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的戰(zhàn)甲被異獸吞進肚子了，我都要拼命借助彈射逃生裝置沖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菲特站的水友不要太缺德了�！俊竟俊尽俊拘ξ趿耍�
繼囚星氛圍之后，菲特站開樓新法令征集，菲特站不是法律許愿站啊！你們清醒一點！】
＠菲特：[…
嗯？真是靈活的問答�！竟P者備注：風言風語是否存在一部分真實性？半年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當年羅斯閣下進入西比爾項目全程保密，
如果涉及保密協(xié)議您可以拒絕回答�！�
嗯。風言風語不存在真實性。
科技學派的日常相當忙碌，
不論是進修的研究生還是初中高級科研員，
他們手頭永遠有做不完的實驗作業(yè)與工程項目。
剩下的半年內(nèi)，
莫奈沙主動約見我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在進修期間非常認真地學習，大部分研究生進階學習的時候，只會選擇2-3種實驗課程；一來，
研究生們才剛從基礎(chǔ)高等綜合學府畢業(yè)，他們申入普羅米修斯就像再換一條賽道，這兒一切的知識都是他們在學府能接觸到的超級加強版，
他們得重新適應新學習機制，重新苦讀更深奧的知識點，
去認識那些只在普羅米修斯內(nèi)有權(quán)限的頂級科技公式。
但，莫奈沙卻不是這樣的。
他出生的羅斯家族是普羅米修斯的百大投資家族之一，
很多研究生需要花費十多年重新認識的新公式，
在莫奈沙眼中，
只是他從小到大的睡前故事或家庭話題之一。
所以，
他在進修期間，
選修了5種以上的實驗作業(yè)，他將自己所有時間都填進連軸轉(zhuǎn)的日課行程表中。
即便我封閉工作前叮囑過助手給他安排最好的吃穿住行，我出來以后再見他，他還是瘦了一大圈。
研究生灰沉漿硬的制服套在他身上，袖管輕蕩，蒼瘦的白腕像兩支插在灰瓶中的枝，下巴尖了，臉也瘦了，只有一雙紅寶眼瞳仍然燒著冰冷的火。
這一束火撐著他，撐著他的努力保持羅斯家族該有的水準與門面，別蟲只選2個實驗課題，他必須要選5個。
要命的是，他的家傳身教的確足夠支撐他同時研習多個實驗課題。
我能理解他為何如此拼命。
他先頭有三個哥哥，三位兄長在學界均享有大小不一的名聲，更別說曾經(jīng)的羅斯家主。
現(xiàn)在，整個羅斯家族只剩下他一個蟲，他自然而然地就鉆進了牛角尖，認為自己必不能軟弱，必不可后退，必不能為家族榮耀所抹黑。
所以，后半年里，就算我有時間，我和莫奈沙的見面次數(shù)也不多，即使我抽時間開辦講座，他也從來不來。
嗯？不，當然不是因為他反感我反感到拒絕知識。
聽我講座需要解惑的都是基礎(chǔ)知識薄弱的研究生，冷門科技知識點薄弱的初級和中級研究員，莫奈沙家傳的知識儲備豐富，他不需要浪費學習時間聽講座。
呵呵，傳頌風言風語的蟲很明顯是非科技領(lǐng)域的蟲族，我們那么忙，哪有時間整天癡纏。
本質(zhì)上，這些風言風語是不尊重整個科技學派，貶低普羅米修斯的學府體系。]
【我的錯覺？這個貝利斯好像在轉(zhuǎn)嫁謠言源頭？別蟲給莫奈沙閣下潑臟水，他直接上價值擴大到整個科技學派，定性造謠者敵視整個學派？】
【嘶…你們首都盟蟲族，一套一套。】
【笑死，只有我看出來他在瘋狂挽尊嗎？承認自己對閣下沒有吸引力很難？】
【別太搞笑，閣下非常青睞科技學派的蟲族！
1：每年盟外家族都有新鮮小科技送往西區(qū)，西區(qū)過半旅游星的奇跡景象都來自科技蟲族提供的科技！
2：閣下們一高興就會主動和我們的科技員聊天，詢問那些奇景的原理是什么。
3：論與閣下對話次數(shù)，我們盟外系比首都盟蟲族還頻繁！】
