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言諭那雙水盈盈的桃花眼驟然貼近,
淚水淋漓的臉頰貼上他的面頰,嘴唇碰到他的嘴唇,
然后輕輕咬了一口他的唇肉。
他的臉瞬間爆紅,
被親吻的感覺就像在腦子里炸煙花,
不僅僅是甜的,而且是疼的。
因為他的下唇被幼崽含住了,舔了舔,
吮起來一點,
然后用牙咬破了一小塊。
品嘗到高純凈度雄蟲的血液讓小蟲母感覺到愉快,
看吧,
果然這里皮最薄,
因為嘴唇和他的臉一樣都是紅色的。
小言諭笑瞇瞇地歪著頭看他,臉上的眼淚都消失不見了,
都蹭到伊黎塞納臉上去了,“……”
小言諭伸出手指,
輕輕點了點伊黎塞納的嘴唇,然后那一點點傷口就恢復(fù)原樣了。
之后他用軟乎乎的臉蛋貼貼伊黎塞納的臉,一雙瘦小的纖細的手臂摟住伊黎塞納的脖子。
似乎在說,
不要生氣,
對不起。
伊黎塞納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
伊黎塞納愣怔的垂眸看著言諭,言諭卻只是親了他一下而已,
然后就轉(zhuǎn)過身就去聞草葉子上掛著的露水,小身子撅起來,像餓了一樣去咬草葉。
伊黎塞納:�。�!
斯藍:“……”
斯藍眼疾手快,俯身攬起他的小腰,小幼崽被他撲通摟進懷里,他舉起一根草葉晃了晃,非常會哄幼崽的語氣說,“冕下,草葉不干凈,吃了會生病的哦,冕下也不想肚子痛的吧?會很難受的。”
小言諭被奪走草葉,還有點抗拒,但是溫順的沒有鬧,頭貼在斯藍肩膀上,乖乖的靠著,風(fēng)吹動他額前的劉海兒,他濕漉漉的眼睛悄悄看著伊黎塞納,臉頰被陽光曬得泛起紅暈,身后淡藍色而非靛藍的幼年蝶翼慢吞吞地舒展著,慵懶汲取陽光的溫暖。
伊黎塞納有種想一口吃掉小蟲母的想法,但是在忍著。
然后小言諭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眼睛彎起來,好像他也知道啃草皮吃不太好,巴巴地看著他。
斯藍摸摸他的頭,說:“冕下不像其他的小蟲崽那樣有奶膘,身體很纖細,抱起來都沒重量,也就小臉上有一層薄薄的肉,我猜,冕下可能是小時候沒吃過有營養(yǎng)的東西,所以什么食物都想咬一口,被制止后就乖乖的不吃了,還會覺得很抱歉�!�
小言諭笑了笑,然后回過身去貼貼斯藍,摸摸他的臉,斯藍就溫和地說,“沒關(guān)系的,冕下,我沒有生氣,您看,我在笑呀�!�
小言諭感覺到了,就溫柔的把頭靠在斯藍肩膀上。
伊黎塞納被藍色晃了眼,不知不覺看的呆住了,然后他覺得自己有點太傻了,趕緊回過神,“……斯藍,今天我沒有工作,軍校最近放了兩周的假期,我可以暫時留下來嗎?”
斯藍點點頭,“也好�!比缓笮⌒囊硪淼匕研⊙灾I交到伊黎塞納懷抱里。
小言諭離開斯藍的懷抱,起初還有點不習(xí)慣,巴巴看著斯藍。
但是沒有哭著吵著要回去。
斯藍心一軟,語氣也放的特別柔,“冕下,我去給您沖奶,您該吃飯了。”
言諭哪里聽得懂?他只能聽懂語氣,他知道斯藍要離開了,他對于離開總是有很強烈的反應(yīng),這是刻在他腦海里的本能,面對離開,他從不阻攔,只是溫柔地接受這個結(jié)果。
小言諭和其他的小蟲崽非常不一樣,他沒有鬧,安安靜靜地看著斯藍,然后慢吞吞地抱住了伊黎塞納,側(cè)著頭靠在他肩上,依依不舍地看著斯藍離開。
“……”小言諭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吐息聲,好像有點傷心了,他又不會說話,只能悶悶不樂地抓著伊黎塞納的白長發(fā)玩。
伊黎塞納此刻的心情和斯藍截然不同,斯藍對于冕下有敬愛之心,他不是,他有私心,他和言諭一起長大,一起上戰(zhàn)場,一起作戰(zhàn),這份心情給他的語氣鍍上一層甜蜜的釉色,他垂眸看著小言諭,懷里抱著心愛的小蟲母,簡直是心軟至極了。
“乖乖,”伊黎塞納語氣很溫柔,近些天一直作戰(zhàn)讓他的嗓音有些嘶啞,所以極力調(diào)整成潤一點的嗓音,所以低了許多,來哄他的小竹馬,“他不在,我陪著你好不好?”
