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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孩挺懂事的,知進退,而且天生有種氣質(zhì),像快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就算丟在人堆里也不埋沒。這半年來為了匹配生辰八字的事,邵承昀被搞得不勝其煩,現(xiàn)在有了辛榕,既可以安撫住父母那邊,自己也多了個穩(wěn)定的床伴。

    至于以后怎么樣,以后再看吧。就辛榕這樣的背景,要留要走不都是邵承昀一句話的事。

    邵承昀想到這兒,拉過一床毯子搭在辛榕身上,自己也在一旁躺下了。

    他是沒有在事后跟人睡一起的習(xí)慣,可是剛才辛榕仿佛個人間清醒似的要回自己房間,邵承昀心里又覺得不快,直接就把人扛了回來。

    臨睡前,他聽著男孩躺在身邊發(fā)出輕緩的呼吸聲,心情倒是意外的平靜。

    床頭的燈光溫緩的亮著,邵承昀在關(guān)燈前又看了看辛榕。

    他的后頸有好幾個吻痕,都是被邵承昀咬出來的。邵承昀看著那些痕跡,幾不可察地笑了笑,心道自己今天是挺反常的,跟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一樣,怎么都做不夠。

    他一手調(diào)暗了光,一手伸過去摸在辛榕的頸部,從那片吻痕上慢慢撫過。

    外面的風(fēng)雨已經(jīng)停歇,船體的晃動也平息了,游輪再有幾小時就將靠岸。

    邵承昀恍惚地夢到了自己領(lǐng)著辛榕進家門的場景。男孩穿著白T恤和休閑褲,站在他身旁,手里一件行李都沒有,就帶了一只小草龜。他模樣俊美,笑容干凈,話仍然很少,等待著邵承昀為他安排婚后生活。

    原本這一切的進展都該是順理成章且萬無一失的。邵承昀沒費什么功夫就把人搞到手了,這段關(guān)系早就在他掌握之中。

    所以當(dāng)邵承昀發(fā)現(xiàn)辛榕竟敢不告而別時,他錯愕地站在空無一人的套房里,第一反應(yīng)是,穿上褲子不認人的竟然不是自己!?

    第13章

    請到902房間

    按說辛榕一個服務(wù)生,又是在游輪上工作,也不是想走就走得掉的。

    邵承昀先看了眼窗臺,發(fā)現(xiàn)原本放在那上面的123已經(jīng)被帶走,繼而他又去了臥室,里面也已收拾得整整齊齊,有關(guān)辛榕的私人物品一件都沒留下。

    邵承昀搓了下臉,面對著昨晚還同床共枕過的那張大床,生生給氣笑了。

    今早是他先醒來的。昨天把辛榕折騰那么久,他還是有點心疼,正巧尤峰給他來了個電話,說是暴雨過后天氣好得出奇,還有游客看見海市蜃樓了,叫他去甲板上喝咖啡。

    邵承昀看著辛榕當(dāng)時睡意沉沉的樣子,估計沒一兩個小時他也醒不來,于是換了衣服,走之前還很貼心在床頭柜上留下一瓶水,寫了張便簽,上面是自己的手機號碼。

    ——私人號碼。知道邵承昀這個號碼的人就不超過十個。

    然后邵承昀心情很好地出了門。

    沒想到等他和尤峰相談甚歡的回來,辛榕竟然一聲不吭地走了。

    水瓶還放在原處,便簽也依樣壓在瓶下。

    邵承昀拿過那張寫了手機號的紙,撕碎以后順手扔進垃圾桶。這一扔不要緊,他才發(fā)現(xiàn)原本該在垃圾桶里的潤滑劑避孕套等物也被辛榕一并帶走了。

    邵承昀這一來只剩下冷笑點頭的份,心想這小孩真是出息了,就跟打掃犯罪現(xiàn)場一樣,連袋垃圾都沒給自己留下。

    他轉(zhuǎn)身就出了套房,直接去往船艙二層的廣播室。路上正好遇到大副迎面過來,這人當(dāng)年就是邵承昀親自面試招上船的,也算得上年輕有為,在麗星號一路提拔,很受船長重用。

