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紳士看向不遠處,視線落在一個佩戴著【正式員工001】號胸牌的紅方主播身上。
顯然,只有對方的隊長是有佩戴這一胸牌的實力的,但是……紳士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那個佩戴著面具之人隆起的胸口。
無論是身高,骨架,還是體態(tài),都是女性無疑。和匹諾曹本人幾乎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很明顯,對方是刻意這么做的。
匹諾曹可能使用了外觀,也可能單純只是將自己的胸牌給了隊伍之中的其他人佩戴……
煙霧彈嗎?
是誤導還是什么別的?
紳士拿不準,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他之前已經(jīng)吃過好多,好多次虧了,所以,在看到這個堂而皇之佩戴著001號胸牌的紅方女性,反而陷入了無法抉擇的困難境地,這種仿佛自己的大腦被入侵的感覺真是糟糕。
"先按兵不動。"紳士皺皺眉,收回視線,低聲回道。
宴會才剛剛開始,他們現(xiàn)在甚至都沒有完全摸清楚宴會的內(nèi)部規(guī)則,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就和紅方開戰(zhàn)。周邊幾人點點頭,不再開口說話。
思忖間,主播們已經(jīng)動了起來。
黑方和紅方主播同時在內(nèi)部交換了幾句言論,然后,分別選出了幾個主播離開隊伍,向著放置著餐盤的位置走去。
整個流程看似簡單,但卻沒有人敢放松警惕。
紅方選擇出來的主播是陳默,以及另外兩只小隊之中各兩名成員。
陳默經(jīng)驗豐富,冷靜且縝密,在加入溫簡言小隊之前,就曾是小隊隊長,足以在單打獨斗的情況下,應(yīng)付絕大多數(shù)情況。而其他兩支紅方小隊的選擇也大差不差,派出的基本上都是己方小隊之中經(jīng)驗豐富,發(fā)展均衡,保命能力強的隊友。
戴著面具的幾人來到窗口處,每人端起一只餐盤,然后轉(zhuǎn)過身,警惕而小心地向著餐桌邊靠近。五位“住客”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面前擺放著老舊斑駁的銅盤。陰冷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大廳。
陳默手中端著餐盤,一步步向著餐桌走去。
空蕩蕩的餐盤之中,只有一只寫著數(shù)字的胸牌,令這一幕顯得尤為滑稽。
隨著正式員工的接近,空氣之中的溫度開始飛速降低,即使是留在前臺前的其他主播,也感受到了那股不正常的陰冷之意。
"滋……滋滋……"
大廳之中的燈光受到某種力量的干擾,開始不穩(wěn)定起來。
剛剛還算得上明亮的光線,在眾人眼睜睜的注視之下,一點點地昏暗了下去。
等幾個餅著餐盤的主播走到桌子附近區(qū)域之時,整個大廳都被籠罩在了一層濃稠的黑暗之中,能見度縮減到了兩米內(nèi),唯有前臺處放置著的提燈還在勉強亮著,像是一只蹬大的紅色瞳孔
遠處,隱約能看到餐桌的輪廓,但卻無法確切地知道,前方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黃毛壓低聲音道∶
"……我也看不清。"
在一片無法探知的黑暗之中,眾人屏息凝神,靜靜等待著,很快,隨著輕輕的,“嚓”的一聲響起,一朵紅色的燭火亮了起來,稍稍驅(qū)散了些許眼前的黑暗,眾人一震,急忙向著燭光亮起的方向看去。
很快,接二連三的,紅色的燭光接連亮起。
猩紅如血的暗淡光線照亮了住客慘白陰冷的面孔,從遠處看去,簡直像是一幅恐怖的地獄圖景。
在濃重的黑暗,和模糊的光影之中,他們只能隱約看到主播們端餐盤的動作,但是,再具體的無法觀察到了。
空氣之中,腐爛的氣味更重,像是有什么動物死在了房間中央一樣,刺激得人幾欲作嘔。
遠處,眾人膽戰(zhàn)心驚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漫長得令人心焦。
終于,紅色的燭光開始一盞一盞地熄滅,干擾燈光的力量開始消失了。
大廳之中的黑暗開始一點點散去。腐爛的氣味也逐漸變淡。
結(jié)束了?
