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只鷯哥很聰明的,”李微然知道她會這么說,可是這個鷯哥是老馬精心調(diào)教過的,很能解悶,“你試試跟它說話,它學的很快。桑桑——�!!彼祥L了音調(diào)教鷯哥。
“桑!桑!”鷯哥果然通靈,沒有幾遍就會說了。
秦桑看他興致勃勃的,嘆了口氣,“微然,我不能保證每天都會喂他——”
“我來喂,好吧?把屎把尿的都少爺來,您就每天跟他逗逗樂子就成�!崩钗⑷粚τ谇厣5臎]愛心很是鄙視。
“傻樣!”秦桑在他唇邊啄了一口。
“傻樣!傻樣!”
“喲呵,這倒是學的挺快,奇怪,那些詩詞怎么不會背了�。俊崩钗⑷皇�。
……
那只鷯哥的學習興趣所在,很快就被揭曉。
那天天氣很冷,秦桑照例跟著李微然去宇興,晚餐時分,四個人討論吃什么,安小離靈感忽至,纏著秦桑說好久沒吃水煮魚。秦桑心情頗好,就答應了,大家一起去超市買魚,熱熱鬧鬧的去了秦桑家。容巖正好在附近,打電話來約吃飯,于是也一起去了。
屋子里一時半會兒暖不起來,秦桑先給一人上了一碗電爐保溫著的豬肺清湯。暖了暖胃,空調(diào)的溫度也上來了,大家剛剛脫了大衣重新坐下,秦桑就上了四個冷菜,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涼拌的青毛豆,嫩嫩的腌菜心,魚皮花生。眾人一搶而空,從來風度翩翩的容二公子和人來瘋的李家五少為了最后一塊排骨差點大打出手,最后陳遇白扶了扶眼鏡,從容的從兩個人的筷子間搶走了那塊排骨。
“也不知道讓給我吃!”小離對他的不體貼很是憤怒。
陳遇白舌尖邪肆的舔過嘴角,逼近不滿的小女人,“唔,想吃?”曖昧的語調(diào)讓其他三個大呼受不了。
“讓開�!鼻謇涞呐曇驗槭澄锏南銡庖矌狭艘唤z歡快,“水煮魚�!�
專門買來的洗臉盆大小的碗,誘人的香氣飄出,雪白的魚肉,鮮紅的辣椒,看了就讓人食指大動。
沒有人再浪費時間吵架了,大家一擁而上。
李微然悄悄放下了筷子,尾隨秦桑去廚房。
“你都沒怎么吃東西�!彼е难�,外間是兄弟們的歡聲笑語,燈光昏黃,香氣四溢的廚房里,看他心愛的桑桑忙碌著,李微然覺得生活是如此的踏實美好,真想就這樣抱著她一直到老。
秦桑從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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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架子上拿下盤東西放到一旁的料理臺上,李微然笑了,“最后一份兒啦?”秦桑習慣做幾個小菜,冰箱里常備著。
“唔。乖,拿了筷子去那邊吃,我炒兩個菜就好了。”秦桑哄他放手。
李微然悶笑,也不拿筷子,修長的手指夾起一塊排骨,喂到秦桑嘴里,手指卻不愿意退出來,在她柔滑的嘴里逗弄了一會,她氣惱的咬了他一口他才退出來。沾了醬汁和她唾液的手指閃閃發(fā)光,他低笑,放入自己的嘴里,澀情的吸吮干凈。
秦桑的臉一下子火紅,輕聲呸他。
她嬌羞的樣子看的李微然下腹一緊,伸手拉她過來想好好的吻一番。
“呃——打擾一下,你家的鳥飛進來了�!比輲r故意大聲的咳嗽了幾下,背對著廚房,卻笑的肩頭一抽一抽。
到了客廳,秦桑和李微然才知道容巖為什么笑的這么厲害。
那只被安小離無意之間放出籠子的鷯哥正在客廳上方盤旋著,不時的叫兩聲:“��!微然!不要!好深!”
一片死寂。
于是那只色鳥更加得意,“不要!不要!我不行了!”
“桑桑好緊小妖精!桑桑好緊小妖精!”