    邵承昀立即將他帶上,讓他給廣播室的工作人員下命令。

    不出兩分鐘,一條即時廣播就在全船響起。

    ——辛榕,請你到902房間。邵先生在等你。

    ——辛榕,請你到902房間。邵先生在等你。

    ……

    就這么一條簡單的尋人通知,一連循環(huán)播了十遍。對于普通乘客來說倒沒什么,無非是以為誰在下船前走失了,家人朋友找得急,才上了全船廣播�?墒菍τ诔D暝诖瞎ぷ鞯娜硕裕@十遍廣播就像一條爆炸新聞,一下激起了眾人的反應(yīng)。

    其實邵承昀并非是個公私不分的人。且他一貫情緒淡薄,公事公辦,也很少能有人把他激怒,讓他真的發(fā)火。

    那個年輕的女員工坐在話筒前格外小心地重復(fù)著十遍廣播,大副則在一旁觀察邵承昀的臉色,最后得出結(jié)論:哪個狗崽子不要命了,能把老板惹得這么火大?

    幾分鐘后,邵承昀從廣播室回到了902房間,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辛榕出現(xiàn)。

    他心里已經(jīng)知道答案,可是從昨晚的情濃意蜜到今天直接消失不見,這個落差太大了,邵承昀想遷怒都找不著人,最后給祝經(jīng)理的辦公室撥了個電話。

    祝經(jīng)理接得很快,想必也是聽見廣播尋人了。邵承昀剛說了聲“喂”,他就連忙地道歉,說,“邵總對不住,是我大意了。辛榕今天一早申請優(yōu)先下船,本來也該他輪休,我沒有多想就批準了�!�

    船上的工作時間比較特殊,一般短途航行是五天,長途航行十天,要做了一短一長兩輪航行,才能連續(xù)休息四天。

    當(dāng)時辛榕來找祝經(jīng)理批準下船,臉色看著就有些蒼白。明明天氣已經(jīng)放晴,他卻穿著件沖鋒衣,一排拉鏈都拉到下巴尖了。

    祝源以為他這幾天跟著邵承昀太辛苦,也沒好扣著他,批了他的申請。等到過一陣子聽見船艙廣播,才知道這里水深著呢,自己放錯人了。

    邵承昀聽完他誠惶誠恐地道歉,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祝經(jīng)理握著座機聽筒,冷汗都快下來了,才聽得邵承昀說了句,“你把辛榕的手機號給我�!�

    幾天前邵承昀翻看那份母親林鶯遞給他的資料時,上面當(dāng)然也印有辛榕的聯(lián)系方式,但他只是不耐煩地匆匆掃了幾眼,根本沒細看。

    這幾天在游輪上他有種占山為王的優(yōu)越感,辛榕仿佛就是他觸手可及的獵物,所以也沒想過要對方一個手機號。

    現(xiàn)在結(jié)婚對象直接撇下他跑了,他看著自己從祝經(jīng)理那里聽來的號碼和住址,深呼吸一次,壓了壓心頭的火,才把一張便簽紙對折塞進褲袋。

    不能現(xiàn)在聯(lián)系,邵承昀心道。他難道沒有自尊么。

    ——就算要聯(lián)系,也是今天下午。

    -

    邵承昀走VIP通道下的船,司機已經(jīng)在海關(guān)出口等他了。

    剛有一通母親林鶯打來的未接來電,邵承昀還沒回撥,他略顯煩躁地側(cè)身進了轎車后座。

    司機很恭敬的問他,“邵總,您去哪兒?”

    邵承昀因為擔(dān)心自己回到市區(qū)的公寓會被長輩找上,所以說了半山別墅的地址。

    邵承昀在平州有兩處常住房,一是距離公司開車十分鐘的高級公寓,另一處則是位于平州南郊的半山別墅,依著青屏山而建,風(fēng)景秀麗。

    他一般周末才回那邊,但是今天想清靜清靜,就讓司機把自己載回了別墅。

    從港口開到別墅區(qū)要穿過大半座城市,中午的交通擁堵,差不多耗了一個小時在路上。

    邵承昀起先坐在后排閉目養(yǎng)神,后來工作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他就直接打開筆電開始辦公。

