尊當年傾盡,傳功給她有關。
滄溟界靈氣稀薄,仲孫沅天賦雖好,但人窮沒資源,身邊資源跟不上。師尊坐化之前,用特殊的辦法將靈力灌注封印在她身體之中,讓她身邊變成異動的靈脈,否則修煉快不了。
傳功之后,一夜白頭,寥寥幾句交代便獨自坐化,魂魄進入輪回。
他的身后事都是仲孫沅自己親手準備的,那人除了呼吸沒有,安安靜靜的模樣像是睡著了一般。仲孫沅當時沒多少感觸,一把靈火焚燒殆盡,埋于踏劍峰冰雪覆蓋的萬年雪松之下。
修士不像普通人那樣注重肉身,一定要講一個落葉歸根。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與其留著化為蛆蟲養(yǎng)料,還不如一把靈火燒的干干凈凈,不留塵埃。更別說師尊修煉多年,無親無故。
踏劍峰歷代劍尊都是這樣過來的,長生問道之路,何其難走,成功之人寥寥無幾。
===第160節(jié)===
仲孫沅想到以前的身體,不由得苦笑。她算是歷代劍尊唯一沒有歸根葬于踏劍峰的特例,只是能隕落長眠于旁人的仙墓……不過話說回來,能葬在仙墓也算是少有的殊榮了。
仲孫沅的想法十分飄散,等她回過神來,之前還睡得不安穩(wěn)的莫憂悠悠轉醒。等視線清醒了,卻發(fā)現(xiàn)床邊站著兩個十分陌生的人,其中一個還和自己面貌相差無幾,他頓時明白過來。
蒼白的臉上表情不變,聲音帶著些虛弱,但語調(diào)冷淡地說道,“這里情況不便,兩位隨意�!�
仲孫沅又是一怔,一旁的姜雅甚至有種莫名沖動,讓這個可以影響尊者的病秧子早死早超生。
不過它還算冷靜,并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只是心中已經(jīng)開始計算十字星的事情重生之聚寶千金全文。
它一開始只是想要十字星的錢財而已,風險多大,得利多大,這個險冒得起。然而因為莫憂的存在,它反而開始小心眼兒了。只是具體要怎么做,回去之后還要和太叔大人商議。
仲孫沅閉了閉眸子,收斂自己心中多余的情緒。
與其說莫憂的存在讓她失神了,還不如說他的出現(xiàn)讓她想起一些快被遺忘的記憶,多年未曾想起,如今依舊鮮明,讓她莫名出神罷了。
“我給你把把脈,順便看一下之前的脈案和藥方……”若是沒有具體的解決辦法,絕陽體質(zhì)的人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這種辦法抑制,老古醫(yī)經(jīng)驗十足,各種措施都是十分穩(wěn)妥的。
莫憂對仲孫沅并沒什么好感,但也算不上厭惡。
哪怕她能救自己的命,但也帶來一個頂替他身份的人,莫憂的情緒本來就比較敏感,心思也多,能一見如故就扯淡了。
仲孫沅把過脈,心中有了底子,她打算回去再翻一翻自己的藏書,看看能不能制定一個更加穩(wěn)妥的治療方案。至于姜雅,它就留下來,了解一下莫憂平日里的習慣,為以后做準備。
仲孫沅走后,姜雅還算溫和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對著沒什么精神頭的莫憂說道,“那個人,不管你以后怎么接觸,希望你能保持基本的距離。不然的話,后果你未必能擔待得起�!�
莫憂懶懶地將視線聚在姜雅身上,相似的音調(diào)帶著幾分調(diào)侃和厭惡,“這一點,大可放心。你也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多余的事情不要去碰,十字星可不是什么花團錦簇的繁榮之地�!�
正確來說,這可是一個龍?zhí)痘�,危險林立。莫憂不知道姜雅為何會答應這個李代桃僵的計劃,一開始猜測對方是為了利益,但見了人之后,莫憂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這樣的人,根本不會為了小小利益而舍棄自己的名諱。李代桃僵?
倒不如說舍棄本來的自己,以另一個人的身份面世,這對于性情清高桀驁的人來說,是一種羞辱。
對于姜雅的警告,莫憂并沒有放在心上。也許姜雅是仲孫沅的男友,也許是處于暗戀階段,警告自己一句也是正常行為。但莫憂沒想到,姜雅這么做,可不是因為戀幕和嫉妒。
姜雅只是單純不想有人能替代欒絳在仲孫沅心目中的地位,若是被替代了,它作為欒絳存在世間痕跡,又有什么意義?
欒絳一直存在仲孫沅心中,它的存在也有了意義。
機關人,非人非鬼,非妖非魔,只是一個由死物組成的另一個死物。
它什么都沒有,仲孫沅是它一世效忠的尊者,它存在的意義就是作為欒絳小小的影子。
若是作為依托的欒絳都沒分量了,它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失去意義,它就只是一個死物。
這種情緒,只有機關人能懂,莫憂注定無法知曉。
倘若莫憂成了礙眼的阻礙,姜雅真的會下殺手!哪怕仲孫沅并不喜歡它的手染上血。
莫憂的精力很少,只是清醒那么一點時間,說了幾句話,身體又涌上陣陣倦怠之意。
姜雅在一旁守了一會兒,起身離開,眸子依舊漂亮,但卻不似以前那么單純澄澈。
第276章
心塞
姜雅大概不知道,對于仲孫沅來說,它的存在便是意義,而非誰的替身或者影子。
欒絳無人可以替代,正如姜雅的存在也無人能替代一般,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
仲孫沅回去之后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書籍,依舊沒什么進展。
不知道是這幾日太疲倦了還是其他原因,仲孫沅睡夢之間又回到了一片冰雪飄渺的踏劍峰,那一株埋藏著師尊骨灰的雪松之下。只是雪松下卻端坐著一個白色身影,長發(fā)如墨。
“師尊?”仲孫沅快步上前,對方似乎有所感覺,面轉向她,嘴角似乎隱約柔和些許。
一如踏劍峰的清雪,師尊的聲音也是冷冷的,干凈無垢,“都多大人了,還這般魯莽?”