看著秦桑從未有過的精彩臉色,安小離實在是憋不住,撲到陳遇白懷里,笑的肩膀大起大伏。陳遇白貌似淡定的拍著她的背,手臂卻抖的格外的劇烈。
目瞪口呆的李微然身邊,容巖摸著下巴,不時的斜眼看他和秦桑一眼,嘖嘖稱嘆,……是有多緊啊小五?你喊的鷯哥都學會了?
結(jié)婚
秦桑當下無比悔恨當初把房子布置成了開放式,現(xiàn)在連找個房間躲起來都不行。
李微然狠狠瞪了一眼用曖昧眼神打量他媳婦兒的容巖,容巖收到翻臉的信號,攤了攤手,主動上前把那只碎嘴的鷯哥趕進籠子去。
“恩……那什么,繼續(xù),繼續(xù)吃飯……”李微然極度尷尬之中憋出了這么一句。
接下來的氣氛相當?shù)脑幃�,秦桑還是言笑晏晏,好像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可誰都看得出來,她不經(jīng)意間瞄向那只鷯哥時,眼角泄露的勃勃殺機。
陳遇白這頓飯吃的心滿意足,不過安小離這個小傻子躍躍欲試總想再去逗逗那只鳥,他到底還是忌憚秦桑的手段的,最后主動體貼的開口說大家不如趁早散了。
秦桑給了陳遇白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笑吟吟的送他們?nèi)齻到電梯口。
李微然趁著秦桑不在,連忙把鳥籠子拎到了廚房的角落里藏起來。果然,秦桑送完客一進門,殺氣騰騰的要找鷯哥。
李微然抱著暴怒的小女人一個勁的哄,秦桑難得的沒了風度,像只潑辣的小貓一樣,上躥下跳的要把那只鳥找出來燉湯喝。
“明天我把它送走不就是了么!好了好了……桑�!崩钗⑷槐е难瑩г趹牙镉H了又親,低聲的哄她。
“還嫌他們?nèi)齻聽到不夠是么?!還要送去給別人聽?!”秦桑重重的咬了他湊過來的嘴唇,怒氣騰騰的說。
“那……放生?”
“放什么生!我要把它連籠子從樓上扔下去!震死它!”秦桑推著他,掙扎著要去把鳥找出來。
李微然覺得她這樣蠻不講理的樣子格外的可愛,她再生氣他都是笑嘻嘻的,抱著攔著,偶爾的偷個香,就是不肯撒手。
“李、微、然!”秦桑尖聲叫了起來。李微然立正,似模似樣的敬禮:“有!”
秦桑簡直恨的牙癢癢,可是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還真的沒什么辦法。
李微然一再的保證明天就把鳥處理掉,可是整晚秦桑還是一直在鬧別扭。直到晚上入睡還是氣鼓鼓的。
李微然洗完澡上床,秦桑卷著被子一動不動的在裝睡。有一縷長發(fā)露在了被子外面,他躺了下來,把她連被子帶人挪了挪,抱在懷里。秦桑悶了一會兒,喘不過氣來,猛的掀了被子伸出頭來和李微然面面相對。她紅彤彤的臉頰帶著怒意,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恨恨的盯著他。
房間里只點著一盞昏暗的壁燈,沒有拉緊的窗簾,透進來小區(qū)里白色的路燈光,心愛的女人就在懷里,雖然還在鬧小別扭,可是李微然忽然就覺得,這個夜色,無比的溫柔。
“桑桑,我們結(jié)婚吧!”
……
上了車安小離就一直笑,“我賭那只鳥會被秦小桑收拾的很慘!”
