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第二學(xué)年的最后一天到來了。
就在這一瞬間，溫簡言“嘶”了一聲，他低下頭，下意識地向著自己的手掌看去。
虎口處，原本已經(jīng)消散下去的印記在這一刻陡然加重，青紫泛紅的痕跡從齒痕的四周蔓延出去，在蒼白的手背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心里一沉。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這個能讓他被社團定位到的“標記”是有時效性的，在被使用過一次之后就會淡去。
直到第二天十二點，則會再一次出現(xiàn)。
這也就意味著，從現(xiàn)在開始，他將不再安全。
正在這時，寢室中央傳來一聲不似人類能發(fā)出的聲音。
像是被死死悶在喉嚨里，但卻夾雜著無限的恐懼。
溫簡言來不及思考更多，便抬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寢室中央，黃鼠狼像一只蝦子一樣蜷縮在原地，慘白的臉孔扭曲著，緊接著，他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
但忽然，抽搐停止了。
他身上的皮膚開始向下凹陷了，他的血肉、骨骼，都開始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抽出，就像是一只正在被逐漸捏扁下去的袋子。
就在幾人眼睜睜的注視之下，原本正常的人形開始急劇縮水。
咯咯。
咯咯。
已經(jīng)被抽干水分的骨骼發(fā)出爆響，像是正在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折斷，壓碎，然后一點點揉壓成型。
最后……
就這樣完全消失了。
“叮�！�
伴隨著銀光一閃，黑暗中傳來什么東西落地的輕響。
寢室內(nèi)一片死寂，只能聽到高高低低的呼吸聲。
溫簡言最先動了。
他在黃鼠狼消失的位置站定，然后垂下眼。
地面上干干凈凈，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而在那片地方的正中央，無聲地躺著一枚小小的、圓形的銀色金屬片。
溫簡言俯下身，將它撿了起來。
“那是……”背后傳來田野猶疑的聲音。
溫簡言靜靜接話道：
“是的，徽章�！�
沒錯，這正是一枚社團徽章。
如假包換。
徽章的表面是一只灰白色的模糊人臉，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活人在尖叫般的錯覺。
“所以說……”
衛(wèi)城似乎這才終于緩過神來，他走上前，注視著溫簡言手中的徽章，緩緩說道，“其實這里的所有徽章，都是活人變得？”
溫簡言：“是的�！�
他收緊手指，將金屬徽章握在掌心里，緩緩道：
“但也不是�！�
“什么？”幾人都是一怔。
社團的徽章是活人做的，這點很好理解，可溫簡言接下來說的那句話，他們就無法理解了……
“但也不是”？
那又是什么？
只聽溫簡言緩緩說道：“準確來說，是活人的靈魂�！�
作為社團成員，他們所殺死的主播身上也同樣能搜出類似的徽章，不過，死去的主播身體卻不會消失，那么，被取走的徽章代表著什么呢？
不是血肉，那就是……
靈魂。
“那他的身體內(nèi)？”蘇成皺眉問道。
溫簡言抬起眼，若有所思地說：“或許，是被吸走了�！�
……“吸”。
這個詞用的過于形象，好像剛才黃鼠狼消失的過程在眾人的腦海中再現(xiàn)了一樣。
溫簡言曾見過一個社團成員的死亡，它被學(xué)生會成員張口咬住，身體飛速干扁下去，只�？湛帐幨幍钠つ摇�
溫簡言也曾親手促成一個學(xué)生會成員的死亡，源源不斷的黑色液體從它身體的破口內(nèi)淌出，直到它像是一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躺在了墳土之下。
而在思想品德課上，他看到了從無窮黑暗中，延伸向下，最終連接在學(xué)生會成員身上的“血管”。
溫簡言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總覺得，自己或許觸及到了什么很深層，很原始的東西。
“……”
青年定定站在寢室中央，無聲地垂著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田野站在一旁，似乎想開口說些什么，但卻被蘇成攔了下來。
他搖搖頭，示意對方安靜。
忽然，溫簡言抬起眼，眸底異光閃爍：“你們的錄取通知書呢？”
什么？
這個問題來的莫名其妙，其余幾人都是一愣，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就是副本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我們行李箱里的那張！”
溫簡言補充。
“呃……應(yīng)該還在行李箱里？”田野說。
