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7章

    顧瀾一抬頭,正看到一個穿青灰色直裰的俊秀男子看著,他背著手朝她們微笑,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姚文秀幾步上前來,請了顧憐和顧瀾坐下,又讓旁站的小廝拿錦盒上來,他給顧憐帶了東西過來。

    是一對羊脂白玉雕成的鎮(zhèn)紙,雕工精湛,玉質(zhì)溫潤竟無一絲雜質(zhì),是難得的寶貝。

    “家父聽聞我要來,便從庫房里找了這一對鎮(zhèn)紙出來,說送給顧二小姐讀書寫字用。我是不知顧家竟還有兩位堂小姐在,禮沒有備全,實(shí)在失禮了�!�

    這話說得十分妥帖,顧憐小聲回了句:“……那你替我謝過伯父吧�!�

    顧憐的話說得太不妥當(dāng)了,馮氏笑容一僵。隨即讓人把東西收起來,又問姚文秀要不要多住幾日。

    姚文秀道:“本是要在大興的聚石閣找一方好硯臺,多住幾日也好�!�

    顧瀾理了理耳邊散下的青絲,柔聲道:“聚石閣的硯臺的確齊全,我曾偶然從那里得了一塊冰紋的黃石硯,是墨子石的材質(zhì),下墨如油如漆,十分難得。”

    姚文秀打量了顧瀾一眼,才淡笑著說道:“顧家這位堂小姐還對硯臺了解頗深,黃石硯本就難得,其中以墨子石最珍貴。擇日有空倒是想請?zhí)眯〗隳贸鲑p玩了�!�

    顧瀾被他這樣一看,覺得臉上都有些發(fā)熱,心里莫名發(fā)緊。

    她總覺得姚文秀看自己的那一眼,是有什么意蘊(yùn)更深的東西在里頭……

    顧錦朝在旁聽著心里咋舌,顧瀾不是一向最不喜歡讀書的,怎么還能知道硯臺如何如何了。她書房里的書落的灰可是一層一層的。再看她那動作,那臉色,分明就是一副小女兒的姿態(tài)。

    顧錦朝又看了一眼姚文秀,卻發(fā)現(xiàn)他看著石桌底下……正對著的是顧瀾。錦朝不動聲色地轉(zhuǎn)身喝茶,果然在石桌下看到顧瀾從挑線裙子里,微露出來的一雙小巧的緞子鞋。

    這位姚家二公子,倒真是個懂得欣賞雅趣的,竟然偷看人家小姐的腳!

    馮氏正小聲說了顧憐一句話,卻并沒有注意到顧瀾。

    說了一會兒話,顧二爺派人過來請姚文秀。他在宴息處給姚文秀擺了一桌筵席。

    錦朝隨馮氏回了東跨院,顧憐和顧瀾則回了二夫人的嫻雅堂。

    顧憐拿出姚文秀送自己的一對羊脂玉鎮(zhèn)紙仔細(xì)看,心里歡喜得不得了,嘴上卻難免要抱怨幾句:“送這樣的東西過來……女兒家多識字不好,祖母都只讓女先生教了我發(fā)蒙,送一對鎮(zhèn)紙我怎么用得上……”

    顧瀾就說:“那姚家公子更是不俗的,別人送女子珠飾,他卻送了你一對鎮(zhèn)紙。也不愧是姚大學(xué)士的公子啊,你得了這樣一個好夫婿,可不要再抱怨了�!�

    顧憐聽了果然笑起來:“是他求了伯父說要娶我,他是喜歡我得緊,我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的!”卻讓丫頭去顧二爺?shù)臅磕昧艘坏冻涡奶眉堖^來,她日后也要多練字,別讓人家姚公子看低了。

    顧瀾卻還想著姚文秀看她的那一眼,滿目含笑,就像多深情一樣。

    顧憐那樣的有什么好喜歡的,恐怕人家姚公子也未必把她放在眼里吧!姚公子是文華殿大學(xué)士的公子,又長得風(fēng)姿出眾,談吐不凡。這樣的夫婿卻是顧憐的……

    怎么樣樣好的東西,都是顧憐的呢?

    第一百三十章

    算計(jì)

    錦朝傍晚回了妍繡堂,采芙在小廚房里幫她做了一碗紅豆甜湯,放了幾勺蔗汁,喝起來格外香甜。錦朝想著等一下父親下了六部衙門還要過來,恐怕是會餓,又用甜湯給他煮了一碗甜湯湯圓。

    顧德昭下了衙門過來果然還沒吃飯。

    吃過一碗熱熱的湯圓,顧德昭和長女圍著火爐坐下來。顧德昭就關(guān)切了幾句,問她在馮氏那里如何。

    又跟她說:“……你祖母一向是性子強(qiáng)的,但是待你還是沒得說。有些稀罕的東西,憐姐兒都沒有,就先給了你。她向來只是不太會疼人,你習(xí)慣就好了�!�

    錦朝沒說話,馮氏待她自然是好,至少比她苛待的那幾個庶女好多了。但是馮氏待她的好,和外祖母待她是不一樣的,馮氏待顧憐那才是真的好。

    錦朝讓青蒲把那頂六合帽拿過來給顧德昭,顧德昭接過之后沉默了一下。

    錦朝就和他說起三河鋪?zhàn)拥氖拢骸拔以谧婺改莾嚎吹较樵茦堑馁~簿,您手下那些東西,都是祖母管著吧?”

    顧德昭不知道錦朝竟然看到了,想了想才說:“咱們畢竟是回了顧家的,父親手里這些東西也不算多,就當(dāng)咱們一家的花銷了�;亓祟櫦抑螅阕婺敢彩菢訕記]有虧待過我們的。”

    錦朝笑了笑:“父親這話說的,錦朝也不是覺得這東西不該拿出來。但是您也不能完全就放手了。祖母在生意上畢竟不是完全懂,咱們家哪些鋪?zhàn)淤嶅X,哪些掌柜用得好,還是您心里清楚。鋪?zhàn)淤嵙隋X畢竟還在公中,咱們也不算是獨(dú)占了不是。”

    顧德昭聽長女這么說,也覺得有道理,可是馮氏那里他都把東西拿過去了,總不可能伸手要回來。

    顧錦朝繼續(xù)道:“就說三河那家祥云酒樓吧,本是個繁華地界,開酒樓是最好。要是依了祖母的性子,想換成書齋什么的,又能賺什么錢呢。那里頭的掌柜、管事、廚子,都是給咱們做了一輩子的人,從紀(jì)家就跟著過來的,要是不開酒樓了。他們的生計(jì)怎么辦呢。”

    其實(shí)顧錦朝心里還有個想法。這些東西的賬本在馮氏那里,收益她管著。但是房契田契什么的肯定還在父親手里,馮氏把酒樓換成書齋,里頭的人不就換成她的了,還怕握不住一間小酒樓?

