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雨果當(dāng)機立斷。

    他的嗓音沉沉，神色是罕見的凝重。

    所有人都開始飛快后撤，和雨果站在了一起。

    “嚓�！�

    細(xì)微的金屬絞帶聲響起，一簇火苗竄起，點燃了雨果唇邊的香煙。

    下一秒，灰白色的煙霧騰起，像是有生命一樣肆意擴張，將周圍每個人籠罩在其中，瞬間就隔絕了一切。

    視覺，氣息，存在感。

    這絕不是什么道具能做到的程度。

    溫簡言扭過頭，視線從雨果的身上掠過。

    高大的男人周身都被灰白色的煙霧籠罩，唯有叼在唇上的香煙明明滅滅，閃爍著一點紅亮的火光。

    再聯(lián)系上他之前灑在地面上的灰白色灰燼，以及雨果時不時總是把玩香煙的舉動……

    溫簡言很快做出了判斷。

    這二者恐怕都是他天賦的產(chǎn)物，就像是【花】和【果】都是他自己天賦的產(chǎn)物一樣。

    不過，雨果的天賦究竟是什么，并不是他們現(xiàn)在關(guān)注的重點。

    重點是，剛剛停下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并且沒有絲毫停頓的向著這個方向接近。

    距離在縮短。

    高跟鞋敲擊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二樓回蕩，每一下都像是狠狠地砸在他們的心口上，氣氛沉得令人無法呼吸。

    更近了。

    “咔噠、咔噠�！�

    這一次，那聲音和他們之間沒有了墻壁的阻隔。

    高跟鞋聲停下了。

    所有人的心臟都高高提起，緊張得血液都像是開始倒流。

    他們在心中暗暗祈禱。

    希望那道腳步聲可以再次響起，像之前幾次一樣，不停留地繼續(xù)向前。

    但是——

    “別藏了�！�

    一道陰冷的女聲響起，很細(xì)，沒有起伏，但卻莫名有種令人渾身血冷的能力。

    “出來吧�！�

    眾人瞳孔一縮。

    就連雨果都神情一滯。

    “不可能�！彼麛Q著眉頭，用正常的聲音說道。

    顯然，他十分清楚，自己所制造的煙霧足以屏蔽自己發(fā)出的一切聲音，只要在這個范圍內(nèi)，即使是用正常音量對話也不會有關(guān)系。

    “你確定？”衛(wèi)城的臉色不知不覺已經(jīng)白了，他看向雨果，“對面好像確實知道我們在這里�！�

    “咔噠、咔噠�！�

    高跟鞋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那聲音并沒有遠(yuǎn)離，恰恰相反，它走進(jìn)了辦公室，正在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逼近。

    “來到這里，說明你違背了至少三條校規(guī)，”女聲毫無起伏，不緊不慢，“不要逼我親手把你揪出來。”

    “否則的話，等待你的就不僅僅只有退學(xué)了。”

    高跟鞋敲擊著地板，向著他們的方向步步緊逼。

    “……”雨果咬緊牙齒，香煙的濾嘴都跟著折斷。

    雖然他仍舊不認(rèn)為自己的天賦不起作用，但是，現(xiàn)在的狀況已經(jīng)由不得他信或者不信了。

    無論原因是什么，他們的存在恐怕已經(jīng)被暴露了。

    高高的眉骨下，雨果的雙眼閃動著鋒利的冷光，他緊緊地注視著煙霧以外，低聲道，“做好準(zhǔn)備�！�

    既然藏不起來，那就只能戰(zhàn)了。

    “鑰匙給我。”溫簡言忽然出聲。

    “？”

    雨果一愣，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我說，”

    溫簡言盯著雨果，重復(fù)了一遍:

    “鑰匙給我�！�

    青年的嗓音很輕，帶著氣血不足的虛弱，但卻咬字清晰，擲地有聲。

    雨果頓了一下，但還是將手中生銹的鐵鑰匙遞給了溫簡言。

    溫簡言一把捉過。

    遠(yuǎn)處，高跟鞋敲擊地面的響聲近在咫尺。

    只要再跨過幾個隔間，就要來到他們的面前了。

    緊接著，溫簡言做出了沒人能想到的舉動。

    他毫不猶豫地向前幾個跨步，離開了雨果煙霧籠罩的范圍。

    雨果:“等……”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溫簡言就已經(jīng)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煙霧之中。

