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從桌子底下的管
理扣號:二三
0二0
六九四三0陰影里爬出,那么大的塊頭,也不知道是怎么塞進如此狹小的空間的。
他活動活動手腳,將充作兇器的磚頭放到一旁,撿起掉在地上還沒完全熄滅的蠟燭,用手小心護著火光,轉(zhuǎn)頭往祝真這邊看過來。
迎著祝真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男生開了口,聲音粗啞而穩(wěn)定:“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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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大佬封紹(3000字,800珠珠加更章)
第十八章
大佬封紹(3000字,800珠珠加更章)
祝真渾身一震。
她已經(jīng)認出了他的臉——膚色微黑,平平無奇,不是坐在教室角落里那個男同學,又是誰?
好一招扮豬吃老虎,果然高手。
祝真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收了之前的不耐煩,臉色嚴肅許多,叫出那人的名字:“封紹�!�
說完這兩個字,她又改了口:“523�!�
封紹點了點頭。
兩個競爭對手互相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面對面而立。
然而,令祝真目瞪口呆的操作還沒完。
只見男人變魔術(shù)似的摸向鬢角捻了捻,捏著一層蟬翼似的人皮緩緩往下拉扯。
祝真嚇得倒退一步,幾乎以為鬼片里的情節(jié)出現(xiàn)——男鬼揭掉逐漸腐爛的臉皮,露出血肉模糊的臉和本該是五官的黑洞,對著炮灰路人甲陰森一笑,齜著血紅獠牙嘶叫:“我的臉沒了,可以把你的臉給我嗎?”
可、可是,她一個女孩子的臉,放在男性高大的身軀上,也不搭呀!
胡思亂想著,男人將面皮扯得干干凈凈,這個過程里甚至發(fā)出了一種皮肉和黏性物體撕扯的“嗤啦”聲響,像是在卸掉一張可撕拉面膜似的。
原來普普通通的臉皮底下,藏著的——是另一張臉。
他的臉型很端正,有些棱角,卻算不上冷硬,透著種和光同塵的溫和氣質(zhì)。
小麥色的健康膚色之上,劍眉斜飛,眼睛是內(nèi)窄外寬的形狀,有些內(nèi)雙,尾部微微上挑,類似丹鳳眼,美則美矣,很容易給人輕佻之感。
好在,他的鼻梁高挺而不過分突出,嘴唇略厚,恰到好處地中和了眼睛的凌厲美感,整張臉看起來順眼極了。
概括來說,是個皮相生得非常不錯的男人,氣質(zhì)也出挑,即便放在人堆里,也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祝真靠著回憶起同類型的林家禾給自己帶來的心理陰影,強行從花癡狀態(tài)中抽身,努力不盯著他的臉看,指著他手中的人皮道:“這……這是什么?”
“上一關(guān)的獎勵。”封紹將脊背挺直,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立刻變得截然不同,聲音也變得清潤悅耳起來。
他將柔軟的材質(zhì)團成一個球體,扔垃圾一樣丟進垃圾桶:“功能如你所見,和網(wǎng)游里的捏臉差不多,可以自行調(diào)整各項參數(shù),隱藏真實面目,還可以調(diào)整聲線,能夠大幅度提高隱蔽性和安全性,可惜只能用一次。”
祝真很想問——
面對她這樣的學渣對手,真的有必要浪費這么寶貴的道具嗎?
殺雞焉用牛刀?
“冒昧問一句,你上一關(guān)拿了多少分?”祝真弱弱地問了另一個問題。
“新手試煉而已,題目比較簡單,拿了100分�!狈饨B神色自然,毫無驕矜之意,就像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他彎下腰在裴言后頸又補了一記手刀,確定他會暈死很長一段時間之后,將他塞進了自己方才藏身的角落,又去搬鄒佳佳的尸體。
祝真受到一萬點暴擊傷害,站在原地發(fā)愣,聽見封紹自顧自地跟她解釋。
“時間緊迫,鄒盛川隨時有可能回來,我不和你兜圈子,我們長話短說�!彼麑⑧u佳佳的尸體抱進她的臥室,塞到衣柜里,重又走回來,看了眼祝真的腿,不動聲色地拖過一把系著白布條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聊。
“為了守株待兔,我從他晚上出門后,便一直藏在那里�!彼噶酥脯F(xiàn)在塞著裴言的位置,“兩個臥室也被我提前安裝了竊聽器,所以你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全都清楚,也知道你已經(jīng)答錯了一次,現(xiàn)在處于答題后的冷卻時間里�!�
“竊聽器?”祝真還有些懵,仰視著段位高出自己太多的大佬,“也是你上一關(guān)拿到的獎勵嗎?”