    顧德昭當(dāng)然沒忘記,這些人原先是紀(jì)家的。這些鋪?zhàn)右菦]有紀(jì)家的照拂,能是如今的樣子?

    總不能讓人家老仆心寒了。

    顧德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姐兒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如今再去要這賬簿也不好……”

    錦朝就笑笑:“卻也不必要回來,您只需吩咐掌柜做兩份賬面,一本送到祖母那里,一本送到您手里,但凡有什么大決定,都寫了信給您,讓您來決定。平日里的收益,就每月都入顧家的公中,您看是不是這個理?”

    當(dāng)初父親剛離開顧家的時候,身上又有什么東西?現(xiàn)在的財(cái)產(chǎn)都是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如今每月的收益入公中也算是他們對顧家的貢獻(xiàn)了。馮氏是個靠不住的,那些東西還是握在父親手里妥當(dāng)。

    顧德昭聽后十分贊同,連夜去找馮氏商量,三河那個酒樓還得開下去。

    錦朝還想著馮氏說過要打發(fā)青蒲的事。她找了徐媽媽和佟媽媽過來商量,馮氏東跨院里小丫頭、粗使的婆子不少,拿一些糖酥點(diǎn)心、銀裸子之類的買通了,要是馮氏突然找了府里的小廝管事的去看,就過來和她說一聲。佟媽媽和徐媽媽剛下去了,這時候外面又有雨竹通傳,說三小姐過來了。

    顧漪很少到她這里來。

    錦朝忙讓雨竹請她進(jìn)來,剛才做的紅豆甜湯還有,又給顧漪端了一碗來。

    顧漪穿得十分整齊,身上披著一件石青緙絲斗篷,頭發(fā)因夜露而顯得濕潤。她人又長高了幾分,快要超過錦朝的個頭了。

    “……這幾日本來就想來找長姐說說話,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機(jī)會�!鳖欎艚庀露放�,旁的丫頭立刻接過去,展開在火爐旁邊烘烤了片刻,除去水氣。

    錦朝握著她的手,果然是冷冰冰的,就讓青蒲去抱個手爐過來,又說:“這天越來越冷了,你還趁著夜里過來,有什么事讓小丫頭捎個話就行,也不至于親自跑一趟。”

    顧漪笑著搖頭:“夜里二姐沒注意,我才好出來。讓小丫頭來傳這些話,我可是不放心的�!�

    ……顧漪究竟要說什么?

    錦朝起了慎重之心,讓采芙去關(guān)了東梢間的門扇,里頭只留下她們兩人。

    顧漪這才說起來:“……那日宋夫人過來,在正房和二姐說話。我眼見著覺得不對,讓丫頭去偷偷聽著……宋夫人和二姐壓低了聲音說話,卻勉強(qiáng)能聽到一些。宋夫人似乎是想牽線搭橋,替父親找一個繼室�!�

    錦朝聽著就皺了眉頭,父親還在守制,雖不能娶親,卻可以先定下門親事來。要是只有一個宋夫人就罷了,如今還有個希望父親能早日開枝散葉的馮氏。那宋夫人為父親找的,又該是什么樣的人?這個人肯定是對顧瀾有利,而對她百害而無一利的。

    她是嫡長女,對于一個繼室來說,沒有什么比前一任留下的孩子更礙眼的了。

    要是選個心思狹隘的,恐怕還會存不下作為嫡長子的錦榮。

    錦朝心里感嘆宋夫人也是個厲害的,她不好插手顧家的事,那她還不能找一個可以插手顧家的人嗎?

    顧漪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她,她聽了這消息也是有些坐立不安,依照宋夫人選的繼室,對她們能有好的嗎?卻不知道長姐能怎么辦。

    錦朝緩緩開口道:“父親要娶繼室,這事咱們誰都阻擋不了……既然宋夫人想插一手,咱們怎么不能�!瘪T氏肯定會給顧德昭娶繼室的,那不如把主動權(quán)握在她們手里。

    顧漪沒坐多久就回去了。

    錦朝卻在想父親娶繼室的事,父親如果要娶繼室,那些好點(diǎn)的世家嫡女肯定不會嫁過來的。倒不如在庶女、小家的嫡女里想想。她一時半會兒還沒有人選,恐怕宋夫人那邊也沒這么容易。

    等徐媽媽回來之后,錦朝便吩咐她打聽一下燕京適齡女子的消息。再留意著宋夫人那邊,看她周圍是不是最近在看合適的人選。

    這樣幾天的日子過去了,入了十月中,到了可以除下國喪服的時候。

    馮氏就在東跨院擺了膳齋,顧家一家人都去吃個筵席,也算是過了這場國喪。

    錦朝幫著操持了膳齋,馮氏不喜吃肉,平日愛食豆腐和蔬菜。她在自己暖房里培植了韭黃、嫩黃瓜、扁豆,都長得水靈靈的,一桌素的筵席做得十分精巧。馮氏很喜歡,還賞了錦朝一對梅瓶。

    姚家公子也到了要離開顧家,顧憐依依不舍,在筵席上都不怎么活潑了。

    錦朝布置了菜色出來,就看到顧憐撥弄著碗里的嫩豆腐,撒嬌一般和馮氏說:“錦朝堂姐這些菜做得淡,我都吃不下了,想去水榭走走�!�

    姚家公子剛才說要往水榭去散步,顧憐這才坐立不安了。馮氏沒說什么,頷首讓她去了。

    錦朝往席位上看了一眼,不僅沒看到姚家公子,還沒看到顧瀾。

    她突然想到顧瀾對著姚公子忸怩的神態(tài),便先沒有入席,招過雨竹跟她說:“沿著這條小路,你去水榭轉(zhuǎn)轉(zhuǎn),要是看到姚家公子了……回來和我說�!�

    雨竹一溜煙跑了,錦朝才進(jìn)了席位開始吃飯。

    雨竹這一去卻是很久,姚家公子都送走了,她才偷偷摸摸地回了妍繡堂。

    她回來后就說口渴,采芙幫她倒了一大杯熱茶,雨竹咕嚕咕嚕喝下去了,才和錦朝說。

    “大小姐,您猜我看到什么了……”雨竹眉飛色舞,“咱們二小姐遇到了姚家公子,和他在涼亭說話呢!我聽不清說的是什么,估摸著是說學(xué)問吧。然后二小姐腳下一滑,姚家公子就摟著二小姐的肩一下。不過很快就放開了……但是姚家公子神色就不自在了。后來堂小姐就過來了,三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了……”

    錦朝聽得嘴角一抽,涼亭鋪的可是木板,顧瀾是怎么滑了的?姚家公子還摟了她的肩?

