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就算看不到背對著他的赫伊莫斯的臉,也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深深的依戀。
索加忽然覺得牙疼。
從酸到疼。
他覺得自己進了兩次這個房間就受了兩次暴擊。
他覺得自己真的看不下去了。
“那個……陛下�!�
他輕輕地咳了一下,說,
“我是來稟告你,卡列尼閣下應該快要到了�!�
他那話隱含的意思就是,您和赫伊莫斯大人現(xiàn)在的樣子,我看到了沒事,但是讓那位古板的卡列尼老將看到就麻煩了。
“嗯……那個,在卡列尼閣下來之前,我會再過來,提前通知您的�!�
說完,自覺已經(jīng)完成提醒任務的索加就躬身行禮,快速退了出去。
當然,順手關上房門。
目送著索加離去,伽爾蘭側頭,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不知不覺之間,上午已經(jīng)過去大半。
他低頭,看著睡在自己腿上的赫伊莫斯。
赫伊莫斯似乎睡得很熟,往日里凌厲的眉眼都放松了下來,眉梢眼角都泄露出深深的疲憊之色。
這個男人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弱點展露在他的眼前。
一頭漆黑發(fā)絲凌亂地散落在他的腿上。
就像是一頭將最柔軟的腹部毫無防備地展露出來的黑色巨狼,一路跋涉,筋疲力盡之后,終于回到心愛的主人身邊,享受著此時的溫暖。
右手被對方緊握著,伽爾蘭只能用左手輕輕地撫摩了一下赫伊莫斯的頭發(fā)。
原本很短的黑發(fā)已經(jīng)長長了不少,末梢都落到了后頸下的一截。
尤其是眼前的額發(fā),向前垂落下來時已經(jīng)完全蓋住了眼,只能斜斜地向兩側分開。
這偏長的頭發(fā)因為長時間未進行打理,看起來頗為凌亂。
要不要給他剪一下?
就在伽爾蘭揉捏著一簇黑發(fā)在心底這么琢磨著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捧住他的頰。
他低頭一看,赫伊莫斯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
從側身變成正面向上躺著,頭就枕在他的腿上。
金紅色的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總算不是在做夢了�!�
赫伊莫斯看了他許久,忽然說。
“你總是在我的夢中出現(xiàn)�!�
然后,在他醒來的時候,又殘忍地離他而去�!�
他另一只手松開伽爾蘭的手,也向上伸出來。
雙手捧住伽爾蘭的頰,將其的頭緩緩地壓下來。
伽爾蘭的目光還有些遲疑,但是還是順著赫伊莫斯的力道低下頭。
在低頭的時候,他閉上了眼。
金色的長發(fā)散落下來,垂落在赫伊莫斯頰邊。
看著閉上眼溫順地低頭的少年,赫伊莫斯的唇角上揚起一個弧度。
他輕輕地吻了一下伽爾蘭的唇。
極淺的,一觸即停。
然后,又輕吻了一下。
他笑著說:“現(xiàn)在,就跟夢中一樣,你就在我手中,我能親吻著你……”
伽爾蘭睜開眼看他,金色的瞳孔映出對方微彎的笑眼。
他想了想,猶豫了一下,然后,小聲地開了口。
“赫伊莫斯�!�
“你說總是做夢,夢到我?”
“嗯�!�
“你說過不會騙我。”
“我說過。”
“那你老實說,你在夢里除了吻我……還做了其他的什么沒有?”
“………………”
“!��!”
忽然移開目光是什么意思?!