自從副本開始，他們用錄取通知書在校門口進行登記之后，這張錄取通知書就失去了作用，自然也就被壓回了行李箱內(nèi)，再也沒有被取出來過。
衛(wèi)城：“你需要？”
溫簡言點點頭，跟了上去：“對�！�
衛(wèi)城從床鋪下方將行李箱拖了出來，很快，在他一陣翻動之后，將一張熟悉的紙張拿了出來。
黑暗中，那紙張似乎隱隱泛著紅。
溫簡言從對方的手中將錄取通知書接過，低頭看去。
借著手電筒的光線，錄取通知書上是熟悉的字樣。
【衛(wèi)城同學(xué)：
恭喜您被育英綜合大學(xué)錄取，請持通知書于■年■月■日下午九點前來我校報道。
校長：張云生
育才綜合大學(xué)
■年■月■日】
除了名字不同，其余的所有內(nèi)容都和溫簡言的錄取通知書一模一樣。
其他人應(yīng)該也是如此。
“怎么？”蘇成走上前，低頭看去，“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溫簡言搖搖頭，沒說話。
他將錄取通知書遞給蘇成，讓他拿著，然后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兩顆曾經(jīng)屬于死人的眼球。
伴隨著san值降低的眩暈感襲來，扭曲的血色視界再一次出現(xiàn)。
“……”
溫簡言的動作明顯一滯。
幾秒鐘后，他開了口。
“【我承諾，我自愿獻出自己的血肉】
【我承諾，我自愿獻出自己的精神】
【我承諾，我自愿獻出自己的生命】”
溫簡言的聲音很冷靜，幾乎沒什么起伏，在黑暗死寂的寢室內(nèi)回蕩著，莫名顯得格外滲人。
“……”
聞言，其余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從自己的背后升起。
“什么？怎么回事？”
田野吞了吞唾沫，追問道。
“這是錄取通知書上的真實內(nèi)容�！�
溫簡言將死人眼球放下，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同時也是我們在上一學(xué)期的思想品德課上念的東西�！�
他說的倒是輕描淡寫，但其余幾人卻遠沒有像他這樣淡定。
“等等等等？”田野瞪大雙眼，“什么意思？”
衛(wèi)城也一臉震驚：
“可我們念的那張紙上的內(nèi)容不是——”
“你當時san值很低……”蘇成先是一怔，然后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他看先溫簡言，“你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對。”
溫簡言笑了一聲，說，“在我們念誦的內(nèi)容下方，還有另外一層文字，不過當時我并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san值降低之后能看到、能聽到的東西太多了，想要從中分清究竟什么是真實，什么又是被副本隱藏起來的真實線索，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溫簡言都無法在那種情況下做出選擇。
溫簡言低下頭，看向手中的錄取通知書，緩緩道：
“現(xiàn)在看來，它們并不是幻覺。”
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意識到文字中有陷阱又能如何呢？
副校長在講臺上注視，學(xué)生會在旁邊虎視眈眈。
不讀就死。
即便他們知道這份東西有貓膩，也只能迫于形勢，將其中的內(nèi)容讀出來。
“所以……我們活到現(xiàn)在的每個人，其實都已經(jīng)自愿被獻祭了是嗎�！�
衛(wèi)城的臉色很難看。
田野則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疑惑地問道：“可是，既然我們錄取通知書上本來就有這行內(nèi)容，那為什么還要在思想品德課上讓我們再念一次？”
這確實是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
溫簡言垂下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一怔。
“你們還記得，在上一學(xué)年的時候，我們在行政樓二層，升學(xué)辦公室內(nèi)的時候嗎？”
眾人點點頭。
在升學(xué)辦公室內(nèi)，他們和負責(zé)辦理升學(xué)的老師、以及副校長遭遇了，如果不是有溫簡言及時找到了升學(xué)的手段，他們可能已經(jīng)在里面折損了大半。
“當時，橘子糖被副校長控制住的時候，使用了天賦，對吧？”
溫簡言說。
“是……”
但是，在副校長的面前，天賦卻失效了。
可見這一npc的恐怖程度有多么之高。
但是，溫簡言搖搖頭：“如果，橘子糖的天賦之所以失效，和npc的恐怖程度無關(guān)呢？”
“……”
聞言，幾人均是一愣。
事實上，在知道橘子糖天賦失效的時候，溫簡言就已經(jīng)感到古怪了。
按理來說，天賦不應(yīng)該這么容易失效才對。