    顧瀾這跤滑得不容易啊。

    況且那是吃齋飯的時候,顧瀾怎么也跑到水榭去了?

    要是說她心里要是沒算計(jì),顧錦朝肯定是不信的。

    姚家公子是和顧憐訂了親的,顧瀾這般的行徑,她是想算計(jì)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惱怒

    顧瀾回怡香院歇息了,松蘿端了一小筐炒香的山栗子進(jìn)來,說是顧五爺去外面走馬帶回來的。

    松蘿又親手剝了喂給顧瀾吃,熱得剛剛好,吃起來綿軟香甜。

    顧瀾吃了山栗子,吩咐松蘿道:“……前些天外祖母送來的那件天碧色水緯羅對襟衫放在箱籠里一直沒拿出來,眼看著明天的日頭好,你替我拿了漿洗吧。”

    松蘿長得小巧可愛,穿著件沉香色比甲,做事十分妥當(dāng)。但看她是馮氏派過來的,顧瀾心里還有些忌憚。馮氏除了讓松蘿過來照顧她,肯定還有別的意思……

    松蘿應(yīng)諾去內(nèi)室找對襟衫了,木槿看著她的背影轉(zhuǎn)彎不見了,才跟顧瀾說:“人奴婢幫您看好了,是馬房的二管事,一直沒有娶親。這些年馬房的營生好,手里攢得幾個錢,正想討一門媳婦呢!”

    顧瀾哦了一聲,喝茶潤了口問:“既然是二管事,應(yīng)該也有三十歲了吧,怎么還沒娶親?”

    木槿笑了笑:“此人好色,往日一有時間出府,那多半就是去了玉鶯巷子。人又不端正,也沒幾個錢,可不是沒有姑娘肯嫁嗎。我看青蒲姐姐嫁過去,日子一定好得很……不過大小姐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嗎?”

    顧瀾看了她一眼:“所以你也就是個丫頭了。”

    對于馮氏來說,她習(xí)慣掌控她們這些嫡女庶女的生活,誰要是忤逆了她,她可會覺得你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且顧錦朝手底下的人,馮氏早有忌憚,能讓顧錦朝的丫頭嫁給府里的人,馮氏肯定喜歡。

    況且她青蒲又是什么好貨色了?除了是顧錦朝的貼身丫頭,她哪里是拿得出手的。青蒲今年已經(jīng)要十八了,長得又是一般,還有功夫在身,誰娶誰倒霉!

    木槿不懂二小姐的意思,不過二小姐說了那總是對的。

    顧瀾轉(zhuǎn)身對著銅鏡,木槿幫她拆了發(fā)髻。顧瀾從奩子里拿出一個小盒,懶懶地垂下手撥弄,里面放著的都是黃、紅、藍(lán)三色的花鈿,樣式不如顧憐那盒精致。

    翠鈿貼靨輕如笑,玉鳳雕釵裊欲飛。

    花鈿這樣美麗多情的東西,姚家公子都送給了顧憐,而且樣式極盡精巧。

    顧瀾看著鏡中的自己,她覺得她長得一點(diǎn)都不必顧憐差。而且她比顧憐更知書達(dá)理,更聰明體貼。要不是顧憐有個顧家嫡女的身份在,這樣的婚事……能落到她身上去嗎!

    顧瀾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葉限。葉限那樣的身份,也不知道哪個世家嫡女能配得上,世家嫡女不行……說不定以后還能相了公主呢。

    而姚家公子這樣的人,也只會是顧憐的。在馮氏眼里,她只能配個穆知翟罷了。

    顧瀾瞧著自己笑,難不成她出生比她們低,就一輩子都要比她們低不成?

    梳洗過后松蘿也從外面進(jìn)來,兩人服侍著顧瀾就寢了。

    第二日顧瀾特意等到天色微黑了,又央著顧憐一起去了東跨院,顧憐剛得了一對羊脂玉鎮(zhèn)紙,這些天刻苦練字,正好能拿自己抄的經(jīng)書給馮氏看看。

    馮氏對顧憐一向最寬厚,雖然是吃過晚膳了,卻仍舊讓婆子上了棗泥山藥糕、銀耳羹給她們嘗。

    顧瀾剛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顧德昭管理茶葉米行鋪?zhàn)拥拇蠊苁鲁鋈チ恕?br />
    “……想不到雷管事如今也來和主母請安了,”顧瀾笑著和馮氏說,“可是給您送穿用的東西來?”

    馮氏就笑笑:“是我找他過來的,雷管事不是有個秀才兒子嗎,聽說還考了國子監(jiān)讀書,雷管事家境殷實(shí),這兒子一表人才。我想許了松香給他做妻�!�

    顧瀾聽了十分高興:“這是松香姑娘的造化啊,也是雷管事兒子的福氣,能娶了您的貼身丫頭�!�

    松香聽了臉色通紅,她心里對這件親事很滿意,既不缺錢又不缺面,而且雷管事是顧德昭的管事,又還是在太夫人眼皮子下面,量他雷家的人也不敢欺負(fù)了她去。

    顧憐也向松香笑嘻嘻地說了幾句,拉著馮氏道:“松香姐姐這是有歸宿了,錦朝堂姐身邊的丫頭還沒個婆家呢�!边@些話都是顧瀾說過給她聽的,顧憐覺得十分有理,一股腦說給馮氏聽,“那丫頭年紀(jì)大了,長得又不好看。我看很難嫁得好,倒不如祖母幫了堂姐這個忙,在咱們家里找個靠得住的許配了她……畢竟那丫頭也不能伺候錦朝堂姐一輩子呀�!�

    馮氏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她想把松香嫁給雷管事,不就是想在顧德昭那里放自己的人嗎。顧德昭一家剛回來,很多事她看著不舒服,卻一直沒說。是想要慢慢整頓的,顧錦朝身邊那個丫頭如果嫁了府里的人,她的人就能拿捏顧錦朝的丫頭,那也是不錯的。

    顧瀾看了一眼馮氏,笑著說:“憐姐兒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咱們府上還有個沒娶親的管事,似乎是馬房的二管事,手里又有些錢,如今正是想討個媳婦的時候�!�

    馮氏不動聲色地合上茶盞,事情能這么巧?

