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場面一度陷入詭異的安靜，而后猛地炸響開來。
“怎么可能？這也太離譜了吧！”
“哈哈哈笑死，這還有什么好比的。”
“看來三家六派的算盤白打，
不過……那本來就是黎家的東西，合該物歸原主�！�
就連歸一盟長老方哲海都忍不住低嘆一聲，
“這怎么可能。”長生露的氣息做不得假，這個量，比過去百年時間從秘境中帶出的總和還要多。
聽著周圍瞠目結(jié)舌的驚嘆聲，
伊冬靈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其實(shí)得知天威功的真相后，伊冬靈對于所謂的榜首之位已經(jīng)沒有什么執(zhí)念了。但他終究是存了善心，
還是勸黎夜將天威功回收銷毀。
當(dāng)然。有一部分心思是擔(dān)心仙界廣乙仙君因這功法，
吞食掉更多生靈，
變得愈發(fā)不可戰(zhàn)勝。
師焉搖了搖頭，明知差距甚大，
卻還是將自己的收獲展示出來。大半瓶，不算少，
但與黎夜身前的那些相比，
著實(shí)有些小巫見大巫。
其他門派也有些尷尬地湊出了自己采集到的長生露，
最后黎夜一家獨(dú)大，
師焉次之。
黎夜輕笑了聲，沖著三家六派的領(lǐng)隊(duì)們拱了拱手，“勝負(fù)既定，
還望各位前輩，莫要反悔。”
蒼羽派莫?dú)w頗為失望，
然而差距如此之大，
也容不得他耍賴。黎家天威功，
回到黎夜手中，
總比落入歸一盟要好。
想起師焉的暗示，莫?dú)w搖搖頭，干脆道：“方長老，勝負(fù)既定，我等自當(dāng)說到做到�！�
歸一盟方哲海面色深沉，哪怕再不情不愿，他也干不出當(dāng)著眾多世家門派的面，臨場反悔。只能怪童梓衾那個廢物不中用。
但……如今黎夜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拿回天威功，能否護(hù)住可不好說。
他微微凜色，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之后，才將先前定下的獎勵分發(fā)給各派弟子。
——也包括天威功。
天威功是一部功法秘籍，其韻深遠(yuǎn)，書封之上是璀璨霞光，充斥著一股子舍我其誰的霸道氣息，瞧著便是件重寶。
但或許是因?yàn)樘崆爸獣粤诉@部功法的貓膩，伊冬靈瞧著總覺得這股氣息有點(diǎn)奇怪。
“兩位如今并無師門護(hù)佑，不如入我極上教，徐某可保兩位安然無恙。否則這等寶物到手，兩位小友只怕是護(hù)不了多久�！睒O上教主徐雙伸展著他的長指甲，再一次伸出橄欖枝。
伊冬靈：“……”這人怎么還想挖他們。
而且這個徐雙話里話外都是兩位，黎夜身上既有天威功又有長生露，被惦記還能說得過去，但為什么連他一起惦記？
“不勞諸位煩憂。”黎夜淡淡道。
天威功落入手中的剎那，一抹灰白之氣蔓延而上，像是一團(tuán)燒不盡的火焰，瘋狂侵蝕著表層的霞光。
那霞光幾乎是瞬間就淡下去一層，灰白之氣無情地侵蝕著功法，倒映在黎夜的眼眸中。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功法背后的無盡血色，悲鳴聲中，藏著無數(shù)生靈的哀嚎。
“小子，你怎么敢！”
歸一盟方哲海當(dāng)即暴起，要去將天威功奪回來，卻被莫?dú)w和葉家長老同時擋住了身形。
“既然這是他得到的獎勵，自然有自行處置的權(quán)利。”葉家長老本就是銷毀派，對此場景喜聞樂見，何況伊冬靈救了葉蕭，“莫非方長老只是面上贈予，私底下還打著搶回來的主意不成？”
