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當(dāng)然，如果我真的錯了……”
“那就謝謝你的付出了。”
溫簡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依然自信，眼神依舊真誠：
“我一定會永遠(yuǎn)記住你的，好兄弟�！�
阿諾：“………………”
【誠信至上】直播間：
“……”
“啊啊啊啊你小子，怪不得剛剛不撕橘子糖的借閱證呢，仗著人家能反復(fù)死，可以當(dāng)試驗品是吧？”
“做個人吧求你了。”
*
橘子糖一路狂奔到南區(qū)。
根據(jù)阿諾提供的位置，她在一排排黑黢黢的書架間上飛快地尋找著，很快，她的視線定格在了書架的其中一排上——在那里，書本間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空隙。
有了！
橘子糖的心臟砰砰狂跳。
她一個箭步上前，踮起腳尖，將書本向著那空隙輕輕一插。
完美契合。
在書本被插入書架內(nèi)的瞬間，已經(jīng)蔓延到封皮的濃重血色開始緩緩?fù)嗜�，書脊上，阿諾的名字也開始變淺，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到最后，它重新變成了一本灰撲撲的、普普通通的書籍。
……成功了。
橘子糖緩緩舒了口氣。
她退后兩步，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原路返回。
忽然，書架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道黑黢黢的身影。
看著很矮，但不知為何，又隱約有些熟悉。
“誰？”
橘子糖眼神一厲。
“……”對面沒有回答。
橘子糖皺皺眉，上前一步。
手電筒的光線晃過，劃破黑暗落在了不遠(yuǎn)處身影上，照亮了對方的面孔。
橘色的長發(fā)，高高束起的辮子，稚嫩的臉龐，天真的微笑。
幾乎不需要思考，橘子糖就立刻明白了一切。
她嗤笑一聲，下一秒，她的后腳一蹬，整個人猶如離弦的箭一樣躍了出去。
雪亮的長刀于黑暗中浮現(xiàn)，鋒利的刀刃扯開空氣，發(fā)出布帛被撕裂般的脆響。
寒氣逼人的刀刃直指少女的脖頸。
忽然，橘子糖的瞳孔一縮。
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已經(jīng)揮出去的手腕在空中死死頓住，手背上青筋鼓起，刀刃在距離對方只有一毫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了下來。“嘖。”
一道幽靈般的輕嘆在不遠(yuǎn)處響起：
“真可惜�！�
伴隨著輕緩的腳步聲，泥瓦匠蒼白的臉孔從背后的黑暗中一點點浮現(xiàn)出來，他微笑道：“——還以為你能晚點發(fā)現(xiàn)呢�！�
“……”
橘子糖立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盯著對方。
細(xì)白的脖頸上，一道殷紅的刀口緩緩迸開，一絲細(xì)如紅蛇的鮮血順著她的脖子緩慢淌下，將領(lǐng)口的邊緣一點點浸濕。
不遠(yuǎn)處，她鏡像的脖頸上，也有著一模一樣的刀口。
唯一不同的是，鏡像上的那道傷口正在緩緩愈合，而橘子糖脖子上的傷口卻仍在向外淌著鮮血。
“一般來說，鏡像是無法被殺死的，”
泥瓦匠的視線落在橘子糖手中的刀上，唇邊的笑意更深，“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或許真的可以�！�
他用手掌在脖子上比了一個劃開的手勢，像是十分期待橘子糖將自己斬首的樣子。
不過這一次，橘子糖并沒有看向他。
她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向后，落在了泥瓦匠的身上。
黑暗中，更多的人影從后方走出。
泥瓦匠的小隊全員到齊。
而在那之中，卻還存在著另外一道更為熟悉的身影。
清俊的面孔，溫和的微笑，看著令人如沐春風(fēng)。
溫簡言。
——或者說，是他的鏡像。
“人人都說我瘋了，”橘子糖握著長刀，笑嘻嘻地歪了歪腦袋，“但要我看，還是你的精神更不正常一點。”
居然幫鏡子里的鬼入侵到現(xiàn)實里來，這可不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或許吧，”泥瓦匠露齒一笑，他把手搭在“溫簡言”的肩膀上，說道：
“這兩個寶貝說它們能找到你，我又能怎么辦呢？”
橘子糖一邊聽著，一邊觀察著泥瓦匠背后隊友的站位，在心里評估著。
一對六，有點多。