兩人靜默良久,仲孫沅已經(jīng)意識到這是夢境了。只是知道這是夢,卻沒辦法突破夢境醒來,不是做不到,而是暫時不想這么做。安安靜靜坐在師尊身旁,見他輕撫那柄長劍,白雪落肩。
“師尊,弟子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做夢,卻不想那么早醒來�!敝賹O沅五百多歲了,成為名正言順的劍尊也有多年,但在師尊面前卻拿不出那份成熟,“弟子愚昧,窺不破其中迷障�!�
劍修誠于心,不該被虛幻蒙蔽雙眼,她這種行為放在平時,足夠師尊責罰她了。
“難得良辰,窺不破又如何?”出乎預料,夢中的師尊可比現(xiàn)實中的好說話多了,不但沒有責罰她,反而伸出手輕撫她的發(fā)髻,十分柔和。她耳邊傳來嘆息,“徒兒心中可是迷惘?”
仲孫沅不知道對方為何這么問,貌似她最近也沒遇見什么糟心的事情。就算有,一般都是能用暴力解決的,還真少有需要腦子的問題……她想了想,搖頭說道,“弟子并無�!�
“心不誠�!睅熥鸬f了三個字。讓仲孫沅哭笑不得。
她真的沒有迷惘的事情啊。師尊怎么硬是給她按上“罪名”?甚至給了“心不誠”三個字,對于劍修來說,沒什么評價比這更加嚴肅了。不過這是在夢中。她也不和對方計較了。
“徒兒可愿陪師尊走一遭?”過了一會兒,師尊起身,仲孫沅也隨之起來。
仲孫沅不由得頭皮發(fā)麻,驀地想起之前師尊說過的“為師等你”。硬著頭皮問道,“去哪里?”
師尊沒有說話。而是將長劍隨意負在伸手,朝著她伸手,“把手給為師,走了便知。”
說實話。仲孫沅長到亭亭玉立的年紀之后,再也沒有碰過她家?guī)熥鹆�。對方總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忍到她及笄之年已經(jīng)是極限。身為女子就該如何如何……仲孫沅也是怕了他。
現(xiàn)在又主動對她伸出手……看樣子。那條路應該十分艱險?不然依照他古板恪守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動拉她的手?用自己的思路想了一圈妙手天醫(yī)。仲孫沅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相握。
不是想象中的冰涼如冰,只是比正常人的體溫稍稍低了一些,手指尖帶著些常年握劍留下的薄繭,卻不膈應人。仲孫沅乖乖跟在他身邊,稍稍落后半步。
她正要問去哪里,只見周圍的場景瞬間消融,由冰天雪地化為姹紫嫣紅的花海,很多花卉她都沒見過。似乎每一朵都努力伸展腰肢,展現(xiàn)最艷麗美妙的一面,讓人驚艷。
花海之中有一條羊腸小徑,師尊一身白衣和周圍格格不入,看著太素凈了,若是換一身稍微艷麗一些的衣裳,倒是相得益彰。她這么胡思亂想著,對方的腳步似乎越來越大。
仲孫沅暗暗蹙眉,不得不小跑跟著,直到穿越似乎沒有盡頭的花海,兩人面前又豁然開朗,出現(xiàn)一條極其寬闊的大道,地面鑲嵌著無數(shù)的寶石,每一小塊地方都帶著精妙的陣法。
大道長廊兩旁矗立著一整排玉石長柱,似乎要沖天而起。師尊的步子又恢復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加慢一些,仲孫沅覺得迷糊,但她很信任對方,哪怕只是在夢中,信任不減。
“這是……”仲孫沅看著矗立在兩人面前的巨大圓輪,或者說由無數(shù)圓輪交錯組成的東西。
“這是萬輪……”師尊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令她不懂的嚴肅,“總有一天會逆轉的�!�
仲孫沅腦海中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樣,之前的姜阮學長不是說過什么萬輪逆轉?
難道指的就是面前這個東西?她發(fā)現(xiàn)這東西上面似乎有無數(shù)奧妙的花紋,想要看得仔細,眼前出現(xiàn)一只大手,一手捂著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攬在腰間,背后貼上健壯的胸膛。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味道,總是平和的心也砰砰砰跳著,越來越響,這動作……師尊他……
“別試著看清楚,萬輪之上印刻著法則,你見不得�!睅熥鸬臍庀湓诙�,仲孫沅雙頰猛地漲紅,似乎整個人的血液都要沸騰了一般。師尊一項遵守克制,怎么可能這么孟浪?
還沒等她問一句對方到底是誰,為何要佯裝她的師尊,對方又說了一句,“這里是落日宮�!�
萬輪逆轉,落日宮……是不是接下來就該說陰陽瀧符了?
對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所有的事情。聽師尊的話,時機未成熟之前,別輕舉妄動,不想你出事�!�
仲孫沅警惕的心驀地松了下來,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真的是師尊?”
對方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反問道,“是否是你的師尊,徒兒心中不是最了解?”
仲孫沅怔了一下,也是,這里是自己的夢境,虛虛實實都是她說了算。
對方是不是師尊?自然是的。得出這個結論,一時間也忘了兩人有些不合常理的舉動。
“回去吧。你不能在這里待太久�!睅熥鸬穆曇魩е┪⒌牟簧幔q豫著在她發(fā)間落下微不可查的一吻,“待時機成熟,我們師徒二人自然能相遇,為師等你。”
他說完這話,仲孫沅還沒驚訝對方的舉動,整個人猛地一沉。陷入無邊黑暗之中。而她消失之后。本來瑰麗的殿宇變得殘破,清晰的萬輪被濃郁的霧氣籠罩,師尊身邊又浮現(xiàn)另一人。
“真想殺了你�!币怀霈F(xiàn)。那紫色華服的男人就嗤了一聲,深紫色的眸子閃過兇光。
沉默一會兒,師尊坦然而正經(jīng)地說道,“本是同根生我與白蓮花的二三事最新章節(jié)。你殺一個試試看?”