    雖說是作為邵家最小的兒子,平時出去交際應(yīng)酬時也有親近些的人叫他一聲“二少”,聽著就像個紈绔公子,但邵承昀其實是個事業(yè)心挺重的人。他喜歡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也有雄心壯志和與之匹配的能力。

    當(dāng)年從商學(xué)院畢業(yè)后,他選擇留在邵氏的海外分公司發(fā)展,沒有當(dāng)空降的接班人,就是踏踏實實從中層管理干起,起初手下僅有四名員工。和其他普通經(jīng)理一樣,加班熬夜都是常事,他從來不抱怨,甚至比手下干得更多些,以示擔(dān)當(dāng)和表率。

    也正因為這樣,他很受父親邵瑞的看重。比起作風(fēng)較為敦厚溫和兄長邵仲麟,邵承昀更像是那種具有開拓精神的繼任者,能把家業(yè)做大做強。

    司機把他開回半山別墅,助理何循和一位副總已經(jīng)在前門等他了。

    邵承昀想要的清靜沒有,積壓五天的工作一下全被何循給帶來了。

    他在別墅里也一樣辦公開會,一點沒落下。

    到了下午四點,邵承昀這邊正與一個德國本地的航運大廠開遠程會議,趁著翻譯溝通的間隙,邵承昀掏出手機,繼而又摸出一張紙片,照著紙上寫的數(shù)字輸入一串手機號,然后撥了出去。

    電話等待良久,無人接聽。邵承昀皺了皺眉,把手機放下。

    多人會議的其中一個翻譯還在說話,邵承昀其實聽得懂德語,日常溝通什么的都不成問題,但他一般不主動張揚,雙方翻譯對話的思考正好用來延緩進度,以便與對方斡旋。

    沒過幾分鐘,他又撥了一次電話,助理何循在一旁問,“邵總,我?guī)湍闶刂娫�?�?br />
    邵承昀搖頭,這次的電話還是沒接通。

    再隔十分鐘,他竟然又打了一次。何循都有點看不懂了,因為邵承昀用的是私人手機,按說只能是和親友聯(lián)系,偏偏撥的又是一串陌生號碼。

    結(jié)果對方仍然沒接。

    邵承昀這下真是給辛榕磨得沒脾性了,無奈發(fā)了條短信,還留了自己的名字:接電話。邵承昀。

    半小時后會議結(jié)束,助理和副總也沒有久留,一起收拾東西走了。

    邵承昀在皮椅里坐著,少有的對著已經(jīng)黑屏的電腦發(fā)了會兒呆。

    手機突然響起時,他直覺以為是辛榕,拿過就接了,手機那頭卻傳來個熟悉的聲音,“承昀,回來了嗎?”

    打電話來的人是周朗夜,跟邵承昀有著超過十年的交情。

    周朗夜是周家老總裁的私生子,曾因身份尷尬而在溫哥華流放了好多年,邵承昀就是在那時和他認識的。

    當(dāng)時兩人同為商學(xué)院的學(xué)生,邵承昀高他一屆,表面看著他們不是一路人,其實性情很像,都有野心勃勃的一面。只不過邵承昀不必多加掩飾,而周朗夜藏得很深。

    兩人做了十幾年朋友,知根知底。周朗夜回到平州篡權(quán)時,邵承昀在背后幫過他,那是很關(guān)鍵的一把,穩(wěn)住了周朗夜在北美的根基,相當(dāng)于給他留了條退路。

    邵家當(dāng)時都不同意邵承昀摻和這種事,周家鬧得血雨腥風(fēng)的,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幾乎沒人看好周朗夜,但邵承昀還是挺有血性的一個人,幫就幫了沒有多于計較什么。最終周朗夜以小博大拿下了周氏的股份和實權(quán),他也真心為朋友高興。

    周朗夜不知道是不是從邵仲麟那里聽說邵承昀去游輪上待了幾天,電話里沒有直接問,只是叫他出來聚聚。

    邵承昀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他這時候就缺點事做,要不他就總想著是不是該當(dāng)面去找一趟辛榕。