每個人的心中冒出同樣的想法。
像是在印證他們的猜測一樣,幾道人影快速地向著這個方向跑來。
他們身上穿著侍應(yīng)生的衣服,臉上戴著遮蓋五官的面具,面具之下氣息混亂而急促。是主播無疑。
“完成了�!�
陳默呼吸急促,喘息著說道。
“發(fā)生了什么”黃毛壓低聲音,緊張地問。
第一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親身探明宴會可能出現(xiàn)的風險,所以,活著回來的人,務(wù)必要事無巨細地將先前發(fā)生的事告知隊友。
“我們端著盤子向著桌子而去,越往前走,光線越暗�!标惸硕ㄉ瘢_始講述。
即使現(xiàn)在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回想起來,仍舊感到心驚膽戰(zhàn)。
隨著光線被剝奪,前方住客冰冷僵直的身影卻越發(fā)顯得清晰,那張慘白的,看不清五官輪廓的臉一動不動,緊緊盯著前方,令人心生恐懼。
“桌子上有可以點燃的蠟燭的火柴,”陳默說,“但是,它的目的卻不是點燃蠟燭,而是取我的血。”
“什么?”
旁邊幾人都是一驚。
“在劃亮火柴的瞬間,我的指尖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劃傷了,”說著,陳默伸出手,展示給他們看自己食指尖的傷口。
那傷口還很新鮮,像是剛剛產(chǎn)生的,但是,周圍的皮肉卻泛著白,沒有流出一滴血。
“而且,在蠟燭燃燒的過程之中,我有一種鮮血仍然在流失的感覺。”
陳默在面具下的臉白了白,像是要克服什么心理陰影似的,十分艱難地說“而且,在我開始流血的時候,住客’發(fā)現(xiàn)我了�!�
他到現(xiàn)在還清楚地記得剛剛發(fā)生的每一幕。
鮮血被從傷口之中吞噬,桌上原本毫無動靜的燭臺上冒出一簇理紅的火焰,詭異的紅光籠罩著他,總算是將那片粘稠濃重的黑暗驅(qū)散。陳默剛剛松了口氣,準備繼續(xù)接下來的行動之時,卻突然背后一涼。一股“被盯上”的感覺兜頭襲來,令他毛骨悚然。
他下意識地扭過頭,卻正正好對上了一雙黑洞洞的,毫無情感的陰冷眼珠。
是住客。
聽著陳默的敘述,溫簡言陷入了沉思。
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樣,宴會的本質(zhì)和之前昌盛大廈第四層是相同的。無論是引鬼的紅光,還是為鬼獻上的供奉,都是十分類似的機制。
在點微結(jié)語。為“生客”上菜之前,他們的臉上取著足以遮擋氣息,迷惑玩題的面具,所以不會被當做是人類,但是,在他們用血點燃蠟的銷間,給鬼提供了進食契機的同時,也暴露了自身的存在
如果不在這段時間內(nèi),及時將代表著人類靈魂的餐食送上,那么,送餐的員工就會先被當成食物,被厲鬼襲擊。這也就是為什么,酒店經(jīng)理說,要點燃桌上的燭臺,才能開始為客人上菜,以及,務(wù)必要在蠟燭燃盡之前,將食物送上。如果不完成第一條,那么,進食的規(guī)則無法被觸發(fā)。
如果不完成第二天,那么,員工將會取而代之,成為被進食的對象。
那么,真正的危險,就是在點燃蠟燭,再到為住客上菜的這短短一段時間。聽上去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危機四伏。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和厲鬼之間的沖突和對峙,全部都隔著一個夢魘所制造的鏡像,而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他們和厲鬼之間毫無阻隔。也就是說,他們是要在這么短的距離內(nèi),直面一只沒有情感,而且饑餓非常的厲鬼……雖然時間不算長,但是,也足夠主播們喝一壺的了。