紫色華服的男人幾乎要氣結,他連碰都碰不到對方。怎么殺?殺了這人,豈不是和自殺沒什么兩樣?至于對方引、誘仲孫沅走三生姻緣路的事情,更是讓他咬牙,卻發(fā)作不了。
“別忘了。什么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不覺得自己禽、獸么?”紫色華服的男人暗暗咬牙,卻沒辦法用其他理由膈應對方。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復雜得讓人頭大,懶得去理清楚。
這話還真是戳到了肺管子。然而欒絳沉默之后又說道,“在她是我徒弟之前,曾是我……”
未盡之語還未說完,殿宇上方傳來一縷光亮,師尊嘆息著說道,“他快醒了,不說了。”
“這根本不是借口,根本就是你不想回答。欒絳,有種做這種事情,有種回答我的問題啊,喂!本君問你話呢,落荒而逃丟不丟人……”紫色華服見他就這么走人了,氣得瞪大了眼睛。
姜阮醒來揉了揉眼睛,情緒低迷了一整天,見誰都散發(fā)冷意,絲毫不見以前的溫和如春。
君沂在學生會碰到姜阮,隨口問了一句,對方不冷不淡地說道,“做了個噩夢�!�
對于姜阮來說,那的確是一個刺激人的噩夢。他在夢中又能看得見了一個陌生女子,因為常年眼盲,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張臉,只是覺得十分漂亮養(yǎng)眼,一眼就能讓人產(chǎn)生好感。
然后他就看到這個女子和另一個男人秀恩愛了,他們說了什么自己聽不到,但光看畫面就刺激人。即使到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么郁悶,明明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夢罷了。
姜阮的夢境只看到花海深處,再之后只看到兩人相依站在一片虛空之中,姿態(tài)親昵。
郁悶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之后,姜阮開始梳理自己的情緒,好半天緩過勁來。
查了一下日程,發(fā)現(xiàn)這個點學妹應該會過來看他,偶爾談論學業(yè),偶爾詢問藥浴計劃的進展,今天卻不見人影。姜阮想問,卻又沒有問。
暗衛(wèi)還是挺貼心的,主動對他耳語,說仲孫沅最近似乎在忙碌十字星大少爺?shù)氖虑椤?br />
“十字星大少爺?說那個莫憂?學妹怎么會和他牽扯上關系?”姜阮擰著眉頭,在眉心留下一道淡淡的褶痕,“而且他不是有專人照顧,學妹又不懂醫(yī)術?”
暗衛(wèi)提醒姜阮之前拍賣的事情,他回過神來,想起相關的記憶,心中又是一塞。
“病人要緊,不過十字星的人畢竟不好相與,學妹年輕不知深淺,這種勢力還是少接觸為妙。你把這事情和太叔族長透露一下,管一管學妹……”
依照太叔妤瑤的護短性格,應該不會讓學妹接觸這個勢力才是。
只可惜,姜阮的小算盤頭一次失算了,太叔妤瑤不僅知道,這還是她一手促成的。
咔嚓——
姜阮面色淡然,暗衛(wèi)紛紛垂下頭,他不在意地丟下茶碗碎片,“收拾了,免得扎人�!�
碎片小心一些扎不到人的,但是少爺壓抑著情緒會炸人��!
第277章
太叔妍來訪
李軒和其他三位小伙伴都認為仲孫沅今天有些奇怪,對方吃早飯的時候,就時不時用手遮住雙眼,表情也是怔怔的,整個人看著十分不走心,思緒都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
“她怎么了?難道昨晚沒在寢室,跑出去浪了?”李軒一邊吃著一號精心準備的早餐,一邊嘀咕著問道,絲毫不在意食不言的規(guī)矩,“看看她那個不走心的模樣,走路都會撞墻啊�!�
墨肇也有些擔心,他和仲孫沅相處的時間最長,也最了解她。像她那樣永遠維持著某種冷靜的人,這樣不在狀態(tài)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似乎旁人說的話,她根本聽不到一樣。
“要不要帶她去看看醫(yī)生?我看她最近忙得昏頭轉向,說不定是沒有休息好,腦力消耗過度了?”墨肇將視線轉向仲孫沅,卻發(fā)現(xiàn)她還在出神,心中更加擔心,“向老師請個假就行。”
===第161節(jié)===
仲孫沅本來就是雙、修專業(yè),哪怕她平日里看著不疲倦,但學業(yè)壓力肯定很重。遇見寒假,又要安排一年級寒假活動,不忙瘋了才怪。
除此之外,還有可怕的期末考試當攔路石。
仲孫沅這個時候回過神,淡淡說了句,“我沒事情,只是昨夜做了個可怕的噩夢,一時回不過神而已……看什么看?難道你就沒有做過噩夢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墨肇暗暗摸了摸鼻子,他不是沒做過噩夢,但還沒做過能讓自己出神傻笑又臉紅的噩夢。依照他的觀點啊,恐怕仲孫沅不是做了噩夢,而是做了什么羞羞噠美夢。夢中有情郎相聚。
要是讓仲孫沅知道墨肇的想法,估計她就會讓墨肇知道一下花兒為啥這么紅。什么話都能說出口,什么叫夢中有情郎相聚?那是她師尊,和情郎有什么關系?那還是坐化輪回的師尊!
想到坐化輪回四字,仲孫沅閉了閉眸子,再睜開已經(jīng)是沉靜如水,完全恢復平日里的狀態(tài)。
又過了幾日。仲孫沅的生活已經(jīng)步上正軌。除了偶爾去看一下莫憂的情況,大部分還是和以前一樣。這一天,她抽空去攝影棚補拍一些場景。卻出了一些問題。
劇中有一段劇情,女主岳璐重生復仇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為了扳倒最強大的敵人,她甚至以身犯險。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當賭注。雖然沒有死,但卻盲了雙眼。
雙目盲。她的情緒幾乎崩潰,幸好男主為她尋遍名醫(yī),甚至放下尊嚴懇求當世神醫(yī)出面救治。最后,女主的眼睛終于開始漸漸痊愈。而男主自己依舊是目渺腿瘸。
這一日,冰雪未化,外頭的天色很亮。正好是女主岳璐拆開繃帶的日子。
“這里光線太亮了,你的眼睛適應不了�;厝グ�,璐兒。等你眼睛再好一些,我陪你看�!蹦兄饔檬謸踔捻�,仲孫沅雖然入戲,但察覺到這個動作,全身不由得一僵。
就這么一場簡簡單單的感情戲,仲孫沅拍了一遍又一遍,氣得黎白月團長險些吐血。仲孫沅一向讓人省心,雖然不是專業(yè)出身,但演技當真好得沒話說,沒多重要的戲都是一遍過的。
特別是女主氣場爆發(fā)的戲,不管是霸氣還是果決,不管是瘋狂還是決然,輕而易舉就能駕馭,感染力之強,甚至連旁邊的工作人員都能被感染,被對方的氣勢折服感染。
可是!為何連這么簡單的戲卻過不了,他們已經(jīng)卡了一個多小時了,難道要將它剪掉么?
