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這不僅僅是發(fā)作時間最長的一次，也是他對時間流逝最遲鈍的一次。
在幾乎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么讓一個小時的時間從指尖溜走，這種情況實在是過分危險。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安。
他打開聊天軟件。
聊天窗口一片寂靜，雨果蘇成他們至今仍未發(fā)來信息。
這說明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處于【記憶】之中沒有脫困——溫簡言不認為對方?jīng)]看到自己的提示，更有可能的是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耽擱了——不過，以溫簡言的經(jīng)驗，火焰能撕裂的時間十分短暫，既然錯過了這一次的逃離缺口，那么，雨果他們最遲也輪完當(dāng)前的那個周目才能離開了。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四個多小時里，他仍然得繼續(xù)單打獨斗下去。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溫簡言苦笑一聲。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冷的手指，轉(zhuǎn)身走向活動室的門口。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推門出去的時候，忽然，門外似乎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像是……
腳步聲和說話聲？
溫簡言眸光一凜。
*
行政樓的一樓大廳浸沒在一片黑暗之中，能見度極低。
明明格局仍是記憶中的樣子，但卻莫名令人脊背發(fā)涼，心生恐懼。
大廳深處，原本應(yīng)該是一面巨大鏡子的位置，此刻卻是滿地碎片，只剩下了一個空空蕩蕩的框架，以及下面光禿禿的背板。
而那破碎的鏡子下方，則緩緩淌出黑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fā)出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陰冷氣息。
但在如此黑暗壓抑的環(huán)境之中，卻能隱約聽到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門能推開嗎？”
其中一人壓低嗓音問道。
“完全不行。”
另外一人用同樣低的聲音回答道。
被困在行政樓的一樓大廳的，站著大約七八人左右，他們之間隔著一點微妙的距離，似乎并不來自于同一支小隊，甚至連彼此認識都很難算得上，只是因為某種相同的原因被困在了同一片區(qū)域罷了。
他們對著緊閉的大門，全都一籌莫展。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開口問話的是一個眉頭緊蹙的男子，他似乎受了傷，一只手以不自然的姿勢垂下。
“能怎么辦？”不遠處，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挑挑眉，接話道，“留在這棟樓里探探唄�！�
男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可我們對這里的情況一無所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哈？一無所知就不探了？”那個年輕人瞇起雙眼，冷冷嗤笑一聲，上下掃了對方一眼，嘲諷道，“你是第一次進副本嗎？”
他的嗓音不算高，但語氣卻好像帶刺，完全不給人留情面。
男人也被挑起了火氣：“你——”
眼看火氣即將被挑起來，正在這時，一旁的一人說話了。
“咳咳，大家冷靜一下。”
一個臉上還帶著青紫痕跡的男人從暗處中走出來，他看向雙方，擺出一副調(diào)停般的模樣，“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現(xiàn)在出不去是真的，不如我們接下來暫時結(jié)盟，去樓內(nèi)探一探，如何？”
索索一邊說著，一邊偷眼向著那個剛剛開口說話的傲慢年輕人掃去一眼。
他雖然是在調(diào)停，但本質(zhì)是卻是在拉偏架站隊。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己面前這位看似年紀不大，說話夾槍帶棒的年輕人名叫陳澄，是榜單第三大公會永晝目前著重培養(yǎng)的主播。
實力強勁，是最近才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雖然看著好像性格很差，并不討喜，但實力卻是在的，跟著他，生存幾率會高上不少。
索索垂下眼，掩住眸底的嘆息之色。
即便眼前的這位已經(jīng)很牛了，但是，他知道這個副本里有等級更高的主播在——真正的夢魘前十，陰晴莫測的小魔星，橘子糖。
他甚至還和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有過短暫的接觸。
只可惜，他不僅一開始完全沒把人認出來，不僅沒抱上大腿，甚至還把人家得罪的不輕。