“不是,是我到這個世界后采購的�!狈饨B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每到一個陌生環(huán)境,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自己的生存機會,當然要做萬全的準備,運用自己所能夠支配的財產(chǎn)和權(quán)利,盡最大所能籌備所有可能發(fā)揮出用處的物資,不是嗎?”
還有這種操作?
祝真抽了抽嘴角,表示學到了。
“昨天下午,我在鄒佳佳的書包里也放了一個竊聽器,聽到了她和陸銘遠的談話,今天中午你們離開之后,我潛了進來,結(jié)合垃圾桶里的碎片,推斷出她是雙重人格�!狈饨B警惕地往大門處看了一眼,停頓片刻,發(fā)現(xiàn)沒有異響,這才繼續(xù)說下去,“兇手肯定不是陸銘遠,他剛得到鄒佳佳,正處于食髓知味的新鮮階段,沒有動機也沒有必要殺害她。”
“等等�!弊U孀プ£P(guān)鍵點,“我中午過來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那些碎片和床單底下的血書,你后來為什么沒有銷毀證物,而是將它們保持了原樣?如果你是想等我發(fā)現(xiàn),借此誤導我回答出錯誤的答案,將我淘汰出局,那你是怎么確定,鄒佳佳不是自殺的呢?”
這也是目前困擾她的最大難點。
兩條明顯的線索,指向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鄒佳佳有可能是剛剛萌生了自殺的念頭,便被繼父臨時起意奸污,激情殺人,接著偽裝成自殺的模樣;也有可能是先行自殺而死,后被繼父奸尸。
她很難判斷出,到底哪種情況才是真相。
封紹搖了搖頭:“你猜測的兩種可能都是錯誤的�!�
“什么?”祝真吃了一驚。
“鄒佳佳確實上了吊,鄒盛川回到家里的時候,看見她的身體吊在暖氣管道上,酒壯慫人膽,將她放下來強暴。他沒想到的是,鄒佳佳并沒有死透,在施暴的過程中,她突然醒了過來,拼命抵抗,鄒盛川一時驚慌,用了另一條繩子將她勒死�!狈饨B冷靜地說出第三種可能。
祝真聽了渾身發(fā)毛,胳膊上更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搓了搓手臂,低聲道:“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但你是怎么確定的呢?”
“很簡單�!狈饨B有理有據(jù)地分析起來,“鄒盛川是管道工,家里到處都是可以當做兇器的麻繩。今天中午掛在管道上的那根繩子,你不覺得太長了嗎?我試了試,發(fā)現(xiàn)以鄒佳佳的身高,雙腳完全可以觸碰到地面,根本不存在用那根繩子吊死的可能性�!�
“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線索,上吊而死和被別人勒死,在尸體身上會出現(xiàn)不同的指征。鄒佳佳的脖子上有兩道勒痕,一道比較細,只有半圈,另一道和掛起來的繩子完全吻合,幾乎覆蓋了前一條的痕跡,卻一直蔓延到頸后。另外,正常上吊死亡的人,雙臂是自然下垂的,而鄒佳佳的雙臂呈現(xiàn)不自然的扭曲,蓄得很長的指甲也根根劈裂,指甲縫里還有人類的皮膚組織,由此推斷出,她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的激烈掙扎�!�
“晚自習放學后,我先去了鄒盛川常去的小飯館打聽,他昨天晚上確實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喝酒,大概在凌晨一點的時候,他們散了場,各回各家,鄒盛川對警察說,他那天凌晨三點才到家,并且有目擊證人,成功洗脫了嫌疑�!�
“但是,從理論上來講,他的作案時間是十分充分的。鄒佳佳的死亡時間正好在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我推斷,鄒盛川很有可能是一點多鐘到家,臨時起意奸尸殺人,緊接著偽造作案現(xiàn)場,掩蓋犯罪事實,又出去晃了一圈,故意讓早起做早點的鄰居看到,制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被他這么一說,原本撲朔迷離的案件簡單得令人發(fā)指。
祝真嘟囔了一句:“感覺我自己像個白癡……”
“什么?”封紹看過來。
“沒什么沒什么。”祝真連忙擺擺手,又好奇起來,“你剛剛說的這些信息都好專業(yè)啊,進游戲之前,你是做什么的?法醫(yī)嗎?”
封紹平靜地道:“如果我沒猜錯,所有進入游戲的玩家都被剝奪了記憶,我不知道�!�
氣氛又沉重下來。
祝真深呼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大佬,你說的這些我都聽懂了,也表示認同,這一回合我輸?shù)眯姆诜�。既然你已�?jīng)知道兇手是誰,也知道我沒有一爭之力,費這么大功夫跟我解釋前因后果,是為了什么呢?總不會是單純想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當然不是�!狈饨B看她面臨絕境依然保持了表面上的冷靜,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歇斯底里,心里生出幾分滿意,“祝真,我和你一樣對這個游戲系統(tǒng)一無所知,但單單通過這一關(guān)卡、茍活一時并不是我的追求,我想通過各種方式探索它的原理、目的和逃脫出去的辦法。此外,如非迫不得已,我并不想出手傷人,和同類自相殘殺。所以,我打算做個實驗——”
十九章
真相驗證
第十九章
真相驗證
任務觸發(fā)之時,系統(tǒng)只規(guī)定搶先答出正確答案者獲勝,失敗者淘汰死亡,卻沒說如果兩個玩家同時回答正確會怎么樣。
祝真一下子明白了封紹的目的。
學渣和學神的區(qū)別在哪里?
