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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祁忍哪怕現(xiàn)在也能回想起那一天的一切細節(jié)。

    懷姣坐在他的汽車后座,包里僅剩的最后一塊面包,想要遞給自己,又被他推了回去。

    [你自己吃。]

    懷姣趴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沒有說什么,只小口小口地咬了兩口手中的面包,慢吞吞嚼了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折好塑料紙袋,小心放回他的背包里。

    他當時在想什么,即將拋棄他的這個人,會不會餓嗎?

    [下個城鎮(zhèn)要停一下嗎,我們已經(jīng)沒有食物了。]

    祁忍說停,說他們可以在這里呆很久。

    然后只兩天,他就丟下懷姣,進入了溫室。

    祁忍偶爾也想。

    他怎么會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

    祁忍會反復回憶、細數(shù),末日到來之前,他在那棟別墅里曾經(jīng)遭遇的那些折磨。

    用來洗刷那些比折磨更清晰的,他和懷姣逃亡之后的,每一個“相依為命”的情節(jié)。

    他跪在走廊膝行、被當狗騎的屈辱,對上懷姣清點別墅余糧后,多分給他的那些食物。

    某個深夜被叫醒搓洗他夢.遺的內(nèi)褲時的惡心情緒,對上懷姣抓住自己的衣袖,求自己不要丟下他的惶然場面。

    踩在手背的冰冷腳趾,扔在臉上的潮濕睡褲;還有被怪物抗在肩上,瑟瑟發(fā)抖的腿……

    這種反復糾纏的情緒,一直到他真正再見到懷姣。

    路易對只有一張照片流傳在基地的祁忍的“弟弟”大感興趣,他忍不住第一次明確試探祁忍,要不要把他的弟弟帶回來團聚。

    祁忍抬頭看了那個男人一眼,迫不及待說好,德魯不知怎么聽到了,也跟著說好。

    “我真的想來找你,我…很想再見你�!�

    祁忍回憶到這里,聲線已經(jīng)趨于平穩(wěn),他一直看著懷姣,好像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對曾經(jīng)的自己來說,有多么“恥辱”。

    好像以前跪在地上,恨毒了、不愿再當狗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他清楚告訴懷姣,他不是故意要在會議上,那么多人面前說出那些故作譏諷的話。

    他只是好像接受不了,不管好壞,曾經(jīng)那樣對過他的懷姣,在重逢的那一面,沒有多看自己一眼。

    甚至過的比在自己身邊時,要好很多。

    所以他刻意讓懷姣想起兩人的過往,讓他回憶起在自己面前,可憐、狼狽的那些時刻。

    又怨婦一樣,不甘心地再來找他。

    祁忍盯著懷姣的眼睛,深邃冷冽的眼眶浮現(xiàn)絲屢的紅色,他一字一句地承諾說:

    “我不會再丟下你了,我會一直保護你�!�

    ……

    可惜懷姣已經(jīng)不再相信這個人的任何保證了。

    懷姣像聽了一個很長的故事,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那種,不過是從第三方視角,以主角的角度,再復盤一遍。

    他聽出了祁忍想要表達的后悔。

    或許他真的后悔過。

    或許他在某一秒鐘,也有想過不會丟下懷姣。

    但是他們的故事簡單,很多細節(jié)經(jīng)不起推敲。

    懷姣不聰明,也能想清楚唯一的一個問題。

    當時在索諾爾小鎮(zhèn),他們躲在馬路邊的灌木叢中,在車隊到來的那一刻,祁忍明明可以跟他一起出去的。

    既然他看到了不是溫室的車隊。

    既然他覺得溫室不好的話。

    或者他大可以直接告訴懷姣,他不想帶著他了,他覺得懷姣累贅,他們分開。

    懷姣不是會死纏爛打的人。

    他們也明明可以有很多種劇情走向。

    而不是,在沒有任何預告的情況下,把毫無準備的懷姣,一個人推了出去,讓他從路邊的草堆里,滾到大馬路上,動彈不得地趴在那兒。

    他只是不想再繼續(xù)保護懷姣了。

    沒有義務,也是故意。

    為什么只讓懷姣一個人出去,祁忍也只是在賭。

    堵對了,懷姣能好好活著就行。

    賭錯了,那就算懷姣倒霉。

    所以懷姣懶得相信他的這番事后剖白。

    那些聽起來合理的解釋,只是成立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而懷姣沒有真正受傷的基礎上。