【眾所皆知，科研蟲族70％群體更習慣凍精生育——指路首都盟官方婚約公示網(wǎng)站，我可不是瞎說��！】
【……】
【科研蟲族要不你們把首都盟的官方婚姻網(wǎng)站打下來吧哈哈哈哈哈！】
＠菲特：[…
莫奈沙來到普羅米修斯的第一年，我們真正開始頻繁接觸交流，是在第12個月。
呵呵，我沒有說錯。
我們再重新正常開始社交的原因？
呵呵，第12個月的時候，合眾盟終于調(diào)查完羅斯和諾西多家族的非法實驗全部詳情，出了通報結(jié)果。
合眾盟對外宣稱的處理方式你們也知道，羅斯和諾西多雙方合組進行違法實驗，諾西多家族主導的實驗后果十分嚴重，合眾盟17區(qū)的黑洞晶壁無法關(guān)閉，無法穩(wěn)定，并持續(xù)失控，黑洞引力持續(xù)向外蔓延擴張。
整個17區(qū)的公民只能往外遷徙。
合眾盟決定在17區(qū)再建造一個小型黑洞之門，調(diào)動軍團蟲族入駐新建駐地，控制從破碎晶壁外緯鉆進來的異獸族群。
關(guān)不上黑洞晶壁的后果嚴重到無法使用價值體系來衡量。
在羅斯和諾西多進行違法實驗之前，我族歷史上的黑洞晶壁破碎案例，只有超量的異獸潮汐頻繁入侵，才會造成黑洞晶壁損毀。
損毀的黑洞航道會形成恐怖的不規(guī)則引力深坑，失控的引力會牽拉附近星區(qū)所有星球、空間站駐地、漂浮戰(zhàn)線島、星艦等，然后將所有東西拖入黑洞深坑碾碎。
合眾盟議會查出此次違法實驗主導為諾西多家族，涉于嚴重后果，合眾盟議會決定加重對諾西多和羅斯家族的處罰。
但，你們現(xiàn)在所聽聞的處罰記錄：合眾盟選擇逼迫剩下的諾西多閣下們和羅斯閣下上交家族科技，作為違法實驗的追責賠款這一項，其實不夠準確。
當年，合眾盟其實給了諾西多閣下們和莫奈沙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就是你們現(xiàn)在聽到的處罰記錄，禍首家族上交家族科技遺產(chǎn)，合眾盟聯(lián)合普羅米修斯去修補17區(qū)晶壁。
第二個選擇，諾西多和羅斯剩下的家族成員需要在20年內(nèi)，聯(lián)動普羅米修斯研發(fā)出重新補救17晶壁的辦法。
在非科研蟲族眼中，第一個選擇的確再好不過。
對于科研家族出身的諾西多閣下們，這是一個殘酷的選擇。
在科學派系中，一旦你將家族科技遺產(chǎn)上交合眾盟，所有科技公式授權(quán)都不再為家族所有，合眾盟可以授權(quán)普羅米修斯拆解你的家族核心科技公式，公開所有保密核心技術(shù)，允許所有科學派系仿造你的家族科技，進行合法售賣。日后，你如果想用一個你的家族科技衍生出來的新科技，還需要付費——即，只要上交科技遺產(chǎn)，一個科技家族自此便徹底解體了，不復存在。
17區(qū)晶壁損毀案件中，諾西多家族占了80％的罪責，掌握著諾西多科技遺產(chǎn)的閣下們和莫奈沙一樣，從小跟隨親長學習，在嚴肅高效的知識氛圍中長大。
但，17區(qū)晶壁爆炸一案，正是因為諾西多家族主導實驗失敗而造成，諾西多閣下們的數(shù)百位親長尚且把控不住危險實驗，諾西多閣下們再繼續(xù)自主研究，也只是自討苦吃。
諾西多的閣下們很快選擇放棄家族技術(shù)遺產(chǎn)，將其上交合眾盟，讓合眾盟聯(lián)合普羅米修斯研究諾西多們提供的廢棄實驗數(shù)據(jù)來處理錯誤。
莫奈沙則選了第二個。
他要自己復盤羅斯家族參與違法實驗的數(shù)據(jù)，結(jié)合羅斯家族掌握的核心黑洞航道定位技術(shù)（01）、核心雷達感應技術(shù)（02）來彌補這場錯誤。
羅斯家族正是因為這兩項關(guān)鍵技術(shù)才被諾西多家族拉入伙。
莫奈沙和諾西多閣下們不同，災禍來得太過突然，帶走了莫奈沙愛著的一切，他只剩自己和存儲在芯片里的羅斯遺產(chǎn)。
依照他的性格，他絕不可能上交科技遺產(chǎn)，目睹代表他前半生幸�？鞓窌r光的羅斯名號徹底解體消散在歷史塵埃中。