“行行好吧學妹,你就當可憐一下學長,別再出亂子了好么?”黎白月眼淚汪汪看著仲孫沅,她抿了抿嘴,不做言語。她也不是不想一遍過,而是那個舉動總讓她覺得奇怪和排斥。
姜阮坐在輪椅上,心中隱約有些知道仲孫沅這是在排斥他,內(nèi)心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一向體貼人,主動說道,“黎學長,我今天下午身體有些不適,約了家庭醫(yī)生去檢查,要不這場戲挪到以后再補?麻煩學妹先拍攝其他的,我下次再來補�!�
對此,黎白月難道能拒絕?姜阮說自己身體不適,約好醫(yī)生檢查,他總不能讓對方別過去吧?再者說了,仲孫沅今天的狀態(tài)很不好,繼續(xù)拖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暫時跳過去。
于是,他只能苦著臉說道,“既然這樣,學弟先去看身體吧,畢竟這比較重要�!�
仲孫沅抿著嘴角,心中也知道這是姜阮體貼自己,心中是說不出的感觸,“學長……”
“慢慢調(diào)整狀態(tài)吧,畢竟臨近期末,學妹的事情也很忙,狀態(tài)不好很正常,畢竟學長可是過來人,怎么會不理解?”姜阮溫聲說道,干凈的聲線令人不禁想要沉迷這種溫柔。
一旁的黎白月越聽越是黑線,合著姜阮體貼人,能理解仲孫沅的難處,自己就是一個大惡人了?深吸一口氣,黎白月只能將這股憋氣咽下肚子,不忍能怎么樣?他也干不過對方。
仲孫沅一開始已經(jīng)從夢境的影響中走出來了,但那場酷似的戲又讓她回憶起夢中的場景,平靜的心越發(fā)紊亂。因為這個,她這幾天的心情都處于相當?shù)兔缘臓顟B(tài)。
劍修誠于心,可問題是,她的心也在撒謊,她該怎么辦?小伙伴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卻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因為根本沒辦法啟齒。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門來。
這一日距離聯(lián)邦軍校期末考試還有半個月,半個多學期沒見面的太叔妍出現(xiàn)在仲孫沅的宿舍公寓面前,表情依舊和以前一樣冷淡,只是眉宇間總帶著淡淡愁色和倦意。
當她看到仲孫沅的時候,眼神更加復雜,明亮的眸子染上霧靄,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開門的是一號,當它詢問對方找誰的時候,太叔妍說的是,“我找太叔婧�!�
一號轉了轉四方腦袋,然后用天天的蘿莉音回答,“可是,我們這里沒有一個叫太叔婧的娘子啊。抱歉,一號不能讓你進來。這位小娘子,你需不需要再核實一下姓名?”
仲孫沅這時候正在客廳瀏覽簡訊,耳尖聽到太叔婧三個字,眸色一凌,對著一號說道,“一號,讓她到書房來說話,這里不方便,順便準備一些招待客人的甜點�!�
一號搓了搓將掛著的圍裙,一副熟練主婦的模樣,簡直是賢惠典型,“好嘞。”
到了書房,仲孫沅讓一號將門帶上。這里的隔音設備都很好,完全不用擔心隔墻有耳。
“說吧,太叔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仲孫沅主動給對方沏了茶,她注意到太叔妍的情緒十分緊張和脆弱,這不像是經(jīng)歷什么可怕的事情,反而像是長時間疲倦留下來的后遺癥,“這種茶可以緩解神經(jīng)方面的疲勞,你應該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作息時間,勞逸結合才是。”
她說得十分平淡,卻又帶著一股微妙的暖意。太叔妍喝了一口,她不習慣這種苦澀,但最初的澀味退去之后,卻是難言的清香彌漫口腔,甚至連精神都微微一震,舒服不少。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一件事情……”太叔妍放下茶杯,雙肘抵在膝蓋上,略顯緊張地問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太叔婧?其實是的吧,我從沒見過姨母什么時候會這么關心一個人……既然你是,為何不回來?”
仲孫沅聽到她會太叔妤瑤的稱呼,暗中蹙了蹙眉頭,哪怕太叔妤瑤的確冷硬了些,但好歹是名義上的母親。因為太叔妤瑤不在,所以連一聲母親都不想敷衍么?
“我不是太叔婧,我是仲孫沅,她也承認的。既然不是,自然也沒有回不回的問題。”仲孫沅淡笑著說道,“如果你是來試探我的,大可以放心,我對此并沒有任何興趣�!�
本以為太叔妍是來挑釁的,哪里曉得她竟然十分嚴肅地看著仲孫沅,說道,“不是,我希望你能回來,繼承太叔家族。我……我沒辦法看著這個家族走向末路……”
仲孫沅聽得迷糊,這都什么和什么?以后繼承太叔家族的人,十有八、九是太叔妍。按照太叔妤瑤的評價,激進不足,但守城有余,太叔家族底蘊還在,怎么可能會走向末路?
還是說,太叔妍對自己就這么沒有信心?人人都有專長,太叔妍接受家族精英教育這么多年,這方面肯定遠勝她。說打架,說修煉,她不亞于任何人,但說經(jīng)營家族,她做不到。
“為什么要這么悲觀?她很看好你……”太叔妤瑤對太叔妍還是十分滿意的。
太叔妍聽到仲孫沅這么說,眼睛微微睜圓,少了幾分冷淡,多了一絲迷茫。
她呢喃著說道,“原來,姨母什么事情都沒有和你說……我恐怕,已經(jīng)不是第一繼承人了。”
仲孫沅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想起被遺忘許久的傾柔,可是太叔妤瑤知道傾柔是冒牌貨啊,怎么可能讓她算計成功?可是排除傾柔,又有誰能威脅太叔妍的地位?