    但是如果那天來的人不是薩特,如果他沒有被薩特找到的話。

    故事最好的結果,可能也只是懷姣先前說的那些,會成為他的真實經(jīng)歷,或者更慘。

    所以懷姣一次也不去想這個人。

    他太聰明了,懷姣玩不過他。

    ……

    但是原來這么聰明的人也會被懷姣騙到。

    懷姣不知道偶遇的溫室的那群人,是怎么添油加醋地把療養(yǎng)院的事告訴了祁忍。

    以至于祁忍無法忍耐地直接來到了這個基地。

    懷姣也覺得,像祁忍這樣警惕的人,哪怕是清楚聽到了自己遭遇,不親眼見到,他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兩人站在門口“對峙”的半天,懷姣已經(jīng)站的有點累了。

    他沒有對眼眶發(fā)澀直盯著自己的祁忍回復什么,只自顧自地走回到自己的臥室的床邊,坐下來。

    祁忍高瘦的個頭,狗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懷姣床邊的床頭柜上,擺著一個小巧的粉色鬧鐘,那是薩特為了定點給他投食弄來的玩意兒,鬧鐘上顯示著此時時間已經(jīng)遠超懷姣往日的睡覺時間。

    所以他已經(jīng)很困了。

    懷姣抬頭看了一眼堵在面前的祁忍,不明白他為什么還不走。

    祁忍的目光卻和他一樣,看向了他身旁的床頭柜。

    木質的桌柜,上面除了那個鬧鐘,還有一些玻璃瓶裝的瓶瓶罐罐。瓶身包裝精致,上面寫著他們看不懂的外文。

    祁忍不知道怎么,突然拿起一瓶東西,打開。

    甜膩的香氣,以及倒出來,油脂樣的透明膏體。

    懷姣皺了下眉,不明白他忽然拿自己擦臉的香香干什么。

    那些也都是薩特不知道從哪兒給他搞來的,這種東西在末世其實很少見,大概沒人在這種環(huán)境底下還會想著護膚。

    但是薩特自己糙慣了,卻把懷姣看的無比精細,像比誰都會養(yǎng)人。擦臉的油都是從一些奇怪的地方找來的什么國外牌子,只有薩特認識那些字。

    他像炫耀那罐太妃糖一樣的在懷姣面前邀功。

    “進口的,懂嗎?給我多擦點,小臉干巴的都掐不出水了,難怪嘴里也才那么點兒……”

    很愛做事的薩特卻不會親自給懷姣擦香,因為他一張手就比懷姣的整個臉都大,還皮糙肉厚的,手上都是繭,他怕抹一下就把懷姣真正巴掌大的小臉兒給擦壞了。

    也是沙漠氣候干燥,懷姣被薩特盯著,不得不每天都擦。

    懷姣看不懂祁忍忽然對著自己的一瓶香香發(fā)什么瘋,他扔下那瓶滿是油膏的瓶罐,猛然蹲下身,拉開他床頭的抽屜。

    好像在翻找什么,又像是檢查。

    “你在干什么……”

    “避y套呢?”

    祁忍突然吐出的詞嚇得懷姣一愣。

    祁忍手指劇顫,看向懷姣時,眼眶鼓脹地像要裂開,血絲蔓延,紅得駭人。

    見他不說話,轉頭直接抽出他的柜子,掀開他的枕頭。

    他沒看到byt,末世這種東西不是剛需,所以哪怕在搜刮干凈的商店里,也經(jīng)常能找到遺漏的些許。

    溫室有太多了,屬于必需品,不是怕得病,而是怕柔弱的玩具報廢太快。

    因為異能者的東西很多。

    比尿還多。

    “你說他們照顧你,難道這種東西都……”

    懷姣看著他,只緩慢眨了眨眼睛。

    祁忍就維持著半跪在床邊的姿勢,僵住不動了。

    莫名其妙,懷姣清晰看到了祁忍眼里一晃而過的崩潰。

    但是已經(jīng)很晚了,故事聽完了,懷姣想要睡覺了。

    于是他對祁忍說:

