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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喜歡就是喜歡,

    討厭就是討厭——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但是當(dāng)時還是小孩子的伽爾蘭似乎從初見起就看他不怎么順眼。

    而這種直白的拒絕,對當(dāng)時還是少年自尊心極高而又極為敏感脆弱的自己來說,幾乎可以用殘酷來形容了。

    他當(dāng)時甚至有種像是被人當(dāng)面狠狠扇了一耳光的恥辱感。

    感到恥辱和難受的他當(dāng)時就在心底暗自發(fā)誓,他以后絕不會再接近那孩子一步!

    唔,發(fā)誓什么的都不能算數(shù)的。

    不算數(shù)的。

    站在噴泉旁邊的赫伊莫斯如此想著,然后不自覺地?fù)P起唇來。

    那個時候讓年少的自己極為難受的事情,到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竟是成了能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微笑起來的特殊回憶。

    與伽爾蘭的所有回憶,從小到大,幾乎數(shù)不清。

    那些好的,或者不好的,無論是哪一種,到了現(xiàn)在,只要一回想起來都能讓他的心底感到溫暖和柔軟。

    就在赫伊莫斯想著過去的事情出神的時候,他等候了許久的人終于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在察覺到腳步聲后轉(zhuǎn)過身來的赫伊莫斯抬眼看去,就看到伽爾蘭快步走來。

    漆黑的長發(fā)被白色的發(fā)帶在身后系成一束,少年一身無袖束腰短袍,類似于游俠那般干練的勁裝。

    伽爾蘭雖然身高并不突出,但是身材比例很好,一雙腿極為修長。

    這讓那披在他身后的薄薄的短披風(fēng)僅僅能蓋住大腿而已。

    當(dāng)那容貌秀美英姿勃勃的美少年快步向自己走來時,赫伊莫斯就控制不住地心漏跳了一拍。

    他想,無論什么時候,無論何種模樣,他的心臟也都只會為眼前的這個人而跳動和失控。

    就像是阿芙朵彌爾祈求著那個美少年的垂憐一般,他也是如此地渴求著眼前這個人的愛。

    “赫伊莫斯,抱歉,讓你久等了�!�

    走到赫伊莫斯面前,伽爾蘭說,“因?yàn)橐屗仗釒臀胰景l(fā),多花了一點(diǎn)時間�!�

    他對上赫伊莫斯定定地注視著他的目光,疑惑地問。

    “怎么了?我這身打扮不對嗎?”

    赫伊莫斯笑了一下。

    “不。”

    他說,“我只是在想,既然要喬裝打扮,你為什么不干脆像是上次那樣,裝扮成女……”

    赫伊莫斯還沒說完,啪的一聲,伽爾蘭已經(jīng)一巴掌拍在他嘴上,將他的嘴給捂住了。

    “噓!”

    伽爾蘭一手捂著他的嘴,一手豎起食指在自己嘴邊做出噤聲的動作。

    “你答應(yīng)我不會再提那件事的!”

    少年一邊壓低聲音說話,一邊環(huán)視四周,確認(rèn)四周的人包括塔普提都離得很遠(yuǎn)聽不到他們對話之后,這才松了口氣。

    他不滿地瞪著赫伊莫斯。

    赫伊莫斯、凱霍斯和舒洛斯三個人都知道自己當(dāng)初男扮女裝的事情,三個人已經(jīng)很多了好嗎。

    他一點(diǎn)都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自己的黑歷史。

    抓住伽爾蘭的手,將其從自己嘴上移開,赫伊莫斯挑了下眉。

    “不提可以,不過,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

    “你小時候?yàn)槭裁从憛捨�?�?br />
    “啊?”

    “在這里�!焙找聊怪噶酥概赃叺膰娙�,“你那個時候說的,你很討厭我,不需要我,為什么?”

    伽爾蘭怔了一下,然后想起來。

    在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為了斬斷赫伊莫斯對他的好感,疏遠(yuǎn)他,他的確說了那句話。

    “那是……”

    他躊躇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總不能說是因?yàn)樽约罕粴⒘怂拇�,所以那個時候才畏懼和不喜歡赫伊莫斯吧。

    “為什么討厭我?”