大概就是——
當祝真還在絞盡腦汁地想怎么才能考及格,封紹已經(jīng)在思考整個教育系統(tǒng)的存在意義及潛在漏洞。
祝真眨了眨眼,聳了聳肩:“我好像沒得選�!�
她已經(jīng)充分認識到兩個人之間懸殊的實力差距,事實上,對方?jīng)]有第一時間將她KO出局,她就應該痛哭流涕地感謝他的不殺之恩。
做個實驗而已,不算什么太過苛刻的條件。
封紹微微頷首。
有意誤導她回答錯誤答案,安靜蟄伏在這里等待最佳的攤牌時機,而今,祝真陷入絕境,根本沒有和他討價還價或者耍心眼的余地,只能無條件答應,這一切早在他預料之中。
說白了,這是披著層結(jié)盟外衣的脅迫。
卑鄙么?心機么?封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單純覺得這樣安排更加穩(wěn)妥。
他端著蠟燭照向腕上的手表,算了一下時間,道:“距離你下次答題,還有半個小時�!�
“嗯嗯。”祝真本著和他打好關(guān)系有益無害的想法,頗有些狗腿地從書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大佬喝水嗎?”
封紹淡淡瞥了一眼,拒絕道:“我不渴。”
不是不渴,而是怕她在水里下藥吧?
祝真并不生氣,反而暗贊大佬果然謹慎,拿出抄答案的認真態(tài)度,默默觀察大佬的穿著打扮和一舉一動。
男人穿著黑色T恤和黑色長褲,就連運動鞋也是黑色的,實在是隱匿行跡的絕佳裝備,怪不得和她們同居一室那么久,始終毫無存在感。
他轉(zhuǎn)身走到角落里,將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書包拽了出來,修長有力的手指拉開拉鏈,探進去摸索,不知道在找什么神器裝備。
祝真充滿好奇地看著,兩秒后,發(fā)現(xiàn)他拿出來一雙——
高跟鞋。
她疑心自己眼花,用力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借著昏黃的燭光仔細看過去,確定——
那真的是一雙白色的、細跟的、高跟鞋。
“這這這……”她指著鞋子磕磕巴巴,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大佬,您您是要……扮女裝么?”
這愛好有點兒……超綱了吧?!
“不是我�!狈饨B又拿出來一條雪白的長裙,“是你穿�!�
祝真:“???”
“我剛才說的那些,都只是基于現(xiàn)有證據(jù)的合理推斷,并沒有得到驗證�!狈饨B繼續(xù)往外掏長長的假發(fā),而祝真已經(jīng)一臉麻木,“所以還得麻煩你幫個忙,扮演一回女鬼,詐鄒盛川認罪。”
“……有必要么?”祝真撓了撓蓬松的頭發(fā),“兇手99%是他,更何況,就算真的回答錯誤,我們還有下一次機會不是么?”
“有必要。”封紹將假發(fā)扣在她腦袋上比了比,循著鄒佳佳頭發(fā)的長度,拿起剪刀細心修剪掉一小截,給她端端正正戴好,“哪怕只有1%的可能猜測錯誤,我也不愿以身犯險。你我都知道,這個游戲系統(tǒng)喜歡設(shè)下重重陷阱,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如何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再說,如果我們同時答出兇手的名字之后,系統(tǒng)不肯判定為平局,再出一道附加題呢?考作案細節(jié),考犯罪動機,到時候答不出來,怎么辦?我答出來,你沒答出來,又怎么辦?”
一席話說得祝真啞口無言。
按這系統(tǒng)的尿性來說,封紹的顧慮,還真不是沒可能。
她收了抵觸態(tài)度,端正神色,將裙子和高跟鞋接過來,走進次臥換上。
祝真是嬌小可愛的類型,即便穿上高跟鞋,仍舊不及鄒佳佳的身高,裙擺曳地,無形中反倒平添了幾分女鬼氣質(zhì)。
她睜著圓圓的眼睛,仔細看了看鏡子,扭頭問封紹:“這樣……能行嗎?”