以本人靈魂為養(yǎng)料的“天賦”，優(yōu)先等級要遠盛于其他任何道具。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夢魘前十的主播，以橘子糖現(xiàn)在的異化程度，她的天賦本不應(yīng)被任何難度的副本所限。
但是……這件事卻發(fā)生了。
如果說，真正出問題的不是副校長，而是橘子糖本身呢？
雖然溫簡言沒把話說完，但是，其他幾人也紛紛意識到了溫簡言的言外之意。
他們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說——”
溫簡言環(huán)視一圈，緩緩道，“既然我們已經(jīng)‘允諾’將精神獻祭，那么，以我們靈魂為原料衍生出來的天賦，自然也會慢慢從屬于副本本身�！�
“而且，看這樣子，只要每接觸一次‘誓詞’，污染程度就會更深一層。”
這也是為什么，育英綜合大學(xué)副本的第一步，會是讓主播尋找【錄取通知書】。
只有被污染者，才能進入學(xué)校。
同樣的，這也正是即便學(xué)年時長被砍半，每一學(xué)年都仍然會有【思想品德課】的原因。
“我們今天下午就要上課了�！�
衛(wèi)城緩緩道。
聞言，眾人心下一沉。
是啊，今天是本學(xué)年的最后一天，下午的思想品德課避無可避。
“還有一個問題�！�
溫簡言頓了頓，抬起眼，輕聲說，“我們的通關(guān)方式，是【從育英綜合大學(xué)】畢業(yè)。”
“但是，一般來說，從普通大學(xué)內(nèi)畢業(yè)，需要至少四個學(xué)年�！�
他的聲音里沒什么情緒起伏，但是，隨著溫簡言的聲音落下，眾人卻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換句話說……
如果我們真的在這個副本里待了四個學(xué)年，宣誓了五次，也被污染了五次之后，”
溫簡言環(huán)視一圈，問出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問題。
“——真的還能出去嗎？
475.
育英綜合大學(xué)
多災(zāi)多難……
第四百七十五章
溫簡言提出的問題太過尖銳，也太過看能恐怖，以至于沒人能回答。
像是石頭墜入深不見底的大海，沒有半點回響。
在黃鼠狼的事件結(jié)束之后，幾人也就沒有了在衛(wèi)城宿舍內(nèi)停留的理由，于是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寢室，溫簡言也同樣。
黑暗中，他推開自己寢室的門。
在副本規(guī)則的作用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甚至后回來的沼澤也是如此。
已經(jīng)空下去大半的房間中，回蕩著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溫簡言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床位，爬了上去。
一躺下，就感到一股熟悉的冷意從身下的床板傳來。
他翻身的動作微微一頓。
“……”
等一下。
溫簡言緩緩轉(zhuǎn)動頭顱，視線向下移動，落在了自己所躺著的，窄窄的床鋪之上。
他深吸一口氣，將口袋中的眼珠再一次掏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置于眼前。
黑暗中，世界再一次變得扭曲起來。
墻壁、床鋪、枕頭，都被染上一層詭異的鮮紅。
溫簡言緩緩扭過頭，在看清眼前一幕的瞬間，他的心臟幾乎停跳——原本空空蕩蕩的枕邊，此刻卻居然躺著一具冰冷的尸體。
尸體直挺挺地躺在宿舍床上，模糊的臉孔一片蒼白，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像是死去已久。
距離太近了，溫簡言幾乎能看清尸體皮膚的細節(jié)，嗅到從它身上傳來的陰冷腐臭的氣息。
像是感受到了本不該存在的視線，尸體的頭顱微微挪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向著這個方向看過來。
“�。�！”
溫簡言的手一個哆嗦，猛地將眼球從自己的面前移開。
枕邊空空蕩蕩，身邊除自己以外再無第二道身形。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身下傳來的陰冷氣息似乎變得更重了。
溫簡言僵硬地躺在原處，掌心里冷汗直冒，心臟在胸腔內(nèi)砰砰狂跳，整個人不敢挪動半分。
他媽的……果然是這樣。
整個校園都被死人填滿了，教室是這樣，寢室同樣也是這樣。
而這種無時無刻不從桌椅、床鋪上散發(fā)出來的陰冷之感，正是因為尸體的存在所導(dǎo)致的。
【誠信至上】直播間：
“操，意思是說，這么多天以來，他們一直都在尸體中生活？”
“在死人的身邊吃飯、上課，睡覺……我的個老天，想想都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這還怎么讓人睡得著�。 �
“資深主播估計沒問題，但溫簡言……哈哈�！�
和彈幕猜想的一樣，溫簡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如臥針氈。
雖然他現(xiàn)在無法感受到尸體的存在，但是，剛剛看到的畫面卻已經(jīng)再也無法從他的腦海中消除了，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躺在自己身邊的死人尸體，和他肩挨著肩，腳挨著腳，如果晚上睡覺一不小心翻個身，說不定還會睡到尸體身上。
“……”
一想到這里，溫簡言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直勾勾地注視著天花板，從頭發(fā)絲到腳趾尖都不敢亂動一分，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
你說說你，好奇這個干嘛呢！
得，現(xiàn)在睡不著了吧！
更糟心的是，作為社團成員，溫簡言甚至不能靠副本規(guī)則強制入眠，可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學(xué)年的最后一天了，真是倒大霉。
溫簡言躺在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還不如不看呢。
溫簡言扭頭瞧了瞧自己旁邊空蕩蕩的床板，打了個寒戰(zhàn)，下意識地再一次向著旁邊擠了擠，胳膊蹭到了旁邊的欄桿，眉心不由得猛地一皺。
他低下頭，向著自己傳來隱痛的側(cè)臂看去。
難道是自己之前使用的止痛道具失靈了？
不應(yīng)該啊，且不說時間還沒到，他上半身其他位置的皮膚也并未重新開始疼痛。
那會是……
溫簡言擰著眉頭，伸手將自己的側(cè)袖揭開。
在肌肉線條微微隆起的手臂上，則隱約能看到一圈淺淺的紅色，從蒼白的皮膚下浮現(xiàn)出來，看著多少有些觸目驚心。
皮膚表面沒有倒是沒有破損，邊緣涇渭分明，看著像是被染上的顏色。
溫簡言用指腹蹭了一下。
蹭不掉。
這是哪里來的……？
溫簡言端詳著自己胳膊上新添的印記，忽然靈光一現(xiàn)。
等一下，這里……好像是學(xué)生會袖章佩戴的位置？
正在這時，一個早已被他遺忘的細節(jié)躍入腦海。
在自己剛剛得到袖章之后不久，他和蘇成一起來到男生寢室五樓探查線索，正好碰到了住在那個寢室中的主播歸來，于是，溫簡言當時靈機一動，將學(xué)生會的袖章待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借此避免了更進一步的沖突。
但是，在當這件事結(jié)束之后，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袖子上被留下了一點淺淺的紅色痕跡，像是被蹭到了鮮血一樣，但是，袖章看著卻和先前并沒有任何區(qū)別，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鮮血滲出。
于是，溫簡言也便將這件事放在了一邊。
沒想到……
現(xiàn)在他會現(xiàn)在這樣的一種方式，再一次將其重新回想來。
注視著自己手臂上的環(huán)狀紅痕，溫簡言的眉心深深皺緊。
畢竟，印在袖子和印在皮膚上，這二者的性質(zhì)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袖章的使用顯然是有其副作用的，只是，溫簡言并不知道它具體是什么。
之前在擺脫廚師服的時候，他就曾檢查過自己的上半身，他敢肯定，在當時，他的手臂上絕對沒有類似傷痕的存在的。
問題來了……為什么是現(xiàn)在？
是什么改變了嗎？
正在溫簡言沉思之際，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挪動了一下，熟悉的陰冷之感再一次從身下襲來。
“……”
溫簡言動作一僵。
干，都忘了你了。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在黑暗中注視著天花板，長嘆一口氣。
——真是多災(zāi)多難的夜晚。
*
第二天。
溫簡言一臉頹靡地來到了樓下。
衛(wèi)城幾人看到他的臉，先是一怔，然后便好像想通了什么關(guān)節(jié)一樣，頓時露出肅然起敬的神情。
顯然，對方時為了找出離開副本的方法殫精竭慮，沒想到啊，平日里看上去吊兒郎當?shù)娜�，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居然如此靠譜！
“……”
溫簡言扭過頭，偷偷打了個哈欠。
他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只知道自己一覺醒來的時候，整個人緊緊地貼著欄桿，徒留中間的一大片床鋪空空蕩蕩。
仿佛是他即便睡著的時候，身體還下意識地往床邊躲似得。