但她死不了。
更重要的是，她有場地優(yōu)勢。
圖書館的規(guī)則仍在起效，而泥瓦匠對此一無所知。
也就是說，只要能將這些人拖在這里十分鐘，對方就會全軍覆沒，而她有借閱券，不會受到規(guī)則限制。
泥瓦匠開口似乎還像再說什么，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感到眼前一花，一道纖細(xì)的身影猶如鬼魅般飄過，輕柔又迅速，劃出一道陰冷雪亮的殘影。
“！”
泥瓦匠的瞳孔一縮，猛地向后一撤。
但是，他想錯了。
目標(biāo)不是他。
刀口輕飄飄地舔過脖頸，對方甚至來不及抬手，鮮活滾燙的熱血就從脖子上的傷口噴涌而出，濺在了旁邊的書架之上。
一聲悶響。
一顆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頭顱睜大雙眼，咕咚一聲落在了地上，咕嚕嚕地滾向了一旁。
沉重的無頭尸體像是一口沉悶的布口袋，噗地倒進(jìn)了熱氣騰騰的血泊中。
少女笑容天真地歪了歪頭，一滴沒有避開的鮮血落在她的臉上，緩緩留下一道驚悚的血痕：
“啊呀。”
還剩五個。
“……”
注視著不遠(yuǎn)處鬼神般的少女，泥瓦匠的表情有著一瞬間的扭曲，他的眼神發(fā)狠，“看來，你是完全不想好好說話了�！�
“如果是那家伙的話，或許有興趣，”橘子糖將長刀扛在了纖細(xì)的肩膀上，十分無趣地撇撇嘴，“但我嘛……就算了�！�
她的手指輕收，刀刃鏘然一亮。
少女咧嘴笑了：
“比起動腦子，還是打架更適合我啦！”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
“噗通。”
又是一聲。
一名主播捂著自己的肩膀，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后退。
“什么嘛，躲得這么快�！遍僮犹侨鰦伤频木锲鹱�，跨過地面上飛到自己腳邊的右臂，“害的我要沒準(zhǔn)頭了�！�
不過要想反抗也難了。
還剩四個。
橘子糖直播間：
“啊啊啊主播牛逼！”
“啊啊啊不愧是PVP戰(zhàn)神，糖姐牛逼！”
“……
忽然，橘子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
她一怔，剛剛邁開的步伐收住了，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黑暗中，她的手掌似乎……變得有些透明。
“！”
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橘子糖的瞳孔一縮。
等一下！
她猛地扭頭，向著不遠(yuǎn)處看去。
幾米之遠(yuǎn)外，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橘發(fā)少女同樣回頭看著她，神情驚駭，垂下的右手虛空收攏，像是正在握著一把無形的長刀。
一樣的臉，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表情。
唯一的區(qū)別是，真正的橘子糖正在一點點變得透明虛無，而虛假的鏡像則逐漸豐滿、真實。
糟糕！
泥瓦匠也在拖延時間！！
“一個人和一條手臂，換一個夢魘前十，”不遠(yuǎn)處，傳來了泥瓦匠陰冷帶笑的聲音，他擦了下自己臉上被濺到的隊友鮮血，緩緩道，
“值了�！�
483.
育英綜合大學(xué)
“下地獄去吧。”……
第四百八十三章
圖書館的書架間，周遭的血腥味濃重得人喘不過氣。
幾人站在架子的邊緣，謹(jǐn)慎地和空地中央的一人維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像那不是一個身材纖細(xì)，有著天使般可愛面孔的小女孩，而是什么能輕易將他們撕得粉碎的洪水猛獸。
畢竟，無人能忽視，在那看似無害的小女孩腳下，是余溫尚存的血泊，以及滾落在地的頭顱殘肢。
“……”
黑暗中一片死寂。
時間像是停止了流動，變成了某種粘膩的膠質(zhì)。
忽然，橘子糖笑了：
“哈哈�！�
她遙遙望向遠(yuǎn)處的泥瓦匠，一張白皙的小臉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些許透明：“想換我？”
下一秒，橘子糖的眼神忽然發(fā)狠：
“你也配？”
話音落下的瞬間，生銹的長刀在黑暗中乍然亮起血色的光。
幾乎來不及眨眼，就已經(jīng)襲至近前，身材纖細(xì)的小女孩渾身上下都裹挾著血腥氣的殺意，整個人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雷霆般碾壓而來。