    赫伊莫斯執(zhí)著地追問道。

    “……小時候的事,不記得了�!�

    金紅色的眸瞇起來,看著伽爾蘭。

    但是看了好一會兒之后,赫伊莫斯并未追問下去,這讓伽爾蘭松了口氣。

    然后,他就聽見了赫伊莫斯接下來的話。

    “無所謂�!�

    瞇著眼注視著他的赫伊莫斯唇角輕揚(yáng)起,說,“就算你當(dāng)初說不需要我,后來還不是說,需要我陪在身邊了�!�

    赫伊莫斯上揚(yáng)的唇角若有若無地泄露出幾分愉悅之色,顯然此刻的心情非常好,還帶著點(diǎn)小得意。

    伽爾蘭看著身前那個笑得愉悅的男人,突也跟著彎眸一笑。

    “我是說話不算話了沒錯,不過,我也記得,當(dāng)初某人也是說過,‘死也不喜歡男人’,而且還是對沙瑪什發(fā)的誓�!�

    他說,“要不,你先說話算話一下?別再喜歡我了?”

    赫伊莫斯那上揚(yáng)的唇角頓時就抽搐了一下。

    伽爾蘭毫不避讓,笑瞇瞇地和他對視。

    ——來啊,互相傷害啊。

    最后,一如既往的敗退的還是黑騎士。

    如愛與美的女神阿芙朵彌爾所言,在戀情中,先愛上的那個人總是徹徹底底的輸家。

    赫伊莫斯嘆了口氣,說,“說起來,加上小時候的那一次,我一共被你拒絕三次了,你不覺得被拒絕這么多次的我很可憐嗎?”

    為了追求心愛之人,在戰(zhàn)場上如嗜血修羅那般無往不勝的黑騎士很不要臉地給自己貼上了可憐的弱者的標(biāo)簽。

    “完全不覺得。”

    少年斬釘截鐵地回答。

    真要算總賬,你還殺過我四次,我才拒絕你三次而已。

    伽爾蘭在心底呵呵冷笑兩聲。

    別說拒絕三次,第四次都有。

    于是,想要通過自己被多次拒絕這件事稍

    而他自己此刻還毫無所覺。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小胖子塔爾已經(jīng)過來了。

    “您準(zhǔn)備過去嗎?”

    他一溜煙地跑到伽爾蘭面前,拉聳著腦袋,難得在伽爾蘭面前露出一臉忐忑的神色。

    在伽爾蘭登基一年多的時間里,塔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圓潤了一圈,此刻整個人像是一個圓滾滾的肉球。

    但是胖歸胖,他沖到伽爾蘭身邊時的速度永遠(yuǎn)都是最快的。

    塔爾在數(shù)字計算上的才能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但是,讓眾人詫異的是,伽爾蘭在成為王之后并沒有如眾人所預(yù)料的那般,將身為他心腹的塔爾放到財政署去任職,從而通過塔爾掌控財政。

    財政的掌控者必定都是在位的王的心腹之人。

    畢竟一般來說,新王都絕對不會放心讓財政如此重要的權(quán)利繼續(xù)由上任王的心腹所掌控。

    但是,這位少年王似乎不一樣,他讓財政署繼續(xù)按照原來的人員運(yùn)轉(zhuǎn)了下去,給予了他們充分的信賴。

    這讓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新王即位就會被清退下去的老臣子們對伽爾蘭王充滿了感激。

    伽爾蘭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塔爾塞進(jìn)財政署,他有自己的計劃。

    他在現(xiàn)有的部門之外,另外新設(shè)立了一個署司,直接任命塔爾擔(dān)任這個還是空架子的署司的負(fù)責(zé)人,然后就直接將塔爾派出去搞事情了。