    ——不能開這種先例。邵承昀換了休閑裝往外走時心里想著。他有的是辦法讓辛榕主動聯(lián)系自己,再由自己去找人太沒道理了。

    第14章

    你這一看就是沒人管的

    周朗夜提到的那間會館距離別墅區(qū)很近,加上邵承昀放下電話就去了,所以他到的時候周朗夜還沒到。

    服務(wù)生領(lǐng)著他穿過中庭,到了一處門口立著尊金佛的包廂門口。

    這種設(shè)計品味真是叫人不敢恭維,邵承昀經(jīng)過佛像前時淡淡掃了一眼,心里直嘆氣。一尊佛像成天守在這兒看著紅男綠女跌落塵世的眾生相,還能六根清凈么。

    包廂里人不少,有些是熟面孔。邵承昀剛一進門就被人伸手攬了下。

    “邵總,可算等著您來了!”

    不是什么恭敬的話,口氣里全是揶揄。

    攬他的就是這間新建會所的主人湛凱,一個如假包換的富三代,自己冠名了一個電競俱樂部,又搞了個高檔會所,都不外乎吃喝玩樂的事。但是人不壞,性格挺爽朗,和邵承昀他們也算是常有往來的朋友。

    邵承昀讓他帶到落地窗邊方才站住,湛凱從經(jīng)過的侍者盤中取了一杯香檳遞過來。邵承昀跟湛凱很熟了,也不來虛的,沒接那杯香檳,說,“喝不來這種起泡酒。”

    ——不來勁,喝在嘴里跟飲料似的,膩而軟。

    湛凱習(xí)慣他這樣了,笑罵了句“晚飯都沒吃你還想喝什么烈性酒”。

    然后他們兩人站在窗邊聊了會兒,不出幾分鐘身后傳來一陣躁動,湛凱回頭一看,聲音帶笑地說,“周朗夜來了。”

    邵承昀聽了也回過身去。

    周朗夜一進包廂被好幾輪人攔著,又是握手又是寒暄,根本挪不動,只能慢慢地往窗邊走。

    生意場上就是這樣,當(dāng)你身價變了有了話語權(quán),看到的就全是笑臉,過去那些拜高踩低好像全不見了。

    邵承昀等他走到跟前,也用湛凱先前打趣自己的口氣打趣他,“周總,可算等到您來了�!�

    周朗夜隔空點點他,讓他打住,接著視線掃了他一遍,笑容有點微妙,問,“你怎么樣?”頓了頓,又說,“要結(jié)婚了咱們是不是該隨個份子?”

    湛凱其實剛才就想問來著,現(xiàn)在周朗夜起了個頭,他立刻來勁了,問邵承昀,“人呢?帶出來我們看看呢!聽說才剛成年?”

    八卦就是這樣,越傳越?jīng)]譜。

    邵承昀大概也想不到自己都出來見朋友了,辛榕這個話題竟然還是繞不開。

    他暫時不愿聊這個,無意一瞥,卻見周朗夜的左手無名指上帶著一枚鉑金戒圈,遂搖頭笑起來,說周朗夜,“咱們倆到底誰先結(jié)婚?你這戒指什么時候戴上的,人家大明星同意了?”

    周朗夜外形出眾,極具欺騙性,屬于斯文敗類那型的。平時他都是半笑不笑的樣子,綿里藏刀的那種笑,這會兒邵承昀一提結(jié)婚,他眼神突然沉了些,口氣溫和地應(yīng)了句,“算是吧,我上周求的婚�!�

    ——廚房里單膝跪地求的,不怎么正式。好在白輝不計較這些,最后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戒指是周朗夜自己買的,求完婚第二天他就主動戴上了,好像唯恐別人不知道他現(xiàn)在趨于已婚的身份。

    他求婚成功的事邵承昀是真不知道,兩個人都忙,最近一次見面也是兩個多月前。

    湛凱在一旁跟著起哄,說周朗夜當(dāng)朋友太不地道,求婚這種事都能瞞著。這么一來話題岔開了,轉(zhuǎn)移到周朗夜和白輝身上。

    又過一會兒湛凱被另一幫人叫走,就剩下邵承昀和周朗夜兩人。周朗夜這下也不遮掩,很直接地問他,“你那結(jié)婚對象呢,見著沒有?”