    “咔噠�！�

    高跟鞋的聲音停止了。

    頭頂，“滋滋”閃爍的燈光投下了血紅色的燈光，照亮了辦公室內(nèi)對峙著的兩道身影。

    溫簡言。

    以及距離他只有數(shù)步之遙的一位“老師”。

    紅色的燈光落在女人蒼白如面具般的臉孔之上，照亮了她那血紅色的嘴唇，指甲，以及身上同色的長裙和高跟鞋。

    溫簡言站在她的面前，后背浸濕，指尖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雨果的天賦不可能失效。

    道具可能會因副本等級變化而導(dǎo)致效果的變化，但天賦不同，天賦的力量來自于主播的靈魂，就算夢魘信號中斷，天賦的效果也不會受到影響。

    更何況還是一位天賦被徹底強化過的前十主播。

    只有和巫燭正面對抗，數(shù)次跳脫出夢魘格局外的溫簡言，才能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除他之外，無人能這樣斷定:

    天賦不可能失效。

    那么，問題出在哪里呢？

    剛剛被煙霧籠罩的過程中，溫簡言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在剛剛，他注意到了兩點。

    第一:腳步聲是在鑰匙被找到的瞬間出現(xiàn)的。

    第二:從始至終，老師的用詞都是“你”，而不是“你們”。

    手指顫抖著縮緊，鐵鑰匙的邊緣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

    也就是說，雨果的天賦生效，和老師知道確實有人在這里并不矛盾，他的天賦成功地讓在場的四個人無法被探知，但是，同樣的，由于鑰匙被找到，所以老師清楚，這個房間并非空無一人。

    女人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溫簡言，一雙漆黑空洞的眼睛，猶如通向深淵的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溫簡言感到冷，生理性的、強烈的冷。

    自從san值通過道具回復(fù)到10以上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這種程度的恐懼和寒冷了。

    汗毛聳立，陰冷的風(fēng)像是從骨頭縫里滲進(jìn)去一樣，令他的血液都跟著凍結(jié)。

    “老師好。”

    青年緩緩開口。

    在紅色的燈光下，他的臉色像是死人一樣蒼白，過低的san值令他幾乎喪失了活人的氣息，甚至顯得十分陰冷。

    在他的右臂上，紅色的學(xué)生會袖章如同鮮血般明亮。

    “我是被留下負(fù)責(zé)看守鑰匙的學(xué)生會成員，請問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嗎？”

    第

    435

    章

    育英綜合大學(xué)

    第四百三十五章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

    “？”

    “草，

    重操舊業(yè)了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本直播間傳統(tǒng)藝能又上線了，新來的觀眾有福了�！�

    “不過，

    不是我說……這糊弄不過去的吧？”

    “我也覺得，只戴一個紅袖章就能騙過老師，

    混成學(xué)生會的一員了？感覺不太可能吧，

    這種把戲在等級低一點的前期副本還可能奏效，

    但在這種高級副本里……emmm我覺得不行啊�！�

    “難說啊�！�

    “別忘了主播現(xiàn)在的san值已經(jīng)降到了閾值以下，

    10點上下的san值，

    放在其他任何一個主播身上，

    可能已經(jīng)和副本融為一體了，

    主播現(xiàn)在雖然還算活人，

    但其實已經(jīng)和npc只差一步之遙，所以也不能說完全沒可能啊�！�

    整個辦公室內(nèi)一片死寂，沒有半點聲響

    血紅色的燈光下，

    青年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幾乎與死人無異。

    女老師站在不遠(yuǎn)處，

    指甲和嘴唇顏色鮮紅，

    用那雙漆黑冰冷，毫無活氣的眼睛注視著他。

    氣氛陰沉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幾秒種后，

    她終于開口:

    “你是學(xué)生會的？”

    老師緩緩上前一步，

    高跟鞋和地面撞擊，發(fā)出清晰的“咔噠”一聲。

    她面無表情地問:“哪個部門？”

    【誠信至上】直播間:

    “牛逼，

    直入主題啊。”

    “哈哈哈哈哈主播完了，

    他哪里知道這里的學(xué)生會有些啥部門啊。”

    “估計準(zhǔn)備隨便編一個吧�！�

    “暫時還沒有分配部門�！�

    溫簡言說。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完了，我眼前一黑�！�

    “大哥你多少現(xiàn)編一個啊，

    說不定就中了呢！撒謊就算了，

    還撒這么容易拆穿的謊，

    我真是……”

    “嘖嘖嘖，看樣子接下來只能打了，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主播和老師正面對上過呢，也不知道誰輸誰贏，嘻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中的溫度越發(fā)冰冷，陰森森的涼意侵入肢體，血紅色的燈光閃爍，顯得不祥而詭異。