封紹拉開化妝盒,找出一瓶象牙白顏色的粉底液,擠出一大坨倒在手心,不要錢似的往祝真臉上糊。
……直男化妝。
祝真乖乖坐好,任由男人將她的臉當做畫布,自由發(fā)揮。
她分神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
明明是詭異又陰森的氣氛,明明十平方不到的臥室里還藏了一具逐漸腐爛的女尸,可看著他專注認真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祝真的心忽然平靜下來。
幸好……她遇到的對手是他。
聰明、謹慎又存有善念,沒有對她痛下殺手。
如果可以,誰不希望好好活著呢?
祝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圓滿完成他交待的任務,證明自己的價值,竭盡所能抱緊面前這條大腿。
仔仔細細將少女本來的五官涂抹成厚厚的城墻,封紹打量著慘白一片的臉,勉強滿意,又拿起白色的散粉給她定妝,再勾勒出彎彎細細的眉毛。
準備停當之后,祝真往鏡子里看了一眼,嚇得差點兒從凳子上一頭栽下去。
月亮陰冷冷地照著大地,過了沒多久,便隱沒在灰暗低沉的云層里。
胡子拉碴的男人渾身浸滿濃烈的酒氣,臉上卻笑得得意而暢快,那些圍繞他多年的晦氣好像短暫地散去了一樣,整個人透出種志得意滿的快活神氣。
他晃了晃手中空空的酒瓶,撇了撇嘴,將瓶子擲到墻角,玻璃的碎裂聲嚇得一只野貓凄厲地尖叫一聲,卻引出了他吃吃的笑聲。
鄒盛川一步三晃地往家走,嘴里顛三倒四地念叨著:“十萬塊錢……比嫁人劃算……嘿嘿……”
他走到門前,摸出腰后掛著的鑰匙,借著昏暗的光線摸索了好半天,方才把鑰匙插進鎖孔里。
“咯吱”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他瞇著迷離的醉眼,無意中抬起頭,看見眼前一晃一晃的物事,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喉嚨里咔咔作響,一股尿意迅猛襲來。
鄒佳佳上吊的繩子!他明明已經(jīng)收好,為什么還在這里!
再聯(lián)想到下午從學校拿到賠償款,洋洋得意地回來安排入殮事宜時,本來應該躺在地上的尸體,不知道為什么到了沙發(fā)上,幾個朋友低聲議論著是不是詐尸,被他色厲內(nèi)荏地痛罵了回去的事,鄒盛川額頭的汗水不由得“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卻大喝一聲:“誰?誰在那里裝神弄鬼!給老子滾出來!”
祝真站在遺像隔板的后面,擔憂地看了眼——
坐在棺材里的封紹。
封紹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雙手扶住半開的棺材板,用力往外推。
“嘎吱嘎吱”的木板摩擦聲,將鄒盛川本來就緊繃的神經(jīng)抻到極致,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抄起墻角一根鋼管,邁著抖抖索索的步子往里面走,罵道:“他媽的找死!敢嚇老子?等老子抓住你,看弄不死你丫的!”
封紹無聲無息地跳出棺材,潛進暗處。
祝真轉(zhuǎn)過身,面向鄒盛川走過來的方向,面無表情,四肢僵直,后背挺立。
鄒盛川走到遺像旁邊,不知道怎么絆了一跤,相框“砰”的一聲落地,玻璃碎片飛得到處都是,照片上鄒佳佳笑吟吟的臉正好映入他的眼簾。
他做賊心虛,罵罵咧咧著壯膽,撐著靈桌往里又走了兩步,眼角余光瞥見一個高挑慘白的鬼影,當即“哎喲”叫了一聲,滾倒在地。
一股熱流從雙腿間流下,難聞的腥臊之氣迅速蔓延開來。
他嚇尿了。
二十章
橫生的歹意
第二十章
橫生的歹意
一陣陰風刮過,靈桌上茍延殘喘的白色蠟燭飄忽了幾秒,“卟”的一聲熄滅。
祝真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幽怨又惆悵,小巧的頭顱微微轉(zhuǎn)動了個方向,脖頸彎曲成不自然的角度,直勾勾地盯著鄒盛川看,粉嫩的舌頭也吐出一寸,眼尾流下兩道鮮紅的液體。
那疑似鮮血的液體越流越多,落在白色的衣裙上,染出片片血色的花朵。
好一只新鮮出爐的吊死鬼。
鄒盛川前后失禁,屎尿糊了一褲子,臉上也是涕淚橫流,十分的不體面。
泛黃的牙齒在腥臭的口腔里磕磕巴巴打著架,他縮在墻角,手腳亂抖,看女鬼僵硬地挪動身軀,似有向他這邊走來的跡象,驚怖到了極致,喉嚨咔咔作響,終于掙出些力氣,趴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響頭,又抬起蒲扇般的手掌猛抽自己巴掌,直抽得鼻歪眼斜,方才嚎喪似地求饒:“佳佳,佳佳!是爸混蛋,是爸一時糊涂,才干出這么喪盡天良的事!爸不是人!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啊!”