    “你可以先走嗎,薩特一會兒還要來�!�

    第252章

    番外·末世(完)

    番外·末世(完)

    以祁忍和德魯為主的溫室一行人正式留在了基地。

    不同的是,德魯幾個戰(zhàn)斗型的異能者加入了薩特的隊伍。而祁忍,卻是作為基地的特殊研究人員,進入了任戎的實驗室。

    懷姣再次有了每次副本末期,那種副本即將結束的預感。

    他仔細研究了自己的任務,唯一通關要求是存活,而存活的基礎上卻沒有時間限定。

    這其實說明了他的任務還有其他的完成條件。

    懷姣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是什么。直到主角祁忍加入了基地的實驗室后,薩特私底下告訴懷姣,基地正在進行解毒劑的研制。

    懷姣有些恍然,也許副本通關的附加條件,指的是末日的真正結束。

    “你哥哥的血液好像和我們不太一樣,任戎說,搞不好能制出免疫血清�!�

    薩特說起懷姣的“哥哥”,語調十足奇怪,表情也很怪,“他好像還想把你也帶進實驗室,跟任戎說什么,‘想要照顧你’。”

    懷姣:“……”

    薩特哼笑,“現(xiàn)在倒想起是你哥哥了,怎么,是看我把你養(yǎng)得這么好,又想搶回去了嗎。”

    懷姣皺眉,實在搞不明白祁忍想要干什么。

    那次之后他其實有近兩天沒有見到祁忍。

    大概是那晚懷姣的表現(xiàn)對他打擊過大。當時在懷姣的房里,他狠發(fā)了頓瘋,一直掐著懷姣的肩膀,面容近乎扭曲地逼問他:為什么不做措施、怎么能讓薩特那樣對他之類,莫名其妙的瘋話。

    懷姣掙脫不開,又被他死死抱住。摟著他的手臂肌肉也在顫抖,像有什么東西破碎掉了一般,耳邊的聲線持續(xù)發(fā)著顫:“你別這樣了,不要讓他這樣對你……”

    懷姣搞不懂自己到底怎樣了,他明明過的挺好的呀。

    最后祁忍在他劇烈掙扎的推開動作下,面色蒼白,身形踉蹌,逃也似的離開了他的臥室。

    懷姣只享受了十分短暫的清閑時刻。

    在以為祁忍終于放下兩人“恩怨”打算放過他之時,不過兩天,對方突然又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穿著實驗室的特殊防護服,一貫的沉默陰郁,幽靈似的地跟著他。

    懷姣也不知道任戎的實驗室究竟是不是清閑到了沒事做的地步,不然他怎么能每時每刻地看到祁忍。

    在基地能看到的一切地方堵他,也不說話,只不聲不響地跟在他后面,仿佛這樣就能杜絕掉某些事情一樣。

    甚至在和薩特出任務時,對方也能加入進來。

    薩特的隊伍里時常還能看到德魯?shù)纳碛埃卖斆看我姷綉焰佳劬Πl(fā)亮,十分高興地跟他打招呼,遠遠就走過來,彎身湊在他面前跟他搭話。

    一會兒叫他小少爺,一會兒又調侃般的小聲喚他“小母貓”,說這比公主更適合他。

    以至于懷姣在基地里除了躲避祁忍,時常還要面對德魯?shù)尿}擾。

    懷姣被擾的不勝其煩,干脆不再跟著薩特出任務。除了偶爾的基地會議,他那幾天大門不出,過的比在現(xiàn)實里還要宅。

    這也就導致了,在末日沙漠人人灰頭土臉曬得黢黑的粗糙環(huán)境中。他每天好吃好睡還不用出門,還要被薩特監(jiān)督著每日擦臉,一個人在房里窩得水靈靈的白,本就白凈的小臉像是擦新了一樣,漂亮的晃眼。

    薩特隊伍里那些早已見習慣的成員們,偶然看到他都要愣一下,脫口說聲“臥槽”。

    背后干瞪著眼酸道:“你媽的薩特真特么享福�!�

    “讓我過一天他的日子,就是天天親嘴我也愿意……”