…
當年，諾西多閣下們選了合眾盟給出的第一個選擇之后，又在一個月內(nèi)，與入駐17區(qū)的軍團蟲族結(jié)婚。在有限的選擇下，他們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回到17區(qū)故土，不再離開。]
【！】【軍團蟲族狂喜！】【故事還沒完結(jié)就開始期待諾西多閣下們的番外了。】【…想到17歲就敢為愛闖囚星的卡羅爾閣下，天殺的室友大電影什么時候拍完！】
＠菲特：[…
諾西多閣下們的選擇和聯(lián)姻就像一個信號。
即使莫奈沙選了合眾盟給出的第二個選擇，忽然間，還是有許多科技家族瞄準了莫奈沙手中的科技遺產(chǎn)。
關(guān)于17區(qū)爆破案，羅斯家族參與度不高，僅僅是20％的量刑追責。如果莫奈沙背后有一個家族科技區(qū)支撐，20年的時間，足夠他在保留羅斯家族科技的同時處理好賠款問題。
那時候沒蟲相信莫奈沙能復盤完所有晶壁爆炸案的廢棄實驗數(shù)據(jù)，也沒蟲相信他能用家族科技公式套算攻克下17區(qū)不穩(wěn)定的黑洞引力規(guī)律。
當年，許多科研蟲族其實認可莫奈沙·羅斯足夠聰明。
從當年的時間點再往前推十年，莫奈沙同樣參與家族中的科技研發(fā)，數(shù)量還不少，每隔幾年，羅斯家族召開新科技宣告會，許多科技公式、科技新品、科技項目的二作三作，莫奈沙都占了一個位置。
羅斯家族以知識、寵愛、尊重、支持喂養(yǎng)莫奈沙長大，莫奈沙對世界充滿好奇，四處游學，有時碰到一個喜歡的星球，他必定要在星球上將喜歡的東西研究透了，才會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20歲訂婚，卻一直沒有舉辦婚禮也是這個原因。
…
窺視的蟲們認可莫奈沙·羅斯的確不同凡響，有著一個聰明的腦子和不俗的家學成績。
但，他們?nèi)匀徽J為莫奈沙·羅斯最好是找一個家族聯(lián)姻，讓新的家族為其服務，他們冠冕堂皇地承諾，只要莫奈沙·羅斯點頭聯(lián)姻，將羅斯家族秘傳的0102科技開放部分授權(quán)，他們會為莫奈沙解決17區(qū)晶壁案所有問題，莫奈沙完全可以回歸往日生活，四處快樂游學，不為經(jīng)濟與輿論所困。
那群虎視眈眈的蟲也不蠢，他們并沒有一上來就直言是為了羅斯科技求婚。
他們拐著彎夸贊莫奈沙的長相，堅定的性格，勇敢的魄力，靈光的奇思妙想；他們?nèi)鐢?shù)家珍地說出莫奈沙這些年參與過的家族科技項目，說著那些科技公式的誕生思路，說著那些科技應用到領(lǐng)域造成的影響，說說說，呵呵，他們都快把自己說感動了，好像自己真是莫奈沙的靈魂伴侶。
嗯？我這個時候在哪？哦，我這個時候又回到西比爾之眼項目區(qū)封閉工作了。
對，是的。在進入封閉工作區(qū)之前，我的確交代過助手控制不懷好意的蟲族進入13區(qū)，避免他們騷擾莫奈沙的進修。
但助手到底不如我在的時候有用。
我限制了13區(qū)的申訪門檻。
那些想和莫奈沙求婚的蟲族就拐彎抹角地聯(lián)系13區(qū)其他研究生，請研究生搭橋視頻會議見面。其中，有不少前來求婚的蟲族的家族都曾與羅斯家族有過合作關(guān)系，他們托蟲傳話，交情套交情，莫奈沙還是點頭同意和他們開線上會議。
等我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
我剛從封閉項目區(qū)出來，我的助手就和我說，莫奈沙閣下近日送來了出區(qū)申請。
我交代過限制莫奈沙的出行，助手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理，感嘆道正好我卡點結(jié)束一期工程項目，從封閉區(qū)出來了。
那時我一個月都沒睡過覺，精力全靠提神沖劑撐著，一出封閉區(qū)，我就沒喝提神劑了。