極上教主徐雙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莫?dú)w說道：“黎家天威功本身就是一件刀槍不入的寶貝，若他能毀掉，也是他的本事�！�
其他的領(lǐng)隊(duì)們也紛紛應(yīng)聲，對他們而言，既然爭奪無望，毀了就毀了。
方哲海面色沉得可怕，怒聲道：“黎家小子，天威功乃黎家立身之根，你當(dāng)真要自斷根緣么！”
黎夜嗤笑一聲，理都懶得搭理。
還是伊冬靈忍不住回了句：“這時候怎么知道這是黎家的東西了？當(dāng)初擅自拿走時也沒見你們問過黎夜的意見。”
他這話一出，方哲海就猛地瞪視過來，“當(dāng)初天威功交由我們處置，伊家可也是同意的，黎夜本人，亦未反對！”
伊冬靈：“……”以黎夜的個性，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下一個受害者誕生也說不定，當(dāng)然不會反對。
黎夜瞥了一眼伊冬靈，抬手將那被灰白之氣徹底包裹的天威功扔至半空，輕嘆一聲，哀聲道：“當(dāng)初我實(shí)力低微，各門各派諸位大能親至，我若拒絕，又怎能活命。”
伊冬靈驚訝地抬眸看他，有些意外于他的茶言茶語，卻被順勢握住了手，在他手心捏了捏。
“黎家既已消亡，天威功理應(yīng)為祭，我修為尚淺，沒有能力護(hù)住功法，也不愿功法流落他方，今日便將其還給天道自然，望諸位莫怪�！崩枰箵u搖頭，似是十分無奈一般。
這般弱勢的態(tài)度讓秘境周邊一眾圍觀修士都狠狠共情了，他們多是散修或是勉強(qiáng)維系的小門小派，苦于三家六派的威勢已久，卻一直敢怒不敢言。
“嘖，太慘了，黎家自己的東西，還要?dú)v經(jīng)這么多磨難才拿回來，可憐的�！�
“就是，歸一盟還有臉說人家沒反對，誰有那個膽子反對啊，那不就是送命么�！�
“幸好黎家這位小兄弟天賦卓絕，否則在秘境中就要被那個姓童的下毒手了吧？他干出這事，背后一定也是歸一盟示意�！�
“這么看伊家大小姐還真是專情之人，人美，還不離不棄。我聽說伊家大小姐便是為了他，主動脫離伊家，所以這次秘境伊家才沒派人來的�！�
“慕了，雖然黎家那位運(yùn)氣背了些，但有這么個大美人一直陪著，擱我我也愿意啊……”
“……”伊冬靈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還為愛出走了呢。
方哲海天色鐵青，明知黎夜此番當(dāng)眾銷毀天威功的作為，是在故意下歸一盟的面子。
但哪怕再不樂意，他也不可能真的去以一敵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炫目的霞光逐漸黯淡下去，曾經(jīng)創(chuàng)造一個時代輝煌的黎家天威功就這樣化作塵埃，隨風(fēng)散去。
湮滅的剎那，隱約能見些許黑霧，與先前童梓衾遁走所化有幾分相似。
“他竟真能將功法銷毀。”有人驚嘆。
“天威功本就出自黎家，有專門的銷毀法門也不稀奇�！�
三家六派的心思各異，其中最為難受的，當(dāng)屬殷家和歸一盟。而極上教雖失了一批年輕教眾，但徐雙并未放在心上。
蒼羽派莫?dú)w搖搖頭，率弟子先行離開。葉家又再三感謝了一番伊冬靈，送出一塊太上令牌，邀請做客未果后，便離開此地。
方哲海冷哼一聲，揮出一葉舟浮在天空，卻遲遲未走。那雙銳利的目光遙遙望下，也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我們也快走吧�！币炼`隱約感受到周圍的氛圍有些微妙，小聲提醒道。
