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說罷,他整理整理大紅色長袍,悠閑十足的走了。
衛(wèi)十二將芮銘抱到虎皮上躺好,摸了摸他的脈搏,知道芮銘萬萬沒有脫離險境。這許多天來他竟隱瞞傷情……
“你早就應該召人過來�!彼没诘�。
“那你怎么辦?”芮銘聲音已低了下去,咳嗽著,眼睛都睜不開。
此地已經萬留不得,芮銘的傷情也不容再拖……
衛(wèi)十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底懊悔,恨自己當時根本沒有留心。但卻已經下了決心:“主人,你等我。”
衛(wèi)十二從芮銘撿回來的東西里找出一只爆竹,那乃是芮家堡轉達信息專用之物。他知道此時燒了這爆竹,便立即會有人找過來。他斷逃不脫護主不力的懲罰。
然而衛(wèi)十二卻絲毫沒有猶豫,走到山間空曠之地。
衛(wèi)十二看著那飛天的煙花,心亂如麻。
芮銘,你一定要撐�。�
作者有話要說:
XX:來來,蕭方童鞋,見一下乃的諸位親媽。
蕭傲嬌:我剛把芮同學一指PK掉,諸位親媽估計要變后媽。
XX:……那都是X的錯,乃如此傲嬌如此忠犬,定會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蕭傲嬌:(舉牌)求包養(yǎng),求順毛,求合體。
XX:……乃個厚顏無恥的傲嬌……
蕭方望天挖鼻孔中。
第29章
童年舊事
“衛(wèi)十二呢?”芮銘睜眼看見肖冬青的第一句話。
肖冬青皺了眉頭:“在外面院子里拴著�!�
“他腰上有傷,手臂還沒長好。趕緊放了�!避倾懹值�。
“不行。”肖冬青道。
芮銘掀開被子搖搖晃晃就要下床,肖冬青連忙按住他:“堡主!規(guī)矩不可廢!”
“冬青,袖手旁觀看芮家堡化為灰燼,就是為了廢掉以前的規(guī)矩。你忘了嗎?”芮銘道。
肖冬青被芮銘說到啞口無言。
“快把他放了吧!”芮銘嘆氣。“他之前陷入茫然,無了念想,我才能抓了機會好不容易讓他重新認我做主。若這般對待他,不出幾日待他醒悟,便會離開�!�
肖冬青無語:“你不是絕情絕愛嗎?我怎么看都沒看出來呢?”
芮銘低聲道:“正是因此,才絕對不能讓他離開我身邊�!�
肖冬青一愣,倒突然變了臉色:“你、你之前認識他?”
“……冬青,你也知道,無量神功只是絕情絕愛,并非讓人無情無愛。在練至第九層前,并不會沒有情緒。”芮銘沉默了一會兒道,“只是這些情緒,都只停留在開始修煉無量神功之前�!�
“我知道。”肖冬青道,“所以你才對以前的故人諸多照顧,對新認識的人毫不在乎。就比如說,你用了芮驚濤的舊部芮夕擔任青衣,趙大等擔任黑衣。那日你殺了芮凌,卻連芮夕一根頭發(fā)絲都沒動。還真是偏心啊�!�
“你倒是了解我�!�
“那是,多少年的兄弟了�!�
芮銘又陷入沉思許久,半晌才繼續(xù)說:“你應記得十幾年前,曾有一個著名的案子未破。就是一時之間武林各大門派掌門人之子,不到十五歲的陸續(xù)失蹤了七八個,再無人找到過。”
“這個肯定記得。六扇門為此可是焦頭爛額了一陣�!�
“那是大哥所為�!�
“什么?”肖冬青吃了一驚�!八麨槭裁匆�
“他殺戮心太重,修煉至第五層,便進展緩慢。當時南宮飛燕找到他,提過一個解決之法。就是找一名根骨具佳的男孩練習無量神功,待需要之時輸入大哥身體,以沖破第九層之轄制。于是大哥便聽從了南宮飛燕的鬼話,開始四處尋找合適的男孩�!避倾憞@氣道,“這其中,最為明顯的,必定是武林名門之后。從小受熏陶,父母也定是俠士。練功自然事半功倍……抓了男孩來,不合適的就殺了滅口……這種事情,也只有大哥能做的出來了�!�
“這……你怎之前沒和我說過?”肖冬青臉色已是大變。