第279章
房間里陡然安靜下來,兩人的對話以某人心虛地移開目光作為結束。
其實伽爾蘭只是在赫伊莫斯說到做夢夢到自己的時候,
突然想起了以前赫伊莫斯曾經(jīng)把他壓在鏡子上說在夢中侵犯他的事情。
然后,
他一個沒忍住,就問出了那句話。
赫伊莫斯那副心虛的表情將伽爾蘭氣得夠嗆。
他剛才還心疼著赫伊莫斯在這三個月里遭受的磨難,
雖然赫伊莫斯說得輕描淡寫,短短幾句話就將自己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掩蓋了過去,
但是伽爾蘭心里明白,身受重傷,還要以角斗場奴隸的身份一路從遙遠而寒冷的加斯達德雪原逃離,這個過程絕對是步步驚心。
就算是赫伊莫斯,恐怕也好幾次掙扎在死亡的邊緣。
但是——
人家都是溫飽思淫欲,這家伙卻在歷經(jīng)艱辛的時候,
還不忘記——
伽爾蘭很生氣,
忍不住就想拍移開目光的某人一巴掌。
但是手落下去的時候,
看著赫伊莫斯明顯比以前粗糙了很多的皮膚以及眼角的疤痕,他又有些不忍心。
手雖然還是拍在了赫伊莫斯的臉上,但是力度卻一點也不重,
對皮粗肉厚的某人來說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赫伊莫斯本能地握住拍他的那只手,目光重新落在生氣的伽爾蘭臉上。
少年面帶慍色,
白皙的頰有點發(fā)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其他。
被拍了一下的臉上癢癢的。
沒來由的,
連帶著他的心底都癢了起來。
“你這家伙,
都在那么危險的時候了,
還不忘——嗚!”
話說到一半,伽爾蘭忽然捂住喉嚨露出難受的神色。
他的喉嚨本來就還沒好,雖然過去了一夜恢復了一些,但也只是勉強可以開口說話,說得稍微快一點高一些,就又會痛起來。
赫伊莫斯手一撐,坐起來一把扶住伽爾蘭的肩,緊張地看著伽爾蘭。
伽爾蘭閉眼忍了一會兒,感覺喉嚨上的痛感漸漸消失,這才睜開眼。
他的手剛從脖子上放下來,赫伊莫斯的手已經(jīng)伸過來,輕輕解開他喉嚨上的繃帶。
“別動,別說話,我給你換藥�!�
赫伊莫斯的語氣就跟哄孩子似的。
就算知道伽爾蘭一點都不嬌氣,但是他對著他就是稍微大聲一點都舍不得。
少年就像是他心底最柔軟的軟肉,輕輕碰一下,都能讓他痛得發(fā)瘋。
金色的眸看著他,眨動了一下。
伽爾蘭聽他說完,就乖乖地不動了。
索加是一位非常善解人意的下屬,總是能妥當?shù)貫樯霞壙紤]到一切小細節(jié)。
在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就帶來了新的藥膏、繃帶以及溫熱的濕巾,盛在盤子里放在床頭的矮柜上。
拆開繃帶,赫伊莫斯用濕巾將原來的藥膏擦拭掉。
敷了一晚上的藥后,昨夜看起來觸目驚心的青紫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是那一圈烙在雪白肌膚上的淤痕在赫伊莫斯看來,還是異常的刺眼。
一想到那是其他人在伽爾蘭身上留下的痕跡,他心底就一股戾氣抑制不住地涌出來。
強忍住想要將那淤痕全部都細細親吻著舔舐一遍,將他人的痕跡全部舔舐掉的沖動,赫伊莫斯動作很輕地重新敷上半透明的藥膏。
最后,重新纏上了一圈繃帶。
在他做這些的時候,伽爾蘭一直很安靜。
少年毫無防備地將自己的頸部交到他的手中。
那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如果赫伊莫斯愿意,只要他的手稍一用力,就能將這個纖細的脖子捏斷。
赫伊莫斯的手指撫了撫伽爾蘭脖子上的繃帶,終究還是沒忍住,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伽爾蘭的側頸。
他的唇半截落在柔嫩的肌膚上,半截落在雪白的繃帶上。
少年似乎是反射性地縮了一下,但是沒有避開他的唇。
“抱歉�!�
抱著懷中的人,赫伊莫斯說。
“其實我昨天下午就到城里了,只是聽說了你上午遇襲的事情,就沒有立刻露面,因為我一現(xiàn)身,暗地里想要害你的人就會縮回去。”
“我不想讓你身邊留下隱患,所以決定先暗中跟著你,把那個隱患揪出來了,再和你見面�!�
“而且……”
說到這里,赫伊莫斯突然頓住了,露出一絲窘迫之色。
“而且?”
男人咳了一下,似在掩飾自己的窘迫。
“我一路上都急著趕回來,沒怎么打理自己,一身亂糟糟的,實在是不怎么好看,我想著好歹先整理一下,再……”
他一點都不想用那種狼狽的模樣出現(xiàn)在伽爾蘭的眼前。
那種胡子拉渣、滿身塵土毫無形象的模樣怎么能讓伽爾蘭看見?