    顧憐剛說讓青蒲許了顧家的人,顧瀾就能張口報(bào)個人選出來,這顧瀾怕是早早就瞧好了吧。顧瀾和顧錦朝兩姐妹一向貌合神離,她心里清楚得很。

    也不知道這人怎么樣,馮氏想了想,就讓嬤嬤去喊這個二管事徐厚才過來。

    徐厚才聽說是太夫人找他,一炷香功夫不到就過來了,馮氏在花廳了看了此人,又問了幾句話,心里大致把徐厚才的情況了解清楚了。徐厚才卻是跪下磕了頭才離開。

    馮氏覺得這個徐厚才也就一般,年歲有點(diǎn)大了,長得也不精神。好就好在是個管事身份,而且身邊沒人,手頭又有錢。女子嫁人,管男子的長相和歲數(shù)做什么,能養(yǎng)家才是要緊的。何況青蒲又不是拔尖的好,她這樣的長相和年齡,要不是顧錦朝的貼身丫頭,那就連一般的丫頭都不如。

    馮氏覺得這門親事完全可以定下來。

    馮氏院里,得了佟媽媽一大包松子糖的小丫頭看到徐厚才出來,連忙扔了笤帚就跑去妍繡堂報(bào)信了。

    佟媽媽聽她把事情說清楚了,給了她一包蔥糖和酥香的鹽炒花生,小丫頭得了東西歡天喜地的走了。

    佟媽媽卻出了妍繡堂,去找顧家相熟的婆子,把這個徐厚才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才回來跟大小姐說。

    “……顧瀾前腳進(jìn)去,祖母后腳就找了徐厚才過來?”錦朝笑著說,“她還真是迫不及待了!”

    顧瀾剛得了一點(diǎn)地位,就敢這樣處處算計(jì)她?

    那可不要怪她不客氣了。她那點(diǎn)破事,自己還能有不清楚的?

    她手里也有顧瀾不少把柄,等她把青蒲的事處理過去了,再來好好收拾她。

    徐媽媽聽了也很擔(dān)憂:“青蒲姑娘要是嫁了這個人,那才是毀了呢!一個月跑七八次玉鶯巷子,這哪里是個能嫁的……”

    青蒲站在顧錦朝身后,聽到這些她只是咬緊了嘴唇。

    錦朝當(dāng)然不會讓青蒲就這樣嫁了,徐厚才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青蒲!就算是當(dāng)面忤逆馮氏,她也不會讓青蒲就這樣嫁了徐厚才的。但如果忤逆了馮氏,恐怕她們也討不著好,最好還是得想個計(jì)策,讓馮氏自己放棄這門親事。

    青蒲過了許久,才低聲道:“要是實(shí)在不行,奴婢還是嫁了吧……”她這幾日都在想這件事,自己那樣堅(jiān)持也是讓小姐為難,沒了自己,小姐還有別的丫頭。但小姐要是為了她和馮氏作對,那能討著好嗎?

    錦朝搖搖頭:“你絕不能嫁,這事不止為你,也要為我。我不能讓她拿捏住了�!�

    一旦馮氏能拿捏她了,那以后就是無止境的掌控,錦朝心里很清楚。

    既然不能在青蒲身上做文章,只有打那個徐厚才的主意。如果這個徐厚才私下有什么中飽私囊的事,或者做了什么不利于顧家的事,那他自然不能再娶青蒲了。

    佟媽媽聽了吩咐便去打聽了。

    馮氏第二日找錦朝過去,果然提到了青蒲的親事。

    “……我?guī)退上闾袅藗婆家,是你父親那個雷管事的秀才兒子,我想著松香都嫁了,總不能讓青蒲還找不著婆家。昨個晚上相看了咱們府上馬房的二管事徐厚才,雖然歲數(shù)大了,但是身邊沒人,手頭又有些錢。青蒲要是嫁過去,那就是享福的太太命�!�

    馮氏拉著錦朝的手笑道。

    錦朝聽了簡直要?dú)庑α�,哪有馮氏這樣蠻不講理的。雷管事的秀才兒子考了國子監(jiān)的,原先在適安的時候,府里就有許多丫頭想著嫁他�,F(xiàn)在倒好,馮氏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大丫鬟嫁給了她們家管事的秀才兒子,卻想把青蒲指給府里好色的老男人。馮氏這事也干得出來!

    顧錦朝抽回手,喝了口茶。

    馮氏嘴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祖母這事提得太突然,我都沒見過那徐厚才什么樣子呢。祖母選的人,人品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是少不了還要看青蒲的心意,她伺候我這么多年,我總要依著點(diǎn)她的喜好�!卞\朝緩緩道,“不然此事先別急著定下來,等我看過那徐厚才再說�!�

    馮氏這才重新笑起來:“相人哪有什么滿意不滿意的,不過是過日子罷了。既然你要看……那我明日就找徐厚才過來吧�!�

    馮氏心里還有話沒說出來,一個丫頭而已,主子讓她嫁誰她就嫁誰,她還能忤逆主子不成?她能感覺到顧錦朝對此事的抵觸,心里有些不舒服。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私

    顧錦朝回到妍繡堂,真是氣得不得了,要放著她前世那個性子,就得和馮氏吵起來了。她平了口氣,才跟徐媽媽吩咐:“寫信給曹子衡,問他雷管事那邊是不是真同意這門親事�!瘪T氏想把松香嫁給雷管事的兒子,目的肯定不單純,看看馮氏是怎么和雷管事說這門親事的。

    曹子衡第二日就回了信來,說雷管事也和他抱怨過此事。他家的秀才兒子本來都瞧上鄰家的姑娘了,正準(zhǔn)備叫媒人去提親的時候,偏偏顧老夫人要讓松香嫁他兒子。

    松香是個怎樣的品行,他們又不清楚。不過雷管事是顧家的家奴,不好拒絕罷了。

    錦朝也猜到雷管事估計(jì)不是自愿的,畢竟他那個秀才兒子是個自己極有主意的,原先紀(jì)氏給他兒子指過親,聽聞之后也都作罷了。

    看過了信沒多久,徐厚才過來拜見顧錦朝。

    顧錦朝在花廳了見他,三十來歲,看上去卻有四十歲的樣子,不倫不類地穿著件直裰,樣子笑呵呵的。

    錦朝打發(fā)他先回去,給馮氏回話說青蒲還要再相看幾次。

    馮氏覺得這事反正都跑不了,雖然不耐煩,卻也應(yīng)了下來。

    佟媽媽終于把徐厚才的底兒都摸清楚了,才過來回稟顧錦朝。

    “……他父親是個木匠,嗜酒如命。他小的時候父親就把他賣了,換了過年的酒錢。徐厚才的名字都是他自己取的。這人小毛病多得很,除了愛去找窯姐兒,那大毛病卻也沒什么……”