小言諭感覺到溫柔的語氣,眼睛一亮,然后懶洋洋地趴到他身上,小腿晃了晃,表示同意了。
閃蝶的小翅膀不停的在伊黎塞納眼前一張一合,非常遮擋視線,伊黎塞納走一步就要停頓一下,忍不住想要笑,哄著他抬起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小言諭就乖乖抱住他,然后感覺到伊黎塞納摟住他的小腰,展開了蜂翼,不作戰(zhàn)時他的蜂翼是白冰淺藍色,看起來很晶瑩,一點不像幾個小時前還沾滿鮮血的樣子,冷血協(xié)戰(zhàn)官完全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哄幼崽高手,而且?guī)в揍踢帶的挺好。
小言諭體驗到高空飛行,舒服的瞇起眼睛,笑的很開心,依賴的把腦袋往伊黎塞納懷里磨蹭,咯咯地笑。
伊黎塞納就多飛了兩圈,直到小言諭打噴嚏,他才趕緊落在地上,小言諭體質(zhì)一直很虛弱,鼻尖很快紅了,但他傻呵呵地樂著,一點也不覺得著涼了。
伊黎塞納非常抱歉的抱著他曬曬太陽,路過的雄侍都看過來,平日里不茍言笑的殿下哄起蟲母冕下來還真像那么回事,都笑著走了。
伊黎塞納拿狗尾巴草逗小言諭,心里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一向都溫和平靜的蟲母冕下變成小蟲崽后簡直變了一只蟲,可問題是,冕下變小了,但是蟲母冕下需要處理的政務(wù)可是一點都沒少,而且為了不被外界得知言諭的突發(fā)情況,言諭變小這件事只有王室內(nèi)部和軍部知道,所以,來自蟲族各個星系的政治郵件還是一封一封傳遞到他電腦里。
蟲族的事務(wù)繁多,尤其像是言諭這種脾氣,永遠不覺得累,凡事親力親為,什么都想試試,他白天帶著假臉上軍校,從軍校回來就學(xué)習(xí)處理政務(wù),還要抽空去操練機甲,打?qū)官愬憻捝眢w,甚至隔三差五還和伊黎塞納去地下城鬼混,每天都像是陀螺一樣團團轉(zhuǎn)。
然而小陀螺現(xiàn)在轉(zhuǎn)不動了,變成了小蟲崽,每天什么都不想,只想吃飯睡覺啃草皮,精力值只有那么一點。
政務(wù)處里,桌子上,角落里,到處都堆滿了各個官員送來的幼崽用品,伊黎塞納看見不止這些,十六個儲物間被堆滿,都是得知消息的蟲送來的禮物,他們也很喜歡幼崽王,已經(jīng)來看過好幾波了。
桌子上擺著一盒斯藍準備好的食物,被塑造成了可愛的造型,小白獅,小黑豹,小雪狼,一看就是哄崽開心的。
伊黎塞納拿起一塊小點心,很迷你,只有伊黎塞納半截手指那么大,但是占滿了小言諭的整只手。
言諭兩只手都捧著點心,一小口一小口那么吃,嚼得慢吞吞的。伊黎塞納甚至懷疑他吃進去沒有,然后看見小點心缺了一個角,這才放心。
小言諭低頭吃的專心致志,伊黎塞納現(xiàn)在對幼崽王一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就一心想逗崽,“乖乖,給哥哥也吃一口好不好?”
言諭正常的時候可從來沒叫過他哥哥,只叫他伊黎,這已經(jīng)是非常親昵的了,言諭對于稱呼的界限涇渭分明,從來不會錯,非常有規(guī)矩,也是比較有距離感的。
但是伊黎塞納覺得趁現(xiàn)在也可以騙一下幼崽王。
小言諭一點也不吝嗇,舉著點心遞到他嘴邊,眨眨眼睛,“……”
伊黎塞納就真的吃了一點,點點頭,非常熟練的哄著他說,“好吃,乖乖真是最大方的寶貝,哥哥不要了,你吃吧�!�
小言諭抿起嘴角笑笑,然后低頭,垂著眼睫毛慢慢的繼續(xù)吃。
斯藍敲門進來,拿著奶瓶,他貼在耳垂上測了一下溫度,說:“溫?zé)岬模脽岷�,冕下,來吃奶�!?br />
斯藍的語氣太柔軟了,和他的性格一樣溫順,尤其是斯藍的頭發(fā)里有蓬松的觸角,言諭也很喜歡他的圓尾巴,斯藍會拿尾巴逗他玩,他總會被圓尾巴惹得笑起來,追又捉不住,然后被斯藍一下子抱起來和他鬧,他就笑得更高興了。
小蟲崽永遠會對溫柔沒抵抗力,所以言諭很乖的接過奶瓶,抱著喝奶。
斯藍就歪著頭看著他,滿臉被可愛到的動情,圓尾巴搖了搖,然后又急匆匆出門去準備下一樣幼崽關(guān)懷裝備了。
小言諭吃飽了奶,就想睡覺,因為找不到斯藍,所以只能拿伊黎塞納湊合湊合。
他的頭一點一點的向下耷拉,伊黎塞納學(xué)習(xí)了抱崽經(jīng)驗,兩只手穿過他的胳膊底下,托著他的背,另一只手抱著他的臀,把他向內(nèi)摟進懷里,抱著睡。
然后打開電腦,找了一段哄幼崽視頻,學(xué)習(xí)觀摩。