仲孫沅自己對權勢不感興趣,對家族紛爭更是嗤之以鼻,也極力和這個家族劃清關系。
到目前為止,也就太叔妤瑤和自己私交甚好,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她蹙了蹙眉頭,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第278章
一只猴子
太叔妍猶豫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肩膀顫了顫,虛弱著搖頭說道,“還是不說了,既然姨母沒有告訴你,自然是不希望你陷入這種泥沼,我若是說了,這下場就……”
仲孫沅表情一凌,她不是瞎子,一看太叔妍的反應,她就知道事情恐怕比她想得還要復雜。
她蹙眉道,“你說就是了,我聽著,她又不是不講理的人,怎么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懲罰你?說起來,這幾天我的確是很少見到她了,多數(shù)都是她的副手幫忙轉交……”
太叔妍聽了這話,心中也不是滋味。她覺得仲孫沅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太叔妤瑤何時有那么多時間理會人?真正冷淡起來,連讓副手過來敷衍都懶得……雙拳不由得攥緊。
“你知道的吧?姨母這一輩,一共有兄弟姐妹三人,大伯、姨母和我母親,姨母排行第二,也是太叔家族的大小姐�!比羰强梢缘脑�,太叔妍并不想來找仲孫沅,這是自己的事情,也不該麻煩她。然而現(xiàn)在卻由不得她選擇,若是將家族拱手讓出,司馬家就是太叔家的下場!
堂堂十大世家之一,偌大家族在極短時間內(nèi)崩潰,墻倒眾人推。所有家族子弟不得不改頭換面,不敢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和曾經(jīng)威風顯赫的家族有關系。分成零散小家族,慢慢湮滅。
一想到那個下場,太叔妍不得不想辦法挽回頹勢。她接受那么多年的家族教育,已經(jīng)將家族榮光印刻在骨髓之中,她可以不貪戀權勢,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家族走向末路。
看著太叔妍嚴肅起來的表情。仲孫沅默默聽著,直到腦海中拼湊出完整的路線。
“姨母的父母,也就是我們的外公和外婆都是英年早逝,那時候家族樹敵無數(shù)……當然,現(xiàn)在也不少,外人欺負太叔家族稂莠不齊,沒有能扛起家族的人……”
那個時候。太叔妤瑤的父母都還年輕。誰也不知道他們會突然就遇難了。不僅外界覺得震驚,一度互相猜忌是哪個手賤的下手了,連太叔家族內(nèi)部也是這么想的。人心浮動不止。
“我們的大伯是個相當溫潤的男子,若是生于普通人家,估計會變成藝術家或者富有才華的文藝工作者皇后逆天斗蒼穹最新章節(jié)。然而他卻生在太叔家族,還偏偏是家族風雨飄搖。需要有人扛起責任的時候。作為一個晚輩,本不應該詆毀長輩。只可惜,以我的意見來看,這就是一個付不起的阿斗!”
仲孫沅不禁暗中咋舌,這種評價還真是狠。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太叔妍這話還是看在長輩的面子上沒有說得太狠。事實上,他哪里是付不起的阿斗,根本就是一灘上不了墻的爛泥!
說好聽一些是溫潤平和。說難聽一些就是爛好人,耳根子又軟。自己還沒有主見,人云亦云不說,還總是拎不清楚。不僅如此,更是一個受不得半點壓力的小公舉!
“大伯是個喜歡浪漫的人,對于任何和利益沾惹的東西,總覺得討厭,他更加討厭算計和陰謀……大家知道他的毛病,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因為外公外婆都還年輕,孩子還會有,廢了一個無所謂。太叔家家大業(yè)大,經(jīng)得起他敗家……然而,萬萬沒想到……”
萬萬沒想到,上一任家主和家主夫人會走得那么突然,讓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
“靠著長老團,總算是勉強等到姨母他們長大成人,然而這個時候家主內(nèi)外都是危機重重。長老也有私心,不是每一個人都支持姨母三兄妹中的一個當上家主的……”
出于這種私心,三兄妹都被養(yǎng)得比較單純。
太叔妤瑤總是被灌輸這樣的想法——家族將會是大哥的,沒有她的份,她只需要管好自己,有一個幸福的未來就行了,太叔家族的大小姐有任性和選擇自己未來的權力。
沒有人教導,那時候的太叔妤瑤甚至不知道家族面臨這么巨大的危機,不僅僅是她,還有兄長和妹妹。這種生活一直持續(xù)到太叔妤瑤上了軍校,開始嶄露頭角為止。
接觸得多了,她也知道自己的家族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強大,那么無畏。
太叔妤瑤發(fā)現(xiàn)不妥,暗中積蓄力量的時候,她的哥哥和妹妹都掉鏈子了,簡稱豬隊友。
一開始說過,太叔妤瑤的哥哥是個相當富有浪漫主義氣息的文藝青年,傷春悲秋是常事。然后,在一個美妙的微雨之日,他邂逅了此生真愛,一位漂亮而多愁善感的灰姑娘。
為了真愛,他決定求婚,這樣一來,兩人就能過上郎情妾意的好日子。
那時候,他還是家主第一繼承人。家族面臨危機,穩(wěn)定的手段首選聯(lián)姻,他的婚姻自然不能草率決定。一些親近族長一脈的長老極力反對,另一波人煽風點火,最后他帶人私奔了。
無巧不成書,太叔妤瑤的妹妹,也就是太叔妍的生母戀上一位沒什么基礎的青年。
換而言之,要么是太叔妤瑤去聯(lián)姻,要么是太叔妍的母親聯(lián)姻,穩(wěn)定家族動蕩。要說聯(lián)姻,對于大家族的女子來說已經(jīng)是習慣了,也沒多少抵觸,可問題是兩人心中都有深愛的人了。
若是讓旁系的人去聯(lián)姻,分量又不夠,分量夠的人又已經(jīng)結婚了,十分為難。
太叔妤瑤和葉尚秀雖然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結婚,但感情正處于最好的時候,怎么可能答應?偏偏這個時候,太叔妤瑤的妹妹擺了她一道,以性命威逼,并且做了其他算計。
最后太叔妤瑤幾乎是騎虎難下,一邊是親妹,一邊是深愛的男人,難以抉擇。
似乎所有的霉運都接踵而至,大哥私奔,親妹以性命相逼,葉尚秀的身份也在這個時候爆發(fā)出來,成了壓倒太叔妤瑤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次聯(lián)姻背后,有他的手筆。
葉尚秀一開始的解釋是,他想要設計的人是太叔妤瑤的妹妹,而不是她。
當時她信了,轉頭就被打臉了海島農(nóng)場主最新章節(jié)。葉尚秀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打臉,仇人,還是血海深仇的仇人……甭管有沒有葉尚秀在背后算計,這口鍋他都背定了。
身份暴露之后,葉尚秀遠走,徹底消失無蹤,太叔妤瑤又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孕,家族還風雨飄搖。在這樣如履薄冰的情況之下,她被逼著當了族長,當然只是有名無實的。
長老團想要架空她,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fā)的太叔妤瑤徹底變、態(tài)了=_=
一直到現(xiàn)在,長老團還被她打壓得不敢放一個屁。當然,為了做到這一點,太叔妤瑤到底付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有仲孫沅安慰她,依舊無濟于事,以前的她已經(jīng)回不來了。
太叔妍不知道那么多具體的故事,只說了太叔妤瑤哥哥的事情,問題是這位現(xiàn)在拖家?guī)Э诨貋砹?_=,是的,那位餐風飲露、喝西北風就能吃飽喝暖的太叔大少爺回來了。
“他回來就回來了,有什么關系?”