陳遇白顯然心情也很好,笑著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么。
“不過她從小就不喜歡帶毛的東西,怎么養(yǎng)了一只鳥呢?”安小離翻著車里的零食,嘴里嘀嘀咕咕的。
銀灰色的車子在夜幕里開的并不快,路燈一盞盞的后退,寒冷的大地上,路邊有穿著厚實的行人并肩而行,說話時嘴里呵出白氣。溫暖的車里,安小離放了一首他不知道名字的歌曲,是個女孩子在唱:一個人到底應該睡右邊或左邊兩個人連一次爭吵都值得紀念。
低低的歌聲,她翻零食的悉悉索索聲,陳遇白向來清冷的心頭,忽然泛起了一絲的脈脈。
“你們兩個從小就認識?”他難得的閑聊了一句。
小離剛往嘴里扔了QQ糖,聽陳遇白這么問,她有些得意的笑:“恩,我們還是在一個醫(yī)院一個產(chǎn)房里生出來的呢!我比她大了兩個小時。”她呵呵的笑,“不過一直是她罩著我�!毙‰x笑的眉眼彎彎,和秦桑的親密,一直是她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驕傲之一。
“桑桑其實沒那么難相處,她……應該是把朋友和路人的界限劃的太清楚了。其實小的時候她不是那個樣子的,我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她爸爸來把她接走了,她是那個時候開始變的冷淡的,她媽媽——”小離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抖出了秦桑的八卦,連忙閉上了嘴。
陳遇白卻早已經(jīng)從中洞悉了什么,“怎么了?”
“呃……秦小桑不喜歡我把這些告訴別人的�!�
“我是別人嗎?”陳遇白柔聲的說,默默的牽了她的手,溫柔的一笑。
不是!安小離再一次被美色迷惑。
秦桑和她是一起在R中長大的,雖然沒有爸爸,但是秦桑小的時候很是活潑,和安小離一起,被老師們稱為R中雙活寶�?墒怯幸惶�,她忽然就被一輛黑色高級轎車接走了,安小離哭的死去活來,連陳老師的鞋底都撼動不了她的淚水。
后來大了一點,才聽別人說,秦桑的媽媽葉老師,是一個豪門公子哥的情婦,秦桑是她偷偷生下來的,后來被人家知道了,就接走了秦桑認祖歸宗去了。
豪門,楚浩然,秦桑。怪不得容巖說眼熟呢,陳遇白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老五,你這下真的慘了。
……
“我希望每天下班都看到你在家準備飯菜。我希望每天晚上都能抱著你入睡。我想聽你叫我老公,想你為我生一個像你這么別扭的小姑娘,每天甜甜的叫我爸爸。桑桑,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李微然一只手覆在她臉上,輕輕的摩挲。額頭相抵,他很認真的說。
秦桑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擰起了眉,“你別以為說兩句好聽我就會放過那只鳥!”
李微然的深情頓時轉(zhuǎn)為一腔無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恨恨的:“你就給我繼續(xù)裝傻吧!”
他翻身拉了被子一角,用力的一扯,進了被窩,和她躺在一起。這下,輪到他裝睡。
秦桑知道他是認真的,前好兩天他就在念叨,過年的時候要帶她回去給他父母見見。秦桑不是不想,只是程浩的勸告還在耳邊,她也是煎熬百倍,半年的期限還沒到一半,她卻好像已經(jīng)要撐不住了。
“微然……”秦桑窩到他身邊去,小聲叫了他幾聲,他閉著眼一動不動。
秦桑哪里能怕他不理她呢,她伸手抱住他,腦袋在他咯吱窩里鉆啊鉆的,長腿磨蹭著某個正在悄然變化的地方。李微然才支撐了一分鐘就忍不住把她壓到了身下扒的光溜溜的猛啃。
“等等……”秦桑喘著喊停,李微然早已兵臨城下,根本就不聽她的,一個挺腰完完全全的占滿了她。秦桑最受不了他的急切,即使是夜夜春宵,到了現(xiàn)在她還是疼的,他一向溫柔的,可在床上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的,每次她都怕的直往上縮,被他一把按住了沖撞的求饒不斷。
“那只鳥……啊呃……到底……嗯……在哪里啦……”秦桑被他忽深忽淺的弄昏了頭,可還是怕那只鳥又學舌,斷斷續(xù)續(xù)的喊。
“我把他耳朵堵上了,你安心�!崩钗⑷环笱芩K裢硖貏e的野,把她連著被子抱了起來,放到沙發(fā)上,擺弄她背對著他跪在沙發(fā)上,趴著靠背,他從后面擠進來,一只腳撐地一只腳跪在她身后的沙發(fā)上,把她撞的直往沙發(fā)上撲,還要伸手繞到前面去,握著她沉甸甸的豐盈大力的揉。
他一貫的長時間,期間秦桑早就抽搐了好幾次了。最后的時候,李微然吸著她的脖子,含含糊糊的喊她的名字,“你是我的……”
……