    女老師一點點地擰起眉頭，漆黑的、沒有半點的溫度的陰冷眼珠緊緊注視著不遠(yuǎn)處的青年，空氣之中的壓力像是已經(jīng)被繃緊到極限的、脆弱的絲弦，下一秒就要應(yīng)聲而斷。

    她忽然開口:

    “……你是候選成員？”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剛剛一片感慨惋惜的彈幕都是一窒，在短暫的停頓過后，大片的問話開始刷屏:

    “？？？”

    “？？？”

    只見女老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們居然敢讓候選成員一個人看守鑰匙？”

    她用涂抹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敲擊著旁邊的隔間板，發(fā)出咄咄的聲響，臉上的神情陰森森的，在血色燈光下越顯恐怖。

    在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內(nèi)環(huán)視一圈之后，老師看向溫簡言，面無表情道:

    “等他們回來之后，去我辦公室匯報情況�！�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了。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

    “……”

    “哈？？？就這？？？”

    “他媽的這個副本的機制是不是有點那個大�。窟@么拙劣的謊npc都能信��？？我真的要氣笑了，別把觀眾當(dāng)傻子好嗎？”

    “怕不是開掛了吧？我看主播的天賦也沒使用啊，怎么就信了呢，想不通啊！”

    隨著“咔噠咔噠”的高跟鞋聲漸行漸遠(yuǎn)，溫簡言身上緊繃的神經(jīng)像是松懈了下來，他的身形一歪，如果不是及時抬手撐住旁邊的桌子，可能就要直接栽倒了。

    他的嘴臉色煞白，沒有血色的嘴唇緊抿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昏過去。

    身后的煙霧陡然消失，其余三人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內(nèi)。

    蘇成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溫簡言的肩膀，皺眉道:

    “你還好嗎？”

    溫簡言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回復(fù)道:“……就那樣�！�

    身后，雨果緩緩走上前，他的眉頭微皺著，眼神有些凝重地注視著溫簡言，許久之后，他開口問:

    “怎么回事？”

    作為資深主播，他很清楚，在高階副本之中的npc……尤其是這種恐怖級別很高，就連他們直接正面應(yīng)對都不太可能勝利的npc，是幾乎不可能被三言兩語輕易騙過去的、

    尤其還是那么拙劣的謊言。

    甚至連所屬學(xué)生會的部門都無法回答，對面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讓他蒙混過關(guān)了？

    這種情況低階副本可能出現(xiàn)，但是，一旦到了他們現(xiàn)在這個副本級別，這種事情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

    除非……

    像是印證雨果的猜測，溫簡言抬眼看了過來，很淺的眼珠浸在血紅的燈光中，在蒼白的臉色下映襯下，莫名顯得驚心動魄。

    他扯了扯嘴角，虛弱地輕聲說道:

    “因為我沒說謊�！�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哈？”

    “他在說啥？”

    “等等，我懵了，什么意思？我沒反應(yīng)過來……”

    “沒說謊？？他在說什么寄吧東西？”

    實際上，早在很久之前，溫簡言就開始試圖在腦海之中復(fù)原整個副本的機制和模式了，那些斷斷續(xù)續(xù)、零零碎碎的信息，乍一見到幾乎毫無用途，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會被輕而易舉地忽視。

    但對他不一樣。

    像是一個沒有圖紙，但卻仍舊在鍥而不舍地拼著拼圖的小孩，溫簡言會牢牢記住每一片碎片的形狀，然后靜靜地等待著下一片的出現(xiàn)，直到將它們嚴(yán)絲合縫地拼出完整圖案之前，都絕不會半途而廢。

    所以沒錯——

    罕見的，一向擅長使用謊言的詭辯之人，剛剛的確沒有說謊。

    他說的是實話。

    “這個副本里的‘角色’，是可替代的，”溫簡言靠在隔板上，額頭上冷汗涔涔，“電影里的角色會一代代更迭，我們進(jìn)入到的電影之中，里面的每一個角色可能都被替換過了，比如‘李察’�！�

    他們所見到的“李察”，早已不是原裝的李察了，而是之前某一次副本輪回之中，死在這個幻覺的某個主播。

    在電影鑒賞課程的教室墻壁上留下警告的也正是他。

    “而那些社團(tuán)的成員，曾經(jīng)應(yīng)該同樣也是主播�！睖睾喲哉f。

    黃鼠狼的經(jīng)歷催生了這一觀點的成型。

    他本該是學(xué)生，但卻因為一些原因，最后陰差陽錯地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具，成為了社團(tuán)的一員。