黎夜為了拿回天威功暴露了擁有許多長生露的事實(shí)，那一剎那的貪婪目光不容小覷，這些掌門長老保不準(zhǔn)動了其他心思。
“恐怕有人不愿放我們走。”黎夜握著伊冬靈的手，目光不退不讓，與極上教徐雙遙遙相望。
極上教徐雙見自己的意圖已被勘破，干脆揚(yáng)聲道：“兩位小友，還是同我走一趟吧。”
“為何？”伊冬靈本能地往身側(cè)移了兩步，與黎夜挨得更近了些，滿臉警惕。
“自然是因?yàn)椤睒O上教徐雙指甲一劃，自虛空中取出數(shù)盞魂燈，魂燈已滅，只余下芯。
徐雙朝魂燈吐出一口氣，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自魂燈延展，宛若熒光，并不強(qiáng)烈，卻足夠鮮明。熒光迅速鋪陳出了一條神奇的道路，最終連在了黎夜身上，凝成一道熒光標(biāo)記。
“我極上教，自有辨別真兇之法�！毙祀p合體期的靈壓悄然釋放，淡淡說道：“老規(guī)矩，入我極上教，否則，那個姓童的，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他特意等到蒼羽派莫?dú)w離開才發(fā)難，如今只有方哲海能與他比劃比劃，這家伙又是個瞻前顧后的主。哪怕場面再混亂，他也不懼。
眾目睽睽之下，若黎夜和伊冬靈真愿意隨他回極上教，奉上寶物自然最好，若是他們不愿，他也不介意當(dāng)眾將這倆后輩身上的寶貝搶過來。
尋處安全僻靜的閉關(guān)場所悄悄吸收掉，那么多長生露，再加上童梓衾送來的能量，足以讓他再破一關(guān)。他又何懼閑言碎語。
伊冬靈卻是疑惑地抬眸看向黎夜，用眼神在求證什么。黎夜卻并未否認(rèn)，只是一臉無辜地回望著他，伊冬靈瞬間就懂了——沒冤枉他。
“是他們挑釁在先的�！弊笄鹫嬉娎枰共⒉唤忉專乱炼`誤會，弱弱地辯解一句。
伊冬靈嘆了聲，他自然清楚，黎夜的脾氣雖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無緣無故地殺人。只是……眼下要如何過徐雙這一關(guān)呢。
“徐雙你！”徐雙的話音剛落，最為震怒的竟是方哲海。這家伙明知真兇另有其人，卻借勢吞了培養(yǎng)多年的童梓衾，這叫歸一盟如何能忍。
“方長老，是想阻止我為教眾報仇不成？”
徐雙朗聲大笑，并不懼怕方哲海的叫囂，遮天蔽日的黑蛇再度顯現(xiàn)，吐著蛇信，攜帶著恐怖的氣息俯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方哲海面色陰沉，身上的靈力起起伏伏，卻遲遲沒有動手，半天才扔下一句：“并未。”
童梓衾已經(jīng)死了，他沒必要為一個死人傷筋動骨。他選擇不出手，剩下的世家門派更是沒有人能與徐雙相抗衡。
“阿彌陀佛�！辫筇熳诘姆鹦迋兊蛧@一聲，準(zhǔn)備為今日亡去的施主念一念超度經(jīng)。
“唉……黎家怕是要徹底絕后了�！彼闹車^的一眾散修小派也不敢離得太近，只敢退避遠(yuǎn)方，小聲議論著。
“可憐見的，千辛萬苦奪回天威功銷毀，躲過了歸一盟，卻還有個極上教。”
“是啊，魔門畢竟還是魔門�！�
“魔門又如何？你們難道沒聽見黎家那位才是殺死極上教眾的真兇？為同門報仇有何不可？”
“呵呵，那幫子盡干壞事的家伙，殺了也是替天行道。”
“噓，小聲些，回頭連你一并吞了�！�
……
徐雙滿意地笑笑，遮天蔽日的黑蛇盤旋于空中，猩紅的眼睛緊盯著伊冬靈等人，口有誕水，似是等待著什么美味佳肴。
“入我極上教，還是成為腹中餐？”徐雙問。