    ……

    基地的某一次重要會議,懷姣被薩特強行帶出了門,按在會議室里坐著。

    會議室坐著一圈的熟人,都是基地的上層,懷姣本來覺得無聊,聽了半會兒后,忽然又坐直了些。

    他們在討論解毒劑的研制,似乎有了很好的進展。以及薩特的小隊在最近的任務中發(fā)現(xiàn)一處奇怪的荒地,那里竟然有少數(shù)植被存活。

    末日開啟前的那場黑雨,帶來的是所有動植物的死亡和變異,人類生存環(huán)境遭遇了毀滅性的重創(chuàng)。

    如果他們真的能研制出針對病毒的解毒劑,以及開墾一塊可以讓植被正常生長的荒地。這也許就意味著,人類即將結束末日時代。

    懷姣比誰都清楚,他們一定會成功的。因為這里有主角,還有薩特這群,十足厲害的角色。

    會議室里只剩薩特和任戎兩人還在說著什么,懷姣等累了,趁著薩特沒注意,一個人偷摸溜了出去,打算先走。

    會議室外是條不太長的走廊,懷姣剛走了兩步,眼一抬就看到前面拐角處的某個熟悉身影。

    又是祁忍。

    男人低垂著頭,黑色碎發(fā)遮擋著眉眼,沉默等在那兒,身旁是同樣倚在墻邊的德魯。

    “你到底怎么惹他了,因為你,他現(xiàn)在連我也躲著�!�

    德魯?shù)纳らT并不小,懷姣聞聲一頓,停住了腳步。

    祁忍聲音低沉,好像回了句什么。

    懷姣藏在拐角的另一邊,隔著不太遠的距離,隱約聽見德魯笑了聲,“你瞎了?看不出他在這里過得很好嗎�!�

    “我是不明白,你要欺負他干什么,他漂亮又可愛,有點小性子怎么了。你說他把你當狗騎,你是真不樂意嗎?”

    祁忍莫名安靜了瞬。

    “而且說實話,比起整個基地的人,薩特一個人更好,不是嗎?”

    他和祁忍都看過溫室那些玩具的下場,絕對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不過你大概也沒有機會了�!钡卖斖蝗灰庥兴�。

    加入薩特的隊伍之后,德魯比祁忍更能近距離接觸薩特和懷姣兩人。

    所以他經(jīng)常能看到,隊伍的領頭人薩特在那些并不簡單的任務中,在一切意想不到的地方,還能抽出空,給懷姣找出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帶回去給他。

    德魯看不懂兩人的關系,唯一能看出的,是男人真的對懷姣十分的上心。

    不是討好或者哄騙,完全是一種出自本能的上心。

    德魯想,偶爾懷姣跟著出任務的那幾次,薩特都將他照顧的很好,是連他也不得不承認的好。

    危險區(qū)的荒地路勢難走,異能者也前進困難,還要躲避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變異種,這讓他們每個人都格外警惕。

    只有走在最前面的那兩人不同。

    懷姣趴在薩特的背上,細白的手指抓著男人的肩膀,薩特的銀發(fā)飛揚,唇角扯著,后仰著頭,一直湊近了跟懷姣講話。

    他背著懷姣像背著個并不累贅的小背包。

    強大又十足安全可靠。

    帶著他遙遙走在前面,坐騎似的威武。

    一場任務收尾,他們凌亂狼狽,懷姣卻連衣服也沒搞臟。

    仿佛只是參與了一次戶外郊游。

    “他真的過得挺好的�!钡卖敻袊@道,“當然,對你來說可能不太好。”

    他們是男人,他們都知道過得不好才好,過得不好才有機會。

    他們打著拯救的幌子,想要先看到小少爺?shù)膽K狀,再從天而降,充當拯救者。

    可惜他們都想錯了。

    公主就是公主,公主不必落難,也從不缺人保護。

    祁忍后面幾句略顯急促的辯駁懷姣已經(jīng)不想再聽下去了,他不知道祁忍到底為什么還不死心,但他實在是被糾纏煩了。

    他沒有繼續(xù)往前走,而是轉過身,又朝身后會議室走去。

    “你偷跑什么,等我兩分鐘會怎樣?我還打算一會兒帶你去……”薩特抬頭就看到了走回來的懷姣,眉頭皺著,不太爽的樣子,好像還想教訓他兩句。

    卻在懷姣走近,一只手搭上他撐在會議桌上的手背時,猛然止住。

    小而溫熱的掌心,蓋著他的手背,在他恍然松怔時,從他的手掌縫隙中鉆了進去,輕輕牽住了他。

    懷姣還沒說話,旁邊的任戎卻抬起頭,視線往兩人中間來回掃了兩眼,接著眉梢一挑,看懂了一般,伸手拿起桌上的東西,直接起身往門口走去。

    “要治療嗎。”