    他這么做,自然是另有目的。

    …………

    熟練地以出宮的侍衛(wèi)的身份從側(cè)門出了王宮,伽爾蘭踏上了王城中那寬闊的石板大道上。

    三人都騎著馬,而塔爾那圓滾滾的身材趴在馬上,走在前面,殷勤地帶著伽爾蘭往王城的一側(cè)走去。

    就算騎著馬也走了很久,幾乎是在王城邊緣的一處偏僻的角落里,才到達(dá)了目的地。

    這是一片極大的空地,四周被石墻圍攏了起來。

    一座拱形的高塔在石墻的正前方拔地而起,一共六層,最下面那層嵌在石墻里面,就像是這石墻的大門一般。

    這是塔爾花了半年的時間修建起來的,也是他麾下的那個署的辦公地。

    伽爾蘭在外門前下了馬,系在外面的石柱上,然后徑直從大門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去就是一個極為龐大的大廳,寬闊得可以同時容納上千人。

    而大廳的盡頭,呈圓弧形,分隔成了幾十個隔開的房間,每個房間里都有一位文書負(fù)責(zé)該處的工作以及記錄。

    而那些房間所通向后面的空間也都是用堅(jiān)固的石墻隔開的,也就是說,從不同的房間走進(jìn)去,就會到達(dá)不同的地方。

    大廳的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柏木做成的欄板,模樣類似于豎立起的公告欄。

    只是這個公告欄是四四方方的長方體,四面的欄板上都有數(shù)十條羊皮紙貼在上面。

    只要來這里的商人愿意交納一定費(fèi)用,就能把他們所擁有的商品以及價格寫在這些長條狀羊皮紙上,讓所有進(jìn)入大廳的人都能看到。

    不過,此刻這些長條羊皮紙上都是一片空白。

    赫伊莫斯環(huán)視了這個大廳一圈,向伽爾蘭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商貿(mào)交易署?”

    這個所謂的商貿(mào)交易署,在他看起來就是差不多類似于集市那般的存在,就是商貿(mào)集中地。

    只是集市一般都是民眾前往廣場自行匯聚起來的,而這里是伽爾蘭以王庭的名義官方建立起來的大規(guī)模集市。

    這座建筑雖然看起來極為龐大宏偉,但是大廳里卻很是空曠,冷冷清清的,除了在這里工作的文書等人以外,幾乎沒有看到外來人。

    要知道,亞倫蘭狄斯的王城位置極好,幾乎恰好位于整個大陸的中心,商隊(duì)往來非常頻繁,商貿(mào)也非常繁榮,哪怕是一日的交易量也極為龐大。

    然而,這個商貿(mào)交易署卻是如此冷清,就不由得讓赫伊莫斯感到奇怪了。

    聽到赫伊莫斯的話,塔爾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伽爾蘭,都沒了往日的活潑,一副蔫蔫的模樣。

    “很抱歉,陛下,都是我無能……”

    這座商貿(mào)交易署在半個月前就開始運(yùn)行,他已經(jīng)盡力在整個王城去宣傳它的存在了。

    但是,那些大商人或者是大型商隊(duì),只要一聽說在這里進(jìn)行交易需要交納一定比例的費(fèi)用,當(dāng)然就使勁搖頭不愿意過來。

    要知道,他們來王城進(jìn)行商貿(mào),只需要在入城的時候交納一筆入城稅,就可以在王城里自由進(jìn)行交易了。

    亞倫蘭狄斯沒有商稅這一說,應(yīng)該說,整個大陸的國家都沒有商稅,商人行商大多都是需要付出各地的關(guān)卡稅、入城稅等,這種按照交易量收取一定比例的稅收的事情對他們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

    如果是伽爾蘭王強(qiáng)行要求商人必須在這個什么商貿(mào)交易署進(jìn)行交易的話,那么在商人們看來,那就是伽爾蘭王在以另一種方式強(qiáng)行從商人們手中刮油搶錢。