當時，我的大腦有些渾噩，我的助手將莫奈沙申請出區(qū)的前因后果一說完，我連辦公室都沒回，直接驅(qū)車前往學府宿舍的別墅區(qū)。
莫奈沙主動出區(qū)只有一個可能。
那些拐彎抹角求婚的家族真有誰提供了一個令莫奈沙都為之側(cè)目的籌碼條件。
羅斯是一個很傳統(tǒng)的家族，莫奈沙出區(qū)是為了親自見面洽談，以示尊重對方。
那時我就想，導師和學生的距離還是太遠了。
而我平時又太忙，不可能時時刻刻關(guān)注他。
我必須把他拽得更近一點，最好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與我同進同出，同吃同住。
嗯？您在想什么呢？呵呵，我當然說的是莫奈沙進入西比爾之眼項目組的前因后果啊？
沒錯呢，和外界風言風語完全相反。
是我主動主導莫奈沙進入西比爾之眼項目。］
【工作忙到心選閣下被別的蟲求婚走，你們科研蟲族70％凍精孕卵率還真不摻水啊？】
【軍團蟲族看了直呼甘拜下風！】
第194章
首都盟蟲族：律師函！�。。ㄋ盒牧逊�
：［…
我很快趕到學府別墅區(qū)，
以狼狽的姿態(tài)。
我一個月沒有怎么休息過，極度疲勞與陰沉的燥意在我的大腦中竄來竄去，這導致我在抵達學府別墅的路上撞毀了三輛車。
我當時的狀態(tài)很糟糕，
我也知道很糟糕，
糟糕的精神狀態(tài)會搞砸任何決定，
它們腐蝕善意與愛就像強酸溶解肉塊一樣輕而易舉。
我當時應該先休息一天或者幾小時，將精神狀態(tài)調(diào)整飽滿，
邀請他坐在一個人造陽光溫度適宜的花園或湖畔小廳，緩緩地道出我的想法，擺出那些好的壞的選擇，
用言語誘導他選擇我想要的那個結(jié)果。
就像我在過去進修時期盯著那些大導的學生一樣，
精力充沛地狩獵。
多年來，
我使用類似的手段得到許多機會，
也毀掉不少蟲，我對此道得心應手的猶如本能。
可那一天，我忽然就忘記了十多年來精心養(yǎng)出的“本能”。我忘記如何編網(wǎng)，
任由喧若擂鼓的心驅(qū)動四肢，直奔學府宿舍區(qū)。
…［筆者備注：貝利斯先生陷入一陣沉默。］
又或者，是藏在我記憶深處的少年時光主宰了我的理智。
“他”鼓動我，
快一點，再快一點，
跑過你曾經(jīng)犯過的錯誤和遲疑，跑過橫隔在你和莫奈沙之間的陌生30年，
快一點，
再快一點，
要像16歲的時候，
翻過所有障礙，
去見莫奈沙。
嗯？我和莫奈沙的過去發(fā)生了什么？呵呵，心急的學者，您得按照我的步驟來。1.制作TXt
…
當時我從車里出來，氣息混亂，額側(cè)全是汗，頭發(fā)濡濕，制服上扣著的銘牌早不知掉到哪輛撞毀的車里。
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形象問題，在智腦環(huán)上給莫奈沙發(fā)去消息，沒有貿(mào)然上前摁響門鈴。
他的守護者很快出來開門，為我引路去到莫奈沙身邊。
我在別墅的會客廳見到莫奈沙。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焦躁渾然的心忽然一點點冷了下來。
莫奈沙仍穿著學府提供的進修研究生制服，里三層外三層，深紅卷發(fā)整齊地梳好，胸前佩戴著代表姓氏的研究生銘牌，脖子上掛著出入學區(qū)的通行證，會客廳的茶桌上擺著再標準不過的待客茶水和茶點。
羅斯小少爺?shù)呐f影幾乎看不見了。
但，他此時此刻的模樣仍然一瞬間就擊中了我，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干渴。
學府進修研究生的制服漿硬板直，袖口，領(lǐng)口，雙肩的線條如尺一般鋒利，漿硬的制服塑出他修長的身體輪廓，偏偏莫奈沙又有著一頭蓬松柔軟的深紅發(fā)，圓潤的耳朵和鼻子，形狀漂亮的接吻唇上還點著一顆唇珠。