伽爾蘭呆了一下。
赫伊莫斯想要暗中護著他揪出幕后黑手的理由他倒是能理解,但是他怎么都沒想到,另一個理由竟是這樣。
他突然有點想笑。
但是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笑出來,赫伊莫斯恐怕會不高興。所以他強忍住了,雙手伸出來,摸了摸赫伊莫斯的臉頰。
就算眼角多了一道傷疤,男人的面容仍舊是極為俊美的,甚至還因為這道傷疤多了幾分凌厲狠辣的感覺,那種危險的氣息越發(fā)吸引人。
伽爾蘭看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腦補了一下對方胡子拉渣的落魄模樣。
“所以你就先把胡子刮了,再去把自己洗干凈了,然后才來見我?”
這話一說完,伽爾蘭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赫伊莫斯挑眉看伽爾蘭,忽然一把抓住其的雙手手腕,一個翻身,將伽爾蘭壓在了床上。
他整個人壓在伽爾蘭身上,將其的雙手按在身側。
長了一截的漆黑發(fā)絲從他頰邊垂落下來,他俯身,吻了一下身下的少年。
比起不久之前蜻蜓點水似的輕吻,他這一次的吻稍微長了一點,甚至還像是要懲罰對方嘲笑自己一般,咬了一下對方的唇瓣。
“你不是問我夢里除了親吻還做了什么嗎?”
他低頭,唇湊到伽爾蘭耳邊。
令人心顫的低沉聲音在伽爾蘭耳邊響起,男人還尤不滿足地舔了一下唇邊泛成粉紅色澤的耳尖。
“我現(xiàn)在一點一點的……全部告訴你?”
“呃,等一下,赫——”
赫伊莫斯這流氓行為耍得猝不及防,伽爾蘭吃了一驚,下意識想要掙扎著起身。
可是他的雙手被死死地按在頭的兩側,根本掙脫不開。
赫伊莫斯又再次堵住了他的唇,逼得他把還沒喊完的名字吞了回去。
眼看對方的舌尖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挑開他的唇縫,就要攻城略地——
“伽爾蘭王,卡列尼閣下已經(jīng)到城門口了,我現(xiàn)在就去迎接他�!�
突然,一個高亢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那是索加的聲音。
他在履行自己‘在卡列尼來后提醒兩位’的職責。
以這位老將的性情,想必一進城馬上就會前來覲見伽爾蘭王。
所以索加才費心地提醒一下房間里的兩位。
高聲喊了一聲,索加轉身走人,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句話一下子就打斷了房間里原本還透著幾分曖昧的氣氛。
被壓住的伽爾蘭抿著嘴,盯著赫伊莫斯。
赫伊莫斯嘖了一聲,有些不甘心地松開了手。
總算躲過一場危機的伽爾蘭在心里松了口氣,趕緊起身,下床開始收拾自己。
卡列尼馬上就要過來,見那位老將,總不能是現(xiàn)在這么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樣。
這個房間是臨時換的,并沒有他的衣服,不過幸好,索加在送藥的時候也同時送了兩套衣服過來。
這個人還真是細心啊,就算你不交代,一件件事情也辦得極其妥協(xié)。
難怪好幾輩子索加都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著赫伊莫斯的心腹位置,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伽爾蘭在心里如此贊揚著細心的祭司,但是一旁的赫伊莫斯看到這兩套衣服的時候,卻露出一種微妙的眼神來。
索加那個家伙真是……
算了。
看著一臉毫不知情神色的伽爾蘭,赫伊莫斯默默地將其埋在了心里。
他要是敢把這個猜測說出來,臉皮一貫很薄的伽爾蘭絕對會惱羞成怒,和他鬧別扭。
所以他也只是默默地拿起了自己的那套衣服,換了上去,然后隨手將換下的那件材質粗糙的粗布衣服丟到一邊的廢棄盆里。
“坐下�!�
剛換完衣服,赫伊莫斯就聽見伽爾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沒回頭,聽話地坐下來。
一雙手從后面伸過來,撫弄起他的頭發(fā)。
三個月里,他的頭發(fā)長了不少,蓋住了他的耳,擋住了他的后頸,發(fā)梢凌亂地披散在肩上。
少年的手指探入他的發(fā)中,一下一下地梳理著。
“要不你也試試看留長發(fā)?”