    他們雖然不敢反抗,但是自然不會樂意,以后行商就會繞開王城。

    如此一來,王城的商貿(mào)就會逐漸變得蕭條起來,這種行為等同于殺雞取卵一般。

    但是讓商人們安心的是,伽爾蘭王并未強(qiáng)令商人一定要在署中交易,而是說,完全憑各人自愿前來。

    這樣一來,慣來嗜錢如命的商人們自然不樂意多花費(fèi)這么一筆費(fèi)用交納什么商稅,當(dāng)然也就不會往這所謂的商貿(mào)交易署來了。

    所以,這里運(yùn)行了一個月也依然是這幅冷冷清清的模樣,還因此引發(fā)了不少人暗地里看笑話。

    他們不敢說伽爾蘭什么,只能暗地里譏諷一下塔爾。塔爾當(dāng)然很生氣,但是現(xiàn)實(shí)又的確是如此,他本來就急得上火,現(xiàn)在又被人背地里不斷嘲諷著,于是越發(fā)覺得憋屈。

    他想了很多辦法,可是就因?yàn)橐绽U商稅這一點(diǎn)緣故,商人們就死活不愿意來這里交易。現(xiàn)在,塔爾實(shí)在沒辦法了,只能無奈地將情況告訴了伽爾蘭。

    此刻,他眼巴巴地看著伽爾蘭,生怕伽爾蘭因?yàn)檫@件事辦砸了而覺得自己無能。

    同樣正環(huán)視著這座因?yàn)樘^寬敞而越發(fā)顯得空曠的大廳的伽爾蘭轉(zhuǎn)回頭,看著塔爾那副蔫蔫的模樣,他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小胖子的肩。

    “不是你的問題。”

    他安撫塔爾道。

    對于不習(xí)慣的新事物,人們總是頗為忌憚。

    “別擔(dān)心,我會想辦法。”

    …………

    在離開蕭條的商貿(mào)交易署之后,伽爾蘭讓塔爾留在這里整理近段時間內(nèi)王城內(nèi)大筆商品交易的所有信息,在他則是在赫伊莫斯的陪同下,在王城中那幾個有名的集市貿(mào)易地轉(zhuǎn)了一圈。

    這幾個地方都位于廣場,是長期以來自然形成的集市,有大有小,在這里可以購買到全國各地的商品,因而從早到晚都非常熱鬧,那些貨物不多的商人都是直接來這里。

    而一些有背景的大商家則是零散地分布在王城各處,直接開了商所,許多大宗交易的商隊(duì)都是直接前往他們的商所賣出或者購買自己運(yùn)送的貨物。

    花費(fèi)了一下午的時間大概逛了一圈,伽爾蘭一邊往回走,一邊琢磨著怎么打開商貿(mào)交易署的局面的問題。

    他們從一個集市口走出來,轉(zhuǎn)了一下午肚子本就餓了,當(dāng)一陣香氣從集市口賣小吃的攤位那里飄過來時,伽爾蘭的眼睛就忍不住瞟了過去。

    一旁的赫伊莫斯看到他這幅模樣,微微一笑,邁步向那個擁擠的小吃攤走去。

    于是伽爾蘭就乖乖地站在原地,等著赫伊莫斯幫他把好吃的東西買回來。

    剛等了一會兒,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是熟人。

    只見赫伊莫斯麾下那名南那的祭司索加此刻穿著一身普通人裝束,在集市邊上和一名身穿勁裝的女子激烈地爭吵著。

    那名女子面容英氣,劍眉上挑,淺黑的長發(fā)在腦后扎成一束馬尾,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伽爾蘭看著看著,就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有點(diǎn)眼熟。

    兩人不知在吵些什么,竟是讓一貫表現(xiàn)出冷靜無情姿態(tài)的索加都露出一點(diǎn)狼狽的模樣。

    在一眾權(quán)貴大臣之前能鎮(zhèn)定自若款款而談的黑夜祭司在那名英氣的女子面前被其步步逼退,頗有種招架不住的感覺。

    反正那模樣讓躲在一旁的伽爾蘭看得津津有味。

    而就在伽爾蘭正興致勃勃地做著吃瓜群眾時,那名女子冷哼一聲。

    “索加,我不是非你不可,只要我喜歡,我現(xiàn)在就能再找一個情人!”