剛剛他們派出了三個人,但是,回來的卻只有兩個。也就是說,那個沒有回來的人,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死了。
"……總之,大概就是這樣。"
陳默將自己剛剛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凝成三言兩語,簡簡單單地說了出來。
雖然他的描述十分簡練,但是,從他不穩(wěn)的音調(diào),以及急促的呼吸可以看出,陳默應(yīng)付的并不算輕松。這一過程的兇險程度,即使是對于他這樣的資深主播來說,都算得上僥幸。
溫簡言看了眼賬戶。
陳默這一趟,為他們賺取了五元的小費。
他抬起眼,不著痕跡地掃了眼黑方。
那邊也和自己生還的隊員低聲討論著什么。
看樣子,他們也基本上摸清了宴會之中上菜的規(guī)則,接下來,那邊的行動也不會像剛剛那樣保守了。
等一下。
溫簡言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皺皺眉,再一次在對方小隊之中轉(zhuǎn)了一圈。
和他們一樣,黑方小隊之前派出了三個人,但是,根據(jù)他剛剛的觀察,似乎只有兩個人回來了。
也就是說,他們這邊一共派出了六個主播,回來了四位。可是,住客一共有五位啊!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溫簡言的瞳孔微縮,猛地扭過頭,向著餐桌的方向看去。
黑暗仍在漸漸消散。
空空蕩蕩的,蓋著白色桌布的長桌邊上,四個陰冷而僵硬的住客身形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在桌子的盡頭,卻還剩一個人影。
它直挺挺地坐在桌旁,旁邊的蠟燭已然熄滅,呈現(xiàn)出血一樣刺眼的鮮紅。餐盤之中鮮血淋漓,靜靜地擺放著兩張慘白的人臉。
像是剛剛從人類的臉上剝離下來的一樣,邊緣血肉模糊,凹凸不平,滴滴答答地向下淌著粘稠的鮮血。
險的主人像是在生前經(jīng)歷過極為恐怖的事情一般,空洞洞洞的眼皮和嘴巴都大張著,神情扭曲,死亡將恐懼疑固在那兩張死人的臉皮上,那種不甘和怨憤,幾乎要沖出皮肉,掙脫而來,掙脫而來,掙脫而來,掙脫而來,
黑暗持續(xù)消散。
那個坐在餐桌旁的身形越發(fā)清晰。
"……!"
在看清那一住客身形的瞬間,溫簡言瞳孔緊縮,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
是一個女性。
身穿白色的衣裙,五官模糊,雙眼空洞,即使只是遠遠注視,都令人不寒而栗。
是她!
那個筆記本的主人,同時也是之前在鏡像世界之中,始終操縱著他們行程的畫中女人。
正在溫簡言仍在震驚之中時,耳邊傳來了陳默緊繃的聲音∶“糟糕,你們看大廳外。”
溫簡言克制住心里涌起的驚濤駭浪,強迫自己挪開雙眼,扭過頭,順著陳默的指引。向著大廳外看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大廳外的燈光再一次開始劇烈地閃爍起來。這一次,閃爍的頻率甚至要遠超于剛才。
在暗沉發(fā)紅的燈光之中,數(shù)道身形漸漸顯現(xiàn)出來,一張張沒有血色,猶如面具般的臉孔在燈光下移動,向著這個方向逼近而來。那些黑暗的,僵硬的,直挺挺的影子,幾乎在黑暗中融為一體。
是第二波“住客”。
一個,兩個,三個……
溫簡言在心中默數(shù)著。
這次,一共七個。
比之前的數(shù)量還要多。
溫簡言的心中一驚。
在哪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長桌的大小。
"!"