仲孫沅最看不起那種臨陣脫逃的慫貨,一句為了真愛私奔,將所有壓力都壓在兩個妹妹身上,太叔妤瑤變成如今的模樣,除了她自己作死,外界,特別是她所信任的人也是一大原因。
這些人,一個一個都逼著她走向絕路!仲孫沅不屑道,“難道他還想要從你這里搶權?”
要是換成仲孫沅,早就一劍抽死對方了。當年有種逃,現(xiàn)在有種別回來。
太叔妍黑線地說道,“他……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聽了旁人的話,認為姨母命不久矣,將來太叔家族無人繼承,又認為我不是正統(tǒng),沒有這個資格繼承……”
事實上,應該說那位身邊存款已經(jīng)用完,生活有些清苦。他老婆還好,但生出來的女兒和兒子不知道像誰,野心勃勃又好高騖遠,知道自己是太叔家正統(tǒng),以死相逼讓父母回去奪權。
讓人無語的是,這對夫婦還真有臉回來了,他的兒子更是主動希望過繼給太叔妤瑤。
若是過繼成功了,無疑男子比女子的繼承權更加靠前。長老團被太叔妤瑤這樣厲害的族長打壓得夠嗆,好不容易來了個愚蠢又好拿捏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鬧得翻天覆地_(:3)∠)_
仲孫沅幾乎要吐血,不客氣地說了句,“長老團的腦子……集體被門板夾住了?”
她并不知道,長老團和族長的利益并不一致,家族也不是必須要保住的。更別說太叔家族如今穩(wěn)穩(wěn)當當,要是那位野心勃勃的男孩兒靠不住,不是還有太叔妍救場么?
太叔妍知道對方一旦過繼成功,自己在繼承的排位上根本比不過對方。若是仲孫沅出面就不一樣了,絕對可以穩(wěn)穩(wěn)當當壓死對方。對此,太叔妍抱著十二分的期待。
“你愿意回家族么?到時候名正言順……”
只可惜,除了太叔妤瑤,太叔家族對她來講,重要性還抵不過一顆晨露。
===第162節(jié)===
“沒興趣�!敝賹O沅淡淡說道,表情十分嚴肅,“權勢浮云,與我何干?”
她要欠也是欠太叔婧、欠君沅、欠太叔妤瑤,關太叔家族一毛錢的事?
當晚,仲孫沅聯(lián)絡太叔妤瑤,委婉地問了句,對方嗤了一聲,“就那么一只連毛都沒長齊的猴子,也就耍猴戲給人看罷了,能掀起什么風浪?也就阿妍那個孩子大驚小怪�!�
仲孫沅無語,那個男孩兒是猴子,生下他的人算什么?老猴子?
第279章
兄妹之間
雖然是這么說,然而仲孫沅心中始終有些放心不下,倘若太叔妤瑤真的不在意,當初也不會被家人逼迫到這個地步�,F(xiàn)在血親又回來捅她一刀,越是在意,受傷越深。
仲孫沅眉心微蹙,太叔妤瑤看出她的心思,心中既是好笑又是欣慰。面對仲孫沅,付出感情好歹有回報,若是對著白眼狼,哪怕將自己的心臟都掏出來給對方,估計也討不了好。
她輕笑一聲,說道,“你擔心什么?我還能為了這個要死要活?這些人,早已經(jīng)不在意了,自然也沒有任何值得心疼的地方。不過是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罷了,當初既然敢為了所謂愛情放棄家族榮耀和責任,現(xiàn)在想要滾回來……門都沒有!”
太叔妤瑤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閃過一絲駭人厲色,隱約有一絲絲猩紅閃爍。
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那位可憐又可悲的大哥還以為她是當初的二妹?他都已經(jīng)不配姓太叔了,太叔妤瑤對這個大哥更是沒有在意過半分。
他都這樣,更別說他和那個女人生下的兩只小崽子,對于她而言,不過是兩個野種罷了。
太叔妤瑤并沒有將這種想法告知仲孫沅,只是不希望這個孩子看低自己。
“我只是擔心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萬事小心一些比較好�!�
仲孫沅微微蹙眉,她雖然不希望牽扯因果,但對于既定的事實也不會一個勁兒否認,特別是太叔妤瑤。既然承認了她的身份,自然希望對方能活得好好的。而不是被陰謀詭計算計。
太叔妤瑤臉上的笑容真摯了很多,雙眸都彎成月牙了我與白蓮花的二三事。本來因為大哥的事情弄得心情煩悶,但現(xiàn)在卻輕松很多,仲孫沅的關心比得上旁人竭盡心機的奉承,令人暖心無比。
“放心,這道理我怎么會不懂?”太叔妤瑤輕嘆,這時候倒是有些可惜女兒隔著虛擬屏幕。不在自己身邊。若是她在,好歹能摸一摸她的發(fā)頂,手感肯定十分柔軟�!澳且患易盈傋硬恍枰獡�,他們?nèi)羰枪皂樢恍o點小錢打發(fā)了,若是別有用心……呵。那就是自尋死路�!�
太叔妤瑤對自己都這么狠,更別說她那位大哥了。當初逼迫她的人。他也有一份!