    女子轉(zhuǎn)身就走,正好就向伽爾蘭所在的方向走來,大步從伽爾蘭身邊擦過。

    伽爾蘭下意識往旁邊一讓,他一動,那掩蓋著大半的臉的兜帽向后落下來一點(diǎn)。

    其他人或許還看不分明,但是就從伽爾蘭身邊走過的女人一轉(zhuǎn)頭,就清楚地看到了伽爾蘭的臉。

    她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并沒有其他的含義,她那發(fā)亮的眼神純粹是對于看到美麗的事物的贊賞和驚嘆。

    她一下子站住了,好奇地看著眼前難得一見的黑發(fā)美少年。

    “法塔雅!”

    被她甩在身后的情人喊著她的名字急切地向她追過來。

    回過神來的女子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怒意。

    她看了伽爾蘭一眼,忽然眼睛又是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她轉(zhuǎn)回身,眼光不善地看著追上來的索加。

    然后,她伸出雙手一把摟住伽爾蘭的一只胳膊。

    “聽著,索加,我已經(jīng)決定了�!�

    她說,

    “他就是我新的情人!”

    吃瓜群眾伽爾蘭:“???”

    第234章

    正在開心的吃瓜卻突然被那位名為法塔雅的英氣女子指定為‘新的情人’的伽爾蘭有點(diǎn)懵。

    他側(cè)著頭錯愕地看著法塔雅,

    一時沒回過神來。

    緊接著,他就聽到法塔雅在他耳邊用帶著歉意的聲音小聲說,

    “不好意思啊,

    我一時氣過頭,

    就……抱歉�!�

    法塔雅看著那滿眼錯愕地看著自己的美少年,不好意思地低頭道歉。

    她剛才一時怒火沖頭,又不耐煩和索加糾纏,

    一眼看到這個姿容出色的少年,

    腦子一抽,

    就說出了那種話。

    現(xiàn)在回過神來,

    自然知道自己隨意將他人牽扯到自己與情人的糾紛之中這事有些過分了。

    她性子慣來直爽,

    是知錯就改的人。

    所以,她很干脆地松開抓著伽爾蘭的手,然后再一次道歉。

    “給你帶來了麻煩,

    我很抱歉,我會向我的同伴說清楚。”

    她爽快地說,然后轉(zhuǎn)身面向已經(jīng)追過來的情人,

    同時為了避免給伽爾蘭帶來麻煩,還細(xì)心地用身體擋在伽爾蘭身前,擋住了索加看向伽爾蘭的視線。

    “法塔雅�!�

    追過來的索加黑著一張臉。

    自己心愛的情人當(dāng)著他的面前說要甩了他,換新的情人,

    他自然很不舒服。

    剛才隔得有點(diǎn)遠(yuǎn),

    伽爾蘭頭上又戴著披風(fēng)的兜帽,

    連同著陰影擋住大半的臉,

    索加自然看不清楚。

    現(xiàn)在他追過來,伽爾蘭又被法塔雅攔在身后,他更看不清自己‘情敵’的臉了。

    雖然心里也知道法塔雅只是因?yàn)楹退脷獠烹S意抓了一個路人氣自己,但是一看到法塔雅那細(xì)心地護(hù)著對方的行為,索加還是忍不住妒火中燒。

    他往日里的冷靜從容,只要一對著自己心愛的戀人就會立馬煙消云散,就連智商都瞬間下降一截。

    “你要護(hù)著他?”

    索加陰沉著一張臉,目光像刺一般想要看看‘情敵’,但是卻被法塔雅擋住。

    法塔雅沖他一揚(yáng)下巴,冷笑道:“和他沒關(guān)系,你自己心里明白,別找無關(guān)的人,有什么不滿沖我來。”

    索加本來還一臉怒氣,被法塔雅瞪了一眼,頓時就軟了。

    “法塔雅,剛才是我不對,我錯了,有什么事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他對著法塔雅軟語懇求道,此刻那副低聲下氣的模樣若是讓他的同僚或者對頭看見,一定會驚得目瞪口呆。

