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說那只金貔貅。
祁書艾跟著笑起來:“還是我妹妹財大氣粗,會疼人�!�
祁書艾是南惜舅舅的女兒,只比她大六個月。兩人是表姐妹,也是從小穿一條褲子的閨蜜。
南惜坐在床上托著腮:“喜歡就好�!�
“既然這樣,姐姐也疼一下你吧。”祁書艾挑了挑眉,“今晚六點,pick
me不見不散。”
南惜鳳眸一眨:“去夜店?”
“怎么?你都甩了那貨了,還不能去?”祁書艾一想就窩火,池昭明那廝居然禁止她姐妹蹦迪,嘛倒霉玩意兒,“好歹也是夜店雙嬌之一,我得把你引回正途!”
“行�!蹦舷α诵Γ敖裢硪�。”
自從決定結(jié)束,那些條條框框她早就拋開。
池昭明憑什么管她?
想想曾經(jīng)為愛情變得乖巧聽話的自己,還真是傻得可憐。
五點半,南惜帶著精致的妝容出發(fā),看似尋常的米白色風(fēng)衣里面,是許久沒穿過的貼身吊帶裙。
她還是喜歡這種肆意展現(xiàn)完美身材的感覺。
完美和漂亮并不羞恥。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興沖沖的祁書艾放她鴿子:“啊啊啊煩死了,下午剛發(fā)的視頻判我違規(guī),什么鬼玩意兒舉報我啊。”
南惜靠在車門邊,手指玩著風(fēng)衣扣子:“那怎么辦?現(xiàn)在改嗎?”
“不行了,要重拍�!逼顣瑖@了一聲,“你早點兒回去,姐姐改日再帶你玩兒�!�
“行�!蹦舷α诵Γ肮ぷ髦匾�,咱們倆來日方長�!�
掛了電話,她從車?yán)飺瞥鲆恢籋ermes小包,把手機裝進(jìn)去。
然后脫了外套扔到副駕駛,鎖車,踩著高跟鞋昂首利落地走向pick
me大門。
她不需要祁書艾帶她玩。
闊別已久的熟悉氛圍,是她的主場,南惜自己也能玩得很嗨。
*
酒吧閣樓上,僻靜低調(diào)卻視野絕佳的vip包廂,經(jīng)理恭恭敬敬彎著腰。
不知道客人身份,老板臨時打電話吩咐招待,可這位什么吃喝都不點,就要了一間能縱覽整個大廳的包廂。
也不搭理他,兀自靠窗看著舞池。
經(jīng)理求助的眼神投向一旁像是助理的年輕小伙,生怕招待不周,怠慢貴客。
“沒事兒經(jīng)理,您去忙吧�!庇嚆痍栃χЯ颂�,“有需要我叫您�!�
經(jīng)理應(yīng)了聲,滿臉堆笑著離開包廂。
余沭陽眼觀鼻鼻觀心地守在旁邊,給池靳予沏了壺茶——車上帶來的。
老板不常進(jìn)酒吧,除了應(yīng)酬,但很少有人能讓他破例。
堅決不碰酒吧里的吃喝,是老板鮮為人知的習(xí)慣。
余沭陽不知道為什么,但總歸有道理,這不是他作為下屬該好奇的。
剛才經(jīng)過這條路,臨時要他聯(lián)系今晚會面的江總,把地址改在pick
me。
余沭陽看了眼手表,離約好的時間還剩一小時。
老板應(yīng)酬從不會提前到,他總是踩著點,重磅登場的那一個。
*
南惜太久沒放縱過,身體不在最佳狀態(tài)。
喝了幾杯,跳舞才跳兩個多鐘,就頭暈。
以前她是能邊喝邊蹦一整晚的,但體力需要鍛煉,酒量也需要。
從洗手間出來時,她順便用涼水拍了拍臉,感覺差不多到極限,準(zhǔn)備叫個代駕回家。
迷迷瞪瞪的,她有點找不著方向,這條走廊像是被施了魔法,越來越長,望不到盡頭。
正打算給經(jīng)理撥電話,叫人來引路,腦袋突然撞到一個溫?zé)嵛矬w。
她吸了吸鼻子,恍恍惚惚。
有種久遠(yuǎn)記憶中熟悉的味道漂浮在空氣里,南惜抬手拽住了什么。
是個身量很高的男人,她的腦袋還不到他襯衫領(lǐng)口。
她奮力仰起頭,看不清,臉有好多重影子。
但那種熟悉的氣味在勾引著她,湊近男人白皙的脖頸。
“哥哥�!迸⒆砭频泥絿伮暻咧d軟,鼻子帶著滾燙的氣息貼到他頸側(cè),“是你么哥哥……”
前一秒僵在半空的手掌,驀地?fù)Ьo她腰肢。
第5章
第
5
章
您開個價。
余沭陽瞪大眼睛,怔然看著自家老板抱個女人到地庫。
那女人身上還蓋著連他都不能隨意觸碰的西裝外套。
他不敢亂說話,從善如流地幫忙打開車門,等姑娘被溫柔地放在后座,他才看清那張精致漂亮又熟悉的臉蛋兒。
……最近遇見這位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點?