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似的的,溫簡言不由得駭然。
這些參加“宴會”的住客,并不是一次性前來的,而是一波一波地前來的,一張桌子能夠容納十五個人,也就是說,他們接下來可能需要一次性服務(wù)十五個“住客”!在開始燒血的時候,面具的偽裝作用就喪失了。
即使主播及時為自己負責服務(wù)的鬼送上了餐食,將他送走,如果旁邊的兩個座位也有鬼,而服務(wù)它們的主播失敗了的話……
那么,這個主播面臨的,可就不僅僅只是在極短的距離中,直面一只鬼了。
而是兩只,三只……
甚至更多!
強烈的危機感襲來,令溫簡言加快了呼吸。
在這一刻,他才終于意識到了,為什么在這一場宴會之中,夢魘居然大發(fā)慈悲,給了他們用小費買命的機會。除了為了引導主播之間發(fā)生更多紛爭,讓最后兩支隊伍的勝負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之外,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
那就是,這場宴會的難度實在是太高,倘若不這么做,一旦主播的數(shù)量減員到某個極限值之后……
誰都活不了。
溫簡言咬咬牙,低聲道∶“這次,云碧藍,鐘山,席子,木柏去�!�
云碧藍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說,席子和木柏是另外兩只紅方小隊的隊長,實力自然毋庸置疑,而鐘山這個人雖然有些滑頭,但是,在保命上的能力還是一流的。
“記住迎盟聯(lián)鎖”的每一個要點,優(yōu)先選擇隊支附近的住客,這樣的話,在點像蠟燭之后,還能彼此明應(yīng)者尤,其次,選擇同邊是空位子的主客,以免被其他人的失誤的為了后腿,以至于不得不得不得不停不應(yīng)付一對二,甚至一對三的局面�!�
“記住,在點燃蠟燭之后,立刻激活道具,盡量不要使用天賦,我們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天賦不值得在這種情況下浪費�!�
“最后,”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微微扭頭向著桌子的方向看去。
長桌上,只有一個住客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桌上的餐盤之中擺放著兩張被撕扯下來的臉皮,氣息陰冷僵硬。
“遠離那個住客,無論如何都不要服務(wù)它�!�
這位住客的量級是不一般的。
不僅僅只是因為它一連殺掉了兩個主播,更重要的是,根據(jù)溫簡言到現(xiàn)在為止得到的信息來看,它其實正是這一切詭異的源頭,是導致整個小鎮(zhèn)變成死城,恐怖的第天始的原因,
雖然用了同一個軀體,但是,溫簡吉不覺得它是之前在井下給自己拿子的,那個本來苦苦苦通的老師,準確來說,它只是借用了那個老師的身體作為容器和道具,是在人類血液之中李奇的,但卻以類不同的,更為邪惡,更為可怕的存在。
即使變成了“住客”,它在恐怖程度上,也會更甚一籌。
所以,出于謹慎,溫簡言并不希望自己的隊友和它正面對上,而是希望再靜觀其變一段時間。
很快,在他說話之時,第二波的住客已經(jīng)進入到了大廳之中,邁著緩慢而詭異的步伐,在長長的餐桌前就坐。
“去吧,小心�!睖睾喲缘穆曇艉艿�,近乎耳語。
幾人點點頭,邁開步伐,向著前方走去。
同樣的黑方,也派出了第二波人,數(shù)量同樣是四。
和上一次的流程幾乎完全相同,在主播們端起餐盤,開始向著餐桌走去時,大廳之中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濃油的,幾乎無法被視線穿透的沉重黑暗降臨,將整個大廳深送置。留在前臺后的主播們完全無法看清遠處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能聞到逐漸增加的腐臭味,這一次,腐爛的味道更深了,即使隔得很遠,也令人幾欲作嘔,
餐桌的方向,幽幽的,紅色的燭光一盞一盞地亮起。
一盞,兩盞,三盞……
八盞全亮。