小離洗完澡還要去找雪碧玩,被陳遇白攔腰扛起回了臥室。
“我睡不著!”安小離對他撒嬌,還想溜出去玩。今天欣賞了桑桑家那只鷯哥的表演之后,她越發(fā)喜歡雪碧了。
陳遇白當然不讓她走,拉了她塞在被子里,他先脫了自己的衣服,再鉆進被子去把她的衣服脫掉,小離不怎么愿意他每晚都折騰她,手舞足蹈的小小反抗。陳遇白被撓出了興致,更加變著花樣的要她。小離被他折的越來越像雜技團演員,又酥又麻的小聲哼。
陳遇白壞壞的舔她的下巴,“放心,雪碧不會說話,你大聲叫也沒關系……”
小離白了他一眼,縮著身子用力夾了他一下,陳遇白一個大意差點沒忍住,揉她的手越發(fā)的用力,沖撞的力道也大了起來,小離連忙求饒。陳遇白色色的在她耳邊低聲的呢喃:“其實……我們家小離也很緊……”
他一邊說一邊故意頂她最敏感的那塊嫩肉,小離一個激靈,又羞又恨他耍流氓,抱著他不松手,雙腿纏著他緊緊的夾,他咬著她她也不放,兩個人劇烈的糾成一團,最后誰也沒忍住,一起抖了起來。
……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時,秦桑帶李微然去了R市。
女兒忽然帶了個英俊的年輕男子回來,葉樹真的是吃了一驚。吃完晚餐,李微然表現(xiàn)良好的主動要求洗碗,秦桑拉著媽媽去整理自己的房間給他住。
母女兩個把床單被套換了,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葉樹把換下來的床單擱在柜子上,拍了拍床示意秦桑坐下。
“這個就是上次你說要忘懷的那個人嗎?”
秦桑點點頭,低著頭微笑不語。
葉樹看了她很久,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好像是不錯,是你會喜歡的那種男孩子�!�
秦桑等了很久,媽媽卻再也沒有別的話說。
“程浩說他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但是,要我等半年。”秦桑還是主動的提了。
葉樹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但是也只淡淡的一笑,“你自己決定就好。”
她拍拍女兒的肩,出去了,留下秦桑一個人待在房間里。秦桑淡淡的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了窗口,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她的心有些涼意。
還好是她總算沒有挑錯人,程浩愿意幫她。如果事情不是那么順利,恐怕媽媽也是不愿意為她的幸福去哪怕見爸爸一面的。
真的有那么恨么?恨到天各一方,恨到連對她的愛都淡泊。
如果是她易地而處,會不會恨李微然?秦桑怔怔的笑,不會,絕不會。
雪
當晚R市大紛飛,第二天早上李微然起床的時候,從窗子里看到R中諾大的操場,一大片的雪白無暇,淡淡的晨光淺淺耀著最上面一層的雪,白的有些發(fā)青。悠悠的雪花還在落下,天地之間一片靜好。
有早起的學生已經(jīng)到了教室用功,遠遠的望去,教學樓里零零星星的亮著幾個窗口,蒼茫大地的映襯下倍顯孤單,卻也有弱小的溫暖感受。李微然心里涌上無法言說的感動,為了這樣一個干凈靜謐的清晨,為了所愛的人就在隔壁的房中安睡。
那天的R中,破天荒的沒有了早讀課。
所有的學生都趴在陽臺上往樓下的操場看,那里有一個年輕的男子穿著黑色的長羽絨服,正在跑步,他來來回回小心的跑,時不時的蹲下來往身后看看,十分鐘左右,厚厚的積雪之上,一個大大的“L”被踩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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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個小時過去,“O”漸漸出現(xiàn),男子已經(jīng)開始斜斜的跑出了“V”的一個邊。
女生們間或已經(jīng)發(fā)出尖叫聲,男生口哨聲不斷,聞風前來約束的老師們也無心管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這是哪班的癡情種子。
葉樹站在老師中間,淡淡的笑,等老師們把學生都趕回去上第一節(jié)課了,她往自己的班級走去,邊走邊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秦桑接了電話,穿著保暖內(nèi)衣下床,跑到自己的房間里,果然,李微然不在。她裹了床上的被子,跳到窗子邊上看,再遠的距離她也能一眼認出來,那個在愛上面傻傻奔跑的男子,她的微然。
媽媽剛剛對她說,低調(diào)�?墒沁@樣的滿心歡喜,誰能低調(diào)的起來呢?