“我當時不過六七歲,怎么曉得那么多。時間長了,到處查來查去,慢慢才拼湊起來�!避倾懙溃爱敃r是過年前后,我找大哥去后山玩。遠遠就看見大哥和一個少女在爭執(zhí)什么東西。兩人神色,現(xiàn)在想起來應是狂喜居多吧。那少女正是南宮飛燕,所以她這次一出現(xiàn),我便知道她是誰了。這些年來,她容顏竟然從未改變,依舊維持在十幾歲的模樣�!�
“他們爭些什么?”肖冬青問。
“不太記得了�!避倾懢従彽乩^續(xù)說道,“我只記得當時從遠處看到他們二人中間地上躺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公子。大哥似乎在說此人合適,南宮飛燕似乎覺得還不足夠好。我當時也是蠢,看到那小孩兒不動,就趕緊跑過去,讓大哥給他加衣服。沒想到南宮飛燕見到我之后卻兩眼放光,抓著我的脈搏不肯放。指著我道:就是他!就是他!”
肖冬青臉色白了白,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當時大哥便過來握我的手,臉上似乎有些掙扎。他問我:銘兒,若是大哥讓你幫大哥,你幫不幫。我便說好。他便將那小公子抗在身上,要帶走。我問他:大哥,風雪太大,別讓他受凍?大哥看我,最后道:好,大哥答應你�!避倾懰坪跸萑胗洃洸豢勺园�,默然的口氣敘述著一個驚心動魄的秘密,“再后來,你也知道。大哥偷偷教我開始練無量神功,被爹媽發(fā)現(xiàn)斥責后,他一氣之下殺了他們。并將我囚禁,逼我繼續(xù)練下去……”
肖冬青默默嘆氣。
“你應記得那一系列慘案,最終停止在郴州逍遙山莊�!避倾懻UQ�,回了神,“最后失蹤的那個人,也就是我見過的那個小公子。應該就是逍遙候的兒子溫若庭。大哥可能當時真是內疚于我,沒殺了那孩子,把他扔到了暗西廠里。陰差陽錯,這小孩兒沒死,反成了我的影衛(wèi)。成了衛(wèi)十二�!�
“原來……如此……”
“冬青。”芮銘低頭,看著雙手道,“你試過不開心嗎?”
“自然�!�
“那你想下,無論我在干什么,都沒有開心的滋味。只有怨恨悲憤能嘗到……那是什么樣的感覺?”芮銘的聲音仿佛低得染成了黑色,又仿佛恍惚的要漂走了一般。
肖冬青突然不寒而栗。
“所以……”芮銘緊握了拳頭,“這是他欠我的�!彼ь^看著肖冬青,平靜的語調仿佛在陳述一個真理,“我救了他的命,頂了他本要做的事。他便要一刻不離的留在我的身邊。他要代替我去高興,也要代替我去快樂。溫若庭欠我的,這是他的命�!�
“我知道了……”許久之后,肖冬青才低沉的回答,“我這就去放了他,為他療傷。”他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冬青�!避倾懙穆曇粼谒砗髠鱽�,“把眼淚擦一擦。我都沒哭你哭什么。丑死了�!�
肖冬青僵了一下,抹了一把臉,哽咽道:“是。”
第30章
貼身伺候
衛(wèi)十二在外面拴了許久,秋夜寒氣逼人,已讓他有些不適。一日未曾進食,更是折磨人三分。
天色暗了后,方才見肖冬青從芮銘的臥室里出來,卻沒有去別處,反而走到他的面前。
肖冬青才一停下,衛(wèi)十二便已抬頭看他。
“主人可曾醒來?”衛(wèi)十二問。
肖冬青此時剛平復了心情,總還有幾分微妙,看著衛(wèi)十二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心下暗嘆。
一個根本沒有情愛之心,只要拴了人在身邊。
一個被調教的無悲無喜,只想找個主人作為依靠。
兩人性格皆有殘缺,偏執(zhí)怪異卻又固執(zhí)異常。乍一看一個是主一個是仆,內在卻又十分相似�;蠲撁摰奈镆灶惥哿恕�
“閣主,主人他……”衛(wèi)十二見肖冬青不答,又催促道。
“他醒了,無事�!毙ざ嗷厣竦馈�
“衛(wèi)十二,芮銘對于你來說,是什么人?”肖冬青突兀的問了一句。
衛(wèi)十二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屬下的主人。”
果然……
只是芮銘眼里早早印入了衛(wèi)十二這個人,而對于衛(wèi)十二來說,芮銘卻并非特別,只是“主人”的另一個代號而已。換了別人在那時那么對待他,他亦會不管不顧的俯首聽命。
對此,芮銘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衛(wèi)十二心里執(zhí)著的念想,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一旦消失,任何人只要給他一根繩子,他皆會不管不顧的往上爬,就算是把繩子另一端的人拽了下來……說白了,此人恐怕也是毫不在乎。
十六年摧殘,雖沒磨掉了此人的光華,卻也讓一些東西根深蒂固,無法改變了。
肖冬青轉念一想,便又釋懷。
誰人活在世上,不都圖了個“念想”二字么?誰人又不是為了這兩個字,一直茍活呢?
肖冬青掏出鑰匙,來給衛(wèi)十二解鎖。
“你去房里候著吧,明日早晨過來伺候�!彼馈�
衛(wèi)十二站起來,遲疑問道:“閣主,主人不責罰屬下么?”
“堡主之前許諾了你什么?”肖冬青問他。
“……芮家堡的規(guī)矩不再作數(shù)。”
肖冬青頷首:“這便是了。既然堡主許了你這個,那么便無責罰�!�
衛(wèi)十二仿佛不相信般,半晌才鞠躬后退,到了院子門口,突然又被肖冬青叫住。
“衛(wèi)十二,既然你又重新認芮銘做主,便記著要信他的話。我從未見他輕易說過什么騙人的假話�!�
“屬下明白�!毙l(wèi)十二在門口又抱拳鞠躬,方才轉身離去。
芮銘身體本就沒好,聽見外面的響動,知道衛(wèi)十二大約已被解了鎖鏈,便轉身躺下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肖冬青又入了屋子。
“你這經脈,萬萬不能再封著了�!毙ざ嘣诖策叺馈�
芮銘翻身,瞇著眼睛看他:“我說肖冬青,你今天是沒事兒干了么?定要來管堡主我的事情�!�
“芮驚濤那兩掌,差點要了你的命。倘若再不開穴疏通,再這么下去,真氣亂竄,恐怕就要走火入魔�!毙ざ鄵鷳n道。
“現(xiàn)在不是還活著么?”芮銘卻有些不在乎,揮手道,“我睡會兒,讓衛(wèi)十二明早過來伺候我起床�!闭f罷,只裝作睡覺。
“我已經吩咐了�!毙ざ嗟馈!傲硗猓淞执髸氖虑椤�
“明日,明日再說吧�!�
肖冬青也不為難,突然笑了起來:“我看了衛(wèi)十二那個木頭。你若要真讓他心甘情愿,恐怕很是要下一番苦功�!�
“慢慢磨吧�!避倾懖荒蜔┑�,“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肖冬青在床前站了許久,又似乎還想說什么,最后只能無奈躬身退了出來。
芮銘睜開眼睛看著幔帳。
如果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用無量神功。
出了內院大門,衛(wèi)十二倒覺得身后有什么恐怖之物跟著似的,越走越快,最后竟然一運功,飛身翻墻出了分堡,掠過兩片樹林,方才在一個山坳中找了一棵大樹停下。
坐在樹杈上,頭頂是發(fā)亮發(fā)白的月亮。涼風自耳邊刮過,衛(wèi)十二的肺起伏著,貪婪的呼吸著仿佛自由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