伊冬靈不由地繃緊身體，靈力充盈四肢，指尖有些緊張地勾著黎夜，小聲道：“你狀態(tài)如何？打……還是跑？”
他知黎夜強(qiáng)悍，但畢竟已經(jīng)在秘境中開過一次法身，又肉身搏斗許久。
黎夜笑了聲，微微傾身，靠在伊冬靈耳邊低語，“跑什么？一個合體期而已，不足掛齒�！�
說著，他抬起眸，長臂一蕩，長生露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徐教主究竟是要替教眾報仇，還是想要這長生露？”
這幾瓶長生露若是送出去，只怕方哲海那幫子勢必要與他硬碰硬。一群無利不起早的家伙。
徐雙登時反應(yīng)過來，冷聲道：“我只給了你們兩個選擇，入教還是滅亡？莫要廢話！”
“那不好意思，我選第三種�！崩枰棺旖窍破鹨荒ㄐ�，六瓶長生露直接倒灌入體。滔天的靈力頓時沖進(jìn)四肢百骸。
“荒謬！”“莽夫！”仍停留在附近的領(lǐng)隊(duì)們臉都要?dú)馔崃�。方哲海更是破口大罵。
長生露靈力充盈至極，又蘊(yùn)含著生機(jī)，哪怕是他們都要煉化許久。一個金丹期的小鬼頭，就算能靠長生露的靈力短時間內(nèi)修為暴漲，最終也只能落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明明用長生露換他們出手便可化解危機(jī)，卻非要破罐子破摔，愚蠢小兒！
然而，黎夜的氣息卻是在他們審判的目光下節(jié)節(jié)攀升，像是打破了什么桎梏一般。澎湃的靈力被壓縮再壓縮，源源不斷地朝著丹田匯聚。
——這是要直接破丹結(jié)嬰。
極上教徐雙面帶嘲諷，似笑非笑，竟并未急著攻擊，“就算強(qiáng)行進(jìn)了元嬰期，又能如何？”
他一個修煉了幾百年的合體期大能，比元嬰期高了整整三個大境界。吞下的修士是金丹期還是元嬰期，對他而言無甚區(qū)別。
伊冬靈離得近，感受最為明顯。長生露入體的剎那，黎夜的氣息就節(jié)節(jié)攀升，片刻功夫，便碎丹成嬰，然而這種跳躍式的攀升卻仍未停止。
黎夜本就為了進(jìn)入秘境壓制境界，如今該拿的已經(jīng)到手，也就不再需要刻意壓制。境界于他而言，本就沒有桎梏，只要靈力充足。
哪怕不突破，徐雙也全然不是他的對手。但這群人越是想要長生露，黎夜便越是要用掉。
——當(dāng)著他們的面，氣死他們。
澎湃的靈力灌輸之下，丹田處凝結(jié)出了一個縮略版的嬰孩模樣，體內(nèi)的灰白之氣不斷纏繞其上，靈體愈發(fā)凝實(shí)。
以他為中心的靈力漩渦不斷收斂凝實(shí)，散發(fā)出的氣息也變得愈發(fā)恐怖。結(jié)成元嬰不過片刻功夫，黎夜就好像沒有境界桎梏一般，短短時間，氣息再一次幾何倍的增長，直入化神之境。
“這……怎么可能！”四周的修士目瞪口呆。
要知道，修士的每個階段都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從元嬰到化神更是隔著天塹，非悟道不可為，歷代以來哪怕最天才的修士，也用了數(shù)年，這家伙呢？一刻鐘有沒有？
“這也太變態(tài)了，這得對天道感悟有多深才能直入化神��！”
“今日他若大難不死，日后必能問鼎仙界�！�
“得了吧，連破兩個境界，如此強(qiáng)行突破，必定身體虧空，就算今日不死，今后也問道無緣�！�
“少酸，人家化神期也說入就入，你這輩子都還不一定能摸到元嬰的檻呢�！�
“入化神又如何？極上教主可是合體期大能，兩個大境界，他要怎么活？”
……