秦桑匆匆刷了牙,沾了點涼水擦了擦臉,連護膚品都來不及用,在保暖內(nèi)衣外面裹著羽絨服,蹬了一雙靴子就往外跑。操場的鐵門打不開,李微然大概是翻那邊的柵欄進去的,秦桑大聲的喊還在踩“E”的李微然,見是她來了,他笑了,跑了過來。秦桑于是翻上了柵欄,就在他來到的那瞬間,不管不顧的往下一跳。
離地半米多高的距離,李微然順利的接住了她,抱著她在雪地里轉(zhuǎn)了幾個圈,秦桑摟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懷里,暈的尖聲叫。
上下課的鈴聲一次又一次的響起,陽臺上的孩子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偶爾有上語文課的班級,齊聲的朗讀課文,書聲瑯瑯傳出很遠。
秦桑趴在李微然背上,任由他背著,興之所至,還在他耳邊清聲背誦:“生命不可抗拒,生命又厚愛有加,西塘一行尤其體味。寂寂走過無盡黑的夜,輕狂飲下醉的酒漫談對酌魏晉的茶落寞吻過花之淚,呆滯不停執(zhí)筆,不眠與煙相對……”
“而今,在這江南一隅,藍印花布的簾內(nèi),清淺著唐宋明晰的過往,世事宛若簾外一籠煙雨,塵囂真正的大如歷史凝固,靜止入定�!崩钗⑷挥朴频慕由纤哪剜�,男子清越的聲音在雪地里仿佛能夠回旋起舞,那天的雪地,給秦桑的一生制造了一個巨大的回憶漩渦,無邊無際的雪花,無處不在的,微然。
“你以為就你念過書�。★@擺什么�。 彼降兹绷四浅C情的細胞,裝完了氣質(zhì)書生,立刻還是那個能說會道的小五。已經(jīng)陷入了江南凄婉哀傷的秦桑被打斷了思緒,兇兇的在他耳朵上猛的咬了一口。
兩個人在雪地里轉(zhuǎn)了好久的圈,秦桑的小資情調(diào)完全的被引出來,李微然叫苦連天,“媳婦兒,我連早飯都還沒吃就跑這兒感動你來了,你也矯情夠了吧?能下來自己走兩步不?”
秦桑嘻嘻的笑,不肯下來,李微然只好繼續(xù)背著她滿操場的轉(zhuǎn)圈。九點多了,沒有太陽,天空烏沉沉的,大雪紛飛,李微然的踩了一個早上的杰作已經(jīng)又被掩蓋,秦桑摟緊了他的脖子,沉默了好久,忽然輕松的開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媽媽沒有結(jié)過婚?”
李微然停了一下,把她往背上托了托,“沒有,你什么時候跟我說過你家里的事情呀!”他的語氣里帶了一絲的埋怨,只差把心挖給她,她卻從來什么都不告訴他。
秦桑不以為意的笑,趴在他耳邊繼續(xù)說:“我媽媽在她最美麗的時候,愛上了一個男人。后來才知道那個男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還有了一雙很可愛的兒女,再后來……我猜再后來是個很俗套的愛情故事,反正,最后那個男人為了很多原因放棄了我媽媽。那時我媽媽已經(jīng)懷了我,可是她沒有說。我想,那是一種傲氣吧,你不要我,那么我也不屑拿孩子絆住你。八歲之前,我跟著媽媽過,后來被我爸爸接走。我爸爸是個很嚴肅很正派的人,那是他人生里唯一的一次荒唐。我媽媽,很淡漠,那是她人生里唯一的一次沖動。從小到大,我從未在他們?nèi)魏我粋人的嘴里聽到過對方的名字�!�
“微然,如果……如果我們也走到那一步,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我也不會忘記你。哪怕我們再也不能見面,也不要忘記,好不好?”