如果不是自己運氣好，說不定真的會被那小祖宗活拆了。
這可不是聳人聽聞。
他們這些老主播都多多少少聽說過，夢魘前十里橘子糖對活人的殺念最重，這位最喜歡去的可是pvp本。
也就是說，要是犯在了她手上，她可不會因為你是人而手下留情。
“……”
幾人頓時全都沉默了下來。
雖然索索話里話外都是站隊的意思，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
現(xiàn)在的形勢不言自明。
在門打不開的情況下，留給他們的選項恐怕只剩下了最后一個：深入行政樓。
陳澄抬頭看了索索一眼，不置可否地哼笑一聲。
剩余幾人對視一眼，在簡單的三言兩語交談過后，意見很快達成了統(tǒng)一。
——即便他們彼此并不熟悉，但臨時合作顯然是最佳選擇。
于是，一行人離開了正門大廳，轉(zhuǎn)而向著行政樓內(nèi)部走去。
但是，才剛剛往前走了兩步，為首的陳澄就忽然收住了步伐：“等等�！�
“噠、噠、噠�！�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樓梯間里很快傳來均勻的腳步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黑暗中，幾張慘白的臉浮現(xiàn)出來。
即便披著人類的外殼，但卻仍舊是怪物的眼神，冰冷、死寂，陰森，它們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和自己迎面對上的幾個人類。
“？！”
幾人都是一驚，但卻很快鎮(zhèn)定下來。
“只有三個�！�
陳澄的視線緩緩從對方身上掃過，嗤笑道。
“怕什么？慫比�！�
他們的人數(shù)是對面的差不多三倍，基本上能夠穩(wěn)操勝券。
但是，聽到陳澄的話，周圍的每個人都不由得呼吸一重，眼神里也帶上了怒意，這怒意不是源于自己的處境，只是單純針對隊伍里這位口無遮攔的臨時隊友的。
就連知道他身份的索索都欲言又止。
——好好一個人，怎么就長了張嘴？
但只可惜，陳澄的話音才剛剛落下，空氣間的氛圍似乎就發(fā)生了不知名的異變。
下一秒，更多的人影浮現(xiàn)出來。
走廊深處、樓梯間里、房間深處。
那些影子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猶如鬼魅般向著他們靠近，眨眼間就將他們圍攏在了中間，一張張慘白的臉孔上帶著無盡的貪婪意味，定定注視著他們。
“……！”
糟糕！
幾人都是神情一凝，下意識地后退，和彼此靠在一起。
這個數(shù)量……
勝算很低。
霎時間，走廊中的氛圍變得極度壓抑，像是有根無形的弦正在緩緩繃緊，好像下一秒就要斷裂——
“吱呀。”
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死寂。
那聲音太過突兀，幾乎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駭然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間社團活動室的門被從內(nèi)部打開了。
黑暗中，一道高瘦的身影不緊不慢走出房間，露出面容。
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吸一窒，身處人群之中的索索更是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等等——這不是——
對方掀起薄薄的眼皮，用一雙淺得能透光的眼珠打量著眼前的場景：
“怎么了？”
他問。
青年的面孔極度蒼白，明明五官優(yōu)越，是無論放在哪里都會引入注目的模樣，臉上沒什么表情，莫名帶上了幾分森冷陰氣，令人汗毛倒豎。
看著不像活人。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些剛才還氣勢洶洶，惡意逼人的怪物們臉上，似乎……露出了近乎畏懼的神情。
它們不在像剛才一樣步步緊逼，反而站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
那個從二樓走下來的社團成員更是低下頭，以一種近乎恐懼的臣服姿態(tài)，低聲喊道：
“社長�！�
——�。�
索索呆立在原地，視線黏在不遠處那張熟悉的臉上，腳下生根了似的，腦子都不轉(zhuǎn)了。
……什么情況？
雖然發(fā)色不同，但他認得出來，站在不遠處的這位青年，絕對就是之前跟著橘子糖一起行動的那位——畢竟，這樣好的一張臉，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
即便索索清楚，能跟著橘子糖一起混的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主播，但不得不說，在之前的行動中，這位的的確確一直都頗為低調(diào)，除了不太普通的顏值之外，基本上沒表現(xiàn)出什么太出眾的地方。
反正總不至于又是個前十。
但現(xiàn)在……
那些充滿惡意，想要傷人的怪物喊他什么？
他沒聽錯吧……
社長？？？？？？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哈哈哈哈哈幾天不見，之前得罪過的任去怪物陣營里當(dāng)社長去了�！�
“索索：我他媽是在做夢吧？”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三日之期已到，龍王歸來啦！
495.