一邊弄著赫伊莫斯的發(fā),伽爾蘭一邊突發(fā)奇想地說。
結果想了一下,他又自己否決了。
“不行,戰(zhàn)場上長發(fā)不方便�!�
這句話說完,伽爾蘭就不說話了,他安靜地用手指梳攏了赫伊莫斯的黑發(fā),將其整齊地在后面束成一束。
赫伊莫斯閉上眼,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身后柔軟的手指不斷地碰著他的側頰和后頸,撫弄著他的發(fā)。
從觸及的指尖傳遞過來的暖意滲入他的肌膚之中,仿佛一條條細小的暖流緩緩地融入他身體的最深處。
唯有在伽爾蘭身邊,才能讓他感到平靜和滿足。
少年特有的氣息隱隱從身后傳來,環(huán)繞在他的身邊,就像是初春時分清新而又帶著暖意的風。
房間里很安靜。
一切靜好。
赫伊莫斯閉著眼。
他想,他所求的,不過是這一刻就這樣永遠地持續(xù)下去。
…………
……………………
原本卡列尼要下午才能率領大軍抵達,但是中途聽到伽爾蘭遇襲的事情后吃了一驚,甩下大軍,帶著一隊心腹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卡納爾王城。
一路氣勢洶洶地趕到城里,他繃著一張四四方方的石頭臉,二話不說徑直就去覲見伽爾蘭。
直到親眼看見伽爾蘭王安然無恙之后,他才松了口氣。
他剛和伽爾蘭說了兩句,房間一側的紗幕突然被人撩開,一個讓他絕對猜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卡列尼整個人都呆滯了片刻。
“赫伊莫斯大人?”
他錯愕地看著赫伊莫斯,一臉難以置信。
“您不是已經(jīng)——”
話說了一半,大概是覺得‘死’字在這種時候太難聽,卡列尼硬生生地將剩下半句吞回了喉嚨。
他盯著赫伊莫斯看了許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幾遍,然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張緊繃而又嚴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罕見的感慨之色。
當初卡莫斯王的英年早逝已經(jīng)讓他難受至極。
在聽到赫伊莫斯竟然也意外喪生的時候,他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悶得他在屋子里呆坐了一整天,一口飯一口水都吞不下。
他想。
他老了。
年輕時堅硬如鐵的心臟早已軟了許多,受不得那么多的生離死別。
而他都是如此難受,那王城中接連失去親人的少年王……將是何等的悲傷?
卡列尼一直都如此擔心著。
如今,親眼看到伽爾蘭的模樣,又看到赫伊莫斯生還歸來,他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憋了好一會兒,這位剛硬了一半輩子的老人才勉強憋出這么一句他認為可以安慰人的話。
聽得一旁的索加嘴角都抽了一下。
為了掩飾自己在這方面的笨拙,卡列尼很快轉移了話題。
“伽爾蘭王,您現(xiàn)在是打算暫時隱瞞赫伊莫斯大人回來的消息嗎?”