線條的銳利與柔同時出現(xiàn)在他身上，他坐在那兒就像一道黃金比例螺形公式，美的像藝術(shù)品。
什么？失魂顛倒？
呵呵，也有可能是我當時飆車連撞三輛，中途的運動量讓我的喉嚨生理性渴水。健康學表明蟲一天需要喝10杯以上的水，缺水會令蟲情緒低落與困倦，產(chǎn)生一些奇怪的想法有什么好奇怪。
隨后，我很快意識到，拿出過去和回憶來挽留莫奈沙完全行不通，一點可能都沒有，反而還會激怒他。
他最近一次申請出區(qū)的訪問在昨天，我的助手告訴他我在封閉區(qū)工作，今天我就親自登門拜訪。其中的含義清晰明了，我一結(jié)束工作就來見他了，這個舉動本身就是一個重視的示好信號。
但莫奈沙的表現(xiàn)仍是劃開社交距離，沿用對待其他學者與科研員的方式面對我，此行為已經(jīng)是沉默的拒絕示好。
…
什么？我怎么會因此難過？
呵呵，只有失敗者才會萌生難過和無力的情緒。
我不是失敗者，我并非只有回憶與舊情這套手段令莫奈沙停步。
回憶和舊情只是我所有手段中最溫和的。
當我意識到涉及情感的手段無法作用在莫奈沙身上的時候，我當機立斷換新的話術(shù)。
我坐下以后，開門見山直言：“與其和那些虎視眈眈以奪取羅斯科技為最終目的的家族聯(lián)姻，你為什么不考慮將羅斯家族的科技授權(quán)五十年給西比爾項目？授權(quán)可以五十年之后回收，羅斯科技仍然能冠著羅斯之名。但如果你與那些說著甜言蜜語的家族聯(lián)姻，共同孕育出羅斯血與他族血的后代，50年后或者你死后，羅斯科技將會被并入你的子嗣私產(chǎn)，最后成為你選擇聯(lián)姻的家族的養(yǎng)分�！�
那時，我真的太累了，累得耳鳴，有一個更年輕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那是我自己少年時的聲音，少年的貝利斯對我說：停下，別說了。
莫奈沙沒什么表情變化，輕抬手令停表情不善的守護者。
他喝了一口茶，平靜地說：“西比爾項目，大名鼎鼎�？勺赃@組公式誕生以來，5年間，西比爾之眼只迭代到第三代，檢測異獸的準確率始終停在15％上不去。如果這是私蟲家族研制，這個科研進度沒有問題。但開發(fā)研究西比爾的是匯聚60個居住區(qū)技術(shù)結(jié)晶的普羅米修斯，這個進度只能說是毫無進展的緩慢。”
莫奈沙毫不留情地指出我話中藏去的細節(jié)：“如果西比爾項目五十年沒有結(jié)果，入股的羅斯科技授權(quán)將會自動延期授權(quán)，如果一百年沒有結(jié)果，羅斯科技的授權(quán)會被扣押在普羅米修斯一個世紀。我活不到那么久，貝利斯·羅，你和他們的行為有什么不同？”
莫奈沙了解我一如我了解他的微表情，他撕開我的誘導就像撕開包裹一顆糖的糖紙，他盯著我，紅瞳的瞳點隱隱有拉長的趨勢。
莫奈沙一字一句地重復：“你和他們有什么不同？”
別說了，停，思考再開口，別說了，貝利斯。這是當時我渾噩疲勞的大腦中輕輕響起的少年期聲音，它哀傷輕柔地回響：莫奈沙很緊繃，不要再說了。
但那時，我只有一個想法，我要莫奈沙留下，我要莫奈沙拒絕與那些企圖聯(lián)姻的家族見面，我要莫奈沙心甘情愿地走到我身邊。
我在心中對那道警告我的廢物聲音說：唯有利益才是最好的束具。
我盯著他整齊衣領(lǐng)束著的頸，露出微笑，輕描淡寫地說：“我和他們當然不同。至少我不會想和你組成一個家族，依靠更拖延時間，毫無效率的情感拉扯來奪取你手中的遺產(chǎn)�！�
“聽你先前的說法，看來你也去了解過技術(shù)入股項目的條款�！蔽覕[出虛偽到親昵的姿態(tài)，十多年來我養(yǎng)出來的兇惡本能又回來了。
往常我會用虛偽與過于友善的微笑對待政敵與競爭者，撕咬他們手中的利益，一如他們撕咬我的利益。
但那時，我沒有要撕咬的對象，坐在我面前的是莫奈沙，他眼神冷淡地看著我，我便不由自主地穿上了戰(zhàn)袍。