    邵承昀這次沒再否認,說見到了。

    “睡了?”周朗夜面不改色,又問。

    邵承昀看他一眼,無奈笑道,“你就不能委婉點?”

    周朗夜起先沒說話,盯著邵承昀,而后像是看出什么端倪,篤定道,“真睡了�!�

    說話的尾音帶著些上揚,顯然是周朗夜也覺得不可思議。

    邵承昀這個人周朗夜自認還是了解的。事業(yè)型的男人,家世和自身能力都沒得說,可能是選擇太多了,故而感情方面看得比較淡,不容易給誰真心。但在交往當(dāng)中一貫紳士,也沉得住氣,認識幾天就上床這種事,說實在的不像是邵承昀的風(fēng)格。

    周朗夜甚至看出邵承昀臉上掠過了一絲不自在,他不禁又笑了下,說,“昀哥,我叫你出來聚聚,本來是想跟你道歉的�,F(xiàn)在看來…好像沒必要了?”

    邵承昀沒明白他要道什么歉,挑了下眉,等他自己說。

    周朗夜當(dāng)年在學(xué)院里是邵承昀的師弟,這么多年了他還是很認這個師哥的,也不彎彎繞繞,當(dāng)即就坦白了,“林姨找的那個私家偵探,是我也隨之低矮下去。司機在前排說,“快到了邵總,導(dǎo)航顯示前面是單行道,車開不進去,要不從旁邊繞一下?”

    邵承昀沒讓繞路,就叫司機靠邊停車。于是司機選了個正在路燈下方比較亮堂的泊位,把車停在了街邊。

    從這里步行到辛榕租住的小區(qū)也就五分鐘,邵承昀下了車,和司機一起往小巷里走。

    他是自小銜著金湯匙出手的富家公子,說實話真沒怎么來過這種地方。要說多亂倒也談不上,只是周圍的居民自建樓看著都很簡陋,不時傳出嘈雜電視廣告的聲音,透出一種平實而粗糙的生活氣息。

    辛榕住的小區(qū)是開放式的,連個門衛(wèi)都沒有,邵承昀走到小區(qū)最靠外面的樓棟前,勉強看清了生銹的銅牌上寫著一棟四單元。辛榕住在一棟一單元,那就還得往里面走走。

    司機跟在一旁,沒忍住問了句,“邵總,您有朋友在這里?”

    邵承昀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就“嗯”了一聲,腳下卻加快了步伐。

    其實他在過來路上是不怎么痛快的,覺得辛榕這小孩不識抬舉,睡完以后跟自己玩欲擒故縱這一套。但是現(xiàn)在他親自到了這里,心里卻覺得不好受了。

    船上給的工資不算低,他沒想過辛榕生活的環(huán)境會是這樣的。

    然后他聽到了越來越清晰的吵鬧和打架聲,就從前面亮著燈的一單元樓棟里傳出來。

    邵承昀心里一緊,腳下加快了,司機也跟著跑起來。等到他們兩人趕到樓棟口,卻見四個氣勢洶洶咬著煙的男人正在對一個穿著白衣的身影拳打腳踢,其間伴隨著小孩稚嫩的大哭聲。

    邵承昀一眼就認出那個被打得已經(jīng)撕破了上衣的男孩就是辛榕,他懷里還抱著個看不清模樣的小姑娘,也不知是誰的孩子。

    辛榕因為兼顧著懷中幼童,幾乎無法進行回擊,就在一個男人指間夾著香煙向他迎面揮拳時,邵承昀大吼一聲,顧不得自己手上有傷,沖進去一把摁住了那只拳頭。

    第15章

    沒事了,交給我

    也許是由于剛才被人摁著頭連續(xù)撞在墻上的緣故,辛榕對于邵承昀出現(xiàn)后發(fā)生的一切都記得很模糊。

    他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一下松了,最后的印象停留在施暴的人被一一撂倒,邵承昀把小孩從自己懷里拽出來,一件外套隨即罩在了身上……