從欣慰中醒來,這位老將立刻敏銳地發(fā)覺到,外面沒有絲毫關于赫伊莫斯回來的消息。
再轉念一想,他就猜測到了伽爾蘭的打算。
“是的�!�
伽爾蘭點了點頭。
索加很聰明,雖然當初第一眼看到赫伊莫斯整個人都驚呆了,但是卻從赫伊莫斯穿著寬大披風又戴著兜帽猜出了赫伊莫斯想要隱藏自己身份的心思,硬是沒叫出赫伊莫斯的名字。
那之后也索加也一直嚴密地封鎖著赫伊莫斯的身份。
也就是說,現(xiàn)在除了伽爾蘭、索加、卡列尼以及索加安排守在房間外面的幾名心腹之外,沒有人知道赫伊莫斯回來的事情。
這樣的安排很方便他們實施接下來的事情。
…………
伽爾蘭王遇襲的事情早已在整個卡納爾王城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那天晚上眾人都看見了,有一名暗衛(wèi)沖出來救了掉下來的伽爾蘭王。
但是他們也清楚地看到,伽爾蘭王被抱回去緊急送醫(yī)的時候,雖然遠遠地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他的人沒有一點動靜。
而且自那之后,已經(jīng)過去一天一夜,伽爾蘭王一直待在房間里,再也不曾露面。
相反,整個亞倫蘭狄斯大軍卻大動干戈,嚴密地控制了整個城市,開始大肆搜捕刺客。
那些亞倫蘭狄斯士兵的臉色一個個都非常的難看。
于是,伽爾蘭王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消息不脛而走,甚至有人暗地里說伽爾蘭王其實已經(jīng)死了,只是亞倫蘭狄斯人秘而不傳罷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伽爾蘭王始終不曾露面,就連帶著大軍趕來的老將卡列尼也一直未曾露面,想來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伽爾蘭王的身邊。
流言一天比一天更甚,卡納爾城王城的氣氛逐漸躁動了起來,城中的居民也越發(fā)惶惶不安。
卡納爾人這幾年歷經(jīng)磨難,先是被滅國,然后又被異族統(tǒng)治壓迫,好不容易異族被趕走,來到這里的伽爾蘭王卻又在王城遭到刺殺從而生死不知。
他們只覺得心驚膽戰(zhàn),生怕伽爾蘭王真的死在這里,亞倫蘭狄斯人會因此而報復他們。
沒過幾天,老將卡列尼忽然現(xiàn)身,他臉色帶著幾分憔悴,看起來完全沒心情搭理那些找他探聽情況的人,只是匆匆護送著伽爾蘭王出城,本已駐守在城中的第六軍團也隨之出城護衛(wèi)在王的身側。
而被他護送的伽爾蘭王一直都在馬車中沒有露面,有人隱約看到那位似乎是一直躺著。
眾人都覺得,伽爾蘭王肯定已經(jīng)是生命垂危,所以卡列尼才匆忙地要將其護送回亞倫蘭狄斯。
這種時候,亞倫蘭狄斯根本顧不上卡納爾了。
如此一來,那股暗中的勢力覺得這是個大好機會。
它以卡納爾舊勢力的貴族為主,堅決反對卡納爾并入亞倫蘭狄斯國,更反對伽爾蘭王的統(tǒng)治。
在人心渙散時,舊貴族勢力打著‘絕不屈服異族’、‘卡納爾只能由卡納爾人統(tǒng)治’之類的大義旗號開始搗鼓所謂的‘起義’。
他們麾下原本幫助加斯達德人壓迫同胞的軍隊改頭換面,成為了所謂抵抗異族統(tǒng)治的‘起義軍’。
趁著亞倫蘭狄斯大軍匆匆護送伽爾蘭王回國從而在卡納爾境內勢力大減的時候,這些人一個接一個跳了出來。
王城這種關鍵性的城市更是如此。
卡納爾舊貴族們趾高氣揚地率領他們的‘起義軍’,在王城中‘起義’反抗亞倫蘭狄斯人的‘殘暴統(tǒng)治’。
一時間,王城的民眾滿心茫然,憤懣卻又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與他們對峙著的亞倫蘭狄斯大軍如潮水裂開般分成兩截。
大軍之中,身騎白馬姿容美如畫的少年王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金色的長發(fā)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子般明亮的光澤。
上萬的雄偉亞倫蘭狄斯鐵騎就在他的身后。
他抬眸一笑。
于是那一天,陽光明媚。
于是那一天,卡納爾王城從此跪伏于少年王的腳下。
第280章
對亞倫蘭狄斯來說,
這些卡納爾的舊貴族就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
用眼角一撇的老將卡列尼輕飄飄的兩個字來形容就是,
廢物。
卡納爾貴族麾下所謂的軍隊這位老將根本看不上眼,
也就是一群能欺壓一下平民的烏合之眾。