“哄睡幼崽有很多種方式,讓幼崽自己睡,這是最省心的幼崽,如果成年蟲沒有時間哄睡,可以先培養(yǎng)幼崽自己睡的習(xí)慣,輕拍他,放一些白噪音,只要讓幼崽感覺到被陪伴入睡就可以了。或者是喂奶入睡,靜態(tài)抱著睡,走動抱著睡,放在自動搖籃上晃著睡,利用動力失衡裝置哄睡�!�
“切記,不要直接就抱著哄睡,或者喂奶哄睡,否則會產(chǎn)生長期依賴性,幼崽很舒服,但是特別費成年蟲�!�
伊黎塞納低頭看了眼小言諭,然后直接把小言諭抱進懷里,選擇抱著哄睡。
他喜歡言諭依賴他,看見言諭難得的能依賴他的樣子,他就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想寵著他,慣著他,哪怕把他慣壞了,伊黎塞納也承受得住。
再說了,抱著這么小的幼崽能費什么力氣?都不如一個機甲零部件重。
但是一個小時之后,伊黎塞納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小言諭抵抗不了生理反應(yīng),成年蟲想睡覺時大腦會產(chǎn)生催睡信息素,而幼崽蟲會產(chǎn)生興奮信息素,越是困倦越是活潑,然而幼崽這會兒已經(jīng)很想睡覺了,再哄睡他難度非常大。
但是伊黎塞納憐愛的吻了吻他的臉頰,非常有耐心地拍著他。
他猜到小時候的言諭過的應(yīng)該很可憐,所以溫柔一點總沒有錯。
幼崽王困的不要不要的了,就是不閉眼睛,哼唧唧地看著伊黎塞納。
伊黎塞納頓時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心疼感,柔軟又脆弱的幼崽因為睡不著覺,發(fā)出嗚嗚咽咽的不滿聲,好像眼淚隨時會決堤。
他也在伊黎塞納懷里亂動,好像很想要撫慰。
伊黎塞納又不會了,將雄蟲信息素釋放出來,先安撫他的信息素,然后抱著言諭滿地走,慢聲細氣的哄一會兒,言諭終于開始犯困。
等到伊黎塞納想換條胳膊,小言諭馬上就醒來,抱著他的胳膊,睜開眼睛,一副不想要離開他的樣子。
伊黎塞納是又想笑又心軟,真想把這一幕錄下來,等到言諭恢復(fù)正常之后給他看,但是有可能被言諭揍一頓,還是算了……
那也得想個辦法。
可能要唱歌。伊黎塞納嚴肅地想,或者講故事,慕斯元帥以前都是怎么哄睡言言的?
要不用郵件哄睡言言吧,無聊的郵件最容易催眠幼崽,伊黎塞納對此深有體會,他自己也沒少在深夜犯困,相信言諭有這個看郵件就想睡覺的身體本能吧。
伊黎塞納左手抱著小言諭,右手打開電腦,發(fā)現(xiàn)言諭每天的工作比他還要多,光是郵件就塞滿了收件箱,好幾個標紅頭的內(nèi)容。
伊黎塞納想,這些不得不交給政務(wù)處去打理,其余的私蟲郵件只能讓言諭自己看。
但是言諭能聽見話,卻聽不懂,伊黎塞納也很為難,他只能念給小言諭聽。
于是幼小的蟲母冕下被伊黎塞納抱著,正襟危坐在辦公工作前看郵件,聽了一會兒,才堅持了不到半分鐘就抱著伊黎塞納睡著了。
伊黎塞納忍笑,低聲說,“就知道你也不喜歡處理公務(wù),看吧,這才半分鐘就睡著了,等你恢復(fù)了,看你怎么解釋�!�
伊黎塞納就這么抱著言諭,讓他睡在自己懷抱里。
有些東西是從心里散發(fā)出來的,那些善良,平靜,溫柔,也許會隨著時間的變遷而有所變化,但愛意從未消散過,它就在那里不近不遠,像溫暖的港灣讓船只停留。
小言諭睡著的時候很安靜,伊黎塞納輕輕拍著他,看了眼鐘表,大概三個小時過去了,小言諭慢吞吞地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了伊黎塞納,知道自己被抱著睡了很久很久。
可能是幼崽感覺到了絕對的安全感,他非常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伊黎塞納的臉頰,有些猶豫,但還是閉著眼睛,輕輕親了下他的臉頰,以示感謝。
然后他很怕伊黎塞納會生氣自己親他,捂住小臉,一口氣悶在他胸膛上,不敢抬起頭。
伊黎塞納把他的小臉抬起來,也在他臉上相同的位置親了一下,溫柔的說:“寶貝,怎么害羞了?”
他誤會了小言諭的意思,但是在幼崽那里被理解成了“我沒有生氣”,所以非常開朗的捂著臉笑起來。
然后言諭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睡得皺皺巴巴,“……”似乎想要換一件。
伊黎塞納走過去衣柜那邊,打開在里面選了一件幼崽服裝,都是很柔軟的布料,他得先脫掉言諭的衣服,說:“乖乖,把胳膊抬起來,好,現(xiàn)在我們要從頭上脫下去——真棒,然后穿一件白色的好不好?”