我說，我可以做主刪掉技術(shù)入股授權(quán)的自動延長期，噢，親愛的，別驚訝，授權(quán)書與規(guī)則向來是掌權(quán)者的橡皮泥，想塑出什么形狀只看掌權(quán)者心情和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空子。
我用虛偽的社交措辭對莫奈沙喊著廉價的親愛的稱呼，笑著對他吐出黑色的蛇信，冷酷地掀開他親長為他遮掩的世界背面的骯臟。
“取消一項自動延期授權(quán)條例，就必須有新起一則合同條例補足，我簡單點兒，你授權(quán)羅斯科技給西比爾項目50年，其間不得以羅斯名號發(fā)布任何新科技。50年間，羅斯科技協(xié)助西比爾項目出現(xiàn)任何新進展，均不得冠以羅斯名號�！�
簡單點說，我把羅斯科技凍結(jié)在西比爾項目，別的家族想對羅斯科技出手就必須先解決合眾盟最重視的西比爾之眼項目。
“17宜居星區(qū)的晶壁案，我旗下的科學院會為你解決�！�
別說了。我的大腦嗡嗡作響，少年期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它請求我，別說了。
而我對它的回應是，我一定要說完，這是30年后我唯一能留下莫奈沙的方式。
我要讓他相信我沒有心。
我要讓他以為，我所有的友善與情感都是有代價需求的，我照顧他，對他散發(fā)似是而非的訊號都是為了利益。
然后，我再告訴他，教他，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是唯一的不變量。
而與他訴說利益分配的我，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的戰(zhàn)友。
我微笑著與面無表情的莫奈沙對視，語速和心跳越來越快：“羅斯科技凍結(jié)的50年里。你可以選一個或者幾個偏遠星區(qū)出身的研究生，學者或科研員結(jié)婚，偏遠星區(qū)出身意味著他們大多孤身一蟲，和他們生下子嗣，將子嗣帶在身邊冠以羅斯姓氏，將其養(yǎng)成一個完完全全的羅斯�！�
“即使你一時看錯眼選錯結(jié)婚對象，直接殺了處理掉重新選。普羅米修斯是合眾盟桂冠上最閃耀的科技寶石，生源不絕，猶如不息的海浪�！�
“你可以在這里找到所有解決當前煩惱的辦法�！蔽矣H切又惡意地說，“莫奈沙，這就是我和那些用甜言蜜語拉攏你的那群家族蟲的不同之處�！�
“他們想奪取羅斯科技的同時，將你也視為頗具分量的利益點心，將羅斯與你吞噬殆盡。而我至少會看在過去的友情份上，給你留下喘息的機會重振羅斯�！�
我扮演著莫奈沙更熟悉的姿態(tài)，“努力活過五十年，莫奈沙。你會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的困境不過是一座沙鑄的堤壩，一腳就碎�！�
莫奈沙與我對視，我無法從他的紅瞳中看出任何一絲情緒，他并不在這兒。
什么？哦，這只是個文學比喻。（笑
我的意思是，當我將□□的利益在他面前剖開，以慷慨和虛偽挽留他的時候，莫奈沙最后一點能讓我用肉眼觀測到的情緒消失了。
莫奈沙不在了。
坐在我面前的只是羅斯家族最后的繼承者，羅斯閣下。
我腦中少年期的聲音倏然抽氣，仿佛有誰打中了它的喉嚨，令它發(fā)出肺部被刺破的無聲哽咽。
它說，你把一切都毀了，莫奈沙再也不會出來了。
我的心顫了一下，但我仍然堅持地對心中幼稚的，只會被情緒化裹挾，充滿過多的愛而變得懦弱的少年期聲音說，我成功了。
“充滿誘惑力的演講�！蹦紊陈冻鲆唤z與我相差無幾的笑，重逢后第一次主動提及我們的過往。
他說：“真親切，這才是我認識的貝利斯.羅，虛偽，骯臟，濫用一切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看。我對我腦中的疲倦至極才出現(xiàn)的少年說，我成功把他留下來了。