    像徐厚才這樣的人,舉目無親,他就是中飽私囊也沒有去處。手頭幾個管事的月例就夠他花的了。

    佟媽媽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青蒲正立在廡廊下和雨竹說話,聲音壓低了些:“徐厚才在顧家做了一輩子下人,大字不識,好不容易熬到二管事了,可盼著娶媳婦了。聽說太夫人要給他指了青蒲姑娘做妻,他還特地托人問了咱們姑娘的樣子,說想要個美嬌娘……聽了別人說的話不太滿意青蒲姑娘,還找了司房的管事去吃酒……”

    錦朝經(jīng)了馮氏的話,已經(jīng)十分平靜了�!八膊豢纯醋约旱臉幼�,能娶個什么樣的?他不愿意正好,他要是有瞧得上眼的丫頭,明兒來稟了我最好,我去跟祖母說�!�

    佟媽媽說完,欲言又止:“大小姐,奴婢和馬房的婆子說話的時候,似乎聽到點(diǎn)事……”

    錦朝看佟媽媽的樣子就慎重了,讓采芙把門關(guān)了,去東梢間外面守著。隨后才問佟媽媽:“究竟是什么事,佟媽媽可以說無妨�!�

    佟媽媽頓了頓道,“卻也不是大事,是馬房的婆子和我嘮嗑。說東跨院那邊常有個小丫頭常往馬房旁的回事處跑,偷偷把東西放在回事處旁的太湖石的縫隙里藏著。像是女兒家的東西,有時候是香囊、汗巾,有時候是吃食零嘴。她也是無意看到的,還曾在里面撿了零嘴吃。怪就怪在那婆子看到這些東西,隔天出現(xiàn)在回事處的趙管事身上……”

    東跨院那邊……那就是馮氏身邊服侍的人!

    佟媽媽繼續(xù)道:“本來這樣的事也不少見,不過馬房的婆子有次偷撿了一條汗巾,奴婢看著不像是尋常丫頭能用的東西,才付與她一錢銀子買給您看�!�

    佟媽媽把那條汗巾拿給錦朝看,錦朝摸一下材質(zhì)便清楚了,是條杭州白縐紗汗巾。尋常的丫頭是決計(jì)不能用的,除非是主子賞了。那上面還繡著一叢月季花。

    錦朝把這塊汗巾拿給佟媽媽,跟她說:“這樣的汗巾必是祖母身邊得力的丫頭才能用的,私送東西給情郎……那得是年長一些的丫頭才行。問清楚了是誰的東西您再來告訴我。”

    馮氏身邊有三個最得力的丫頭,但要說年長嘛……那非得是松香莫屬了。

    丫頭到了一定歲數(shù),自己都得給自己打算著,第一先看府里面有沒有合適的,第二是打探田莊。如果有了心意,和主子說了說不定主子就允了。但是這樣私下勾結(jié),卻是萬萬不可的。

    不管這個丫頭是誰,如果能揪出來,馮氏臉上肯定不好看。

    錦朝叫了采芙進(jìn)來,給了她一個錦盒,里頭裝著對累絲云鳳紋金簪。跟她說:“明兒你拿著這對金簪去東跨院見松香,就說是我送與她打扮自己的�!弊屬寢尠押菇砟媒o她看,“你女紅是最好的,瞧著這個繡工,看看是不是松香的物件……”

    錦朝最懷疑的還是松香。如果這個人是松香,那她完全可以以此為理由,推脫了雷管事兒子的親事。馮氏臉面受挫,恐怕一時半會兒都不會過問青蒲的婚事了。

    佟媽媽一看就明白過來,“奴婢也覺得松香是最可能的……不過那趙管事都是有妻室了的,雖說人長得挺拔端正,又在府里管回事處,那姑娘這樣的行徑卻也太為人不齒……”

    佟媽媽又從袖子里拿出樣?xùn)|西,是一只白玉簪,“二小姐托人送過來的,說送給青蒲姑娘打扮的……青蒲姑娘讓奴婢給您看�!�

    錦朝看了一眼就笑了:“玉倒是好玉,讓青蒲好好收著,人家送的東西怎么能不收好呢�!�

    她莫不成想勸青蒲另為玉碎不為瓦全?

    看著這只白玉簪子,錦朝卻想到了姚文秀送給顧憐的那對白玉鎮(zhèn)紙。她跟佟媽媽說:“回一個禮吧,去私庫里找一對鎮(zhèn)紙……我記得我有對和田青玉的云紋鎮(zhèn)紙,包好了送去顧瀾那里�!�

    佟媽媽應(yīng)諾去了。

    采芙第二日就帶著那對累絲云鳳紋金簪去了東跨院,松香伺候馮氏吃過午飯,剛好換下了吃飯。馮氏的丫頭都住在后罩房,吃的是外院廚房備的菜。松香是馮氏的大丫頭,自己獨(dú)住一間房,卻也和剛換下來的丫頭一起吃飯。

    丫頭吃飯沒什么好菜,黍面和白面做的饅頭,一碟咸菜,一盆蘿卜燉骨頭的肉湯,那骨頭連肉末都要剃得干干凈凈,保管一點(diǎn)肉都啃不下來。

    松香有點(diǎn)吃不下,去小廚房要了一塊鹵肉切了,裝在油紙里帶過來給丫頭們吃。松香是馮氏身邊的大丫頭,小廚房的人也要討好著她,肉片切得又多又厚。幾個丫頭看著都要咽口水。

    松香動手一人分了兩片,和她要好的再多加一片。那肉少的難免就要表現(xiàn)一下:“聽說松香姐姐許了三老爺管事的兒子,那人一表人才不說,還是個秀才呢!”大家對于讀書人打心底里尊敬,能考了秀才,那就和一般的老百姓不一樣了,免了賦稅,見到知縣都不用跪了。

    松香就笑起來:“豈止秀才,人家雷公子是考進(jìn)國子監(jiān)的……”動手又給這丫頭夾了片肉,“就你話多,還不多吃點(diǎn)肉堵住嘴巴�!�

    更有丫頭要驚呼:“那咱們松香姐姐以后就可以做官太太啦!我聽說有些世家的公子,都不能進(jìn)國子監(jiān)讀書呢�?梢娫蹅兲蛉硕嗵巯上憬憬�,找了這么一門好親事�!�

    “松香姐姐長得貌美,人又乖巧溫柔,我看配秀才也不差的!”