聽到鄒盛川承認自己犯下的罪孽,祝真暗松口氣,抱著引他說出更多犯罪細節(jié)的想法,故意哀凄婉轉(zhuǎn)地抽泣幾聲,方才用極慢極平板的聲音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鄒盛川果然上鉤,腦袋緊貼地板不敢抬頭,哆嗦著為自己辯解:“爸也不想的�。∧銒屪吆筮@么多年,我雖然不算很關(guān)心你,可吃的用的,從來沒有短過你……”
聽見女鬼冷哼了一聲,那聲音似乎離自己又近了些,鄒盛川冷汗直冒,再也不敢打馬虎眼,咳嗽兩聲道:“我……我是偷看過你洗澡,也……也偷過你幾條內(nèi)褲……還、還在半夜進過你房間,可你當時不肯,還用花瓶砸破了我的頭,我過后不也沒跟你計較么……”
惡人自有一套旁觀者看來不可理喻的完美邏輯,他們沉溺其中,為自己的惡行開脫,同時不斷嘗試著給別人洗腦。
“昨天晚上,我喝高了回家,看到你吊在門口,真的嚇了一跳。”鄒盛川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我是真難過啊,佳佳,我們好歹也在同一個屋檐底下生活那么多年,你怎么就忽然想不開要尋死呢?我尋思著不能讓你就那么吊著,搬了凳子把你放下來,打算報警……可是你的裙子撩了上去,我看見你的腿,就……”
男人想起昨天夜里,和美艷的女尸共處一室的場景,唾液急速分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女孩子像抽條的柳枝,不知不覺中完全長開,臉蛋漂亮也就算了,奶大腰細屁股翹,那一雙白白長長的腿更是勾人得要命,比他嫖過的所有小姐都要出色得多。
活著的時候他不敢硬來,死了操一回又怎么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抱著這樣的邪念,他將卷到大腿的裙擺推得更高,脫掉那一條又小又可愛的純棉內(nèi)褲,眼睛貪婪地望著少女干凈又粉嫩的秘處。
她剛死不久,肌膚還是暖的,摸起來又滑又潤,像剛剛點好的水豆腐。
鄒盛川忍不住伏在她身上,埋進香軟豐美的乳房中又啃又拱,一手解開腰帶,放出黑黑短短的雞巴,扶著往少女穴里送。
甬道沒有想象中干澀,反而多了一點兒液體的潤滑,就好像他在奸污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體,而是一個睡著了的活生生的人似的,鄒盛川心底浮現(xiàn)出一絲異樣,還來不及深想,便因順暢的插入而感到爽快與憤怒。
他一邊掐著她的腰毫不憐惜地發(fā)泄獸欲,一邊鄙夷地看著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繼女:“媽的,原來不是處了,爛逼臭逼,平時捂得跟寶貝似的,碰一下就哭哭啼啼,裝你媽的裝!早知道你這么騷,老子……”
本該死去的少女忽然皺起秀眉,痛苦地咳嗽了兩聲,悠悠轉(zhuǎn)醒。
看見趴在她身上馳騁的猥瑣男人,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半裸身子,鄒佳佳驚惶地尖叫一聲,沒命地掙扎起來。
鄒盛川也被她的死而復生嚇了一跳,精蟲上腦的強烈沖動卻不聽理智使喚,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箍住她用力掙扎的雙手,布滿濃密體毛的粗壯大腿將少女撐開成毫無保留的姿勢,狠狠抽送了幾十回,最后抵著少女柔軟的管理扣號:小腹,將腥濃的種子盡數(shù)噴灑在她身體深處。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姣美的臉頰滑下,鄒佳佳無聲哭泣著,在禽獸繼父放開她之后,艱難地爬起來,淚水漣漣地瞪著他,喉嚨嘶�。骸澳恪氵@是強奸,我要報警……”
擦拭殘留在陽物上精液的動作微頓,鄒盛川回過頭打量她,眼睛里有畏懼有心虛。
鄒佳佳擦了擦眼淚,扶著墻慢慢往外挪,淋漓的精液順著腿心滑下,像另一種淚水,代表著恥辱與憤怒。
一條麻繩突然從身后伸出,圈住了她的脖頸。
男人用了吃奶的力氣,雙臂肌肉隆起,收緊繩子,勒進少女嬌嫩的皮肉里。
鄒佳佳滿臉難以置信,臉色因窒息而變得青紫,雙手徒勞地掙扎著,被男人拖倒在地板上時,長長的指甲在水泥地上一路抓撓,留下淺色的痕跡。
很快,她的動作變得無力,瞳孔也失去了焦距,逐漸渙散開來。
等她徹底斷了氣,鄒盛川怕她死不徹底,又勒了十分鐘之久,方才卸去力道,大口喘氣。
畢竟做過警察,他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在短暫的驚慌之后,很快鎮(zhèn)定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將鄒佳佳體內(nèi)的精液摳弄出來,消滅罪證,又將掛在管道上的繩子取下,換成勒死她的那一條。
確認現(xiàn)場沒有其它可疑痕跡之后,他悄無聲息地跳窗離開,沿著寂靜無人的河道轉(zhuǎn)了一圈,踩著賣早點的鄰居開門出攤的時間,裝作剛剛回家的樣子,和那人大聲打了個招呼,接著進門,發(fā)現(xiàn)尸體,報警,打點昔日同事,到學校索要賠償款,瞞天過海,一氣呵成。
將罪行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個干凈,鄒盛川痛哭流涕著狡辯:“佳佳,你本來不就是想尋死嗎?我……我其實也是在幫你完成心愿呀,你說對不對?你死都死了,就別來纏著我,跟我過不去了行不行?我保證會給你風光大葬,燒多多的紙錢,還、還有什么紙人、紙電腦、紙沙發(fā),全套的家具家電,都給你來一套怎么樣?這樣也算對得起你了吧?”