溫簡言聽到自己心臟急劇地跳了起來,咚咚咚地撞著肋骨。
很快,紅色的微弱燭火一盞一盞地滅掉了,籠罩著大廳的黑暗開始散去,光明漸漸重現(xiàn)。
黑暗中,四個人影向著這個方向跑來。全活下來了。
溫簡言舒了口氣。
他活動了一下手指,不知不覺中,他的掌心已經(jīng)變得汗津津的了。
但是,在即將走到面前的時候,其中一人卻忽然腳下一軟,噗通一聲地跪倒在地,將所有人都狠狠嚇了一跳。
像是失去了束縛,他臉上的面具松斷開來,咕嚕嚕地落在一旁。面具之下,是一張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臉。
是鐘山。
他已經(jīng)死了。
溫簡言感到背后一涼,汗毛倒豎。他緩緩抬起頭,向著餐桌的方向看去。
黑暗逐漸消散,這一次,桌邊的八個身影離去了五個,有三個留了下來。顯然,鐘山的臉正留在它們?nèi)齻之中的某一個的餐盤之中。
而黑方那邊同樣減員兩人。
溫簡言在面具下瞇起雙眼。
如果說,這是初見殺的話,這個人員的消耗速率還是能夠被理解的,但是,這是在他們已經(jīng)摸清了宴會規(guī)則,并且他已經(jīng)足夠謹慎的情況下,卻仍然死了這么多人,就實在是不太對幼了。并且,黑方和他們得知的信息差不多一樣,那么,他們這次派人也會同樣謹慎,而不會派出摸魚的普通人選。
可是,即使如此,還是出現(xiàn)了減員。
既然這樣的話……
那么,這些住客的恐怖程度顯然是有高低之分的,普通的十分容易被送走,而恐怖程度高的,就比如那個白衣女人,想要在和它們的較量之中活下來,顯然就沒那么簡單了。
溫簡言扭過頭,再次看向餐桌的方向。
黑暗消散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
這一次,桌子旁留下了三個住客。
它們每一個的盤子之中都放著血淋淋的,仿佛被活活剝下來的臉皮,散發(fā)出一股腥臭腐爛的氣味。
"又來了。"
黃毛低地說。
像是不給他們?nèi)魏未C會一般,走廊之外,燈光再次忽明忽暗地閃爍了起來,在猩紅冰冷的走廊之中,數(shù)道身影再次出現(xiàn)。
“這次……”
黃毛的聲音微微一窒,有些顫抖的說道∶“有十個。”
十個住客。
而這一次,桌子上留下了三個住客,也就是說,只會有兩個空位。
溫簡言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知道,這距離自己之前預(yù)測的恐怖場景,恐怕又近了一步。
忽然,背后的不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吱呀”一聲響,像是椅子腿和地面摩擦時發(fā)出的聲音一樣。""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猛地扭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眾人驚駭?shù)淖⒁曋拢晃蛔】驼谝跃徛乃俣绕鹕�,它身后的椅子被向后推去,和地面摩擦,發(fā)出尖銳的聲響,令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抽,正是那個面容模糊的白衣女人。
它站了起來。
在它面前,血跡斑斑的黃銅餐盤中,壘著三張臉皮。
……
注視著那張沒有具體五官的面孔,所有人的背后都"唰"地出了層冷汗。
溫簡言也同樣。
但是,在站起身來之后,它卻再沒有了其他的舉動。
只是無聲無息地站在自己的位置前,一動不動,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體,靜地等待著什么。沒有任何人敢看輕它的這一意外之舉。
"……"
忽然,溫簡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
在宴會開始之前,除了叮囑他們要點燃蠟燭再上菜,以及要在蠟燭燃盡之前結(jié)束上菜之外,酒店經(jīng)理還提醒了他們另外一件事。準確來說,這其實才是它叮囑他們的第一條規(guī)則。
【不要讓客人久等】
注視著不遠處直直站在自己座位前的白衣女子,溫簡言感到自己的脊背上竄起了一層白毛汗。
如果久等,會怎么樣?