    記憶定格、倒放,在他脫力跌落的一瞬,回到了這天清早。

    辛榕在游輪套房的大床上醒來,酸軟的感覺像藤蔓一樣攀拽著四肢,就連翻身都會牽扯出一絲隱秘的痛感。

    房間里空無一人,邵承昀不知去了哪里。

    辛榕呆呆躺了會兒,又慢慢坐起,下床穿衣時腳下一個趔趄,沒站穩(wěn)直接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他自己也很懵,記憶里好像從沒有這么狼狽過,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還在學(xué)校念書時他一直是班里體能最好的學(xué)生,每年校運動會都能代表班級拿幾張獎狀,但是到了邵承昀跟前,這體能簡直不值一提。

    辛榕揉了揉頭,站起來去浴室,路過洗手臺時不敢多看鏡子,從他的脖頸要腰腿,全是邵承昀吻出來或掐出來的淤痕。想想昨天長達半天的瘋狂,那其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直到這時仿佛都還帶著灼人的熱度,邵承昀身上撒發(fā)出的極具侵略的雄性力量,一直侵占著他,讓他失控,也令他無力反抗。

    熱水從噴頭灑下來,辛榕慢慢蹲了下去,整個人蜷縮在瓷磚地上埋頭淋了一會。

    這是種很無助的姿態(tài)。他挺慌的,邵承昀把他扔床上自己走了,辛榕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說不上后悔吧,辛榕不是一個會講后悔的人。和邵承昀上床是他自愿的,在親吻擁抱和熱烈喘息時,他也有過一點被愛的錯覺。

    但他更愿意相信邵承昀是為了自身利益而把他留下來。做愛或許就像加碼,他們有了更近一層的關(guān)系,辛榕便不能輕易抽身了。

    洗澡的短短幾分鐘里沒能夠理清思緒,一想到邵承昀或許就要回來了,辛榕甚至找不到合適的樣子面對他。

    游輪還有不到半小時就將靠岸,遠處的海港、燈塔和城市輪廓已經(jīng)依稀可見。辛榕洗完澡,倉促收拾一番,最終做了個有點逃避的決定,趁著邵承昀還沒回來,帶著123和一袋垃圾離開了套房。

    他先去經(jīng)理辦公室要到一份提前下船的批準,然后和孟冬林一起走的。

    由于擔(dān)心被孟冬林看出異常,他特意穿了件帶拉鏈的沖鋒衣,為的是遮住脖子上的痕跡。

    孟冬林最先聽出他嗓子沙啞,辛榕推說是傷風(fēng)受涼了,這么一來提前下船說得通,多穿件外套也不奇怪。

    孟冬林本來想載著他繞道去看看自己那間即將開張的酒吧,就在CBD商圈內(nèi),地皮很貴的地方,潛在客源也多,估計開張就能大火。但是一轉(zhuǎn)頭看著辛榕坐在副駕,神情略顯倦怠,孟冬林沒舍得開口,直接開車把他送回了通廟街的住所,走之前還不忘勸他,到了年底這地方就別再續(xù)租了,住得人心里不踏實。

    辛榕嘴上答應(yīng)著,說“謝謝冬哥”,一手提起行李袋下了車,然后站在樓棟口目送孟冬林掉轉(zhuǎn)車頭一直開出了小區(qū),這才轉(zhuǎn)身上樓。

    回家以后他把一袋臟衣服扔進洗衣機,又給沙發(fā)床換了個床套。已經(jīng)兩周沒回來了,床上地上都積了一層灰,更多的打掃辛榕一時也做不動,換完床套以后就合衣往上面一躺,伴隨著洗衣機發(fā)出的沉悶噪音,他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覺太沉了,其間邵承昀給他打過幾次電話,辛榕睡得渾然不知。后來他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一道稚嫩童聲穿過門板,續(xù)斷地傳入耳中,“哥哥、哥哥,你在家嗎……?”

    辛榕猛地坐起來,睜眼對著昏黑的房間回了回神,然后跳下床去開門。

    樓道上的聲控?zé)舳級牧�,辛榕就見著一個小小的輪廓抱著個半舊的娃娃,站在門外仰頭望著自己。四周一片黑糊糊的,唯獨那雙眼睛很亮。

    辛榕心里一緊,打開屋內(nèi)的燈,繼而看清小女孩的額頭一側(cè)青腫著,他蹲下身去,問她,“糖糖,你媽媽呢?”