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呵呵——”面前的女鬼涼颼颼地笑了一聲。
鄒盛川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大著膽子抬起頭,正好和她流著鮮血的眼睛對視,那雙眼睛寒沁沁的,看他像在看死物。
她的臉也白得嚇人,嘴唇偏又是殷紅的,舌頭翻卷著,蠕動著,伸得越來越長,往他的面門處襲來。
鄒盛川“嗷嗚”叫出聲,白眼一翻,又臊又臭的身體往旁邊一栽,竟然就這么暈死過去。
看見他暈倒,祝真暗暗松了口氣。
已經(jīng)躡手躡腳繞到他右后方的封紹也松了口氣,將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繩子丟在腳下,走過來往他后頸補了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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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平局
第二十一章
平局
天色微微發(fā)白的時候,兩個人合力將現(xiàn)場收拾干凈。
鄒佳佳的尸體重新搬回了棺材里,祝真試著撫了撫她的眼皮,也不知道是怨念已消,還是皮膚組織開始軟化,她竟然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安安靜靜,宛如生前。
祝真抿了抿唇,幫她雙腿微屈,躺成一個不那么難受的姿勢,和封紹一起將棺材蓋闔上。
封紹將快要醒轉(zhuǎn)的裴言扛到半開著的大門邊,又把裝著鄒盛川招供錄音的手機塞進他手里,回過頭看了眼依然人事不省的殺人兇手,確保裴言可以先一步醒來報警,將他繩之以法,這才對祝真微微頷首,示意她離開。
祝真已經(jīng)洗干凈了臉,提著全套的女鬼裝備,跟在他身后出了門,和他走向附近安靜的小公園。
沉默了一會兒,她輕聲問:“你說,我們離開這個游戲之后,這里的一切還會繼續(xù)運轉(zhuǎn)嗎?我們的所做作為,會對他們造成影響嗎?還是……一切回到初始設(shè)置,等待另一組玩家進入后,再開啟下一個輪回呢?”
明知這只是游戲,明知她們不過是沒有自我意識的NPC,可因為這一切太像真的,祝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不過,站在客觀角度來看,所有的疑問已經(jīng)得到解答,方才做的收尾工作,根本是多此一舉,白費力氣。
她出于滿腔的義憤之情,想要讓鄒盛川得到應有的懲罰,這種做法又熱血又不理智,也很有可能毫無意義,心中難免產(chǎn)生迷茫。
封紹的情緒卻極穩(wěn)定,低聲答:“我不知道,但順從本心,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在我看來,并不多余�!�
盡人事,聽天命,無愧于心,不怍于人,僅此而已。
祝真若有所思,跟著封紹來到公園角落里一條長椅上坐下。
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半,蓊蓊郁郁的樹木將他們圍繞,除了鳥雀們嘰嘰喳喳的叫聲,靜謐幽寂,無人打擾。
兩個小時的冷卻時間,早就過了。
封紹握住頸間的黑色吊墜,看了祝真一眼。
少女膚色白里透紅,一雙眼睛像在水里洗過一樣清澈透亮,毫無熬夜之后的疲累。
“準備好了嗎?”線條明凈的下頜微收,男人端肅了表情,“我數(shù)3、2、1,我們同時搶答�!�
“等等�!弊U嬉Я艘麓�,忽然開口叫住他。
迎著男人探究的眼神,她深吸口氣,道:“你就不怕我搶答嗎?你知不知道……這個游戲里還有支線任務,我得到了一個秘密道具,正好可以限制你的行動�!�
如果她在他即將說出答案之時,使用【狼師的鞭子】,便可以拖延他的行動,搶先回答,獲得勝利。