小言諭彎起大眼睛指了指白色襯衫,小手快樂的拍了拍床。
要白色的。
伊黎塞納把白色襯衫給他穿好,扣好一顆顆扣子,又抱他出去客廳吃晚飯。
這么一感覺,他胳膊確實有些僵硬,用力捶打幾下胳膊,就會好一些。
伊黎塞納坐在小言諭身邊,左手捧著一本《幼崽喂養(yǎng)指南》,右手拿著小奶瓶,給坐在自己膝蓋上的小言諭喂奶。
小言諭喝的很開心,但是不小心把奶弄灑了,灑到新衣服上,很抱歉的看著伊黎塞納,眼眶里的眼淚又開始打轉(zhuǎn)轉(zhuǎn),嗯嗯的哼唧,想哭。
伊黎塞納連忙放下書和小奶瓶,“寶寶,沒事的,臟了我們就穿新的,我們?nèi)ハ丛琛!?br />
真是一眼照顧不到就出事,伊黎塞納不嫌棄小言諭渾身蟲奶味,把幼崽抱去浴室,脫光了小幼崽,只留一條小內(nèi)褲,用溫水洗洗他的皮膚,又搓搓他的黑頭發(fā),小言諭一直安安靜靜地讓他洗,期間一直用“我很抱歉”的眼神看著伊黎塞納,然后抱住了他的手臂。
伊黎塞納正在擦汗,雪白的臉頰滿是蒸騰的熱汗,他摸摸小言諭的臉蛋,“怎么了寶貝?”
小言諭抬起小手,艱難的站起來,伊黎塞納托著他的腰,他擦掉了伊黎塞納額頭上的汗,然后乖乖的坐回浴缸里,張開手臂,眼巴巴地看著伊黎塞納。
盡管不會說話,但言諭的表達一向直接無誤。
——來洗我吧。
伊黎塞納冰冷的酷哥形象塌陷一地,摔成八瓣,在小言諭這里他一點形象都繃不住,忍不住說:“乖乖,你怎么這么可愛?哥哥好喜歡好喜歡你,怎么辦?心都被乖乖偷走了�!�
言諭看著他笑,也跟著笑,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很喜歡伊黎塞納的樣子。
洗完澡,伊黎塞納給他吹頭發(fā),言諭打著哈欠,沒精打采地任由伊黎塞納弄他的頭發(fā),伊黎塞納對著發(fā)根吹,怕他著涼,特意吹了好幾遍。
言諭的頭發(fā)蓬松起來,懶洋洋地往后一靠,躺在伊黎塞納懷里,軟乎乎的,閉著眼睛打瞌睡。
恰好斯藍過來看了一眼,叮囑道:“殿下,現(xiàn)在不要讓冕下睡著,否則晚上就不睡了,明天會沒精打采一整天的�!�
伊黎塞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想了想,決定陪幼崽王看最近大熱的電影,動畫大電影,那種言諭平時絕對不會看的電影類型。
幼崽蟲們看電影喜歡嘰嘰喳喳的吵鬧,言諭不一樣,看電影的時候安安靜靜的,也不吵鬧,看到最后看哭了,也是自己抹著小臉偷偷流眼淚,大屏幕上炫彩的彩光照出幼崽王臉蛋上兩條晶瑩的眼淚,鼻尖通紅,可愛又好笑。
伊黎塞納拿紙擦干他面頰,擤擤鼻涕,又把他的臉摟進懷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難得的閑暇時光,無關(guān)政治,無關(guān)軍事,無關(guān)學(xué)業(yè),只有他們倆。
出來之后,伊黎塞納又把調(diào)了一杯看起來會把小言諭齁暈的飲料,小言諭卻覺得還不錯,心無旁騖地咬吸管,偶爾想起來就朝對面杵著下巴看著他的伊黎塞納笑一笑。
伊黎塞納對小言諭的撒嬌很受用,“好不好喝?”手指在頰邊點一點,“好喝的話就表示一下。”
小言諭就繞過凳子,甜甜地在他臉上啵了一個,伊黎塞納受了他的吻,仿佛一下失了憶,“親到了嗎?沒有吧,寶寶再親一下吧�!�
含著吸管的小言諭睫毛簌簌,看向他愉悅的笑臉點點臉頰,這回可不上當(dāng)受騙了,搖了搖頭,放下杯子,拉著伊黎塞納的手,朝著花園里飛,去摸毛茸茸們。
毛茸茸們對小蟲母表現(xiàn)出了相當(dāng)?shù)哪托�,具體表現(xiàn)在言諭把臉埋在它們的肚皮上,揪揪它們的胡須,把三條尾巴抱在懷里蹂.躪,然后趴在它們后背上抱著,讓它們馱著他滿花園閑逛,滿臉都是新奇。
伊黎塞納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望著小言諭,他覺得自己這幾天的疲憊也一掃而光。
到了晚上,小言諭的哄睡對象由斯藍換成了伊黎塞納,面對金魚般七秒記憶的小言諭,一直照顧他的斯藍哭笑不得,但是很溫馴地給準備了兩床被褥,一直等到言諭躺在床上才離開。
小言諭到了晚上情緒就比較低落,大概半個小時之后,他蜷成一團躺在床上的時候,伊黎塞納圍著浴巾慢騰騰出來了。
時鐘指向九點,按理說言諭該睡覺了,但他此刻卻非常精神,爬起來,眼睛看著伊黎塞納。
“……”
伊黎塞納意識到不好。
因為言諭面對著他半裸著的蟲族身體,眼神里露出了極其強烈的求知欲。
但是伊黎塞納好巧不巧受了些傷,不想被言諭發(fā)現(xiàn)。
“寶寶,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怕打擾你睡覺,我去睡沙發(fā)好嗎?”