就算卡納爾軍隊的裝備再豪華武器再鋒利,這種身上不帶一點血腥氣的軍隊在老將眼中就是廢物一堆。
搞內斗搞陰謀詭計彼此間勾心斗角到是這些舊貴族的拿手好戲。
這些家伙就跟陰溝里四處亂爬的蟑螂似的,
藏在陰影里你很難弄出來,
但是如果自己跳出來了,一巴掌就能輕易將其拍死。
因此,當這些舊貴族覺得等到了大好時機一個個都跳出來耀武揚威時,伽爾蘭王一露面,瞬間就讓這些卡納爾貴族全部萎了下去。
看著伽爾蘭王身后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威武雄壯的亞倫蘭狄斯鐵騎,他們終于記起來就連可怕的加斯達德人都被這些鐵騎打敗驅趕出去的事情。
他們甚至連與之對陣的勇氣都沒有,紛紛跪地投降。
只是稍微審訊拷打一下,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吃不得一點苦的貴族們就將和他們勾結的加斯達德人殘余勢力以及亞倫蘭狄斯想要謀害伽爾蘭王的那些貴族招供了出來。
自此,
卡納爾國中,
反伽爾蘭的貴族舊勢力被摧毀了大半。
以前對于那一批反對伽爾蘭王的卡納爾貴族以及城主們,
卡列尼還頗有顧慮,
擔心動了他們會引起卡納爾人的反感。
現(xiàn)在有了那些家伙謀害伽爾蘭王的證據(jù),
他自然再也不需要客氣。
在那之后,他又狠狠地將殘留的加斯達德余黨狠狠清理了一番,徹底斬斷了加斯達德人在卡納爾的勢力。
殺了那一批謀害自己的卡納爾貴族,將卡納爾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后,伽爾蘭又接見了一批老老實實向他投誠效忠的卡納爾貴族,
安撫住受驚的他們。
隨后,
他將自己帶來的一大批年輕官員以及祭司安排在卡納爾王城中,
接管了所有的權利。
在這座舊政權已經(jīng)完全被摧毀的城市中,他開始嘗試他的那個偽三權分立的新政權。
畢竟現(xiàn)在卡納爾王城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這是實驗新政權的最好機會。
當忙完這一切之后,伽爾蘭將老成持重的卡列尼留在此處坐鎮(zhèn),第六軍團以后將長期駐扎在卡納爾中。
隨后,他便啟程返回亞倫蘭狄斯。
…………
直到伽爾蘭徹底離開卡納爾,回到亞倫蘭狄斯境內,也沒有一個人知道赫伊莫斯回來的消息。
緊接著,等護衛(wèi)伽爾蘭來回卡納爾的大軍進入亞倫蘭狄斯境內之后,大軍的方向猛地一轉,竟是往與王城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深夜時分,大軍扎營在一片緩坡山丘上,潺潺流水環(huán)繞山丘在下方留下一個湖泊,然后向遠方流去。
大軍營地的中心,位于山丘最高處、被團團簇擁住的地方,那座最大的營帳中的燈火還亮著。
營帳里,已經(jīng)換上寬松睡衣的伽爾蘭趴在床上,一手撐下巴,一手翻閱著眼前的羊皮卷紙。
那是來自北境的軍報。
他一邊看,身后的一只小腿抬起來,在空中輕輕劃著圈兒,像是玩兒似的。
當在湖泊中洗浴完的赫伊莫斯回到營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少年這幅如同孩子般的模樣。
他的嘴角忍不住揚了一下。
將搭在頭上的白巾隨意丟到一邊,露出凌亂的發(fā),剛擦拭完的黑發(fā)還帶著點濕氣,軟軟地垂落在同樣殘留著濕意的褐色肩頸上,映著燈火,折射出一點水光。
在床沿坐下,赫伊莫斯目光寵溺地看著趴著的伽爾蘭。
他低聲問:“在看什么?”
在卡納爾,赫伊莫斯沒有露面。
用‘地獄的黑騎士’去對付這些家伙未免太看得起他們了。
那個時候,伽爾蘭笑瞇瞇地這么對赫伊莫斯說。
然后,他就將解決卡納爾舊貴族的事情全部交給了索加去處理。
看伽爾蘭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公布自己回來的消息。
雖然赫伊莫斯不知道伽爾蘭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對于伽爾蘭一貫都很縱容,也沒有多問,直接就順著伽爾蘭的意思去做了。
于是,在這段時間里,眾人發(fā)現(xiàn),伽爾蘭王身邊忽然多了一個總是跟在他左右寸步不離的高大侍衛(wèi)。
這名侍衛(wèi)在人前總是戴著頭盔,大半的臉都被擋住,讓人看不清。
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而已,也沒什么人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