    一聲輕笑從法塔雅身后傳出來。

    索加一下子變了臉色,眼神也陰冷了下來。

    這數(shù)年來,他身為那位讓眾人都畏懼不已的赫伊莫斯大人的心腹,已經(jīng)許久不曾被人當(dāng)面像這樣嘲笑過。

    因?yàn)樾r候家族衰敗,過了許久艱難的日子,所以他的自尊心奇高,又很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后來得了赫伊莫斯的看重,依仗著赫伊莫斯的威勢,他就毫不客氣地將當(dāng)年欺辱過他、看不起他的那些人盡數(shù)報復(fù)了回去。

    一個不漏。

    法塔雅心里一緊。

    她自小和索加一同長大,對他那心眼如針尖的性情非常了解。

    之前她做的那事索加大概沒當(dāng)回事,可是此刻身后少年笑出聲來,索加覺得對方是在嘲笑自己,肯定要對其記上一筆。

    她皺了下眉,依然緊緊地?fù)踝∷骷拥囊暰,而她的手在后面不著痕跡推了一下身后的少年,示意他先走。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少年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br />
    “稍微等我一會兒。”

    那帶著些微笑意的聲音在法塔雅耳邊響起,法塔雅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到身后的人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下意識一轉(zhuǎn)頭,就只能看見那披著披風(fēng)的少年的背影快步跑開,很快沒入了人群之中。

    法塔雅松了口氣。

    走了就好。

    索加沒看到人就不會找他麻煩了。

    不過,剛才他說等他一會兒是什么意思?

    法塔雅正納悶著,索加已經(jīng)上前一步,急切地向她解釋起來。

    心里還不爽著的她懶得搭理他,冷哼一聲,直接動用武力,伸手一把將索加推開,而自己轉(zhuǎn)身欲走。

    噠噠噠。

    一陣馬蹄踏擊著石板地的響亮聲音突兀地在這熱鬧的集市外街響起。

    引得那些圍在這一處看熱鬧的眾人們下意識紛紛向那個方向看去。

    正大步向前走著的法塔雅只覺得一個白色的影子從眼前擦過,幾乎是同一瞬間,一陣風(fēng)掠過,將她束在腦后的馬尾吹得飛揚(yáng)而起。

    她站在原地,睜大眼看著眼前。

    飛奔而來,而后被陡然勒住韁繩的白馬前蹄高高揚(yáng)起,發(fā)出長長的嘶鳴聲。

    在驟停的一瞬間,籠罩住少年的披風(fēng)高高飛揚(yáng)著,兜帽也隨之飄落。

    宛如夜色的長發(fā)在空中散開。

    白馬少年,姿容俊美,幾乎難以用語言去描敘。

    那勒馬止步后的回眸一笑,就連天邊落日的霞光都不及其萬一的耀眼。

    “來。”

    俊美少年騎在馬上,英姿勃勃,眉目榮光灼人。

    他向法塔雅伸出手,揚(yáng)眉一笑。

    他說:“我?guī)阕��!?br />
    噗通。

    因?yàn)閺?qiáng)悍的武力以及強(qiáng)硬的性格而在城衛(wèi)軍中有著‘如男人一般’外號的法塔雅突如其來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自己居然被一個小自己不少的少年一句話給弄得心動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眼前的秀美少年宛如童話中白馬王子一般的身姿是真的在剎那間挑動了她以為自己早已消失的少女情懷。

    她忍不住一笑,伸出手抓住少年的手。

    對方用力一拽,她也隨之翻身上馬,坐在少年身前。

    下一秒,少年帶著她,縱馬飛馳而去。

    青發(fā)的祭司被一個人甩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白色駿馬載著兩人離去,只留下一點(diǎn)馬蹄揚(yáng)起的塵土。

    他站在那里,目瞪口呆,表情如遭雷擊。

    他是傻了。

    但是旁邊早就圍攏過來的吃瓜群眾們卻是沸騰了。

    哦哦哦~~橫刀奪愛哎~~

    真正的現(xiàn)場版的橫刀奪愛啊。

    那家伙的戀人被搶走了哎——

    居然能親眼看到這種只有在戲劇中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吃瓜群眾們看得興奮不已。

    不少人看著被甩在原地的索加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都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但是,同情歸同情。

    “咳,雖然那人有點(diǎn)可憐,但是……”

    “但是……換成我,我也想跟他走�!�

    幾個少女湊在一起,臉頰泛紅,和密友小聲地竊竊私語著。

    “是啊是啊,我也好想被那個美少年搶走�!�

    女孩子發(fā)出清脆的笑聲,低聲嬉笑著。

    而后又克制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那個被搶走情人的倒霉家伙。

    青發(fā)的男子整個人像是崩潰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臉呆滯地看著前方。

    一定是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這么一想,圍觀群眾們越發(fā)同情起他來。

    殊不知,此刻一臉呆滯的索加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了。

    伽、伽爾蘭王?!