離奇的境界攀升速度讓徐雙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為了杜絕意外發(fā)生，他一時也顧不得紳士不紳士，直接命黑蛇俯沖而下。
血盆大口裹挾著恐怖的靈壓呼嘯而來，伊冬靈暗惱于徐雙的不講武德，本能地催動冰雪之力，試圖為黎夜擋上一段時間。
只是還不等他做什么，黎夜便搭上了他的肩膀，另一種規(guī)則之力占了上風(fēng)，渾身一輕。
黎夜眸光如刀，迎著黑蛇喚出神魂，與天地比肩的巨大光影再度浮現(xiàn)，比黑蛇還要高大數(shù)倍，周身的灰白之氣更加濃郁。
神魂與黑蛇相撞在一起，灰白之氣順勢而上，上一刻還氣勢滔天的黑色巨蛇頓時發(fā)出極為痛苦的嘶吼聲，像是被強(qiáng)行抹去一般，一點(diǎn)點(diǎn)憑空消散。
伊冬靈嘴角一抽，上一刻還有些擔(dān)憂的心情頓時變成一種麻了的感受。
想想也是，這一世的黎夜，連仙君都能干脆斬殺，又何懼一個合體期。
“怎……怎么可能……”徐雙瞳孔一縮，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向來悠然從容的神情消失不見。黑蛇本就是他的虛化分身，被打散的瞬間本體也遭受重?fù)簟?br />
明明只是個剛?cè)牖竦男奘�，怎么能召出如此恐怖的分身�?br />
久違的危機(jī)感在這一刻攀上了頂峰，徐雙當(dāng)機(jī)立斷，黑色長指甲往身前猛地一劃拉，將虛空撕開了一道口子。
只是在他遁入虛空的前一剎那，黎夜已然閃至他身邊，徹底化為灰白之色的手臂貫穿他的丹田，將元嬰碾碎，徹底絕了徐雙翻盤的可能，“要做什么選擇？殺了你不就好了？”
“你……”徐雙不敢置信地盯著黎夜，他這個境界的元嬰本身就是一件大殺氣，他不能理解怎么會被人如此輕易碾碎。
“哦，忘了說�！崩枰刮⑽P(yáng)起唇角，露出一抹氣死人不償命的笑，“今日你死在我手中，你們父子，也算團(tuán)聚。”
徐雙瞳孔一縮，哪里還能聽不出黎夜的話中意，悲痛怒吼：“天木……是你！”
劇烈的疼痛與情緒的巨大波瀾讓他的意識處于崩潰邊緣，體內(nèi)尚未消化干凈的縷縷黑霧趁機(jī)侵占而上，將徐雙的雙眸都染成了純粹的黑。
再看向黎夜時，只有純粹的恨意。那是屬于童梓衾的目光。
“你還挺能茍�！崩枰怪S刺地笑笑，并不覺得有多意外。下手的力道甚至比先前更加狠絕。
“徐雙”頓時發(fā)出尖銳的叫聲，黑霧于身上猛烈搖曳，似是不穩(wěn)。他從秘境中得到的邪祟魔氣，無往不利，但對上黎夜的灰白之氣，就像是遇到了克星，被壓制得死死的。
他本借著被徐雙侵吞，避開此次災(zāi)禍，藏匿于徐雙體內(nèi)，假以時日便可取而代之。偏偏又落回到黎夜手中！
“你非要趕盡殺絕，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徐雙”的聲音充斥著憤怒與癲狂，恨意滔天。
他的身體轉(zhuǎn)瞬間膨脹數(shù)倍，想要自爆，合體期修士自爆的威力足以崩山倒海，就算死，他也要從黎夜身上啃下一塊肉！
黎夜微微瞇起眼睛，額間的符文印記驟然亮起，灰白之氣纏繞其上，在他身邊形成了令人窒息的灰白空間，膨脹的身體頓時像是泄了氣的氣球，癟了下去。
這具身體本就元嬰被毀，無法再用神通，如今更是失去了與天地靈力的溝通連接，連自爆都無法做到。
“怎么……可能……”在灰白之氣所構(gòu)殺陣之下，黑霧漸漸萎頓下去，“徐雙”也再難囂張起來，只能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恨意，徹底消亡于這片空間之中。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眾人“……”