育英綜合大學(xué)【結(jié)尾變動】
畢業(yè)論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漆黑的走廊內(nèi)，
在無數(shù)陰冷氣息的包圍之下，青年清瘦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兀。
溫簡言抬起眼，無聲地在面前幾個社團成員身上掃了一圈。
和上次見面時相比，
它們這次的態(tài)度要恭敬太多，
畏懼的程度似乎也在增長膨脹——雖然看著很舒服，
但溫簡言清楚，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只能說明，
他已經(jīng)逐漸脫離人的身份，
離真正的“社團社長”越來越近了。
“讓你們找的找到了嗎？”
溫簡言淡淡問。
“……”
社團成員們對視一眼，剛剛還面無表情，陰氣森森的臉上，此刻卻都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溫簡言早已猜到了。
畢竟這才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真有結(jié)果才叫怪了。橘子糖要是那么好找，他也就沒必要非得借助社團成員的能力了。
他一掀眼皮，
涼涼道：“那還不快去？”
“可——”
社團成員扭過頭，掃了眼不遠處神情緊繃，
蓄勢待發(fā)的主播幾人，
似乎有些猶豫。
溫簡言：“嗯？”
社團成員一個激靈，
低下頭：“是�！�
隨著它的話音落下，
圍在周圍的怪物都像是潮水一樣退去了，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主播們?nèi)耘f呆呆站在原地，
注視著眼前的場景，似乎還沒有從如此迅速的變化中緩過神來。
直到溫簡言抬眼看向他們。
“？！”
主播們紛紛呼吸一窒，神經(jīng)重新變得緊繃，
死死地注視著面前的青年，看上去比剛才被圍的時候還要警惕。
雖然他們之前并未聽說這個副本里還有所謂的“社團社長”一職，但是，
光從這個名號就能聽出，對面絕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
接下來發(fā)生的絕對是一場惡仗——
“你們怎么進來的？”
青年忽然開口。
“……？”
暗暗備戰(zhàn)的主播們都是一怔。
……啊？
看著眼前的一行人，溫簡言耐心重復(fù)道：“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距離他帶著自己的隊友們躍入泳池，已經(jīng)過去了超過十二個小時。
不知道是不是【記憶】空間的阻隔作用，就連夢魘的系統(tǒng)播報都安靜了，即便外界的副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行到大學(xué)年，溫簡言也沒有收到任何提示，得到任何任務(wù)。
所以，在這段時間里，溫簡言對外界的副本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一般來說，能夠進入到這里，只有一個途徑。
溫簡言掃了眼不遠處。
大廳后方，鏡子碎片散落一地。
顯然已經(jīng)被徹底破壞掉了。
溫簡言不知道這唯一的途徑是怎么被破壞的，但他卻從中敏銳地覺察出了不對勁。
一般來說，如此關(guān)鍵的存在，是不會就這樣如此輕易地消失的，除非……
有什么顛覆性的事件出現(xiàn)。
“就這么進來的�！�
出乎意料的是，是陳澄最先接的話。
他的視線緊鎖在溫簡言的臉上，慢條斯理道。
溫簡言眉頭一皺：“沒有發(fā)生其他任何事？”
陳澄：“對。”
另外一人此刻小心翼翼地開口接話道：“呃，所以您想要知道什么？”
溫簡言垂眼沉思幾秒，抬眼道：
“從進入第學(xué)年開始，每件發(fā)生的事都說一遍�！�
一說“第學(xué)年”，幾人就知道，眼前的這位“社團社長”，大概率應(yīng)該是人類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以一屆活人身份坐上這個位置、又是為何問出這樣的問題的，但是，出于禮尚往來，以及自己的部分私心，他們還是事無巨細地回答了溫簡言的問題。
溫簡言一邊聽著，一邊在心中一點點地梳理著線索。
在思想品德課結(jié)束之后，和上一學(xué)年時一樣，所有辦理過升學(xué)手續(xù)的主播，順理成章地進入到了第學(xué)年。
而和第二學(xué)年不一樣的是……
第學(xué)年只有短短一天。
而副本的任務(wù)也跟著更新。
只不過……這一次，任務(wù)不再是【升入下一學(xué)年】，而變成了【完成畢業(yè)論文】。
聞言，溫簡言的眉心一跳。
畢業(yè)論文？
他很快意識到了這一任務(wù)的來源。
