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明明并無第四個人出現(xiàn)，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異常，但是，那一巨大的參照物卻毫無預(yù)兆地消失不見，簡直就像是憑空蒸發(fā)了一樣，
正當他們驚慌失措時，黑暗中的襲擊開始了。
“襲擊？”
溫簡言追問。
“什么樣的襲擊？”
“不清楚，”成燦搖搖頭，臉色不太好，“太黑了，我們幾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
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一陣戰(zhàn)栗從他的臉孔上掠過，他咬著牙，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很恐怖�！�
那是壓倒性的恐怖力量，他們無人能夠與之抗衡，幸運的是，那可怕的存在移動速度緩慢，所以，他們才僥幸活了下來。
在進入一樓之后，他們面臨了和溫簡言他們先前相似的選擇。
是繼續(xù)往上走，還是在留在一樓。
“三樓的危險太大，我們不準備冒險，”說著，成燦扭頭看向沼澤，說道，“沼澤的預(yù)言道具給出了指引，所以我們最后最終選擇躲進了這間辦公室�！�
這個計劃顯然成功了。
在進入這件辦公室后，他們獲得了暫時的安全，但卻也因此被困在了這間辦公室內(nèi)，不知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而正在他們進退兩難之際，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總之差不多就是這樣�！�
成燦攤了攤手，說道。
溫簡言仔仔細細地聽著對方的講述，淺色的雙眼藏在鏡片之后，看不出情緒。
【誠信至上】直播間：
“等一下，可這就奇怪了，如果沼澤已經(jīng)在剛才被襲擊的過程中死掉了，那他又怎么激活所謂的’預(yù)言道具的？道具這種東西可是只有活人才能激活的啊！”
“但是別忘了，預(yù)言道具這種東西其他主播又不能驗證，對于混入人群中的‘鬼’來說，簡直就是完美的借口！”
“所以，你們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在鏡子里？”
溫簡言瞇起雙眼，忽然拋出一個問題。
“……什么？鏡子？”
眼前幾人是一怔，露出了十分茫然的神情，似乎完全聽不懂對方剛剛說的話。
溫簡言：“是啊，我們是穿過鏡子，才進入到這里，最終找到你們的�！�
他的視線落在眼前幾人的身上，輕飄飄掃過他們的臉孔。
“怎么，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
幾人對神色陰沉地搖搖頭。
顯然，他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處鏡子內(nèi)部，并且對自己是如何進入到這里來的毫無線索。
“在光線變暗之前，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奇怪的地方嗎？”
溫簡言追問。
“任何狀況都可以。”
“啊。”沼澤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好像是有什么……”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了沼澤的身上，發(fā)出一個不動聲色的單音：
“嗯？”
“在事情變得奇怪之前，我的san值有下落�！�
沼澤說道。
他這一說，其他幾人都是一怔，紛紛點頭。
“對。”
“好像真的是……”
“不過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白薔薇微微蹙起眉頭，說，“我們沒有遇到襲擊，也沒有看到什么詭異恐怖的事物，但是san值就是往下跌了不少，還沒有等我們找到原因，周圍的光線就已經(jīng)開始變暗了�！�
溫簡言點點頭：“原來如此。”
根據(jù)他們先前的講述，他已經(jīng)差不多把這中間發(fā)生的情況弄明白了。
顯然，在一樓的時候，幾人都受到了某種襲擊，正因如此，也都被拉入了鏡子內(nèi)部的行政樓，而這一分界線，正是鏡子本身的消失。
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么，但是，作為主播，他們都十分清楚自己已經(jīng)陷入到了危險之中。
正因如此，他們開始不免開始驚慌。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們違背了【規(guī)則】中的第一條。
——走廊內(nèi)請輕聲細語，小心慢行，不要干擾辦公樓內(nèi)成員正常工作。
而在鏡面內(nèi)的世界中，“保安”的恐怖程度極高，違規(guī)的判定也同樣因此而變得十分嚴格。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受到襲擊，并且出現(xiàn)了傷亡。