伊黎塞納不動聲色地側(cè)過身,把他放平在床上,給他掖好被角,幾乎是倉惶的離開。
然而,就在關(guān)燈的一瞬間,一只削瘦的手扯住了他的白發(fā),用力很輕,卻沒有說話。
伊黎塞納轉(zhuǎn)過身,對上那雙困倦但是神采奕奕的漂亮眼睛,雖然言諭乖順地窩在被子里沒有動,可是眼角又悄悄的紅了。
伊黎塞納心肝一顫:“……”
言諭哽咽著,咬著下唇,似乎在問,你要離開我嗎?別走好不好?
伊黎塞納頓時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于是半分鐘后,伊黎塞納老實躺進了言諭的被窩里,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硬的像塊鋼板,一動不敢動。
言諭就開始亂摸他,他確實發(fā)現(xiàn)了伊黎塞納身上的傷口,下意識用了治愈能力,撫平了他的傷疤,之后接著研究。
“……那里真的不行�!币晾枞{隔著被子按住言諭的手腕,聲線簡直冒火花:“寶寶,你換個地方摸�!�
言諭抬眸不解。
但是沒抗議,于是掀了被子,跪坐在被褥上,心無旁鷺地鉆研蜂翼結(jié)構(gòu),一片片掀開看羽毛下的脈絡(luò),然后去研究他的蟲紋,甚至尾鉤……
這個真不行。
伊黎塞納真的被摸到渾身都紅透了,摟著言諭的肩膀,把小蟲母抱進被窩里,“言言,先睡覺吧�!�
“………”
嗯,胸前有一點癢?
伊黎塞納低頭,發(fā)現(xiàn)小言諭倒是沒掙扎,順著他倒下之后,纖長濃黑的長睫毛不安地撲閃著,大眼睛半闔著,遲遲不肯入睡。
伊黎塞納記得幼崽王可能是害怕黑暗,于是把他摟的緊緊的,軟聲說:“寶貝乖乖的哦,不要害怕,哥哥陪著你睡好不好?”
“……”
然后言諭仿佛安心了似的,把頭輕輕地抵在他的胸膛,閉上了眼睛,團絨絨的蝶翼被伊黎塞納溫柔的護在手心里,然后輕輕吻了吻他的發(fā)頂,“,言言�!�
接下來當(dāng)然是一夜好眠。
第62章
第二天醒來,
斯藍抱著一摞新衣服過來給小言諭穿,幼崽嚶嚶嗚嗚的醒來,然后伸胳膊,乖乖讓斯藍給穿衣服。
伊黎塞納則打開電腦,
在郵箱里發(fā)現(xiàn)了新郵件,
時間是凌晨4:15分,
大部分工作這個時間都休假了,只有帝國的政務(wù)系統(tǒng)還在運轉(zhuǎn),
眾所周知,
公務(wù)蟲經(jīng)常在加班,
是蟲族星系凌晨最明亮的風(fēng)景線。
斯藍看了一眼,蛾類視力不算好,但是對光亮的辨別能力堪稱一流,
奇道:“殿下,
是誰的信件?”
伊黎塞納翻閱郵件,
輕輕擰眉說:“是一張星際法庭傳票,
原告方是……三大娛樂公司聯(lián)名?被告方是斯藍·西洛特?怎么回事?”
斯藍眸光一沉,
瞳孔微縮,若無其事地低著頭繼續(xù)給小言諭穿衣。
崽崽王今天心情很好,
抱著斯藍的手指,雖然阻撓了穿衣流程,
但是看著那張?zhí)煺娴男δ�,斯藍溫柔的摸摸他的頭發(fā),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很憤怒。
他低聲說:“可能是我違約了吧,
我和三大每一家都簽了一百年的合同,
是開放式全包合約,他們分別負責(zé)我的演藝,
出唱片,綜藝節(jié)目方面的日程,但是我在十二歲就進了白塔,到現(xiàn)在十九歲,我欠了他們七年的工作時長,要翻倍成三十五年服役�!�
三大娛樂公司告斯藍等同于把蟲母冕下告上法庭,伊黎塞納上星網(wǎng)搜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樁案子從昨晚起就開始發(fā)酵。
一方面,雄蟲們震驚于三大居然為了錢把蟲母冕下告了,另一方面是感嘆斯藍的紅氣不減,哪怕退出娛樂圈這么多年,仍舊是蟲們眼里的朱砂痣,值得三大為了他拼死一戰(zhàn)。
“你簽了一份霸王條款,”伊黎塞納冷靜的問:“他們不是知道你這些年都在白塔培訓(xùn)嗎?為了雌蟲閣下們訓(xùn)練,這不觸犯合同法律�!�
斯藍沒說話,他背過身,掀開耳后的淺茶色碎發(fā),“這里,”他指指耳鼓,“被植入了定位追蹤的保護裝置,三大的雄蟲明星都受到很嚴格的管控,因為雄蟲明星只要長得好看一點,就有可能被有權(quán)有勢的雌蟲閣下們潛規(guī)則,這很正常,但是很多追星蟲不能接受,所以公司要求我們不能和雌蟲閣下們上床,否則保護裝置就變成了電擊裝置,因為我們沒有遵守合同�!�
“現(xiàn)在我來服侍冕下,就算做失去自主控制身體的權(quán)利。雖然冕下還小,但我身上還掛著當(dāng)初的合同,這一部分所屬權(quán)歸三大所有,所以,他們私下里聯(lián)系過我很多次,我都拒絕了。”
斯藍回憶起植物園的那個下午,好像還聞得到陽光的溫暖花香,植物溫潤的氧氣味道,還有土地散發(fā)的泥土氣息。
“那天冕下說希望我回娛樂圈繼續(xù)事業(yè),我推辭說暫時還不想,我只是不想讓他知道,我回去就回不來了,我的過去很不光彩,雖然已經(jīng)是冕下的雄蟲了,但我始終無法擺脫那段過往,我居然還簽過這么又蠢又壞的合同,被冕下知道肯定對我很失望�!�
伊黎塞納看著他,這位雄蟲大明星天生就適合在舞臺上發(fā)光,毫不偏見的看待斯藍,伊黎塞納也會從他秾麗的五官里感受到驚艷,那種雌雄不分的美麗正是雌蟲閣下們最喜歡的長相。
伊黎塞納理智的說:“那你想要瞞到他什么時候?拒收傳票是會被強制拘留的,不如,我?guī)湍阆雮辦法�!�
斯藍有些震驚,但是接受了。
伊黎塞納打開那封郵件,“看得懂嗎?”