說來可恥,但方才有一瞬,她真的動過這個不光彩的念頭。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略有訝異,卻不驚慌:“我確實不知道,多謝你提醒我。不過,你如果真的打算這樣做,根本不會說出來。況且,你認為我什么會選你?我對你的性格與人品是經(jīng)過一定觀察的,你懷疑裴言是另一個玩家的時候,完全可以動用手段將他殺死,但是你沒有。”
他不好說出口的是,來到這里的第一天,他便將她列為重點懷疑對象,購買了高清遠程監(jiān)控攝像頭,蟄伏在她家對面的二樓,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她生活得簡單而純粹,和素不相識的父母、弟弟相處融洽,哄小孩子玩的時候笑得沒心沒肺,在學校的時候,認真又毫無頭緒地收集線索,在不傷害無辜之人的前提下,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活下去。
達成平局之后,系統(tǒng)必定還有后招,很有可能會將他們兩個投入到另一個世界里,進行第二輪battle。
也因此,他或許可以將她發(fā)展為長期隊友。
他找的隊友不一定要聰明,但必須穩(wěn)妥可靠,需要有基本的良知和人性,不能在背后對他捅刀子。
雖然……在這個系統(tǒng)里,人性大概是最無用的東西。
祝真愣了愣,嘴硬道:“我……我只是沒想到……”
“就算你想到了,應該也下不去手�!狈饨B的目光變得溫和了些。
過了幾秒,他又補充道:“而且,我其實是有Pn
B的。上一關(guān)卡達成滿分的時候,除了隨機獎勵——就是你上次見過的那個【普通人的面具】,我還得到了一次額外的抽卡機會�!�
他抽到了道具【后悔藥】。
【道具名稱:后悔藥】
【道具等級:1級】
【道具介紹:人們常說,世上沒有后悔藥,然而這卻是如假包換的一粒后悔藥呢,998元,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卻可以買到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
【道具功能:一次性消耗物品,可作用于自己、隊友或敵人,撤銷對方任意一項行動�!�
【使用方法:觸摸對象,雙擊即可使用,即時生效。值得一提的是,后悔藥撤銷的行動,不可被另一顆后悔藥恢復,畢竟,藥物雖好,也不要貪多哦~】
聽完封紹的話,祝真失笑。
也就是說,即便她動了邪念,搶先回答問題,也會被封紹用【后悔藥】撤銷。
難怪,他這么謹慎,怎么會不留后手?
能和他做朋友而不是敵人,實在是走了狗屎運。
【3、2、1。】
【請回答:殺死鄒佳佳的真正兇手是誰?】
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回答:“鄒盛川。”
系統(tǒng)靜默幾秒,機械平板地道:
【回答正確。兩名玩家同時答出正確答案,現(xiàn)在進入附加題提問環(huán)節(jié)——】
祝真眨眨眼睛,對大佬的未卜先知能力頂禮膜拜。
【以下哪一項行為,是鄒盛川曾經(jīng)對鄒佳佳做過的?】
【A
偷看她洗澡;B
偷竊她的內(nèi)褲;C
深夜闖進房間,意圖強奸;D
全選�!�
封紹伸出三根手指,依次放下,和祝真同時作答:“D�!�
這一次,系統(tǒng)沉默得更久。
久到祝真背上滲出一層汗水,它方才慢吞吞地宣布:
【恭喜玩家381號、玩家523號通過[沙盒游戲:虛擬小鎮(zhèn)](簡單模式)】
【因兩名游戲玩家平局,本關(guān)沒有獎勵】
【即將進行加賽,為避免玩家串通作弊,本輪將游戲難度提高為普通模式,如仍為平局,則判定為作弊行為,進行嚴厲懲罰】
【[沙盒游戲:虛擬村莊]正在加載……】
【加載完成】
【玩家381號、玩家523號開始投放……】
兩個人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這系統(tǒng)太過難纏,幾乎沒有空子可鉆。
“嚴厲懲罰”是什么,會嚴厲到什么程度,祝真并沒有興趣以身試法。
那么,下一回合,她和封紹該何去何從呢?