老板的行為是不是也有點反常?
但這念頭只存在短短一瞬,老板上了車,他不敢多磨蹭,鉆進(jìn)駕駛座開車。
今晚行程定在pick
me的時候,老板就給司機放了假。余沭陽從后視鏡瞄了眼披著老板衣服睡著的南小姐,心想老板究竟是老板,算無遺策,未雨綢繆。
這場面,多個司機看到總不太好。
況且二少爺剛出那種事。
上路前,余沭陽恭敬地開口問:“送南小姐去龍湖山莊嗎?”
池靳予抬手摩挲著領(lǐng)口的扣子,朝旁邊看一眼:“回別墅。”
余沭陽再次瞪大眼眶,震驚程度不亞于第一次看見老板抱女人。
他冒死多嘴了一句:“這,不太好吧?”
“你在教我做事?”池靳予難得撩眼,從鏡子里對上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目光,神色很冷。
余沭陽不敢再說話。
不愧是他的老板,私生活要么沒有,要么勁爆。
雖然道德上有點難接受,但他會拼死守護(hù)住老板的私生活。
直到后座傳來沉冷嗓音,打斷他腦袋里的小九九:“專心開車,別那么多戲。”
余述陽:“……”
其實,池靳予腦中并沒有那些天馬行空的歪心思。
他的身份不合適送她回龍湖,對她父母無法解釋,也不能把醉成這樣的女孩一個人扔在云宮,至于找祁景之,兩人關(guān)系微妙,徒添不必要麻煩,僅此而已。
下車前,他給崔姨打了通電話,讓她來照顧。
池靳予多年獨居,別墅客房沒收拾過,想著等崔姨來鋪好床再把人挪過去,暫時安置在主臥。
快速洗完澡出來,看女孩抱著被子睡得正酣,渾然不覺這是別人的床鋪。
他腦中突然生出個念頭。
要不他睡沙發(fā),也行。
南惜醉酒愛翻身,睡相不好,一腳踢開薄薄的蠶絲被,柔軟的裙子布料順勢被牽起來,露出光潔白皙的大腿根。
池靳予沒想看,但就這么猝不及防入了他的眼。
喉結(jié)不禁一滾,他走過去給她蓋被,默念著非禮勿視,眼撇向一邊,盡量不褻瀆女孩毫不設(shè)防袒露的身材。
然而他正要直起身,一片涼意攀上手腕。
女孩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清淩如水波,帶著醺然醉意,就這么直勾勾望著他。
池靳予渾身僵硬,忘了掙扎。
良久,清甜的蜜桃味和酒味溢散在兩人之間。因為醉,她的嗓音嬌憨軟糯:“是你啊�!�
“又見面了。”她輕笑一聲,把他的手拉近,“小,帥,哥。”
肆意撩撥著,指尖戳了戳他的臉頰。
南惜神智有一刻清醒t26,認(rèn)出是那天在珠寶店看見的絕品帥哥,但很快又被醉意侵襲。
至于這種孟浪行為,全然不發(fā)自她本心。
源于被酒精控制,飛速占領(lǐng)大腦的荷爾蒙。
她把這只手拉到懷里,心想這人好聽話,怎么輕輕一拽就低頭。
然后滿意地貼上那雙薄唇,毫無章法地親。
池靳予這輩子第一次,不管不顧不論對錯,任由自己上女人的鉤。
他冷靜自持地任由她為所欲為。
直到聽見她唇齒間溢出的破碎和委屈:“憑什么就你能找女人……”
渾身血液瘋狂地洶涌至大腦,沖散所有殘余的理智,化被動為主動。
*
南惜摟著個大抱枕睡了一夜。
次日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男性軀體。雖然含蓄地掩藏在睡袍中,可脖頸上那一點曖昧紅色,瞬間讓她想起昨晚的一切。
幸運的是沒有發(fā)生,停止在失控邊緣。