“對不起,我……”斯藍臉頰微紅,“我沒上過學(xué),不識字。”
伊黎塞納敏銳的問:“那你是怎么簽的合同?”
斯藍垂眸,有些難以啟齒,說:“那個時候我太小了,有一口飯吃就行,哪管讓我干什么?干什么都行,我只想活著,所以錄入了瞳孔紋,然后植入了保護裝置,就算疼,咬著牙也能忍下來。”
“好,我知道了�!币晾枞{心平氣和地把他拽到身邊的椅子上,“我?guī)湍愦蜃�,你把你想說的話都告訴我,這張傳票我們一定要接,但是能拖幾天是幾天,拖到法警強制執(zhí)行之前就夠了,那個時候冕下應(yīng)該會恢復(fù),讓他替你贖回自由。”
斯藍猛地抬眸:“不……不能麻煩冕下,他太辛苦了,我不想讓他為我擔(dān)憂�!�
伊黎塞納知道他的觀念還停留在非常保守的階段,成天想著忍氣吞聲,淡淡地說,“雄蟲為冕下犧牲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也幌胱钄r你,而是因為你是冕下的雄侍,你如果被強制帶離他身邊,他會怎樣想?”
“我不懷疑他對你的感情,他也很依賴你,很喜歡你,救你出來那一天,他就把一部分的心分給你了�!�
斯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伊黎塞納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也不太好受,他實在是不想看見有任何雄蟲出現(xiàn)在言諭身邊。
蟲神,請原諒他的自私,他知道言諭生來就應(yīng)該被蟲族疼愛,他也不例外的深陷其中。
可是那種占有欲幾乎要擊敗他的理智,他很想就這樣讓斯藍被帶走,他坐視不理,坐享其成,這不是最合理的結(jié)局嗎?
可是伊黎塞納也注重蟲族的發(fā)展趨勢,S級的珍惜不僅僅只有進軍部作戰(zhàn),而是在于在各個領(lǐng)域都能發(fā)光發(fā)亮,他們不僅出現(xiàn)在雌蟲閣下眼里,也是迷茫雄蟲們頭頂指明方向的北極星。
比如斯藍選擇娛樂業(yè),而哈蘇納在直播行業(yè)已經(jīng)是很出名的主播,外交部長阿希亞是罕見的S級雄蟲,還有慕斯元帥,他們在蟲族帝國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力,如果只是因為一己之私而阻撓斯藍的前途,伊黎塞納自認還沒那么狹隘。
甜蜜與酸楚的百般糾纏中,唯獨心里那份持久的深沉的愛意永不消減,伊黎塞納想,哪怕只能永遠默默地守護著言諭,站在他身前遮風(fēng)擋雨,哪怕言諭永遠不知道他的感情,他也寧愿就此深埋心底,絕不打擾言諭的心情,這一生,就把心給了他也無妨。
所以伊黎塞納直接替斯藍做了決定,回復(fù)了一封非常富有談判技巧的郵件。
大概半個小時后,他們得到了星際法庭的回復(fù),用詞盡管還是很嚴謹,但是大體含義是同意了伊黎塞納延后第一次提審的意見。
這位法官的IP地址掛在破碎星環(huán)的網(wǎng)域里,伊黎塞納對網(wǎng)絡(luò)還算有了解,并且言諭這臺電腦有蟲族最高的權(quán)限,他順藤摸瓜搜過去,發(fā)現(xiàn)IP源頭來自于破碎星環(huán)法院總署。
同時這個IP只用原地址、原名參與過一項網(wǎng)絡(luò)活動,就是星網(wǎng)直播間的打賞。
沒錯,伊黎塞納也經(jīng)常關(guān)注言諭的直播間,他知道言諭的打賞榜單上有上萬名狂熱粉絲,這位胡蜂法官的名字就是榜前十名。
蟲族們的歐加擁有量涇渭分明,尤其是法庭這種高薪工作,幾乎很難有低于B級的蟲族職位,作為法庭總署的十大法官之一,胡蜂每年的收入在三個億左右。
言諭的直播間不參與其他直播間的排位競爭,畢竟蟲母冕下開直播屬于降維打擊,為了不干擾其他同類型直播,他的直播間不靠打賞排位,不上管理的王。
【那幫找到親愛的王的蟲族家伙們,就像擁有白月光的幸運兒,真是令人嫉妒啊。】
客廳的角落里,璀璨的水晶吊燈下,哈蘇納安安靜靜,一直保持著雙手交叉在前的站立姿勢看著幼崽王,沒有靠近。
蟲們在逗幼崽王開心,小言諭一笑,桃花眼帶出淺淺的臥蠶,水光瀲滟的,美不勝收,一雙蝶翼在水晶燈下流轉(zhuǎn)出星河夜色般的光輝,周圍的蟲族們都微微睜大眼睛,瞳孔里蕩漾出驚艷和愛意。