當然,看在血脈的聯(lián)系上,她不可能真的要了這一家的命,但想個辦法折騰進千年牢獄還是沒問題的。就讓這一家子一輩子禁錮在牢獄之內(nèi)。再也不能出來蹦跶害人。
仲孫沅聽出她話語中蘊含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等等。媽媽是說……他們一家回來有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背后授意……目的就是……”
太叔妤瑤滿意地點點頭。心中又有些可惜。仲孫沅比太叔妍敏銳很多,阿妍這個孩子各方面都還好,但就是心思太重,時時刻刻防備自己,什么事情都喜歡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只是這么懷疑罷了,至于是不是,目前還沒有定論�!�
太叔妤瑤搖了搖頭,若是巧合還好,她還不想將事情做絕了。當然,就算做絕了也無所謂。
若是有人授意指點……太叔妤瑤心中閃過一絲冷意,她以為這位只會傷春悲秋的大哥在外頭漂泊吃苦這么多年,智商能稍微漲一些,可現(xiàn)在一看,反而越發(fā)蠢了。
權力、地位和責任都是并存的,那位享受夠了太叔家族帶來的榮耀和地位,帶著真愛私奔跑了。兩人都是不懂經(jīng)營的人,坐吃山空多年,生活一度窮困潦倒。
現(xiàn)在打著為了孩子未來的旗號準備回到家族,讓太叔家族養(yǎng)著這么一家子吸血鬼?呵呵,她有這個錢打發(fā)乞丐,援助貧困地區(qū),至少能博一個名聲,養(yǎng)他們?這和養(yǎng)白眼狼有區(qū)別?
“如果,他們真的是有人授意……”仲孫沅問道,“媽媽打算怎么處理他們?”
“自然是……按照情節(jié)嚴重,斟酌處理了。你放心,不管是什么結果,我都不會為此傷心�!碧彐ガ庍@話可是大實話,經(jīng)過當年一系列打擊,她早已經(jīng)變了,“他還沒有這個分量�!�
或者說,目前除了仲孫沅,沒有誰能在感情這方面繼續(xù)打擊自己了,包括葉尚秀。
沒有切實面對過太叔妤瑤的人,根本無法想象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冷血。
兩位長老安安靜靜跟在她身邊,一個眼眸半闔,一個干脆完全閉上眼睛,太叔妤瑤冷笑著看著眼前身材頎長的俊美男人,努力想要克制殺人的沖動。
這個男人叫太叔慶緒,她的親大哥,打小就能說會道,父母也最疼愛他,付出的心血也是最多的。只可惜,他卻是個付不起的懦夫,將偌大一個家族的壓力隨意丟給旁人。
若是按照外貌來講,這是一個十分俊美有氣質(zhì)的美青年。雖然多年窮困的生活讓他多了幾分落魄,卻也多了幾分憂郁美感,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深幽如潭水一般的底蘊感。
然而,這只是外表而已。披著一副好皮囊的草包,長得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
太叔妤瑤閉上眼睛,回想一下仲孫沅對自己的關心,心中激起的怒火稍稍壓下去,免得她當眾做出屠殺兄長的慘案。睜開眼,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冷芒,“你想做什么?”
太叔慶緒回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但依舊無法接受面前這個冷得幾乎可以結冰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妹妹霸古絕神。他還依稀記得自己的二妹是個十分開朗溫和,說話也溫聲細語的萌妹子。
想當年在學校,多少人羨慕他有一個開朗活潑的二妹,溫柔似水的三妹。可他現(xiàn)在,除了那張絲毫未變的臉,根本找不到她和二妹相似的地方,感覺就是像個極端的兩個人。
“我……”突然的,太叔慶緒似乎忘了自己該說的言辭,在對方駭人氣勢的壓迫下冷汗涔涔,“妤瑤,你這又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大哥啊,你怎么能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我?”
太叔妤瑤嗤笑一聲,反問道,“我的好大哥?早八百年前就已經(jīng)被我從家族族譜中刪除了,沒有上族譜,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陌生人。我身為太叔家族的族長,聯(lián)邦元帥,難道還要低聲下氣和一個普通人說話?誰給你這樣的底氣?”
太叔慶緒一開始還覺得愧疚,他當時也被寄予厚望,但他實在受不了那種壓力,每一秒都像是生活在真空之中,根本無法呼吸。正巧,家族聯(lián)姻,他順勢逃了,將自己的智商發(fā)揮到了極致。踏出家族大門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然而,他逃了,卻沒有考慮過兩位妹妹的處境。要說擔心,他也更加擔心三妹,而不是太叔妤瑤。因為三妹比二妹更加柔弱,需要依靠。正因為這種心思,面對太叔妤瑤,他心虛。
可那點兒心虛根本不頂用,太叔妤瑤的嘲諷像是點了炸藥一樣,讓他瞬間怒氣滿值。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大哥,就算你將我從族譜中刪掉了,我依舊是。難道你還要去檢驗一下基因序列?妤瑤,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你的變化真心讓我失望。你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勢利、冷漠、絕情、市儈……你別忘了,這個族長還是我讓你的!”
太叔妤瑤心中沒有半點波瀾,這種程度的傷害對她來說一律免疫偏離。
“讓?我太叔妤瑤想要的東西,還需要你這種沒什么骨頭的人讓?當年有本事走,現(xiàn)在有種別回來。太叔家族不是缺了你這么一個男人就運轉不了!有我太叔妤瑤在一天,它就在一天,跨不了!”太叔妤瑤冷眼看著他,“有什么來意直接說,不說滾出去!”
太叔慶緒被對方的氣勢完全壓制住,他以前養(yǎng)尊處優(yōu),后來過著貧困的生活,身體素質(zhì)十分普通,根本無法反抗太叔妤瑤的壓迫。
良久,他額頭冷汗如雨,這幾日養(yǎng)出來的紅潤盡數(shù)褪去。
“我可是你大哥……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你……”太叔慶緒還想說什么,視線對上對方猩紅的眸色,瞬間閉了嘴,他動了動唇瓣,底氣不足地說道,“妤瑤,我們都冷靜一下。哥哥知道你這些年日子不好過,生活又這樣……太叔家族總該要有人繼承……”
太叔妤瑤不客氣地說道,“我有阿妍了,她就是我的女兒,整個家族都將是她的,什么叫‘太叔家族總該要有人繼承’?你眼睛瞎了,故意將阿妍忽視掉了么?”