在現(xiàn)實中，大四一般是沒有什么課業(yè)的，而將其對應(yīng)到副本之中，第學(xué)年的時間只給了他們短短一天，也就是說，第四學(xué)年的時間只會更短，甚至可能只會有一個【畢業(yè)典禮】就結(jié)束。
這恐怕就是為什么，他們第學(xué)年的任務(wù)不再是【升學(xué)】，而是變成了【完成論文】。
“從接到任務(wù)開始，”對面的主播補充道，“副本就開始變化了。”
溫簡言追問：“什么變化？”
“部分區(qū)域的天空顏色開始改變，深入其中的人不知所蹤�！�
聽到對方的回答，溫簡言陷入沉思。
根據(jù)他先前得出的結(jié)論，整個【育英綜合大學(xué)】副本是一個彼此纏繞的雙重空間，而在副本的每一個建筑區(qū)域里，兩個空間都有其交點——比如操場上的跑道、行政樓中的鏡子、體育館內(nèi)的泳池等等，只要找到它，就能在兩個空間內(nèi)穿梭。
當(dāng)然了，對于學(xué)生會的成員似乎沒有這么多限制。它們似乎能夠在兩個空間之間自由行動。
“所以，你們并沒有照鏡子？”
溫簡言再一次追問道。
“沒有�！睂Ψ綋u搖頭。
他補充道。
“我們進來的時候，鏡子就已經(jīng)碎裂了�！�
“……”
原來如此。
現(xiàn)在，剛剛這位主播所描述的情形終于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溫簡言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凝重神色。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進入第學(xué)年之后發(fā)生的事情，是【入侵】和【取代】。
原本被隱藏起來的黑暗世界被釋放了出來，并且開始逐漸反過來侵蝕了副本的表層世界，而作為入口的鏡面碎裂，估計也是因為這個。
畢竟，既然黑暗世界反過來壓制、甚至取代了表層世界，作為通道的鏡子自然也會在這一過程中被碾碎。
在副本之中的時候，有規(guī)則的管控，社團成員和學(xué)生會成員應(yīng)該是都不能直接傷害他們這些“普通學(xué)生”的，而根據(jù)剛剛社團成員的反應(yīng)來看……
在黑暗入侵并取代了原本的世界之后，
按照這個趨勢……
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這個副本就不再有表里之分了。
而他們進入大四，即將從大學(xué)畢業(yè)之時，應(yīng)該就是表層世界徹底消失的時候了。
而等到那時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溫簡言不敢想象。
在講完這一切之后，行政樓一樓大廳又重新陷入了死寂之中。
主播們面色各異，定定注視著眼前的青年，靜靜等待著。
昏暗的光線下，對方垂著眼，面色蒼白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融進身后的黑暗中，即便已經(jīng)確定了他的人類身份，但身上的氣息卻仍然陰冷詭譎，再加上又有著如此怪異的發(fā)色和睫毛顏色，越發(fā)顯得不似活人。
過了許久，溫簡言似乎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他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幾人：“你們要離開這里，對吧？”
幾人對視一眼，謹慎地點點頭。
溫簡言越過他們，徑直向著行政樓緊閉的大門走去。
“誒，那門——”
其中一個主播出言提醒。
但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剩下的聲音就被卡回了喉嚨里。
只見青年握住門把手，就那樣輕輕一擰，下一秒，那扇在他們的面前猶如千鈞重的門扉就這樣被輕輕推開，就像是沒有一點重量一樣。
“…………”
主播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溫簡言抬頭看了眼天空。
天是黑紅色的。
但在溫簡言的眼里，卻是另外一幅景象。
漆黑一片的蒼穹中，蔓延著無數(shù)的血紅色肉管，它們彎彎曲曲、歪歪扭扭，從上方延伸下去，不知道下方連接著什么，彼此纏繞交疊，將整個世界都罩在下方。
而這正是他san值過低的副作用。
溫簡言收回視線，他單手撐著門，站在門口扭頭回來，青年的側(cè)臉被鍍上一層紅光，勾勒出線條流暢的鼻尖和下頜。
他看向愣在不遠處的幾人，問：
“不走嗎？”
幾人似乎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們有些恍惚地向前走去，但是，正在即將和溫簡言擦肩而過之前，那個左臂受傷的主播忽然一怔——他從一開始就一言不發(fā)，始終盯著著溫簡言的臉，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線索。
“等一下……”