盡管頭疼欲裂,盡管那熱鬧與他無關(guān),但是看見幼崽王這樣受到蟲族們的喜愛,他就很滿足很滿足,心臟也被幼崽王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牧恕?br />
第63章
政務(wù)處那邊,
伊黎塞納心無旁騖地處理公文,一直沒有休息。
哪怕是王室貴族,伊黎塞納也沒用什么特權(quán),他和雄蟲官員們一樣埋頭工作,
王蟲位置懸而未定的時候,
六位先皇的皇子殿下仍然治理各自的權(quán)利領(lǐng)地,
蟲族分支龐大冗雜,殿下們有義務(wù)幫助蟲母冕下維護帝國的運轉(zhuǎn)。
但是毋庸置疑,
任何決策的至高決定權(quán)仍舊歸蟲母冕下所有,
這是歷史文化,
也是蟲族的心之選擇。
伊黎塞納在堆成山的文件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封署名地址不詳?shù)泥]件,他臉上的表情冷淡自然,心里卻泛起一點狐疑。
他點開這封郵件。
是一封劣等品蟲族處理條例更新的建議書。
【親愛的冕下,
希望您一切都好。這里是成立于十年前的一家報廢品處理廠,
一直都在正常運行。但是您領(lǐng)導(dǎo)的新紀元開啟之后,
我們一直沒有得到批準,
聽說是慕斯元帥抵制報廢品?可是我們已經(jīng)做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了�!�
附言:“【希望能得到您對于我們營業(yè)執(zhí)照的審核批準,
拿到新一季度的審批號,我們再將劣等基因送去垃圾星銷毀,
等待您的回復(fù)�!�
三言兩句很簡短,但是“報廢品”這個定義并不簡單。
蟲族分為高等級蟲族和低等級蟲族,
高等級蟲族居住在安全的地下,也就解釋了蟲母所居住的“母巢”一直延伸到地下水位線。
沒有光的環(huán)境造成了視力的退化,某些體質(zhì)稍弱的雄蟲就攜帶了隱性弱視基因,
在與雌性.交.配的時候遺傳給了下一代,
產(chǎn)生的雄蟲名為“報廢品”。
帝國實驗室因此發(fā)起一項基因工程測評,用報廢品做兩種實驗,
“極端實驗”和“瀕死實驗”,要求報廢品的精神力閾值控制在SS到F之間。
在蟲族蒸汽時代之前,全星際范圍內(nèi)都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的販賣報廢品潮。
很多工作崗位隱形或者顯性地要求雇傭身體素質(zhì)更強、職業(yè)潛能更高、但是基因劣質(zhì)的劣等品雄蟲,選擇雇傭他們,意味著不需要太多的錢。
后來前帝國政府出了禁令,禁止大中小企業(yè)在雇傭時將基因品級列入雇傭條件中,但適得其反。
許許多多報廢品流入地下市場,不受監(jiān)管,成為比人形機械更加低成本的黑工。
慕斯元帥是唯一不同意報廢品的存在的權(quán)貴階層。
伊黎塞納翻閱了一些檔案,注意到現(xiàn)任報廢品廠的雌主是螳螂氏族的,輕聲說:“不會是溫格爾的身份有問題吧?他可能是個報廢品?”
伊黎塞納認為自己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fēng),螳螂氏族家兩只嫡系雄子,現(xiàn)任當(dāng)家是阿希亞,阿希亞忙于蟲族與外星系的交流對話,無暇他顧,所以暫時將當(dāng)家權(quán)交還給雌父。
另一個雄子就是溫格爾。
兩只雄蟲是兄弟的關(guān)系,只不過一個是親生,一個是私生,地位天差地別。
溫格爾的血統(tǒng)不純正,盡管他的精神力和阿希亞不相上下,甚至偶爾比他還強,可他不受待見的事實流傳甚廣,至少伊黎塞納也這么覺得,也可以說是他對這種待遇深有體會。
伊黎塞納暫時回復(fù)了報廢品廠一封郵件,作用是拖延對方。
沒辦法,王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灾I也會想偶爾休息一下,伊黎塞納想著他柔軟的小臉,不免笑起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言諭就讓他很想要微笑,這是中毒了嗎?還是蟲母會蠱蟲術(shù)?