    任戎剛一走,懷姣就開口了。

    他一句話,把薩特驚得瞳孔放大,猛站起身——

    腿邊的椅子傳來歪倒的乒乓聲,“你、你、、”

    “不用嗎……”懷姣垂下眼。

    薩特的第一反應是自己今天還沒出任務,并沒有受傷。

    然而懷姣的“要治療嗎”,像是一個指令,懷姣只用說這一句,他就會面紅耳赤,迅速來反應。

    受傷是可以親這個人的訊號。

    根本不用多想,他空著的那只手已經(jīng)伸向腰側。那里別著把軍用匕首,薩特動作快于頭腦,下意識用手去摸刀刃——

    這是治療的前提,他得受傷。

    然而還沒碰到,面前的懷姣已經(jīng)伸出手,抓住了他。

    白皙手指從他指尖擦過,溫熱熱的細膩觸感,穿過手指縫隙,捏住他的將要劃過刀刃的粗糙指腹,牽著他的手,十分緩慢地,放到了自己的……

    辟、、、辟谷上�。。。�!

    薩特的腦子在那瞬間像被一顆C4炮給轟了。

    “轟”的巨大一聲,炸得他頭皮開裂,嘴巴張開。那副蠢樣子,宛如希格維斯療養(yǎng)院剛剛放出來的弱智。

    懷姣牽著他的手,就坐在他面前的會議桌上。

    他的手臂穿過懷姣細窄的腰側,正正停在了他的小、小辟谷上。

    薩特和別人手都沒牽過,更不可能碰過別人的那兒。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有人可以這么小、又這么軟,渾身肉做的一樣。

    他一只手就能給人直接捧起來。

    坐在他手心里都綽綽有余。

    就在他僵住不動的時候,懷姣還翹著一雙烏黑的眼睫,直看著他。

    一切像慢動作,他摸著懷姣的皮鼓,看著眼前人頂著一張清純又漂亮的小臉,微張開嘴,盯著他說——

    “你要不要吸我的舌頭?”

    ……

    祁忍和薩特打架差點把會議室的樓給炸了的事,在基地里鬧到人盡皆知。

    “我靠,祁忍進去的時候,薩特正把他弟弟按在會議桌上親!”

    “聽德魯說半張臉都親紅了,薩特一直掐著他的臉,舌頭都伸進了他嘴里,一個勁兒地嘬呢……”

    “嘴都親爛了!”

    “我的媽,薩特太不是人了,好歹祁忍是人家哥哥,我聽說他還……親得那啥了?”

    “……對,chu男是這樣的……”

    基地的傳言愈演愈烈,然而作為當事人,懷姣清楚那些很大一部分并不算謠言,真實情況甚至比傳的還要夸張。

    那天要不是德魯和反悔的任戎插手阻攔了,懷姣懷疑薩特和祁忍非得打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不可。

    真正的你死我活。

    薩特現(xiàn)在想起來還氣。

    那是他和懷姣第一次真正接吻。

    當時他正親得投入,那種神經(jīng)拉扯、唇舌交纏的黏膩觸感,除了頭皮發(fā)麻的爽之外,他整個后背的脊椎,都跟隨著心臟的跳動,一抽一抽的持續(xù)打著戰(zhàn)。

    他其實不敢睜眼,無法近距離去看懷姣的那張臉。

    怕自己丟人。

    然而他光只是閉著眼睛和懷姣的舌頭糾纏住,攪兩下,他就心尖顫動,后背冒汗,腎上腺素急速飆升。

    發(fā)痛的地方蹭在懷姣腿間的桌角,薩特出來的時候,手臂死死抱著懷姣……心跳聲劇烈到薩特甚至懷疑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喉嚨里蹦出來,反哺到懷姣的嘴里去。