    然而,這還不是結(jié)束。

    他還呆著,緊接著,就又看到另一匹馬從旁邊沖出來,徑直向前面的那匹馬追著去了。

    而那個騎在馬上的他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臥槽!

    赫伊莫斯大人!

    忍不住在心底罵了臟話的索加捂住胸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短短的幾分鐘里就接連遭受到了兩次不可承受之重的重?fù)簟?br />
    他有種想要嘔血的沖動。

    但是現(xiàn)在,偏生他還得強(qiáng)忍著這種嘔血的感覺,強(qiáng)頂著旁邊的眾人對自己投來的憐憫眼神,花重金從旁人那里買了一匹馬,然后翻身上馬,硬著頭皮追了過去。

    …………

    駿馬在奔跑著,在主人的指示下,沒多久就跑到了人煙稀少的偏僻處,越發(fā)疾馳了起來。

    帶著一點(diǎn)傍晚的涼意的風(fēng)迎面吹來,掀起法塔雅淺黑色的額發(fā)。

    她騎在馬背上,回頭去看。

    落日的余暉落入少年金色的瞳孔中,仿佛能看到那瞳孔邊緣流轉(zhuǎn)著的金色微光。

    和很久以前她記憶中那個小王子金色的瞳孔重疊在一起。

    時光流逝,唯有這雙明亮如陽光的金眸不曾有絲毫改變。

    所以,當(dāng)騎在馬上的少年對她伸出手一笑時,哪怕已多年未見,她也認(rèn)了出來。

    某種說不出的柔軟情緒在胸口散開,女騎士笑了起來。

    “伽爾蘭王子……不,陛下�!�

    她說,

    “您長大了。”

    她輕笑著說,

    “變得非常帥氣了……呃?!”

    女騎士笑著說的那句‘變得非常帥氣了’還沒落音,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后面響起,由遠(yuǎn)及近,明顯是有人在縱馬追上來。

    法塔雅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

    在她轉(zhuǎn)過頭的那一瞬間,后面的騎士已經(jīng)追了上來。

    兩匹駿馬并肩在這個偏僻的道路上奔跑著。

    因?yàn)榕c之并肩而馳的那個男人臉被寬大的披風(fēng)兜帽的陰影擋住大半,法塔雅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只強(qiáng)壯有力的褐色手臂從旁邊伸過來。

    下一秒,那只手猛地用力。

    在女騎士驚愕的目光中,縱馬追上來的男人一把抓住她身后的伽爾蘭的左臂,竟是在縱馬奔馳的時候一把將伽爾蘭從馬背上提起來——

    高大男人一把將伽爾蘭拽到了他的馬背上。

    然后,雙臂一環(huán),幾乎是將伽爾蘭整個人圈在他的臂彎中,那姿勢就像是將其擁入懷中一般。

    法塔雅反應(yīng)過來,頓時又是緊張又是發(fā)怒。

    發(fā)怒是因?yàn)橘柼m居然在自己這個身為城衛(wèi)軍的女騎士面前被人掠走了,緊張是因?yàn)閾?dān)心對方那個一看就極為強(qiáng)悍的男子對伽爾蘭不利。

    女騎士飛快拽住身下駿馬的韁繩,熟練地將差點(diǎn)失去控制的馬匹控制住。

    然后,鏗的一聲,腰間佩劍出鞘。

    杏眼怒睜,她一劍就向那個男人刺去,想要將伽爾蘭從男人手中救出來。

    對方甚至未曾拔劍,只是右手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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