只可惜，泥瓦匠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這一點。
=
他早就知道，橘子糖是不可能就那樣輕易地接受自己的命運的。
以她的瘋勁和血性，要么會拉上所有人墊背，要么就會自爆一樣拽著那個威脅性最大的人下地獄——而那個人，一定會是他。
不過，泥瓦匠可不會任憑這種事就這樣發(fā)生。
他冷笑一聲。
橘子糖的確難對付，她攻擊起來的瘋性上幾乎可以算是前十最恐怖的，但是，這也不代表泥瓦匠完全沒有反制的手段。
畢竟，他不需要贏得這場對決，只需要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就足夠了。
而剩下的工作，副本的規(guī)則自會替他完成。
整個思考的過程只發(fā)生在一瞬間，在橘子糖的刀刃襲至自己面門之前，泥瓦匠就已經(jīng)做好了和對方產(chǎn)生正面對抗的準(zhǔn)備。
冰冷的刀光撕裂黑暗，無聲而來。
后方，是橘子糖蒼白的面孔。
她的臉已經(jīng)接近透明，像是要融化在身后的黑暗中一樣，但雙眼像是燃著熊熊烈火，可怕的壓迫感令人幾乎忘記呼吸。
就是現(xiàn)在——
泥瓦匠緊盯著她，渾身的肌肉都跟著緊繃起來。
刀刃后方，小女孩忽然笑了一聲。笑聲輕柔鬼魅。
“嘻嘻。”
“？！”
泥瓦匠一驚。
等一下，這——
襲至面門的刀刃在距離他只有幾毫米的地方陡然改變了方向，像是一匹綢緞般柔軟，輕飄飄地向著他的后方劃去。
下一秒，耳邊傳來刀刃撕開肉身的一聲銳響。
泥瓦匠的瞳孔一縮，猛地扭頭看去。
在他的身側(cè)，一名隊員的臉孔中央，緩緩浮現(xiàn)出一道殷紅的血線，那血線逐漸擴(kuò)大，兩邊的臉頰開始變得不對稱。
他的眼珠咕嚕轉(zhuǎn)了一下，張了張嘴：
“隊……”
長這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殷紅的血就汩汩涌出，以身上那道血線為分界線，他身體的兩邊以不同的速度向著地面上滑去。
頭顱，脖子，身軀——
全部被兇殘地、從上到下直接劈開。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了，熏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又死一個。
而且還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泥瓦匠陰沉地瞇起雙眼，臉孔也跟著微微扭曲。
他扭過頭，向著橘子糖本該落地的方向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
橘子糖已經(jīng)消失了。
在一地的殘肢血泊中，小女孩的身影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失去了蹤跡，像是一蓬風(fēng)，一簇云，輕飄飄地融化在了黑暗里，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四下里，只能聽到起起伏伏的呼吸聲。
除此之外，只余下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隊長，她……”
一個隊友猶豫著開了口，視線落在橘子糖最后消失的方向，臉上還帶著尚未消失的驚駭，像是不敢相信，那樣一個連殺兩人，致殘一人的可怕女孩，就如此輕易地被抹除了……？
這真的不是幻覺嗎？
后背仍在隱隱發(fā)涼，像是仍在被架著那柄來自于死神的鐮刀。
“放心，死了。”
泥瓦匠冷漠地說。
他看向不遠(yuǎn)處被剩下的、和原版毫無區(qū)別的“橘子糖”，陰冷地笑了笑：“現(xiàn)在，只剩下我們的了�！�
“橘子糖”低下頭，似乎有些新鮮地打量著自己的雙手，那張?zhí)焓拱憧蓯鄣哪樋字�，帶著和原版橘子糖一模一樣的天真神采�?br />
她扭過頭，看向泥瓦匠，以撒嬌似的口吻抱怨道：
“我餓了�！�
泥瓦匠微笑：“哦？”
“橘子糖”向著他身后指了一指，笑嘻嘻地說道：“我能吃掉他嗎？”
被她指到的那人一愣，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難掩驚色，他捂著自己被橘子糖斷下一臂的傷口，求救般看向泥瓦匠：
“隊，隊長，我——”
泥瓦匠沒看他。
他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可以�！�
“……”
那人一怔，臉上浮現(xiàn)出驚恐至極的神色。
“不，不——”
泥瓦匠將視線漠然地從他身上挪開，忽視了對方的所有聲音。