她在家族專、制多年,一言堂習慣了,誰敢觸她的霉頭?
太叔妍是她早就承認的繼承人,除了她,還有誰更加有資格繼承這個家族?
太叔慶緒臉上閃過尷尬之色,他又不能說自己沒看到?
他當然知道太叔妍,但也知道太叔妍是三妹的女兒,而不是太叔妤瑤的,從傳承上來說,自己的兒子比太叔妍更有資格。
太叔妤瑤看出他的心思,冷笑著說道,“勸你將腦子拎清楚一些,太叔家族的族長之外,可不是什么小貓小狗都能覬覦的。你沒有這個資格,你的兒子和女兒,自然更加沒有資格�!�
太叔慶緒惱怒,但太叔妤瑤已經(jīng)冷淡一笑,說道,“送客!”
第280章
老黃瓜涮綠漆
一年級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如期進行,仲孫沅提前一個多小時從考場中出來,正坐在考試樓前翻閱長劇劇本。作為女主,她的戲份簡直多得令人發(fā)指,而編劇又是個喜歡隨時加戲的任性人,仲孫沅每隔一段時間都能收到嶄新的劇本,一有時間就啃一下。
正認真看著,仲孫沅的頭頂落下一片陰影,她抬頭一看,不由得蹙眉。作為一年級首席生,她開始履行自己的責任之后就背下這一屆所有新生的資料和圖像,根本沒見過面前這人。
雖然不認識,但也不能率性認為對方有問題,她拍了拍一旁的位置,說道,“要坐么?”
那是個長發(fā)及肩的漂亮少女,身穿第一軍校一年級制服,衣服筆直整潔,連一絲褶子都沒有。干干凈凈,清清爽爽,是個看一眼就會產(chǎn)生好感的女生。只可惜,仲孫沅對女性有陰影。
她這一個學期以來,沒少被女生告白,為了劃清界限,她都會注意自己的言行,盡量不給對方任何值得遐想的余地。少女依言坐在少女身邊,一副溫順的模樣,笑容有些靦腆。
“我見過你。”這是少女說的第一句話,聲線一如她的模樣和氣質(zhì),溫和柔弱,干凈中帶著幾分甜味,“聯(lián)邦軍校一年級首席生,聽說你還是學神之神,什么考試都不在話下呢。”
要是換了旁人,這話聽著也許會不是滋味。難道自己除了考試就沒別的本事了?
然而仲孫沅并不會在這種小問題上計較,將目光從劇本上挪開,給予少女基本的尊重。
“這是他們過譽了,勤能補拙,誰都能做到的�!敝賹O沅謙虛地說了兩句。當然,這話要是被幾個小伙伴聽到了,特別是李軒,估計要狂吐槽她,她什么時候勤奮過了?
“道理誰都懂,但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任何一個去實踐的人,都值得尊敬�!鄙倥疁睾鸵恍ΑH缓笊斐鲅┌准毮鄣氖�。對著她說道,“我叫鳳甜甜,今天早上剛轉學的新生�!�
仲孫沅狐疑了。今天早上剛轉學的新生?可是……今天早上正好是期末考試第一天啊至尊箭神全文!
她雖然有些不習慣這個時代打招呼的動作,但依舊伸出手虛握一下,說道,“我叫仲孫沅。正如你所知是這一屆的首席生,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我�!�
在仲孫沅看來,與其說首席生是這一屆最強的學生,還不如說是所有新生的保姆。很多學生之間的矛盾,老師是不會介入的。這時候就需要首席生出面調(diào)解矛盾,而不是讓矛盾升級。
鳳天天微微睜圓了眼睛,有些羞澀和意外地說道�!八麄兌颊f仲孫沅首席生是個……是個十分冷淡不善言辭的人,但現(xiàn)在一瞧。明明是他們誤會你了……”
仲孫沅默然,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嘴賤了。沒事兒說什么自告奮勇的話?
“其實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畢竟我缺了整整一個學期,錯過最佳的交友時期……不過有首席生這句話,我倒是安心了很多。”鳳甜甜沖她暖暖一笑,讓人生不出厭惡之感。
說起這個,仲孫沅也有些疑惑。哪有人會在期末考試當天轉學的?
要么早點來,要么干脆下個學期開學過來,這個時候跑來還需要考試。鳳甜甜又沒有平時學習的筆記和重點,考試只能靠運氣和以前的積累,太容易吃虧了。她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鳳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了對手指,說道,“其實是我的身體出了些問題,調(diào)養(yǎng)了大半年才好轉。軍校是個相當肅穆嚴謹?shù)牡胤剑耶敃r的身體恐怕無法過關,所以……”
她說完,仲孫沅仔細打量一下,果然發(fā)現(xiàn)對方的氣息有些虛弱,隨口關心了一句。
鳳甜甜暖暖一笑,然后安靜地看著仲孫沅背劇本,雖然對方在翻閱東西,但內(nèi)容一看就知道和考試沒有關系。鳳甜甜問道,“下一門都快開始了,你不復習么?”
仲孫沅隨口回答,“該復習的都已經(jīng)復習了,臨時抱佛腳也沒用,還不如調(diào)整心態(tài),適當放松一下。抓緊這點時間猛看,我覺得除了讓我更加緊張,似乎沒別的用處�!�
鳳甜甜哦了一聲,然后繼續(xù)保持安靜。仲孫沅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巧合,卻不想會因此牽扯出那么多事情。倘若她一早知道,這個鳳甜甜早就尸骨無存了。
看著仲孫沅走入考場不見了蹤影,鳳甜甜抬手點了一下耳垂,耳邊似乎有什么東西響了一下,她臉上掛著暖暖笑意,連眼睛都是令人沉迷的溫和,但說出的話卻不是這個意思。
“目標已經(jīng)出現(xiàn),身份基本可以確定是太叔妤瑤和那個男人的……”奇異的是,鳳甜甜的聲音不是之前暖暖的聲線,而是極其陰柔不分男女的嗓音。說道那個男人的時候,帶著忌憚。
過了一會兒,她微微點頭,又點了一下耳垂部位,然后踩著考試底線去了自己的考場。
進入考場之前,她的目光落到仲孫沅之前坐著的位置,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父債子償,太叔妤瑤和那個男人聯(lián)手做下的孽,就該由他們的女兒償還,當年逃過一命,如今可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