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氣得咬緊牙關,恨不得順著網(wǎng)線鉆過去揍死他。
“我今天買了個帶鈴鐺的頸環(huán),要是這幾天敢闖禍,回來我就綁在小混蛋的脖子上�!�
“抽一下屁股就響一下,你覺得怎么樣?”我哥示威。
我倒吸了口氣,腹誹傻逼藍何真他媽是一個死后打入地下十八層都不為過的變態(tài),雞巴的控制權都收走了,還要拿我當狗栓著玩。
我他媽活得好沒人權。
“藍何,我是不是上輩子殺過人放過火,這輩子才投胎變成你弟弟受盡折磨?”我不由得懷疑。
我哥清晰地失笑了聲:“藍雨,你知不知道爸把你扔掉那晚,我其實沒打算撿你回家?”
“那你為什么又要撿走我?”我翻了個身,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問。
“因為當我伸手想要摸一摸你的時候,你一直緊抓著我不放�!蔽腋鐪芈曊f。
三歲前的記憶已經(jīng)被大腦清空,我哥說的任何一句話我都無從追究,但我一如既往地相信他。
不過我犟嘴說:“要是現(xiàn)在讓我再選,我一定揍你一頓�!�
“然后呢?”
“然后讓你繼續(xù)給我洗衣服做飯。”
“想哥哥了?”
“少胡說�!�
“知道了�!�
隔著電話都能被我哥輕易拆穿,我有些不自在,放低聲音說:“記得給我?guī)Ц庇螒驒C。”
我哥帶著笑意淡“嗯”了聲,又補一句:“周四就回來�!�
我聽后蹙起眉葦,質問最初的欺騙:“那剛才你還說過兩天�!�
“誰讓小混蛋惹我生氣?”
“我怎么惹到你了?”我非常不解。
“走前我明明說過,不準帶人回家過夜。”我哥點明原因。
“他又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心虛地說,“班級前十的好學生,以后能考985、211的人�!�
我哥沉默不應,聽筒里保持著數(shù)秒的寂靜。
傻逼藍何又裝高冷無視我。
我試圖自辯:“今天我遇見他被人欺負,所以才帶他回來的,又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
“哪里遇見的?”我哥敏銳地詢問。
我后悔地咬了咬舌頭,妄圖糊弄過去:“一個可以喝到冰鎮(zhèn)旺仔牛奶的地方。”
“具體�!�
“……迪廳。”
“挺厲害啊藍雨。”
我按了按不停鼓跳的太陽穴,有種屁股已經(jīng)被打成四瓣的痛苦錯覺,委下聲說:“老哥,我錯了�!�
“長本事了藍雨�!�
“……我沒本事�!�
“幾天沒管著你,骨頭都長硬了。”
“……沒長硬�!�
“好好等著挨打�!�
“……”
“說話�!�
“……哦。”
大雨
我哥以前的衣服都洗好放在衣柜最下層,睡醒我隨便翻了身穿上,鏡子里的人儼然變成一副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形象。
除了那頭亂糟糟的雞窩粉毛。
拍了張無頭照片,我給我哥發(fā)騷擾信息:“藍何,我給你發(fā)張私密帥照,你回來了能不能不打我?”
過半分鐘,我哥回復:“發(fā)過來�!�
見他同意,我立刻點擊發(fā)送。
三秒后,我哥說:“沒有臉�!�
對著落地鏡,我又重新拍了張全身照,諂媚地發(fā)給我哥。
再過半分鐘,我哥說:“照片很好。”
我趁機問:“然后呢?”
靜等五分鐘。
傻逼藍何已讀不回。
操他媽的,小少爺我賠了照片又折屁股。
郁悶地搔了把頭發(fā)下樓,季陽已經(jīng)搗鼓好兩份早飯,吃完我便帶著他去找陳狗。
上午臺球館里還冷清一派,進卷簾門后山貓先看到我,拿胳膊肘抵了下旁邊的陳狗說“你朋友來了”。
“小少爺�!弊呱锨�,陳狗注意到我身后的季陽。
彼此都算認識,簡單介紹后我對陳狗說:“幫他找找他哥�!�
陳狗爽快地答應下來,又問我要不要去游泳。
“山貓找到的地兒,便宜還特清靜�!�
我仰頭說“走”。
往上穿過拉滿電線的彎曲巷道,普通日子的露天游泳館照樣沒有人影,花二十塊就成了小包場。
水看上去挺干凈,也聞不到消毒粉的味道。四個人玩不出什么花樣,陳狗熱衷去跳板上跳水,每回下來都能炸開一大片水花,撲通撲通跟下餃子一樣。
“我跳得好看吧?”陳狗自信地問起山貓,“能不能去選國家運動員?”
山貓笑了笑:“你去菲律賓應該能被選上�!�
氣急敗壞的陳狗將他整個人都按進水里。
我游了陣,腿腳都完全適應后深吸了口氣沉進池中,閉上眼睛練習肺活量。
清亮的水波輕微振動,我忽然感覺到嘴唇被柔軟的東西碰了碰。
睜開眼睛,季陽的臉近在咫尺。
愣了幾秒,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被他親了。
抓住季陽的手臂,我快速浮游到岸邊,抹了把臉上的水后質問他:“你他媽為什么要偷親我?”
季陽皺著眉葦說:“我喜歡你,忍不住想親。”
“我又不喜歡你�!蔽胰拥羲氖�。
季陽揉了揉被我捏紅的地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剛好陳狗買來幾根老冰棍,撕開包裝后我含在嘴里兀自離開。
“小少爺,你去哪里?”陳狗疑惑地問。
“學校�!�
“回學校干嘛?”陳狗想追上來。
“上課啊,”我回頭瞪住他,“還他媽能干嘛�!�
市中離得不遠,我也懶得折回去換校服。走進教室后,班上的同學對于我這號稀有動物已經(jīng)見怪不怪。
走廊上沒見有我的課桌,找了找我發(fā)現(xiàn)這次只是被挪到了靠窗的最后一排閑置。
老哥不愧是老哥,真他媽有本事。
走近,課桌上摞滿各種教科書。
“拿走�!蔽阴吡四_前桌的凳子。
此時課間,戴著眼鏡的短發(fā)女生正匍著身體偷偷看漫畫,聽見動靜嚇了一跳,趕忙將東西塞進桌兜里。
我站在她后側,無意間瞟進幾眼。
似乎是兩個男人的裸體黃漫,女生藏匿的動作迅速,但我還是看清了漫畫的名字:
《誘我哥至墮落深淵》
轉過頭,女同學漲紅著臉先盯了盯我惹眼的粉毛,回過神后快速將書抱走。
等她收拾干凈,我照舊趴下去睡覺。后面的英語化學物理課沒一個老師搭理過我。
一覺睡到午自習。
半撐起身體,我并不覺得多餓,摸出手機后玩起俄羅斯方塊。
心不在焉地通關后,我保持著原狀陷入沉默。
我沒有將季陽的意外舉動放在心上,而是平白無故地想起我哥。
想起那個太陽天將盡的傍晚,我哥用溫熱的唇覆下的那個吻。
他說自己喝醉了,但我明明就沒有聞到酒味。
或許是我記錯了,畢竟我的記性不好。
思考這種高級能力,我哥有就行了。他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都聽他的。
于是我將臉長久地埋進衣服里。
放學時,天空有下雨的跡象。陳狗給我發(fā)了條消息,說季陽暫時住在他那里,還讓我放心。
我單回了個“嗯”。