在被襲擊后，一行人慌不擇路，進入到了一樓。
他們顯然同樣忌憚著更高層中所蘊含著的恐怖，于是便躲入了一間一樓的辦公室內(nèi)，他們雖然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卻誤打誤撞地利用了這棟行政樓之中的規(guī)則，避開了保安的襲擊，直到被溫簡言找到。
“那……接下來呢？”
阿瑞問。
其余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也回答不上來。
沼澤忽然扭頭看向溫簡言：“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面孔和記憶中別無一致，但在昏紅的燈光下，卻莫名帶上了幾分陌生和詭譎。
“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溫簡言扭頭和他對視著。
這一秒倏然而逝。
“唉。”溫簡言忽然嘆了口氣，移開了視線。
他攤了攤手，露出有些無奈的神情：“在這里，我知道的不比你們多多少。”
“那……”白薔薇皺著眉。
“給我點時間好好想想�！�
溫簡言眨眨眼：“而且，你們不是也受傷了？稍微休息一下吧，距離晚上十一點還有兩個小時呢，不是嗎？”
幾人對視一眼，也無可奈何，只好點了點頭。
溫簡言向著辦公室內(nèi)走去，在遠離其他人的位置擇了張椅子坐下。
虎哥阿豹兩人緊隨其后。
他們站著，溫簡言坐著。兩人都人高馬大，像是兩堵結(jié)實的墻，隔出一個半封閉的小小的空間。
在確認其他人都聽不到、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時，兩人這才將剛剛那虛假的鎮(zhèn)定拋之腦后。
問題像是連珠炮似的砸向溫簡言：
“那個沼澤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他沒死？那外面的尸體又是怎么一回事？”
“還是說，他確實已經(jīng)死了，那這里面的這個究竟是……”
“還有……大廳里的鏡子怎么消失了，那我們該怎么出去？”
“對對，現(xiàn)在距離晚上十一點還剩最后不到兩個小時了！”
溫簡言被他們問的頭大，連忙舉起手：“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來，別急。”
虎哥和阿豹這才安靜下來，但是，從他們漲紅的臉和充滿無數(shù)疑問的眼神來看，現(xiàn)在的安靜顯然是強忍的結(jié)果。
“首先，關(guān)于沼澤是不是活人這件事�！�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一攤手，說：
“很可惜，我也不確定。”
虎哥阿豹：“……”
這個答案可不夠�。�
門外的那個沼澤很明顯是尸體，可想而知，他們在門內(nèi)看到這個活人的時候，心里受到了多大的沖擊。
隊伍之中混入一只鬼。
無論在什么情況下可都是致命的。
“那，你之前用的那個眼珠子道具吧？你之前不是就用它找到的鏡子？”虎哥比比劃劃，“你再放眼前看一次，說不定就能分清楚究竟誰是鬼了呢！”
溫簡言嘆了口氣：“哪有這么簡單�！�
的確，這雙眼珠能夠看到“真實”。
之前在鏡子外的時候，每使用一次，san值就會下降五點，也是在它的指引下，溫簡言才順利找到了這面鏡子，進入到了鏡像內(nèi)的行政樓中。
可是，在進入鏡像內(nèi)的行政樓之后，在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即將觸發(fā)保安的第一條規(guī)則時，溫簡言再次使用了那雙眼球。
好消息是，眼球沒有失效。
溫簡言確實【看】到了什么。
可問題在于，他所看到的東西……
已經(jīng)不再僅僅是之前略顯扭曲、被覆蓋上一層紅色濾鏡的正常畫面了。
無盡的血腥、恐怖、黑暗，像是具象化的手掌一樣向他猛烈襲來，空氣中似乎浮動著無數(shù)張血紅色的臉孔，帶著詭譎惡意的微笑，一層層地俯視著他，天花板深不見底，被黑暗籠罩，墻壁卻猶如活物般呼吸起伏。
在這混沌如噩夢的場景中，溫簡言只能勉強辨認出自己身處的走廊。
緊接著，他看到了，有什么黑暗而恐怖的存在正從遠處逼近。
不知名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神經(jīng)。
——是“保安”。
它“聽”了他們的聲音，并且正在從一樓走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尖銳的疼痛毫無預(yù)兆地扎向了他的雙眼，在他的眼眶深處炸裂開來。
在這無法忍受的劇烈疼痛中，溫簡言被迫中止了“觀看”。
而在他從疼痛中緩過來，幻覺和幻聽再一次如浪潮般迎面打來，他這才發(fā)現(xiàn)，只不過是剛才的短暫一瞥，右上角的san值居然只剩下了22。
也就是說……
在鏡子外使用眼球，代價是一次掉5點san值。
而在鏡子，使用一次，卻要足足掉20點！
這令溫簡言背后發(fā)涼。
他現(xiàn)在僅剩22點san值，只要最后再使用一次，san值會落至極限。
2點。
這是一個絕對無法承受的數(shù)字。
它會讓人喪失行動能力、思考能力，無法掙扎，無法反抗，無法移動，只能任憑自己絕望地滑向混亂和死亡的深淵。