"這次我去。"
溫簡言低低地說。
必須要在這一次上菜期間,將這個住客送走,否則的話,他們接下來可能會遇到絕不想發(fā)生的恐怖場面。
黑方這邊。
"隊長,你們怎么看?"隊員們驚疑不定地注視著不遠處站立著的白衣女人,壓低聲音,向著阿尼斯,紳士兩人問道。背后的走廊之中,更多住客的腳步聲正在逼近。無論如何,這十位新的住客,即將要進入到大廳之中了。
紳士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紅方的區(qū)域,忽然開口道“我想,這次匹諾曹是不可能坐住的�!彼允悄歉钡惶幹膬�(yōu)雅模樣,輕飄飄地說道∶
“即使他不出面,也會讓和自己距離更近,能力更強的隊員行動――是個好機會�!�
第
377
章
興旺酒店
很快,十位住客依次落座。
只能容納十五人的長桌上,十三個座位都被坐滿了,只剩下了兩個空位。
住客們直挺挺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靜寂無聲地等待著,冰冷的燈光落在它們慘白模糊的臉上,看上去格外的詭異空洞。
在這十三位住客之中,有三位是與眾不同的。
它們都已經(jīng)在餐桌上留了一輪以上,面前的餐盤之中放置著鮮血淋漓的,被從人臉上活活剝下來的完整臉皮。
其中一位住客則是僵立自己的座位前,它已經(jīng)留了整整兩輪,也是唯一一個餐盤之中有三張臉的住客。
昏暗的燈光之下,氣氛沉重令人窒息,空氣之中飄蕩著一股腥銹的血味。
幾乎不需要言語溝通,這次決定前往“服務(wù)”的正式員工依次離隊,向著窗口的位置走去。
經(jīng)過了之前的兩輪后,眾人都不再敢掉以輕心。
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出來,現(xiàn)在,宴會廳之中所能容納的危險,已經(jīng)逼近臨界值了。
每次到來的顧客都比上一次的數(shù)量要多,也就是說,如果這一次有更多住客留下來,那么,下一輪就會出現(xiàn)沒有座位的住客。
而那個在宴會廳之中,兩輪都沒有被服務(wù)的住客,在殺掉了三個人之后,居然站了起來,這一不同尋常之舉,令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其中蘊藏的危險意味。
倘若這一輪,它依舊沒有被任何人服務(wù)的話,等到下一輪……
它可能就會不會僅僅只是站在桌前了。
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為了防止接下來出現(xiàn)更多無法預(yù)知的危險,這一次,他們必須完成任務(wù)才行。
抱著這樣的覺悟,雙方這此派出的人數(shù)量都比上次要更多。
黑方和紅方都各派出了八人。
很快,眾人來到了窗口前。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像是被不明力量干擾一般,窗口之下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數(shù)量和桌前客人等同的餐盤。
餐盤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放著孤零零的胸牌。
有黑有紅。
溫簡言站在臺前,低頭掃了一眼,將餐盤之中的所有胸牌數(shù)字都盡收眼底。
他微微愣了下。
這數(shù)字……
和其他人不同,由于個人經(jīng)歷的特殊性,溫簡言對細節(jié),尤其是數(shù)字細節(jié)的敏銳度很高,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只代表著一個靈魂的胸牌,而他卻能夠清清楚楚地記起,這些胸牌后所對應(yīng)的具體人物。
面具之下,溫簡言微微瞇起雙眼。
有一部分胸牌上的數(shù)字,是之前在第一天就犧牲的主播。
難道說,除了在第二天還沒有成為正式員工的主播,就連死在這個副本之中的主播,都能夠成為最后宴會的祭品嗎?