——既然已經(jīng)喪失了作戰(zhàn)能力，在他的小隊里就只是累贅，那自然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泥瓦匠轉(zhuǎn)過身，低頭看向地面上的殘肢、斷頭、鮮血，那張蒼白模糊的臉孔之上流露出一絲真切的可惜之情。
他的小隊本就有七人，在行政樓內(nèi)和保安纏斗死了一人之后，本就只剩下六人了。
而現(xiàn)在，橘子糖居然僅靠一人，就硬生生將他的小隊殺了一半……
這可是一半��！
即便早已清楚對方在pvp中有多恐怖，在親眼看到橘子糖所能造成的傷害之后，即便是泥瓦匠也忍不住感到肉痛。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
算了，三個人能硬換一個夢魘前十，總體也不能算太虧了。
身后，傳來血肉被吸吮，骨頭被咀嚼的怪異聲響。
等泥瓦匠扭過頭來時，那個受傷的隊員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皮囊，軟趴趴地躺在了血泊里。
“橘子糖”一臉饜足的舔著手指，神情天真而滿足。
泥瓦匠：“吃飽了？”
“橘子糖”笑嘻嘻地點點頭：“是呀是呀�！�
泥瓦匠：“那你最好做好準(zhǔn)備，下一個可不是那么好欺騙的�！�
“橘子糖”歪歪腦袋：
“��？什么欺騙？”
她的掌心中浮現(xiàn)出長刀的模樣，甜美地微笑起來：“我不就是我自己嗎？”
泥瓦匠直播間：
“�。�！”
“我靠？這玩意兒還能把橘子糖的道具復(fù)制出來？真的假的？”
“之前在鏡子里好像是不可以的吧……”
“絕對不行！”
“他媽的，我真的恍惚了，無論是語言習(xí)慣還是動作……這和橘子糖本人是不是也有點太像了？”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鏡像里的這些‘人’為了離開鏡子，甚至不惜親手救人，就是因為它們離開鏡子之后估計就會發(fā)生質(zhì)變�！�
“對，之前在鏡子里的時候，雖然模仿的真的很像，但真的不至于這么滲人的�！�
“媽耶……主播究竟放了兩個什么怪物出來��？”
看著“橘子糖”的樣子，泥瓦匠滿意地點點頭。
緊接著，他扭頭看向自己剩下的隊友，冷靜地說道：
“走吧。我們需要快點離開這里。”
“…？”隊友不由得一怔，“可是，隊長，你不是說下個人不是那么好欺騙的嗎？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先留下來商討一下對策？”
“來不及了。”
泥瓦匠面無表情地說。
他的戰(zhàn)斗力雖然不像橘子糖那樣突出，但作為資深主播，他的腦子并不差。
橘子糖只有一個人在行動，而她的其他隊友都沒有跟在她的身邊，這一方面確實是他們的運氣好過頭了，另一方面……
可是是他們也遇到了什么危險，以至于不得不分開。
泥瓦匠瞇起雙眼：“而且，橘子糖那家伙實際上也在拖延時間�！�
以她的能力，在見到他們的瞬間，也完全可以不戀戰(zhàn)，直接離開——即便橘子糖并不怯戰(zhàn)，但是，在面對著壓倒性數(shù)量的敵人，以及自己的未知鏡像時，留下戰(zhàn)斗仍然是一個并不明智的選擇。
對此，泥瓦匠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預(yù)案。
但她并沒有這樣做。
結(jié)合之前的猜測，泥瓦匠的得出了一個十分可怕，但卻可能性極高的結(jié)論：
橘子糖或許知道些什么他們并不知道的規(guī)則，所以，她在拖延時間。
泥瓦匠冷笑一聲：
“走，我們離開這里�！�
泥瓦匠直播間：
“嘶，被猜到了�！�
“沒想到啊，橘子糖最后還是沒把泥瓦匠留在這里超過十分鐘……”
“唉，說真的，多少有點可惜了�！�
“不得不說，這一把橘子糖雖然打的真的精彩，但還是功虧一簣了��！”
*
距離十分鐘還差四十秒。
泥瓦匠一行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閱覽室內(nèi)。
“！”
不遠(yuǎn)處，溫簡言騰地站了起來，整個人如臨大敵，死死地盯著走來的幾人。
“冷靜，冷靜�！蹦嗤呓程鹗�，和顏悅色地說道。
“我向你保證，我只是來和你談?wù)劦��！?br />
他的視線在溫簡言改變顏色的頭發(fā)上停留一瞬，但卻并沒有大驚小怪。
畢竟，作為遠(yuǎn)比溫簡言還要資深主播，泥瓦匠顯然非常清楚，這必然是佩戴稱號導(dǎo)致的某種后遺癥。
“……”
溫簡言沒說話，只是視線后移，落在了泥瓦匠的身后。
橘子糖猶如小豹子般掙扎著，兩個人幾乎都快要按不住她，她的雙眼里咆哮著熊熊火光，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她很好。”