    這是辛榕沒有從這里搬走的一個主要原因,他放不下房東家的小女兒。

    這孩子常被打。房東夫妻都不是什么善茬,常常是兩口子之間吵架打架了,轉(zhuǎn)過來又沖著孩子發(fā)火。把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孩嚇得躲在單元樓外,大半夜的不敢回家。

    糖糖這名字是辛榕給取的,私底下就他們兩人待著的時候,他就這么叫孩子。原先糖糖有別的小名,不好聽,讓人覺得福薄命淺。辛榕只要一回到出租房里,就把她收留在自己這邊,給她做飯,讓她睡屋里,偶爾也逗她、叫她糖糖,希望有個好寓意,能把她以后的人生叫得甜一點。

    可是辛榕的能力總歸是有限的,上半年他好不容易說服居委會出了次面,由自己暗地里出錢讓居委會給糖糖辦了一所學(xué)校的全托,把她送到比較遠的一個幼兒園里,周末才回家,為的是減少她與父母的相處時間。

    沒想到糖糖只去了第一周,她媽媽就鬧到學(xué)校說不讀了,讓退錢,然后轉(zhuǎn)手把辛榕預(yù)交的八千多的學(xué)費輸在了麻將桌上。

    這時辛榕把孩子抱起來,聽著她細聲細氣地說,“媽媽走了好幾天,一直沒回來,爸爸說…她跟人跑了……”

    辛榕皺了皺眉,把懷里的孩子抱緊了,問她吃飯了嗎?小姑娘說沒有,辛榕急忙從冰箱里給她找了點零食,讓她先墊著,這邊就準備煮點面條。

    房東是在大約十分鐘后找上門來的,糖糖剛一聽見那道嘶啞的男聲,就嚇得從小凳子上跳起來,一直往辛榕身后躲。

    辛榕沒有去開門,先把她往陽臺上輕輕推了下,說你坐那兒吃餅干,哥哥和你爸爸聊聊。乖,不怕。

    房東來之前喝了不少酒,屋里還坐著幾個弟兄,一群人正商量著怎么把他跑了的老婆給抓回來。他無意間經(jīng)過臥室,發(fā)現(xiàn)自家小丫頭不見了,于是氣勢洶洶地來辛榕這里要回女兒。

    辛榕試圖和他好好聊,結(jié)果還沒說上幾句,房東就態(tài)度蠻橫地動了手。一對一的單干辛榕不會吃虧的,幾下把人撂倒了,然后關(guān)上門聽?wèi){外面一頓咆哮。

    這些年的摸爬滾打也給了辛榕足夠的警覺,他聽見一群人從樓上嚷嚷著下來,知道情況不妙,于是揣上皮夾手機,抱起小孩,直接翻窗跳了出去。

    可是還沒等他們跑到小區(qū)門口,就被沖出來的幾人給截住了。

    辛榕再能打也不是四個成年男人的對手,何況他還要護著懷里的孩子。邵承昀趕到之前,他已經(jīng)被這幫人搶走了手機錢包,又被拖回樓道里摁著揍了有七八分鐘。辛榕喉里噎著一口血,眼睛也腫得睜不開了,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今晚會死在這。

    邵承昀怎么能想到今天早上還乖巧而完好地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到了再見時竟會是這么一副揪心的慘狀。

    他和保鏢聯(lián)手把那幾個人干翻在地,不知哪個鄰居報警叫來的片警也差不多同時趕到了現(xiàn)場。

    辛榕兩手全是血,上衣被撕爛,臉上和身上還有被煙頭燎出的燒傷。那些人是有意在手里夾著香煙打他的,可是他把孩子護得無比周全,懷里的糖糖一點沒傷著。

    邵承昀身上那種壓抑不住的暴怒,把兩個出現(xiàn)場的片警都嚇著了。他本就身材高大,因為剛打過架,脖子和小臂上甚至能看到暴起的青筋。片警趕來時,只見行兇的四人都被脫了褲子,又被各自的褲子和皮帶捆著雙手反擰在身后,嗷嗷叫著躺了一地。

    保鏢抱起小姑娘去開車,邵承昀的無線耳機連著律師,讓對方迅速趕來處理后續(xù)。

    辛榕在他懷里掙扎了一下,半瞇著眼,有點不相信似的,問,“邵總…您怎么來了……?”