    幾個丫頭笑了一番,又有一個說起馬房的二管事:“那個徐厚才,聽說也是指了親的,是堂小姐身邊的丫頭�?上н@么個丫頭了,那徐厚才是個什么樣的人……果然還是松香姐姐得太夫人垂愛,一指就是門好親事,不然像那丫頭似的嫁了徐厚才,也是可憐……”

    松香笑了笑:“你也沒看著那丫頭是什么樣子,我倒覺得她嫁徐厚才,還配不上人家呢……”

    她能嫁給秀才,自然也是她的好。要是她長得不好看,性子又不好,那太夫人會把她許給人家秀才嗎?

    采芙在門外把她們說的話都聽得差不多了,才跨進(jìn)房門笑著道:“……沒打擾幾位姐姐吧?”

    看到一個陌生丫頭,松香就站起來了,采芙道:“奴婢是妍繡堂那邊的,我們小姐讓奴婢給松香姑娘送一樣?xùn)|西,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松香看到她手里拿著一個錦盒,妍繡堂那位正好也是自己要嫁去的雷家的主子……

    她笑著請松香到她屋子里說話,幫她倒了水。“還麻煩姑娘跑一趟�!�

    采芙把東西給了松香看,“……小姐說給姑娘打扮著。”

    松香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在馮氏身邊見過不少好東西,但卻沒見誰有這樣的手筆賞丫頭的!心里對這個堂小姐大為改觀,又接過來一面笑道,“姑娘還要替我謝過堂小姐!”她又打開奩子,找了一包自己舍不得吃的窩絲糖給采芙,“……這東西姑娘拿著吃個隨便�!�

    采芙推辭不收,松香執(zhí)意要送,采芙就苦笑道:“我可是不敢吃糖了,要是姑娘執(zhí)意要送,倒不如給我個香囊汗巾的,我還能拿來用一用,聽說姑娘的繡工可是出了名的好!”

    松香還有點(diǎn)疑惑,自己那點(diǎn)繡工也不算太好啊!想著許是人家的客套話,便去盒子里拿了好幾條料子貴重的汗巾給采芙,還說自己若是有空也去拜訪她。

    采芙接過汗巾,笑道:“……姑娘可別忘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反擊

    采芙把松香給的幾條汗巾給錦朝,錦朝對比著看了那條杭州白縐紗的汗巾。

    她最是擅長繡藝了,一看就明白這是同一個人繡的東西。

    汗巾果然是松香送給趙管事的,兩個人私下往來恐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松香原本應(yīng)該是打算著嫁了趙管事的,雖然趙管事有了妻室,但至少長得好,又是回事處的管事。

    采芙把她在后罩房外聽到的丫頭的對話都說給錦朝聽了,“奴婢看這松香姑娘也不是個心思善良的,不過奴婢不明白了,松香姑娘明明相中了趙管事。怎么又對雷管事家的秀才公子這么有情誼了……”

    錦朝笑了笑,松香這么聰明的人,有了更高的枝可以攀,何必去撿不要的。

    她看著手中這條汗巾,還在想著要如何告訴馮氏這件事。直接說肯定是不行的,最好是馮氏能自己發(fā)現(xiàn)……錦朝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她找了佟媽媽進(jìn)來,跟她說:“那個東跨院里幫松香送東西的小丫頭,您能找出來嗎?”

    佟媽媽點(diǎn)頭:“那婆子一直偷偷看著,能認(rèn)出這丫頭的樣子�!�

    錦朝就把那條繡牡丹的白縐紗汗巾給了佟媽媽,吩咐道:“你找了這個丫頭,買通了她,讓她把東西放回原來的地方,再去給徐厚才帶話,就說東西是松香送給他的。說太夫人身邊的松香姑娘其實(shí)一直是喜歡他的,還想請他去東跨院找她說話……”

    佟媽媽有些錯愕,大小姐這話……她怎么有點(diǎn)聽不明白?

    錦朝解釋道:“這是一箭雙雕的好計(jì)策。徐厚才不是嫌棄咱們青蒲配不上他嗎,那就找個配得上的�!�

    佟媽媽想了片刻才明白了顧錦朝的意思,卻還是有點(diǎn)糊涂:“大小姐,那……那要是太夫人發(fā)現(xiàn)了問起來,這小丫頭把咱們說出去了怎么辦?”

    錦朝笑了笑道:“她原來做的不就是這樣的事嗎,你只消威脅她,若是她不聽話,就將她給松香遞信的事傳到祖母那里,保管她乖乖聽話。她幫著做了事后,您再給她一袋銀裸子作為補(bǔ)償�!�

    佟媽媽這才明白了,笑著應(yīng)諾去了。

    徐厚才正監(jiān)視著小廝給馬匹添草料,罵罵咧咧的:“干草里加這么多麥麩,你當(dāng)麥麩不要錢啊!又不是用的時候,給我多加點(diǎn)草……”訓(xùn)了小廝幾句,徐厚才坐下喝了口酒暖身子。這天是越來越冷了,他穿一件薄棉襖都不夠御寒的,徐厚才又隨手撤了幾根麥秸稈,團(tuán)了團(tuán)就塞進(jìn)了棉襖里面,可以保暖。

    小廝過來跟他說,東跨院來了個小丫頭找他。

    徐厚才以為又是那門親事的事,不太樂意去,磨蹭了半天才到馬廄外面,那小丫頭梳著雙髻,看到他來了好一陣抱怨:“怎么也不快點(diǎn)!這是松香姑娘找你有事!”

    松香姑娘?徐厚才自然認(rèn)識,是太夫人身邊的紅人。他這才精神一振,問這小丫頭:“松香姑娘有何事找我?可是太夫人有吩咐?”

    這丫頭有些忐忑,似乎著急要走的樣子,又壓低了聲音:“松香姑娘讓我?guī)г捳f,她其實(shí)心里是仰慕你的,想讓你去東跨院見見她,她后天休息……她還有一樣?xùn)|西要送你,就放在外面太湖石的縫隙里,你自己去找吧!”

    丫頭說完就一溜煙跑掉了,徐厚才卻被這丫頭說的話給驚得不行。那個太夫人身邊的松香,平時眼高于云都不給他們這些人好臉看的丫頭,竟然仰慕他?還想跟他說說話?

    聽說松香許給了三爺家一個管事的兒子,難道這是要嫁了,才想著跟他表述衷腸?