“不好,”李微然沉默良久,把她放了下來,直了直腰,他脫了手套,雙手捧住她的臉,認真的看著她:“桑桑,我怎么會離開你。”
“這個世上,有一些人和事,可以讓我為之去死,包括你�?墒沁@個世上,只有我的桑桑,能讓我活下去,哪怕是活的很艱難。懂不懂?小傻瓜。”李微然輕輕拍拍她頭發(fā)上沾到的雪花,又俯身親了親她凍紅的臉,聲音輕柔,眼神炙熱。
大雪紛飛,秦桑眼中有搖搖欲墜的淚,他伸手輕輕的擦,她扭過臉去躲,“微然……我不知道……我從小見過太多遷就的愛情,我不知道真正的愛是什么樣子的。你給我時間好不好?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不相信我自己……”
“好,”李微然攬她入懷,“桑桑,我給你時間。”
至此,秦桑的目的達到。
這一次回來,就是要安撫李微然的逼婚。可是,哪怕是這樣溫暖的拖延方式,秦桑心里還是深深歉疚,比起李微然的一心一意,她不夠坦承,哪怕她的出發(fā)點是為了兩人的未來著想。
真是美中不足,如果早些遇上他該多好,如果自己當初隨遇而安一些該多好。
如果以自由之身遇上李微然,秦桑發(fā)誓,絕不會愿意對他有任何一絲的隱瞞。
……
時漸中午,李微然直喊肚子餓,兩個人再次翻過柵欄,回家做飯去。剛剛踏上學校的主干道,迎面便走來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穿著平底的布鞋,相貌端正,一身書卷氣極濃。
秦桑一看到來人就暗叫不好,果然,那人踱了過來,打量了手拉著手的秦桑和李微然幾眼,搖了搖頭,慢慢悠悠的開口:“學生們臨近大考,學習情緒猶如戰(zhàn)時士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正所謂——”
“——安伯,這是李微然,我男朋友�!鼻厣_B忙趁他長篇大論之前打斷,不然肯定是要被訓上一個小時的,“不知所謂”的“所謂”一出,那就是有聲的三綱五常倫理道德講義��!
“微然,這是小離的父親,安不知安老師�!鼻厣崆榈慕榻B。李微然恭敬的彎身伸手,“安伯父好!我是李微然。”
安不知不高興秦桑打斷他的訓話,不過對于彬彬有禮的李微然他還是滿意的,微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你和小離認識?”
李微然還沒有弄明白情況,眨了眨眼,俏皮的說:“當然,她可是我三嫂——”
秦桑大為頭疼,一記手肘撞的李微然內(nèi)傷。不過安不知的臉色還是變了,囁嚅著唇,不知道要說什么。秦桑連忙打哈哈敷衍過去,拉著李微然一陣風一樣的跑了。
糟了,安小離要慘了。
……
此時身在C市的安小離,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然后異常心虛的拿起手機看看。
昨晚臨睡前,楚浩然輕松愉悅的電話過后,陳遇白像打了雞血一樣,用盡手段折騰的她貓叫了大半夜,就是不肯真正滿足她,最后她實在受不了了,哭著求饒,主動發(fā)誓再也不接楚某人的電話了,他這才怒氣騰騰的壓上來,又是一長段花樣百出的折騰。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小白說你為什么出墻!而是小白什么也不說,卻逼的她自己承認錯誤并且主動發(fā)誓親手折了那支小紅杏。
還好,沒有電話,沒有短信,沒有楚公子。
隔著一扇門,里間的陳遇白手機響了起來。
是那個翹了班自稱要去處理終身大事誰攔他跟誰急的李小五。
陳遇白接起,電話里傳來的卻是秦桑的聲音:“也許你得騰出兩天的時間來�!�
“什么事?”陳遇白冷冷的問。不過他猜的出來,這兩個家伙肯定是情到濃時昏了頭,在小離的父母面前說什么了。
“小離——也許,可能,或許這兩天會被她父親給召回來�!�
“好,我知道了�!标愑霭追朔约旱男谐�,劃去了幾項,移后了幾項,“把電話給你男人。”
那邊秦桑一笑,把手機遞給身后正在認認真真剝毛豆的李微然。
“如果不想春節(jié)回來開工的話,叫你家秦桑安分點。”
李微然朗笑,顯然心情十分的好,“三哥,你知不知道,你的未來泰山和你家老頭子愛好十分一致,看書下棋教訓人。你有福了!”