伊黎塞納一想到這種離奇的猜測就很想笑,反正能幫一點就幫一點,他希望身邊的蟲都好,這一點上他和言諭的想法不謀而同。
眾所周知,螳螂氏族最近把溫格爾關(guān)在家里,沒能參與慶祝蟲母冕下的登基儀式慶典。
究極原因是罕見的SS級精神力有可能分化出精神體,所以溫格爾在被嚴酷訓(xùn)練中。
伊黎塞納叫屬下救出了溫格爾,放在自己的行宮里養(yǎng)傷。
盡管可能會被螳螂族誤會,從而不支持伊黎塞納的部分統(tǒng)治權(quán)。
無所謂,伊黎塞納想,連同報廢品廠都不應(yīng)該存在,遲早想辦法取締了它。
某些層面上講,伊黎塞納也是一只很性情的蟲,除了言諭之外,他沒有任何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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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時鐘已經(jīng)來到夜晚八點半,賓客們不想打擾幼崽王休息,崽崽王該睡覺了。
001拿來一封手寫信,很正式,三大娛樂公司對斯藍的節(jié)目邀請。
蟲們覺得不妥當(dāng),三大似乎是在給蟲母冕下下戰(zhàn)書,但是看起來和藹可親,而且只邀請了斯藍參加一期綜藝,當(dāng)臨時飛行嘉賓,看起來毫無野心,還在信件最后問候了蟲母冕下好。
蘭諾冷笑著說,“也許他們在想,反正合同還握在手里,如果這一期口碑好,順理成章收回斯藍是再好不過的,如果不好,那就也沒必要為了他再得罪了帝國王權(quán)�!�
蘭諾的話落地生根,權(quán)貴們也紛紛議論。
“有的蟲就是這樣,錢包里有數(shù)不完的歐加就開始想東想西,冕下的雄侍怎么可能參加那種東西?簡直有損皇室見面,斯藍畢竟還是冕下的雄侍,做事情要得體�!�
“也沒必要上升到這種高度吧?他們只是錢太多了,太不把權(quán)力當(dāng)回事了。錢是萬能的,但是在權(quán)力的昭顯下就會變得引火燒身�!�
慕斯和蘭諾對視一眼,慕斯心平氣和地說:“可以讓斯藍去試試,我覺得不會出事的�!�
賓客們面面相覷,發(fā)出質(zhì)疑聲。
蘭諾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的說:“我贊成。糾正一點,對于娛樂產(chǎn)業(yè)來說,錢真的是萬能的�!�
“不過還有一點,三大背后的灰色產(chǎn)業(yè)控股集團的總裁就是加圖索先生,他們就算吃了啞巴虧也不敢對冕下的雄侍怎么樣的。所以才說這幫搞娛樂的都被錢迷昏了雙眼,不認識他們的幕后大金主,是咱們冕下的親叔叔�!�
“……”
蟲族們都不知道說什么了,大慈善家的威力不小,金錢與權(quán)力猶如激光炮掃射,讓所有蟲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雄蟲們說話的語氣都很激烈,但是小言諭是一點也聽不見的。
蟲母寶寶有點困了。
但是熟悉的懷抱不在,小幼崽很沒安全感,他勉強睜開大眼睛,在眼花繚亂的成年蟲們尋找哈蘇納。
金發(fā)的漂亮雄蟲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他,他已經(jīng)觀察崽崽半天了,崽一直安靜的聽著蟲們說話,直到哈蘇納早一步發(fā)現(xiàn)雪嫩的小蟲母困的不得了。
然后小蟲母崽的耐心值在一點點降低,終于到了最低點。
小言諭揉揉眼睛,無聲的叫他,啊嚶�。�
哈蘇納向他展開雙臂,無聲用信息素安撫著小蟲母。
崽崽王感覺到很溫柔的力量,眼睛亮起來,四腳著地,手腳并用地朝哈蘇納爬過去,畢竟他實在是困的飛不動了。
但是小蟲母爬了兩下就累了,幼崽王體力不支,坐在原地,伸長短胳膊,委屈巴巴地眼神望著哈蘇納,唔唔啊啊發(fā)出要哭的氣音。
小蟲母抿著嘴唇,想要哈蘇納抱抱。
幼崽的眼淚來的一向快,尤其是想困覺但是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就會哼哼唧唧的假哭,這幾乎是每個幼崽的必備技能,哈蘇納心里有數(shù)。
但是小言諭是不哼唧的小乖崽,天聾就是不會發(fā)聲的,哭起來也安安靜靜的,跪坐在地板上抹眼淚,滿臉都是淚,可憐巴巴的拿袖口擦眼淚。
小蟲母想要被抱抱。
哈蘇納心疼的要命,當(dāng)然抵抗不了幼崽王的眼淚,顧不得御前禮儀了,趕緊過來把小言諭抱起來。
幼崽被抱起來,哭的委委屈屈,小腦袋瓜沒力氣的歪在他胸口上,抽抽嗒嗒的,大桃花眼一哭就腫,淚盈盈的,可憐極了。
哈蘇納哄著他,“寶寶,很晚了,我們?nèi)ニX好不好?”
小言諭被他有規(guī)律的強壯心跳聲安慰到,擦擦眼淚,打個奶乎乎的小哈欠,又變得乖乖起來。
慕斯察覺了,笑了笑,回過身接過小言諭,“寶寶,要睡覺覺了嗎?”
軍雄們:“……”好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