帶著滿腹憂慮,祝真看著封紹高大的身影陷入明亮到刺眼的光弧里,猶豫兩秒,也跟了過去。
盒游戲(無限流,1V1)第二十二章
神仙菜
第二十二章
神仙菜
祝真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逼仄陰暗的房間里。
空氣中彌漫著木材腐爛的潮濕氣息,屋子里陳設(shè)極為簡單,一張床,一個做工拙劣的梳妝臺,一張凳子。
地上鋪著木地板,卻不是現(xiàn)代明快簡約的風格,而是黑乎乎的,上面像浮了一層泥,又像糊了一層干涸了的血漬,令人看一眼便覺得不舒服。
窗戶很小,窗簾是大紅色的,印著俗艷的花卉,邊界線模糊成一片,分不出哪是花哪是莖哪是葉子,充滿了廉價感。
床上的被褥和單子都是大紅色的,就連她身上穿著的,都是條正紅的長裙,熱烈鮮艷,看久了覺得眼睛疼。
祝真端肅小臉,趿拉著紅色的軟底繡鞋“嘎吱嘎吱”踩過活動了的地板,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出乎她意料的,明媚得過了頭的日光傾灑進來,太陽招招搖搖掛在當空,竟然是中午時分。
她站在一棟三層小樓的最頂層,窗戶上嵌著結(jié)實的鐵欄桿,往底下望過去,正好看見人來人往的街道。
馬路非常破舊,年久失修,坑坑洼洼,路兩邊的建筑物多為平房,破破爛爛,行人們穿的衣服也不大體面,她甚至看見了好幾個打補丁的。
從一個干瘦矍鑠的老者手里拿著的手機可以判斷,這還是現(xiàn)代,可她看到的風物面貌,明晃晃地寫著,這是個十分落后凋敝的貧困村莊。
她所在的小樓,已經(jīng)算得上此地的豪宅了。
八九個中年漢子站在路邊,穿著白色鑲紅邊的汗衫短褲,手里拿著嗩吶、笙、小銅镲和梆子,每件樂器上都系了紅布條。
他們低聲交談著,當先那個抱嗩吶的呼喝一聲,幾個人便同時舉起手中的樂器,排練起一支喜氣洋洋的迎親曲目,樂曲嘹亮歡快,驚飛了樹上的鴉雀。
門外有人敲門。
一個嘶啞死板的聲音隔著門板對她道:“下樓,抽簽,吃飯�!�
抽簽?
帶著疑問,祝真打開房門,被來人的面容嚇了一跳。
說話的人是位少則八九十歲,多則一百多歲的老婆婆,滿臉的皺紋耷拉下來,本該給人以慈祥可親的感覺,可她那雙陰森森的眼睛直勾勾瞪著祝真,白色棉麻袍子下,兩只枯瘦如鷹爪的手伸出來,指甲又長又尖,突兀且大力地抓住了祝真的胳膊,硬生生營造出了恐怖片的氛圍。
祝真吃痛,正打算說話,看見旁邊房間里走出來的男人,一時間屏住了呼吸。
是封紹。
他穿著一身中式袍褂,也是大紅色的,像隨時準備步入禮堂的新郎官。
臉色卻說不上好看,探究地打量了會兒分配給他做敲門神的那位老婆婆,又轉(zhuǎn)過臉和祝真對視了一眼。
祝真沒想到會這么快見面。
陌生詭異的氛圍里遇到熟人,本該是值得慶賀的事,可想到兩個人不得不再次面對的競爭局面,又覺得心情很復雜。
他太聰明太謹慎,雖然沒有在她面前展示過身手,看他那敏捷的反應和高大利落的身形,想也知道差不到哪里去。
因此,祝真對上他,根本毫無勝算。
這一局,只怕兇多吉少。
祝真沉思著,封紹或許也抱了相同的提防念頭,并沒有跟她打招呼的意思,而是一邊低聲向老婆婆打聽著情況,一邊踱步下樓。
祝真松了一口氣,又覺得有些難過。
吱吱呀呀地走下行將就木的樓梯,在二樓拐角處,他們看見另外兩名男女。
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服飾,臉色與狀態(tài)卻比他們糟糕得多,長發(fā)及腰的女孩子低頭不停抹著眼淚,黑黑壯壯的少年雙目發(fā)直,嘴里神經(jīng)質(zhì)地叨叨著什么。
走到一樓,他們碰上了第二對。
那少年長得白白凈凈,強顏歡笑著安慰身邊束著魚骨辮的柔弱少女:“阿妍,你先別慌,天無絕人之路,待會兒不一定抽到咱們呢!”
“躲不過的,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我們活不過三天,嗚嗚嗚嗚……”少女忍不住,投入少年懷里大哭起來,“阿強,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我害怕……”
看樣子,兩個人是情侶。
帶著滿腹疑問,祝真正打算攀談,那帶她下來的老婆婆忽然咳嗽了一聲,站在紅木打造的圓形餐桌前,嘶聲道:“幸運的孩子們,你們被神明選中,獲得了貢獻血肉與靈魂的殊榮。今天,就讓我們看看誰會成為第一對幸運的新人吧�!�
其余五名婆婆端著一樣陰森可怖的臉,異口同聲道:“愿仁慈的神明永遠庇佑我們,愿我們永不受疫病之苦。”
那黑黑壯壯的少年忍不住小聲道:“為什么是我們……”語調(diào)里充滿了害怕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