陳遇白勾起了嘴角,“小五,你知不知道,你的未來泰山和你家老頭子,也是很一致的——我是指在固執(zhí)倔強這方面�!�
李微然困惑的看了秦桑一眼,走開兩步壓低了聲音,“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标愑霭讙炝穗娫�,李微然聽著單調(diào)的“嘟”聲,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對勁。
走回去,秦桑正在剝剩下的毛豆,長長的卷發(fā)夾在耳朵里,瑩潤的臉精美,抬頭對他莞爾一笑,“怎么了?”
李微然壓下心頭的疑問,聳了聳肩,“沒事,要我替他問候未來岳父�!�
秦桑笑,他于是試探的問:“我是不是也該去拜訪一下未來岳父?”
娶
李微然壓下心頭的疑問,聳了聳肩,“沒事,要我替他問候未來岳父�!�
秦桑笑,他于是試探的問:“我是不是也該去拜訪一下未來岳父?”
秦桑笑不出來了,李微然也不催她,拉了椅子坐下來,靜靜的看著她。
“再說吧,等過了年。晚上想吃什么?”秦桑再抬起頭時,又是云淡風輕了。
李微然身體往后一靠,食指敲著桌面,悠悠的一聲聲敲在秦桑的心上,“隨便�!�
秦桑想搬出些感性的話來安撫他,可是他的神色讓她張不了口,敷衍,是的,她知道李微然覺得自己在敷衍他。
開火做飯時,李微然沉默的在身后打下手,小小的廚房里安靜的人心發(fā)慌。
“微然,你生氣了?”秦桑擦了擦手,轉(zhuǎn)身抱住他。
李微然抿著唇,搖搖頭。
“你生氣了。”秦�?隙ǖ恼f。
李微然看看她,小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意,他的不快散了一些,“桑桑,我覺得有些累�!�
秦桑的心忽的沉下去一大塊。
“你總是好像很多事瞞著我的樣子,當然,我尊重你的隱私,可是,你是不是也應該尊重我呢?我是真的要和你結(jié)婚的,你應該也拿出起碼的誠意吧?”李微然沉默了一會兒,低低的開口說。
秦桑有些想哭,抱著他的手緊了一些,好久才回答他:“微然,我也是真的想嫁給你,只是……我還沒有準備好。你……給我時間,好不好?”
又是時間。李微然嘆息了一聲,無可奈何。
好像就這樣了,好像沒有吵起來�?墒莾蓚人的心里都清楚,那一小片的陰影,就這樣在兩人的愛情里埋下了。
……
老爹的電話簡直像一道閃電一樣把安小離給劈的木愣愣的。
她老爹大號安不知,口頭禪“正所謂——”,接下去的通常是一大段一大段的聽的人發(fā)昏的古板說辭,因此人送外號“不知所謂”。安不知老師是R中高中部語文組的組長,正宗扎根書堆的嚴謹學者一名,在研究宋史上頗有成就,但是為人清高,守著R中這個小地方勤勤懇懇教書,什么職稱證書都不稀罕,哪里的高薪聘請都不入眼。
對于自己獨生女兒的教育,安不知一向是嚴厲中帶著溫和,賞識中帶著苛求,鞭策與鼓勵雙管齊下,信任與嚴管齊頭并進。
當然,一切的前提都是——陳老師的認可。換句話說,安不知怕老婆。
所以安小離在被父親用列女傳旁征博引訓了大半個小時后,強烈要求與陳老師直接對話。
陳老師一貫的兇悍,上來就吼她:“別指望我?guī)湍�!明天一大早乖乖的滾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離把電話拿開半分鐘,接上去之后連忙討好的笑,“陳老師,您這么個風韻猶存的徐娘,在愛人面前這樣獅吼,不太好吧?”
一邊正在低頭看文件的某人,聽到這里嘴角忍不住上揚。
陳老師果然馬上收斂,扭捏了一陣之后,大大咧咧的問安小離:“你交男朋友了?”
安小離撇了一眼離她不過一丈遠的某人,心虛的支支吾吾:“呃……恩�!�
“到哪個階段了?”
“呃……恩?”
“見過他父母沒有?”
“呃……恩!”
“放年
_分節(jié)_47
假了帶他回來!”
“呃……恩……”
“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