但最后她像只賴皮熊醉醺醺的要抱著人睡,撒潑耍賴不依不饒的樣子,全都清晰地涌上腦海。
她記得,他脖頸里有熟悉的味道,讓她卸下了所有防備。
那是比她和池昭明的愛情更為深刻的記憶。
可清醒后她幾乎能斷定,他并不是記憶中那個人。
對方還睡著,南惜有點好奇地盯了一會。
比起珠寶店里遙遙一瞥,近處的他更為迷人。
眉骨高,眼窩略深,算是濃顏系。
鴉羽長睫傾蓋的眼瞼,熟睡時呈現(xiàn)出溫潤疏懶的弧度。陽光凝在鼻尖的最高點,讓鼻梁顯得越發(fā)挺翹,加深了這張臉略帶鋒利的輪廓。
一夜后長出的淡淡青茬,沿著流暢如精雕的下頜線蔓延,在那雙性感的薄唇周圍。
昨晚她勾勒過,品嘗過,侵略過的唇。
他接吻的技術(shù)很迷,一開始咬痛了她,可后來卻像突然打開了什么機關(guān),由生澀到駕輕就熟。
濕潤滾燙的,如浪潮般裹卷住她的男性氣息,將本就暈眩的神志沖擊成碎片。
以至于她的身體并不抗拒發(fā)生點什么。
不知道是哪家少爺,以前竟然沒見過,但昨晚她醉極胡來的時候,短短哄過她幾句,聽口音是京城人。
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樣,不帶半點兒市井痞氣的京腔,顯得這個人板正,儒雅,清冷端肅。
只可惜,圈里排號首先看家世,這人八成是名不見經(jīng)傳,叫一副好皮囊明珠蒙塵,否則京城里的姑娘們早擠破頭了。
南惜瞥見自己的包在床頭柜,小心翼翼地收手起身。為免吵醒他,走到門口的腳步也放得很輕。
她極其緩慢地壓下門把手,鬼鬼祟祟地,剛往外探出個腦袋,一驚,咻地躲回房間。
——走廊有個阿姨在澆花。
南惜靠著門板拍拍胸脯,舒了口氣,滿室光線忽然被擋住。
灰色睡袍裹著一座山,豎在她眼前。
她心虛抬眼,對上一雙望不見底的棕眸。淺淡,微涼,和昨晚炙熱的吻毫不搭邊。
男人醒得猝不及防,她心內(nèi)也只短暫慌了一慌,眼神冷靜平和地迎上去:“謝謝您收留我�!�
沒等到回應(yīng),她繼續(xù)開口,語氣全然是誠懇:“昨晚我喝多了,純屬意外,對您造成不好的影響,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補償。”
“補償?”男人眼中劃過一抹興味,“我好心收留,你恩將仇報輕薄于我,的確該補償�!�
不知為何,南惜覺得他特意咬重了“輕薄”二字。
是她主動的,她無從辯解。
而他最后停下來,足以證明是個不太壞的人。
換作池昭明,一定會放任這種事發(fā)生,然后毫無人性地一腳踢開。就如同對那個女明星。
想到那晦氣貨,南惜腦中一股煩躁。
耐心也變得不多,望著男人,打算速戰(zhàn)速決:“要不您開個價?”
說完怕被誤會,一臉認(rèn)真地補充解釋:“精神損失費,住宿費,等等�!�
她沒說服務(wù)費,雖然昨晚那個吻不錯,陪睡的“抱枕”手感也絕佳,但她不想侮辱人。
池靳予看著女孩打開包扣拿手機的動作,知道她沒在開玩笑。
那句“等等”是什么意思,他也懂。
目光落在她微亂的頭發(fā)上,晦暗不明。
南惜沒等到他回答,主動給個數(shù)試探:“您看二十萬可以嗎?”
男人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
南惜輕輕吸了口氣,揣摩他冷淡表情之下的意味:“您覺得不夠?”