直到現(xiàn)在，在近距離地看到溫簡言的臉時，男人似乎如夢初醒。
他盯著溫簡言的側(cè)臉，神情微微猙獰起來，
“是你？！”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啥？他認識主播？我怎么對他沒印象？”
“我也沒啊！”
那個主播扶著自己的左臂，垂下的袖口空空蕩蕩，下方的手指焦黑干枯，細小如幼童。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之前就是你把我們從階梯教室里騙出去，騙進學(xué)生會的包圍圈的——！”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他也不至于天賦透支，幾乎耗干了半邊身體！
此話一出，在場的一多半的主播眼神都是微微一變。
顯然，他們同樣也是那場事件的受害者。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哦哦，這件事！”
“哈哈哈哈我想起來了，主播當(dāng)時確實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除了外觀來著，估計一次性招了不少恨吧？”
溫簡言單手扶著門，平淡道：“不用謝。”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你小子說啥？”
“某種意義上也是對的……如果不是主播把他們騙出階梯教室，估計他們就得上這次的思想品德課了，可別忘了這課的目的是什么，上的越多死的越慘啊�！�
“哈哈哈哈話是這么講，但其他人不知道��！”
“……”
這話一出，把在場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藏在人群中，試圖把自己縮小，不被注意到的索索更是倒吸一口涼氣，一臉扭曲地移開了視線。
……您是真會說話��！
不用謝？！
主播們一言不發(fā)地溫簡言，他們的視線里仍舊帶著剛剛的畏懼和警惕，但除此之外，又多出了幾分掩藏不住的怨憎。
“還不是因為你們廢物？”一旁的陳澄忽然毫無預(yù)兆地插話進來。
霎時間，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在這么重要的一節(jié)課里居然沒注意到上課時間，不是廢物是什么？”
只見陳澄抱著胳膊，冷笑道。
溫簡言看了過去。
他的目光落在陳澄的臉上，從腦海中翻出了和這個人相關(guān)的回憶。
第一波進入副本中的主播里沒這人，他應(yīng)該是在副本難度升級為雙S并擴容之后才進入副本的。
而且，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
在其他人都被他騙出教室的時候，這個人仍舊無所事事地坐在座位上，既沒有阻止其他人，也沒有跟他出來。
是個有經(jīng)驗的狠角色。
溫簡言在心中暗暗下了判斷。
陳澄站在人后，一動不動。從剛才起，他似乎就不準(zhǔn)備和其他人一樣一起離開行政樓。
他看向溫簡言：
“你之前幾個學(xué)期報了什么課？”
溫簡言頓了頓，將自己報的課復(fù)述了一遍。
“行�！标惓吸c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揚揚下巴，“跟我走吧，畢業(yè)論文我知道怎么做。”
他掃了眼不遠處的幾人，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讓這群廢物滾�！�
被陳澄這么一說，其他所有主播的臉上都青綠交加，十分難看。
他們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在對方開口之前，他們可沒想到，原來這家伙知道和畢業(yè)論文相關(guān)的情報，更沒想到，這居然就在行政樓里！
怪不得他剛剛這么肯定要上樓去，原來目的是這個！
如果他們不知道這一點，那肯定是會頭也不回地離開行政樓的，但是，在知道畢業(yè)論文的關(guān)鍵信息居然就在這里之后，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了。
距離第學(xué)年結(jié)束只剩下不到半天了。
倘若他們沒有在這段時間內(nèi)完成畢業(yè)論文，等待他們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
看著不遠處的陳澄，溫簡言眨眨眼。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提議。
雖然溫簡言現(xiàn)在的任務(wù)列表還沒有刷新，但這并不代表當(dāng)他離開行政樓，回到表層世界之后，任務(wù)依舊不會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