泥瓦匠搖搖頭，攤開手，無奈道，“——如你所見，我們才是那個不好的人。”
“要知道，為了抓她一人，我們死了三個。”
泥瓦匠說出這句話時，眼里的怒火和惋惜毫不摻假。
溫簡言仍舊沒說話。
“所以，我們來好好做一個交易吧，”泥瓦匠重新戴上了微笑的面具，陰冷粘膩的視線落在了溫簡言的身上，緩緩地游移著，“我保證，我的合作很有誠意�！�
溫簡言緩緩收回視線。
他看向泥瓦匠：“……你說�！�
泥瓦匠：“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到畢業(yè)證了吧？”
當(dāng)然了，那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拿到的。
只不過是一結(jié)束就被甩掉了罷了。
雖然泥瓦匠更想要的并不是畢業(yè)證，但是，他的小隊現(xiàn)在元氣大傷，還是必須要早謀退路的好。
溫簡言：“對。”
他的視線緩緩從眼前幾人身上掃過。
“但是，有兩個問題�！�
他冷靜地說，
“第一，畢業(yè)證只有一張�！�
“這好說。”
泥瓦匠沉吟半晌，抬起頭來，“如果畢業(yè)證不夠的話，那問題比較嚴(yán)重，但如果是只有一張的話，那就好說了�！�
這里面的邏輯很簡單，如果畢業(yè)證的數(shù)量大于一，就證明每個人都必須要一張畢業(yè)證才能離開，他們?nèi)绻幌朐倩匾淮涡姓䴓牵椭荒苡帽容^極端的方式來削減人數(shù)了。
不過，如果這個道具是唯一的，那么，它實際上就有反復(fù)利用的可能了。
“正好我們都在這里，就可以集思廣益一下，看看它究竟如何才能多次使用，”泥瓦匠臉上帶起了一點微微的笑意，“三個臭皮匠嘛。”
“那就涉及到第二個問題了�！睖睾喲哉f。
“哦？”
泥瓦匠不動聲色。
“畢業(yè)證不在我手里�！睖睾喲曰卮�。
聞言，泥瓦匠心下一緊。
不在溫簡言手里，難道在橘子糖那邊？
不，不可能。
在這種難度的副本之中，為了以防道具消失，導(dǎo)致出現(xiàn)卡關(guān)死局的現(xiàn)象，數(shù)字僅為一的換重要道具是不能被放進(jìn)主播的系統(tǒng)背包的，也不會因主播的死亡而跟著消失。
橘子糖消失了，但她所在的地方卻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的道具，這就意味著，那張畢業(yè)證應(yīng)該不在她身上。
溫簡言的視線在橘子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扭頭看向泥瓦匠：
“我的隊友拿著它�！�
泥瓦匠不動聲色：“哦？”
“只不過，他們現(xiàn)在遇到了危險，無法行動，”溫簡言收回視線，向著面前的閱覽室內(nèi)指了指，泥瓦匠看了過去，很快認(rèn)出了其中幾道熟悉的身影。
果然，和他先前猜測的一樣，橘子糖之所以獨自行動，確實是因為她的隊友遇到了危險。
泥瓦匠瞇了瞇眼。
果然，和橘子糖這種人打交道決不能掉以輕心。
而如果當(dāng)時他們沒有及時離開那里的話，最后有很大可能，會落到和這些一動不動坐在桌前的人一樣的下場。
只聽溫簡言繼續(xù)說：
“所以，只要你幫我把我的隊友救出來，我不介意和你們一起使用這張畢業(yè)證�！�
泥瓦匠回過神來，他點點頭：“自然。這個很要求很合理�！�
“那么，具體需要怎么做？”
“想要把人救出來，我們需要進(jìn)入圖書館管理員的辦公室，從中取得圖書館的借閱券�！睖睾喲缘馈�
泥瓦匠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借閱券？”
“對，”溫簡言的視線從面前幾人的身上掃過，“之前我們失敗了，是因為活人的人數(shù)不夠，而現(xiàn)在，你們正好能幫忙填補(bǔ)這個空白�！�
“沒有問題�！�
泥瓦匠點頭應(yīng)允。
溫簡言正準(zhǔn)備繼續(xù)說些什么，但卻被泥瓦匠打斷了：“不過……”
“你不會覺得，一張共同使用的畢業(yè)證，”泥瓦匠仍然微笑著，一雙陰冷的雙眼緊緊注視著不遠(yuǎn)處的溫簡言，“就足夠能讓我放掉你的朋友，還要幫你從圖書館閱覽室內(nèi)取道具吧？”
溫簡言看向他：“你還想要什么？”“很簡單，”
泥瓦匠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更為真摯了些，“你�！�
溫簡言不動聲色地重復(fù)：“我？”
“對，”泥瓦匠緩緩點頭，陰冷粘膩的視線從面前青年的身上舔過，笑著說道，“這件事結(jié)束，你跟我走，沒意見吧？”
“……”
溫簡言沒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