    徐厚才不由得笑起來,能有松香那樣一個長得好看眼界又高的丫頭仰慕他,他能不得意嗎?整了整自己的棉襖,急忙往外去外面找了太湖石,果然發(fā)現(xiàn)里頭有一條白縐紗的汗巾。汗巾上面清香陣陣,還繡著一叢月季花。這樣的材質(zhì),可是一般丫頭用不得的。

    徐厚才把汗巾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臉陶醉之色,隨即把汗巾揣進(jìn)懷里。心里還有幾分得意,他看不上那青蒲,這松香姑娘倒是個美人,可惜和別人訂了親……不過只要還沒嫁,那他們就不是沒戲啊。

    到了后天,徐厚才就在回事處領(lǐng)了要送去東跨院東西,親自送過來。

    錦朝正在西次間里聽馮氏講佛經(jīng)。顧瀾和顧憐也在一旁聽,不過顧憐是聽得昏昏欲睡,強(qiáng)撐著還沒閉眼睛。

    顧瀾卻看了顧錦朝一眼,她幾日前托人給自己送了一對和田玉鎮(zhèn)紙……這是什么意思?

    顧錦朝是想說什么,竟然挑了白玉鎮(zhèn)紙。莫不成她知道自己和姚公子的事……但這怎么可能呢!顧瀾這幾天都坐立不安的,一直想著這件事,偏偏顧錦朝那里又什么都看不出來……

    今日是顧錦朝央了馮氏,請她們過來聽馮氏講經(jīng)的。馮氏也十分樂意,女兒家修身養(yǎng)性總是好的。

    顧瀾沒看到松香服飾馮氏,應(yīng)該是她輪休了吧……她轉(zhuǎn)了一圈,卻也沒有看到顧錦朝身后的青蒲。

    過了會兒丫頭來過稟報(bào):“……徐管事送了東西過來,奴婢給您放在西梢間了�!�

    馮氏皺了皺眉:“怎么是他親自送過來……”

    將剩下的幾句佛經(jīng)講完,馮氏才笑著和錦朝說:“眼見著都幾天過了,也不知道你們青蒲相中徐管事沒有。正好他今天過來,不如就讓青蒲再去看看,要是可以了就把事情定下來�!�

    馮氏說著,才發(fā)現(xiàn)顧錦朝身后的青蒲不見了蹤影。

    她有些疑惑地問:“青蒲剛才不是還在,怎么現(xiàn)在倒是不見了……”

    顧錦朝連忙道:“許是內(nèi)急先出去了吧,祖母別管她,您再給我們講一卷《金剛經(jīng)》吧!”

    顧瀾看了顧錦朝一眼,她覺得顧錦朝在這件事上表現(xiàn)得過于急躁了,青蒲出去了,她著急替青蒲掩飾做什么?難不成……青蒲是偷偷出去見誰了,見徐厚才?

    顧瀾就笑了笑:“聽說徐管事來了,青蒲姑娘就不見了,說不定是自己去相人了呢!祖母,咱不如去瞧個熱鬧。長姐一直沒答應(yīng),說不定人家自己就相看上了呢!”

    顧憐聽了也攛掇:“咱們出去看看,正好透個氣!”聽著佛經(jīng)她真是頭昏腦漲的。

    顧錦朝一臉的為難,頓了片刻才說:“我是讓青蒲去拿點(diǎn)心了……她……她過一會兒就回來。”

    顧瀾聽了更是堅(jiān)定了,“長姐剛才說人家內(nèi)急,現(xiàn)在說人家去拿點(diǎn)心。我看長姐是存心不讓我們?nèi)タ础彼炝笋T氏的手笑,“祖母,咱們可不能讓長姐如愿!”

    馮氏笑了笑:“錦朝你也是,丫頭自個兒相了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讓瀾姐兒、憐姐兒都起身,要去外面走走。顧錦朝沒有辦法,只能跟在后面出了門。

    馮氏招過小丫頭一問,就知道徐厚才去了后罩房。便帶著顧錦朝三人,丫頭婆子烏泱泱的去了后罩房,后罩房這時候沒有丫頭在,馮氏看了一圈都不見徐厚才,正要開口叫人呢,就聽到后罩房旁邊的小樹叢里傳來女子的聲音:“你……你這是要做什么……放手!”

    馮氏聽著覺得不對,臉色微沉,帶著丫頭婆子幾步上前。婆子立刻撥開樹叢,就看到里頭徐厚才正扯著一個姑娘的手,嘴里著急地嚷著什么:“賤婢婆娘,這個時候翻臉不認(rèn)人了!你當(dāng)老子是好糊弄的!”

    他扯著的那個人,竟然不是青蒲,赫然就是松香!

    馮氏厲聲道:“徐厚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東跨院調(diào)戲丫頭!”

    兩人這才看到樹叢外立著的人,也顧不得掙扎扭打了,連忙各自放開手。

    馮氏又厲喝道:“沒規(guī)矩的東西,愣著干什么,快給我出來跪著!說清楚是怎么回事!”

    這兩個人竟然在東跨院拉拉扯扯,還是在這么多人面前,馮氏覺得簡直丟盡了她的臉,要是徐厚才只是調(diào)戲丫頭還好,要是這兩人私相授受,她這老臉還往哪兒擱!

    跟著來的丫頭婆子一聲不敢吭。顧憐和顧瀾也十分驚訝,本來是想來看青蒲的,怎么和徐厚才私見的變成了松香?

    兩個人跪在地上,垂著頭不說話,馮氏冷冷地盯著徐厚才一眼,聲音柔和了些,先問松香:“你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香忙磕頭哭道:“回稟太夫人,都是徐厚才這個腌臜的東西!奴婢今天是輪休的,他進(jìn)了后罩房,非要拉著奴婢躲了樹叢里,說要和奴婢說事情,拉拉扯扯動手動腳!就是想占了奴婢的便宜!”

    徐厚才聽到這里就忍不了了,高聲反駁道:“你個鬼婆娘!明明就是你讓我來的,說你喜歡我。不然我怎么會跑到東跨院來調(diào)戲你,我就不怕被護(hù)院給打了�。 �

    馮氏冷哼:“還沒讓你說話呢,給我閉嘴!”

    徐厚才又連忙磕頭,從懷里掏出一張汗巾遞給馮氏:“太夫人看看,這就是松香那婆娘送給我的,說她喜歡我,您看看是不是,也別平白冤枉了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成

    馮氏沒去接那張汗巾,旁邊的婆子代為接過來,展開給馮氏看。

    馮氏吩咐說:“去,讓松香認(rèn)一下是不是她的東西�!�

    松香看到那張汗巾的時候,臉就已經(jīng)白了。這……這東西,是她最開始送給趙管事的!