他還不表態(tài)。
行吧,反正她有的是錢:“三十萬?五十萬?您看多少合適?我都行�!�
對方不說話,她怕顯得太咄咄逼人,誠懇地眨了下眼睛:“我是真心感謝您的�!�
池靳予壓根沒在想錢的事,女孩一聲又一聲“您”,竄得他腦袋發(fā)蒙。
她很禮貌,哪怕態(tài)度不算謙遜,可京城老祖宗教的規(guī)矩半點不含糊,句句都帶“您”。
“不用了�!背亟鑹合虑榫w,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
他不想再聽到那個字。
南惜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才從詫異中回神。
又不用了?
嘖,善變的男人。
南惜把手機裝回包里,側(cè)頭瞄了眼門口的落地鏡。
裙子完好,天價錦緞被壓了一夜,連褶皺都沒有。但昨晚的妝還在,想著回家得趕緊卸妝,護(hù)個膚。
她抬手抓了抓亂蓬蓬的發(fā)絲,問里面的人:“先生,您家客衛(wèi)能用嗎?借我梳個頭。”
清冷嗓音隔著門飄出來:“請便�!�
頓了下,她又問:“您家阿姨……”
“走了�!�
“……哦�!蹦舷χR子鼓了鼓腮幫,心想真是個大悶棍,白瞎一張絕世好臉蛋。
這性格在圈里不可能討喜,要沒個像樣的家世,得讓人追著捧著的程度,那些公子哥肯定不愛帶他玩。
怪不得從來沒見過。
出于禮貌,她還是補了句:“謝謝�!�
才拉開臥室門。
大面積黑金色調(diào)的裝飾,簡單利落而富有科技感的線條,和龍湖山莊的奢華法式大相徑庭。
一個傳統(tǒng)復(fù)古,一個沉穩(wěn)現(xiàn)代。
南惜忽然覺得這房子的調(diào)性和他很相配,但也只有十分短暫的念頭。
因為她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南惜有種莫名的錯覺,這房子像一個圈。
她一邊在迷宮里竄,一邊想從四環(huán)外進(jìn)城開她的車,再回家里得花掉多少時間。
這么大面積,這種創(chuàng)造性別墅,除了她知道的那幾位,應(yīng)該只配在四環(huán)外了。
南惜生無可戀地看著一成不變的裝修,好像鬼打墻,后悔沒提前問清楚怎么出去。
等她終于找到電梯,依然沒找到第二個衛(wèi)生間。
眼下卻沒力氣再找了,只想立刻逃離這個鬼地方。
南惜認(rèn)命地走進(jìn)電梯,摁下一樓,從包里翻出皮筋把頭發(fā)綁起來。
電梯內(nèi)飾雖然普通,但運行平穩(wěn),完全無聲。她不太懂這方面技術(shù),僅憑混跡于各種高檔會所的乘坐感,也知道有點東西。
好在一樓沒那么復(fù)雜,出電梯經(jīng)過一段走廊,就是客廳。
開間和挑高都寬敞得不像話。
半圓形的巨幅無邊框玻璃盛滿了窗景,綠樹掩映,假山環(huán)繞,平緩臺階下漂浮著水波粼粼的魚池。
窗外景色層次錯落有致,唯獨看不見一丁點圍墻,和別墅外面的其他景色,好像刻意把與庭院設(shè)計無關(guān)的一切都阻隔起來。
這人是有視覺潔癖嗎?
景確實很美,此刻她卻無半分賞景的雅興。
離開前最后一件事,她寫了張帶電話號碼的字條,壓在茶幾上。
萬一這位回過勁兒,還是想要補償呢?她從不欠人情。
南惜從滿眼蔥郁中找到別墅大門,獲救般逃了出去。
一院之隔,門外繁華喧囂,車水馬龍。
她抬頭看見了紅墻黛瓦之上的藍(lán)天白云,和遠(yuǎn)處飄揚的五星紅旗。
這哪里是四環(huán)外,分明是寸土寸金的帝都中央。
背后那扇黑色雕花大板,是她和祁書艾無數(shù)次遛彎經(jīng)過,都忍不住仰望欣賞的神秘之門。
第6章
第
6
章
我希望和南小姐結(jié)婚。
這座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這里的神秘豪宅,沒人知道房主是誰。
別墅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官方門牌,和府街特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