他不走了。
未來50年，他都不會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疲勞大腦內(nèi)的少年聲沒再說話，他和莫奈沙的情緒一起不見了。
我伸出手，對莫奈沙說，合作愉快。
莫奈沙伸出手，只是輕碰了一下我的指尖，一觸即離。］
【我現(xiàn)在懷疑現(xiàn)實的貝利斯.羅提供的素材，我就問合法嗎？】
【菲特新文簡直抹黑首都盟蟲族的形象！閣下們看到了怎么想！！我們又不全是主星那群老陰比！菲特你是在侮辱我們的名譽權(quán)！】【憑什么寫到首都盟蟲族當主角就連真誠都沒有了！】
【這不是有嗎？貝利斯真誠地詐騙了莫奈沙閣下！】
【快進！下一秒律師函警告！】
【什么侮辱？把你們做的事情說出來嗎？】
：［…
嗯？您很驚訝莫奈沙的選擇？
哦，也是。我表現(xiàn)出友善示好，拉下臉扮丑，他一個眼神也不分過來。
反而在我暴露更黑暗的手段，只講利益不講情面的時候他選擇相信我，這點的確有些突兀。
不過呢，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畢竟，我與莫奈沙最初相遇，相伴，相知，就是建立在利益交換上。
嗯？對，我沒有說錯哦。我和莫奈沙的確是在幼年期相逢。
不過，當時我在籠子里，他在籠子外。
他花了一千金盧，把我從籠子里帶出來，養(yǎng)在身邊。
呵呵，您以為我最開始說的小狗只是比喻嗎？
不是哦。（笑
他不僅是我的科技啟蒙老師，還是很多常識方面的老師。對于當年的小莫奈沙而言，領(lǐng)養(yǎng)一只籠中犬只是無意間的一次興趣使然。
他養(yǎng)我就像在玩一場過家家，一本正經(jīng)地充當我的老師，我的哥哥，我的長輩，滿足他童年中接觸不到的想象。
嗯？羞辱？這怎么是羞辱？
呵呵，很驚訝？我以為，我是舊時代反叛的戰(zhàn)敗殘黨后代這點已經(jīng)寫進了星網(wǎng)百科？不然我怎么說，我的童年很有爭議呢？
我破殼出生前，我的家族就已經(jīng)消亡。
曾經(jīng)家族中成年的蟲族們?nèi)克瓦M刑場砍頭，處于卵孵化狀態(tài)的幼子們被留了一條生路。
呵呵，是呢。按照舊時代法律，戰(zhàn)敗者家族存放在醫(yī)院的卵也該一并被消除砸毀，以威震懾，恐嚇的被野心與貪婪徹底蠱惑的蟲族——敬畏律法與規(guī)則，否則，血系終將徹底消亡于歷史長河。
但新組建的合眾盟沒有執(zhí)行這條警告法令，他們廢除了這條族群血系連坐制法令，只懲罰了當年行兇的執(zhí)旗戰(zhàn)敗者們。
同時，…
什么？哦，好吧，好吧，我會注意不總是過多陳述百科上寫過的資料呢，請原諒一個衰退期的老者吧，啰唆與憶往昔是他們的常態(tài)�！璢
評論區(qū)彈幕：【別給正常衰退期蟲族戴帽子！】【不是錯覺，這個貝利斯…其實根本不想接受筆者采訪他和閣下的故事吧？】
【使勁扯七扯八，看得我的首都盟蟲ptsd犯了，一秒回到和首都盟蟲族談項目議價的開會時刻。受不了，為什么上網(wǎng)想吸吸閣下都能被虛擬首都盟蟲攔一道啊！】
【被閣下親自教導養(yǎng)育……】【看開頭你們還結(jié)婚了…】
【菲特你果然在看首都盟前段時間黑你的花邊小報吧…開發(fā)出了不得了的設(shè)定啊…】
【你們首都盟蟲族到了故事里都要攔著我們靠近閣下生活是吧？】
【還沒蟲能找到現(xiàn)實的貝利斯·羅？】【不愧是首都盟科技學派，反黑能力真＊＊的強�！�
＠菲特：[…
我擺出他最熟悉的樣子，只為利益所驅(qū)動，只追逐利益。
莫奈沙當然會信這個。
年少的我貪婪，虛偽，背信，眼中只有利益。
我曾為了利益的選擇，背叛過他。
在這驟變的一切中，我曾經(jīng)的樣子還算莫奈沙唯一不陌生的東西。
…
多可悲，逢難大變之后，莫奈沙最后能信任選擇的，竟然是這些東西。]
…