另外一邊，橘子糖他們也下來了。
“嚯，”橘子糖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溫簡言的面前，笑嘻嘻地說，“手腳都沒缺，不錯啊�！�
溫簡言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說：
“……多謝關(guān)心�！�
“好了好了，具體昨天都發(fā)生了什么，說說唄？”
溫簡言將自己在行政樓的經(jīng)歷簡單地概括了一下，講給了眾人聽。
橘子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二個‘自己’嗎……”
“怎么？”溫簡言注意到了對方態(tài)度的變化，追問道，“圖書館那邊有什么相關(guān)的發(fā)現(xiàn)嗎？”
“圖書館那邊沒有�！遍僮犹菗u搖頭，高高扎起的辮子也跟著晃了晃，“不過，雨果那家伙好像提到了些相關(guān)內(nèi)容，好像他這次失聯(lián)就是追著這條線索去了，你等他下次再出現(xiàn)的時候問問好了�！�
聽罷，溫簡言也只好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所以，頒發(fā)給你的那玩意兒究竟是什么？”橘子糖露出十分感興趣的神情，“我看看？”
溫簡言將那枚血色的徽章掏出，遞給了橘子糖。
徽章落入橘子糖的掌心中，卻并沒有像昨天晚上在虎哥手里那樣發(fā)生變化，而是仍然維持著原本的形態(tài)。
這顯然證明了溫簡言的猜測。
只有成為社團成員之后，這枚徽章才自有其效力。
橘子糖翻來覆去打量一陣，也并沒有找到什么線索，于是很快便失去了興趣。
“沒意思�！�
她百無聊賴地聳聳肩，將徽章拋給溫簡言，溫簡言急忙接住。
“喏。還你�！�
“對了，來看這個！”橘子糖掏出兩張圖書館借閱券，得意洋洋地在溫簡言眼前晃晃，說：
“瞧瞧，這才是真正有用的東西！”
對于這種和圖書館相關(guān)的道具，溫簡言確實十分好奇。
他從橘子糖的手中接過了那張薄薄的、邊緣泛黃的紙片。
實物和昨天看到的照片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一張長條形的陳舊紙片，上面的文字雖然十分模糊，但也依舊能隱約辨認出其中的內(nèi)容。
【圖書館借閱券】
溫簡言把借閱券翻到背面，發(fā)現(xiàn)上面后面還有四行小字。
借閱人：——
借閱書籍：————
借閱時間：——
歸還時間：——
文字的后方是空白的，像是需要被填寫一樣。
溫簡言垂下眼，目光在上面停留一瞬。
一旁，田野探頭過來，好奇地問：“所以說，這玩意兒是怎么用的？”
“鬼知道。”橘子糖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過去了應(yīng)該就知道了唄。”
這時，溫簡言抬眼看向橘子糖，問道：“所以，這張借閱券你們是怎么弄到的？”
“我們闖了圖書館管理員的辦公室，難度不小，我們也只不過搶到了兩張而已�！�
橘子糖說的倒是輕描淡寫，但溫簡言仍然能從中感受到其中未被提及的驚險可怖。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圖書館？今天上午嗎？”
云碧藍看向溫簡言，問道。
今天上午是必修課。
不過，作為社團成員，他們可以在必修課上醒來，這段時間對他們來說完全可以自由利用。
“不�！�
出乎意料的是，溫簡言搖搖頭。
橘子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了過來。
“嗯？”
接下來，溫簡言將自己昨天晚上才剛剛得出的結(jié)論陳述了一遍——尤其將那張錄取通知書、以及思想品德課上需要念誦的內(nèi)容進行了著重的強調(diào)。
在聽到自己天賦失效的原因時，橘子糖的神情明顯變得陰沉了起來。
溫簡言緩緩說道：“我懷疑，我們在這個副本之中待得越久，就越無法抽身——即便達成了通關(guān)條件也是一樣�！�
夢魘的【通關(guān)規(guī)則】和副本的【潛在污染】存在著不可調(diào)和的沖突。
每升一個學(xué)年，學(xué)生被污染的程度就更深一層。
但是，想要離開這個副本，就必須要得到畢業(yè)證書才行。
溫簡言不確定在他們完成四年的學(xué)業(yè)之后，夢魘是否真的能將他們帶離這里。
——根據(jù)主播天賦在第二學(xué)年的失效程度，他對此表示深刻懷疑。
“這倒是很有這個副本的風(fēng)格�！�
溫簡言抬起眼，似嘲似諷地說：
“A級的時候還只是在副本內(nèi)規(guī)則給我們埋坑，到了SS級的時候，就直接在副本深層邏輯上玩花招了。”
“……”
周遭一片死寂。
【育英綜合大學(xué)】的級別從A升到了SS，沒錯。
但是，副本地圖的框架基本上都還是原本的樣子，更重要的是，它畢竟也還是開放式副本，尚未達到觸發(fā)條件的主播是不會感受到特別緊迫的死亡危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