不過,至少在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下,這個細節(jié)是無關(guān)緊要的。
溫簡言收回思緒,伸出手,從桌上端起餐盤。
其他人也同樣。
“滋……滋滋……”
在餐盤被端起的瞬間,在某種無形力量的影響下,頭頂?shù)臒艄忾_始閃爍起來,像是被灰蒙蒙的黑暗物質(zhì)漸漸遮蓋一般,原本就不算光亮的燈光逐漸變得昏暗下來。
不遠處,坐著十三位顧客的長桌被籠罩在暗淡的光線下。
長桌前,它們的臉孔僵硬而蒼白,毫無任何動靜,但卻莫名的令人感到強烈的恐懼感。
它們在等待著。
阿尼斯微微瞇起雙眼,在面具的遮蓋之下,緩緩地環(huán)視一圈。
黑方紅方一共十六人,每個人都穿著完全相同的服飾,臉上佩戴著能夠遮擋住面孔的面具,而且,可能是宴會之中本身就存在著某種力量的緣故,在將正式員工一整套著裝穿上之后,除了能看出顯而易見的性別特征之外,幾乎無法從外觀辨別出面具下方之人究竟是誰。
不過,無所謂了。
阿尼斯扭過頭,看向長桌的方向看去。
幾乎已經(jīng)被坐滿的桌前,唯有一個住客直直站著,面前的餐盤之中盛放著三張血淋淋的面皮,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異乎尋常的陰詭之氣。
接下來,對方是一定會去處理這個住客的。
雖然阿尼斯還有所懷疑,但是,紳士對此卻十分肯定。
“他一定會去的�!奔澥亢V定地說。
阿尼斯皺起眉頭:“怎么可能?這鬼太兇了,他們應(yīng)該會更希望別人去處理才對。”
“不,”面具之下,紳士微微瞇起雙眼,“你對他還是太不了解了�!�
這個代號為匹諾曹的主播,在這個副本之中,雖然在絕大多數(shù)時間內(nèi),都謹慎得過分,完全不愿與他們正面對上,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慫中之慫,但是,根據(jù)對這家伙過往戰(zhàn)績的了解,以及紳士自己的經(jīng)驗,這位匹諾曹,可能膽小,但卻絕不怕事。
本本白金。
這可不是一個畏懼嘗試新事物的人能打出來的成績。
更何況,根據(jù)進入【興旺酒店】之后雙方之間發(fā)生的數(shù)次短暫交鋒,紳士敏銳地覺察到,在對方那看似很慫的行事風格下,其實潛藏著某種近乎瘋狂的特質(zhì),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做出意外之舉。
所以,雖然眼前的鬼看似很兇,但是,在“只要不處理,下一輪就必定會出事”的前提下,匹諾曹是不會因恐懼而放棄出手的。
更何況……
“那家伙,太重感情了�!奔澥恳砸环N冰冷理性,又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總結(jié)道。
雖然之前在對峙過程之中,雖然對方最開始丟棄了自己被控制的隊員轉(zhuǎn)身進了屋子,但最后還是利用某種方法,和他們做了交易。
借此,紳士卻輕易地窺視到了對方在那看似狡黠詭詐,變化多端的外表之下,深深隱藏起來的脆弱本質(zhì)。
心軟,重感情。
這種人是最好拿捏的。
自然,匹諾曹確實是贏了,強迫他們放棄了一開始利用隊友為人質(zhì),威脅他交出關(guān)鍵道具打算,甚至還被迫同意了接下來的“公平競爭”。
但是,這并不夠。
易地而處,紳士清楚,如果自己擁有某種神秘的,甚至是壓倒性的力量,是絕不會給敵人“公平競爭”的可能性的。
“我們這位對手,匹諾曹先生,卻實在是心軟極了�!奔澥繃@息道。
“真可愛。”
他的聲音之中暗藏輕蔑。
紳士總結(jié)道:
“如果不處理掉那個站起來的住客,它接下來的威脅一定會呈指數(shù)上漲,以匹諾曹的實力或許能勉強自保,但是,他的那些隊友,就不一定真的能夠毫發(fā)無損地存活下來了�!�
面具之下,他笑了一聲:“所以,無論如何,他這次都會去�!�
——即使知道自己是目標也一樣。
所以,這一次,阿尼斯決心出手,毫無保留。
他低下頭,端起面前的其中一個餐盤,和自己身邊的幾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隱晦地點點頭。
這一次,雖然黑方派出了八人,但是,這八人可并不真的是為了完成任務(wù),服務(wù)顧客的。
畢竟,他們可是清楚,匹諾曹的手中有著能夠直接解決整個宴會的關(guān)鍵性道具,對方在先前達成的條件制約下,不到副本的最后一分鐘是無法激活道具的,但是對他們可就不一樣了。
只要他們能夠想方設(shè)法從匹諾曹身上搶到道具,就能徹底結(jié)束這場鬧劇。
什么服務(wù)不服務(wù)住客,已經(jīng)完全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道具。
所以,在八人之中,只有三人是會去處理住客的,而其他的五人,包括阿尼斯,則是全心全意準備對付溫簡言。
“左邊黑方,右邊紅方?”