所以，就算眼球的能夠辨認出究竟沼澤是不是鬼，溫簡言也不會使用它。
這么做的代價太大了，他無法承擔。
不過……
溫簡言垂下眼，回想起剛剛利用死人眼珠視界所看到的畫面，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由于時間短暫、光線又昏暗，短短幾秒內(nèi)，他僅不過瞥見了一鱗半爪，根本無法完全看清場景的全貌，但是……溫簡言還是從那短短數(shù)秒間，發(fā)現(xiàn)了些許奇異的熟悉感。
和他先前在偽裝廚師時，離開食堂之后，第一眼看到天空時的感覺十分類似。
正在溫簡言沉思之時，虎哥和阿豹對視一眼，猶豫著問道：
“那……那怎么辦？”
溫簡言收回思緒，抬起眼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雖說隊伍中混入什么非人的東西很危險……但是，眼下來看，他們也暫時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溫簡言的視線越過虎哥和阿豹兩人的肩膀，向沼澤的方向看去。
昏紅的燈光落至沼澤身上，將他的側(cè)臉打的格外蒼白，明明無論是從言行還是其他什么細節(jié)，都和記憶中無異，但卻也因此令人感到更為不安。
他似乎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微微扭頭。
不過，在沼澤看過來之前，溫簡言已經(jīng)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偏開的目光輕飄飄地從沼澤身后墻上掃過，忽然，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微微一怔，視線重新移了回去，落在了那面墻壁的正中間。
溫簡言突地站起身來。
他的動作毫無預(yù)兆，一下子把站在他身邊的虎哥和阿豹兩人嚇了一跳：
“怎、怎么了？”
溫簡言沒回答，徑直快步向前走去。
“？
白薔薇幾人注意到溫簡言突然走過來，也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溫簡言直入主題。
他指了指墻壁的正中，問：“在你們進來的時候，它就是這個數(shù)字嗎？”
其余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在辦公室墻壁的正中間，掛著一只看著平平無奇的、不大的鐘表，表盤上的指針一動不動，似乎已經(jīng)壞掉很久了。
不過……
它的時針和分針所停留的位置，卻正好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差十五分鐘十一點。
幾人對視一眼，茫然地搖搖頭：“這……不知道啊�！�
鐘表的位置很不起眼，辦公室又很大，再加上鐘表又是壞著的，指針不轉(zhuǎn)，一般人更是不會注意到上面的時間。
“是嗎？”
但是，溫簡言卻扯了下嘴角，說道：
“至少在我進來的時候，它不是這個數(shù)字。”
“什么？”虎哥和阿豹吃了一驚，扭頭看向溫簡言。
溫簡言微微瞇起雙眼：“我記得很清楚。在我進來的時候，鐘表上的時間指向的，是十一點四十�！�
“可是，我們進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超過五分鐘了吧？”虎哥有些疑惑地撓撓頭。
溫簡言笑了一下：“非常正確。”
沼澤：“等一下，那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溫簡言的目光在沼澤身上停留一瞬，繼續(xù)說道，“表是壞的，但倒計時沒有�！�
整個辦公室一片寂靜，唯有青年的聲音在暗紅色的空間內(nèi)回蕩著。
【誠信至上】直播間：
“？！”
“等一下……什么玩意兒？”
溫簡言：“這是一個文字游戲。”
“之前在一樓的時候，保安說，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副校長會給我們頒獎，但是，它沒有告訴我們，這個十一點到底是哪個十一點�！�
他看向面前眾人，緩緩說：“按照現(xiàn)實的時間流速，我們距離十一點還剩一個多小時，但實際上……從我們進入這個空間開始，頒獎的倒計時就已經(jīng)開始了�！�
【誠信至上】直播間：
“嗯……這不就代表著，其實等在一樓被拉進鏡子才是正確路線��？”
“靠，好像真的是�！�
“笑死，我還以為這次主播終于變歐了，正好在別人遇險的時候離開了危險區(qū)域，結(jié)果沒想到啊，你小子看似是安全了，實際上又是選了錯誤路線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啊�！�
“虎哥阿豹：我真的謝�！�
“一樓大廳內(nèi)鏡子的消失恐怕也正是因為這個。”
溫簡言垂下眼，繼續(xù)道。
“它是在告訴我們……除非頒獎結(jié)束，否則我們無法離開�！�
虎哥：“那……如果我們沒有趕上頒獎的話，會發(fā)生什么事？是再也無法出去的意思嗎？”
溫簡言：“或許�！�
聞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溫簡言沒把話說太死，但是，每個人都清楚，根據(jù)夢魘中副本的習(xí)性，倒計時結(jié)束之后就無法出去的可能性極高。
“那，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阿瑞有些六神無主。
“我們別無選擇�！�
溫簡言抬起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上三樓吧�！�
如果說，他們現(xiàn)在還是在真正的行政樓一樓大廳內(nèi)的話，那副校長還是有可能從行政樓外回來，為他們頒獎的，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溫簡言向來善于揣測規(guī)則。
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與其說是進入到了異空間，不如說是開啟了一個有時限的“場景”。
一樓消失的鏡子、被堵死的歸途、保安的殺人“規(guī)則”、以及副校長辦公室的位置……
條條框架，全部都將他們引向最后唯一的破局之法：
去三樓。
隨著溫簡言的話音落下，辦公室內(nèi)的氣氛變得越發(fā)壓抑。
眾人沉默著，臉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誠信至上】直播間：
“等一下，去三樓？這不是違規(guī)嗎？這里的保安可比外面的要恐怖多了……”
“是啊……所以說這個副本真的狠啊，想要領(lǐng)獎就要去三樓，簡直就是逼主播和保安的規(guī)則硬剛啊�！�
“嘶，這下可真的糟了，主播上學(xué)年能逃過保安的追殺，還是因為隊伍里有雨果在，但這次可就只有他一個人了，這可咋整？”
溫簡言抬起頭，向著墻壁上的鐘表掃去一眼。
不知從何時開始，指針已經(jīng)指向了11點50。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走吧。”
眾人對視一眼，點點頭。
溫簡言拉開辦公室的門，向外掃去一眼。
走廊之中安靜極了。
無論是先前追著他們的尸體，還是那恐怖的保安，都早已沒了蹤影，暗紅色的光線令可見度變得極低，四下里一片壓抑死寂。
溫簡言掏出招財童子，打開對準辦公室外。
招財童子一片死寂。
顯然，這一次，保安并未像上一學(xué)年時那樣堵在辦公室門口。
溫簡言扭頭看向白薔薇幾人：“你們是從哪里上的樓？”
他們不明所以，向著其中一個方向指了指：
“那邊�！�
溫簡言點點頭，將脊背貼在了墻壁上。
即便在鏡子內(nèi)內(nèi)，“保安”的身形也無法用視線捕捉，但是，根據(jù)上一學(xué)年的經(jīng)驗，溫簡言早已摸清了保安的機制。
這機制十分固定。
它既然追著白薔薇他們來了，就算被擋在了辦公室外，也不會隨便離開，而是會站在原地等待。
所以，溫簡言他們先前在一樓違背規(guī)則的時候，才沒有被立刻逮到。
——因為當時保安并不在一樓。
幸虧有了這樣的一個時間和距離差，才給了他一定的容錯率。
但溫簡言并不確定，在自己停止違規(guī)之后，保安是否也同樣停止了移動。
他深吸一口氣，邁開了步伐。
一步、兩步。
招財童子一片死寂。
三步、四步……
十步。
伴隨著滋滋電流聲，招財童子發(fā)出僵硬喜慶的聲音：
“歡迎光臨！”
溫簡言的脊背上頓時滲出一層冷汗。
他緩慢地、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
空空如也。
暗紅色的光線籠罩著走廊，視線范圍內(nèi)沒有半個人影。
但溫簡言知道……
它就在這里。
471.
育英綜合大學(xué)
銹跡斑斑的鐵門
空氣陰冷，激得人汗毛倒豎。
在完全抬起視線之前，溫簡言就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將雙眼向下一垂，摁滅了招財童子。
“歡迎光臨”的聲音被瞬間掐斷。
走廊重歸死寂。
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目測了一下樓梯間的深度和對方的位置，然后，和來時一樣，溫簡言再次謹慎地一步一步地挪了回去。
陰冷的氣息一點點遠離。
很快，溫簡言回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其余幾人雖然并不知道他這是在干什么，但都十分有眼色地維持著安靜，直到對方歸來。
回到暗紅色燈光籠罩之下，溫簡言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他看向虎哥和阿豹兩人：“你們相信我嗎？”
“？
虎哥和阿豹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
“那當然了�！�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之后，溫簡言將招財童子塞到了虎哥手里，低聲囑咐：
“你和阿豹一起，從那邊回一樓，把它放在樓梯間拐角靠下差不多三米左右的位置，然后在一樓發(fā)出聲響�！�
他的指尖冰涼，聲音卻很鎮(zhèn)定：
“這玩意兒一出聲，你們立刻停下�！�
就在剛剛，溫簡言意識到了一個關(guān)鍵之處。
對方的仇恨集中規(guī)則，或許和“對視”有關(guān)。
上一學(xué)年，他在一樓保安室和保安對視過，溫簡言非常清楚地記得——在他們視線對上的一瞬間，自己感受到了多么強烈的恐懼和不安。
也正因如此，即便后續(xù)有橘子糖鬧事，“保安”的仇恨仍舊集中在他的身上，并未被移走。
但這次不一樣。
不知是他之前太不走運了，還是這次的其他人都太走運了，這一次，居然沒一個人被集火。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保安才不會始終站在辦公室門口等待，不僅能被其他聲響引開，并且在違規(guī)者消失之后停止移動。
只可惜，虎哥和阿豹實力有限，不可能像之前橘子糖那樣長時間吸引火力，不過只要他們不在保安的視線范圍內(nèi)違規(guī)，就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太大危險。
保安恐怖是恐怖，但移動速度并不快。
在根據(jù)對走廊長度、保安位置、以及移動速度的粗略估算之后，溫簡言很快找到了盲區(qū)。
“可是……”虎哥攥住溫簡言塞給他的招財童子，露出猶豫的神色，十分隱晦地向著一旁沼澤的方向撇去一眼，“你怎么辦？”
別忘了，隊里現(xiàn)在有的可不僅有活人。
——這確實是個問題。
溫簡言垂下眼，在心里嘆了口氣。
“別擔心我，”他很快抬起眼，自然地笑笑，“畢竟，隊伍里也不只有我一個人，不是么？”
雖然說的簡單，但溫簡言心里卻絕沒有嘴上這么輕松。
如果他有選擇，也不想待在一個可能有鬼的隊伍內(nèi)。
可問題是……
這是現(xiàn)在唯一可行的方案了。
是否信任交付招財童子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對方必須徹底信得過他。
三樓的副校長辦公室，和一樓大廳，是徹徹底底、截然相反的兩條路。
沒人知道三樓的頒獎結(jié)束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倘若所有人能順勢離開，自然皆大歡喜，但萬一……不是這樣的呢？萬一只有在三樓參加頒獎的人才能離開，而其他來不及趕到的人則會被永遠留在這里呢？
事關(guān)生死，即便強行安排了這種本就心有疑慮的人去完成這樣的任務(wù)，無異于將房屋建于危巖之上，副本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倘若稍有風吹草動就人心浮動，可能全盤皆輸。
而虎哥和阿豹，他倆心思簡單，好操控，且重感情，有底線。
而溫簡言向來擅長揣測人心。
他知道對方喜歡什么類型的角色，所以就會習(xí)慣性地披上假面，扮演那個最有利于獲取信任的角色。
而這種信任，正適合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
溫簡言注視著他們，問：“怎么樣？”
“……”
虎哥和阿豹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在溫簡言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之后，他們從溫簡言的手中接過招財童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下樓去了。
很快，兩人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昏暗發(fā)紅的走廊之中。
目送兩人離去后，溫簡言微微扭過頭，向著“保安”所在的方向看去。
走廊深處沒有半個人影，只有令人心悸的一片濃黑。
招財童子已經(jīng)被帶走了，溫簡言也失去了唯一能夠確定保安位置和存在的道具。
行政樓內(nèi)在詭異的紅色燈光籠罩之下，安靜猶如墳冢。
溫簡言收回視線：
“剩下的人，跟我來。”
“速度要慢，別出聲�！彼穆曇魤旱暮艿�，“最重要的是，記得貼著墻�！�
在溫簡言的帶領(lǐng)下，一行人脊背貼著墻，一步一步，緩慢地向著走廊的深處走去。
走廊之中的空氣陰寒刺骨，不知道危險究竟來源于何方的未知感令人脊背發(fā)涼，掌心冒汗，但是，為首的溫簡言卻好像始終都很鎮(zhèn)定，他一步一步地、速度而緩慢均勻，帶著隊伍向前走去。
樓下依稀傳來了跑動和交談的聲響。
溫簡言知道，這說明虎哥和阿豹兩人就位了。
他沒有改變行動的速度，仍舊在貼著墻壁，一步步向前。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上三樓的樓梯前。
黑洞洞的樓梯間矗立在面前。
和上一層一樣，二樓到三樓之間的鐵門也同樣消失了。
樓梯筆直地通向上方，中間沒有絲毫阻礙。
溫簡言停下了腳步。
淺色的雙眼在黑暗中微微閃爍著，專注地注視著上方，他低聲道：
“等�！�
等？
等什么？等多久？
像是看出了其他幾人的疑惑，溫簡言壓低聲音，開口說道：
“關(guān)鍵就在于時間差。”
他們既然要上三樓，那就意味著，他們現(xiàn)在必須打破規(guī)則、被迫同保安正面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