    那么，如果他在這個副本中，和“李察”線的主播一樣，san值降低到閾值以下的話會怎樣呢？

    會死嗎？

    不……

    溫簡言猜測，他會被留在這個副本之中，被同化，被改造，最終永遠(yuǎn)地成為社團(tuán)的一員。

    “既然這樣，學(xué)生會的成員為什么不是呢？”

    溫簡言抬起眼，嗓音很冷靜。

    辦公室內(nèi)的其他幾人被他的猜測震到了。

    直播間內(nèi)的觀眾也同樣。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我去�！�

    “等等，讓我理一下，理一下�！�

    “我日了，我算是明白這個邏輯了，這個副本里的每一個npc其實曾經(jīng)都是死在這里的主播，從每個選修課里的npc，再到社團(tuán)和學(xué)生會……不過是需要滿足的死亡條件不一樣，是嗎？”

    溫簡言像是累了，靠在隔板上休息了幾秒，才又再次開口道:

    “這個副本里的‘學(xué)生’看似沒什么差別，但實際上有著嚴(yán)格的區(qū)分，普通的學(xué)生在選修課的課程里是被狩獵的對象，而社團(tuán)的成員則是狩獵者……當(dāng)然，與之相對應(yīng)的，它的內(nèi)部大概也會有更恐怖的死亡危機�！�

    否則的話，黃鼠狼也不會在副本那么前期的時候，就看上去如此慘白陰冷，猶如死人，甚至就連床鋪上都被留下冰冷的水漬。

    “雖然學(xué)生會的權(quán)力更高，恐怖程度也更高，但是，只要其中的成員曾經(jīng)是主播，那么，自然也會有一套對應(yīng)篩選流程�！�

    溫簡言說話的速度很慢，像是在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那會是什么呢？”

    其他人一怔，下意識低頭看去。

    袖章環(huán)繞著青年的手臂，在血紅色的燈光之下顯得越發(fā)陰冷刺眼。

    “……袖章。”雨果慢慢說道。

    “對。”溫簡言短促地笑了下，“看樣子，想要成為學(xué)生會的候選成員，難度要遠(yuǎn)比進(jìn)其他部門高得多，”

    衛(wèi)城抬手按住太陽穴，眉頭皺緊:“所以篩選條件是？”

    雨果深深看了溫簡言一眼，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破壞校規(guī)，并且在學(xué)生會的追捕中活下來�！�

    沒錯，只有直接向校規(guī)挑戰(zhàn)，并且在和學(xué)生會的正面交鋒之中活下來的主播，才會獲得這樣的紅色條狀布料。

    就像是袖章。

    或者說……是袖章的前身。

    【誠信至上】直播間:

    “所以他確實是學(xué)生會的候補成員……”

    “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學(xué)生會的辦公區(qū)域就在行政樓里，和老師的接觸估計也是最多的，如果主播就像彈幕猜測的一樣，隨便說一個，估計就直接完蛋了�！�

    “這么想想好驚險，草�！�

    “在大家都覺得他早撒謊的時候，他居然說了真話，我人傻了。”

    當(dāng)然，最關(guān)鍵的還是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溫簡言現(xiàn)在的san值只有16點，只是靠著意志力強撐著，才沒有被同化，但由于這個數(shù)值并不固定，甚至因人而異，所以，在袖章戴上的前提下，便很難斷定，他現(xiàn)在究竟是被狩獵的學(xué)生，還是已經(jīng)被同化成為了副本的一部分。

    “當(dāng)然，這些都是猜測，”溫簡言幅度不大地聳了聳肩，懨懨地垂下眼，輕聲說道，“我只是賭了一把而已�！�

    他在賭，在被同化成副本一員、和正式加入學(xué)生會之間是否有時間差。

    顯然，他賭對了。

    正因如此，所以他冒險說出的、不摻雜一絲謊言的實話才會被采納。

    而在老師的口中，他這樣的人被稱之為“學(xué)生會候選成員”。

    雨果捻了下煙頭，看向溫簡言的眼神像是探究，又像只是在單純地給與肯定:“你的腦子很好�！�

    溫簡言:“多謝�！�

    他借著蘇成的支撐站起身，有氣無力地笑笑，道:“不過我現(xiàn)在大概也只剩這個了�！�

    溫簡言抬起手，將手中的鑰匙丟給雨果:“喏�！�

    雨果接過鑰匙。

    銹跡斑斑的鐵質(zhì)鑰匙沉甸甸、冷冰冰的，在血紅的燈光下看起來格外的不祥。

    這是通向三樓的鑰匙。

    而三樓，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他們進(jìn)入這個副本，在這里耐心探尋這么久，為的就是這一刻。