    丫頭到了歲數(shù)都要給自己找個出路,松香瞧來瞧去,就瞧中了趙管事。趙管事是回事處管事,長得又是英俊挺拔。雖然有個妻室,但是對她來說沒什么打緊的。她只要將趙管事勾搭好了,憑著自己太夫人身邊大丫頭的身份,等到太夫人給她指親事的時候,就能把原來的正室降成妾室,她好當(dāng)了這個正室。

    ……但是在那個時候,她可沒想到有個秀才公子等著自己!

    聽說馮氏想把她指給雷管事的兒子的時候,她就斷了趙管事的心思,安心等著做秀才娘子。

    但是……這條汗巾,怎么會到了徐厚才的手上!

    馮氏看松香的表情,心里微微一沉,“松香,這東西可是你的?”

    松香嘴唇顫抖,立刻哭起來:“太夫人為我做主啊,這樣的東西,奴婢不知道送了多少給別的姐妹,萬一是徐厚才撿去了來陷害我吶!奴婢可是有口都說不清了!”

    徐厚才聽到松香這樣蠻不講理,氣得都要跳起來指著松香罵了。

    “是你讓丫頭帶話給我,讓我來和你說話,還把汗巾放在太湖石的縫隙里,要我去取!你要是不承認(rèn),咱們找那個丫頭出來一問就知道了!還是我陷害你,我看你才是害人精!”

    馮氏立刻讓婆子把徐厚才壓住。

    松香臉色更難看了……徐厚才還知道太湖石縫隙的事?

    這能找小丫頭過來問話嗎?找了小丫頭過來,那丫頭嘴上沒個把門的,把她和趙管事的事說出去了,那她更是沒有活路了。但是不找丫頭過來問,她勾搭徐厚才的事又是坐實(shí)了……兩頭都不是人��!

    松香只能不停地磕頭:“太夫人,您可要信奴婢,奴婢伺候您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品行您是最清楚的,這徐厚才長得貌丑,又喜歡去玉鶯巷子找窯姐兒,誰能看上他啊!我怎么能送汗巾給他呢!”

    顧錦朝在旁看了半天了,聞言卻低呼了一聲:“這個徐厚才,真是如此不堪嗎?”

    馮氏的臉立刻不好看了,松香這是急糊涂了,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松香卻完全沒看到馮氏的臉色,眼睛一亮,連忙跟上顧錦朝的話:“對對!這個徐厚才年過三十都找不到媳婦,還能有什么原因!奴婢除非讓鷹啄瞎了眼,不然是絕對不會看上他的!”

    顧錦朝把聲音壓得極低,卻隱隱透著失望:“這樣的人,祖母想指給青蒲啊……”

    徐厚才聽著又不干了:“賊婆娘,說我壞話!我沒婆娘去找窯姐兒怎么了!要你來說我!你心里要是干凈,就把那個丫頭找出來問話,問出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不去找,你就是心虛了!”

    這徐厚才聽到松香閉口不談丫頭的事,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鬼,咬著就不松口了。

    馮氏臉色嚴(yán)峻地看著松香,什么話都沒說。

    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顧憐看了一轉(zhuǎn),卻撇了嘴開口道:“祖母,他說讓叫丫頭,您就叫過來問問唄。我就不信了,松香是您的丫頭,品行是您親自調(diào)教的,怎么可能去勾搭管事呢!”

    馮氏難得厲聲喝止顧憐:“閉嘴!你插什么話。”

    松香不敢說叫丫頭過來,那肯定就是有問題的,馮氏怎么可能再叫丫頭過來打自己的臉。再聽聽顧憐那話……說松香的品行是她調(diào)教的,那不就是說她沒教好?這丫頭整日驕縱,也太不會說話了。

    看看顧瀾和顧錦朝,哪個是敢出聲的,她倒好了,迫不及待出來逞能!

    顧憐從來沒見祖母對她這么兇過,一時間委屈得眼淚都涌出來了,想摟著馮氏的胳膊撒嬌幾句,但是看著馮氏的臉色,卻怎么也不敢邁出步子。

    馮氏過了好久,才沉聲問松香:“你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說不清楚,恐怕就得認(rèn)了徐厚才的說法了�!�

    松香茫然地看著馮氏,又看著徐厚才,她……她能認(rèn)哪個?

    徐厚才再怎么說也沒有妻室,而趙管事卻已經(jīng)有妻室兒女了……要是被丫頭說出她勾搭趙管事,更是要被人厭棄了!松香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地道:“太夫人,是奴婢的錯……您沒給奴婢指婚之前……奴婢就想著給、給自己找個歸宿,才送了徐厚才汗巾。但是奴婢并未和徐厚才有什么行為……您給奴婢指了婚事之后,奴婢就不想嫁徐厚才了,這才不想認(rèn)的�!�

    馮氏一聽,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你還敢自己給自己找歸宿了!還把東西送了人。”她叫了身后的兩個婆子,“把松香給我拖下去……”馮氏看著松香的臉,想著她伺候了自己這么多年,畢竟是于心不忍。頓了頓才說,“關(guān)到耳房里打一頓去,給我扔出府去!”

    松香聽后十分驚恐,要是這樣被扔出去,她也沒有臉面再活下去了!

    顧錦朝在旁看了一眼馮氏的臉色,就知道她心里還是不忍心的,但是又沒有臺子可以下,所以才死撐著不敢放松,怕被別人閑話了。

    她上前一步,屈身道:“祖母且慢,錦朝覺得此事還可再商量。您這樣趕了松香姑娘出府去,事情必然鬧大了,到時候反而不好。松香姑娘到了歲數(shù),想為自己打算,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要是徐厚才今兒不找過來,他們也沒有出格之舉……”

    馮氏看向顧錦朝,神色已經(jīng)放松了幾分:“雖是如此,但是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怎么著也要罰她的!”

    錦朝暗想馮氏也真是,還要別人給足了她面子才肯順著臺階下。

    她又笑了笑,“您當(dāng)然要罰她,卻也不必這樣罰。松香姑娘畢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jì)了,這么多年服侍您也是辛苦……既然她曾相中了徐厚才,又出了這樣的事……您不如就當(dāng)把松香姑娘許配給徐厚才好了,兩個已經(jīng)定了親的,相互贈點(diǎn)東西卻也未嘗不可�!�

    馮氏聽了顧錦朝的話,心里舒坦多了,這即保了她的面子,還留下了松香的性命。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diǎn)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