    薩特恍惚中心想,完了,他現(xiàn)在徹底是懷姣的人了。

    以后不管當牛做馬,除了懷姣,沒人會要……

    結果還沒等他幻想完,他就被驟然出現(xiàn)的祁忍,一拳打在臉側,結結實實地飛了出去。

    吸附在一起的嘴唇被猛然分開時,發(fā)出了“�!钡囊宦�,懷姣張著嘴,紅腫的舌尖還露在外面,在空氣中微微冒著熱氣。

    祁忍只看一眼,眼睛就飛快紅了。

    “你他媽在干什么——”

    薩特倒在墻邊,被打中的半邊臉飛快腫了起來,祁忍使了十乘十的力道,這讓他的下顎都有些輕微的骨裂。

    因為剛……過,他先是懵了一瞬,遲鈍幾秒后,才緩慢反應過來。

    祁忍已經(jīng)抄起地上歪倒的座椅,再次朝薩特砸了過去——

    “薩特!”懷姣慌亂喊了一聲,地上的薩特猛然側過身,金屬座椅砸他他身旁的水泥墻上,砸出個墻紋裂開的深坑。

    “我操!”薩特額角猛跳,兩步起身,長腿一抬就朝祁忍踹了過去,“你他媽發(fā)什么瘋——”

    門口愣住的德魯在兩人真正打起來的時候,總算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插手想攔,卻發(fā)現(xiàn)兩人打的太過兇猛,拳腳都是致死的招,頂級異能者恐怖的力量,讓會議室地板開裂墻壁倒塌,轉瞬便化為廢墟。

    只這樣他們還能抽出些縷的理智把懷姣先推了出去。

    德魯摟著被推出來的懷姣,盡量語調輕松地讓他去搬救兵:“我也不知道他一副老婆被糟蹋的妒夫樣是什么意思,但是吃醋的男人很可怕,我沒辦法同時解決兩個……”

    任戎帶著人來的時候,整棟樓都快被毀了,懷姣結結巴巴,語敘不清地向他們解釋剛才的狀況。

    任戎眼角抽搐,和一隊頂級異能者廢了天大的勁兒才分開那兩人。

    他們身上都掛了彩,特別是祁忍,黑發(fā)粘著滿腦袋的血,半張臉青紫,此時目眥欲裂歇斯底里的瘋樣,和剛進入基地時那副克制冷漠、高高在上的模樣比起來,反差有些過于大了。

    還都是針對懷姣一人。

    這讓他此刻實實在在的像個小丑。

    任戎揉著額角,被迫主持公道,息事寧人了一番。

    他們都只以為是薩特當著祁忍的面占了懷姣的便宜,才惹得他哥哥發(fā)狂,罵了薩特兩句后,就頭痛地將兩人打發(fā)走。

    而當懷姣看也不看祁忍地跑向薩特時,德魯都不忍心回頭去看對方的表情。

    德魯和薩特的隊伍出過那么多次任務,大概清楚兩人間的一些事。他想要是祁忍知道他現(xiàn)在打傷了薩特,之后還得懷姣親自治療的話,不知道得崩潰成什么樣。

    男人此時那副紅著眼睛一直盯著懷姣背影的樣子,就已經(jīng)足夠可憐的了。

    他哪能想到,回頭兩人背著他,還得摟在一起親嘴兒。

    ……

    基地的實驗室開始忙了起來,第一支解毒藥劑用在了一只瀕死的變異鼠身上。

    它活了過來,也恢復了正常。

    基地上下歡欣鼓舞,像是終于迎來末日的曙光。

    薩特小隊負責開墾的那塊荒地,也種上了不會枯萎的植物。帶回基地研究的土壤,在培養(yǎng)皿中,長出了嬌嫩的花苞。

    而作為實驗室的保鏢,薩特卻偷走了基地培育出的第一朵玫瑰,偷偷送給了懷姣。

    為此任戎還和薩特打了一架,怒斥他是個監(jiān)守自盜的白癡舔狗。

    末日真正結束的那天,所有人都走出了基地。

    沙漠中的堡壘外,微風吹拂,草木盈盈。

    這里不再有病毒,也不乏食物。異能者沒有消失,而是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腦海中傳來熟悉的【叮】的一聲。