    但是，在歷經(jīng)千辛萬苦嗎，得到了開啟大門的鑰匙之后，它給人帶來的感覺卻遠(yuǎn)非釋然，反而像是將人向著深淵內(nèi)再次推了一步。

    “走。”

    雨果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

    一行人轉(zhuǎn)過身，快速向著辦公室門外走去。

    頭頂，血紅色的燈光閃爍著，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咄咄聲已經(jīng)遠(yuǎn)去，走廊內(nèi)一片黑暗，安靜得猶如永夜。

    接下來，只要走出辦公室，右轉(zhuǎn)向前，再向前幾十秒，就能來到另外一處消防通道。

    順著樓梯向上，打開鐵門就能進(jìn)入三樓。

    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五分鐘。

    一行人在快步向著辦公室敞開的大門走去。

    忽然，溫簡言感到一陣寒意掠過自己的身體，手臂上的汗毛乍起，像是在預(yù)警。

    “等一下。”

    聞言，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收住了步伐。

    “怎么了？”

    衛(wèi)城壓低聲音問道。

    “我不確定……”

    溫簡言頓了頓，喉頭有些緊張地上下滾動著。

    “我只是覺得不安�！�

    眾人順著溫簡言視線的方向看去，門外的地面上涂抹著血紅色的燈光，放眼望去，空無一人。

    衛(wèi)城謹(jǐn)慎地上前一步，在距離邁出辦公室的門只差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在停頓幾秒之后，他疑惑地扭頭看向溫簡言:

    “我沒有感覺到危險。”

    衛(wèi)城的天賦是感知瞬時的致命危險，既然他都那這么說了，那么，門外即使有危險，也沒有直接瞄準(zhǔn)他們，或者是并不致命。

    可是，溫簡言卻仍舊躊躇不決。

    “我……”

    正在這時，一旁的雨果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頓了頓，忽然抬起頭，在空中嗅了嗅。

    “？”

    其余幾人一怔。

    “……煙味�！庇旯�緩緩��。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有什么問題嗎？

    剛剛不正是雨果點燃香煙制造煙霧將他們籠罩起來，才躲過老師的探查嗎？現(xiàn)在空中有煙味不是很正常的事？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

    “？沒懂。”

    在觀眾們?nèi)耘f一頭霧水的時候，只見雨果掏出先前的小包，倒了一點灰白色的煙塵掌心之中，然后湊到面前，向外輕輕一吹。

    香煙燃燒過后的灰燼被揚起，無差別地落向面前的黑暗之中，紛紛揚揚灑在了地上。

    下一秒，在被紅光照亮的走廊地面上，在灰白色的煙灰之間，漸漸出現(xiàn)了兩片空白的區(qū)域。

    那是一雙腳印。

    近在咫尺，一動不動，就這樣站在辦公室的門外，無聲無息地等待著他們。

    “�。。　�

    在看到煙灰中這雙腳印的瞬間，所有人的脊背處都陡然竄起一陣涼意。

    “我草！”

    彈幕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腳印的位置距離要他們太近了，只要主播們邁出辦公室一步，就會直直地撞上去。

    他們簡直不敢想象這樣做的后果會是什么。

    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這……這怎么會？”衛(wèi)城的瞳孔微微緊縮，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在剛剛接近門口的時候，他的確沒有覺察出任何一絲一毫的危險。

    這不應(yīng)該��！

    “我想，是因為它還沒有‘找到’我們�！鼻嗄隁馊粲谓z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衛(wèi)城扭頭看去。

    只見溫簡言抬著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門外，臉色在燈光下越加蒼白。

    “別忘了，我們先前在辦公室外的時候，也捕捉不到辦公室內(nèi)的任何訊息，就連預(yù)言家都沒辦法隔著門探尋到鑰匙的下落�！�

    也就是說，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辦公室是能阻隔探知的。

    或許也正是這一點，所以這雙腳印的主人并沒有跟進(jìn)房間內(nèi)來，而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等候。

    既然它“不知道”他們在哪，自然也就是沒有威脅的，所以衛(wèi)城的天賦也就感知不到了。

    只有在他們邁出辦公室的一剎那，真正的危險襲擊才會降臨。

    注視著門外的那雙腳印，衛(wèi)城心有余悸地后退一步。

    “那……這東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