其中一人道。
眾人點點頭,沒有異議。
之前的兩輪之中,由于住客的人數(shù)不多,所以是沒有這樣的“潛規(guī)則”運行的,不過,第三次的時候就有些困難了,畢竟,這一次的住客人數(shù)太多,所以雙方不得不制定一個粗陋的約定。
“如果最后有空余,就換其他的人上�!�
很快,一切都差不多敲定了。
在所有人都端上托盤,開始向長桌走去時,異變也開始悄悄發(fā)生。
他們越向前,燈光越暗。
以長桌為核心,黑暗快速地蔓延開來,空氣中被腐臭的氣味所籠罩。
不過邁了僅僅數(shù)步,能見度就被縮減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但是,詭異的是,在這樣粘稠濃重的黑暗之中,雖然眾人無法看到身邊的同伴,但是,不遠處,坐在桌前的住客究竟在什么位置,他們卻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對于阿尼斯來說,是無與倫比的絕好條件。
這樣的話,紅方是看不到他們之中有多少人是向站著的那個住客走去的,這樣的話,他不僅不敢將這個住客略過,也不會知道他們會有多少人伏擊。
很快,阿尼斯幾人來到了白衣女子的后方。
它直挺挺地站在桌前,像是一具早已僵硬的尸體,并沒有因為人類的靠近而做出任何反應(yīng)。
阿尼斯抬起手,做了個停下的姿勢。
其他人跟著他一起停下腳步。
五人和前方的白衣女子維持著一定的距離,在不遠處悄無聲息地觀察著整條長桌。
很快,他們就意識到,在黑暗之中能看到的東西,和他們先前在前臺之后是不同的。
在黑暗中,他們雖然無法看到其他人的動向,但是卻能看到長桌和長桌邊的住客。
當一個住客被“服務(wù)”,它面前的燭火被點燃的瞬間,它在長桌前的模樣就消失了,像是被拽離了黑暗中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們才能在看不到其他主播動向的前提下,意識到有哪些住客被服務(wù)了,又有哪些被剩下了,或者說……
有哪幾個失敗了。
阿尼斯幾人站在黑暗之中,靜靜觀望著。
長桌上,十三個住客的身影逐一消失。
顯然,負責他們的主播已經(jīng)到了,并且用自己的血點燃了蠟燭,所以,看到人類的住客才會從黑暗中消失。
不過,在經(jīng)過上一次的減員之后,這一次,無論是紅方的主播還是黑方的主播,都百分之二百地小心起來。
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有七位住客的身影消失,并且沒有再次出現(xiàn)在桌前。
這就證明,它們七位的進食已經(jīng)結(jié)束,服務(wù)它們的主播也已成功。
不過,面前這位唯一站立著的住客,卻始終沒有等到任何人前來觸發(fā)。
阿尼斯等人站在黑暗之中,顯然開始變得焦躁起來。
“隊長,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