“時老師，一個最新消息。”系統(tǒng)在時寸瑾耳邊開口提示，“我一直在監(jiān)測首都盟的網(wǎng)絡，簡寧家族的私蟲星港開了，家主出行的代步艦隊正在整備！我試著黑了一下簡寧星艦的網(wǎng)絡，只有五分之二的公共區(qū)域能黑進去，剩下的五分之三區(qū)域裝備了很嚴的防火墻，我需要一點時間破解�！�
時寸瑾打字的手再次停下，這次他直接對系統(tǒng)說，“把你觀測到的消息做成郵件發(fā)來�！�
他背后現(xiàn)在正躺著一位超六邊形戰(zhàn)士，發(fā)呆次數(shù)多了，容易引起懷疑。
系統(tǒng)很快做好匯報郵件。
時寸瑾點開快速閱覽，眉頭凝了起來：弗蘭.簡寧的艦隊不止武裝，還有一隊來自首都盟科學城赫菲斯的艦隊。
他怎么會在異獸潮汐泛濫的時候出行？身邊還帶著科學城的團隊？難道是因為我放置他太久，他等不及直接提著殺戮Ai的主板登門拜訪了？簡寧家的局勢有差到這樣嗎？
“簡寧�！睍r寸瑾背后響起比之前所有時候都要冷淡的詢問。
阿努什卡：“在異獸潮汐泛濫的時候，專門起艦隊跨區(qū)出行？他專門過來你？”
專門？時寸瑾想到弗蘭.簡寧提過的ai合作，也對。
時寸瑾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阿努什卡又一次先開口。
“他曾經(jīng)在星網(wǎng)上熱烈追求過你的菲特賬號�！卑⑴部ɡ浔卣f，“怎么，他這次也要過來和你求婚嗎？”
“啊！”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怪叫一聲，“都怪紅桃心亂說話！”
時寸瑾：……
絕對不可能好嗎。
時寸瑾敲了兩下鍵盤，決定盡快收尾今晚的直播。
再晚一點講清楚，下一張開裂的卡就是弗蘭.簡寧。
第195章
觀眾：呵呵（一更）
“沒有這回事。”時寸瑾十分干脆，
沒有一絲停頓地將虛擬屏幕側(cè)到阿努什卡面前，“這個消息的重點在科技城赫菲斯的艦隊，簡寧以科技起家，
他如果有私事出行，
不會正式到攜帶首都盟的科技城出行�！�
阿努什卡看了眼郵件，
科技城赫菲斯一詞寫在最下面幾行，幾秒前，
他礙于角度問題，沒能馬上看見。
他很快也反應過來：簡寧攜首都盟科技官方的艦隊出行，科技城的艦隊上肯定裝載著某種昂貴到無法用價值估量的“東西”。
科技城不放心將此物交于他者之手，
一道隨隊前行；這就代表簡寧此次出行，
不論目的地去哪兒，
簡寧都是代表姓氏或首都盟議會一派出行，
以一方勢力為貼拜訪。
“抱歉。”阿努什卡同樣也沒有猶豫地說，“是我誤會了，你可以提出任何我能滿足的要求作為補償。”他頓了頓，
又快快說：“除了離開城堡和極東區(qū)。”
時寸瑾搖搖頭，含著笑意調(diào)侃一句：“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照你這樣說，
多少東西夠你賠�！�
臥室一時安靜幾秒，時寸瑾余光里瞥到，
阿努什卡竟然真的在沉默思考，那架勢一眼看就知道他在頭腦風暴。
阿努什卡：“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快5個分支團的士兵，
能打下來的東西超乎你想象的多，
你不用擔心我做不到。”
一個高等軍團的制式為一個總團，
九個分支團。
時寸瑾：……
夠了，
完全符合原著的鐵戀愛腦，
不要在這種方面起“我超行”的勝負欲
時寸瑾言簡意賅：“沒事，問就問了，沒什么不能答的。”
主臥內(nèi)很不明顯地又靜了幾秒，時寸瑾已經(jīng)將雙手放回虛擬鍵盤上的時候，后頸忽然被碰了一下。
“是嗎，那我再說一個。”阿努什卡側(cè)著臉貼著時寸瑾的后頸，說，“之前我在首都盟出公務的時候，在某場宴會上見過現(xiàn)在的簡寧家主，他那時在處理簡寧名譽危機，對外說了不少主播菲特的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