    邵承昀視線垂落,盯著他糊著血的一張臉,冷聲說,“跑、我讓你跑�?茨阆麓芜敢不敢跑了�!�

    他是氣極了,說話不好聽,挾著一股余怒。辛榕總歸是有點怕他,被他這樣一講,整個人往他那件西裝外套里縮了縮。

    邵承昀的心又一下軟了,耳機里還有律師在聽,兩個片警也迎面走了過來,他摟緊了辛榕,一點不在意旁人觀感,也不在意男孩臉上混著泥的血跡,低頭在他額上吻了下,放緩聲音說,“沒事了,交給我。”

    第16章

    那個合同,現(xiàn)在還有效嗎

    辛榕這回傷得挺重,中度腦震蕩,救護車把他拉去醫(yī)院途中一度出現(xiàn)意識不清。醫(yī)生向他提問,叫什么名字,生日幾時,他把出生年份都說錯了,還是邵承昀給糾正的。好在是沒傷著骨頭,后腦有一處縫了針,右眼尾也縫了,半個頭都抱著紗布,原先那副漂亮干凈的樣子這下全沒了。

    邵承昀找來邵氏的律師應(yīng)付警察那邊的辦案流程,他自己則跟著救護車到了醫(yī)院。

    辛榕被送進急診室,邵承昀守在外面。司機兼保鏢是個會辦事的,緊跟著把小女孩也一同領(lǐng)來了,等待邵承昀處理。

    邵承昀一時還搞不清楚辛榕和這孩子什么關(guān)系,怎么就值得拿性命護著,于是把孩子拎到跟前問了一遍來龍去脈。

    糖糖年紀雖小,嚇得一抽一抽的還沒緩過來,但是語言表述還算清楚。

    邵承昀問她與辛榕什么關(guān)系。她小聲地答,是哥哥,鄰居哥哥……

    邵承昀聽了回答,直接啞了幾秒。他原以為這兩人怎么也是有血緣的,表哥表妹一類的關(guān)系,是不是小孩子被騷擾了受了欺負,辛榕替她出頭才搞成這樣,沒想到就只是同住一棟的鄰居。

    邵承昀大概是心腸比較硬那種人,又或許只有在對待辛榕這個人上有些格外的軟。

    他想起辛榕被揍得滿嘴吐血泡的樣子,又看看眼前還算白凈的小孩,突然冷笑了下。

    糖糖從小看慣了大人的眼色,被邵承昀這么盯著,嚇得直哆嗦,神情惶恐地摟緊了小兔子玩偶,眼看就要哭了。

    邵承昀拎著她衣領(lǐng),又將她帶回司機跟前,說了句“聯(lián)系警察交給家屬”,然后示意司機照辦。

    糖糖被司機帶走時,回頭看了一次邵承昀。

    她心里惦記著哥哥,可是膽小不敢問。急診室里的病人和家屬都很多,亂哄哄的,那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人群中,顯得很醒目。

    糖糖最后看了他一眼,司機在一旁叫她“走吧”,她眨了眨眼睛強忍住淚,然后轉(zhuǎn)開視線,默默地跟了上去。

    辛榕處理完傷口已是深夜了,值班護士把他推進一間單人病房安頓下來。

    因為腦震蕩的緣故,他一直反胃惡心,也吃不了東西,護士就給他掛了瓶水。

    邵承昀沒再出現(xiàn)。

    陪床這種事,邵家二少從前沒做過,現(xiàn)在和以后也不會做。

    他為了辛榕跟一群混子打架,手上的傷口也崩了,還隨車一路趕到醫(yī)院,守著辛榕治傷,直到聽急診醫(yī)生說了沒有大礙這才走的。要說他已經(jīng)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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