剛剛那個凄凄慘慘的亡族少主呢，現(xiàn)在這個直接手撕合體期大能的變態(tài)是哪位��？！
一時間連議論聲都不再有，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黎夜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將發(fā)間奇怪的冰花扶正，從容地回到伊冬靈身邊。
“黎兄真牛��！直接將極上教一窩端了都，老的小的是一個都沒放過。”左丘真狗腿地湊上來，神色間很是興奮。
黎夜卻是有些不滿于他的用詞，瞥了一眼伊冬靈，略一思考，挽尊道：“徐雙已經(jīng)被邪祟侵蝕，我只是幫他解脫�！�
伊冬靈呆了瞬，哪里不知黎夜這般強(qiáng)行解釋是為了什么，忍俊不禁道：“他本來就想對我們下殺手，我還不至于會去同情仇人�！�
說話間，云間劃過道道霞光，自遙遠(yuǎn)的北方一路蔓延過來，絢爛而瑰麗。
伊冬靈抬眸望向天空那新奇景觀，非但不覺得美麗，反而神色微凝，與黎夜對視一眼。
“是天眼�！崩枰拐f。
他沒有遲疑，額間符文再度亮起，伴著繁復(fù)的法訣，幽藍(lán)色的靈光覆蓋在倆人身上，很快，倆人的氣息就徹底變了。
“仙界屠夫?qū)⑴R，諸位，好自為之�！�
友情提醒完，他便攬著伊冬靈騰空而起，與左丘真?zhèn)饕粢痪洹熬昂弦姟保慊髁鞴膺h(yuǎn)去。
眾人被那遮天蔽日的神魂之威震懾住，黎夜要走時，也無人敢留。
……
【作者有話說】
后面劇情俺盡量刪減略寫吧QVQ
爭取早日完結(jié)QV地重游
◎男子和男子◎
“玉魂仙君……是沖著我們來的？”伊冬靈有些不確定地求證。天眼，
玉魂仙君的尋人手段。
曾經(jīng)他們隱匿行蹤，便是被天眼捕捉。
“不確定�！崩枰拐f：“但謹(jǐn)慎些總沒錯�！�
伊冬靈一時覺得有些稀奇，忍不住調(diào)侃道：“竟然還有你需要避讓的時候？就你剛剛那架勢，
說要把天捅了我都相信。”
黎夜抬眸看了眼碧藍(lán)的天空，笑道：“確實(shí)有此打算，
但不必急于一時�！�
他行事縱狂妄，但從不莽撞。玉魂仙君，曾經(jīng)逼死伊冬靈的罪魁禍?zhǔn)字唬?br />
理應(yīng)嚴(yán)陣以待。
況且……一時熱血遠(yuǎn)比不上伊冬靈的暗傷重要，仙界那幫子仿佛連體生物，
拔除一個牽扯一窩。等他先將伊冬靈魂體的問題徹底解決，
再慢慢清算舊賬也不遲。
只是，
想到胡仙提供的魂修之法，呼吸不由亂了幾分，
心中沒由來地升出幾分心虛。
伊冬靈察覺到對方氣息紊亂，有些擔(dān)心道：“是先前長生露吸收得太猛了嘛？雖然強(qiáng)行反殺很酷，
但還是要量力而行，
該收斂時就要收斂，
不要勉強(qiáng)自己�！�
“哪有勉強(qiáng)�！崩枰箵е炼`，
腦袋搭在他肩頸窩，有種久違的身邊沒電燈泡的快樂。
“你連氣息都是亂的，還說不勉強(qiáng)？”伊冬靈睨了他一眼，
只當(dāng)他是好面子嘴硬。
“……”黎夜一時語塞，他有心想說一個童梓衾一個徐雙，
遠(yuǎn)沒有到能逼出他極限的水平。但他還是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默默將自己氣息紊亂的原因咽了回去。
況且……他隱約嘗到了甜頭。
至少此刻，
他搭在伊冬靈頸窩時，
伊冬靈非但不會推開他，反而會安撫性地拍拍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