    任務宣告完成的時候,懷姣在人員驟減的基地里,正巧收到了來自他這個世界的父母的來信。

    他的父母此刻好像終于想起他了。

    信里,他們對于當初拋下懷姣一事表達了歉意,但懷姣作為他們唯一的子女,他們已經(jīng)向軍方申請,將會派遣保鏢過來接他。

    懷姣拿著那封信,并沒有怎么仔細去看,只在腦海中和自己的系統(tǒng)溝通著。

    【你是說,哪怕現(xiàn)在任務完成了,我也可以不那么快離開?】

    8701嗯了聲:【副本不會關閉,去留隨你,想什么時候走都可以�!�

    【那不是跟度假一樣!】懷姣有點高興。

    8701輕笑,【你可以當是度假,反正副本已經(jīng)通關了�!�

    【接下來是你的自由時間�!�

    懷姣再次對逃游S級玩家的自由度有了新的認知。

    身旁陪他一起看信的薩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沉默下來,眼皮垂覆,一言不發(fā)地靠在他身側。

    “你這是什么父母,跟你那個傻逼哥哥一樣,孩子死了來奶了。”

    “傻逼吧。”

    “還什么保鏢,有我厲害嗎?”

    薩特覺得自己本來就不是個什么好人,他其實很壞,也即將說出那句很像反派的臺詞:“而且你死心吧,我是不會放你……”

    懷姣沒有聽清薩特莫名低沉的話語,他在看自己的任務進度,聽到保鏢一詞,想也沒想地抬眼問道:

    “那你以后還要繼續(xù)做我的保鏢嗎?”

    “啊、?”

    薩特先是愣了下。

    淺灰色的眼眸倏然抬起。

    然后一下支起背——

    “我的天,我不敢相信你沒有我當狗、狗、保鏢的話,得過得多么可憐——”

    “你知道嗎,我簡直不知道你離了我要怎么活。你連飯都不會吃,不吃肉也不愛吃菜,二兩米飯都吃不完,每天九點半就要睡覺,走路超過十公里就會累,你不會走路的,出遠門還得趴我背上,讓我時刻背著你……”

    “……”

    薩特簡直控制不住要嘴唇狂挑。

    他盯著懷姣,最后總結道——

    “你離不開我的,懂嗎?公主�!�

    “……”

    懷姣推開他湊近的銀色腦袋,抿了抿嘴唇,也小聲說:

    “知道了,狗保鏢�!�

    第253章

    番外·ABO一

    番外·ABO一

    【多人副本:末世,已通關�!�

    【副本難度評級:S級�!�

    【玩家懷姣,通關耗時:39天零23小時,副本劇情探索度:100%,副本完成度:100%,玩家傷殘受損度:0%

    分類評分:S、S+、S+、S+

    恭喜玩家,本次副本最終綜合評級:S+】

    【誒,不對,我明明在末世呆了很久,】回到系統(tǒng)空間的懷姣囫圇掃過自己的通關評分,忍不住朝系統(tǒng)碎碎念:【我和薩特后來去了很多地方玩,每個地方都呆了很久……】

    【通關之后的自由時間不會算在通關耗時里�!�8701回的簡短。

    【哦哦,這樣子,】懷姣沒有多想,只順口跟8701提出了不想休息想直接進入下一個副本的奇怪要求。

    【?】

    【不用回系統(tǒng)空間嗎?】8701似乎在挑眉。

    懷姣不太好意思地扭捏了兩下,【哎呀,我都已經(jīng)玩得很累了,不用再休息了……】

    末世副本結束后,他在某個保鏢的陪同下度過了十分漫長的一個假期,又因為放松太久所以有點事業(yè)心大爆發(fā),頭一次想要放棄休假無縫進本。

    【可以�!�8701沒多說什么,話音一斂,隨即正經(jīng)道:【請玩家做好準備,馬上進入下一個副本�!�

    【好!】

    ……

    【驚——帝國要完!大皇子放棄信息素100%匹配的優(yōu)等Omega,攜部下叛離第一星都�。。 �

    帝國大皇子逃婚的消息僅一天就傳遍整個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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